☆、第038章
周煜當然不僅僅是做藥膳。
那兩條雌王肯定是要分開燉湯的,他查過炎炎魚的資料,雌魚在炎炎魚中是非常寶貴的,通常百條裡只有十分之一的概率是雌魚,所以價格相對昂貴。
而所謂雌王則是產量超過一定數量的老雌魚,據說炎炎魚每產一次卵,體內的營養就會增加,所以這種老雌王在被做成難吃的營養劑時,價格會比正常雌魚翻上好幾倍。
周煜覺得做成營養劑完全是浪費了這漂亮的雌王,看看那白花花的肉,漂亮的骨架,還有肥美的身子,分明怎麼看怎麼好吃啊!
瞄了一眼廚房,周煜瞬間覺得滿意極了,他之前給陳老寫的單子上的器材啊,還有讓塞賓幫忙進的植物居然也已經全部都在了!
這效率必須得點個大大的贊。
周煜點了點器材後,就開始動手了。
把那兩條肥美的雌王先是清洗了一遍,清除內臟之後,再在兩面都撒上乾粉和葉邊草。提前試好火候,將雌王雙面煎至微微泛黃,混合葉邊草的香味頓時溢散了出來。周煜肚子都開始唱歌了,可這些都是燉給歐蕾夫人吃的,決不能馬虎,他又連著把好幾味用於藥膳的植物處理好,再拿出燉鍋來。
看到燉鍋的時候周煜有點可惜,這邊沒有砂鍋,用這種新型燉鍋方便是方便,不過味道肯定比不上砂鍋。
這麼想著,周煜就開始默默琢磨到時候應該去哪兒弄點砂鍋來了,一邊把差不多的雌王放進了燉鍋中,配合著入味的軟草和補血的竹冶,這幾味藥草一進去就頓時散發出一股奇異而勾人的淡香味,周煜咽了咽口水,連忙把鍋蓋給蓋上了,開始忙乎另外被他分成兩邊的魚。
周煜覺得做出來的魚不能他一個人吃,因為這裡只有魚,還特別多,做成一條條一模一樣的魚多悶騷啊,於是想來想去,周煜決定做一鍋水煮魚。
這是他上輩子的最愛之一,一個人吃一鍋妥妥的。
把幾條炎炎魚洗乾淨之後,沿魚骨去肉,漂亮而熟練的刀法沒一會兒就將鮮嫩的魚肉和魚骨分開了。再將魚肉切成薄片,和著幾味作料醃制。另起一個鍋放入茴香麻椒,辣椒,米黃色的蒜蓉,還有泛著水漬的蔥薑,再加了點軟草和葉邊,入鍋爆炒,令人食指大動的濃郁氣息頓時在廚房裡彌漫開來。
葉邊草的根部是長方形的,周煜順手就做成了襯菜,煮熟了之後竟然還意外的鬆軟可口。
香味一陣漫過一陣,門外的人也一個兩個也坐不住了。
他們都以為周煜進去是給歐蕾夫人做藥的,可現在這股爆出來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是怎麼回事?
林楓想了半天,咽了咽口水,嘿嘿一笑道,“不然,不然我進去看看,給小周打個下手吧,那麼多魚,萬一忙不過來呢?”
塞賓嗅著香味,強迫自己遵守貴族利益不隨便咽唾沫,然後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自己生病的概率。
維吉尼亞倒是比較狂放,絲毫不掩飾自己,立刻舉雙手表示贊成,就在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賊光閃爍地一齊朝廚房蹭去時,廚房大門突然被人拉開了,那股濃郁的香味頓時大造,連大廳最遠的地方那個骨瘦如柴的人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林楓愣了兩秒,然後立馬狗腿地湊上去接過了周煜手裡的一個大碗---那可真的是夠大的。林楓覺得這足有自己兩張臉那麼大,只見上面飄著幾塊白花花的魚肉,以及泛著油光的辣椒,四周的襯菜也能看得到不少,圍了一圈,林楓已經咽了n次口水了。
周煜見他自覺端盆,也不攔,自己回過頭乘了碗小米飯,坐在桌上,也不管周圍人的反應,就這麼開吃了。
眾人:……
維吉尼亞:“阿,阿煜,這個是拿來吃的……?”
陳老也傻眼了,“不是做給夫人的藥材嗎?”
周煜扒飯扒地狼吞虎嚥,他來了這裡之後就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唯一一次還是水煮蛋!那都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而且他總覺得今天的水煮魚特別的香嫩,油而不膩,鮮美的魚肉讓人流連忘返,竟做的比他任何一次都好吃!
所以他話都來不及說,指了指身後的兩個鍋,就繼續扒飯,算是回應。
林楓是最先忍不住的,跑到廚房裡去學著周煜拿了個小碗和筷子出來,前者好說,後者他不會用,折騰了老半天才扭扭捏捏地拿好來,然後在所有人灼灼地目光下吃進了一塊魚肉。
鮮美的味道頓時在他味蕾裡爆開來,吃了二十年營養劑的林楓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那肥而不膩,鮮嫩的口感簡直讓他想把舌頭都咬下來啊!
他當機立斷淚流滿面地又夾了好幾筷子。
後知後覺的維吉尼亞立刻擠上前去抓著碗就開始夾,然後整個人都驚呆了,嗚嗚咽咽了半天。那飯桌登時成了個戰場,除了陳老和西瑞爾以外的人全聚集了上來,連塞賓在吃了兩口之後都顧不太上貴族利益了,幾個人蹩腳的筷子功夫頓時濺了不少湯汁出來。
周煜見狀連忙熟練地夾了點魚肉放到自己的碗裡,又加了點米飯,決定立刻馬上離開戰鬥現場。
倒是坐在最遠處的安丘見他們一窩蜂地圍上去的樣子,有點尷尬地低下了頭,“陛下……”
阿瓊摸了摸下巴,看上去一點也不介意,饒有興趣地看了看正默默往房間裡蹭的周煜。
也就在這時,眼尖的林楓瞄到了剛剛周煜指地兩個鍋,那兩個鍋沒這邊這個大,但也不小啊!兩個歐蕾夫人一個人肯定吃不下。
林楓瞬間就明白另外一個是給誰的了,嘴裡還塞著魚片,眼紅道,“絲瑞兒你個墳蛋,嗚嗚嗚好吃,丫嘖麼就白便意泥小子了,維吉尼亞你別搶我的!我的!”
“還有單獨的湯喝!”林楓眼見魚片被維吉尼亞搶走,嗷嗷地吼了一句,就立馬閉嘴專心地開始戰鬥了。
就這麼一句話讓周煜瞬間停在了原地。
給西瑞爾喝?誰說給西瑞爾喝的?明明是給歐蕾夫人喝的!
那你為啥做兩鍋?歐蕾夫人明顯喝不完,放著豈不是要不新鮮了嗎?
周煜耳根瞬間熱了起來,他剛剛根本沒多想,下意識地就做了兩鍋,他自己沒打算喝,那除了歐蕾夫人那一鍋以外,剩下的是給誰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可一想到之前爆炸的時候西瑞爾的做法,周煜就完全不想給他喝魚湯!喝喝喝,喝爆炸去算了!
反正都不要命了,雌王這麼好的東西給他喝豈不是暴殄天物!
而且因為壓縮營養劑發達的原因,這邊的燉鍋燉起東西來還是很快的,他做另外兩份魚的時間基本上都已經差不多能喝了。
想到這裡,周煜立刻把他的小碗往旁邊一擱,反身重回廚房,搶在西瑞爾前面端起了那鍋湯,臉上有幾分不自然,加快幾步走到了客廳地最遠端,停在了那個骨瘦如柴的人面前,把鍋子一放,在兩人驚訝的目光下道,“那個,你的身體要多吃點東西補補,這個有好處的。”
眾人:……
做完之後,周煜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舉動挺莫名其妙的,何況面對的還是個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所以話說完時,臉也紅了個徹底,立刻轉過身端起自己的小碗,沖回了房間裡。
意識到自己忽略了皇帝陛下/他們小少爺好像不知道這個人是誰/臥槽現在要怎麼辦好尷尬的眾人:……
倒是阿瓊,從最開始的微怔中回過神來後,嘴角揚起了一個弧度,安丘見狀立刻去廚房拿了幾個碗過來。
阿瓊用他那只瘦地皮包骨的手掀開了鍋蓋,一股濃郁地,甚至帶著點奶味的淡香味傳來,和那種刺激的辣味完全不同!但卻異常的沁人心脾,勾得人垂涎三尺,圍在餐桌旁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小皇帝平時其實不太愛吃東西,主要他身體不好,老吐,營養液喝起來跟□□差不多。可這會兒在面對這麼一鍋白白的魚湯時,即便是他,眼底也露出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來。
安丘見狀,再次起身去填了碗飯回來,然後還用皇室特製的指數劑測量了一下,確定所有指數都在正常範圍內,才退到一邊站好。
阿瓊從安丘添來的一大碗飯裡先打了一碗,淋上鮮美的魚湯,夾了幾塊魚肉,然後放在他面前,他的筷子功夫竟然出乎意料地比那幾個人好多了,然後又在眾人渴望的目光下給自己打了一碗,最後才抬起頭來,看了眼從剛剛開始就在被老婆忽略渾身上下都很不爽的上將大人,微微一笑,那笑容裡充滿了戲謔。
“西瑞爾,朕認識你也有十多年了,憑著這個交情,朕可以考慮給你小半碗,怎麼樣?”
小皇帝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句話說的西瑞爾臉色更沉了,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但阿瓊卻好似渾然不覺似得,動作優雅地拿起了碗,開始一點點吃了起來。
老實說,他那副模樣吃起東西來無論動作多優雅,都有股詭異感,可眾人硬是看得紛紛咽口水,好像吃的人是自己一樣。
小皇帝抬眼瞟了一下西瑞爾匆匆跑進走廊的背影,目光裡閃過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慢慢地吃完了那一小碗飯,只覺得渾身上下好像都熱了起來,這股暖意是他平時很難感受到的。
於是小皇帝立馬轉過頭認真地督促著有點為難的安丘也吃完了那一小碗,然後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一揮手,“帶走。”
眾人:臥槽泥這樣真的一點也沒有帝王的大度和風範啊!我們真的不介意喝陛下你剩下來的真的!
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真正的帝王就是這麼小氣,不提他自己就挺喜歡這湯飯的,光是安丘剛剛眼底露出的一絲驚喜,阿瓊覺得自己不強行把桌上那一盆也帶走,就已經很仁慈了。
而房間裡的周煜則完全沒空注意客廳上正上演的大戲,他正煩悶地坐在房間裡背對著西瑞爾發愁呢。
好煩啊,這房門他不會上鎖!剛剛還捉摸著就被這人強行打開進來了,還有沒有天理了!高科技也不帶這麼欺負人啊!他來了之後根本就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
☆、第039章
周煜最終還是沒有理西瑞爾,一整天都把他當做透明人,但怎麼說也是那麼一大坨,就算強行忽略,也還是很難受的。
直到他第二天從林楓那裡學到了高科技鎖門法,甚至還學會了設置密碼,再也不用擔心房間被人闖入了,這才頓覺無比舒心,順帶當著一臉黑的西瑞爾面送了一整袋香辣可口的小魚幹給林楓,並約好了去學校那天早上林楓會順路來接他。
不過周煜還有個苦惱,就是他發現自從那天黑霧事情之後,無論如何他都沒法再把小黑貓叫出來了。
小魚幹用了,賣萌撒嬌、撒潑打滾也都用了,就是沒用,這讓周煜有點擔心,鬧脾氣歸鬧脾氣,至少也得在視線範圍內鬧啊。
可歐蕾夫人狀態一直不好,勉強喂進去了點魚湯之後就是反反復複的睡,找不到人問,周煜只能一直憋著,想著到時候去了學院一定要好好問問老師。
然後在去嚮導學院的當天早上,他交給了陳老一紙包的藥。
告訴陳老要怎麼分三批給西瑞爾用藥之後,一扭頭就去上課了。
然而事實證明,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用小魚幹就把青梅竹馬賣掉的人,是絕對不可信的!
因為等周煜爬上那窄窄的順路懸浮車時,就發現駕駛座上坐著的根本不是林楓!
然後就在他下意識地轉身就想爬下車時,車門就直接自動關上並且還“哢噠---”一聲上了鎖。
周煜:……
“我們談談。”西瑞爾心情也很不好,周煜已經晾了他兩天了,從他醒過來之後,到學會怎麼鎖門之前,西瑞爾始終都和他待在一塊。
嚮導和哨兵之間的聯繫是非常緊密的,倘若是最終標記後的哨向,若是分開很長距離超過幾天,就會很受不了。雖說他們兩現在還沒有到那個程度,但眼睜睜地看著他喜歡的嚮導拼命躲著他,西瑞爾心裡也很不好受。
他知道周煜介意什麼,可當時的情況,他根本就不可能把周煜留下來和他一起面對那場爆炸。
他想過解釋,但西瑞爾總覺得其實周煜不是不明白他的做法的,只是……在某些方面就是不能原諒?
周煜則是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前方不說話,心裡腹誹倒是沒有停,他的感官雷達之前對西瑞爾明明可有效了,可這回他分明就坐在車裡,這麼近的距離,他怎麼會感覺不到?雷達失效了?
“阿煜。”西瑞爾皺了皺眉,他不會哄人,從小的環境讓他覺得做比說有效的多,於是就想伸手想去碰碰周煜,卻被後者直接躲開了。
這種感覺別提有多難受了,尤其是周煜還是自由的,和他並沒有標記,瞬間加重了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
這樣的煩悶感在他心裡已經憋了整整兩天了,尤其是在他意識到周煜在不斷地拒絕他,遠離他之後,西瑞爾只覺得好像一把火在心裡面燒一樣。他甚至根本不願意讓周煜去嚮導學院,一想到他會離開自己,在他控制不到的地方認識他控制範圍之外的人和事,西瑞爾的理智就開始燃燒。
看著周煜還是一臉抗拒不想說話的表情,西瑞爾的眸色瞬間暗了,伸手扳過周煜的下巴,另外一隻手把他整個人往自己懷裡摟,然後想也不想地對著那兩片粉嫩的唇瓣吻了上去。
柔軟的觸感讓西瑞爾幾乎覺得不真實,一股熱意瞬間擁了上來,用了巧勁把周煜想掙扎的兩隻手都別在他身後,周煜因為震驚而微張的唇成了一個契機,他立刻不管不顧地長驅直入,幾乎是暴戾地席捲著他裡面的每一個角落,勾起那塊柔軟的舌頭,霸道地吮吸了起來。
周煜先是一愣,接著只覺得那股他本來就很喜歡的味道幾乎在一瞬間被放大了,他被迫地和西瑞爾交纏著,西瑞爾的手握著他的手,沒有用很大的力氣,卻讓他無法動彈。
在這種強勢之下周煜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也……不想反抗。
周煜默默地閉上了雙眼,睫毛輕顫,然後慢慢地掙脫了西瑞爾的束縛,在後者以為他又要躲開時,雙手勾上了他的脖子,整個人傾身向前,加深了這個吻。
西瑞爾動作一頓,似乎有些訝異他的回應,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一把把他整個人抱了起來,分開雙腿讓他坐在自己身上,一隻手伸進他衣服裡,光滑而滑嫩的肌膚讓他微微一頓,然後不輕不重地在上面捏了兩下。
周煜發出一聲輕哼,伸出舌頭配合著西瑞爾的動作,雙手緊緊地勾著他強健的身體,這種感覺讓周煜覺得很有安全感,津液交替也不覺得噁心,吻到最後,周煜甚至發洩似得咬了咬西瑞爾的唇。
車內的溫度徒然升高,旖旎的氣氛在兩個人中間流轉,周煜被吻得渾身發軟,幾乎喘不過氣來時西瑞爾才放過他,看著那雙水藍色的眼睛,周煜鬆開了抓著他衣服的手,感覺到身下有什麼硬硬的抵著他,臉微微一紅,就想坐回去。
“別這樣。”西瑞爾緊了緊他的腰身,然後深深地看著他,目光裡帶著點執拗。
周煜看著他的雙眼,沉默了一會兒,像是投降似得軟下身子,趴在了他的肩膀上,閉了閉雙眼。
別這樣?
這話應該他來說才對,任何一個詞語都不能形容他在面對爆炸時的恐懼感,還有那個翻來覆去,西瑞爾永遠都深涉險境的夢。
周煜緊貼著西瑞爾的身體,就像是在感覺這個人還在一樣。
周煜從小就什麼家人,而有些東西,越是沒有,就越想得到,得到了之後,就越不願意放手。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心裡的執念,那條路一旦踏上去,就真的沒有回頭路可以選了,但前天發生的事情,他還能承受地住幾遍?
周煜也說不上來從什麼時候起把西瑞爾看的那麼重要了,是從第一次看到那雙眼睛開始?還是從兩個人相處開始?亦或者是這人每一個地方都太對他胃口?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抱了好一會兒,周煜才從西瑞爾的身上下來,低聲道,“開車吧。”
西瑞爾抓著他的手背不放,低下頭來親了親,摩挲了一會兒之後,低沉地叫了句,“寶貝,我……”
“回來再談吧,我答應你,快遲到了。”周煜說著,指了指車上的時間表,不去看西瑞爾腿間腫起的一塊大包,強迫自己忽略空氣中濃重到讓他能瞬間不顧一切的味道,扭過頭來安撫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西瑞爾見狀,眉宇一軒,那股暴戾才慢慢地退了下去,靠過去親了親周煜的臉,確定他沒有再反抗之後,才很聽媳婦話的一踩油門。
十分鐘之後,坐在駕駛位上依依不捨地看著他家小嚮導一步步地走向嚮導學院,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深呼吸一口氣,轉身把那輛小懸浮車朝軍部開去。
然而即便是已經被塞賓提醒了,周煜也實在是沒想到這段時間的事情影響會這麼大,更沒想到他才剛一踏進校園,所有看到他的學生就開始自覺圍成小團體嘰嘰喳喳了。
“誒誒,那個不是周煜嗎?”
“是啊是啊,我還以為他不會來上課呢,沒想到還是來了啊?”
“不是說他身體弱?克林頓居然沒有給他請老師,也沒有傳聞中那麼在意嘛。”
“本來就是啊,你不知道,我有個朋友是在3a班的,和周星一個班,就是他妹妹,都說西瑞爾大人醒了之後,礙著之前的承諾,克林頓才沒有把他趕出去的,自己還死皮賴臉地留在克林頓家呢,他爸媽去看了好幾回都不肯回來,說是平時脾氣也壞,周星都怕他呢。”
“就是啊,西瑞爾大人都是3s級的嚮導了,他現在去上課,估計也就是個1-e班吧?這種人怎麼可能能和西瑞爾大人匹配啊,我覺得我都比他合適。”
“沒有吧,昨天不都放了視頻了嗎,上將親自把人救出爆炸現場又帶回家,全程都沒離手,都不肯讓別人碰一下,我覺得應該是挺喜歡他的啊。”
“而且啊,之前他開通博客之後,上將馬上就開了,其實說不定他真的只是覺醒晚呢?”
“哎呀許謝你不懂,你站在外面懂什麼呀,人家周星是他親妹妹,他什麼德行周星還能不知道?你看看他今天來,就一輛小懸浮車,3a班上哪個學生家裡能比得過克林頓?但是哪個出來的排場不比他大?克林頓估計就隨便打發了個警衛兵來送他吧。”
許謝還挺不服氣地想反駁,卻被人一拉手腕給拽跑了。
“哥!”一看拽自己的人,她先是一愣,然後叫道,“你幹嘛拉我啦!”
許未翻了個白眼,“跟她們說個屁啊,說多少都是多的。”
“那也不能讓她們就這樣啊,克林頓家出了那麼大事,本來和協衡者鬧僵了,派那麼多人出來送周煜,不是明擺著出風頭嗎!我都想得通!”短髮小姑娘漲紅了臉道,“而且那天,那天……”
許未伸出手一巴掌排在了短髮小姑娘腦袋上,靠近她小聲警告道,“那天干嘛?許謝你腦子壞掉啦?還提,我們可沒有克林頓家那麼大架勢,要讓人知道我們近距離見過那麼瘋狂的染體,肯定被送進那地方關起來好嗎?”
許謝一聽,頓時消了聲,可遠遠地看著周煜一個人朝大樓走去,還是有點不甘心道,“哥,可是那天他看到我們了,也沒對我們怎麼樣,要是他把我們推出去的話,那染體說不定就不抓他了啊。”
“哎喲,這麼感動啊,乾脆以身相許算了。”
“他他他,他都有西瑞爾大人了!那怎麼行!而且我那天遠遠地看到西瑞爾大人抱他出來的時候,動作和表情真的都超溫柔,還刻意讓所有機甲都消聲怕吵到他,以前,以前看女王蜂視頻的時候,從來都沒想到過上將大人能有那麼溫柔的時候。”想到這,許謝紅了臉。
“一個是敵人,一個是自己的嚮導,哪能一樣啊。”許未聳聳肩,“算啦,反正你不也是1-e嗎,回頭可以多和他聊聊天啊。”
許謝一聽,眼睛登時就亮了,“對啊,我可以……”
“對你個鬼!讀了一年都沒升級,你還好意思說!”許未恨鐵不成鋼地拍了她一巴掌。
“我哪能跟哥哥你比啊,兩年就進3a了,我呀,就做個吊車尾得了,老許家就咱們兩個,總得均衡一下唄。”然而許謝壓根不在意這個,沖他吐了吐舌頭,就遠遠地朝周煜跑去。
“去哪兒啊,”許未被她氣得哭笑不得,一把抓住她的衣服,“找他啊?人家肯定是直接去見校長啊,你現在跑過去有什麼用。”
“哦,對哦。”許謝眨了眨眼,跳起來道,“那我去班上等他!”
說完不過兩秒,就跑的沒人影了。
許未站在她身後翻了個白眼,感慨了一聲女大不中留,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騷動,許未回過頭來,就見那幾個嘰嘰喳喳的少女把周星拽進了她們的小圈子裡,眾星捧月地跟個什麼似得。
人家明媒正娶進了門的都那麼低調,這周星不過是和薩達家那位大少爺搞個曖昧,關係還沒定呢,這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許未放出精神觸角小心地探了探,在聽見了幾句閒言碎語之後,皺了皺眉頭,收回觸角給許謝發了條信息,後雙手一插口袋,走了。
周煜是在各種眼神和悄悄話的洗禮下默默走進了中心教學樓,前兩天打鬥的痕跡很明顯已經被消除了,而周煜這邊才剛剛踏進花園裡,亨利校長就出現了。
“按照禮儀,你至少應該早到十五分鐘的。”亨利校長嚴肅地指著鐘錶說道。
周煜一頓,然後想到了什麼似得,臉紅了紅道,“今天……不小心起晚了。”
“哈哈哈開玩笑的啦,別看我是雅萊家的,實際上誰年少的時候不煩那些條條框框啊,放輕鬆啊小傢伙。”亨利哈哈一笑,但臉色明顯有點擔憂,過了一會,低聲問道,“你媽媽還好嗎?”
周煜一愣,然後點了點頭,輕笑道,“身體好多了,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同為四大貴族且舉足輕重的亨利聽到的消息肯定不止這一個,但他卻沒問什麼多餘的話,就領著周煜朝教學樓走去,“我之前聽說,你想快點加緊學習進度是嗎?”
“是。”周煜點點頭,今天早上交給陳老的藥都是外敷的,西瑞爾已經進入第二階段了,這傢伙體質吸收東西變態般的快,他嚴重懷疑他之前預計的所有時間都要縮短,所以第三階段所需要的藥丸幾乎是迫在眉睫,他必須得加快學習進度了。
“基礎打扎實了,上面的房子才能做漂亮嘛,我會叮囑老師多看看你的,你自己也得努力哦,不能太操之過急啦。”亨利校長沒有多問,鼓勵了周煜幾句,就把他領進了1-e班的教師,和班主任打了個招呼。
而那頭班主任前腳剛出校門,這頭1-e班瞬間就沸騰了,他們最開始聽說周煜會來這個班都有點不相信,人家怎麼說也是西瑞爾大人的伴侶啊,哪兒能真的跟他們這群人在一個班啊。
可完全沒想到那竟然是真的,難道他們真的要和上將的伴侶一個班嗎?!
“哎哎哎!許謝許謝,我聽他們說周煜風聲特別不好啊,你哥在3-a的,他怎麼說?”同學甲湊到許謝面前問道。
“聽他們瞎說,好著呢。”許謝哼了一聲。
“真的呀?我看之前那個視頻也挺好的,我以前還從來沒想過上將會開通博客呢。”同學甲嘿嘿地笑道,“而且感覺周煜長得也好好看啊。”
許謝眨眨眼睛,“對啊對啊,你也看了那個帖子吧?小時候真的超級萌的!我剛在外面就看到他了,本人也好好看,皮膚超白超好的!”
“哎,許謝你旁邊就收拾好了啊?等著人家來坐?哎喲,要不要這麼積極啊。”同學乙陰陽怪氣地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你還兩說呢,一年都沒晉級,還有這個心思,我要是你,早就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你愛鑽地我又不愛,管你是不是我呢。”許謝冷掐回去了,“再說,某人連報競技大賽的勇氣都沒有,還有臉在這裡說我。”
“說你怎麼了?”那人像是被戳了短似得,臉色一變,“你去了也贏不了,白占個名額,就你那點本事……”
“安靜!”她話還沒說完,班主任就帶著周煜走了進來,許謝立馬沖那人做了個鬼臉。
那班主任瞪了許謝她們兩個人一眼,後者立馬收斂,班主任咳了咳道,“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班的新同學。”
周煜禮貌地鞠了一躬道,“大家好,我是周煜。”
說完,順便用全息投影輸入了自己的名字展示給班上的同學們看。
而台下的許謝比誰反應都快,立馬第一個鼓掌,啪啪啪地響,特別賣力,手沒幾下就紅了。
周煜:……
之後其他人才像剛反應過來似得,稀稀拉拉地跟著鼓了起來,兩秒之後,掌聲齊了,1-e班的人是嚮導學院最基礎的菜鳥,而且是年紀相對比較大的那一波,即便是有點傲氣的,在西瑞爾三個字下麵也不敢太倡狂,說好奇也好羡慕也好,總之想法還不算特別多。
班主任見狀,推了推眼鏡道,“那周煜你就坐到許謝旁邊吧,剛好她身邊有個空座。”
周煜看著台下眼睛發光的少女:……
默默地走過去坐下,然後許謝立馬就沖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許謝。”
少女落落大方,周煜也不扭捏,就是面對這種蓬勃的氣息,作為三十多的老男人,實在是有點招架不住,不過他還是握了握對方的手,“你好。”
許謝眨眨眼睛,低聲道,“那天我和我哥躲在小隔間裡,你看到我們了還幫我們關好門,謝謝啊,不然說不定染體就抓我和我哥了,畢竟人數比較多嘛,光我就比你重啦,嘿嘿。”
……不不不,他就算開門,那染體估計都盯著他的,而且……這跟重量有什麼關係?還有少女你這麼自爆重量真的好嗎?
只是話雖這麼說,周煜也不是太古板的人,沖她笑了笑,調侃了兩句,這事就算過去了。
但是很快周煜就發現,這個少女其實還非常的自來熟,在等老師的五分鐘時間裡,她用極其簡介明瞭的語言把自己給扒了個遍,恨不得把過往的人生全交代了。
爸爸姓許,媽媽姓謝,上面有個大兩歲的哥哥叫許未,在3a班,和他那個討人厭的妹妹一個教室,是個天才,她花了整整一年,歷經大大小小十次補考都沒能從1-e班出去,哦,她喜歡粉色和黃色,喜歡唱歌,但是五音不全唱的很難聽,最喜歡最崇拜的人是維吉尼亞上尉,聽她的聲音就想給她生猴子,如果真的可以的話,猴子估計都已經生了一鍋了。
周煜:……
好在,老師來了之後,這少女就非常體貼地閉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哦,閉上之前還加了句,“這些課我都上過四遍以上啦,有什麼不會的儘管來問我哦。”
周煜:……
不過老師上課之後,許謝是真的閉上了嘴沒有打擾他,自己坐在一旁無聊地畫圈圈,而這也是周煜第一次,從正經老師的口中得知了這個世界的大體資訊。
帝國在一千六百多年前建國,國內分為變異人和普通人兩種,變異人比例六成,普通人四成,在變異人中,又分為哨兵和嚮導,前者占七成,後者占三成。近幾年來帝國生育問題非常令人擔憂,再加上戰爭原因,嚮導炙手可熱,所以即便哨向之間有匹配率一說,但還會出現什麼匹配哨兵在幾百年後出現的烏龍情況,所以大部分哨兵對心儀嚮導的追求都是很沒有限制的。
本著哨兵的野性守則---誰搶到了就是誰的,有便宜不占是王八等等簡稱不要臉的理念,他們在這方面其實是非常熱衷的。
而所謂嚮導,和哨兵戰鬥能力爆表不同,他們的體力和普通人沒什麼差別,訓練一下的話能到的極點差不多也就那麼高,倒是在精神方面有很強悍的進化。梳理精神領域---就像歐蕾夫人經常對他做的那一項已經是最基本的了,後面還有精神光盾,精神體實體化,甚至是用精神暗示達到控制動物、人的高程度,亦或者是探入別人精神領域獲取資訊,其中涉及不少技巧性的知識點。
而這其中精神體實體化、精神深度暗示和控制是努力都難以達到最高等級的,必須憑藉所謂的天賦才行,而介於他們連精神輸出都不會,所以暫時還無法探測出天賦等級,所以這一點還得往後挪挪。
認認真真地把老師說的所有話都記在腦中,終點的還都畫了個紅圈圈。
然而事實證明,這一天註定是不安寧的,繼留言漫天飛的學校,嗷嗷待哺求傾訴的少女之後,在第二節生物老師的引導下,周煜的三觀之門又一次被撞碎了。
介於嚮導的珍貴性,和哨兵的禽獸性,所以生物課第一節課的重點就是---
發情期。
☆、第040章
周煜幾乎是石化著把這節課給聽完的,發發發,發情期?!
什麼鬼這裡的人還有發情期?發情?!
三觀之門被無情摧毀的周煜如同被雷劈了一遭。
據說所謂發情期,是在嚮導二十歲左右來臨的,哦,哨兵沒有發情期,只要有需要,那些野性的哨兵隨時隨地都能發情---那個面帶嫌棄的生物老師是這麼說的。
周煜咽了口唾沫:……老師你很像個有故事的人啊。
所以所有嚮導都會儘量在這個年紀到來之前找到自己的心儀哨兵,大部分正常嚮導從十歲上下覺醒就會被強烈灌輸這個觀念。然後等到發情時順利被標記,而順利標記之後,發情的週期就會變成兩到三個月一次,一次兩三天,這種情況是比較喜聞樂見,喜大普奔的。
但是假設有那麼一批“剩導”沒有找到心儀的哨兵,並被標記的話,那他們的發情期就會特別頻繁,通常都會頻繁到半個月一次,一次半個月。
說白了,就是時時刻刻都在發情。
周煜:……
而且又因為無論是嚮導還是哨兵,都具有資訊素這一磨人的小妖精,並且在發情時,嚮導的資訊素濃度會大量飆升,這種濃郁而勾人的資訊素能夠瞬間吸引所有自由哨兵,無論匹配率與否,並且能夠把他們的野性完全催發。
所以這也會造成一定的慘狀發生,比如說一覺醒來,你就匹配了一個陌生人,而且還是最終標記。
最不幸的是,假設對方是個神槍手的話,你說不定一覺醒來就懷上了,在生育率日漸降低的帝國,打胎是絕對違法的,這也就意味著打胎之路會非常非常的困難。據說最早的時候甚至會造成一批嚮導心理因此出現問題,匹配了不喜歡的哨兵,迫不得已還得生下強/奸犯的孩子,以此甚至造成過嚮導接二連三自殺案件。
所以帝國最終在這方面也進行了一定的控制,先是建立嚮導學院,盡可能地把嚮導保護起來,教給他們一定的自我保護方式,比如說實在不願意就直接攻擊哨兵的腦域云云,至於哨兵能不能抵禦的住,那就聽天由命了,畢竟人總是要學會管住自己的下半身的,何況自己非得上的手,跪著也該承擔完嘛。
不過後來研究院發現,總是讓嚮導不停發情也不是辦法,於是他們就研發了一種藥物,可以把這種“初潮”推遲一到兩個月。
但也就這麼點時間而已,這種藥物對嚮導身體影響很大,甚至可能會影響日後生孩子,介於帝國出生率十年來一年比一年低,所以這方面出問題也是絕對不允許的。
所以在成年之前找到能匹配的自由哨兵,且雙方都心儀對方,對嚮導而言確實是件非常重要且幸運的事情。
這樣不僅能預防那些禽獸般的自由哨兵,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
生物老師在說到這句話時,抬起頭朝周煜投來了一束慈愛的目光。
周煜:……
生孩子這事他之前已經受過打擊了,雖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哪個器官能做這麼高尚的事情,可現在怎麼又來了個發情期?!
而且還半個月一發,一次半個月?!那日後要是私奔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在小巷子裡發了個情怎麼辦?!
等等,據說還很有可能形成最終標記?最終標記不就是靈魂伴侶了嗎?小巷子裡的那種?靈魂伴侶?!
周煜瞬間覺得這個世界有點操蛋了,雖說他是個同,不介意和男人在一起,可那也不是誰都可以的好嗎?就小巷子裡的那種,給他一萬個他也不要啊!
而且這種發情期真的有這麼恐怖嗎,能奪取人的理智?讓人完全喪失理智到誰都可以?
身為一個老古董,而且是一個見識過這群未來人對“體質”依賴性的老古董,周煜默默地在這條後面打了個問號,表示不太相信,覺得老師一定是為了恐嚇學生早點找到哨兵做了誇張的解釋。
不過他還是默默記下了這裡面的重點,然後想了想,覺得西瑞爾身上好聞的味道,而且早上……那啥的時候還突然變濃了,應該就是所謂的資訊素吧。
那麼高的匹配率,還沒成年聞到也挺正常的。
想到這,周煜紅了紅臉,開始思考著以後要是想私奔,要不要在不耽誤西瑞爾的終身大事的情況下,找他要個臨時標記好了。
好歹要腹肌有腹肌,要顏值有顏值,對他還挺好的,比小巷子裡那種的強了上萬倍了吧。
想到這裡,周煜頓了頓,繼而苦笑了一聲,何止是上萬倍,其實在他心底深處,這根本就是最好的選擇吧。
可倘若要是選了,那前天那樣的事情,他又要經歷多少遍呢?想到這裡,周煜眸色暗了暗。
一堂課兩個小時,生物老師非常慷慨激昂並苦口婆心地講解了一下嚮導應該如何自愛,如何學會擦亮眼睛找哨兵,也是這堂課周煜才知道,其實主腦是很少給出像他和西瑞爾這麼高匹配的資料的,一個哨兵匹配n個嚮導甚至反之的情況也是常有出現的,何況因為範圍實在是太大,比如說首都星某個千金大小姐/小少爺匹配了遠行星的某個小士兵,人家可能這樣遠嫁嗎?
這就造成了,如果不是資料真的喜人的話,很多時候哨向的匹配也都還是自由的。
伴隨著整節課的懵逼和生物老師不停的慈愛光波發射,然後幾乎是踩著第二節課下課的時間點,周煜收到了西瑞爾的資訊,上面的大致意思就是想約他吃個飯,地點隨便他選。
全息投影上的字顯得西瑞爾說出來的話更冷了,幾乎是貼近命令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還默默地在最後面加了句“我想見你。”。
設想了一下西瑞爾發這句話時反復斟酌怕他誤會的樣子,周煜揚唇一笑,心裡劃過一抹暖意,抬起手就準備答應時,身邊安靜了一上午的少女謝湊了上來。
她兩眼放光地看著周煜,“阿煜阿煜,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啊?和我哥一起哦!他發信息問我啦。”
周煜手上一頓,許謝的哥哥,許未?那個兩年上3a班的小天才?
想想他距離搓丸子給西瑞爾吃所剩不多的時間,覺得現在確實是需要解除個傑出的嚮導幫忙的。於是周煜不過猶豫了一秒,就立刻同意了許謝的邀請,然後才回了西瑞爾一封資訊,“和同學約好了,等晚上吧。”
在軍部等老婆等得望眼欲穿的上將大人臉色瞬間就黑了,同學?什麼同學?怎麼會有才見面四個小時就約吃飯的同學?一看就不正經!
維吉尼亞看著上將那副非常想直接去嚮導學院抓人的表情,擦擦汗道:“……上將,那邊應該是,沒有哨兵的。”
然而西瑞爾的臉色聞言依然沒有好看幾分,繼續盯著那封短信好一會兒,仿佛能直接把資訊看穿了似得。
然後大概五分鐘之後,周煜就受到了西瑞爾十萬塊的轉帳提醒,附言:多吃點。
看著這人居然還記著上次他留下的數字,周煜輕輕一笑道,“你也是,記得上藥。”
那頭得到自家嚮導關懷的上將一本滿足,臉色才稍微好看了點,坐回椅子上,拿起放在桌上的小魚幹,吃一部分留一部分,臉並且上了個藥,才開始繼續看檔。
許謝走在周煜身邊,看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溫柔,眨巴眨巴眼睛問道,“是,是上將大人嗎?”
周煜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許謝就當他默認了,抓了抓頭髮道,“啊真羡慕啊,阿煜你這麼早就有自己的哨兵了誒,我都沒有……”
“慢慢找啊。”他上輩子三十多年的單身不也過來了麼,而且他現在這樣,應該也不算有自己的哨兵吧。
許謝搖頭,有些無奈道,“哪有那麼容易啊,我十七還好,我哥都十九了,還沒有哨兵,我都擔心他。”
“擔心什麼?”
“發情期啊,咦,阿煜你剛剛那麼認真,不會沒聽懂吧?二十歲左右就有發情期了誒,沒有哨兵的話很麻煩的。”許謝睜著大大的眼睛認真道,“哪怕是能臨時標記的交往哨兵有一個都挺好的啊。”
周煜一頓,皺了皺眉,“真的有……那麼誇張?”
許謝猛點頭道,“有啊有啊,當然有啊,你是不知道,這幾年是帝國嚴加控制了,我媽媽說他們那個年代,有很多哨兵都利用發情期這一點強行標記嚮導的,畢竟有了最終標記的嚮導壽命可以大大增長這一點太誘惑人了嘛。而且因為最終標記的哨向很難分開的,所以很多嚮導當時都是這樣逼不得已和自己不喜歡的哨兵登記結婚了。”
周煜愣了愣,心想不會真的不能反抗吧?
許謝見他不信,立刻又補了一大堆的例子,從二十年前各種在周煜眼裡完全可以定性為“強/奸案”卻詭異地合法了的情況,到近幾年的相關新型藥物,從教學樓一路到食堂她嘴巴就沒停過。
周煜聽得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一邊腹誹這妹子肺活量真強大,一邊納悶這是什麼鬼體質啊,難不成真的會失去理智?不能吧……
他有些將信將疑,然而還沒來得及把這件事想明白,那頭的許謝就跳了起來,三步作兩步沖上前去摟住了一個男生的脖子。
兩個人長得五分相像,就是比起許謝熱情的模樣,許未的五官看上去會更精緻清冷一些,周煜一挑眉,走上前去主動給許未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周煜。”
“你好,我是許未,小謝她挺吵的,一上午沒停吧?”許未沖他大方地笑了笑,看上去對自己的妹妹瞭若指掌。
“你能不能不要亂說啊,我一早上都沒有打擾阿煜上課好嗎。”許謝大著眼睛在嘴前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氣鼓鼓地瞪了許未一眼。
周煜被她給逗樂了,“是,挺安靜的,就剛剛一路上說了會話。”
許謝立馬洋洋得意地朝許未拋過去了個眼神,後者拍了拍她的腦袋,哭笑不得地領著他們兩進了食堂。
周煜是第一次進未來的食堂,進去之後才發現,嚮導學院的食堂非常大,且非常豪華。
這裡一到飯店就要容納整個學院的學生,再加上,幾乎很少有那種跑出去開小灶的學生。這無非是在全帝國最好的嚮導學院裡,真的是各式各樣難吃的營養劑都有的,周煜看著那一桶桶紅黃藍綠青橙紫的濃稠液體,頓時有點後悔剛剛居然沒有答應西瑞爾回家吃飯的邀請,吃個水煮蛋都比這樣好啊!
勉勉強強挑了兩桶顏色不算太反胃的營養液,周煜回到了座位上,鬱悶地問道,“這附近應該沒有什麼餐飲店吧?”
想想也是,這玩意在哪吃都一樣,餐飲業十有*不太發達,頂多為了點情趣做幾家店。
許未聞言之後還愣了愣道,“哦,那個啊,比較少誒,其他星球幾乎都沒幾家,首都星好像有,不過吃的都一樣,就是裝潢比較……”
許未說到這,停下想了想道,“挺適合情侶去的。”
然而周煜完全沒有get到許未的點,默默地感慨了一下果然是這樣啊,就算過了,然後心如刀割地強迫自己吃了口營養液。
老實說,這種東西有的味道不強烈,還能勉強接受,但口感真的是太噁心了,那種黏黏蟲從你喉嚨裡爬過的感覺,周煜幾乎一口一身雞皮疙瘩。
而那頭少女許謝用的時間比較他們都久,等她把自己的碗端上來時,周煜頓時喉嚨一哽,那本來就難吃至極的東西直接滑進了胃裡,差點反胃地直接吐出來。
“這樣……真的不會中毒嗎?”只見許謝的碗裡各色各樣的營養液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什麼顏色的都有,什麼紫色混黑色啊混醬色啊紅色啊亂七八糟的,都快構成黑暗彩虹了,周煜眼睛都看直了。
“不會呀,雖然味道有點細微的差別,不過融在一起也很好吃哦,阿煜你要不要?我可以幫你做一碗誒。”
周煜頭搖地像撥浪鼓一樣,“謝謝,不用,真的。”
心想她居然還能分的出細微的差別,還能融在一起挺好吃,胃真強大啊。
而周煜這點要不是因為怕下午餓著都不想吃了,心想明天得問問陳老,學校能不能自己帶點外帶吃,這東西真讓他天天吃,總有一天會瘋的啊。
而就在周煜如鯁在喉地勉強吞下了一小碗營養液時,食堂門口突然開始騷動起來,還沒等周煜扭過頭,許未率先皺了皺眉。
周煜愣了愣,轉過頭去,就看見周星走了進來,身後還跟了一大票男男女女。
周煜盯著周星看了會,然後眯了眯眼,他覺得他這個“妹妹”長得其實真的不差,算是繼承了父母的全部優點,那雙上調眼特別像愛琳夫人,卻又比愛琳夫人年輕很多,看上去盛氣淩人的,頗有點高調美。
對方顯然也看見他了,目光裡帶著點不善,卻很快就被她收斂回去了,至少在其他人看過去時,她臉上早已換好了一副可憐兮兮小心翼翼的模樣。
周煜乾脆就裝沒看見,要他跟女孩子鬥還是挺興致缺缺的,尤其是這種一看上去就驕縱的小姑娘,要知道,他的實際年紀都可以在周星的年紀上翻倍了,實在是不喜歡和這種溫室裡寵出來的小孩兒作對。
而且猜也猜得到周星估計是不會和他直接杠上的,因為經過一趟生物課,周煜除了發情期以外,還學到了另外一個知識點,就是嚮導很珍貴,在這個世界,擁有匹配嚮導的哨兵再找另外一個嚮導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就周星這年紀,愛琳夫人的存在壓根就經不起推敲,所以他們最多也就在幕後弄弄小手段,真要她上來直接和周煜大肆宣揚對著幹,恐怕還是不太敢的。
這麼想著,就扭過頭去繼續開始吃那難吃的營養液。
一邊思考著一會兒要不要剩一些算了,別太為難自己了,實在是太難吃了這東西……
可是事實證明,有時候真的是你不找事,事來找你,例子之一,就是當周煜一臉生無可戀地咽下一口營養液時,周星已經站在他身邊了。
☆、第041章
周圍以周煜和周星為半徑一圈,一圈接一圈地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或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地往這邊看。
許未一把拉住下意識就想站起來的許謝,周煜挑了挑眉,面色不動穩如泰山地朝一臉小心翼翼的周星看去,想看看她究竟想怎麼樣。
只見周星眼神躲躲閃閃地,看上去好像怕極了周煜,好半天才小聲道,“哥哥,爸爸媽媽問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可以回去一趟,或者是給他們打個電話都好,你自從……之後就沒有跟家裡聯繫了,他們,他們都挺想你的。”
周煜:……真是好大的一朵白蓮花。
周圍眾人:哇塞,原來傳聞中的都是真的誒,姓周的進了克林頓就真以為自己野鳳凰升天不管家裡人啦?
周星看著周煜一臉茫然和四周的反應,瞬間知道自己得逞了,立刻地把自己打好了的稿子有頭有腦地說了出來。這當然不是她的本意,雖說西瑞爾確實是全帝國嚮導的夢中情人,可那也是過去式的了,現在薩達家大少爺凱文可比西瑞爾要厲害多了,想到這裡,周星就免不了一陣心熱。
凱文少爺是薩達元帥的長子,未來可是要繼承薩達家衣缽的繼承人,西瑞爾回首都星養傷之後,手上的兵權全部被調出,現在整個星系的外防有整整四成都在凱文的弟弟手上,再加上元帥大人手裡的權利,還會怕區區一個克林頓家?
何況元帥大人上次在吃飯的時候,分明就有同意她和凱文交往的意思,所以父親最開始讓她來找周煜,她是死活不同意的,讓他死在外面最好,何必還得花她的心思?不過後來元帥大人和凱文都說這廢物有用,只要能安排見上一面,絕對是大有好處的。
周星這才同意的,看看現在的場景,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她就不信周煜坐得住,何況就算沒了今天,還有明天後天,那麼多時間呢,走著瞧。
於是周星把自己的話車軲轆般地結結巴巴地講了一遍之後,再做足了可憐兮兮的模樣,轉身就走了,留下身後一臉興奮與八卦共存的眾人。
眾人:哇,你看你看,周星說的果然是真的誒,要不是現在這麼多人在,周煜都要直接甩臉子了吧,你們看他臉色那麼僵硬。
周煜臉色是挺僵硬的,純粹是因為他一時半會還沒找好用什麼方法來回應這個小妹妹,就從大環境來講,周煜從小見過不少這樣驕縱又自以為是的女人,再加上他母親的原因,所以他對女孩子一直都是敬謝不敏的。
罵人倒也不是不會會,但對這麼個好像才十五十六的小姑娘,周煜實在是沒法認真凶起來。
不過她這麼做的含義倒是值得琢磨一下,並且讓周煜想到了之前那個視頻,周成邦想見他?為什麼?說他良心發現突然待見這個兒子了?那不可能,有利可圖這方面倒是可以想想。
因為他是嚮導?還是因為他是個……有特殊能力的嚮導?
周煜皺了皺眉,實際上真的想起來,他的能力是傳自原主的母親,也就是奧爾夫人,包括書也是,那這些曾經為奧爾夫人所有的一切,周成邦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嗎?
從經歷上來看,周煜是不介意把父母往最壞的方向想的,比如說,既然已經那麼不喜歡原主的,為什麼還要留他一口飯吃呢?事實上就以原主的情況,這個人哪怕真的消失了,恐怕也不會有幾個人知道吧?何況周煜就是周成邦不遵守哨向法則的鐵證,把這樣一個小孩丟了,反而更加減少了他上軍事法庭的威脅啊,那為什麼不呢?
而這一系列的猜測,就突然讓周煜想到了,當初的奧爾夫人,究竟是怎麼死的?
許未看著周煜的表情,拿空出來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周煜?”
“啊?”周煜一頓,從思緒裡回過神來,應了聲,“哦,怎麼啦?”
一旁的許謝登時松了口氣道,“我還以為阿煜你怎麼了呢,沒事吧?她已經走了哦。”
周煜頓了頓,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周星已經找了個遠遠的座位坐下了,他這才回過神來,笑了笑道,“嗯。”
許謝看了看許未,後者沖她搖頭,但許謝咬了咬唇,還是問道,“阿煜,她說的……是真的嗎?”
周煜一頓,下意識地就想忽略這段對話,他一向不太喜歡別人太多地去牽涉他的事情,可扭頭看見許謝那張擔憂的單純臉,頓了頓之後,還是扯了扯嘴角道,“不是,但事情有點複雜。”
聽到這裡,許謝立馬臉色一松,很明顯沒打算要他繼續說下去,說白了,也就是想得到個安穩的回復,心定一定罷了,她在這方面還是挺相信周煜的,“我就說呢,阿煜我跟你說哦,周星她平時就煩人,天天跟小公主似得,之前還稍微好點,自從她跟那個什麼凱文少爺在一起了啊,連競技大賽都……”
“許謝。”許未皺了皺眉,在桌下踢了她一腳,然後立刻在周圍張開了一層薄薄的能量圈。
周煜很快就感覺到了空氣中的不對勁,看了許未一眼才明白過來,一頓,“凱文少爺?”
許謝完全沒察覺到周圍的變化,還為桌下被踢的事瞪了許未一眼,耷拉著臉色不說話,後者無奈的搖搖頭,然後道,“是薩達元帥家的長子。”
薩達?
不就是那天在植物工廠裡見過的那個……眼睛很好看的?
他兒子?周煜皺了皺眉。
介於這附近閒雜人等太多,許未沖他使了個眼色,周煜瞬間就明白了,沒有再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和他們兩把飯吃完之後,就離開了食堂。
要說,首都嚮導學院的裝備還是非常齊全的,各式各樣的東西都能接觸不說,還能匹配休息室。不過這點對於擁有不少外星學生的首都嚮導學院而言,是必須的。
像許謝、許未兩人,就是住校學生。
之前塞賓還問過周煜要不要住校,不過後來想想歐蕾夫人和西瑞爾的情況,周煜是拒絕了的,但即便是這樣,西瑞爾也特別不嫌錢多地給他包了個小單間,供他午休的時候用,似乎還是個豪華包。
唔,從許謝羡慕嫉妒沒有恨的眼神中,周煜得出了這個結論。
許謝各種感慨完克林頓家財大氣粗之後,就隨便窩著個角落裡睡覺了,據許未說這是她從小養到大的習慣。
於是周煜就和許未兩個人坐在窗邊,一人開了一瓶飲料開始聊天---其實說真的,帝國的飲料這方面做的還是不錯的,甜甜的,是周煜很喜歡的味道,據說也是放了一定能量營養之類的東西在裡面的。
可同樣都是營養類的東西,怎麼營養劑就做的那麼難吃呢?
而且據許未說,這種塞了他一整個冰箱的各式飲料和營養劑,都非常昂貴。
“幾乎頂我小半個月的生活費了。”許未笑笑道,他說的很大方,看上去沒有絲毫窘迫。能上首都嚮導學院,他的家庭環境說不上差,但在這個貴族滿地跑的學校,許未的情況確實是要相對緊張一點的。
“我對這方面不是很瞭解,你想喝就來吧,一會去上課帶瓶過去也可以。”周煜道。
許未笑了笑,晃了晃手道,“在這裡待就很麻煩你了,還帶東西走怎麼行。不說這個,你之前想瞭解競技大賽是嗎?”
“對,或者涉及到怎麼能快點晉級之類的方法,都可以。”周煜的資訊框又閃起來了,一看,還是西瑞爾的,大概就是告訴他藥敷完了,問他有沒有吃完飯云云,周煜勾唇笑了笑,沒有回。
而那頭的許未已經大致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開始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了。
“其實嚮導對於成績管制之類方面的並不算特別嚴密,因為會出現因為天賦差別而抵達不一樣領域的情況,比如說前一天還是1-e,第二天天賦覺醒變成a級,確定你能接受a級以下的教育,就可以直接升到1-a班,所以要晉級其實是不難的。”
“那這種分班制,每一個階層的嚮導,有什麼區別嗎?”周煜不太瞭解自己的天賦,想了想問道。
“e級是最初覺醒的嚮導,通常不會有人---咳咳,小謝她是個意外,太愛玩了---不會有人一直停留在這個階層,這個階層主要是讓人適應從普通人到嚮導的轉變的。”
“d級的嚮導才算是真正的入門嚮導,這個階層的嚮導通常要能掌握一定的探測對方腦域的能力,晉級測試就是給一個普通精神護盾的人,然後讓你把他腦中的資訊全部讀出來,這個考試在之後一直都會有,會逐漸加大精神護盾的強度,從而增加難度的。”
“c級的嚮導需要學會控制自己的能量,包括給哨兵做梳理,以及初期光盾的形成---光盾就是一種保護措施,是嚮導的全部精神力凝結而成的,這種光盾的強弱視嚮導能力而變,據說最強的那一類嚮導光盾,是可以在巨大的爆炸中保護住哨兵的,所以這個階層的嚮導和那種嚮導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了。”
周煜頓了頓,想到了什麼,有些好奇地問道,“在巨大爆炸中保護住哨兵?”
那種光盾他也見過,歐蕾夫人曾經用過,他自己……好像也用過,在和韓碩對戰的時候---可只有那麼小的光盾,有可能可以再巨大爆炸中……保護住西瑞爾?
許未點點頭,“曾經有過高級嚮導在戰場中做到這一點,至於事後的副作用啊什麼的,還是要視情況而定的。”
周煜應了聲,眨眨眼睛,心情有些雀躍,想了想又問道,“那天分呢?”
“天分是限制作用的,但一般情況下,嚮導學院不會按照這個分班,介於現在嚮導的稀缺情況,所以他們希望能讓現有的嚮導更強一點,突破天賦啊什麼的。”許未聳了聳肩,“嚮導這邊天賦最高的就是威特教授,是5s級嚮導,這麼強的嚮導,帝國只有一個了。不過你都能和上將達成匹配了,天賦肯定不會低的啦。”
周煜笑了笑,這種事情還沒個定論,不好說,說不定就是天才配廢柴呢?
“哦對了,競技大賽這方面的事情,你可以找找博客上的,因為太複雜啦,我也不一定說的清楚,而且每年的情況變革都很大的,這種比賽一年一次,假設贏的話,可以直接進入a班。”
周煜一頓,直接進入a班?
那不就意味著,他非但可以學那個光盾,還能順利的搞定西瑞爾第三階段的藥物嗎?
想到這,周煜瞬間來了幹勁,他得快點把西瑞爾治好,這件事不能再拖了,垂首想了想之後,周煜突然想到了什麼,“許未,你有……精神體嗎?”
許未一頓,“當然有啊,怎麼問起了這個?”
周煜眼睛一亮,問道,“那你的精神體,會不會出現很多天都消失不見啊之類的狀況?”
“不會啊,精神體和主人是精神相連的,通常你只要想到它它就會感應到的。”許未頓了頓,奇怪地看了周煜一眼,“你有精神體?”
周煜應了一聲,覺得有精神體應該不是什麼神奇的事情吧,便繼續道,“可是它……可能是鬧脾氣了吧,之前出了點事,然後就沒有再理我了,已經好幾天了。”
許未一頓,看向周煜的目光裡有幾分奇異,首先e級的嚮導是沒有精神體的,或者說他們的精神體還尚未開發出來,能有精神體甚至看他樣子還進行交流了?
想了想道,“精神體有自己的脾氣是可能的,不過精神體也只是主體的衍生而已,通常情況下主體的命令它是不可能可以違背的。”
這句話一出來,周煜瞬間就覺得不太對勁了,他發現之前好像確實是這樣,儘管那傢伙經常沖他發脾氣,可但凡他早上醒來,或者有事沒事招呼它一聲,那傢伙即便不耐煩也是會回應的,現在想來,就算貓大爺脾氣再怎麼硬,也不太可能這麼多天吱都不吱一聲。
難道是受傷了?
許未有一節操縱課,比他和許謝的上課時間要早一個小時,周煜不好耽誤他太多時間,人走了之後,周煜就開始一個人琢磨起來,覺得這件事情怎麼想怎麼奇怪,又跑到網上去搜了搜,發現上面顯示的是,只要主人沒事,精神體就不會有事,不太可能會出現精神體出事而主人無法感知的情況。
周煜登時心一沉。
☆、第042章
下午的兩堂課周煜上的明顯有點心不在焉,大致地聽了聽做做筆記就過了,畢竟這是新學期開學的第一天,講的知識都不算太多。基本上都在相互認識,偶爾講點入門知識,而這點東西的吸收對於經歷過□□摧殘的周煜來說哪怕是分心了全部記住也不太難。
大概是因為周星中午食堂那麼一出,下午e班的同學對周煜都有點避著躲著不上前的意思,一個個地窩著竊竊私語,有幾個膽大的還想問問,但看周煜不太高興的表情就自覺退下了,紛紛覺得他肯定是在為中午的事情生氣。
也是,他不搭理爸媽的事情就這麼被周星給扒開了,大庭廣眾之下肯定不敢反駁,只能暗地裡生氣吧。
於是幾個好事者偷偷地拍下了照片,就等著回去發帖子呢。
只有反應堪比烏龜爬行的許謝還是一如既往,她一不覺得周星給了周煜什麼影響,二也沒發現周煜心情異樣,倒是在校園網上看到一個個鬧得沸沸揚揚的帖子時咬牙切齒,又被許未再三警告不准去煩周煜,這才堪堪忍住。
直到班主任在臨下課前通過沃特發了條學生通知,說是三天之後會有個全校新生歡迎的活動,到時候會整個嚮導學院的學生都會一齊參加,讓他們記得做好準備,附件還加了幾個往屆情況和照片。
許謝於是興致勃勃地開始作為前輩給周煜講了她上一次有關新生歡迎會的情況,說是特別大規模,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幹不出的。
哦,許謝還說,往年賣的最火的就是西瑞爾的照片了,據說他曾經有一次近身肉搏戰的時候脫掉了上衣,閃閃亮亮的八塊腹肌和矯健的身材都快把臺上的嚮導給迷暈了,尤其是據說這人打起架來跟表演似得,當天晚上整個星際網都在瘋傳那段視頻和各種圖包,一大票線民表示今天又糊了一螢幕的口水,或者無法用雙手敲鍵盤等等。
還有不少嚮導點爆p圖小能手的技能,p個結婚證生子證小火車證什麼的,應有盡有,五花八門,爭奇鬥豔。
津津有味的許謝說到這的時候終於被忍無可忍的許未狠狠在腦袋瓜子上拍了一巴掌。
周煜心情是挺鬱悶的,所以這一大票話他壓根就沒怎麼聽,許未換話題他也沒怎麼注意到,倒是後者發現了他情緒不太對勁,安靜地陪著他等到克林頓來的懸浮車之後,就拉著一臉抽筋的許謝走了。
“什麼時候能長點腦子?結婚證生子證都出來了?”許未走遠了之後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許謝太陽穴。
“哥,哥,哥……”許謝一臉僵硬地轉過頭,然後突然一下跳了起來道,“許未大帥哥!!”
“哎喲我的小祖宗。”許未被她嚇了一跳,“幹嘛?”
“啊啊啊!”許謝抓著許未的手不停地抖啊抖然後強行壓低聲音道,“你你你,你知道我剛剛在懸浮車裡看到了誰嗎?!開車的那個!”
許未斜了一眼過去,“維吉尼亞?”
“不不不不是!那是我腦公,不一樣的!我給你看照片哦---”許謝一邊說著,一邊神秘兮兮地拿出了自己剛剛下意識拍下的照片遞給許未看。
車和早上不太一樣,似乎寬敞了點,不過駕駛座上的人還是同一個的,開完了個會順便就推掉了薩達元帥的“慶祝晚餐”邀請,以家裡的小嚮導非常粘人為理由不務正業地開車來接人了。
後來西瑞爾其實有點後悔的,這麼大的車,萬一周煜還想躲著他怎麼辦?
可沒想到的是,周煜並沒有上後座,也沒有刻意遠離西瑞爾,而是默默地爬上了副駕駛座,然後看著前方就開始發呆。
西瑞爾先是一頓,繼而對這種看著自家小嚮導爬上自己的車的感覺非常好,尤其是發現對方沒有再躲著他的時候。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周煜不對勁了,“怎麼了?”
周煜揉了揉腦穴,沉默了一會兒後,好不容易張了張嘴卻沒能把話說出來,他一直不習慣把心事直接告訴誰,以前就這樣,窮憋著。
“在學校不開心?”西瑞爾皺了皺眉。
周煜想了想,還是晃了晃腦袋,低下頭,小聲道,有些憂心忡忡道,“沒有,小黑很久沒出來了,我有點擔心它。”
他應該早點發現小黑不對勁的,之前一直忙,還理所當然地以為他鬧脾氣了,後知後覺地只能幹著急。
西瑞爾:……
周煜低著頭反省著自己最近是不是對小傢伙太疏忽關注了,然後又開始想這件事能找誰幫忙,許未也只能點到為止了,太多的事告訴他不方便,可歐蕾夫人還睡著呢。
又轉念一想,西瑞爾自己不是也有精神體嗎?也許哨向在這方面是相同的啊?
周煜想到這,突然眼睛一亮,抬起頭來,結果就看見西瑞爾一臉……複雜的表情,這種表情在一向果斷的上將臉上實在是有點少見,周煜瞬間眯起了眼睛。
“是你?”
“不是我,是德萊,”西瑞爾立刻否認道,然後看了周煜一眼道,“最早的時候是怕你擔心,就沒說,之後又忙起來……就一直沒找到機會。”
而就在西瑞爾說話間,一隻小黑貓緩緩地出現在了他手裡,顏色不太深,有種淺淺地快要消失的感覺,在周煜驚訝的目光下,被西瑞爾塞進了他懷裡,“德萊前段時間就一直把它留在身邊,它之前受了點傷,不過你好了之後也在恢復了。”
周煜緊緊地看著窩在自己手心裡小小的一團,他幾乎感覺不到小傢伙的溫度了。
而且看上去好像又小了不少,閉著雙眼,這麼大動靜都沒睜開,還把自己團成一團,看上去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周煜頓時心裡一疼,又覺得有些恨鐵不成鋼,跨種族喜歡老虎就算了,一出去居然連家都忘了,受傷了都不知道跟他說嗎?好歹他能早點開始想辦法啊。
伸手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它的小貓墊,又摸了摸它有些無力的耳朵,周煜把小東西捧起來輕輕地在它腦袋上一啄。
似乎是感覺到了主人的溫度,小黑貓終於動了動,幅度很小地蹭了蹭周煜,卻還是沒能睜開雙眼。
周煜看著只覺得心疼地不行,小傢伙也不知道疼成什麼樣了,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內疚地摸了摸它的皮毛道,“有什麼辦法能讓它快點痊癒嗎?”
它這段時間越來越小,而且越來越虛弱了。
西瑞爾扭過頭看了他一眼,頓了頓道,“只要你沒事,精神體一般都不會有事的,至於變得小和虛弱,有可能是因為沒有得到能量的補給。”
“能量的補給?”
西瑞爾點點頭,“你才覺醒不久,但嚮導的能量其實是可以輸出的,精神體就是靠主體的這些能量存活的,所以等你學會怎麼控制能量之後,嘗試給它補給,應該很快就能好了。”
周煜聽了,雙眼一亮道,“那我現在能學嗎?”
西瑞爾頓了頓,扭過頭看了他一眼,“可以是可以,但你可能要等……威特教授回來。”
他畢竟不是嚮導,哨向之間即便有共通之處,也不能隨便指導。
周煜頓了頓,松了口氣,低下頭用手蹭了蹭小黑貓的腦袋,小黑貓的傷和西瑞爾的傷是聯繫在一起的,隱遊隼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確實不能隨便問別人,他不能太莽撞了。
等威特教授……就等威特教授吧,這兩天他也可以自己試試看。
揉了揉小黑軟軟的肚皮,眼神都變得溫柔起來,他能從黑貓身上看到一點黑霧的痕跡,知道當初他暈倒過去之後,想必也發生了不少事情。
周煜沒去問西瑞爾,小心翼翼地把黑貓抱好了,給它傳點自己的溫度,然而卻發現黑貓很不安地動了動。
通過精神連結,周煜很確切地感覺到了它的不安,沒錯,好像在找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大腦袋從後座探了過來,周煜下意識地一轉頭,就對上一雙在陰影下看上去黝黑無辜的大虎目,那傢伙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盯著他手裡的小黑貓不放了,眼睛裡的渴望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
而且手裡的小東西即便是在昏迷中耳朵還微微動了動,而且是向著大老虎的方向動了動。
周煜:……要不要這麼胳膊肘往外拐!你不是受傷了不能動嗎!嫁出去的貓潑出去的水啊!
看老虎的眼神都像在看拱了自家白菜的豬。
不過面色掙扎地盯著小黑貓看了一會兒之後,周煜還是站過身輕輕地把小黑貓放在了德萊的大腦袋上,德萊立刻頂著小黑貓端端正正地坐好了,然後一貓一虎一起在虛空中消失了。
周煜歎了口氣,心裡還是有點擔心。
西瑞爾想安慰安慰他,卻又是個行動主義者,兩個人各懷心思,就這麼一路安靜到了克林頓宮。
然而一下車,周煜回過頭看了看那輛懸浮車,突然很嚴肅地對西瑞爾道,“明天你還是不要接送我了吧,我可以……自己開車。”
西瑞爾看了他一眼,眼不紅心不跳道,“c級穩定嚮導以下是控制不了懸浮車的。”
周煜一僵,然後瞬間在風中淩亂了,真的假的?繼不會鎖門之後他又不會開車了?
總覺得哪裡好像不對勁的周煜追上去不死心地多問了一句,“那普通人出行怎麼辦?”
“坐公共懸浮車。”西瑞爾非常有邏輯地說道,然後還順帶補充了一句,“但是克林頓附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內沒有車站。”
周煜:……
簡直一臉郁卒,周煜頓時很有自己是個老古董的窘迫感,難道不是高階嚮導,連個好好的代步工具都沒有嗎?一點也不符合未來的人設啊!不應該是怎麼方便怎麼來嗎?
可轉念一想,就克林頓所在的這個豪華住宅區,估計不是高階嚮導,就是有各種各樣的僕人接送把。
而且整個克林頓裡估計也就只有他一個人能力這麼差了,陳老年紀那麼大,出門身邊肯定是跟警衛員的,開個懸浮車簡直分分鐘的事。
這麼一想,周煜就像個被戳破了的氣球似得,覺得不太好意思讓人家再單獨給他添一個簡單點的代步工具,那不如……自己來?
結果摸摸小金庫,周煜頓時飆淚了,他只有二十萬,想想之後私奔的時候要的大量裝備,光是遠一點的星球票就要一萬了,這點錢根本就不夠啊。
極度缺錢的周煜於是決定忍辱負重,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一邊暗戳戳的想,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拐騙小金幣回家。
而就在這時,前面的西瑞爾卻突然停下的腳步,後面腦子裡還在嘰裡呱啦的周煜一時沒反應過來,直接撞了上去,只覺得西瑞爾的後背特別的硬---周煜現在才發現,這是什麼鬼金剛背啊,於是他下意識地就退了一步,身形有點晃,還是身後的德萊突然現身頂了頂他,幫他穩住了身體。
然而等周煜回頭之後,德萊就已經不見了,周煜頓了頓,問道,“它……”
西瑞爾回過頭來,周煜一哽,沒問下去。
德萊出現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比起最開始還能出來晃晃,到現在除非是需要的時候幾乎都不現身,現身也跟剛剛那樣,一瞬間就消失了,從側面來看,不就說明了西瑞爾的身體情況還沒有恢復嗎?
生理倒是可以,但能量核……
那地方還是有點死氣沉沉的,周煜看得出來。那麼高傲而強大的哨兵變成這樣,想必自己心裡也不甘心吧,周煜想著,一邊揉著鼻子,一邊換了個話題,“你聽下來幹嘛?”
西瑞爾聽見了,回頭看了周煜一眼之後,沖遠處揚了揚下巴,周煜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一個巨大的金色飛船緩緩開進了克林頓宮。
周煜一頓,克林頓家大大小小的飛船他基本上都見過了,可這個好像從來沒見過啊?
這麼想著,周煜就問出口了。
“安丘的飛船。”西瑞爾回答道,然後迎上了飛船上走下的人,看了眼他身後那引人注目的飛船,目光裡帶了幾分探究。
“陛下的安排。”安丘搖搖頭,面露無奈。
周煜一頓,想起這就是當初那個客廳裡的亞裔臉,第一次看的時候還難得地熟悉和意外,可剛剛他說什麼?陛下?
周煜雙眼一眯,突然就想起了那個骨瘦如柴的小孩,那是這個世界的皇帝?
回想一下,那小孩看上去也沒多少歲,身體差的仿佛隨時都能撒手人寰,在下面還有四個實力雄厚的家族的情況下,還能把持的住皇位?想起林楓當初說過的,啟恒石的母石由皇族掌控的話,周煜瞬間有幾分了然。
可想想,卻還是覺得事情還是沒有那麼簡單。
西瑞爾沒說話,說不上贊同也說不上不贊同。
安丘見狀,也沒再繼續說下去,他今天來的目的並不是西瑞爾,沖後者點點頭之後,看向周煜,“這次來是想找你的,小周先生。”
“……叫我周煜就好。”周煜已經收起了思緒,沖安丘禮貌地一笑。
說這話的時候,三個人腳步都沒有停,陳老已經給他們開好大門了。
不過安丘似乎沒有多停留的打算,在玄關口就站住了。
“是這樣的,之前的湯,陛下喝了之後覺得還不錯,這兩天測試了也沒有什麼不良反應。”安丘說到這裡,非常有技巧地停了下來,沒有說小皇帝感覺好,也沒有說覺得不好,而是機具暗示性地看了周煜一眼。
周煜立刻就接受到了他的資訊,他非常狗腿地覺得無論小皇帝勢力雄不雄厚,在這方面賣個面子還是很划算的。
更何況周煜早就表示過,在能力範圍之內,還是願意全力支持西瑞爾的,那自然也包括西瑞爾想效忠的帝王。
想了想道,“我可以多燉一點,但我畢竟一個人能力有限,所以長期供應還是挺難的,到時候可能會把這些都教給……小五的,你們可以考慮找小五學。”
周煜本來是想說直接教給他們派來的人的,可想來想去,還是私心地想給克林頓爭點東西,那小皇帝身體很明顯精氣不足,藥膳好好調理的話大有好處的,便把跟在塞賓身邊那個默默無聞的小助理的名字給報上去了。
安丘當然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但這個小心思幾乎是放在明面上的,至少對他來說,並不覺得討厭,於是看了眼西瑞爾之後問道,“派人來學也可以嗎?這不是秘方?”
周煜聳聳肩,“不算吧,就是做起來技巧性比較強,可能得多練兩次才好。”
“我以為你會打算在首都星開始售賣,這個似乎對養生很有幫助,比其他養生類別的營養劑要好用不少。”安丘想了想,感慨道,“就近教確實好,這段時間我們也不是很方便一直派人下來,就麻煩你先提供一段時間了,我們會定期來拿的。”
周煜眨了眨眼睛,安丘後面的話在他耳邊一晃而過,他的重點全在前半句話來了個猛刹車,等等,養生?售賣?
對啊,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這邊的飲食資源那麼匱乏,這些東西好吃,而且藥膳又對這裡的人身體有好處,到時候無論是哨兵還是嚮導,亦或者是普通人的體質都增強了,或者是和醫療結合起來,怎麼想都是棒的不行啊。
這完全是一箭多雕嘛,而且一點也不麻煩。
醫術方面太複雜,他願意全部交給西瑞爾,省心的同時,也算是為了他答應過的事,可吃的不一樣啊!
況且真要做起來的話,距離大筆銀子進賬完全是近在眼前!想想一兩家店面,好好弄點情趣之類的東西,簡直財源滾滾嘛!
何況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錢,而且他目前的情況還幾乎是什麼也不會,這麼點時間靠著學威特教授的手藝能學到多少兩說,但做飯這個不是早就點亮了的技能嗎?
從小就從事各種□□工,且對這方面非常得心應手的周煜在兩眼發亮找到財路的同時,還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的客源,整個首都嚮導學院,再加上那個什麼新生活動,那麼多人!從這裡開始完全是最好的起點啊!
這種東西他一個人忙不過來沒關係,也肯定不能他一個人做,到時候就讓西瑞爾幫忙找幾個信得過的幫手,一來按照承諾把東西給了克林頓,二來他也可以賺點以後的跑路費,完全合情合理嘛!
被幻想中一個個金幣快砸瘋了的周煜又開始琢磨,那麼大的客源,要從哪裡找到效果最好,且又自然,還被人接受的突破口呢?
他就苦惱地想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
周星啊!
☆、第043章
林楓最近很鬱悶,他前一天給西瑞爾家的小嚮導出謀劃策教鎖門,窩在他房間一下午和他天南地北地扯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換取了一小袋小魚幹,而且那魚幹還是剛剛炸出來的,黃中帶紅紅裡透黃的別提多漂亮了,看上去就特別好吃!
一拿到袋子他就忍不住拿了一條出來嘗嘗,瞬間覺得自己一整天都值了!
和之前吃過的一鍋炎炎魚不一樣,這個好像被炸幹了,連著骨頭一塊兒炸的那種,乍咬下去還有點幹幹的,但一咬一個嘎嘣脆!尤其是魚骨頭都被炸酥了!嚼勁十足!外硬內軟的魚肉和魚骨頭放在一塊,那股讓人流連忘返的味道瞬間就在味蕾間散開來,而且越嚼味道越濃!讓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根本就停不下來!
林楓跟嗑/藥似得一口接著一口,突然覺得非常委屈。明明都是一塊長大的,西瑞爾那小子運氣怎麼就那麼好呢!別的不說,就看小周那遊刃有餘的樣子,估計這小子下半輩子吃成個八百噸的胖子是不愁了,頓時非常憤憤不平,他好歹也是個有為青年啊,又帥又聰明!怎麼偏偏主腦就一直說他沒有匹配嚮導呢!
不過沒有也沒關係,他這輩子心屬林承之林教授,小時候偷摸著看見他全息影像一瞬間就著迷了,非但立馬給自己安了個林姓,還從此勵志要像組織靠攏成為一名傑出的科研家!
這對哨兵而言可絕對是異類了。
可林楓不在乎,他從小到大別的見的不多,拖西瑞爾的福,為國家獻上姓名的勇猛士兵他是見多了,西瑞爾簡直是其中的典範。其實熟悉了周煜之後,林楓也挺為西瑞爾高興的,可他就是看不過西瑞爾那脾氣。
國家國家國家,他從小到大眼裡除了這個以外還能有什麼?
好不容易總算是有了個適合他的嚮導,還偏偏笨地像個什麼似得,那天爆炸的事情他也知道,周煜為什麼不高興不想理西瑞爾他基本也能猜到,林楓和他從小長到大,對西瑞爾這個人說不瞭解絕對是假的。
那個視頻,不懂的群眾會說英雄,會說帥,會說男神,可真正的至親和好友,除了替他心疼以外,根本什麼感情都生不出來。
那個視頻要不是為了女王蜂的資料,林楓絕對不會點進去看,一次都不會。
所以那個時候莫名地就生出了點小心思,說要送周煜上下課。他是個自由哨兵,哪怕是西瑞爾的竹馬,也是個自由哨兵,無疑是在挑戰西瑞爾的底線。
“嚶嚶嚶!林教授那小子就是個混蛋嗷嗷!”林楓一邊抹眼淚一邊坐在辦公室裡刷星際網,點開了最上面的一個通知,然後繼續嚶嚶嚶,“搶我懸浮車就算了,還搶我小魚幹!還把我按在角落裡暴打了一頓!完全不留情的!”
說好的青梅竹馬,說好的兩小無猜,說好的心心相惜呢!這傢伙能量核爆掉了都完虐他為什麼啊!這些年就算是坐辦公室他明明也沒少寵倖他的八塊腹肌啊!摸上去手感還那麼好!為什麼就是撩不過呢!
林楓一把鼻涕一把淚,卻在看見彈出的消息視窗時一愣。
那是首都嚮導學院校園論壇上的帖子。
【大爆料!】中午周家姐弟在食堂對上啦!現場簡直火爆的不行!有圖有真相哦!
自從那天爆炸事情過後,林楓就被西瑞爾要求做了這個個外掛程式,一有什麼消息,尤其是有關周煜的,但是西瑞爾的精神力已經很難控制沃特了,可擕式沃特對西瑞爾這樣的人來說隱患太多,只能把這件事交給了林楓,畢竟比起軍部,研究院離嚮導學院會近很多。
對此林楓很體貼地表示理解,畢竟遇上嚮導出事,哨兵都是會直接發瘋的。
哦,西瑞爾可能例外一點,不過也半斤八兩吧。
林楓抱著自製林教授抱枕,然而卻在看到標題之後就即刻收住了他的嚶嚶嚶,然後盯著帖子開始看起來。
1樓:真的真的,當時我也在場!場面真的超級勁爆啊!周煜臉色黑的都快說不出話了!為男神默哀,找了這麼個嚮導。
2樓:我覺得不管怎樣什麼嚮導都配不上我家男神啊!當初那句話簡直帥炸了!寧願他成為黑暗哨兵!
3樓:樓上你有毛病吧?黑暗哨兵多痛苦才能練出來一個?!而且壽命還那麼短!周煜只要能讓男神好過點他什麼都是好的!
4樓:3樓你才懂個屁!男神那麼帥!征戰四方才是他的歸宿好麼,壓根就不需要什麼嚮導,誰配得上他啊!
5樓:樓上要掐架出去,我倒是感覺周星平時那麼囂張,尤其是跟了薩達之後,這次還真第一次看她安安靜靜的,總覺得怎麼說周煜肯定不簡單啊。
6樓:呵呵,就周星那樣,有人收拾她最好,一天到晚自以為是的,周煜跟她一家出來的,我看都不是好東西,不過後者看在男神份上給點面子好了。
7樓:你們真的瞭解別人嗎,就這麼下判斷,不過說真的,我覺得誰要有本事來個腦域探測吧,周星不好說,但周煜才e級,超簡單的好嗎?
8樓:臥槽校規第一條就是不允許隨便探知校友腦域,樓上你公然違反校規啊!
9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
林楓看得直皺眉頭,尤其是在看見周星和薩達的名字綁在一塊之後,還有那個周煜被下馬威的視頻。林楓大概瞭解一點周煜,他之前在周家的情況也多多少少從塞賓那邊知道一些,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就把帖子給塞賓發了過去。
可才剛按下發送鍵,一旁就有同事匆匆跑了過來,看到他抱著抱枕蹭的樣子嘴角抽搐:“對偉人就是這個態度的?林教授?”
“哎你不懂,我的人生夢想就是研究時光機,然後去我男神那個時代,把他捧在手心裡疼,”林楓聳了聳肩,回過頭問道,“幹嘛?”
“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誰要你,哦,對了,剛剛威特教授把遠行星的資料都傳回來了,說讓你看看。”那人說著,遞過去了一個資料夾。
林楓一挑眉,打開資料夾,調出裡面的光板看了一眼,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那人跟著看了眼,也皺起了眉頭道,“是挺奇怪的,來去的處理系統和燃料完全不同?這怎麼做到的?為了去不一樣的地方?”
“不不不,不對,他們士兵容量非常大,女王蜂的影像資料我們這邊也有了,她可能會因為改變軌道需要不同的燃料,但絕不可能這麼……背道而馳,至少要有點相同性,不然需要的儲存空間太大了,女王蜂裡根本就放不下。”林楓一邊說著,一邊調出了女王蜂的圖片,指了指它的右下角道,“你看,就這麼大,放兩個完全不同的系統運作兩種燃料?再神也做不到,而且如果是我,絕對不會讓逃跑的速度比來的速度慢,他們系統第二次更新能力明顯低於最初的時候。”
“不一定吧,他們的女王蜂根本就不在我們的研究範圍內,文明很有可能超過我們的,所以……”
“大哥,假設你有一堆先進武器,高射炮什麼的,你會上場用彈弓嗎?那不是腦子有毛病?他們身體再好也不如機甲來的方便,機甲壞了可以再造,士兵只有一個,我甚至懷疑女王蜂很有可能都不是他們做的,是超文明的。”
“什麼?”
林楓皺了皺眉,有點不確定道,“只是個猜測,不過我懷疑……這東西很有可能之前的引擎被打壞了,他們走的時候拋下了一大堆士兵,有沒有可能他們是引擎被打破,然後又重新特製了一個?不過這也說不通啊……”
“說得通。”一道深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楓一頓,兩個人同時扭過頭來,只見威特教授就站在他們身後,他人看上去有些疲憊,卻一臉萬年不變的好脾氣,一雙眼睛亮著光道,“你看這個就知道了。”
克林頓
周煜說做就做,那邊送走了安丘,並答應明天一早他們來人就能接到湯之後,這邊一進門就窩進廚房裡了。
翻著看了看發現廚房裡的東西已經不太多了,只剩下一些葉邊草和魚,這才想起他之前忙的都忘記提醒陳老進購新的材料了。
於是周煜只能先將就著給小皇帝弄了個和上次差不多的魚湯,又介於小皇帝身體確實是比較差,周煜沒敢放太多大補的東西,怕他身體接受不了,只是在上次只有葉邊草的基礎上,又加上了一點後來讓塞賓幫忙進購的岩蔥。
岩蔥在那本書裡也是藥膳很常見的食材,有彌補精氣,強身健體的功效,回憶起來,周煜總覺得那小皇帝的身體確實是像被什麼吸幹了似得,確實是應該補補了。
斟酌著分量加了一點點,然後再多給歐蕾夫人燉了一鍋,看著差不多已經空了的儲存庫,周煜寫下了一批需要重新訂購的東西。
然後才開始做自己的晚飯。
葉邊草根部的營養並沒有葉部的充分,這種現象其實挺奇怪的,但書上卻說,去根的葉邊草營養含量會多很多,而且同樣體積下葉大的葉邊草會直接比葉小的營養含量翻倍,這就意味著它的根部本身並沒有什麼大補的功能,正常身體的人也能吃。
於是周煜就把燉湯剩下來的根部全部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碼好,渾然不覺身後有道目光正灼灼地看著他。
從頭到腳,幾乎每一個動作都映在眼底。
周煜的手很細也很嫩,看上去不像多有力量的手,可在切東西的時候,卻行雲流水,乾淨俐落,絲毫沒有一點停頓,而在那雙手控制的刀鋒下切出來的每一塊都精准而漂亮,簡直像藝術品一樣。
之前聽說他平時在家裡經常不讓出門,應該也沒什麼好吃的,這番功夫應該就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吧,西瑞爾想著,又驕傲又心疼。
只見周煜熟練地把那些葉邊草全部往已經盛好水的鍋裡一放,翻滾煮熱後又撈出,另起一個鍋放下薑蒜爆炒,翻炒到泛金光,融合在一起,才又丟了一堆食材下去,各色各樣的香味登時在空中爆開,夾雜著葉邊草獨屬葉邊草的香味,簡直渾然天成。
最後收鍋,把它們分兩邊,一個家用盤,一個外帶盤裝,最後再將濃稠鮮美的汁液分別淋在了上面,而那葉邊草和汁水混合在一塊,簡直色香味濃地勾人。
即便是西瑞爾,也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所以等周煜回過頭時,就見上將大人正筆挺著背部坐在吧台邊,莫名地就讓周煜想到了那只大老虎,微微一扯嘴角。把那盤做好的葉邊草往西瑞爾面前一放,香味瞬間被擴大了好幾倍,五感超人的西瑞爾都怔住了,盯著那盤葉邊草,像是能生生看出個洞來似得。
“吃吧。”那天的西瑞爾一直待在他身邊,魚肯定是沒吃到的,周煜想了想又道,“湯這次燉久點也會更入味,到時候你去軍部也帶一點吧,對身體有好處的。”
說完不等西瑞爾回答,就轉頭去處理剩下的炎炎魚了,順便另起個鍋做了碗辣椒醬,那是周煜上輩子的最愛。
面前放著可口的菜肴,西瑞爾卻抬起頭看著小嚮導的背影,一動不動,把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映在眼底,幾乎要看癡了。
炎炎魚魚肉鮮嫩,而葉邊草的味道則是偏濃醇不算刺激,再想到過去很多姑娘都喜歡吃辣的,周煜想想,便準備做個酸菜魚。
處理完魚肉後放入各種材料一塊兒煮,然後收鍋爆炒辣椒,直到辣椒油亮微黃後,再一股腦地放在了盛好的魚肉湯上,鮮嫩的白肉和微黃的辣椒融在泛黃的湯裡,一股讓人食指大動的味道勾地周煜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然後又轉身將燒好的油刺地一聲焦在了魚湯上,照例分兩盤,把另外一個外帶盤收好了之後,端著酸菜魚轉身。
然後就看見西瑞爾還是筆直地坐在椅子上看他,和之前分明一模一樣。
周煜一愣,把東西放好了之後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想吃?”
“一起。”西瑞爾說完,然後很自覺地站起身來跑到周煜蒸飯的鍋旁,盛了兩碗飯之後反身。
周煜頓了頓。
這偌大的克林頓宮這會兒看上去其實非常空曠,索爾將軍自從歐蕾夫人好轉之後,又開始往軍部跑,而自從周煜開始站著治療這一塊之後,塞賓也開始逐漸放心地出去處理各種事物,小五回去休息了,陳老在樓上看著歐蕾夫人。
所以這麼大的地方,現在卻只有他和西瑞爾兩人,面對面坐著,中間是熱騰騰的飯菜,無故添了點暖意,也頗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周煜接過飯碗,突然特別耐心地教了西瑞爾該怎麼用筷子,後者本來就是個天才,很快就學會了。
想到之前林楓他們搶魚的模樣,周煜存了點心眼地故意慢了一拍,想等西瑞爾先吃,然後看看他的反應。
只見西瑞爾那張慣性不愛露出表情的臉在吃了第一口葉邊草之後就一頓,像是被什麼震了一下似得,好一會兒才試探性地嚼了嚼,最後才慢吞吞地把葉邊草咽了下去,那味道從舌尖上開始回轉,鮮香可口,西瑞爾夾了好幾片混下去了大半米飯,才轉而又開始夾了快魚肉吃。
魚肉做的很嫩,西瑞爾力氣沒掌握好,好幾次都直接夾斷了,周煜忍笑地看不過去,幫他夾了一大塊魚肉放到碗裡,看著西瑞爾目光裡的驚奇和吃飯的速度,頭一次生出砍人吃飯也很滿足的感覺。
難不成真成抖m啦?
不過周煜很快就發現,西瑞爾似乎不太愛吃辣,酸辣魚碰地沒有葉邊草多,吃酸菜魚的時候也會刻意避開辣椒。
周煜笑了笑,起身多盛了一碗米飯,又拿個小碗添好一部分魚和葉邊草道,“也給陳老留一份吧,守到那麼晚,人肯定餓了。”
西瑞爾抬起頭,把飯菜咽下去道,“我一會吃完了上去換他。”
周煜笑了笑,“不著急,一會我也上去看看。”
西瑞爾聞言,盯著周煜看了半天,歐蕾夫人是他媽,這次出事,西瑞爾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最開始看到她被索爾將軍抱回家的時候,西瑞爾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媽媽一直都在後方坐鎮,他真的從沒見過她受這麼重的傷,那傷口實在是太嚴重了,即便是在戰場上,他看過多少士兵比那個傷還輕一點,都沒有撐住的。
所以越是這樣,就越發的想謝謝周煜,無論是他自己的身體,還是後來的種種,包括這人的毫無保留。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盡自己所能的對對方好。
起身填了一碗飯,經過周煜身邊的時候,還是停了下來,用小到只有兩個人的聲音叫了聲,“阿煜。”
“嗯?”周煜一頓,咬著筷子抬頭看他,一雙黝黑的眼眸裡因為熱菜多了點水霧。
“謝謝。”西瑞爾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頭上鬆軟的頭髮,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
周煜眯了眯眼,有點聽不慣他這麼說似得,伸手裹著魚肉沾了點辣醬,然後直接塞進了西瑞爾嘴裡,後者完全沒料到他的動作,下意識地就張嘴接住了,舌尖往魚肉上一勾,臉色瞬間就變了。
“哈哈哈哈!”周煜坐在一邊捧腹大笑,這下可比剛剛客客氣氣地順眼多了。
而對面的西瑞爾,臉色則是非常複雜,一方面很想吐掉那團滾了辣椒的魚,另一方面又覺得是周煜喂得,而且看他笑得那麼開心,脖子都有些紅了,好半天才吞下去。
“哎你還真吃下去啦--”周煜睜大了眼睛,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死板不死板啊,不好吃就吐啊,胃得難受了。”
“沒事。”西瑞爾看了他一眼,非常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執拗。
看的周煜在一邊都快喘不上氣了,連忙跑去給他倒了杯牛奶,“喝吧,奶解胃。”
西瑞爾一點都不懷疑,接過就喝,一旁的周煜眯了眯眼,突然拍拍他的肩膀道,“跟我別這麼客氣,都是應該的。”
奶杯一頓,西瑞爾正要放下說什麼時,周煜卻一把撐住了杯子底部,強迫他繼續喝,不然他說話,然後又指了指桌上的飯菜道,“吃完了之後去外面走一個小時消食啊。”
那之後查看了一下西瑞爾的傷口之後,又監督他出去消食,周煜這才上了樓。
“怎麼樣?”把陳老叫出了房間,周煜問道。
“中途醒了幾次,按你說的喂了點液態營養液和水,上一次醒了半個多小時,還和我聊了會天呢。”歐蕾夫人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好了,陳老看上去特別開心。
周煜由衷的笑了笑,“這就是好轉了,放心,沒事的。”
“嗯,”自從歐蕾夫人脫離危險之後,陳老對周煜說的話就堅信無比,小少爺說了能好轉就是能好轉,頓了頓後說道,“你用過晚飯了嗎?”
“自己做了點,西瑞爾也吃過了,我給您留了一份,可能有些涼,吃的時候記得熱一下。”
陳老一頓,瞬間眼睛就有些熱了,其實跟周煜相處時間長了就會發現,這人完全是面冷心熱的,你看上去他好像什麼都懶得管懶得看,實際上很多事情都記在心裡呢。
再次感慨自家大少爺真的挺幸運的,要是真的能和小少爺一直在一起的話,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所以他也不再多和周煜客氣了,深知認認真真地把他交代的事情全部記好辦好,就是他能做的全部了。
周煜耐心地反復給陳老講好了明天要注意的事項,還有西瑞爾傷口的情況,遇到需要陳老不懂的地方也耐心地講解完,並且下一次碰到差不多的詞彙還會留個心眼多解釋兩句。
和陳老確認了一遍他本子上記下來的東西沒問題之後,周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扭過頭問了句,“陳老,之前……陛下來過是嗎?”
“啊?”陳老腳步一頓,然後點點頭,“小少爺你沒見過,所以可能沒認出來,那天陛下確實是來了的。”
想了想,周煜問道,“因為協衡者?”
陳老一頓,然後點了點頭,“是,協衡者是薩達元帥支配的,這方面是他的許可權。”
周煜應了聲,知道再問下去就為難老人家了,便點到為止。
協衡者是薩達支配的,小皇帝那種身體估計不會隨意出行的,那他會出現就說明最初的協衡者肯定有過想把和染體近距離接觸的歐蕾夫人帶走的意向,克林頓和薩達都手握兵權,從哪方面看有衝突都不奇怪。
但從小皇帝的行為來看,他似乎是支持克林頓要多一點。
不過也不能這麼下定論,自古帝心難測,那小孩年紀雖然小,但周煜覺得能在這種情況這種年紀下守住皇位的人,不論年紀,都不是普通人。
可薩達元帥的長子和周星之間的關係又是怎麼回事?
真的是郎才女貌相互喜歡?
周煜勾了勾唇角,把思緒壓下去,低下頭耐心地幫歐蕾夫人檢查起傷口來。
☆、第44章
第二天早上還是理論課,周煜發現,許未說E級就是在進行一個過渡還真沒錯,這邊班上的老師講的東西的確都很淺,而且很多東西都是翻來覆去講了好幾次,或者是意思重合了的,所以他上得非常輕鬆,甚至有點不務正業了。
中途只能根據許未的推薦在星際購物網上買了很多嚮導書來看,爭取自己平時在家多練練,早點跟上西瑞爾第三階段的進度。
那之後周煜還從許未那裡得知,3A班今天早上有一節精神操控課,代課的是個非常苛刻嚴謹的老教授,據說人生至愛就是拖堂,每一次都以半個小時為底起跳。
於是這一天3A班得知他們的生物老師因為種種原因請假之後,代課的竟然是傳說中的拖堂老教授,整個班幾乎都是崩潰的,而就在他們在老教授的拖堂裡腹裡空空醉生夢死時,其中某人突然一個扭頭,就看見了窗外等著的周煜。
第一個看到的還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伸手推了推自己身旁的同伴,“喂喂喂,門口的真的是周煜?我是不是餓昏了啊?”
“必須是啊,咦---不對,我看的好像也是誒。”
“他怎麼會來啊?”
就這麼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的,幾乎所有人都看見了站在門外的周煜,然後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他怎麼會在這?
昨天周星在食堂找周煜的事都被人直接傳到校園論壇上去了,現在全校沒誰不知道這件事,那今天周煜來幹嘛?找周星的啊?可是來找她幹嘛呢?
許未朝窗外看了眼,之前周煜問他的時候他就猜到他會來,不過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但看見門口周煜低著頭的樣子,突然眉毛一揚,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
接著八卦氣息頓時充斥著整個教室,所有人都一瞬間坐正了,而且為了不讓老教授發現他們的精神波動,還齊心協力圍在一塊建了個集體護盾,然後一臉期待地看著講臺上的老教授,只覺得異常興奮,一邊眼巴巴地期待著老教授快點下課。
這騷動周星當然也注意到了,當即在心裡冷哼一聲,臉上卻做出一副巴不得馬上和周煜見面的模樣,可謂是戲非常的足。
於是臺上的老教授看著下面一片片圓溜溜的眼睛:……這還是他講課以來大家第一次聽得那麼認真啊!看樣子是對這章特別感興趣?學生感興趣,那老師必須得好好教啊!
於是雖然研究非常透徹,但在嚮導資質方面並不算特別高的老教授完全沒有察覺到台下學生們的小心思,並且非常樂此不疲地多拖了半個小時的堂。
3A班的學生:……
簡直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有木有,這樣長期下去完全吃不消啊,還好這只是個代課老師啊!
一邊默默地同情了一下C級的同學們,然後一個個忐忑地朝窗外看去,拖這麼長時間,他們還擔心周煜一個不耐煩直接走人了呢!
然而很出乎意料的是,周煜全程都站在窗外,而且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甚至好像連動都沒動一下,都快成雕塑了。
於是等到3A班上的餓狼們好不容易盼到老教授大發慈悲說了句下課,立馬就有人狗腿的跑到門口去把門給按開了。
門外的周煜看見門開了,也瞬間眼睛一亮。
一看他的眼神,所有人就知道有戲,個個都坐在位置上不走了。
都餓的要命沒錯,但營養劑可以少吃,但八卦不能少看啊!
裡面的周星見門一開,也立刻適時地站起來,顯出一副特別著急要見哥哥的模樣,簡直就是標準帝國好妹妹,可令人沒想到的是,她速度快,周煜速度比她還快。
還沒等她跨出去,周煜就已經抱著一個大包一個健步跑到了她桌前,然後一把把整個包都放在周星的桌上,動作之速度,愣是生生把所有人都驚在了原地,甚至直接遏住了周星的腳步,還有門口正準備出門的老教授,然後還沒等周星反應過來,周煜目光就看過來了。
那雙和周星不同的黝黑色的眼睛就好像玻璃彈珠一樣晶瑩剔透,這會兒看上去甚至帶了點……委屈的水霧?
周星臉色一僵。
周圍的人也跟著石化了,這鬧的是哪出?是改過自新打算回周家了?可這包裹也太小了吧?而且周煜那副表情怎麼看上去那麼……萌的讓人心顫啊!
那雙眼睛淚眼汪汪地看著周星,有點下撇緊張的嘴角非常能激起人的保護欲啊有木有!
3A班的同學們一邊忍住用沃特直接拍下這副場景的衝動,一邊默默腹誹網上po的那張周煜小時候的照片果然是真的吧,都一毛一樣的萌啊!非常想綁回家鎖著每天晚上抱著睡覺啊!
然後又繼續開始糾結到底要不要近水樓臺先來張照片。
而同樣都是裝白蓮花,周星在食堂裡那一次,卻沒有一個人有過給她個特寫的想法,這就是長相方面的問題了,周星眼尾上挑,就算再怎麼裝可憐也是種帶著股氣勢,但周煜不一樣,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和白皙的幾乎沒什麼血色的肌膚,尤其是他那張看上去就很無辜的臉,在這個時候尤其加分。
而且最重要的是,周煜從小到大吃過那麼多苦,適當的時候裝可憐完全是必備技能啊,瘋子以前就老說他該去走娛樂圈的,裝可憐這種事他以前用過上百遍了,完全是常備技能啊,這時候不拿出來更待何時?
再說了,這可是為了銀子啊!他以後跑出去安居樂業生存的銀子啊!
想到這,周煜深呼吸一口氣,表演地更賣力了,他來之前還偷偷摸摸地擦了點辣粉,所以這會兒眼圈通紅眼睛不停地流淚,而且根本就止不住,看上去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周煜一邊說,一邊在心裡嘖了一下,辣粉放多了嗷眼睛都睜不開了!
不過為了銀子他要忍!
強行支著眼皮打開了面前的包裹,一邊充分發揮自己的軟糯優勢一邊小聲地囁嚅地扯起了彌天大謊道,“我,我都不知道爸爸他已經原諒我了,之前他一直不同意,我以為他還在生氣,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上將的。”
提到上將,原本還嘰嘰喳喳的教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周煜感覺到了,覺得還得加把勁,於是哽咽了一下,眼圈看上去都紅了,“上將還沒有涉險之前,我就一直,一直關注他,之後,之後女王蜂……能跟上將匹配對我來說真的太意外太驚喜了,我無做夢都想不到的,就算是最後一程,我,我也想陪他走完,所以,所以……我真的是第一次這麼反對爸爸,第一次這麼大聲跟他說話,後來,後來我看見他還來了婚禮的時候,真的特別高興。”
周煜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眼睛,“可是後來,後來都是……都是愛琳夫人來的,所以我還擔心爸爸一直沒有原諒我,也不敢找他,爸爸他……”
技巧性的停頓誰不會啊,爸爸爸爸半天周煜都快彆扭瘋了,不過總算是提到了點子上,偷偷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反應,確定他們都非常的感同身受,心裡雀躍一聲時機一到,於是兩手一抬,決定繼續進行下一步讓金幣飛的行動。
而對面周星整個人都是懵的,在她的印象裡,周煜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怎麼折騰都絕對不會反抗一下,以前周文發脾氣非得讓他學毛龍叫的時候,他都學了,根本就是廢物的終極代名詞,怎麼打都不敢反抗的才對!他---他原來根本連看她眼睛的勇氣都沒有的!
可這會兒的變化之大幾乎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是為什麼?!別的不說,就說他的話裡,根本沒一句時真的!全都是瞎編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真實情況了。
可那又怎樣?
他們誰都不可能拆穿對望,唯有比比誰的白蓮花之路走的更遠。
可就在周星一咬牙,正準備調整表情趕緊接戲時,又被他接下來一句“愛琳夫人”給徹底打懵了。
是啊,愛琳夫人,這個稱呼多奇怪,她叫爸爸媽媽,周煜叫愛琳夫人,這不是明擺著,明擺著……
周星不著痕跡地握緊了垂在腿邊的拳頭,咬了咬下唇,目光裡閃過一絲狠毒,周煜他---這個廢物他怎麼敢!
然而周煜卻對她略帶兇狠的目光熟視無睹,別說跟以前一樣立馬瑟瑟發抖了,根本就像是個沒事人兒一樣,還當著所有人的面,按下密碼,然後打開了手裡的電子包裹。
登時四周所有人都好奇地朝那裡面看去,周星強撐著自己的表情不動,卻怎麼也不肯朝包裡的東西看去。
周煜不在乎,她愛看不看,本來也就不是為了給她的,不過這裡他還是不得不讚歎一下科技發達就是好,不會鎖門開車的事情暫且不談,裡面四個打包盒陳老昨天晚上就給他塞好了,這會兒還冒著熱氣呢,而且還散發著股淡淡的香味。
3A班上的嚮導資質都不差,體質比不上哨兵,但五感開發的也是很強的,那點香味在他們面前登時就跟被放大了好幾十倍似得,再配上他們強行被拖了一個小時課飽受摧殘的胃,聞到味道的同時,所有人目光登時就直了,角落裡還有個男孩肚子咕嚕一聲響。
他當即臉上一紅後退了一步,不過誰也沒笑他,因為大家都是半斤八兩,都特想沖上去替周煜把蓋子給掀了然後好好看看到底是什麼啊這麼香!難道是新型營養劑?好像克林頓也握著幾個營養劑大公司的股份哦,難道他拿到了最新的一款?
假設真是這樣,那出來了之後一定要大買特買才行啊!
3A班的同學們如是地想著。
“這個是這段時間自己研究做的,還挺好吃的。”周煜卻一下打破了他們的幻想,自己做的?!
與此同時周煜抬起頭可憐兮兮地抬頭看了僵硬的周星一眼,像是怕她不接受一樣,然後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吧嗒---”一聲把其中一個盒子給打開了。
那一瞬間,那股勾人垂涎的味道一瞬間四散出來,充斥著整個教室,大家都是餓著沒吃飯的,看著眼前的盒子不約而同地咽了口唾沫,就連門口還沒走的老教授都不由得矜持地伸著脖子朝這邊望過來。
周煜打開的是酸菜魚,那股酸辣相間的味道非常能勾起人食欲,尤其是在人餓著的時候,這東西本來就開胃。
眾人對此完全不知,都紛紛咽了口唾沫,心想著是什麼東西啊?不像營養劑啊?難道不是吃的?可為什麼這麼香啊這麼香,看上去顏色也很漂亮啊!他們不知道,只能小心翼翼地看著周煜,特別想聽他解釋一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然後又有點羡慕周星,這一包肯定都是給她的,不管能不能吃,每天就著這味道吃營養劑都是好的啊!
這麼棒的哥哥他們怎麼沒有啊嚶嚶嚶!
這時周煜又道,“我,我覺得還挺好吃的,西瑞爾他也嘗過了,所以,所以就多做了點帶來,爸爸不接我電話,就可能得麻煩,麻煩你給他帶過去了。”
周星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這人居然還把西瑞爾也搬出來了!可就在她咬牙切齒地非常想直接上手手撕周煜時,肚子突然很不爭氣地發出了一聲震天響。
那聲音響的整個班上誰都聽見了,頓時所有人都朝她看來,目光裡都帶著同情和……羡慕。
周星:……
周煜於是非常友好地沖周星笑了笑,看上去還是帶著點隔閡,忽略掉她黑的不能再黑的臉色,變戲法似得弄出了幾根筷子道,“我多帶了點來給大家嘗嘗,希望你們以後能多能照顧照顧周星,她脾氣可能有點暴躁,但心不壞的。”
說完,就把眾人垂涎已久的大碗往前面一推,旁邊放著一大摞各式各樣的筷子,陳老還幫他準備了十多個一次性餐盒,這會兒完全夠用。
那些人看著周煜變戲法似得翻出了一個個餐具,並且把大碗往桌上推了推,登時都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
還是許未第一個上前夾了點魚肉嘗了嘗,他不會用筷子,周圍人緊張了半天才看到他吃進一塊魚肉,然後下一秒,許未臉色就變了。
就算他知道周煜要做什麼,這也是他第一回接觸這些東西,真的---太好吃啊!酥軟的魚肉和一旁帶著酸辣味的菜不說,就連湯汁都讓人流連忘返,那味道讓人簡直不想停下來!
這難道真的是克林頓研究出的新的營養劑?
其他人在看見許未臉色變了並且開始加快速度吃時,就跟被按了快進鍵一樣,一窩蜂地沖上去開始哄搶,只有周星一個人僵硬著臉色站在一邊。
而且就連老教授也默默地走了過來,可這會兒哪有人理他?都搶的頭破血流生怕走神一下東西就沒了。
而且,這魚的觸感和平時喝的營養劑完全不一樣!軟的要命不說,咬開了之後湯汁還會順著留在舌頭上,那味道漫開來別提多棒了!吃下去還能覺得身體暖乎乎的,特別舒服!
周煜看著他們著急的模樣,和各式各樣的筷子用法,適時地接過一個碗,打開了葉邊草那個盒子,和酸菜魚不同的香味漫出來,那些人眼睛都瞪直了。
一個就已經夠讓他們瘋狂了,周煜還準備了……兩個?!
周煜笑了笑,“這個也是給你們帶的,挺多的,別急啊。”
一邊說著,一邊以最快的速度打了一份魚肉和葉邊草,然後遞給了有點尷尬地站在後面卻又遲遲猶豫著不想走的老教授,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您要來一份嗎?”
老教授微微一愣,他平時是沒有學生那麼八卦,可周煜名字前面掛著個“西瑞爾伴侶”的頭銜,這首都星恐怕沒有人對他一無所知,那些傳聞也多多少少聽過一點,老教授不像學生,作為老一輩,看見年輕人受那麼多苦,其實是挺難過的,要不是他們這些上一輩的人太沒用,哪裡會讓小一輩遭這個難呢?
想到這,老教授突然止住了思緒,看著周煜亮亮的眼睛,很溫和地笑了笑,接過小碗並道了謝。
很出乎意料的,這老教授的筷子功夫竟還挺熟悉的,至少比那些拿根筷子戳啊戳啊戳的學生要好多了。
就見他非常矜持地夾了一小塊魚肉,一邊暗自想著,看上去也是個好孩子,能和西瑞爾在一起的話,那可真是不錯。
然而在魚肉入口之後,老教授突然眼睛一瞪,猛地一低頭,然後瞬間什麼矜持都丟了,非常沒有形象地把魚肉和葉邊草往嘴裡塞。
天哪!何止是不錯,西瑞爾那小子運氣也太好了吧!他活了一百多年,可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老教授表情變化這一戲劇性的一幕被人直接拍了下來,並且第二天,就成為了校園論壇上的頭版內容。
這個暫且不提。
話說周煜辣粉是真的抹多了,後面還一個不小心用手擦了擦,登時火辣辣的痛感襲來,疼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強行撐著眼皮眼淚刷啦啦的掉,可看見3A班的人吃的盡興,心裡卻止不住的高興。
疼算什麼!就他這英明神武的一出賽白蓮,瞬間就仿佛看見了各種金燦燦的銀子在往他懷裡跑啊!
然而等到他堅持地看著他們把東西吃完,帶走了兩個碗,還和同學們還有老教授友好地交流完了感情之後,又對他妹妹依依不捨地表演了一下白蓮花之後,還是立馬飛奔似得沖回休息室。
他眼睛都快炸了!
沖上去的時候也不知道在路口撞到了誰,眼前模糊地說了句對不起轉身就繼續跑。
好不容易沖回了休息室,用冰涼的水敷了敷,那種火辣辣的感覺才消退些。
周煜忍不住伸手去拿口袋裡的藥膏,他之前就做了點解辣的東西,可又覺得早上哭的那麼狠,下午臉上沒點痕跡好像不太好,只能深深忍住。
一邊不停地用冷水去敷。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比水還冰冷的聲音,“有人欺負你?”
周煜渾身一抖,被嚇了一跳,眼睛睜不開,腦域探了一下,知道是西瑞爾,繼續沖眼睛,一邊納悶道,“大哥,進來好歹敲個門啊,萬一我在換衣服啊什麼的不方便呢。”
那頭西瑞爾對他說的話很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臉色的冰冷程度還是沒有退,皺了皺眉把周煜拉回來,“別碰了,破皮了。”
“哈?”周煜一頓,他兩隻眼睛火辣辣的疼,壓根就分不出破沒破皮,就覺得摸摸能好點似得,偏偏還有點看不清,連忙湊到鏡子前瞅了瞅自己。
乖乖,還真破了,那眼睛紅彤彤的不說,上面還泛著點血色,再多碰一碰就能滲血似得,看上去都有點猙獰了。
周煜看著看著自己都覺得有點後怕,眼睛畢竟還是脆弱的嘛。
可轉念一想,他剛剛第一戰已經打成功了,而且是非常成功,又瞬間開心的不行,想想看,就剛剛那景象,估計最後十有**能上校園網,再然後他乘著新生歡迎會好好收一筆銀子,說不定轉眼就能在首都星開家店啊!
周煜一邊想一邊覺得愉悅無比,覺得自己這招順水推舟拿銀子的方法實在是太棒了。
可就在她洋洋得意時,突然感覺身後一個龐大的身軀壓了下來,周煜渾身一僵,接著西瑞爾就從身後直接環住了他,低下頭來,親了親他的眼尾,目光裡是化不開的心疼,“難受?”
周煜眨眨眼,覺得有點彆扭,可西瑞爾身上那股味道環繞著他,又讓他很病態地覺得舒服。
“我早上已經找過亨利校長了,這些事他會處理的,”西瑞爾轉了個方向,把周煜正面擁進懷裡,轉而靠在洗手臺上道,“寶貝,不然你回家……”
“打住。”周煜猜到他要說什麼,連忙伸手拍了拍西瑞爾的肩膀,“來達令,我給你感受個東西。”
西瑞爾:?
周煜一邊說,一邊拿出了個辣椒粉盒,抹了一小點在手指上。
那辣椒粉盒打開的一瞬間西瑞爾就皺了眉,味道太刺激了。
卻又看見周煜嘿嘿一笑,伸手抹在了他眼睛上。
西瑞爾:……
“知道怎麼來的了嗎?”周煜看出了他強忍住的反應,沖他眨眨眼,又拿出另外一個盒子,裡面清清涼涼裝著像果凍一樣的東西,再往西瑞爾眼上一抹,後者立刻覺得自己眼睛上火辣辣的酸痛感消失了。
“乖,這種小事我自己能處理。”周煜見他懂了,拍了拍他肩膀道。
“……為了什麼?”西瑞爾沉默了一會,問道。
“錢啊,”周煜下意識地回答,然後一愣,看著西瑞爾的臉色立馬下意識的補了一句,“我也要賺錢養家嘛對吧,你看你這麼牛逼哄哄的,我要是不努力點怎麼行呢。”
西瑞爾一頓,剛想說他養得起周煜,可看著周煜的眼睛,想起他做東西時那種神采奕奕的模樣,還是把話壓了下去,傾身向前就想再親一下他紅撲撲的眼睛。
“別別別!”周煜把人一推,轉身就跑,“千萬別,真的疼。”
然而轉身沒跑兩步,回過頭就轉眼看見西瑞爾被他推開之後,那副好像很受打擊的臉色。周煜腳步瞬間就有點邁不動了,盯著看了半天,最後歎了口氣。
妥協似得湊上前吧唧在他臉側親了親。
“行了?”看見西瑞爾眉宇一軒,周煜無奈地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5 章
我完了。
為什麼要親呢?
明明再三警告自己要克制,要克制,親了可是要負責的。
可看著他那副樣子鬼使神差地就上去了怪誰啊……長得那麼誘人,脾氣又那麼死板好玩,渾身上下就寫著你快來親我五個大字,根本就是個小妖精,忍不住也正常啊。
可是,說好的吃完飯上完藥就走呢?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是他主動的,為什麼最後會被反擊成那樣?
周煜嘴巴發紅變腫地被迫窩在西瑞爾懷裡,如是地想了半天。
最後的結論是,人不能太衝動,衝動就是魔鬼,以及,人不可貌相。
反復琢磨了一下,覺得老祖宗的話果然還是有道理的。
他前一秒還覺得西瑞爾受打擊的樣子就像個可憐兮兮的困獸,結果湊上去吧唧一下發現,困獸也還是獸啊,發起瘋來簡直了有木有,都拿出想休息的藉口來擋他了,可這人非但強迫他用瞭解辣的藥膏,還厚顏無恥地直接把他擼上了床。
把臉埋進枕頭裡,順帶把還微微泛紅的耳朵也藏了進去,周煜默默閉上了眼睛,不想想了,越想越覺得自己實在太天真,一點自控能力都沒有,就這麼被誘惑了。
真的很想去撞牆,什麼叫功虧一簣?這就叫。
結果悶了十秒不到,人就被西瑞爾給撈出來了,扳正,重新摟在懷裡抱好。
周煜睫毛顫了顫,最終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保持著硬邦邦的姿勢縮在西瑞爾懷裡睡著了。
與此同時,分明是午休時間,但很顯然首都嚮導學院裡的學生並沒有像周煜一樣睡得和諧,校園網上完全是一改平常的熱鬧,有關周煜早上那一出的帖子幾乎湧占了整個校園網的頭版,都快把校園網給撐爆了,最後被迫於無奈的版主刪的只剩下一個帖子,卻還是很好心地給了個置頂。
【驚爆】看看xx教授的臉色變化!我都快笑暈了!這還是我們的老教授嘛!周煜你給他施了什麼魔法啊?!
1樓:哎!講真你們早上沒嘗到,味道真的是雙爆了!要不是碗是人家的我都想上去舔了!男神好口福啊!
2樓:臥槽1樓你們不要拉仇恨!後來我經過你們班都聞到味道了,吃了東西的都餓了!到底什麼東西啊!求周大神出來解釋一下啊!
3樓:樓上想多了,我剛剛從外面回來,路上看到西瑞爾大人去休息室了,他肯定上不來的咩哈哈,以及,東西真的好好吃啊QAQ!其實我也好想知道是怎麼做的,吃了之後渾身暖暖的超級舒服啊!
4樓:臥槽真的假的!男神好了之後都沒有出面過誒!
5樓:樓上別歪樓,這帖子是討論男神他老婆的,話說我今早也吃到了,真的超級好吃啊,但是我就吃到了一塊,咬了一口還不小心掉到地上了TAT!
6樓:什麼鬼?!5樓你爆出信息來看我不打死你!我總共就吃到了一塊,你還掉了一塊?!知不知道什麼叫暴殄天物!
7樓:哎哎哎!就你們3A的吃到了啊!太過分了吧!聽說1-E的都沒吃到呢!
8樓:那沒辦法啊,他說是拿來讓人照顧照顧他妹妹的,那麼多估計也準備了一陣子吧~9樓:哎喲真的假的,不是說他兩關係不好嗎?
10樓:樓上能不能不要這麼陰陽怪氣啊這是討論他那些吃的的地方好嗎!
11樓:我又沒吃過,誰知道好不好吃啊,圖片看上去就噁心。
12樓:我呸!11樓你到時候有本事別吃!嘚瑟的慌!
13樓:別理11樓,講真我吃完了這個再去吃營養劑,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壓根就吃不進了!太魔性啦!連老教授臉色都變了嗷嗷!
14樓:嚶嚶嚶你們不要再拉仇恨了我也好想吃啊QAQ剛剛經過辦公室聽見老師也在討論啊QAQ真的好想吃,聽說新生歡迎會的時候他會做誒,要早點去排隊惹QAQ15樓:沒吃過的表示真的有那麼好吃嗎……
……
網上鋪天蓋地地吵著,有的表示實在太好吃太欲罷不能了,也有的表示只是聞到了香味就感覺很贊的樣子,更有人表示不信這個邪,都等著新生歡迎會見分曉。
上頭吵得天昏地暗,這頭周煜皺了皺眉從睡夢中醒過來了,而西瑞爾人卻已經不見了,空氣裡散著他身上稀薄的味道,周煜眯了眯眼,打開沃特,果然看見那人留下的消息。
“寶貝,有急事先走了,下午接你下課。”
周煜:……
老臉微微一熱,低下頭撥了撥腦袋上的頭髮,周煜下床收拾收拾就出門了。
於是這天下午,周煜不負眾望地受到了1-E班的圍堵,紛紛或間接或直接地表示大家都是一個班的同學,真的有什麼神級美味一定要分享啊,錢沒關係,真沒關係!多少都成。
當然也有的遠遠地看著表示不屑和不在乎的。
不過很奇異的是,幾乎沒有人再提及周星的事情了,大多都覺得是兄妹之間的小矛盾,或者說人對於別人的事情的關心永遠都是及不上自己的,想想,別人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家事,和自己的口福,你選哪個?
當然周煜完全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效果,他只是預想到時候3A班上的人可以圍上來,頂多帶點朋友,然後一點點做大,卻沒想到能一次就到這種一呼百應的程度。
不過還是準備十足地回應了,表示新生歡迎會當天一定會好好準備的,然後上課之後偷偷塞了一小包魚幹給滿臉不高興的少女謝。
“今天中午真有事,那個不好帶,給你做了點這個。”周煜沖她眨了眨眼睛。
原本被周煜直接遺棄了一個中午還沒吃到傳說中的神級美味的少女謝,聽著哥哥誇了那些吃的一個中午,本來還蔫蔫的,這會兒一看,頓時來精神了,就要拆開來嘗嘗時,卻被周煜一把按住了。
“很香哦,現在拆的話……”周煜說著,環視了一下周圍,少女謝立刻會意,一臉高興地用手肘頂了頂周煜。
今年的新生歡迎會比以往的要熱鬧多了,介於各種有關周煜表示過會在新生歡迎會上多做點東西給大家吃的消息,讓很多嚮導學院的學生都蠢蠢欲動,當然也有一部分不信的,不過不管是信還是不信,這件事都成為了焦點,帶動了學生們參加活動的激情。
期間也有不少食品公司表示會來觀摩一下,假設真的效果有那麼好的話,不介意跟周煜簽約神馬的。
然而這種想法立馬遭到了群嘲,人家老公是帝國上將,四大貴族之一,誰還要你們這點小食品公司的簽約啊?
接著有人又反駁說周煜做的好吃不代表克林頓就真的接受他了,還有東西沒出來不能下定論云云,不過這些通通都被西瑞爾在新生歡迎會前一天在博客上發的一條動態給打碎了。
什麼配不上西瑞爾,克林頓不接受的說法,一瞬間全部都碎的一乾二淨。
只見他在博客上po了段視頻,什麼文字描寫都沒有,就是周煜切菜的樣子,那一手行雲流水的刀功讓人完全挪不開目光不說,視頻的最後西瑞爾低沉的聲音還突然喊了句,“寶貝?”
那頭周煜微微一頓,扭過頭來,面上帶著點無奈,好像這種事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一樣,卻還是耐心地應了一聲,“怎麼啦?”
接著視頻鏡頭一晃,然後就很不給面子地直接掐斷了。
於是當天晚上因為這麼個視頻星際博客網流量直接創了史上新高!甚至遠遠超過了周煜和西瑞爾開博的那一天!
不少人紛紛表示上將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給成噸的狗糧,這種行為真是太欺負單身狗了!懸浮車開到一半都差點摔下來好嗎!
也有人表示天啦嚕誰跟我說他們感情不好的?這老夫老妻的交流模式簡直了好嗎!那句寶貝都快酥死了,一定要截下來當鬧鈴啊!
還有人說,上將我已經不抱希望了,他們兩相親相愛去吧,身為單身狗只盼著後天能運氣好點買到周大神做的吃的啊!那刀切出來的東西一看就好棒!
網上紛紛擾擾,周煜也被擾地不行,一把把西瑞爾推開,勒令他必須站在五米開外,否則今晚就別想吃飯了。
後者閑閑地繼續在周煜身上揩了兩下油,才悠悠地走到五米整,一毫米不多,一毫米不少。
而那個視頻嘛,肯定不是西瑞爾想出來的,作為一個對各大論壇完全沒有興趣的帝國上將,表示他還真的從來沒想過要通過這種方法表示他對周煜的重視程度。
他覺得重不重視喜不喜歡都是自己的事,周煜能感覺到就行了,為什麼還得多讓那麼多人去摻和?
然後林楓就非常恨鐵不成鋼地一邊幫周煜折騰生肉一邊訓了他一個多小時,說什麼你不在乎人家在乎啦,你看這些人敢這麼欺負阿煜不就是因為你沒表示嗎,還有還有,周家那個視頻因為薩達元帥你們都沒回應,再不回應人家當然理所當然地會覺得你不喜歡小周啦等等。
西瑞爾別的無所謂,唯獨周煜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受委屈他忍不了,想到之前林楓發給他的帖子,周星在食堂找周煜麻煩,那麼多人冷嘲熱諷的舉動,想了想之後,立刻就拍了這麼段視頻。
然而發出去之後,西瑞爾瞬間就後悔了,因為他發現,除了說他發狗糧之外,還有不少自·由·哨·兵表示周煜那個回眸淡笑簡直好看到爆!要不是已經跟上將匹配了非常想直!接!抱!回!家!
抱回家?
什麼抱回家?
這可是別人家的嚮導!
西瑞爾臉都黑了,再次點開了那個視頻,自己也看了一遍,然後目光登時就移不開了。
周煜側臉本來就好看,扭過頭時,除了無奈以外,眼底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溫柔,又像是縱容,是那種對很親近的人投入出來的親切和容忍。而且透過他的眼睛甚至能隱隱地看見西瑞爾的輪廓,也只有西瑞爾的輪廓。
西瑞爾一頓,只覺得心裡某一塊輕輕地騷動了一下,在林楓的強烈抗議下沒刪掉視頻,但當天晚上卻非常無賴地留在了周煜房間,還是抱著他家洗完澡香噴噴的小嚮導睡的。
周煜:……日了狗了難道這人到了發情期?!
想起生物老師那句哨兵隨時隨地都能發情的話,周煜渾身一抖,默默地伸手推了推西瑞爾,聲音很小但非常嚴肅道,“……親,我還沒成年。”
西瑞爾:……
周煜:“咳咳,我知道你成年了,但是我沒有,所以那個啥,你別太激動了哈。”
西瑞爾:……
西瑞爾眯了眯眼,明白了周煜在說什麼後,低聲道,“成年了就可以?”
說完還在周煜腰上捏了一下。
周煜:……臥槽這人耍流氓!
而且那個大手還就這麼停在那不肯走了,周煜糾結了好一會兒要不要剁手,半天才道,“那得兩情相悅才行。”
西瑞爾一頓,皺了皺眉,“現在不是?”
“……不知道。”周煜沒敢對上西瑞爾的眼睛,默默地轉過了身,背對著他。
“你對我沒感覺?”西瑞爾湊上前,把腦袋埋在周煜肩窩處,低聲問道。
周煜沒回答他,腦袋裡亂成一鍋粥了,沒感覺?怎麼可能沒感覺,大家都是男人,就算他不如哨兵力量大,可西瑞爾也不是強買強賣的人,只要他表示強烈的不願意,西瑞爾絕對不會向前一步。
所以包括現在,都是他選擇了妥協。
為什麼不呢?
他是真的從來沒遇過這麼對他胃口的人,假設不是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的話,周煜覺得早在對上眼的時候兩個人就該在一起了。
可是中間的問題太多了,西瑞爾是個軍人,瘋子的事情他還想重複一遍嗎?假設他接受了西瑞爾,後者再來個自殺式襲擊,他絕對會崩潰的。
好半天沒聽到回復,那頭的西瑞爾低下頭來,在周煜的後頸處發洩似得咬了咬,有些不屈不撓道,“說話。”
聲音裡甚至帶了點強硬。
周煜頓了頓,閉上了雙眼,好一會兒才定了定心似得,重新睜開雙眼,一隻手蹭了蹭西瑞爾環住他的手臂道,“有。”
然後有些洩氣似得又重複了一遍,“有啊。”
只有這一點,他不想否認。
當天晚上窩在暖烘烘的懷抱裡,周煜睡得很踏實很舒服,甚至覺得自己身體裡的什麼東西都亮起來了似得。
小黑貓總算是出現了一次,遠遠地看了他一眼,看上去還是小小的,卻已經不再那樣沒精打采了。
周煜幾乎是大喜過望,想起西瑞爾說的精神輸出,對著小傢伙嘗試了一會,那雙玻璃般的黃色眼眸裡閃過一絲詫異,然後這個夢很快就消失了。
睜開眼,身後是熟睡的西瑞爾,看著他雙眼下有些青黑的痕跡,周煜沉默了一會,好半天才湊上去,親了親他的眼睛。
這個人現在這副模樣,讓人幾乎不想,也不願意聯想起女王蜂視頻裡的上將西瑞爾。
周煜就這麼低著頭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轉過身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匆匆忙忙地敢去新生歡迎會。
話說肖元是首都嚮導學院的一名學生,同時也是2-B班的班長,對周煜這個人,那肯定是知道的,最初其實對他沒什麼太過激的看法。
不過自從3A班逢人就說那天周煜在他們班上的傑作之後,肖元幾乎是產生了生理性厭煩,沒別的原因,純粹是因為上一次競技大賽的時候周星那傢伙居然玩陰招,要不是的話,那一次晉級A班的機會就該是他的了。
所以不管別人怎麼想,他是非常不喜歡周星的。
連帶著也不怎麼喜歡周煜。
班上的同學受到他的影響也或多或少的都抱著點看熱鬧的心思。
然而第二天站在周煜弄好的東西面前,肖元卻頓時被折服了,那些什麼偏見啊,厭屋及屋啊,全都去銀河系旅遊去了。
天哪這都是什麼啊!為什麼這麼好吃?!好吃到舌頭都想咬下來有木有!
他身為班長的判斷能力頭一次下線了,周圍的人也跟著他一塊哄搶,生怕晚一秒就被人給搶光了,卻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忙碌了一個早上的周煜已經不在這個喧鬧的圈子裡了。
至於周煜在哪?
哦這是個很漫長的故事。
時間線得回到今天早上,自從韓碩事情發生之後,西瑞爾就開始忙了起來,每天都有開不完的會審不完的調防問題,有幾次他把周煜接回家之後又臨時去了軍部,一去就是一晚上,大清早才回來,又要送周煜。
周煜非常好心好意地表示可以不需要他送。
然而西瑞爾在這方面卻異常執著,堅決要接送。
但這傢伙有時候熬了一夜,大清早趕回,再強大的身體也需要休息啊,這兩天眼睛下面明顯有點青黑,周煜自己看著也挺心疼的。
於是想來想去,他就琢磨了個好主意,他前一天在西瑞爾喝水的杯子裡放了點安神草,量控制的很精准,不至於大到叫不醒,但也不至於讓他一下就能發現周煜醒了。
於是第二天周煜醒的時候西瑞爾竟破天荒的沒有察覺到,看著躺在床上毫無防備的西瑞爾,周煜頓時生出了一種征服英雄的快感,非常想仰天長嘯。
之後他又很幼稚地找來了幾支筆,在西瑞爾臉上畫了個大大的笑臉,還比了個耶的手勢,然後轉身就跑掉了,哦,他還提前跟為小魚幹可以不顧一切的林楓約好了,後者會來送他上課。
至於c級以下嚮導不能開懸浮車的事情,林楓憋著笑把這個問題給過過去了。
這就是事情的開頭。
事情的中期就是西瑞爾這天其實真的是非常想陪他家小嚮導迎接開學第一天的,可想而知當他爬起來發現身邊空空的,小嚮導不見了是什麼樣的想法,然而還沒等他理清思路,就接到了軍部的通知。
起來花了半天時間才把他家寶貝的傑作給洗乾淨,立刻沖出去開會,開完會處理完一部分公務之後,就想立刻趕去學校,結果就這麼好巧不巧地撞上了來軍部提報告的林楓。
和他手上的一袋小魚幹。
話說林楓也挺倒楣的,他昨天和周煜合計了“西瑞爾睡眠計畫”之後,第二天一早就為了小魚幹狗腿地跑去當司機,結果剛送完周煜沒來得及嘗一嘗他準備在歡迎會上做的吃的,就被研究院給叫走了。
女王蜂的分析包括威特教授做出的圖譜全部都交給了他,林楓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決定還是要親自跑一趟軍部確認一下,然而心愛的小魚幹一邊吃一邊看根本就停不下來,而且他完全沒想到會這麼巧碰上西瑞爾啊!
說好的睡眠計畫呢!
於是又被一頓胖揍搶走小魚幹&懸浮車的林楓窩在角落裡嚶嚶嚶的哭,而西瑞爾則是開著他的懸浮車帶著他的小魚幹直接去了首都嚮導學院。
一到那邊,就看見周煜所在的區域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到處都是人頭,而他的小嚮導正偷偷摸摸地跑出來透氣,西瑞爾一勾唇角,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拽進了個小角落裡,然後不由分說地親了上去。
周煜先是一愣,反應過來是誰也懶得推了,西瑞爾剛從懸浮車裡出來,裡面可比外面涼快多了,抱著還挺舒服的。周煜想著,咬了咬西瑞爾兩片發涼的薄唇,想給自己降降溫。
可顯然這種方法很沒有用,身體溫度非但沒有降,還反倒熱了起來。
所以外面人搶的熱火朝天,裡面人吻的昏天地暗,直到周煜都快喘不過氣時,西瑞爾才放過他,最後還很得寸進尺地勾了勾軟軟的小舌頭,然後額頭抵著額頭,勾了勾唇角道,“骨頭湯?”
周煜眼尾帶著點紅潤,臉上一熱,把人推開道,“走開走開。”
西瑞爾一挑眉,也不介意,身後把周煜腦袋上被汗沾濕的頭髮撥了撥道,“在我杯子裡放東西了?”
周煜哼了一聲,“你知道還喝。”
“你給我什麼我不喝了?”西瑞爾湊上前來,親了親周煜的臉側,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得,眯了眯眼,揚了揚手上的小魚幹道,“給誰的?”
周煜瞄了一眼,認出了那是給林楓的小魚幹,其實這些本來都是他備給小黑的,可結果小黑身體一直不好,不能吃,又怕壞掉,就轉而給了林楓,看他好像還挺喜歡的,就乾脆給了第二次。
這已經是最後一點了,周煜還琢磨著要給他家小黑做點能補貓營養的東西呢。
不過西瑞爾當然不知道這些,他就覺得他家小嚮導還從來沒給他做過什麼吃的,林楓卻已經被他抓了兩回了,越想越不高興,“嗯?”
一邊說著,一遍伸手掐了掐周煜的腰。
“那是貓糧,你想吃魚我給你炸唄,你又不說。”周煜被他掐的癢,一邊躲一邊回答道,見西瑞爾還一臉介意的樣子,而且還繼續撓他,忍不住湊上去恨恨地咬了咬他的下巴道,“說吧,想吃什麼?明天給你---”
然而周煜話還沒說完,他們頭頂上三樓一個窗戶就被人打開了。
一個中年男人從裡面探出了頭,頭髮看上去亂七八糟的,鬍子也似乎挺久沒刮了,襯衫隨便地扣著,但卻散發著一股慵懶隨性的味道,出乎意料地還挺……有淩亂美的,只見他挑了挑眉,拎著手裡的檔沖樓下指了指,聲音溫和卻帶著點戲謔道。
“啊,我說是誰呢,這資訊素的味道可真大啊。”
☆、第 46 章
周煜有點小尷尬。
兩個人在一起卿卿我我是一回事,被人看到了是另外一回事,這種感覺就好像你們兩正啃的開心突然你弟開門進來了一樣,哦,只是現在進來的不是弟弟,而是威特教授。
只覺得更糟糕了好嗎!
所謂5S級嚮導和帝國首席機甲鑄造師,小黑問題的首要求助人選,周煜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給這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況,會是這樣的。
然而西瑞爾卻完全沒有這種的自覺,而且似乎絲毫不覺得他們的行為有什麼問題,拉著周煜就直接上樓了。後者當然是很不情不願的,但這個時候掉頭就跑也不是他的風格,只能強裝鎮定地跟著西瑞爾上了三樓。
到了之後一個轉角,是個教室,推門而入,就看見威特教授正靠在窗邊坐著,淩亂的頭髮被他隨便地捋到了腦後,衣領上的紐扣還有袖口都被解開了,正低著頭看著手裡的檔,看見兩個人進來之後,收回光板晃了晃手道,“早啊。”
西瑞爾拉著周煜進來之後關上了門,看了威特教授一眼道,“我以為你會在研究院。”
“路過這邊,看著挺鬧的,就進來看看,”威特教授說著,聳了聳肩,看了看窗外喧鬧的操場,頗有點寂寞道,“不過老了嘛,年輕人的世界還是有點融不進去啊。”
他說完,一雙綠色的眼睛就朝周煜的方向掃過來,然後微微一笑道,“你就是克林頓家新來的那個小朋友?”
周煜眼角一抽,默默地在後面掐了西瑞爾一下,面色沉穩不動道,“你好,威特教授,我是周煜。”
威特教授眉頭微微一挑,歪了歪腦袋,看著周煜突然很不著頭腦地說了一句,“綠色啊。”
周煜一頓,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但那雙銳利的雙眼卻宛若鷹一般讓人不由得想要後退,接著周煜就突然感覺到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襲了過來,像是有什麼東西繞住了他似得,圍地密不透風地,讓人難受。
而那雙綠色的眼睛就好像真的在窺伺他的大腦一樣,這種感覺真的難受極了,以至於他都沒有發現西瑞爾皺了皺眉想打斷的動作,和威特教授示意他稍安勿躁的眼神。
這種感覺甚至跟那天韓碩、還有更早時的黑霧一樣,只是那種壓迫感雖然不比這兩者尖銳,但卻無比強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周煜甚至能感覺到有好幾道灰藍色的觸鬚出現在了他的腦域四周,繞著打轉,好像是隨時都準備直接伸進去一樣,壓得人呼吸都變得有些急躁起來。
周煜皺了皺眉,雙手一緊,在這樣的壓迫下幾乎無法思考,但在那一瞬間他好像又看見了當初小黑給他看的嚮導圖騰,神秘而複雜的圖案,卻灰濛濛地沒有生機,那四周張開著一層薄薄的光罩。
一道道灰藍色的精神觸手在它旁邊轉著,並且不斷地收緊,像是下一秒就能直接把那層薄薄的保護層給壓碎似得。
只見灰藍色的精神觸手上覆蓋的光芒逐漸變強烈,與此同時淡綠的保護罩也開始變虛弱,周煜只覺得大腦像是要被什麼狠狠砸開了似得,這種感覺他在這之前經歷過好幾遍,但這卻是唯一一次他能清清楚楚看見到底是怎麼回事的。
只見淡綠色的光芒越來越弱,那保護罩上甚至出現了一絲絲裂痕,一道接著一道,看上去觸目驚心。
灰藍色的光芒在裂痕中滲透,帶來了無盡的痛苦。
周煜幾乎是本能地想脫離這種痛苦,雙手緊緊的握著,拼命想找解決的方法,想頂住那淡綠的光芒。也就在這時,只見中間那個複雜的圖騰突然冒出了一絲綠光,周煜感覺大腦在那一瞬間好像稍微緩解了一點。
接著,那綠光又開始源源不斷地輸入到保護罩上,只見那柔和的光芒彙聚在一起,保護罩上的裂痕逐漸消失,光芒重新化作了一道新的保護層,將灰藍色的光芒給擋了回去。
與此同時,周煜的疼痛也終於開始瓦解。
直到那灰藍色的光芒徹底消失時,周煜才渾身一松,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抬頭朝威特教授看去,後者眼裡閃過一絲欣賞的目光。
西瑞爾見狀也稍微放鬆了些,伸手給周煜抹了抹額前的汗。
“三分鐘不到,很棒的成績,超出我的預料了,我以為要多刺激幾次你才能學會呢。”坐在窗邊的威特教授突然跳了下來,沖周煜親和力滿點地一笑。
周煜看著威特教授,頭一次能清楚地審視自己的腦域,五感被進一步開發,感知能力也進一步增強,最重要的是,那股淡淡的綠色始終包裹著他的腦域,並且向全身散發能量,一種讓他覺得很舒服的能量。
這就是嚮導的精神力?
周煜有些不可置信地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再抬頭看威特教授,突然雙目一瞪。
他發現自己好像能看到他腦域裡的灰藍色光球,包裹地密不透風,裡面是什麼完全無法探知,而那護盾的強度看上去比他高了一萬倍,然後下一秒,周煜就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完全隔開了---他看不見裡面的灰藍色光球了。
但卻可以看到自己被迫彈出的精神觸鬚,周煜微微一頓。
威特教授從歐蕾夫人和亨利校長那邊都聽說了周煜的事情,能和西瑞爾高匹配的嚮導不可能沒有天賦,可他卻完全沒想到他的天賦能到這個境界,光是刺激一下就直接學會了光盾不說,竟然還會反過來用在他身上?
不過相比之下還是太小了,和威特教授的能力比起來完全是小巫見大巫,但後者卻有意讓他看看自己的腦域,所以放鬆了防禦。果然看見了周煜那副吃驚的樣子,威特教授笑了笑道,“精神護盾的強大程度和個人能力成正比,要多努力啊。”
說完拍了拍周煜的肩膀,然後把手裡的檔給了西瑞爾,“這是我在遠行星的記錄,親手寫的,就這一份,該做的我都做完了,接下來就是你們軍部的事情了。”
西瑞爾翻開來掃了一眼,然後就皺了皺眉。
“情況有點糟糕,要儘早做準備。”威特教授聲音有些嚴肅道,然而等轉過頭來時看周煜時,那股嚴肅卻一下就散光了,笑笑問道,“樓下是你的傑作?我在家就聞到了。”
“……是。”這家得住多近啊?周煜回過神來,默默腹誹道,然後就發現他現在已經看不見威特教授的腦域情況了,連灰藍色的防盾都看不見,心想剛剛果然是對方放水,又默默感慨了一下兩個人之間的差距。
“不近哦,開懸浮車估計得半個小時才能到這邊,改天請你去玩啊。”威特教授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回答了周煜只是在腦中閃過的問題,然後沖他眨了眨眼,“不過這味道可真香啊,你說……”
周煜真的覺得這種被人直接感知到想法的感覺一點也不好,但是真的很炫酷啊有木有,而且他現在是真的感覺到了精神觸手,而且還稍微可以操縱一點了,那距離給西瑞爾搓丸子吃的日子應該也不算太遠了嘛。。
一邊默默感謝之前所有牛逼嚮導的不窺伺之恩,一邊直接把西瑞爾手上的那一袋小魚幹拿了回來,然後很狗腿地遞給了威特教授,“這個也很好吃的。”
威特教授先是一頓,然後對這個很識時務的小傢伙感到非常滿意,接過小魚幹之後還乾脆地拿了根出來,嚼了一下之後就瞬間停不下來了,眼睛裡的詫異一閃而過,“明天……”
“也有。”周煜從善如流地回答道。
“哈哈哈,你比西瑞爾可愛多了。”威特教授頓時大笑了兩聲,然後也不去看西瑞爾的臉色,滿意地多看了周煜好幾眼,然後拎著小魚幹就走了,一邊對周煜道,“明天早上來研究院找我吧。”
而等到威特教授離開,關門聲響起時,周煜才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麼似得,轉身追著教授就跑了出去,直接忽略了站在原地被搶小魚幹的帝國上將。
但跑到一半好像又想起了什麼,立刻原路折回,然後把一個腦袋探回教室裡,看著還站在原地的西瑞爾問道,“我是三分鐘不到,他是多久?”
臉已經黑了的西瑞爾:“……”
“快點快點,我要追不上了!”周煜渾然不覺地繼續催促道。
看著他家好像在搖尾巴的小嚮導,而且這尾巴還不是向他搖的,西瑞爾瞬間有點憋到內傷,好半天才回了句,“三分十秒。”
“哦,”周煜拖長了個尾音,嘿嘿一笑道,“知道啦,你快去開會吧,乖啊。”
說完轉身就跑。
疑似被搶走小魚幹和老婆的西瑞爾:……
回研究院的路不長也不短,周煜在認出西瑞爾之前送過他的懸浮車之後,一次性把上將給賣了個徹底,強行讓上將把鑰匙送下來,然後站在路邊面帶微笑地沖被威特教授開走的懸浮車揮手。
真的被搶走了小魚幹&懸浮車&老婆的西瑞爾:……不過他不知道的是,當時周煜追下去的時候,問過威特教授一個問題,用一種非常認真的語氣。
“嚮導的精神護盾有沒有可能在危險時刻保護住哨兵?”威特教授挑眉把他的話複述了一遍,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了看周煜道,“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哨兵是不是我想像的那個,但如果不是---”
“是。”周煜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威特教授一頓,然後饒有趣味地勾了勾唇角道,“如果是的話,我覺得他很有可能不太需要什麼保護。”
“教授。”周煜頗有點無奈道,“您肯定看過女王蜂視頻了吧,再怎麼英雄,西瑞爾也只是個人,但凡是個人,就不可能刀槍不入的。”
假設有一天他真的能和西瑞爾站在一起的話,周煜不希望自己什麼也做不到,至少不要像當年瘋子那樣,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才知道,只能無能為力地接受現實。
“所以你是想,假設他下一次還有可能遇上女王蜂事件的時候,給他爭取點時間?”威特教授想了想,問道。
周煜很堅定地點點頭,此時此刻,他看向威特教授的目光就好像在看大海裡的一塊浮木一樣,甚至生出了點希冀。
威特教授對上他這樣的目光時,先是愣了愣,然後才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道,“完全保護不可能,但高匹配嚮導爭取時間,再加上西瑞爾的能力的話,一線生機肯定是有的,不過這樣的話,你在嚮導這方面的能力決不能落後才行。”
周煜聽到這句話時眉宇一軒,眼睛都亮了起來,像是看見了希望一樣,眼睛都瞪得圓圓的,有些不可置信道,“真的可以?”
威特教授被他這個表情給逗樂了,有些哭笑不得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可以,我聽說過一點你的事,比起這些,你能讓西瑞爾的能量核覆原,才是最重要的。”
威特教授最後一段話沒有說出口,而是通過精神感應傳達給了周煜,那聲音剛在周煜腦域中響起時,他還有點反應不過來,而等他回過神時,威特丟了一句話就下樓去了。
“到時候可一定要記得請我去看看啊。”
周煜渾身一個機靈,幾乎是雀躍地追了下去,然後一看到威特教授沒車,立馬讓西瑞爾給送了下來,可謂是將現成勞動力發揮到極致,最後在西瑞爾複雜的目光中,發自內心地在一個隱蔽的後門送走了威特教授。
身後的西瑞爾看著他的樣子,好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低下頭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你之前說我的身體能好?”
周煜眨了眨眼睛,回過頭來,一眼就看穿了西瑞爾的想法,對這傢伙他甚至不需要用嚮導精神力,想了想道,“你不開會啊?”
西瑞爾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晃了晃手裡的檔,“不開,下午等維吉尼亞拿到報告之後分析一下再說。”
“喔,”周煜眼睛一亮,突然湊上前去一把把西瑞爾推回樓道裡,“那來來來,跟我上去,我有事。”
然後一把拉著西瑞爾一路沖回了房間,兩個人走的是秘密頻道,而且這會兒所有人都在樓下圍著那堆吃的呢,所以非常神奇的他們竟然一個人都沒碰上。
終於跑到了自己的房門,周煜迅速把西瑞爾給拉進去,然後回身把門一關,指了指床邊的沙發道,“躺下。”
西瑞爾:……
“快快快,躺下躺下。”周煜有點小興奮地把西瑞爾推到了沙發上,強迫他躺下,然後又轉過身自己也找了個地方坐在他身邊,一雙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這回西瑞爾總算是緩過神,知道周煜要做什麼了,他下意識地有點抗拒,但看著周煜一臉興奮和期待的樣子,又硬生生地把那一絲絲抗拒給壓了下去。
周煜知道嚮導能給哨兵做精神梳理,也知道這對哨兵而言很重要,尤其是高匹配下的哨向,他一方面是對這個新學會的技能感到好奇,另外一方面,也的的確確是想幫西瑞爾看看。
於是等西瑞爾閉上雙眼之後,周煜就學著剛剛的那種感覺,緩緩地伸出了精神觸鬚來。
雖說即便是能量核破損,3S級哨兵的腦域也是堅不可摧的,但西瑞爾卻有意對周煜放開,再加上他們之間的相性程度,周煜進去的時候並不算太艱難。
而在進去之後,周煜就發現,和威特教授的灰藍色,歐蕾夫人的紫色不同,西瑞爾的精神領域是紅色的,但卻是灰敗的,沒有生機的紅色。
周煜剛剛進去的時候,還被裡面的景象嚇了一跳,那裡面很空,不是那種廣闊無垠的感覺,而是一片片毫無生機的死寂,讓人覺得非常壓抑,像是一點存活的東西一樣。
而在那一片灰敗的紅色下,還散佈著不少黑色的星火,宛若一片從來沒有人踏足過的領域。
周煜身處其中,感覺到身邊的一草一木都是衰竭的,莫名地覺得一陣難過,他不過是看一眼,就覺得受不了,那西瑞爾醒過來之後,發現所有能量的喪失,昔日的東西一去不復返,又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看著那一朵朵看上去很燦然的黑火,周煜心中升起了幾分不悅,尤其是自從黑霧事件過去之後,他對在西瑞爾身上看見黑色的東西開始感到莫名地排斥。
他想了想,伸出手去握住了西瑞爾的手,後者頓了頓之後,還是回握住了周煜的手,並把他的手抓在了手心裡。
得到了他的允許,周煜才嘗試性地伸出了自己的精神觸鬚,小心翼翼地在那黑色的火焰上晃過,真的是小心又柔和的動作,生怕自己一個不熟練傷到西瑞爾,而且還刻意選擇了一個比較小的星火。
晃了一下之後,就退開了了開始靜觀其變,直到察覺到那黑火肉眼可見地縮小,周煜才心中一喜,然後再繼續小心地晃悠,花了挺長時間才慢慢地滅掉了那一小團黑火。
而等到那一小束黑火熄滅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西瑞爾身體似乎僵了僵,過了一會之後,又捏了捏他的手,周煜這才放下心繼續。
他的能力剛剛才學會,並且對精神觸手的控制並不算完整,所以滅火的時候還是非常小心翼翼的,花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滅掉三團半的火焰。放眼望去西瑞爾整個腦域還有那麼多的傷口,那麼多閃爍的黑火,周煜就覺得一陣不快。
但他實在是有些精力不濟了,西瑞爾也感覺到了這點,正在逐漸封起自己的腦域,使得周煜不得不退了出來,睜開雙眼滿頭大汗地看著西瑞爾。
回想起那一片枯竭的腦域,周煜還是忍不住湊上前心疼地親了親西瑞爾,低聲道,“抱歉,下次一定幫你治好。”
可事實上光是滅掉三團黑火,西瑞爾就已經覺得比之前舒服很多了,他的腦域始終處於完全無力的狀態,再加上能量核的原因,根本就無法周轉哨兵的能力,每一次都會帶來劇痛不說,上次強行使用能量膠囊,已經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創傷,之後很長時間都沒有恢復,偶爾還會隱隱作痛。
可現在卻覺得好多了,尤其是那種精神領域和周煜的精神領域相接連的感覺,是真的讓他覺得很放鬆,很舒服。
但凡等級高的異能者都很抗拒他人進入自己的腦域,哪怕會引起精神游離也是一樣的抗拒,西瑞爾從前也是這樣的,可今天卻徹底地打破了他這一印象。
伸手把有些愧疚的周煜抱緊了懷裡,“盡力就好了,不是你的問題,別太急了,休息會。”
而周煜確實是累了,能量放空的那種累。再沒力氣下去給新生歡迎會善後,疲倦地窩在西瑞爾的懷裡睡著了。
也就在他閉上雙眼的那一刻,一隻小黑貓突然出現在了空中,喵了一聲,慢慢靠近周煜,然後一隻爪子放在了周煜的腦袋上,接著只見一道綠色的光芒柔柔地從它的肉墊傳了進去。
身後的德萊保持半透明的狀態爬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
等小黑貓輸完能量,又喵了一聲窩在周煜身邊找了個位置睡下時,西瑞爾才站起身來,在周煜眉間落下一個輕柔的吻,拎走了依依不捨的德萊,拿著文件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47|5.30
那天下午本來是有課的,但周煜實在是太累了,以至於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第一節課的時間了。
有點納悶西瑞爾走的時候竟然不給他留個鬧鐘,清醒了點正想爬起來,結果一扭頭就什麼都給忘了。
只見小黑貓正盤在他枕頭邊呢,察覺到動靜還睜開了一點眼睛縫瞥了他一下。
周煜睜大了眼睛,撲上前去就把自己的臉埋進了那一堆毛茸茸,聲音雀躍道,“小黑你終於好啦!”
小黑被他擼的整個身子都被迫張開了,哼唧一聲,一隻爪子開始推周煜的腦袋,然而軟軟的肉墊對周煜根本構不成威脅,推了一會沒用之後,它就把爪子收回去了,扭過頭去,時不時眼神瞥周煜兩下。
一貓一人就這麼在床上“交流”了一會感情,周煜才一把把小貓拎起跑去趕課。
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趕回去,才堪堪在班主任前一秒進教室,不過好在西瑞爾似乎給他請過假了,所以他的遲到並沒有引來班主任的責備。
然而整個1-e班看他的眼神似乎都不太對了,又是激動又是興奮,要是沒老師在簡直就像是隨時能跳起把周煜直接生吞了似得,就連班主任看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欲言又止,周煜在這樣的目光襲擊下渾身一抖,回到了座位上。
原以為這樣會好點,可少女謝的目光熾熱程度根本不差多少,而且她飽受了各種羡慕的眼神之後,目光好像還強烈了不少,壓抑著興奮盯著周煜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
周煜瞟了她一眼,沖臺上的老師揚了揚下巴,“上課了。”
少女謝一頓,瞬間就蔫了,癟了癟嘴巴道,“那下課記得說哦,那麼好吃的東西,我都沒搶到幾塊呢,而且你上節課怎麼沒來啊?”
“有點累,睡晚了。”周煜解釋道。
“噢,那是得好好休息休息。”少女謝眨眨眼睛,想起今天中午數量頗為龐大的一桌桌新鮮食物,體貼地點點頭道。
倒不是因為那個累的,那一桌桌菜有不少都是前一天林楓他們過來幫著洗、整理的,周煜基本上就經手最後一項而已,雖然有點累,不過一晚上的休息足以復原。
所以比起那個,更累的是今天中午的精神梳理。
想到那一片狼藉的精神領域,周煜低下頭來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臺上的班主任在講述著精神護盾和精神輸出的意思以及理論上的方法,周煜卻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他想起了之前在書上看見的第三階段的製藥方法,是要用精神力來將幾味藥融成藥丸,這就意味著他的精神力必須得觸碰實物。觸碰實物?他上午才剛剛學會,至今為止還從來沒有在這方面實驗過,可那樣的精神觸鬚,真的能觸碰實物,甚至是把它們融合起來嗎?
周煜想了想,看向了面前水杯裡的水,陳老給他準備的恒溫水杯是透明的,操縱起來非常方便,更重要的是,他現在能非常準確地看見裡面水的動盪。
為了嘗試用精神力去操控實物,周煜想了想,伸手按開了水杯上面的小孔,想給他的小觸鬚留點進去的位置,然後就坐正了,雙目凝視著杯內的水,他能看見自己的精神觸鬚緩緩地伸了出去,周煜握緊了拳頭,死死穩住那點觸鬚,控制著它進入水杯,但卻始終跨不進那個小孔。
周煜抿了抿唇,安穩情緒,想盡辦法讓觸鬚更穩一些,然後看著那始終波瀾不驚的水平面,額頭上冒出了點細汗,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自己的精神觸鬚傳來一絲涼意,接著就在下一秒,他看見原本一直不動的水面竟然泛起了一絲漣漪!
他瞳孔驟縮,克制住自己發抖的雙手,然後就在他的目光下,那水非但有了漣漪,還真的超一個方向傾斜起來!
周煜幾乎在心底要雀躍出聲了,可就在他嘗試著再多控制一點,熟練一點的時候,一道嚴厲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周煜。”
這一道聲音的闖入,瞬間直接打破了周煜維繫半天的平衡,周煜只覺得放出去的精神觸鬚在那一瞬間都不受控制了,面前的水杯的水杯也瞬間失去重心,像是被什麼狠狠砸了一下似得,直直地朝地上摔去,發出“啪嗒---”一聲重響。
周煜連忙彎下腰去撿起水杯,然後下意識地抬頭向老師看去,直接在課堂裡實驗確實是不妥,可剛剛看著水杯裡的水,也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地出手了,他本意是想抬頭解釋點什麼,可才剛一抬頭,就猛地怔住了。
他之前只能看得見西瑞爾身體裡能量核的崩壞,中午的時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的腦域情況,而新世界的大門在這一刻幾乎完全向他張開,因為在他抬起頭的那一刹那,發現自己能看見每一個學生的大腦,都有這麼個光環---包括班主任。
1-e班學生的腦域他看的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想進去似乎也不是那麼難,還有少女謝,雖說泛著橘色的光芒,非常耀眼,但也很脆弱,周煜眨了眨眼睛,再轉過頭來,目光看向臺上的老師。
是暖黃色的光芒,看上去非常漂亮,而且非常牢固,周煜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可以打破的,卻又不知道從何下手,就在他開始著了魔似得開始觀察時,目光突然往下一滑,就看見了班主任越來越僵硬的面孔。
周煜連忙收回精神觸鬚,飛快地把水杯撿起來,說了句抱歉,就坐正了。
可1-e班上的人這會兒目光卻完全集中在他身上,目光非常複雜。
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們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非常強的壓迫感,和周煜這種外來人不一樣,幾乎是片刻,他們就明白是有人放出了精神觸鬚,並且看見了他們的精神護盾,儘管沒有嘗試侵入,可這種感覺依舊非常強烈。
是周煜?
他精神能力徹底覺醒了?
在老師的話語下收回目光的同學們在心底紛紛猜測著。其實嚮導學院的天才不少,像這種進了e班沒多久就出現這種狀況的學生過去也有過,但這一屆的1-e班卻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狀況,那種瞬間能把他們壓在下面的精神力幾乎讓他們呆了。
唯有少女謝一臉興奮地看著周煜,時不時指著自己的精神護盾道,“阿煜阿煜,我的精神護盾是什麼顏色的?”
“橘。”周煜看了一眼,回答道。
“那你知道我哥哥是什麼顏色嗎?”許謝很是興奮。
周煜頓了頓,笑道,“我學會這個之後沒見過許未。”
許謝雙眼睜得圓圓的,“你今天早上才學會的?”
“嗯。”周煜應道。
“天哪你早上才學會就能用精神輸出了?剛剛我都看見你玩水啦!”許謝激動著聲音差點叫出來,立馬受到了台上班主任嚴厲的目光,周煜連忙把她按下。
下課後。
“你精神力覺醒了?”老師叉著腰,站在走廊上看著周煜問道。
周煜默默地垂首,看上去非常的可憐兮兮,但實際上只是在思考一會回去要不要先嘗試一下怎麼搓丸子而已,“好像是。”
老師卻被他的模樣弄得一哽,頓了頓之後清清嗓子,叉著腰的手也放下來了,換了個更和藹的聲線道,“學校的校規你看過了嗎?校內不能隨便窺伺別人的腦域,你剛剛是不是看同學的了?”
周煜眨了眨眼睛,“沒有,我就是看見了護盾,沒進去。”
老師看著周煜那雙無辜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氣道,“那以後別這樣了,既然已經能張開精神觸鬚了,我會去幫你申請,爭取早點晉級。”
周煜一頓,沒料到想要的東西這麼快就能來,訝道,“這樣……可以晉級?”
“嗯,”想到周煜也是剛剛才進學院,再一想早上的東西自己好像也吃了不少,班主任不由得耐心了幾分,解釋道,“你這種情況應該可以直接晉到c級。”
周煜捏了捏手指,想了想道,“我聽說競技大賽可以更快一點是嗎?”
“你很著急?”班主任下意識地問道,不過回過神來想了想,又瞬間會意了,看周煜的眼神更加慈愛道,“可以是可以,在競技大賽裡表現傑出都會有晉級資格的,往年我們都很鼓勵學生去參加,哪怕是e級的也會,不過……”
她說到這裡,突然頓了頓,想是想到了什麼似得,周煜接到,“不過?”
“嗯,”老師思考了會道,“應該很快就會傳出消息了,這段時間對異能者的教育方面會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革,據說競技大賽也會改進很多,大概這兩天就會出新的規則了吧,據說比較危險,所以今年可能不再支持偏年輕的嚮導參加了。”
周煜一怔,然後瞬間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因為西瑞爾醒了之後提供的蟲星情報。
想到早點時候威特教授也交了一份檔給西瑞爾,說是情況不容樂觀,周煜不得不皺緊了眉頭。
另一邊,軍部。
會議室氣氛森冷,圓形桌前的每個人都正襟危坐,表情嚴肅,他們周圍一道道複雜的全息投影交錯著,報告圖譜,還是模型都遍佈了整個房間。
其中最大的兩張分別是女王蜂的圖譜分析,以及威特教授最新發來的報告,也就是西瑞爾帶來的那一份。
一個身著正裝,肩膀和胸前勳章無數的男人沉吟了片刻,率先開口道,“也就是說,蟲星曾經在某個星球重建過他們的引擎?”
“說不上是重建,根據威特教授的報告,他們很有可能掌握了林承之教授當年提出的‘多維變換’理論及技術,”西瑞爾更正道,指了指其中一張路線圖譜道,“如果這一假設成立,那他們的引擎將具備至少兩種以上的轉換方式,而多種轉換方式,就意味著他們可能擁有多種路線。”
不遠處一個尖臉男人嘖了一聲,驚道,“引擎那麼大,怎麼可能直接變換?這麼精准、密切的幾乎,根本不可能達成啊!”
“帝國直到現在都沒有偵查出他們的來處,所以他們跨宇宙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但哪怕是不在我們偵查範圍內的遠途跋涉,都意味著女王蜂可以在高度逼壓下護住上百萬的蟲族部隊,擁有超出我們的文明和技術不足為奇。”西瑞爾淡道,伸手轉了轉放在他面前的‘多維變換’,這是威特教授經過分析組裝出來的,具他本人表示並不完整,不足以和女王蜂引擎的‘多維變換’媲美,但光是這個,就已經足夠新奇了。
那個尖臉男人被他的話哽住,臉色有些僵硬地停了下來。
坐在另一角的一個白髮蒼蒼,卻雙目銳利的老人道,“協衡者那邊對蟲毒出過一個分析圖譜,阿爾法計畫據說也有成功案例,是嗎,薩達元帥?“
“沒錯,我們運用了幾味藥草,在阿爾法監管所裡進行了嘗試治療,效果確實不錯。”薩達元帥轉著自己手上的筆,一邊說一邊朝西瑞爾的方向看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西瑞爾的臉色竟然沒有變動絲毫,哪怕是聽見了藥草治療也沒有反應,而是專注地看著手裡翻轉的全息引擎。
薩達元帥一抿唇,接著道,“蟲毒方面,之前所有感染星球的居民已經分別移居到了幾個試驗點,正在進行物理治療,情況還算樂觀。”
薩達元帥說完,放出了一系列照片來佐證,上面果然是各種傷患在經過外傷調理後恢復原貌的樣子,以及一大堆蟲毒感染者的情況分析圖譜,顯示出的情況都向好的趨勢發展。
圓桌上也不知是誰,先舒出了一口氣,蟲毒一直是他們的心頭大患,當年的西瑞爾就深受蟲毒無法根治,而底下雖說沒有那麼深,但中毒面積之廣也是觸目驚心。
這方面整個帝國都非常重視,因為軍事方面假設有西瑞爾在,聯合其他的星系,要潰敗已經受挫,並且很有可能無法回到自己母宇宙補充能量的蟲星完全有可能,然而蟲毒就不一樣了。
當初蟲星入侵時,大面積感染,受到入侵的星球無一不遍地橫屍,其中大半不是死在蟲族的攻擊下,而是被他們兇狠的蟲毒所致命。
直到桌上連連有人發出驚歎,西瑞爾才抬頭睞了一眼,只需一眼,就能把所有的資訊收入眼底,稍微分析了一下,蟲毒感染者的情況不好說,事實上薩達給出的只是資料而已,少有的幾張晦澀難明的照片並不足以說明問題,倒是外傷感染,的的確確是很有效果。
但比起周煜能讓疤痕都不存在的配置方法,很顯然還是差了一點,雖說他這個方法的出處非常值得思考一下,於是西瑞爾收回了目光,放下了手裡的‘多維變換’道,“首都星的相關調防已經接近尾聲,接下來會派遣一支隊伍前去遠行星考察,根據威特教授的報告,蟲星很有可能還有別的殘餘物在遠行星上,危險程度四星以上,需要軍部支援,希望各方能在調防以外抽出一批精英,預備三天后出發。”
四周都是一片贊同之聲,他們等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拿到真正意義上有關蟲星的線索,各個都摩挲拳腳,準備上陣,紛紛表示會在時間內儘快編排出一批精英來。
唯有薩達手裡的轉筆突然一停,勾起唇角道,“隊長是?”
原本還有著竊竊私語之聲的房間在這句話之後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座位稍微下一點的軍部官員瞬間收聲,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薩達在想什麼。
在最早的時候,薩達和克林頓是勢均力敵,誰也不比誰強多少,可自從西瑞爾這個天才橫空出世之後,這種情況瞬間就被顛覆了,尤其是對外抗戰那段時間,週邊星球所有指揮權幾乎都掌控在西瑞爾的手裡,四大貴族派遣出去的無論是長子還是嫡親全部都聽憑調遣,沒有絲毫反抗之地,而首都星內的情況更是大多數都被索爾將軍掌控。
說是那段時間帝國大部分軍權全部都在克林頓手裡也不為過。
可自從西瑞爾昏迷之後,這種情況卻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乘著蟲星被迫撤離之際,薩達飛快地壟斷了首都星一系列權利,將原本只在地下進行醫療活動的協衡者徹底抬到桌面上,制定了一系列新秩序,並直接將其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下,與此同時,週邊兵權的移交也有四成落在其次子達蒙手裡。
長子凱文不逞多讓,在政壇上非常活躍卻收穫了一大票牢固的追隨者,並且單獨掌握整個星系接近一半軍工廠,克林頓則是被薩達逼迫地一退再退,西瑞爾直屬北斗軍更是被薩達元帥拆分在整個星系各地,西瑞爾沒有醒過來,誰也不敢對這一行動產生質疑。
而雖說索爾將軍的能力他動不了,可因為前兩天歐蕾夫人出事,索爾將軍頭一次正面抵抗協衡者,讓後者這段時間在軍部都吃了不少暗虧。
眼見克林頓一天比一天衰弱,倘若不是掌握著女王蜂一手資料和作戰首席指揮官的西瑞爾莫名其妙地復活,只怕接下來整個星系,除了空中皇城以外,就是薩達元帥了。
這種情況,軍部也未必反對。
尤其是在西瑞爾回到軍部後,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見他能量核依然不行的時候。
就算有再傑出的能力,不能上場作戰的將領,在跟蟲星對抗那種拼命的戰場上,能有什麼用呢?想想看你想要戰士們拼命,自己卻在後方喊口號?
英雄西瑞爾之所以為英雄,就是因為他很多時候都沖在最強方,勇往直前,絕不退縮。
可他現在的身體情況,還做得到這些嗎?
再退回來看看,薩達家次子達蒙是2s級哨兵,領導能力雖說不如西瑞爾,但卻是個妥妥的優秀領導人,尤其過去在蟲星作戰時,曾是西瑞爾手下一等一的副手,資質不必說,經驗也是十足。
再加上西瑞爾回到軍部後幾天似乎都不見恢復的情況下,不少人心底都產生了動搖。
西瑞爾的確強悍地不可一世,假設由全盛時期的他帶領的話,這些人絕無二話,可現在的西瑞爾呢?一個能量核破碎,甚至很有可能連機甲都無法控制的機甲之神?
座位偏上的長者們坐姿穩如泰山,目光在薩達和西瑞爾之間晃,無論接下來是誰掌權,他們都有自己的判斷。
而座位偏下的軍官們則早就各懷心思,低著頭也不知道想什麼去了。
西瑞爾從會議開始到現在,總算是轉過頭看了薩達元帥一眼,聽不出情緒地問了句,“元帥有好的人選?”
薩達元帥一挑眉,沒說話,但他不遠處兩三個位置卻有個將領接道,“凱文對首都星調防出了不少力,對軍事這一塊也非常熟稔,在機甲操控等方面資質非常好,通過過很多軍部的測試,我覺得由他去就很好。”
這人著重在“機甲操控”這四個字上,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的意思似得。
“軍事履歷呢?”西瑞爾根本懶得多看他一眼,也不顧薩達瞬間僵硬的臉色,伸手在面前的光板上撥了撥,“任何率領兩百人以上隊伍的首領都必須有三條以上的軍部認可功績,薩達·凱文他有多少?”
他說完之後,把面前的光板一調,整張圓桌子上所有人都看得見,只見領頭赫然就是幾個大字,寫著凱文的名字,下面的功績,可憐兮兮的三條不多,三條不少,這樣一個重要的出行機會,可以說是有資格,卻又沒有資格。
以薩達的權利,他完全可以死活支持凱文,頂多凱文最後去不了,但西瑞爾也別想去,可他這會兒卻完全蔫了似得,一句話也沒說。
且不說西瑞爾功績多的恐怕非但能寫滿這一面,說不定還能再翻個七□□十頁的,最重要的是那場戰爭是西瑞爾領導的,功績比凱文這種從屬大了多少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最重要的是,當時凱文這小子在軍事領導方面就是個屁才,唯一一次引領的作戰直接被打了個屁滾尿流,幾乎是全軍覆沒,匆忙之下只顧著跑,然後被趕過來的西瑞爾二話不說直接丟回了首都星。
功勳還是看在薩達元帥的面子上給的,當初那件事他也有意壓住了,沒幾個人知道,之後也想辦法做了幾條功績上去。可現在當時人就坐在他面前,只要他願意,一句凱文身為將領,戰場上意圖逃跑就能一巴掌按死他,這輩子都別想爬起來。
至於證據,西瑞爾的機甲黑匣子就在威特教授那裡擺著,他們從來沒提這件事,薩達自己都快忘了,然而沒提不代表沒有,萬一到時候冷不丁拿出來了,他老臉還往哪裡擱?
想到這,薩達元帥只想回去扇死他那個大兒子,一邊用手按住了額頭,沒接話。
“此次遠行軍由我親自率領,達蒙中將從週邊派軍隊支援,威特教授協同前往,諸位還有異議嗎?”西瑞爾見他不接話,收回了目光,掃了圓桌下的一行人。
剛剛那個滿身勳章的中年男人第一個接了句沒有,接著上座不少長者都跟了上來,下座的軍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然而西瑞爾根本不等他們回答,聽完那些長者的話之後就站起身出了會議室。
等在門外的維吉尼亞為他披上披風,兩個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白髮長者戲謔地看了薩達一眼,拎起桌前的東西,轉身也帶著自己的副手走了,滿身勳章的中年男人盯著桌上的東西想了半天,才站起身也走了,高級將領或看薩達或不看,但不過幾分鐘後,就通通走光了。
只有下頭那些畏畏縮縮舉棋不定的小軍官還在小心翼翼地看著薩達元帥陰晴不定的表情,直到被後者大喝一聲,才連連起身飛速地消失在了會議室裡。
西、瑞、爾!
薩達元帥咬牙切齒,目光兇狠地在心裡大吼了一句,捏進了拳頭,接著看向了桌上的張張照片。
最終落在了被他標記為藥草治療的“實驗品x號”身上,目光陰毒,好半天,才起身出了會議室。
☆、48|5.30
周煜一回到家就查了下競技大賽的官網,但卻被告知“相關比賽規則正在維修中”,看了看下面的評論也是一片茫然,周煜關掉了網站。
抓了抓頭髮,爬下床找來了第三階段需要的藥草,搗成汁水之後開始研究起來,他把那些分別裝著不同藥水的五個器皿放在一起,然後嘗試著伸出觸鬚來。
有了之前在課堂上玩水的經驗,周煜不算太困難地讓朱錦率先動了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點淡綠色的水,後者躺在透明的器皿中,泛著微微的漣漪,又好像傾斜了少許,卻依然沒有如周煜所想的分離,周煜琢磨了會,只能退而求其次,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新器皿,放在朱錦和鳳柳中間。
再次控制起朱錦,勉強讓它騰空了起來,懸在新器皿上方幾釐米的位置,只有那麼一點點藥水,時不時還會因為操作不當撒下那麼一星半點,周煜做的非常吃力,像是頂著千斤重的大石頭一樣,他咬住下唇,努力分割出了一絲新的精神觸鬚,去碰一旁的鳳柳,這一步動作對他來說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一樣,臉色發白,頭冒虛汗,幾乎是咬著牙,才一點點把鳳柳給托了起來。
這個時候的周煜已經連呼吸都有些顧不上了,他緊盯著面前的兩股藥水,在空中讓它們慢慢接觸,交融,周煜屏住氣息臉漲的通紅,不肯放過藥水裡的一點細節,看著他們在空中逐漸融為一體,開始變得圓潤---
“阿煜?”一道聲音突然從他身後想起,周煜心臟猛地一跳,接著面前的藥水驟然分開,狠狠地摔回了桌上,四散的藥水甚至濺到了周煜的眼睛裡。
周煜悶哼了一聲,慌忙站起來後退了兩步,身後的西瑞爾皺眉上前扶住了他,看了眼桌上的狼藉道,“弄到眼睛裡了?”
“嗯,沒事,一會就好。”周煜晃晃手,撲到在床上,把臉埋進了枕頭裡,臉上因為憋氣的紅色逐漸褪去,好半天,他才抬起頭來深呼吸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眼。
剛剛那的確是他的極限了,果然剛剛才學會這個就想做點什麼還是太早了,尤其最後收回觸鬚的時候,還有點隱隱作痛。
西瑞爾低下頭看了眼桌上的五個盤子,優秀的記憶和嗅覺已經讓他分辨出了其中幾個,眼底的光芒轉了半天,站在床邊低著頭看向周煜,“不是告訴過你不著急嗎?”
“我想試試。”周煜甩了甩頭,閉眼又睜開,重新坐了起來,那個被濺到藥水的眼睛有點微紅,他倒像是毫不在意,執著地看了眼桌上的藥碗。
西瑞爾沉默了半晌,伸出手去撫了撫周煜的臉龐,聲音聽上去晦澀難明,“之後我會去遠行星一段時間,陳老會接送你。”
周煜注意力這才被拉回來,第一反應,“有危險嗎?”
西瑞被他這一問弄得有點哭笑不得,“沒有,只是去考察,週邊也有軍隊會支援。”
“去多久?”
“最多七天。”
周煜這才鬆開皺緊的眉頭,“哦。”
這表情算是徹底逗樂西瑞爾了,頗有點哨兵出征前小嚮導操心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底下身去親了親他的眉頭,道,“每天晚上會找你,記得準時回家。”
周煜沒推開他,卻輕輕搖頭道,“我這周打算到首都星逛逛。”
細細想來,他來了之後還從來沒好好在首都星逛過一次,最遠的一次去的就是植物工廠,那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以前是對這些不關心,但現在越來越融入這個社會,周煜覺得還是非常有必要出去好好看看的。
西瑞爾看上去似乎有點不太贊同,哨兵對自家嚮導的過度保護和佔有欲幾乎是天性,最終標記之後的哨兵更是恨不得直接把嚮導別在自己褲腰帶上,以至於西瑞爾幾乎想都沒想就表達出了自己的想法,說是可以等他回來,或者是走之前陪著周煜去。
周煜當然不同意,他又不是封建社會的女人,出個門都不行了?
兩個人僵持了半天,最終相互妥協,西瑞爾同意周煜出去,但必須帶上警衛員。
“我說,你太敏感了吧,我會和幾個朋友出去的,實在不行也可以叫林楓一起啊,你幹嘛跟被踩了尾巴似得啊。”周煜有些哭笑不得地戳了戳西瑞爾,還是第一次認識到對方這麼小心眼的一方面。
西瑞爾頓時不說話了,好半天才皺了皺眉頭道,“嚮導一般都是……”
“行了打住,”周煜豎起食指比了個動作,似乎不想和他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保證,每天晚上一定讓你看到人,成交?”
“……成交,九點之前要到家。”
周煜眉頭一挑,不想理他,轉過身去清理桌上的藥水,然而身後的西瑞爾掐指一算,又道,“八點?”
接著“砰---”的一聲,西瑞爾就被關在了門外。
次日學院放假,周煜早早地就去了研究院,當然,還是西瑞爾送的,這廝一大清早就等在門外了,把人送到了之後才溜達溜達去軍部。
周煜笑他乾脆裝個追蹤器什麼的在他身上算了,西瑞爾很誠懇地用他的表情表示他非常有這個打算,結果被周煜一個白眼就給打發了。
說起來,出於對威特教授的尊重,他選擇早去了半個小時,這個時間已經比嚮導學院早課的時間早一個小時了,可當他踏進研究院時,卻發現裡面完全沒有一點點“清晨”的跡象,每個人都忙忙碌碌地在自己的崗位上,或敲檔或看投影,壓根就不像是有過休息的模樣。
周煜對此非常懷疑地瞄了眼自己的沃特,確定他沒有看錯時間,才默默感慨了兩聲,拿著威特教授給的遊客許可證進去了。
許可證認證之後,就有個機器人來領他進去,路上還經過了林楓的辦公桌,這人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手邊還放著一袋小魚幹。
周煜一頓,覺得那袋小魚幹好像似曾相識,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機器人領著走到了更裡面的房間,推門而入,威特教授正半躺在沙發上,眼睛上架著副頗有復古感的細框眼鏡,看見周煜進來之後,一挑眉,這才從沙發上慢慢地站起來。
他的襯衫還有領帶都打的很隨便,起身的時候手上一晃,那眼鏡就消失了。
全息?
周煜眨了眨眼。
也對,這兒比他那個時代先進不知道多少倍了,想想異能者的超常五感,威特教授是5s級嚮導,那功能肯定不是近視。
“來的真早啊,”威特博士打了個哈欠,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撥了個指令,然後躺進了他那張全是水的椅子裡,幾乎整個人都陷了下去,但那雙眼睛卻始終銳利無比,宛若一頭休憩的雄鷹,“吃了早飯嗎?”
“吃了,”周煜點點頭,從善如流地將手裡的保溫盒遞了上去,“喏。”
威特教授一挑眉,露出了個滿意的眼神,卻把保溫盒往旁邊一放,絲毫沒有要吃的意思,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周煜坐下,“東西來之前,先聊會吧,你有什麼疑問?”
周煜坐了下來,疑惑地看了眼那個他沒動的保溫盒,想了想道,“我想參加競技大賽。”
威特教授似乎絲毫不意外,“理由?”
“我聽說大賽會改革?”
“啊---”威特教授歪著腦袋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改革的話,就說明距離蟲星第二次襲擊不遠了吧,高度警備狀態?”周煜頗為認真地說道,清晨的光輝透過窗戶打進來,落在他柔和的側臉上,顯得柔軟卻不軟懦弱,相反,帶著一絲了然的鎮定,“我想讓西瑞爾在那之前恢復。”
威特訝異地挑了挑眉,“就因為這個?”
周煜眯了眯眼,“對我來說足夠了。”
對周煜而言,這些所謂的嚮導技能根本就沒什麼用,頂多弄個不讓人看見的精神護盾就可以了,至少過去的周煜是這麼想的,假設沒有克林頓這一出,他寧願自己是個普通人,這星系還有那麼多普通人,不一樣在存活嗎?
人有的時候拼到了一定的年紀,回過頭來看看,總覺得自己當年的執著不過如此。
想想他上輩子,努力了一輩子,拼進了三甲醫院,有了套房子,卻沒有能跟他分享的人,無盡的手術,無盡的病人,回到家之後,無盡的孤寂。
那段時間連周煜自己都迷茫,偏偏他還無法對任何人敞開心扉。
他那個一輩子沒見過的親爹合法妻子派人來對他動手腳的時候,周煜是不知道的,但在事發的時候,他其實是有方法跑掉的,儘管危險,卻還是有留命的可能。然而他就坐在駕駛座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車失控,鬼使神差地沒有一丁點反抗的動作。
當時他就像是被下了蠱一樣,想著,假設他死了,有人替他收屍嗎?
清明節時雨紛紛,有人給他燒點紙嗎?
甚至是他的墓碑,有誰會去立嗎?
那種鋪天蓋地的孤寂感讓他最終放開了雙手,毫無掙扎地走向了命運的審判。
然後一轉頭,他就到了這裡。
周煜覺得,換了個世界,他恐怕也始終無法對人敞開心扉,但名利也好地位也罷,他也的確是不感興趣了。
“少年人,”威特教授幽綠的眼睛盯著周煜,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想成為帝國最好的嚮導嗎?”
假設那對西瑞爾的病情有幫助的話,周煜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他在乎的東西不多,總共就那麼幾樣。
威特教授幾乎一眼就洞穿了他這個想法,銳利的眉峰皺了皺,轉了轉眼前的筆道,“你知道,一個意志不強烈的人是很難成為優秀的嚮導的。”
說完,他看了周煜一眼,發現後者幾乎沒什麼表情,陽光的照射下,那張原看還稚嫩的臉,這時候竟生出了點決絕的味道來。
威特教授這才收回了手,頭微微往後仰,想了會道,“我再問你個問題,西瑞爾的安危,和關係到整個帝國生死的物件,沒有第三種選擇,危急關頭,你選哪個?”
“西瑞爾。”周煜幾乎想都沒想道。
眉毛一挑,威特教授微勾唇角道,“我是帝國首席嚮導,也是首席機甲鑄造師,無論怎麼想都是為帝國工作,你這麼直率,不怕我反悔不教你?”
周煜聳了聳肩,“你看我的精神領域易如反掌,與其撒個謊讓你看穿,還不如說實話。我和西瑞爾不一樣,我不以國家至上。”
“因為你對這個國家沒感情?”威特教授也多多少少看過周煜的資料,一個被關了整整六年的少年,對國家沒有感情完全說的過去,不憎恨都算好的了。
“不是,事實上我現在已經有不少在乎的人了。”周煜攤了攤手道。
“那為什麼選西瑞爾?”威特教授饒有趣味道,“你知道,關係到整個帝國生死的東西,選擇後者,能拯救的遠比前者要多的多。”
“只是數量而已,品質完全不同。帝國除了我以外,還有千千萬萬的子民,西瑞爾他只有我,”周煜露出一個淺笑,看上去溫潤而寧靜,“威特教授,假設西瑞爾維持現狀,能量核永遠無法復原,他不再是那個光鮮的帝國英雄,就早晚有一天會被軍部,被國家放棄,對嗎?”
但他不會,他根本不在乎這些。
威特教授目光一閃,下意識地就想問,那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幫西瑞爾復原?
可轉念一想,西瑞爾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恐怕就已經沒有再問的必要了。
威特教授點了點頭,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西瑞爾這傢伙確實運氣好,好了,我出去給你把東西拿進來,你稍等一會。”
威特教授說著,沖周煜露出了個恰到好處的笑,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這人無論是做什麼,看上去都懶懶洋洋的,卻絕不給人一種慢吞的感覺,一舉一動看上去都非常有考究,事實上這是個看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的教授,不頑固,不狂妄,行為考究,點到即止。
哦,他走的時候把保溫盒帶走了。
周煜單手支著腦袋,微微一笑。
大概十分鐘之後,威特教授才回來,沖周煜勾了勾手指,示意後者跟上。
在此之前,周煜一直以為威特教授會給他看點什麼高科技,亦或者是什麼有關嚮導的分析理論之類的,總之無論如何,都沒想過他會直接把自己帶進---監獄。
是,看上去可能比21世紀先進了很多,他當年花光所有積蓄的房子恐怕都沒這裡看上去先進,但卻依然改變不了這是個監獄的事實。
威特教授一路把他帶到了最裡面的一間房間,一邊告訴他他今天要做的事情。
據她所說,遠行星有一個類似於協衡者監管所的地方,那兒曾經控制住了最週邊受蟲毒影響的居民,也就是中毒最重的那一批。
然後按其中毒的深淺進行了劃分,介於那些人大部分都活不長久,所以協衡者曾經進行過非常……殘忍的醫治。
這一點威特教授略過了,不過周煜大致能想像到。
據說在第一批中毒最深,且最早的近十萬人裡,唯有那麼一個活了下來,其搶救方法和治療方法耗盡了帝國非常多的人力物資,據說在救他的時候光是感染,甚至是殺死的協衡者,都有上百甚至上千。
假設換到過去,周煜是非常不能理解的。
可現在微微想一下,也說得通。
上萬個人裡,只存活了那麼一個,這會是多麼寶貴的實驗案例,更何況對帝國而言,他們對蟲毒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要保住這麼個染體,他們做什麼都願意。
“那染體呢?”周煜默默唏噓了一會,問道。
“死了。”威特教授說著,在“滴---”的一聲響後,推開了最後一扇門,那聲音在寂靜的走廊上回蕩著,讓周煜渾身一抖,雞皮疙瘩四起。
這確實不是個讓人有什麼安全感的地方。
周煜想著。
他見過不少死人,可很多時候,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他突然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牢房裡的人緘默不言,製造出一種寂靜的氛圍。可這種詭異的氛圍卻像是在醞釀著什麼的爆發似得,讓人不寒而慄。
“進來吧。”裡面的威特教授沖周煜招了招手。
周煜走了進去,這是這條路最裡面的牢房了,昏暗地讓人有些不適應,周煜稍微靠近了些,空氣中充斥著陰涼和……血腥的味道。
“砰---”的一聲響在周煜耳邊響起,嚇得周煜差點叫出聲來,後領被威特教授一拽,拉到了牆壁的方向,還重重喘息了一會兒,就聽威特教授道,“好久不見啊,十號。”
周煜靠著牆壁,這下才適應了裡面的光線,接著身後直接驚出了一背的冷汗。
只見裡面正坐著個男人,笑容詭異,眼睛不正常地瞪著,剛剛似乎是整個人撲到了欄杆上,手被電得脫了層皮,他卻像是毫無感覺似得。他身後寫滿了各種各樣的密碼式文字,而且全部都是用血寫的。
角落裡傳來一聲咕嚕聲,周煜順著看過去,發現那裡似乎堆滿了……動物,皮開肉綻,也不知被什麼開膛剖肚,有幾隻眼睛都還在眨,配上男人的桀桀怪笑,和這房間裡森冷,周煜默默靠近了牆壁。
“都說了我叫卡爾斯啦,威特教授,您的記憶還真是不好啊。”男人伸手撓了撓臉側,絲毫不覺手留下的血跡,低聲嘿嘿地笑了笑,他舉起的手上掛著個幽綠色的光環,另外一隻落在身後,也不知在做什麼,可沒一會兒,就發出了“哢吱--哢吱”的聲響。
這種聲響配合著房間裡的畫面,像是某種無形的壓迫似得,讓周煜不由得貼地更緊了,張大的雙眼對上男人黑暗中帶著血光的雙眸,像是能透過那雙眼,看見什麼……不真實的東西一樣。
更遙遠的,荒野,沒有活人,遍地橫屍,死狀慘烈,甚至是孤零零的四肢,穿著防菌服的人像是看不見一樣地跨過這些,然後將地上的還活著的人抬起。
他們有的人身體被咬掉了四肢,有的人殘缺不齊,甚至有人腹部被撕咬掉了整整一大塊肉。
每一個人的眼底都充滿著絕望和恐懼。
那恐懼和絕望是那麼的濃郁,濃郁到---他看見了西瑞爾的臉。
他呼吸一窒,突然大叫一聲,然後轉身就跑,可監獄裡的森冷卻纏著他不放,男人的,其他犯人的詭笑聲從身後傳來,由小變大,由遠到近,就在他耳邊,清晰可聞。
周煜只覺得整個人天旋地轉,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感覺不到,只知道跑。
跑,快跑,別回頭!
一道尖銳的聲音劃過他的耳畔,幾乎刺破了他的耳膜,像是女人絕望地慘叫聲。
撞上了什麼之後,周煜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抓狂地叫了起來,直到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摟進了懷裡。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身體,周煜的腦袋埋在他的胸膛上,好半天之後才停止住了顫慄的身體,顫抖著閉上了雙眼。
“精神暗示。”威特教授跟在他身後,看著面前陰晴不定的西瑞爾道。
西瑞爾摟緊了懷裡不斷顫抖的人,抬起臉非常不悅道,“你用的方法太刺激---”
“是他說的,想要快一點,原始的恐懼是最快的方法了。”威特教授關上了身後的門,“卡爾斯嚮導能力平庸,但精神暗示非常有一套,這傢伙甚至在拷了精神枷鎖之後都能照常使用,雖然威力大打折扣,可你家小嚮導已經受不了了。”
西瑞爾沉默了好半天才道,“我不接受這樣的方法,周煜他不需要這樣。”
說完,抱起周煜轉身就走,周煜埋在他的肩窩處,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汗水打濕的碎發落在臉側,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無力。
“這可不是由你來決定的,”威特靠在身後的牆壁上,聳了聳肩道,“西瑞爾,我提醒你一句,你家小嚮導和你的想法背道而馳,過度的保護對你們兩之間沒好處的。”
西瑞爾沒說話,扭過頭親了親周煜,轉眼間就消失了。
他最開始接到軍部報告,說威特教授提審遠行星犯人的時候,就猜到了他要做什麼,幾乎是想也不想的丟下手裡的所有工作趕了過來。
把周煜放在了懸浮車上,低下頭親了親他那雙含水的眼睛,用難得溫柔的聲音道,“我們回家。”
周煜的雙手卻突然抓緊了他的衣領,“……不回去。”
西瑞爾一頓,幾乎不可思議道,“難道你還想……”
周煜點點頭,目光很堅定,但在他那張沒有血色的臉上卻顯得異常突出,“逃避不能解決問題的。”
西瑞爾對上周煜的雙眼,皺了皺眉,他不喜歡看見周煜虛弱的樣子,遂強勢道,“你身體接受不了這個,跟我回去。”
然而周煜卻突然對他伸出了雙手,顫抖的聲音有些發軟道,“抱一下。”
周煜的目光幾乎帶了點懇求,於是下一秒,他就被西瑞爾緊緊地擁進了懷裡,周煜同樣用力的抱著對方有力的肩膀,像是想把自己的血肉都揉進去似得,他靠在西瑞爾的肩膀上,嗅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輕輕閉上了雙眼。
他確實很害怕,並且一點也不想學這鬼東西,可最後那張西瑞爾的臉,卻證實了他的恐懼,告訴他他沒有退路。他不想西瑞爾去拯救世界,做什麼國民英雄,可每一次他升起這種念頭的時候,就會想起西瑞爾在沖向女王蜂時的眼神,和說出的話。
願帝國鑄甲銷戈,承平盛世。
那是他即便是死,也想達成的願望。
周煜把腦袋埋進西瑞爾的肩窩處,發洩似得咬了口,深呼吸,然後低聲道,“我們回去吧。”
威特教授就靠在走廊盡頭的牆壁上,沒有移開分毫,聽見聲響的時候,才微勾唇角,睜眼看去。
只見周煜走在前面,他身上披著西瑞爾的軍裝外套,看上去已經平定過情緒了,那張青澀的臉上有不屬於年齡的堅定,甚至是頑固。而西瑞爾就走在他身後,看上去像個忠實而有力的守護者。
“你應該提前告訴我的。”經過威特教授的時候,西瑞爾冷聲道。
威特教授一笑,“那樣周煜恐怕永遠都來不了這裡了。”
接著就在西瑞爾的目光裡,帶著周煜重新走進了房間裡。
☆、49|5.30
門被打開,裡面的血腥味伴隨著陰冷的氣息再次撲面而來,仿佛無孔不入,鑽進周煜全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朝欄杆內的男人看去。
那人的手環還帶著,很明顯已經被克制了精神力,也就是說,他的精神暗示可能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周煜在心裡對自己說道,然後深呼吸一口氣,鼻間的血腥味還清晰可聞,他逐漸冷靜下來,直視起不遠處的卡爾斯。
他身後的大字宛若地獄裡的血海,又像是無數雙殘肢斷臂在沖他招手,周煜閉了閉雙眼,強迫自己把心底的情緒按壓下去。
然而對方卻像是看見了什麼極其有意思的東西似得,撓臉的手越來越用力,破了皮也不自知,“上將大人---哈哈,竟然是上將大人!好久不見啊,西瑞爾上將?”
他聲音嘶啞,說起話來總像是含著什麼東西似得,難聽至極,卻又像是某種旋律,配合著他身後的血字,勾人心魄,西瑞爾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冰冷。
“我想想,這難道就是你的嚮導,哈哈!”卡爾斯毫不在意他的態度,看上去似乎又興奮又愉悅,然後大笑起來,“這麼弱,這麼年輕的嚮導,你看看他的精神護罩,脆弱地我甚至不需要精神力---”
“十號。”周煜突然學著威特教授叫了一句,然後大腦飛快地轉了起來。
這人的名字叫卡爾斯,威特教授肯定知道,但為什麼不叫他的名字?
周煜冷靜的目光看向裡面的男人,看著他迅速變換的臉色,還有他身後血色的大字。
無一不彰顯他的狂妄,狂妄到自負,自負到不允許別人記不住他的名字,威特教授是首屈一指的嚮導,他這樣叫,時間長了尚且會被接受,但周煜呢?
“這麼弱,這麼年輕”“脆弱到不需要精神力”。
周煜唇角微勾,似乎明白了威特教授的用意,而那頭的男人已經猛地撲了上來,他的手緊緊地握著欄杆,好像根本就感覺不到上面足以把他的雙手弄到皮開肉綻的能量攻擊似得,雙眼突出,咬牙切齒地沖周煜一字一句道,“我叫卡爾斯,卡-爾-斯--”
“好了,十號,對你的研究課題我已經打算交給這位年輕的嚮導了。”威特教授在旁邊適時地接了句,語氣輕快道好像丟掉了一個大包袱似得,“再也不用在你身上浪費時間這點對我來說真的非常愉快。”
說完,他拍了拍西瑞爾的肩膀,示意後者跟他一起出去。
卡爾斯一愣,似乎無法想像威特會這麼對待他,大吼了起來,“不!威特,威特·雅萊!你不能走!遠行星底層的秘密你不想知道了嗎,你---”
在卡爾斯瘋狂的咆哮中,威特教授卻好像完全沒聽見一樣,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房間,西瑞爾看著牢籠裡的瘋子,皺了皺眉,似乎不太想離去,可周煜背在身後的手卻捏了捏他,這才讓他後退了一步,低聲在周煜耳畔道,“我就在外面。”
周煜微微點了點頭,西瑞爾這才慢慢退了出去。
“我聽見了,聽見了!你個乳臭未乾的雜種!你根本就沒有資格來審問我!我是遠行星監管所的一級看護員!是帝國s級嚮導!”卡爾斯一下下地用裡面的東西砸著欄杆,狠聲道,“讓威特進來,讓他進來!”
“他剛剛不是說了嗎,你太浪費他的時間了,”周煜搖搖頭,伸腳勾了個椅子過來,隨便地坐下,“雖然對我而言也差不多,不過介於威特教授的邀請,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聽聽你說的什麼---秘密?”
他的表情幾乎把輕蔑做到了極致,似乎每一個動作都在表達他的不屑,坐下後還伸手撣了撣身上的灰,不快道,“這裡面可真髒。”
卡爾斯盯著他的雙眼像是能把他活活扒掉一層皮似得,接著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退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露出一絲陰狠的表情,“你會後悔的,小雜種。”
他說完,那股“哢吱哢吱”的聲響再一次傳來。
周煜對上那人陰暗而昏沉的雙眸,雙手抓緊了椅子的邊緣,聲響在他耳邊逐漸譜成曲,高-潮的時候,周煜再一次陷了進去。
卡爾斯見狀,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哢吱哢吱”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激烈,快速,陰森森的光芒在他的雙眼裡一閃而過,他要讓這個小雜種明白,他們之間的天壤之別,他根本就不配審問他,他要讓他去死!
片刻之後,只見周煜還坐在椅子上,但卻雙目失神,搖搖欲墜。
卡爾斯唇邊的笑容越來越大,喉嚨間低低的呢喃伴隨著時不時發出的“哢吱”聲,構成了一曲灰黑色的樂章,讓人不由得深陷。
周煜的思緒又回到了那片荒蕪的原野上,還是和上次一樣的狼藉,雜草縱生,遍地橫屍,血流成河。
幾個好似機器人的協衡者徒手搬起地上僅有的活人,他們沒有交流,好像看不見這地上的慘狀一樣機械地運作著,而被他們直接抬起的人有的已經昏死了過去,還有的因為痛楚而發出一絲細碎的聲音,卻含糊不清。
偌大的荒野上,屍體無數,而站起來的協衡者卻就這麼幾個,顯得越發的荒蕪寂寥。
周煜環顧了一圈,總覺得腳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瞬間驚跳著退出去了好幾步---那是個小孩子的身體,頭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勉強看得出是個女孩子,最多五六歲,她身邊還躺著個老人家,似乎還有□□氣,正伸出手不斷地想抓點什麼。
周煜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他想退,卻發現周圍幾乎沒有一個可以站立的地方,再抬眼望去,就發現那些協衡者,也是一個個踏著死人的屍體走的。
就在周煜恍然的時候,也不知從哪個方向突然刮來了一陣風,血腥味混雜在其中,濃郁地令人幾欲作嘔,直接灌進了周煜口中,似乎還夾雜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撞進了他的喉嚨裡。周煜臉色一變,那股味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仿佛變得更加的強烈,他強忍住胃裡的翻江倒海,跌跌撞撞地跟上去,沙啞著嗓音道,“你們在做什麼?”
單薄的聲音在原野上一閃而逝,沒有人回答他,而且那些協衡者就好像完全感覺不到他似得,甚至看都沒有誰看這個突然多出來的人一眼,繼續朝前走著。
周煜不屈不撓地伸手去抓他們,卻突然被某股不知名的力量掀翻在地,身體擦過滿地的碎石,疼痛感清晰無比地傳了過來,周煜不由得往後一仰,想把自己撐起來。
可手卻似乎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給刺破了,直入掌心,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睜開雙眼,就看見了一隻渾濁的眼睛,散發著腐屍的氣息,其中一個眼珠子也不知被什麼咬了,堪堪被皮肉掛在眼下。
周煜瞪大雙眼,慘叫一聲,連忙站起來,再也顧不上身體被多少石子和金屬挫傷,連著往後退了好幾步,定睛一看。只見那人頭不光是眼睛被咬掉一大塊,連臉龐都被硬生生扯掉了一塊皮,露出裡面血淋淋的肉,看上去可怖之極。
胃一陣抽搐,周煜抿住唇,左手死死掐住右手,然後抬起頭來,發現四周的協衡者似乎都在同往一個方向跑,這廣闊的荒野在這一刻就好像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似得。
恐懼在刹那間襲來,他跌跌撞撞地朝協衡者的方向沖了進去,一路上或摔跤或打滾,狼狽至極,才好不容易和最後一個協衡者一起沖進了一個建築裡,大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
“我---”周煜沖進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再也忍不住,撐著一旁的牆壁幹嘔起來。
只見他身後遍地都是殘肢,幾乎堆成了一個亂七八糟的人山,因為空間有限,所以這裡面的味道比外面還要濃郁的多,含著腐爛和死蟲的氣息。那些協衡者也不知道拿著什麼東西往他們的傷口處一塞,過了指數線的就拎起來單獨塞個房間。
進去了之後能聽見裡面的機械運作聲,幾秒鐘之後重新打開,至於人被送到哪裡去了,沒人知道。
而沒過線地就會被隨意地丟在地上,逐漸地就堆成了一座人山,有的在動,有的還在呻/吟,有的已經死了,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甚至是繈褓中的嬰兒,全部都被隨意地堆在一起,那場景看上去可怖至極。周煜被味道和場景衝擊地喘不過氣來,拼命地想找個出口,可一轉身卻幾乎瞠目欲裂。
“……西瑞爾?”他雙腿發軟,慢慢地跪坐下來,看著身旁只有半邊身體的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確認他是不是還活著,然而就在手指距皮膚只有一毫米的時候,他突然渾身一抖,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轉了個方向就開始瘋了似得亂跑。
周煜就像是喪失了知覺一樣,也不知道撞上了什麼東西,然後整個人跌倒在地上,四周的協衡者不斷地往他這邊聚集過來,似乎把什麼東西插-進了他的身體裡,周煜咬牙發出一聲悶哼,拼勁所有力氣抓住了其中一個協衡者,把他掀翻在地,粗暴地打開了他的頭盔。
那協衡者被周煜這麼一撥,非但不知道反擊,相反,整個人都像是陷入了死機狀態一樣動彈不得,周煜勾了勾唇角,一隻手狠狠抓住那人的頭髮,直視著他無神的雙眼。
他下半身就像是被人攔腰截斷一樣,周煜忍著痛盯著那人的雙眼,接著就在那雙空洞的眼睛裡,他看見了---
一個男人的背影,朝走廊深處走去,然後突然一個轉身,打開了一扇門。
那扇門上面的警告資訊寫的無比清晰,可男人卻像是沒有看見似得。
鎖被打開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裡,甚至好像就在他身邊一樣,接著,周煜眼前化為一片黑暗,失去了知覺。
等到回過神來,周煜才發現自己的手指狠狠地握緊了椅子,指甲都因此折了,十指連心,可他卻什麼也沒察覺到,實在是因為周身的痛苦實在是太重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種精神暗示竟然能傳到現實中來。
不過好在只是通過神經造成的錯覺而已,他稍微活動了活動肩膀,那股痛楚就逐漸散去了。
面前的卡爾斯看著他的動作哈哈大笑,周煜抬眼朝他看去。
“看見了?老子帶著這玩意,”他說著,撥了撥手環,“都能輕輕鬆松地玩死你,你聽好了,我剛剛是給威特一個面子,否則的話,那些傢伙能直接讓你在裡面痛死。”
卡爾斯說著,突然撲了上來,瞪著眼睛,把聲音壓到極限道,“小雜-種,別不自量力了,把威特叫來。”
周煜對他的話聰耳不聞,鬆開抓著椅子的雙手,看了眼斷掉的指甲,只見上面微微滲出血來,目光安靜的好像剛剛被嚇得要命的人根本不是他似得,他低垂雙眸,突然冷聲道,“你要去見誰?”
卡爾斯的狂笑像是被拍了夾板似得突然收住了,“什麼?”
“人是你殺的?”周煜抬起頭來,對上卡爾斯的目光。
後者咧了咧唇角,剛想說話,就聽見周煜道,“那就不是了。”
卡爾斯一哽。
“我再問過一個問題,那些協衡者手裡拿的是坤草測試紙,別以為你拿血腥味蓋住了我就聞不到了,”周煜眯了眯眼,“那東西是你們協衡者的?”
坤草是一種可以測試的草,這點是他從書上得知的,可為什麼協衡者有?還做成了測試紙?假設是這個世界的人研究出來的話,其實也不奇怪,畢竟這些都不算稀有植物,何況看上去協衡者對這方面的研究並不算短。
可坤草都能做成測試紙了,沒理由他們不發散性思維把其他的草也拿來試試啊?
總能撞對那麼幾個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卡爾斯死盯著周煜,這小子剛剛還被嚇得失控,就在他面前,可現在看上去卻判若兩人,難道是他的精神暗示失效了?
不可能,這小子覺醒的時間絕對不長,精神護盾薄弱地好似一張紙,他不可能看走眼的。
周煜觀察他的表情,確認他是真的不知道這回事,這才站起身來,轉身離開了房間,把身後的叫駡聲關在了門後。
周煜走出房間之後,臉色還有些發白,不得不說那種精神暗示真的是太真實了,他帶著手環還能做到這一步,那比他更強的嚮導,他又能抵禦多少呢?
眼底那抹執著越來越明顯,周煜看了眼停在外面的威特教授和西瑞爾,“我問完了。”
“看見了什麼?”威特教授饒有趣味道。
“成山的死人,協衡者真的是那麼工作的?”
威特教授聳聳肩,不置可否道,“他做了點小手腳,不過戰爭年代,每一秒都是寶貴的,看上去似乎不好,但也的確找不到更好的行事方法了,你進去了?”
周煜抿了抿唇,那些屍體的眼神和表情幻燈片似得在他眼前晃,好半天,他才點了點頭。
“精神暗示這種東西,完全架空是可以,但他現在的狀態不行,所以要拿真的東西當做基石。”也就是說,他剛剛看到的大部分,全部都是建立在真實的基礎上的,威特教授也不知在想什麼,突然提了一句。
周煜閉了閉雙眼,“死了多少人?”
“他所在的星球的話,大概起七千萬,有一部分早一批被撤走了,全部加起來,當時大概死了四億的居民,只是帝國這邊。”威特教授耐心地說道。
四億。
周煜苦笑了一聲,假設沒有西瑞爾的話,這個數字會被擴大到多少,恐怕誰也無法想像。
“他拿鑰匙,開了門。”周煜閉了閉雙眼,說道,“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房間。”
那是在非常恍惚的情況下看見的,周煜在進去之前就想好了,精神暗示也是通過精神領域釋放出來的,它和精神領域幾乎是比鄰而居,假設操作不得當,一不小心讓人看見真正的精神領域。
比如說那個協衡者,他被安排好的工作不包括反抗周煜這一項,所以他被周煜按下之後,就不動了,於是周煜立刻把自己的精神觸鬚伸了進去,這就是個賭局,西瑞爾就在門外,周煜的精神波動一旦太過強烈他立刻就會沖進來,所以他才能放開手腳地去嘗試。
尤其男人被手環銬住,他相信這東西肯定是有一定的限制力量的,比如說,卡爾斯很有可能不能完全掌控他在裡面的情況。
因為他沒有看見對方的精神觸鬚,這也就意味著,他十有*是陷入了自己的精神漩渦裡,再加上卡爾斯的暗示,產生了這麼一個幻覺。
他對精神觸鬚的控制還沒有強到可以直接攻破卡爾斯精神暗示的程度,可這麼一出,也的的確確給他上了很好的一堂課。
“所以你覺得是他殺的?”威特教授低下頭來。
周煜眸光一閃,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不覺得,這人狂妄,自負,但他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但究竟是誰殺的,他也不知道。
看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抬頭看向威特教授,“我還差多少?”
“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可還差個很關鍵的點,你再回去想想。”威特教授眼神裡帶著幾分神秘,笑道。
於是當天上午,西瑞爾就非常心疼地把自家小嚮導給接回家了,並且很嚴肅的表示他以後完全可以不用再去那個破地方,他會在嚮導學院給他找個正經點的老師。
周煜坐在副駕駛座上,聽著西瑞爾不太熟練的安慰,突然勾了勾手指,“過來。”
那頭安慰話說得磕磕碰碰的西瑞爾停了,轉身就靠了過去,周煜又一伸手,一把拽過他的軍裝,在他耳朵上輕咬了一口,“你看過多少那種場景?”
前者已經有點習慣周煜這種行為方式了,沉默了一會,“很多。”
周煜凝眸看著西瑞爾的側臉,看著他高挺的鼻樑和深邃的眼眶,幾乎要把這些都映在眼底,好半天之後,才低聲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那樣……襲擊女王蜂嗎?”
西瑞爾一頓,就想扭過頭來看周煜,卻被他抓住了後腦的頭髮,不得動彈,不得不保持原來的姿勢,伸出手捏了捏周煜另外一隻手,低聲道,“會,別無選擇了。”
“有。”周煜反握住西瑞爾的手,仔細聽,好像連聲音都有些發抖,“你已經死過一次了,非得---非得做到那麼絕嗎?”
“寶貝,我……”西瑞爾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卻半天也沒能把下半句話說出來。
周煜閉了閉眼,伸手把西瑞爾推開來,搖了搖頭,扯開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行了,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西瑞爾被他推地坐回位置上,臉色有些不好看,想伸手去碰碰周煜,卻被後者給躲開了,目光登時微微一沉。
周煜捏了捏自己的鼻樑骨,沒去看他,讓自己放鬆下來,啞聲道,“去外面逛逛吧,我想到處看看。”
一路沉默。
西瑞爾目光閃現掙扎的顏色,最終還是忍不住把懸浮車重新停靠在路邊,矮下身來親了親周煜的額角,“寶貝,我答應你,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再這麼做了,而且我不會在那之前標……”
周煜那雙清澈的眼眸看過來,似乎帶了點怒氣,捏住他的下巴,想也不想地打斷道,“什麼叫萬不得已?”
看著西瑞爾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周煜忍無可忍地撲上去狠狠地咬上了那兩瓣唇,然後瘋狂地吻了上去,西瑞爾微微一怔之後就立刻接了上來,雙手被周煜直接撥開,後者傾身向前,伸手用力地按住了心臟的位置,奪得主權後,幾乎是以蹂/躪的方式去啃咬,膝蓋跪在西瑞爾兩腿中間,用力之大直接咬破了他的嘴唇。
兩人分開時,津液裡甚至還夾雜著點血腥的味道,周煜居高臨下地看著西瑞爾,眯了眯眼,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非常喪氣地低聲嘟囔了一句,“你想都別想。”
被吃的死死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周煜有些委屈的想。
那頭西瑞爾還沒從難得被動裡回過神來,也沒聽清他家小嚮導在說什麼,有些茫然地重新發動了懸浮車,想問,可周煜卻一副懶得跟他講話的樣子,唯一讓他稍安的就是周煜看上去似乎已經不太生氣了。
然而事實證明,西瑞爾今天出門應該是沒有看黃曆的,這註定是他在周煜那討不到好的一天。
因為在他們經過商業街時,周煜放下心事往窗外看時,突然看見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男人。
哢哢哢!
他整個人瞬間就像是被雷劈過一樣,直接懵了。
並且一路從商業街懵到克林頓,從進家門懵到床上,期間無論西瑞爾怎麼哄,他硬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西瑞爾有些莫名其妙,卻又擔心周煜生氣,恰好這段時間正逢考察準備時期,軍部相對穩定,於是他就乾脆繞著周煜轉了一整天。
可那頭周煜自己也不好受,根本不想搭理身後那一大坨,他只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卡爾斯那張瘋子臉,一會兒是他的幻想,一會又是那個大肚子的男人,有的時候三個一塊來,變成大肚子的卡爾斯在幻想裡狂奔,簡直了什麼鬼!
直到半夜周煜還輾轉難眠,身後就是西瑞爾的味道,周煜腦子裡那個大肚子脖頸上的腦袋換來換去,最終定格在西瑞爾那張英俊無比臉上,然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從床上爬了起來。
亂七八糟的頭髮,青黑的眼圈,他非常不顧形象,並且很認真地一巴掌拍在西瑞爾臉上,沉著聲音問道,“西瑞爾,你覺得你必須有個孩子嗎?”
他還沒忘記自己剛來時的囧況呢。
西瑞爾本來擔心周煜的情況是沒睡的,但雷霆般的一巴掌也著實把他給拍懵了,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周煜的目光一暗,“好的,親愛的,那考驗我們感情的時候到了,你願意為了我,為了你自己,成為生孩子的那一方嗎?我保證,在你懷孕的時候,會讓你十指不沾陽春水,腳不落地,所有吃的和用的都---”
這個時候,西瑞爾總算清醒了過來,看著他家胡言亂語的小嚮導,非常是時候地發揮了他的務實,“寶貝,哨兵不能懷孕的。”
房間裡瞬間雅雀無聲。
半分鐘之後。
“砰---”的一聲,西瑞爾被關在了門外。
☆、50|5.30
當天晚上,周煜就做了一晚上大肚子的噩夢,各種什麼孕吐啊大肚子啊走不動啊說來就來,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還雙眼青黑。
失魂落魄地下床處理了一下自己,穿好衣服,結果一開門就看見西瑞爾正靠牆坐在門口,身後還墊著他昨天丟出來的枕頭,看上去似乎沒多少困意,也不知道是已經洗漱過了,還是乾脆一晚上沒睡。
一聽見聲響就立刻敏銳地抬起了頭。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周煜臉色一僵,第一反應瞄了眼地板,想了想最近好像還挺熱的,心一定,然後轉身就走。身後的上將反應神速,幾乎是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去抓周煜的手,周煜抿了抿唇,沒有反抗,任由他拽了回來。
而昨晚被丟出門的西瑞爾坐在走廊上琢磨了一晚上,這才把好不容易找到的重點給問了出來,“你不想要孩子?”
周煜有些委屈地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略微發顫,這樣似乎有點對不起西瑞爾,讓他那麼優秀的血統直接斷掉,想想他當初來克林頓的原因,就該知道一個孩子對克林頓,甚至有可能是帝國而言有多重要。
可另一方面周煜又接受不了自己懷孕,更接受不了西瑞爾找別人懷孕,所以明明怎麼想都是他理虧,可偏又對此非常執著。
看著他鬧情緒的模樣,西瑞爾瞬間覺得心都快軟化了,連忙伸手抱住了他,雖然不明原因,卻還是繼續道,“不想要就不要了。”
周煜睫毛一顫,頓了頓後睜開眼來,黑曜石般的雙眸裡仿佛都帶著光,“真的?”
“真的。”西瑞爾一勾唇,低下頭來親了親他,非常認真地回答道。
帝國的生育率本來就極其低下,有些人窮盡一生都懷不上孩子,所以西瑞爾對生不生孩子沒什麼執著,尤其是他前二十年人生已經完全奉獻給國家了,此前壓根就沒想過這一茬,更別提要為此讓周煜不高興了,完全不值得。
周煜抬頭盯著西瑞爾藍色的雙眸,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認真的,臉上瞬間就笑開了,雀躍地跳起來掛住西瑞爾的脖子,雙腿盤著他的腰,給了一個無比響亮的早安吻,然後順手拍了拍他的大腦袋道,“去沖個熱水澡。”
然後非常有先見之明地跳下地來轉身就跑,因為按照他以往的經驗,這樣類似的舉動通常都會引來西瑞爾非常激動的回應,往事劣跡斑斑不堪回首,雖說他好像還……挺享受的,但是打住,今天有課,絕對不能這麼胡鬧。
這麼想著,逃跑的速度不由得變得更快了。
然而西瑞爾神速的反應能力很顯然是不容小覷的,周煜還沒來得及跳下去,就被西瑞爾直接拖住了臀/部,還非常壞心眼地捏了一下,狹長的眼眸裡似乎帶著一絲邪氣。
周煜腰被激地下意識地一挺,尾椎有些發麻,他雙唇一抿,克制地低下頭道,“早上有課。”
“別上了。”西瑞爾簡單粗暴地回了一句,然後手一松,把周煜放在了地上,一條腿微彎頂在他雙腿中間,一隻手在後面護住周煜的腦袋,另一隻手扳正他的下巴,欺上身去吻住了那兩片粉嫩唇瓣,輕輕地咬了咬,扳住下巴的手一落,順著直接伸進了周煜的衣服裡,輕輕地捏著他滑膩的腰肉。
周煜壓根就經不起西瑞爾的撩撥,沒兩下之後就開始激烈的回應,兩個人相互激吻著,唇舌交纏,在空氣裡擦出一片片火光。
西瑞爾沒多久就硬了。
感覺到有硬邦邦的東西正戳著自己,以及西瑞爾密密麻麻的吻,周煜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細碎的呻/吟,伸手捏住西瑞爾的肩膀,摩挲著他有力的肌肉,低下頭妥協道,“回,回房間。”
他話音剛落,那頭門就關上了,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轉,幾乎是下一秒,他人就被西瑞爾放到了床上。
男人把他壓在身下,撐著上半身對上周煜的雙眼,毫不猶豫地湊上前來親吻他的唇瓣,硬挺的下身輕輕地蹭了蹭周煜。
周煜臉瞬間就紅了,他伸出雙手來勾住西瑞爾的肩膀,插-進他的髮絲,激烈地回應著,兩條腿再次盤上他的腰,配合著他的動作,沒多久,兩個人都發出了難耐的喘息聲。
周煜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揉一揉自己熱得無處釋放的下半身,手伸下去,先是碰到了西瑞爾的堅硬,那東西實在鼓得太厲害,周煜臉上一熱,下意識地就避開了,想想去揉揉自己的,然後很快,他就發現事情不太對勁了。
周煜臉色僵硬無比:……
“寶貝。”西瑞爾倒是熱火朝天,被他不小心碰到之後立刻發出難耐地低喘著,然而還沒等他進一步行動,就被人一巴掌直接掀翻了。
周煜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瞪大了雙眼坐起身來後退了好幾步,背低著床板一把拉開睡褲,震驚地看著裡面,那頭西瑞爾也重新爬了起來,湊近點往裡面一瞟。
“臥槽!”周煜滿臉不可置信地把睡褲穿回去,顫抖地指著西瑞爾,“臥槽臥槽!”
“怎麼了寶貝?”西瑞爾抓住他伸出來的手就想欺身向前,一身欲/火還沒褪,下面隆起了的一個巨大的包,和周煜絲毫沒有反應的下身形成強烈的對比---
沒錯,周煜沒硬。
面對這一事實,周煜整個人都傻了,剛剛嗯嗯嗯嗯明明非常有感覺啊!為什麼沒硬呢!
西瑞爾對他而言就是個行走的荷爾蒙,隨便擺兩個性/格點的動作,不碰周煜,說不定都能硬,他一直是這麼覺得的!可細想一下過去那麼多次漂亮的擦邊球……臥槽他還真沒硬過!
周煜如遭雷劈,為什麼沒硬?對西瑞爾沒感覺?扯淡!
那那那,那為什麼沒硬?!難道這裡的變異人都不能硬?!
周煜想著,兇狠地盯著西瑞爾下麵那一大包,咽了口唾沫,伸手一抓。
那頭西瑞爾的臉色瞬間就暗了,周煜卻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似得,一把收回了手,雙目瞪得圓圓的,是真的!以他將近二十年的飛機史做擔保,雖然大的不像話,但絕壁是真的!為什麼他能硬!周煜幾乎有點仇恨地盯著西瑞爾下面那一大包看了好半天,再一把拉開自己的褲腰帶,繼續低著頭認真地看了看。
雖然沒他那麼大!但是有!而且沒硬!
於是所有的猜想指向了他最不想承認的那一個,天啦嚕這副身體什麼毛病!
周煜在這邊五雷轟頂,西瑞爾那頭也再也忍不住自家小嚮導撩了就跑的習慣了,撲上前去一把把人拉到身下,非常具有你來我往的心思揉了揉小周煜。西瑞爾的溫度透過睡褲直接傳了進來,這頭周煜立馬閉上了雙眼,那種特別想要的感覺直沖小腹,然而,他低頭一看,還是沒硬!
“想什麼?”西瑞爾啞著聲音低頭咬了咬周煜圓潤的小耳垂,伸出舌頭一吮,這兒是周煜的一個敏感點,一動情就會變地通紅通紅的,特別可愛,西瑞爾每次都喜歡撩它兩下,然而此時此刻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他覺得不對,低頭一看,才發現周煜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看著天花板。
這表情可算是把西瑞爾從滔天的欲/望中拯救回來了。
後者盯著周煜的臉看了好半天,似乎有些被氣笑了,撐起身子捏著周煜的下巴道,“和我……有這麼難受?”
周煜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天花板,氣若懸絲地回了句,“沒,親愛的你可棒了。”
西瑞爾湊上前去咬了咬周煜泛紅的唇瓣,“那這副表情做什麼?”
周煜絕望地閉上了雙眼,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啊,沒錯,和西瑞爾在一起,尤其是三番五次感受過他下半身的重量以及非常棒棒棒的肌肉之後,周煜已經做好了做下面那個的準備,怎麼說西瑞爾身材也頂兩個個的他,要是做上面那個風景太美他不敢想像。
可做下面那個,不代表就能接受硬不起來啊!這可是男人的尊嚴!開什麼玩笑!前後一起的雙重快/感現在直接攔腰折斷!根本就無法接受好嗎!
周煜欲哭無淚地覺得這個震驚實在來的太迅猛,他需要時間冷靜冷靜。
“寶貝?”西瑞爾總算是察覺到周煜的不對勁了,順著他淚眼婆娑的目光看去,伸手碰了碰小周煜,皺眉道,“……疼?”
“……我還希望它疼呢。”周煜翻了個身,把腦袋埋進被子裡,泫然欲泣地抽噎道。
圓潤而挺翹的臀/部這下算是直接對著西瑞爾了,西瑞爾低頭認真地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把下身湊上前蹭了蹭。
蹭了蹭。
蹭了蹭。
一而再再而三地蹭個沒完之後,周煜忍無可忍地紅著臉一腳把西瑞爾踹開了---當然,精確地避開了某個部位,想想看到時候要是兩個人一起廢了,都別說話了,對著天哭算了。
“你這樣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簡直太過分了!”周煜控訴道,兩個眼睛都是紅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想想這輩子都硬不起來了,實在是非常想直接一頭撞死,課也別上了,卡爾斯什麼的也都去死吧,愛咋咋地。
那頭西瑞爾完全不明白周煜的腦回路,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現在這個姿勢給奪走了,沒錯,周煜直接坐在他小腹上面的這個姿勢……讓西瑞爾忍不住動了動腰。
“還動!還動!”周煜氣炸了,伸手就去捏西瑞爾的臉,都是男人,就不能設身處地想想嗎!這可是不舉的大問題啊!仗著你行就欺負人!還要不要過日子啦!
“寶貝你到底想幹嘛?”西瑞爾反剪周煜的雙手,動作很輕,看著他淚眼汪汪的模樣,覺得心跟被好幾個小爪子撓似得難受,坐起身來湊上前去親了親他的眼角,露出了一個很掙扎的眼神,“你真的想……讓它疼?”
一邊說一邊想像了一下那種痛苦,瞬間覺得他家寶貝有點重口味,唔,回頭去買點工具?可是這方面還真有點不太熟練啊,到時候萬一下手重了……西瑞爾看著周煜的小身板,又心疼的不行。
心想他家寶貝總共就這麼小,抽著抽著抽沒了怎麼辦啊?哪缺了他都不能接受,可問題是又不能不滿足小傢伙,為什麼會想要那個地方疼呢?
於是上將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而上將的伴侶也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兩個人就這麼情深深雨濛濛地對視了半天,周煜用一種非常絕望的語氣率先說了句,“不會真的不舉吧……”
要知道,前面硬也是一種愛的表達啊,兩個人熱火朝天的互擼互啃互蹭神馬的簡直不能太妙了好嗎!
而那頭的西瑞爾完全聽不懂這個新名詞,並且發現好像自從昨天晚上他家小嚮導就一直處於這麼一種胡言亂語的狀態當中,一邊琢磨著,一邊給威特教授記上了一筆,覺得都是他帶小嚮導去看那個瘋子的錯。
然後直接放棄了在這種時候繼續圖謀不軌,繼而躺在床上開始安撫他家小嚮導。
摟在懷裡一邊摸啊摸啊摸,一邊輕聲哄著聊天。
可一個小時之後,兩個人都覺得事情好像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周煜發現自己越來越難過了。
西瑞爾發現自己越來越硬了。
最終兩個人對視一眼,紛紛決定起身。前者覺得一定要找同樣是嚮導---比如威特教授問個清楚!後者覺得再這樣下去他恐怕真的會不顧什麼鬼未成年協定直接上手,這種會傷到周煜的事情絕對不能做。
於是兩個人非常默契地分頭去了廁所悶了一段時間,周煜進去了五分鐘,出來就繼續在床上石化,那頭西瑞爾也不知道進去了多久,反正出來的時候周煜肚子都餓了。
完全沒心情做飯,不舉的人生還是吃點營養劑算了吧。
於是當天下午,西瑞爾就這麼帶著他家一臉面無表情啃著營養劑的小嚮導帶去了研究院,兩個人之間的負能量直接驚地前來打招呼的林楓都原地一個芭蕾轉直接跑了。
此時威特教授正在辦公室裡研究‘多維變換’,好像突破了什麼大關卡似得滿面春光,結果一扭頭就看見了另外連個人一臉嚴肅地進了他的辦公室,就連他都有點不明所以。
西瑞爾很堅決的表示這兩天剛好比較閑,而威特教授的教學方法實在是太讓人不忍直視,所以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全程跟著周煜,態度非常強硬,然後被周煜一個含淚的眼神給直接擊垮了,只能再三警告威特教授並且給周煜加了個快捷指令,假設後者出事能第一時間聯繫到他,然後才依依不捨地走了。
門被重新關上,周煜這才退後兩步,坐在軟軟的沙發上,整個人深陷進去,一臉頹廢。
“怎麼了?”威特教授還以為他們兩吵架了,可剛剛那個氛圍看上去也不太像啊?
周煜吸了吸鼻子,難過地搖搖頭道,“被打擊了。”
威特教授皺了皺眉,“他不讓你學?”
“……那都是小事。”周煜抬起頭,絕望地看了眼天花板,是啊,和下半生不舉來比,還有什麼大事?
威特教授猜了半天,周煜都沒答話,最終他深呼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了似得,湊上前去認真地看著威特教授,“教授,你有喜歡的人嗎?”
威特教授一挑眉,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樣,片刻之後,點點頭,“有。”
“那你們兩,那什麼的時候,你,你會有反應嗎?”周煜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試圖把這種不舉歸給嚮導體質,然後一臉期待地看著威特教授。
後者一頭霧水地看著周煜,好半天才慢慢回過味來,一隻手撐著桌子憋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憋住,噗嗤一聲,哈哈大笑了起來。
周煜在他的大笑聲中表情越來越絕望,簡直想現在馬上立刻找個地洞鑽進去,所以當初以來就說過這是個爛攤子了嘛!
“抱歉,哈哈,抱歉,”那頭威特教授笑得不能自已,好半天才晃了晃手,“你,你沒看過未成年,嚮導指南嗎?”
“啥?”周煜臉色一僵。
威特教授對著他的表情捧腹大笑,這回是再也憋不住了,在想了一下剛西瑞爾的表情,覺得這兩個人的腦回路簡直神配,乾脆直接調出來了,放在周煜面前。
然後饒有趣味地看著周煜的臉色先是僵硬,然後是變白,接著是發紅,最後“砰---”的一聲站起身來,看都不看威特教授轉身就跑,後者哈哈大笑的魔音一路追著他奔除了辦公室。
那頭西瑞爾被周煜趕出門之後,猶豫了半天要不要走,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了研究院,才剛一上車,就被一個飛速的小彈頭給撞上了。
西瑞爾感覺到空氣中一道勁風朝他襲來時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抗,可當他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之後,渾身上下的警惕登時卸載,轉過身一把把那個身影接在了懷裡,車門在周煜身後自動關上。
看了看他身後似乎沒什麼危險,西瑞爾有些不解地把往他懷裡縮的小傢伙給抱好了,接著就看見他滿臉通紅,雙眸水潤,一臉欲言又止尷尬委屈地低著頭。
不,聯繫一下上下文,應該再加上---從教授的辦公室飛速逃奔了出來,然後一頭栽進自家哨兵的懷裡求保護。
西瑞爾以自己的角度稍微補充了一下,於是身後的熊熊烈火就開始燃燒了。
兩個人溝通了半天,周煜才終於明白了在這邊,異能者在成年之前是不會出現所謂“發情反應”的,於是一臉菜色地看著一旁都快繃不住面癱臉的西瑞爾,一邊回憶著剛剛的情節,只覺得非常想抹臉,他一世英名就這麼毀於一旦了不說,竟然還毀地這麼……
周煜只覺得非常想抹臉,他拿出沃特剛想好好看看未成年嚮導指南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件事。
“這次你去遠行星考察,要不要我給你備點藥?”那天卡爾斯的夢境給他產生的影響很大,想想西瑞爾接下來就要孤身去那樣一個星球,怎麼想他都不放心。
西瑞爾頓了頓,搖搖頭道,“不行,你的能力現在沒人知道,直接拿出來的話太突兀了。”
確實突兀,千百年來帝國都沒有把這些事情擺在檯面上過,假設要拿出來,就必須得有個過渡,周煜挑了挑眉,心裡閃過了個想法。
“協衡者完全由薩達掌控?”周煜想了想,還是覺得那天卡爾斯夢境裡的坤草測試紙很可以,遂問道。
“不算是,四大家族其實都有控制,比如說這次的遠行星就是克林頓控制的一部分協衡者,但這些都是週邊的,首都的協衡者確實是大部分由薩達控制的。”
周煜一頓,他一直都很想把那本書的內容傳出去,假設遠行星的那一部分歸克林頓所持的話,那他為什麼不能去試一試?他過去想把書交出去就撒手不幹,可既然要和西瑞爾在一起的話,那這部分的責任該承擔的也就必須得承擔。
既然有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不去嘗試一下呢?
周煜把自己的想法整理整理全盤托出後,正準備好好和西瑞爾商量一下具體要怎麼做的時候,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得到對方一個如此嚴厲,堅決的答覆。
“不行。”
☆、51|5.30
周煜這邊腦子已經開始思考應該怎麼去把書上的內容散出去並且顯得不太突兀了,卻被西瑞爾一句不行給生生勒住,那種感覺就好像你想大喘氣卻死活被人堵住一樣,非常難受。
這導致他坐在原位好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臉色非常僵硬,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不行?”
什麼不行?
“不行。”西瑞爾又重複了一遍,“協衡者是薩達的權利重心,你這麼做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周煜聽到這句話差點以為他是被人穿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會怕挑戰薩達的底線?”
西瑞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不怕。
他不是怕挑戰薩達的底線,從那個眼神裡,周煜準確地讀出了這個資訊,有什麼幾欲脫口而出,但卻又被他生生忍住了,背靠回座椅上,周煜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這樣的保護,西瑞爾。”
“你該不會覺得,我會一直留在首都星,只為你做精神梳理吧?”周煜攤了攤手,然後雙眸目不轉睛地盯著西瑞爾看,“我以後可是想過要隨軍的。”
西瑞爾聽見他下半句話,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他還真的從來沒想過周煜會有這樣的想法,片刻之後用比之前還要堅定而強硬的語氣道,“不可能。”
周煜看著西瑞爾,強裝鎮定道,“軍隊上有隨行嚮導團。”
“是。”
“所有嚮導都可以報名參加。”
“是。”
“我也可以。”
“不可以。”西瑞爾毫不猶豫地回道,語氣裡不帶一絲迴旋的餘地。
他不可能讓周煜隨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戰場的血腥,在那裡幾乎每分每秒都有人死,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變成噩耗的會不會是自己。在這樣的壓迫下之所以還能堅持下去,無非是不讓他們的家人走進那樣黑暗而恐怖的修羅場。
這是不能逾越的底線。
周煜不是軍人,他也不需要這麼做。
因為西瑞爾已經為這場戰爭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了。
周煜看著他的眼神,只覺得心裡好像湧上了一團火,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口,好半天之後,才強行把自己的情緒壓下去,沉默地轉身打開車門,重新回了研究院。
西瑞爾沒攔他,坐在駕駛座上,看著他的背影同樣一言不發。
然後從那天早上開始,周煜就沒再跟西瑞爾說過話了,兩個人昨天還如漆似膠的狀態瞬間消失的無隱無蹤。且因為即將要出征,最後的清點和分配以及整裝等等工作量也非常大,所以西瑞爾的時間也開始變得緊湊起來,有好幾次都不得不讓陳老去接周煜上下課。
至此,他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而周煜除了上課,例行給歐蕾夫人處理傷口,偶爾見見威特教授之外,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知道在搗鼓什麼,哪兒也不去。偶爾西瑞爾閒時趕回家一趟,也基本上見不到人。
陳老曾經擔憂地問過周煜,但後者沉默起來真的像個頑石似得,怎麼敲打都沒用。
西瑞爾那兩天雖說每天都在嘗試著跟周煜說話,卻每一次都被他的態度逼退,對方非但是不跟他說話,甚至鐵了心似得,連眼神都不願多看一眼。晚上睡一個房間什麼的就更別想了,周煜搜了使用說明書之後學會了智慧上鎖,那房間誰也進不去。
在這種情況之下,西瑞爾怕火上澆油,也不敢強行闖進去,頂多有時候湊到窗邊找個縫隙盯著看一會兒,一有任務又得立刻跑回軍部。
周煜那段時間倒是經常和許謝還有許未出去,在平民區到處溜達,還抽了個空在星際聯網上開了一家食品店,並且聯絡了某個克林頓控制範圍以外的工廠來幫他進行加工。
介於之前在首都嚮導學院的口碑,周煜賣出去的食物都非常火熱。
雖說總共就那麼幾個菜式,但卻實打實地有了一筆非常可觀的收入,並且還在持續上漲,別的不說,論壇上已經是一片討論之聲了,紛紛表示清空錢包都可以,只要能買得到。
而周煜的博客粉絲也一路飆升,和過去因為西瑞爾伴侶這個頭銜不一樣,這一次大部分都是為了他自己來的。
不過周煜對此似乎漠不關心,而面對這樣一大塊蛋糕,不少公司都蠢蠢欲動,但卻又忌憚他身後的克林頓,遲遲不敢行動。
西瑞爾起初還以為周煜是想通了,想走食品這方面,他當然樂見其成,可很快,他就發現事情似乎並不像他想像中那樣。
周煜非但沒有全身心投入,並且自從他給出了秘方之後,確定了流程分成之後,似乎根本就沒有多管那家店,沒有更新,也沒有致力於做保密工作,基本上是讓它自由發展,只管自己到賬的那一筆錢。
之後那幾道菜的秘方很快就被人傳開了,不少公司紛紛效仿,這下周煜算是聞名星際了,大家紛紛表示坐等新的菜樣。然而周煜卻始終沒有動靜,他沒有申請專利,也不維權,更不對輿論進行正面回應。
西瑞爾想通過自己的勢力進行一波打壓,卻又抓不准周煜的意思。
他既不想讓周煜上戰場,也同樣不想和周煜冷戰,在冷戰的狀態下出征更不是他想要的,這種焦慮隨著兩天多的零溝通堆積地越來越多,於是在出征前的那個晚上,他本想找個機會和周煜談談,卻沒想到會因為帝國即將到來的星際外交會被軍部叫過去準備佈防調整工作。
雖說他反復調整時間,可最終都沒能趕回克林頓宮。
而當天晚上,周煜照例下課回家,吃完了飯後自己回房間,收拾了點東西,就著一條小路離開了克林頓宮。
誰也沒發現。
首都星藍卡區,晚。
藍卡區是整個首都星最為喧鬧的地方,那裡邊有各種紅燈街,賭/博街,還有地下交易市場,同時也是整個首都星最亂的區域,這裡面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小道上隨時可能走過潛逃的通緝犯,亦或者是和他擦肩而過的上流貴族們。
“哎!德林布!東邊的卡切爾小姐都要開始工作了!瞧瞧你!還在睡懶覺呢!”小巷子裡,一個渾身紋滿了紋身的肌肉壯漢叉著腰沖樓上喜滋滋地喊著,是夜,頭頂上繁星密佈,高牆旁的大樹上一個黑色的陰影聞聲動了動。
“別說我沒提醒你啊,”肌肉壯漢對自己沒得到回應的事情似乎絲毫不在意,靠著牆角拿出了手裡的一把啟恒石,“西區今晚打最終決賽了,搏擊王凱西的場啊!”
“沒興趣。”大樹上終於傳來了一絲懶洋洋的回應。
肌肉壯漢把手裡的啟恒石淩空一拋,接住塞回兜裡,沖樹上的人影一甩手,“別這麼掃興嘛!你的票我可都買好了啊!凱西都多少年沒上來了,嘿嘿,老子是不知道,要知道當初肯定慫恿你報名,指不定誰贏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抽出兩張票來,沖樹上的德林布一晃,卻沒想到冷不防地被人一撞,兩張票瞬間就從他手上飛了出去。
“喂!走路不看路,你眼瞎啊---”還沒等肌肉壯漢吼完,那人便立刻蹲下身幫他把票撿了起來,往他面前一遞,一句清淡的抱歉就這麼傳了過來。
壯漢目光一凝,只見這男人穿了一身黑,外面罩著一件寬大的上衣,看不出身形,街燈的照耀下,他臉上那張銀箔的灰黑色面具藏在帽子的陰影下,顯得晦澀難明。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到晚上,藍卡區總會出現這麼一批人,帶著面具,穿著遮掩身形的衣服,起初無非是不想讓人知道身份,後來卻逐漸形成了藍卡區一個特徵,帶著玩兒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再後來,就演變成了一大波面具在路上行走著的場景,不足為奇,而藍卡區每週還有一次面具狂歡。
他是土生土長的藍卡人,同樣帶著面具的人他看過無數個,卻從未有過像今天這樣的感覺,這人給人的感覺非常乾淨而神秘,又好像散發著什麼不一樣的味道,讓人心尖微顫。
那人伸出來的手修長,看上去骨節分明,保養良好,一看就不像是他們這些平民的手,肌肉壯漢一哽,原本想叫駡的話也說不出口了,伸出手去接,但看到自己那雙也不知道沾了些什麼的黑手又連忙收回來擦擦再去接。
整個過程中男人似乎沒有一絲不耐煩,一動不動地舉著票等他。
可肌肉壯漢才剛剛接過那兩張票,男人身形一閃,人就不見了。
“哎?”壯漢一頓,揉了揉眼睛,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媽的!什麼情況?他剛剛不還在這嗎,德林布,你也看見了對不對?德林布---”
樹枝搖曳,在夜晚的喧鬧下隨著風卷起一陣清香,而那粗壯的枝幹上,哪裡還有德林布的影子。
像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對周煜而言就好像如魚得水,他上輩子的人生有一半是在這樣的環境裡生存的,有陣子和瘋子兩個人還躲過人販子,撒丫子地跑回老家,對這種環境熟悉的不行,所以他才進來了沒多久,就適應了這裡。
似乎很多人都不喜歡這樣的地方,覺得危險,亦或者是覺得髒亂,可周煜哪怕是當初有了還算成功的事業之後,也常去這樣的地方逛。
想瞭解一個地方最好的並非是名勝景點,而是像藍卡區這樣的地方,各種小道消息密集,有真有假,全看你怎麼分辨。
“嘿哥們,晚上凱西的比賽呢!今兒我得早點收工,你怎麼說?”角落裡一個商販沖他身旁的人吆喝道。
那人拎著瓶子裡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麼,大口大口灌了下去,然後結結巴巴道,“我,我當然,也,也得去啊!”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早點兒去,搏擊王的場子,永遠爆滿啊!”第三個商販加入了他們的談話中,沒多久,幾個人就聊了起來。
完全沒注意到他們旁邊街角進去的小巷裡,正靠著個男人。
這種區域的好處之一,就是人多,只要你不做出出格的事情,幾乎沒人會注意到你,周煜靠著牆壁,細細聽著四周人的談話聲。這是他無意間發覺出來的能力,自從上一次歐蕾夫人暈倒,他在房間裡就感覺到門口的人後,他就有意無意地開始學會放開五感,當他把精神力全部集中在其中之一時,能探知到很遠的資訊。
而他今天晚上的目標,就是搏擊王凱西的比賽。
這個消息是他從網上查到的,那之後借著和許謝還有許未兩個人出去玩的時間,在藍卡區踩過幾個點,再加上事先準備好的地圖,現在不費吹灰之力地來到了目的地。
搏擊王凱西很多年沒有打過搏擊賽了,具體原因未知,但這一次和他一同上場的是新王科林,新舊王同台,一個巨大的噱頭,這不,整個藍卡區的人都在津津樂道這場比賽。
從那些小商販的話語裡總結出了過往那些不成文的規則,和腦袋裡的一一對了個好,周煜伸手碰了碰臉上的面具。
以防被人查出,所以他沒有買票,事實上逃票這種事情他剛幹的時候估計還沒掉牙,凱西這個噱頭導致來的人是平常的好幾倍,百密一疏。不過謹慎起見,周煜還是提前自己製作了一張票,並且用一袋小魚幹跟林楓換了個萬能磁卡,據說是中等以下的保密機械都可以開。
使用機會只有3次。
他怕假票做的不逼真,所以剛剛接著那個壯漢的票對了對。
周煜低著頭,偶爾看一下時間,檢票處開始放人了也沒有著急著先進去,而是等到差不多時候,才晃晃悠悠地混進人群裡,檢票員果然都急瘋了,平時只有4個機械檢票員,現在加上了6個真正的檢票員,也照樣忙不過來,周煜非常順利地借機混了進去。
進去之後隨便瞟了一眼,這是個非常大的場地,藍卡區第一搏擊場的稱號果然不同凡響,雖說空氣裡還是彌漫著各式各樣物品混雜的味道,不過已經比周煜想像中的好了,看了眼那巨大的搏擊台,周煜找了個角落站好了。
無論是什麼時期的人,對暴力似乎都有種本能地追求,拳擊搏擊這樣的東西,看樣子千百年來也沒變多少。
周煜微微一笑,然後一隻小黑貓跳上了他的肩膀。
“我都不知道你會這些。”小貓的聲音通過精神感應傳來。
“小伎倆,”周煜沒移動分毫,“別現形,回去給你吃小魚幹。”
小黑眯了眯那雙眼睛,就地坐在了周煜的肩膀上,他現在的身形比之前大了不少,虛弱感也沒有了,周煜這兩天在精神力方面是真的進步了不少,只聽它低低地喵了一聲道,“你真不打算原諒那個傻大個了?”
它說的是西瑞爾,周煜眯了眯眼,笑道,“你猜?”
小黑貓甩了甩尾巴,很明顯不太想接他的話,低頭看了眼,“我可看到你裝東西了,怎麼?你打算自己動手?”
周煜但笑不語,沒再接這個話題,歪了歪腦袋道,“一會兒的事還得麻煩你配合一下了,成功了之後奉上雙倍小魚幹。”
小黑貓尾巴頓時一卷,哼唧一聲。
周煜勾了勾唇角,餘光朝某個方向瞥了一眼。
搏擊賽很快就開始了,光是一聲開賽鈴,就讓下面堆滿了的觀眾雀躍起來,他們尖叫,歡呼,或喊著凱西,亦或者是科林的名字,聲音大的像是能掀翻屋頂似得,只見臺上率先走出了一個渾身肌肉的男人,他一上場就大吼一聲,一邊比出了一個必勝的動作。
“啊!!是科林!科林出場了!”引得台下連連尖叫。
“天哪他的肌肉還是那麼完美!我都快不能呼吸了!”另一個人蹦躂著揮舞著手裡的小卡片。
“讓凱西去死吧!時代早就已經不是他的了!這個時代叫科林!”
在那些人瘋狂的叫喊聲中,周煜沉默地穿了過去,他一身不起眼的打扮,再加上這狂歡會上到處都是帶著面具的人,以及他肩膀上小貓時不時放出的暗示,一時竟然沒一個人注意到他,就讓他這麼晃晃悠悠地,時走時停,最終來到了擂臺邊。
就在這時,觀眾席再次傳來了一聲聲驚呼。
“凱西!是凱西來了!搏擊王凱西!”
周煜沒有抬頭,他正低著頭看著面前的一個個能量筒。
據剛剛那些小商販所說,這些都是中場休息時會抹在搏擊手身上的東西,他之前查過一定的資料,知道這些東西都上了安全鎖,完全密封在場地邊,看上去差不多到周煜胸口高。
周煜在口袋裡撥了撥林楓給他的磁卡,裡面還有三次機會。
與此同時,臺上一聲哨聲響起,重拳聲接連跟上,在耳邊炸開一個個火花,再加上下麵的大喊大叫聲,震耳欲聾。
也就是在這樣的聲音下,能量筒的鎖發出了一聲非常細微的聲響,幾乎沒人能在這樣的喧鬧中聽清,面具下的唇角微勾,周煜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試管,打開了能量筒上邊的一點點,然後不著痕跡地將裡面的東西全部倒了進去。
重新關上能量筒,把所有的痕跡全部抹乾淨,搏擊臺上的科林已經被凱西一招重拳打在了地上,並被死死扣住了手腳。
“哦天哪!科林!快用你的身體把那傢伙撞開!”下面一個帶著科林面具的粉絲大喊道。
“沒錯科林!凱西那傢伙已經老的不行了!撞開他!勝利是你的!”
“搏擊王凱西,幹翻他!讓他知道搏擊臺上究竟是誰做主!”
一片喝彩聲中,周煜成功地轉到了另外一個能量筒前,不過幾秒鐘,就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動作。再抬頭看了一眼,只見科林已經解開了凱西的招式,正後退兩步準備重新攻上來呢。
周煜的雙眼一眯。
這兩個人都不是異能者,全是普通人,因為普通人有一部分藥物還是可以用的,尤其是外傷,所以才能經受得住這種糟蹋身體的行為,以至於這搏擊場上的幾乎都是普通人。
不過科林已經不行了。
周煜看了眼他發抖的左小腿,把手□□口袋裡,後退了兩步,又掃了眼某個方向,然後就這麼被人流逐漸地擠了出去。
在他退出門的一刹那,中場休息的哨聲響起,立刻有工作人員湊上前去把能量筒打開來,抓了一把就往他們身上抹。
這種細碎的能量分子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加強表皮的抗打能力的,周煜唇角一勾,徹底轉身地離開了這個搏擊場。
這天晚上他逛遍了整個藍卡區,在去搏擊場前,還在不同的地方放下了不同的餌料,這樣的準備他做了足足有兩天時間,範圍不大,選的點卻很精准,哪怕是上課的時候,都琢磨著藍卡區的地圖。
這只是第一波,所以他做的不多。
凱西的比賽是最後一個爆點,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
周煜想著,他兜兜轉轉了一會,突然走進了一條小巷,只要出了這裡,就能徹底的離開藍卡區,可就在這時,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就這麼走了嗎?”那是個極其慵懶而野性的聲音,接著那人似乎吸了口氣,淡淡道,“白波水對我無效哦,嚮導。”
☆、52|5.30
白波水是一種能夠掩蓋嚮導身上氣味的液體,周煜不太清楚未成年嚮導在帝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處境,清楚了大概也不能理解,所以保險起見,就沖許未買了點白波水來。
這種東西噴上去能漫過大部分耳目,當然,偶爾有那麼一兩個鼻子特別靈敏的識破了這個小伎倆的,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能在藍卡區這種味道摻雜的地方聞出來,那肯定不是普通人了。
昏暗的街燈下,周煜轉過了身,看向身後的男人,渾身上下布料少得可憐,露出一身緊實的肌肉來,身材高大,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自由哨兵的味道。
周煜雙手插在口袋裡,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跟了一晚上,累嗎?”
以前和瘋子兩個人逃過一陣子人販子,混跡了不少地方,再加上從小生活環境就不穩定,所以對有人跟蹤他這點非常敏感。他站在街巷裡聽小商販聊天的時候,這人就在那巷子的另外一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動靜很小,但周煜骨子裡的警覺,加上他的嚮導探知,還是讓他知道了這一點,從那時候開始,這人就一直在跟著他了。
“你知道?”男人嗤笑一聲,“那可真沒意思。”
周煜靠著牆壁,低下頭來看了眼時間,斜著眼角看了看那男人腿上的傷口,大概是不小心被利器給滑破了,傷口正往外面滲血呢,周煜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叫什麼?”
男人邪邪地一笑,“問別人的名字之前最好先……”
“那不用了,送你。”周煜說著,突然丟了個小罐子過去,那人下意識地去接,於是就在那麼電光石火的一刹那,周煜就這麼從他眼前消失了。
“喂!”等男人反應過來,匆匆跑出去的時候,哪兒還找得到人影。
周煜瞥了一眼前座的司機,扯扯嘴角道,“謝了。”
他最開始和人約好的地點不是這兒,察覺到有人跟著他之後才臨時改的,這人速度還挺快。
坐在前邊的司機聞言爽朗地一笑,“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嘛,先生你要到哪兒?”
周煜靠在座椅上,沉默了一會之後,才報出了個位址,開車的人立刻應了聲,懸浮車就朝目的地前進了。
抬起頭來看了眼窗外移動的風景,周煜拉了拉頭頂的帽子,垂下眼眸。
今天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他接連放了不少外傷癒合藥水出去,明天一大早,尤其是凱西那場球賽,藍卡區肯定會為此掀起一陣陣狂潮,協衡者攔也攔不住。但要排查起是誰做的很難,當天晚上在搏擊場的人多的數不勝數,其他區域的放置周煜也很小心,大部分都避開了監控,要麼就是避免了立刻見效。
只是那雖說是他撒下的網,想把這種藥水從藍卡區率先爆發出來,第一輪爆發搖搖欲墜,所以還必須有第二輪爆發。周煜想在藍卡區找個接頭人,至少得有個熟悉這片區域的朋友,腦中閃過剛剛那人的身影,周煜撥弄了一下手裡的罐子。
這個得慢慢來,不能急。
付了錢,在指定地點下車,這時候已經深夜了,周煜抵達的這個區域和藍卡區不同,這會兒寂靜地幾乎沒有人。而它五公里以外的,就是軍部。
周煜慢慢悠悠地沿著路晃蕩地,研究研究腳下的路磚,周圍的建築,然後就這麼一路晃到了軍部的後門的城牆邊,聽見裡面傳來的聲響,便停下了腳步,找了個好點的位置,只見那兒有個雕花的鐵門,不用想也知道不能靠近,周煜找了個房屋做掩飾朝裡邊看去,只見那兒一排排士兵正筆直地站著。
周煜目光淡淡地朝裡面看去,沒多久就在那一堆士兵裡找到了西瑞爾,臉色看上去挺難看的,也不知道多久沒睡個好覺了,快出征了也不知道休息。料到這點,按照分量塞了二十多包安神草給威特教授,至少去的路上能好好睡一會。
看著那人站在高高的臺階之上,似乎正沖下面說著什麼,周煜想放出五感去聽聽他的聲音,但奈何裡面哨兵是在太多,怕被察覺,只得乖乖地收住精神觸鬚,頭抵著牆壁,看著西瑞爾的側臉,那刀削似得棱角顯得更加淩厲,那雙眼睛裡的目光冰冰冷冷的,清冷的夜晚顯得更加。
可那雙眼睛在看他的時候,這樣的目光卻會被散的一乾二淨,像是能把他直接沉進去一樣深邃。
那是他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眼睛。
周煜勾了勾唇角,夜晚的首都星溫度有點低,沒站多久就感覺有點兒涼了,活動了活動身體,直到那群軍官原地解散上去開會,最後看了西瑞爾一眼,這才轉過身,慢慢地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第二天一早,西瑞爾抽空從軍部匆匆趕回來了一趟,一回來就直奔周煜房間。
智慧鎖還是鎖著的,不過這東西對西瑞爾而言並沒有什麼大用,一扇門再厲害也不可能破的了克林頓宮的防備系統,之前一直不這麼做,無非是想給周煜點空間,讓他們兩個人都好好冷靜一下罷了。
不過他現在忍不住了,一想到出征在即,一去就是三到十天,而他家小嚮導還在跟他鬧冷戰,好幾天沒說過話,近距離接觸一下都沒有,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悄悄地解開了密碼鎖之後,西瑞爾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最後停在床邊,幾乎是癡了似得看著周煜,疲憊感一掃而光,目光溫柔地幾乎能滴出水來,和他那張冰冷的面孔顯得異常違和。
西瑞爾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陳老低低地在門口揮了揮手,他才回過神來,好半天,湊上前去在周煜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像是對待一塊稀世珍寶一樣,伸手在他臉龐撫了又撫,這才依依不捨地轉身出了房間。
門“哢噠”一聲被人關上,周煜的眼睛立刻睜開了,聽了會外面的情況,確定他是真的走出去了之後,立刻跳下床跑到窗邊,找了個小角落朝外面看,盯得眼睛都酸了,好不容易才看見西瑞爾走出去,踏上了一個陌生的機甲。
沒錯,是機甲,不是懸浮車。
這是周煜第三次見到機甲,第一次是視頻裡西瑞爾看開著機甲差點被炸死,第二次是西瑞爾開著機甲帶著他差點被炸死,第三次是現在。
聯想了一下不堪回首的往事,周煜默默地一抖,連忙扭過頭呸呸呸了幾下。
就在這時,西瑞爾突然轉過了頭,朝周煜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周煜連忙側過身躲開來,一臉驚嚇,媽呀親都親過了摸也摸過了還看屁啊!這麼婆婆媽媽剛剛幹嘛不直接把他擼起來帶走算了呢!
在心裡緊張地默念了二十秒,重新鑽出來偷偷地朝窗外看,可那會兒西瑞爾人已經不見了,只剩下漸行漸遠的機甲,周煜眯了眯眼,慢慢悠悠地轉回床上,低著頭也不知道想什麼想了半天,哼唧一聲便開始扭過頭搜資料。
沃特就開在面前,然而周煜卻完全沒能看進去,天知道剛剛西瑞爾湊下來親他的時候他多想一隻手直接勾住他脖子,熱火朝天或者乾脆勾著讓他把自己帶走算了。
瞄一眼時間,他們兩已經兩天十二個小時零八分鐘沒講過話了,老實說,周煜覺得他和西瑞爾的關係估計處於熱戀期,少粘一秒都覺得難受,何況這種冷戰的氛圍還得讓他一路帶去遠行星,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不是離不開,但兩個人開開心心地一方出個差,和吵架的時候一方出個差完全不同。
周煜其實沒生他氣,西瑞爾的想法他能明白,無非就是,我死可以,你不行。但這卻剛好和周煜的想法背道而馳,他想隨軍,想一成年就讓西瑞爾最終標記他,就是因為標記之後如果某一方死亡的話另外一方也會逐漸衰竭致死,這是哨向之間的命運捆綁。
所以周煜從接受西瑞爾的那一刻開始,想的就是要死乾脆一起死。
他已經感受過當初被瘋子丟下一個人的感覺了,那種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所以那天上午從卡爾斯那邊回來的時候,西瑞爾想表達他不會先標記周煜的想法時,瞬間就被周煜給打斷了,從那之後,他就多多少少知道他們兩個想法的差異了。
想法差異是不可避免的,西瑞爾對他確實是很好,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商量解決的,可直到那天西瑞爾完全否定他,他才開始發現不對勁。
他現在基本上吃穿住行全是西瑞爾的,雖說相對的,他給他們母子調養身體,但也無法否認他確實太過依賴西瑞爾的事實,這種依賴甚至在他想強硬反擊的時候,都沒法挺直腰背。
西瑞爾不能放,身為男人該有的底氣也要有,西瑞爾擔心他太多地去觸碰醫療那一塊會引起薩達的注意,怕他會處於危險的境地,但周煜有時候也很執著,他想做的事情就必須得做,何況那是他的書,他願意給帝國願意給克林頓,不代表他願意把這些功勞全部都給薩達。
於是這兩天他對這方面的事情做了個系統的瞭解,並擬定了個計畫。
首都星的協衡者調防工作全部由薩達管制沒錯,只是他的管制,說白了也就是抓人,什麼藥物研究都沒能弄出來。當然,也有可能是研究了,但是沒有搬到檯面上而已,私下裡有沒有就查不到了,比如說他在卡爾斯夢境裡看見的坤草測試紙,十有*是薩達手下的基地研究出來的,而能研究出這個,他不信會在別的方面全部都一無所獲。
但至於究竟研究出了多少,那可估計只有薩達本人知道了。
除了首都星以外的106顆星球中,克林頓掌管遠行星那一塊區域的大概八個星球的協衡者,曼巴6個,雅萊4個,除此之外的98個星球都在薩達手底下。
周煜皺了皺眉,既然薩達已經研究出了坤草測試紙,那為什麼帝國檯面上的醫療措施卻始終一點也沒有?理論上來說,這不該是他們的心頭大患嗎?至少測試紙這種百利而無一害的東西,就應該全面放出來才對啊,哪怕薩達不同意,軍部還有其他人呢?
周煜不傾向于薩達是想積攢好了幹一票大的這一想法,因為他在用這種方法治療的時候,連林楓,塞賓這種接近中央的人物都覺得吃驚,很顯然薩達是壓根就沒提過,或者隱瞞了部分。
從小到大被爾虞我詐的古裝劇薰陶,再加上西瑞爾對薩達,甚至是皇族對薩達的態度,周煜心裡瞬間就有了個方向。
而他現在想把藥水做起來,直接和薩達硬碰硬是沒有用的,他一沒權利二沒人脈,但通過居民來挑起風聲卻是個不錯的選擇。那之後他有兩種可能,第一種,薩達措手不及,那最好,不過想想他能坐到這個位置,估計也不傻,那就第二種可能了,他要麼反應迅速,要麼對此早有準備,可以放出消息說是他們研究洩露的。
一方面把這種將市民當小白鼠的行為推出去,另外一方面又表示一下這麼好的醫療術都在自己手上呢,一箭雙雕。
周煜捏了捏偷偷摸摸跑進來的白兔子,淺淺一笑,只見小傢伙瞪著大大的眼睛看他,那雙眼珠子轉的咕嚕咕嚕的,也不知道在找什麼。
“送德萊去了。”周煜捏了捏他它的耳朵。
白兔子立馬頹了,耳朵一折,大眼睛也沒有了,看上去一臉悶悶不樂。
周煜被它這副模樣給逗樂了,小黑特別任性,脾氣也差,估計也就他這個抖m能受著,沒想到這兒還能有個志同道合的同志,瞬間生出一點惺惺相惜的感覺,揉了揉它的毛,一把抱起小兔子,轉身出了房門。
只見陳老正推著歐蕾夫人進來,後者一見他,立刻溫柔地說了句早,“西瑞爾剛剛走。”
所以說,小倆口吵架被家長知道這種情況是真的挺尷尬的,不過好在歐蕾夫人和陳老都非常體貼,從來不提那茬,也沒有幫西瑞爾說話的意思,倒是有一次周煜回房間的時候聽見陳老在說西瑞爾。
頗有點長輩訓孩子的意思,主要就是說他沒事幹搞什麼冷戰小少爺都不活潑不愛笑了整什麼蛾子還不趕快去認個錯云云,那嚴厲的語氣陳老從沒用在周煜身上,他聽了那麼兩三句都快被逗笑了。
“嗯,媽你早上吃了嗎?”簡單的早飯周煜已經教給陳老了,他練習個幾遍,基本上也沒什麼問題,所以克林頓的早飯現在基本都是陳老在做。
他們起初還擔心營養跟不上,可吃了兩頓之後,立刻發現這營養效果比營養劑還好,隨隨便便一餐基本上就跟高級營養劑的營養含量差不多,導致現在整個克林頓基本上已經快放棄營養劑了。
當然,周煜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做飯,陳老也還在學習當中,所以還是得留著點營養劑以防萬一的。
“早。”小五從外面匆匆忙忙地跑進來,沖客廳裡好幾個人打了個招呼,就進廚房開始自覺搗鼓起來,他負責小皇帝那一份,現在也做的不錯了。
“早啊,”歐蕾夫人柔聲道,“還沒有,等你一起吃,很久沒見你出來了。”
周煜笑了笑,“這兩天回房間比較早。”
“今天休息嗎?”歐蕾夫人拿了雙勺子,舀了口粥喝。
“嗯。”
“打算出去玩兒呢?”
周煜繼續笑,“嗯。”
“平時沒事可以帶同學回來玩玩,別覺得不方便,家裡地方大,怎麼玩都行。”歐蕾夫人說道,上回許未和許謝來這邊等他的時候被歐蕾夫人撞上,還寒暄了好一會兒,讓兩人受寵若驚,許未還好,許謝一個上午說話都不利索了。
“知道啦。”周煜笑著回應著。
一頓飯吃的挺融洽的,歐蕾夫人的傷口基本上也快痊癒了,其實西瑞爾的也差不多了。
那天兩個人在床上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他最多再花幾天在第二階段,就必須得進入第三階段了,可想想昨天他的實驗還只是勉強把兩味藥融成了藥丸,瞬間覺得壓力山大,那東西非但要溶解,還要用精神力去取量,量得拿捏地準確,所以無論哪一個都非常麻煩。
周煜吃完早飯後又回房間了,和許謝許未約的時間在下午,他還有一早上的時間來試試搓丸子。
進了房間之後準備好東西,沃特突然發出“叮咚”一聲響,周煜頓了頓,點開一看,眯了眯眼,身體往後一靠,點開了那個通知。
昨天他回來之後,就在各大論壇和新聞網上設置了網頁提醒,但凡和藍卡區有關,他這邊都會受到消息。
點開來一看,只見最先發聲的是藍卡區本區的一個網站。
[奇異事件]搏擊王凱西比賽途中傷口直接癒合!對手科林也是!
lz:昨天晚上我剛好就在前面,看的清清楚楚!中場休息抹個能量油,傷口真的就痊癒了!疤痕都沒留下!
1樓:無圖言*。
2樓:樓上別這樣我也在場,這事情昨天半個藍卡區都知道,是真的!太神奇了!
3樓:[視頻],真的真的,當時我剛好在拍!是真的痊癒了!這他媽什麼藥啊這麼烈,普通人傷口癒合藥不是沒有,可這樣瞬間就痊癒怎麼可能!別出什麼事吧。
4樓:昨天就因為這個藥效下半場都沒打了,今天早上我吃早餐的時候還看見科林了,他沒事啊!該不會是真的吧?求問主辦方的能量油裡到底有什麼啊?
5樓:感覺不是主辦方的,昨天聽朋友說,藍卡區很多地方都發生這種事了,據說還有個變異人身上的一塊傷疤也抹了個東西然後消失了!
6樓:變異人!樓上你沒在開玩笑吧,變異人的傷口怎麼可能會好!
7樓:是真的,5樓說的應該是我表哥,他當時因為熬夜摸了個清醒用的能量膏,結果傷疤真的完全消失了,他那塊傷疤很大的!
8樓:到底怎麼回事啊?!官方能不能出來給個申明!協衡者呢?
……
這帖子是淩晨出來的,到早上已經鬧成了頭版,回復過萬,同時也驚動了很多其他的論壇,醫術一直是帝國居民的一個忌諱,可這件事說到底只是發生在藍卡區,還不足以轟動整個帝國。
但有這個效果就足夠了。
周煜一笑,目光落在他在日曆上做的一個記號,4天后,由藍卡區主辦,剩下八大區域參加的一個狂歡會,位址還是在藍卡區。
就在周煜琢磨著要怎麼更上一層樓的時候,那頭威特教授發了個視頻邀請過來。
周煜看了眼光板上的人名,也沒多想,就點了同意。
只見光板上光芒一閃,就出現了西瑞爾那張英俊無比的臉,看見周煜的一瞬間眼睛都亮了,疲憊一掃而空,“寶貝?”
背景裡的威特教授做了個裝死的動作,然後非常沒有演技地趴在了一邊,還順便晃了晃手裡的安神包。
周煜:……
“寶貝,我……”那邊的西瑞爾似乎很著急著說點什麼。
而周煜不知道是被他突然出來的臉嚇到了,還是太出乎意外大腦當機,瞪著一雙眼睛,突然非常迅速地伸出手,想也不想地狠狠一按,“啪嘰”一聲,就把視頻給關了。
末了還拍拍胸脯,太可怕了,他一定是產生了幻覺!
☆、53|5.30
周煜果斷掛掉之後,人就開始神遊了,沒多久威特那邊就發來了消息,說是一切準備就緒,周煜這才回過神來。
當天下午琢磨了一個下午的藥丸,最後還只是成功地把三味藥做成球一次而已,眼睛都發酸了,休息之餘看了看星際網上的資訊,藍卡區的事情似乎已經被壓下去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想到西瑞爾這次出征,周煜順便又去搜了搜有關遠行星的新聞,然而一條都沒有。
想想帝國尚且沒有把女王蜂可能捲土重來的消息散播出去,而這一次遠征卻又是和女王蜂有關的,怎麼看都不太可能有什麼消息。威特教授走前倒是給過他一份資料,也大致講解過,說這次遠征的主要目的,就是試試能不能查的出來,當年的女王蜂究竟去了哪裡,以此算出它下一次襲擊的大致時間,以及據說根據他們的引擎分析,當年很有可能留下了點什麼在遠行星上。
那是受蟲毒污染最為嚴重的星球,他們事後做排查的時候因為受感染以及死亡人數實在是太多,所以並沒有往這方面進行過深入研究,所以這一次去,就是要好好地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
周煜伸了個懶腰,看了眼窗外的陽光,想了想,忍不住起身走到了前院裡,準備活動活動身體,放鬆一下坐了一個下午僵硬的身體。而當他看到旁邊的種的一排花草時,忍不住走了過去。
前段時間塞賓就開始往家裡搬草了,據說地下一層一整層都已經被掏空,就是還沒有建好,塞賓忙這個事忙了有一陣子了,不過雖說地下沒有建完畢,但前後院的花是已經多了不少了。
陳老還專門在1樓建了個儲藏庫給周煜用,經過測試,儲藏的方法得當的話,那裡面的能源也是可以保存下來的,但他目前只研究出了一小部分的儲藏條件,大半的還在研究中,所以有個種植的區域,也是很重要的。
周煜迎著風一走過去,接著就看見那些花像是被什麼吸引了一樣往他這邊蹭,昨天半夜下過一場雨,柔軟的花瓣上像是含了水一樣,周煜伸出手去點了點,那花瓣就像是被戳了癢癢肉似得往回一縮,在空中畫出一道弧度,然後又彈回到周煜手中,輕輕地一蹭,其他的花也立刻湊過來,還有不少樹葉枝葉也通通往周煜身上撓。
周煜是怕癢的,沒多久就被這群小傢伙們給弄得繳械投降了,一邊笑一邊退出來,最後還被排在最外面一黃一紅的花拉了把手。
“好啦,我還得……”周煜眼帶笑意,他最近事情很多,得爭分奪秒地做不少準備。可話還沒說完,就突然一頓,接著渾身一僵,頭皮發麻,克制住了情緒把那段話說完,然後頭也沒回地進去了。
猛地把門關上之後,周煜抵在門板上粗喘了幾口氣,那種發麻的感覺沒有絲毫緩解,全是因為剛剛站在外面的時候,他總感覺好像有一雙犀利的眼睛,正牢牢地盯著他看。
那感覺真的非常不好受,周煜抹了把汗,冷靜下來,正打算走到窗子那偷偷往外看看時,樓上卻突然傳來了聲音,“阿煜。”
他腳步一頓,抬起頭來,是歐蕾夫人,只見她坐著輪椅,在三樓的走廊上沖周煜搖了搖頭,一邊用淩厲地目光朝窗外掃了一眼。
周煜在她的目光下收回了步伐,轉而朝樓上跑去。
“媽。”扶著歐蕾夫人的輪椅,周煜輕聲道。
“已經走了。”
周煜點點頭,他也感覺到了,不過剛剛那種壓迫感卻似曾相識。有點像那時候的隱遊隼,卻又好像比當時的隱遊隼威力減弱了不少。
周煜不由得皺了皺眉。
遠征隊。
出發已過十二個小時,整支隊伍兩艘母艦,三十個機甲全部都已經通過了空間跳躍,前往遠行星的路途也已經走過了三分之一,與此同時,東部遠行區的達蒙中將,也正朝遠行星出發,預計會比首都星出發的艦隊晚一個小時到。
剛完成跳躍和指揮以及和達蒙對接確認的西瑞爾回到了母艦的上層,他已經超過48小時沒合眼了,正準備回去休息,可一推門,就看見威特教授正坐在一個鬆軟的沙發上看著報告,桌邊放著一杯能量液,和周煜準備的小零食之一。
“啊,你來了啊,這沙發可真舒服,完全不想起來,哪訂做的啊?”威特教授深深地陷在那沙發裡,整個人都好像沒骨頭似得,都快被吞進去了,看見西瑞爾進來,才抬了抬眉問道。
西瑞爾看了眼桌上的小零食,周煜給威特教授準備了兩個超大箱的零食,還配備了一個小冰箱,裡面各式各樣的東西隨便搭配點營養劑,足夠他一路從首都星吃到遠行星,再從遠行星吃回首都星,而且是整整兩大箱,絕對還有多。
這要換在過去,西瑞爾肯定直接發揮哨兵流氓準則上□□了,可他現在沒心情。
已經接近三天沒有跟周煜說一句話,這使得西瑞爾變得非常暴躁,他不介意周煜不給他準備東西,但當他意識到這份待遇不是沒有,只是沒有給他時,那種暴躁就好像隨時能被點燃一樣。
從遠離首都星的那一刻起,西瑞爾就開始後悔,恨不得乾脆轉個身直接把人撈到身邊,強行帶走。而那兩天每天面對著周煜緊閉的門時,西瑞爾也不是沒有反思過,他那天的語氣是不是太凶了?
那是周煜想做的事,雖說確實是危險,可對哨兵而言,保護嚮導不應該是他們與生俱來的職責嗎?
可後來,周煜說要隨軍的時候也確實是給了他一個不小的驚嚇,想像一下當初在女王蜂的時候,他的機甲裡還坐著周煜,他能做到那麼不假思索地繼續往前沖嗎?
西瑞爾不由地垂下了眼簾。
在醒過來之前,在周煜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之前,西瑞爾從來沒想過要找一個嚮導,儘管優秀的哨兵而言,嚮導是那麼的不可或缺。
他對帝國的忠心毋庸置疑,這樣的一個哨兵,對嚮導而言是不公平的。
所以西瑞爾有時候會想放棄給周煜一個最終標記,至少在蟲星完全被解決之前是這樣的,周煜會是個很有潛力的嚮導,他不應該被禁錮在自己身邊。
天知道這樣的想法對西瑞爾而言是多麼的不容易,他幾乎是咬牙切齒才得出這麼個結論,可一想到他拼命換來的國家安定會讓周煜和另外一個哨兵在一起,西瑞爾就覺得心臟像是被撕裂了一樣難受。
他睜開眼的那一刹那就看見了少年,從此以後這個人就被印在了他眼底,心底。
西瑞爾沉溺在這段時間周煜回應給他的感情裡不可自拔,但卻清楚地明白,他總有一天是要放開這個人的。
死亡黑暗而寒冷,在周煜面前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喂。”見西瑞爾不回答,威特教授嚼小餅乾的動作頓了頓。
“問維吉尼亞。”西瑞爾簡單地拋下了一句之後,就繞過他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威特教授手上的報告一收,另一隻手背到腦後,瞄了西瑞爾的背影一眼,“你不給你家小嚮導撥個視頻?”
剛剛那個被突然掛斷的時候,西瑞爾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看上去似乎還有點失落,對面那小傢伙原本還暈暈乎乎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看到他就跟受了什麼天大的驚嚇一樣一把關掉視頻的樣子,看上去是真的給西瑞爾造成了不小的創傷。
西瑞爾沒說話,動作也沒停,看樣子是徹底不打算搭理他了。
門口走進來的維吉尼亞沖他搖了搖頭,做了個無奈的動作。
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安神包,丟了丟,威特教授眼底閃過一絲光芒,周煜那傢伙在他這放了安神包和零食,他猜應該還在維吉尼亞那放了不少以防萬一用的外傷藥,或者是有什麼神奇功能的東西,之前藍卡區的動靜他都看見了,實在是有些驚訝。
他之前就從亨利爺爺那的確是知道了一點有關周煜的事情,後來歐蕾夫人的傷口慢慢轉好,再加上西瑞爾除了能量核以外,以前留下的舊傷口都好的不留痕跡,不難讓他聯想到那個小傢伙有什麼樣的能力,但聽來的東西那種衝擊到底是要小點的,何況無論是歐蕾夫人還是西瑞爾,都是體質一等一的異能者。
這不由地就讓他慣性地從體質這方面出發,將其算作痊癒的功勞之一。
這安神包也非常好用,當天晚上他就用了一包,之後難得睡得很沉,而且第二天醒的時候渾身都覺得輕飄飄的,非常舒服。他身上只帶了三包,剩下的給研究學院裡某個天天睡不著覺啃小魚幹啃的上火的傻子哨兵送過去了。
這算個開端,直到親眼看見藍卡區的視頻,他才終於明白周煜的能力究竟可以做到什麼樣的程度。
威特教授眯了眯眼,這對整個帝國無疑是個喜訊,而且是巨大的喜訊,這也是為什麼他會答應周煜那個看上去很有風險的計畫的原因,跟周煜能做到的事情比起來,那些風險實在是太小太小了。
哪怕是最壞的成果,他都完全樂意承受。
又在沙發的溫柔鄉里躺了一會,威特教授才慢悠悠地爬起來,發了幾個非常具有研究難度的課題給正在刷片的某哨兵,然後晃進了自己的房間,搗鼓了半天,才用自己做出來的“多維變換”臨時變了個精巧的小拖車,然後在維吉尼亞訝異的目光下,慢慢地拖了一個大箱子出來。
“讓人羡慕吧?”威特教授轉過頭來沖她一笑,指了指那個大箱子道,“我也就是沾了點光,這裡面的才是真正的好東西呢。”
他說完,不等維吉尼亞回答,就推開了西瑞爾的房門,後者也沒鎖,於是他很輕鬆地就這麼走了進去。
“雖然不知道你們鬧了什麼矛盾,不過小傢伙給你準備了這麼多好東西,別說掛你幾次視頻了,揍你幾頓也完全是可以的嘛,看你皮糙肉厚的。”威特教授開門見山地說道,然後在西瑞爾驚愕的目光下,指了指大箱子,“這麼多,你要是不珍惜點,改天可別真被人給搶走啦,哭都沒用的哦。”
一邊說著,一邊舉起了另外一個小箱子,往西瑞爾那一丟,後者立馬就跳起來接住了,眼神變得都和平時不一樣了,盯著大小箱子像是能發光,完全不想管跳起來的時候一不小心撞到桌子的腿。
“他的意思是叫我委婉點給你,我覺得我差不多也完成任務了吧?”全程沒提名字啊,威特教授想著,撓了撓頭,對自己的一番舉動非常滿意。欣賞了一會西瑞爾看上去感動的要命,又好像在犯愁,在外人面前還不得不憋著的糾結表情之後,才瀟灑地一轉身,走了。
一出門就收到了某個哨兵的資訊回復,認認真真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片,順便還表示了一下自己完全沒想到這種情況,教授為何辣麼厲害云云。
威特教授唇角一勾,重新陷回沙發裡,回信的時候臉上就寫著四個大字,道貌岸然。
然而遠方的哨兵卻還在搖尾巴,全然不知道這只是某人一時興起隨便摘來的課題,一邊把心裡兩尊大金像擦了擦,然後趴在光板前眼巴巴的等回復。
房間裡的西瑞爾看著那大小箱子,一想到周煜那兩天給他準備了這麼多,恐怕也沒怎麼休息過,和他彆扭著不肯自己親自給,偏得通過威特教授的彆扭,就覺得心軟地不行,這兩天的冷戰小傢伙心裡估計也不好受。
可周煜對他越是好,他就越是不願意放手。
從辦公桌後面繞道大箱子前,蹲下身去打開來,就看見了裡面周煜寫的幾個字條,沒錯,還是親手寫的,統共加起來十幾不過二十個字,卻看得西瑞爾整個人都快化了。
和之前的心情融合再一起,簡直酸爽的不行。
看看時間,首都星那邊已經是晚上了,怕打擾周煜休息,西瑞爾想了想,才調出光板,給周煜發了條信息。
“晚安。”
瞄了兩眼大小箱子,然後繼續道。
“很快就回來。”
4天后,藍卡區。
這一天的藍卡區比往日要熱鬧上好幾十倍,八區共同狂歡就好像一個巨型盛宴一樣。
這一次,藍卡區最大的公園直接騰出來做了飲食區,這地方往年大部分都是用來遊樂的,應該說整個藍卡區,在往年這個時候都是全區狂歡,到處都是遊戲點的。
不過今年似乎不太一樣,藍卡區負責人同時也是克林頓少夫人受理公司的創始人和負責人,所以他拿到了數量非常可觀的食物,據說全部都是自家新開還未投入營業中的工廠做的,品種雖然不算多,但其中很多都是剛一發出就一搶而光的,不少人都沒嘗到。
負責人這一次設置了個遊戲,在狂歡盛宴上的遊客可以進行報名,報名之後參加藍卡區範圍內的遊戲皆可獲得積分,然後可以用積分來兌換公園內的食物。
每一道小餐點上都表明了點數,兌換時間不分前後,假設不想要餐點的話,也有其他的換購選項。
然而所有人都表示不需要其他換購,並且非常興致勃勃地哄地一下散開,跑去玩遊戲了。
角落裡的壯漢也興致衝衝地必須表示要去贏一發。
“你吃過?”另外一個男人問道,人站在陰影下,看不太清模樣,但身上鬆鬆垮垮地套著件衣服,看上去很隨便,也不知是多久前的款,倒是挺乾淨的。
“沒啊,不過聽說學院那邊都爆發了,總該去嘗嘗嘛,嘿嘿。”壯漢一邊說,一邊做了個流口水的動作,然後再也顧不上男人了,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喊著,“積分有多我也給你弄一份哈!”
然後話還沒說完,就被捲進人流裡,看不見身影了。
德林布嘖了一聲,雙手插在口袋裡,靠著牆壁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眼底閃過幾分煩躁。
4天前,一個帶著灰黑色面具的男人出現在了藍卡區,這放在平時估計也就是個聽不起眼的遊客,可當他撞到胖子的那一瞬間,德林布卻聞到了他身上白波水的味道。
自從帝國對嚮導保護加強之後,白波水這種東西的使用率還真是越來越小了,有哨兵的嚮導通常不需要用這種東西,而使用起來的,都是些未成年的嚮導,藍卡區可謂是臭名昭著,幾乎沒幾個家長會心大到隨便把自家未成年的嚮導放到這種區域來。
所以德林布在藍卡區已經很多年沒有聞到那個味道了,空氣裡泛著絲絲白波水的香氣時,他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德林布是個哨兵,而且是個退伍軍人,行動能力可見一斑,然而在跟蹤的時候卻還是不小心跟丟了幾回。
因為白波水的原因,所以分辨不出對方的強大與否,再加上哨兵在偵查這方面實在是不在行,和嚮導比起來相去甚遠,導致德林布抖不敢隨便放出自己的量子獸,怕驚動到對方。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最後自己的行動還是被對方看穿了。
而且還非常利索地丟了個小罐子之後人就不見了,起初德林布也不明所以,雖說還是收下了罐子,可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用。
直到被胖子提醒看了論壇,才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抹了一點在傷口上,結果沒想到他小腿上那個傷口真的在一瞬間痊癒了。
那種愈合速度快到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而且竟然沒有留下絲毫疤痕。
這件事德林布連胖子都沒說,全憋在肚子裡。
而自從那天之後,藍卡區就多了不少陌生人,氣質完全不同,本區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外來人,遊走在各種場合之間,無論是地下交易市場,還是搏擊場,科林和凱西似乎也一夜之間消失了。
是協衡者。
德林布對他們向來是嗤之以鼻的,而這群傢伙湧進藍卡區在他看來就好像一堆淤泥一樣,又髒又讓人不快,除了會關人以外,千百年來就沒多少進步。
這時不時又會讓他想起那個嚮導,那些藥難道真的是他研製出來的?他究竟想怎樣?做這些又是為了達到什麼樣的目的?
至少整整四天,身為變異人的德林布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對勁,說明藥十有□□是沒什麼問題的。這就讓他不由得聯想到了,假設藥效能完全推廣的話,對帝國來說益處該有多大?這點從協衡者的動靜差不多就能看的出來了。
薩達·金在家裡恐怕都能氣的跳腳了吧。
想到這裡,德林布幾乎是生出了一股報復般的快/感,一邊又隱隱地有些期待那個嚮導的再次出現。
雖說在協衡者嚴加控制下的藍卡區再出現無疑是加重自己的危險,可面對那個敢於以這樣的方式慢慢地挑戰薩達權威,並且很有可能會給帝國帶來福祉的人,德林布總覺得他還會出現,假設他真的想把那種藥推出去的話,那這樣的盛宴無疑是最好的跳板。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然後就在那一刹那,他好像又看見了,深藍色的連體衣,還有純黑色的臉譜面具,裝束有點變化,但德林布卻一眼就認出來了,刹那間眼睛一睜,“喂!”
然而那身影卻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速度快到好像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德林布的幻覺一樣。
☆、54|5.30
“歡迎來到藍卡區狂歡會的旋轉樂園!”
舞臺上主持人的聲音振聾發聵,台下的觀眾人聲鼎沸,揮舞著手裡的螢光棒還時不時吹出幾聲口哨,周煜站的遠遠的,特別想用精神觸鬚堵住耳朵。眼前這是一個旋轉遊戲,簡單說就是大象鼻子轉個十幾二十圈,然後找東西,這法子還是周煜想的,發了封匿名郵件給負責人,他當年玩這個的時候簡直記憶猶新,隨手一發,沒想到還真的被用上了。
不過這一天玩的人多,遊戲加起來大大小小幾十上百個還是有的,選中了也不奇怪。
幾輪遊戲失敗之後,地下爆出了一聲聲喝彩,再一次上去的是卡特區的,從他胸前的標徽上能看的出來,還是個哨兵。
一上去就自信滿滿地選擇了六十圈,結果三十多圈的時候就已經不太行了,咬著牙撐完了六十圈,放鬆之後踉踉蹌蹌地摔在了地上好幾次,好不容易拿到了兩個包,裸/露出來的手臂看上去劃出了不少傷痕,脖子那還擦紅了一塊,眼見主持人都已經開始倒計時了,那哨兵還在原地打轉找不著方向,直到樓下某個嚮導突然大聲喊了句“親愛的我愛你!”。
周煜目光落在了遠處被守衛圍住的嚮導身上,為了防止作弊,哨兵上去之後他的嚮導都會被這樣特別看管起來。
而那哨兵聽見這句話後瞬間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不管不顧地撲到桌前搖搖晃晃地拿起個杯子就開始灌。
這個遊戲根據轉的圈數和轉完圈之後拿到的東西所放的位置難度不同算積分,那杯能量水首先要拉開最上面的蓋口,然後完全喝掉,縫隙並不大,保證喝下去就得保證短期內身體不能動。
這個時候幾乎整個人都是天旋地轉,周煜自己以前就親身感受過,雖說精神梳理可以幫上一定的忙,可他的嚮導都已經被守衛給看管起來了,那個哨兵仰著頭咕嚕咕嚕地灌水,整張臉紅的不像話。
突然,人群裡傳來一聲尖叫聲,只見那個哨兵一口氣喝完了整整一罐,然後徑直走上了最中心的高臺!
“我非常敬佩這位先生的勇氣,不過時間只剩下十秒!他能不能克服暈眩,解開旁邊的繩子然後完成最後的挑戰呢!”主持人竄到那個哨兵身邊,與此同時,臺上的大銀幕給了哨兵一個特寫,解繩子是所有的任務選項裡最難的一個,在暈眩中集中精力是非常不容易的,但只要完成,積分的數目也是相當可觀。
“加油!”不知哪個角落喊出了聲音。
“快點!弄斷它!只剩下六秒了!”
“哦天哪!上面有只黑貓!”
“哥們!六十萬的積分等著你呢!就差一點了!速度快點兒!”
“老天我敢打賭,這局下去了他肯定得好好養養,臉都紅成什麼樣兒了。”
接著就在群眾的歡呼聲下,那個結繩總算是在最後一秒被哨兵給解開了,他的手指都被磨破了皮,還在往外面滲血,與此同時頭頂的水桶蓋驟然分開,裡面滿滿一桶的水傾瀉而下!
一隻黑貓不著痕跡地躥進了人流中,然後沒多久,就消失了。
接著下一秒,周煜的肩膀上多出了一隻小黑貓,後者一跳上來就伸爪去撓周煜的帽子,哼唧哼唧的,似乎非常不滿被叫出去當苦力。
“噓。”周煜目不轉睛的看著臺上,那一大桶冷水全部落在了哨兵身上,接著就在下一秒,台下的嚮導終於忍不住含著淚沖上去的時候,哨兵身上的所有傷口在這麼多人面前就這麼痊癒了!
起初還有人不敢相信,可再仔細看看,是真的癒合了!台下的觀眾席突然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裡,直到那個嚮導直接撲到了哨兵身上,哨兵似乎也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
“嘿哥們,你身上的傷口……”
同樣的事情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出現在藍卡區的各個角落裡。小黑貓伸爪子去推周煜的臉,“滿意了?”
“看明天的反應。”周煜面不改色地隱入一條小巷裡,進去之前還掃了眼人群裡往臺上沖的兩個人,淡笑道,“協衡者來了啊。”
看模樣應該是自從那天藍卡區有反應開始,就一直守在這了吧,等了足足四天,也不知道今天的反應能不能讓薩達滿意。
小黑貓扯了扯周煜的頭髮,它才懶得管這些,“小魚幹。”
“好啦,回家就給你做。”周煜在精神連結裡比了個頭像狀。
頂著小黑貓走了兩步轉了幾個圈子,周煜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轉過了身道,“怎麼又是你?”
果然是那人,和四天前樣子差不多,唯一變化的就是身上穿了點衣服。
而那人原本還一臉憂鬱,一見周煜發現他了,二話不說沖上來一把抓著人就想把他往一個方向帶。
卻被周煜靈巧地躲開了,後者微微一揚眉,“隨便動手動腳不太好吧?”
德林布完全沒想到這個時候對方還有心情開玩笑,剛剛情況那麼危險,協衡者就在五米開外的地方,這人居然連躲都不躲一下,而現在幾乎整個藍卡區都在協衡者的控制之下,大面積出了這樣的事情說不定會直接封鎖整個藍卡區,到時候一個個排查,他怎麼辦?
他的腦域看上去不薄,算是個精神領域不錯的哨兵,不過周煜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不探進去,明白對方一點情緒和想法還是可以的,想了想之後,“我能進來,自然就有辦法出去,這事兒你記得幫我保密啊。”
說著,沖德林布晃了晃手,轉身又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裡。
他的確是有辦法出去,哪怕是協衡者把整個區域都封鎖了,他也有辦法出去。
雅萊主商教,藍卡區的地下交易市場它占大頭,在這邊有不少隧道,威特教授直接給了他一個。周煜一路小心地朝目的地靠近,進了隧道之後又認真地把它封好來,這才緩緩地離開了藍卡區。
他不指望這條隧道能用多久,只要一次就可以了,整整八個區的狂歡會上出現這樣的情況,之後的反響會有多激烈,想想都知道。
他覺得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那條隧道的盡頭是市中心的一套小房子,周煜出來之前,還在隧道裡偷偷往外瞄了會,確定沒事,才出來的。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薩達就算反應再快,也不可能在那麼快的時間裡把雅萊所有的隧道給找出來,何況找到了,雅萊家也不是吃素的,短期內壓根不可能讓他去查,過了黃金時間,排查也沒什麼意義了。
周煜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理了理思路,確定沒什麼漏的,之後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到街上,小黑貓窩在他頭頂,兩個人優哉遊哉地光著,然而大概十分鐘之後,周煜臉色就突然一僵。
頭頂的小黑貓也坐了起來,玻璃般的黃色眼眸銳利地掃了眼四周,一邊通過精神連結給周煜警告,“有人。”
“知道。”周煜表面上不動,心裡已經細細麻麻的佈滿了猜測,他之前在克林頓的時候也感覺像是有人在監視他,之後出來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消失了,他還轉了好幾個區,確定是消失了,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光明正大的直接去藍卡區。
可現在又出現了?
這到底是因為他剛剛從藍卡區出來的痕跡被發現了,還是這一次的監視和上一次在克林頓一樣?
不論是哪種,他現在臉上都已經沒有帶面具了,也就是說,假設是前者,就意味著薩達已經知道是他所為,而假設是後者就意味著真的有人一直在監視他。
監視他?為什麼?
突然,頭上的小黑貓突然一動,轉而跳到了他肩膀上,眯了眯眼睛,一隻爪子在周煜肩膀上刨了刨,“這種感覺……”
“隱遊隼。”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刹那,周煜反應過來了,然後渾身肌肉緊繃,突然一個健步超前沖了出去。
因為就在剛剛那一刹那,他感覺到對方的壓迫感突然放大了!他在向自己靠近!
這個意識激地周煜一身雞皮疙瘩,也就是那驟然放大的威壓,讓他一下就認出來了,是隱遊隼!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隱遊隼給他的感覺。
然而即便是這樣,他也遠遠不及精神體的速度快,小黑貓在他肩膀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周煜飛速地沖過兩條街,然後突然一拐彎,跑進了一條巷子裡,靠著牆壁粗喘了起來。
小黑貓忙裡偷閒地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這才幾百米。”
周煜晃了晃手,這副身體是真的挺缺乏運動,幾下就不太行了,想靠跑來躲過隱遊隼,他確實是想的太天真了。直起身子來後退兩步,感覺到那傢伙的接近,周煜大腦開始高速旋轉起來,想著出路。
西瑞爾不在首都星。
威特教授也不在。
這種情況下他……
還沒等周煜想完,呼吸就突然一滯,因為他能明確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就在他面前!
周煜背抵著牆,連呼吸都變輕了,然後迅速在面前生出了一道屏障,他這段時間的確有進步,可那點進步在能以一己之力獲取那麼多地下資料,甚至是在戰場上直接致死嚮導的隱游隼面前,完全是小巫見大巫,可他還是抱著試一試地態度張開了光盾。
屏住呼吸,把精神力全部集中在五感上,一旁小黑貓的視野也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周煜死死盯著面前的空氣,然後就在那一瞬間,他仿佛在虛空中看見了什麼。
小小的,身上花紋斑斕,卻沒有看見想像中犀利的雙眼,“小黑。”
“眼睛閉上了,但不代表它看不見。”
小黑貓的話音剛落,隱遊隼竟然就在空中現形了!只見那雙眼睛還是緊緊地閉著,眼眶下面似乎也有兩道一模一樣的傷口,它歪了歪脖子,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咕嚕聲。
這是周煜第一次看見它的真面目,非常小,看上去可能就跟小黑貓兩隻爪子差不多大,但身上卻遍佈著複雜的花紋,周煜眼睛一酸,只覺得那花紋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還沒等他回憶起來,面前的隱遊隼突然發出了一聲聲嘶力竭的尖叫聲,然後轉瞬就消失在了他面前,和它身體一起消散的還有那股威壓,讓周煜瞬間放鬆了不少。
可他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完全沒反應過來。
周煜後退了兩步,這是什麼意思?不監視他了?可剛剛分明就要得手了,為什麼突然中斷了?而且為什麼閉著眼睛?
總覺得有什麼不對,有什麼被他忽略了,周煜緩緩地蹲了下來,就在剛剛,看到隱遊隼的那一刹那,有什麼東西從他腦中一閃而過,他沒能抓住。
良久,肩膀上的小黑貓跳下了地,尾巴一卷,“走了。”
周煜抓了抓頭髮,低聲應了句,“嗯。”
當天,藍卡區的事情鬧得整個星際互聯網都差點癱瘓,這一次協衡者是再也攔不住了,不過這點是周煜後來才知道的。
他當時已經回到了克林頓,歐蕾夫人還在睡覺,家裡只有陳老、小五還有塞賓。
據塞賓說地下種植場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而有了周煜,他身為家庭醫生的職位基本上也可以放掉了,所以這段時間就一直跟在索爾將軍後面忙軍部的事情,看見周煜進來的時候臉色動了動。
從他那個表情裡,周煜就大概能知道藍卡區已經出現狀況了,而且還不小。
別的不說,塞賓是親眼看過他調治藥水和治療歐蕾夫人的,估計十有□□心裡有了猜測,又顧忌著什麼沒有開口。
周煜吃完了飯就回了房間,在事情沒有結果之前,他也無法給出準確的答案,不如先沉默,等事情做好之後,再一次性解釋。
一進房間就點開了星際互聯網,喝著能量水開始流覽起來。
網上各式各樣有關的聲討到處飛,其中是最火爆的莫過於星際論壇網上的某個回復已經超過百萬的帖子。
【質問】協衡者還不出來對藍卡區的事情給個答覆嗎?!
主樓:我是那個大象鼻子哨兵標記嚮導的姐姐,事後人就直接被協衡者抓走了,到現在都不允許我們過問,也不允許我們去看!我妹妹肚子裡可是有孩子的!懷孕期間嚮導哨兵分離會造成什麼後果,在座的每一位都清楚!
我聽說這件事4天前藍卡區就出現過?你們為什麼不發警告,為什麼不早點開始調查!這麼大的事情落下來誰受得起?!我聽說那天一共抓了上百個人回去,而且沒有一個在事後得到過一個明確回復的!
後期協衡者甚至連出面應付一下都不肯!而且4天前被抓進去的科林還有凱西到現在都沒有放出來,我就想問問協衡者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妹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絕對等不到四天!無論如何至少先給個明確的答覆和處理措施吧!還是現在協衡者真的霸權整個首都星,就沒人能管管了?!
1l:八區狂歡本來就挺亂的,懷了孕跑去湊熱鬧不太好吧……
2l:哨兵帶著沒覺得不可以,這是人家的自由吧,這樓的主題的終點難道不是協衡者抓人不放不給答覆?
3l:完全不知道那種東西是哪來的,感覺lz還是稍安勿躁吧,萬一真的有什麼好歹,傳染給孩子也不好啊,還有,建議協衡者別只抓受感染的,這負責人很明顯也有問題啊,好好查查那些藥水究竟是怎麼回事。
4l:……好想說4天前我也有個朋友的朋友也莫名其妙的傷口好了,到現在都沒什麼不良反應,難道真的不是有什麼新型藥物被研究出來了嗎?
5l:4l站著說話不腰疼,當年的事情就忘得一乾二淨了?那個時候因為藥物的原因死了多少人?還眼巴巴地等著這玩意?你想死我可不想!支持協衡者抓人!安排點時間給他們兩夫妻見見面就行了,可別讓身上的毒液出來害人!
6l:歷史是挺可怕的,但五樓你不從歷史裡走出來你就永遠停在過去,也不想想當初被蟲星侵略的時候,我們就是因為沒有醫療技術吃了多少虧!差點直接滅亡好嗎!完全支持新型藥物的研發!但是堅決反對這種試藥方法,不能把群眾當成小白鼠,協衡者這半年態度是越來越差了,之前嚮導學院的爆炸還有一個老師的死亡也沒有任何回復!進去之後跟坐牢沒什麼兩樣!
7l:能說我其實還是有點期待的,據說連點傷疤都沒有,就是人現在被協衡者關起來了,不知道後期效果怎麼樣。
8l:看了7哥我想陰謀論一下,是啊,這麼長時間帝國的醫療技術都被協衡者掌控,薩達家一家獨大,萬一有效果他也說沒有,那怎麼辦?!而且這幾年協衡者的情況明顯沒有戰時克林頓家控制的情況好!我就問問為什麼和平年代會比不上戰時!凱文每天在政壇混得好好的,嘴上說的漂亮,帝國的心頭大患什麼時候解決過?!
9l:心疼lz和lz妹妹,感同身受,我也是嚮導媽媽,懷孕期間哨向分離真的是非常要命的事情,當初我差半個月生的時候,孩子他爸本來要去參軍,都臨時留下來等到我生,而且上面還批准了,我那都是後期了,看視頻lz妹妹應該還是懷孕前期,兩三天不待在一塊完全有可能導致孩子畸形甚至是死胎,這個不能開玩笑的啊,希望協衡者能給個回復。
10l:我哥哥也被抓走了,我們只是普通民眾去玩一下啊!為什麼協衡者的工作失誤最後要讓我們來承擔?!爸媽在家裡都快哭死了,這事情到底有沒有個頭了!進去這麼長時間都不知道在裡面什麼情況,能不能靠譜點?
11l:……進去應該不好受吧,各種排查還要嘗試性治療什麼的,協衡者自己就沒研製出過好東西,別真的把人抓進去當小白鼠啊。
……
從回復上來看,民眾對這種東西的排斥度還是很高的,能接受的只是一小部分,而且哪怕是那些能接受的,恐怕也不會主動表示試試。周煜抿了抿唇,這方面的確得再找個好點的機會。
眼神一轉,就看見右下角有威特教授傳來的訊息。
“傑作啊,元帥恐怕得頭疼一陣子了。”
周煜一笑,伸出手恢復道,“他們對醫療是真的排斥,不提薩達,這也是個問題。”
“改革這種東西當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啦,所以你得好好想想在穩定民眾情緒這方面下一步該怎麼做才行。”
歷經36個小時的奔波,遠征軍現在已經到了遠行星,並且已經在上面待了一天了。
周煜一算,想了想,又發了條資訊,“我會的,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不太樂觀,協衡者監管所亂七八糟的,西瑞爾已經在這邊革除了一批人了,還有新的防禦建築和防陣等等的排布,都有大問題,短期內可能回不去了。”
周煜一頓,皺了皺眉,好半天才問道,“那得多久?”
“少說一個月吧,還得看情況,怎麼,想你家上將了?”威特教授戲謔道。
少說一個月?
周煜目光瞬間就暗淡下來,之前不是說好三七天的嗎?
周煜抿了抿唇,又打開了消息那一欄,找到西瑞爾的名字,點開。
目光落在上邊“很快就回來。”五個大字上,眼神一黯,垂下了眼眸。
☆、55|5.30
“為此,我們深表歉意,並且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可能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覆。”
大螢幕上是薩達那張面色沉痛的臉,沒錯,事發第二天在網路上已經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薩達元帥總算是站了出來,發了一個視頻,果真表示了是他們研究院不小心洩露出去的情報,態度非常誠懇地道了歉,但相關措施的進行卻含糊不清。
播放量轉瞬間就飆過了千萬,周煜當然也看見了。
而就在薩達發出視頻的大概十五分鐘之後,自稱是首都星某個研究公司的負責人也發佈了一個聲明,他帶著卡通的頭像,看上去就好像什麼惡作劇一樣,而非常戲劇性的是,他說出來的話,和薩達元帥的主旨一般無二。
唯一不同的是,薩達的研究洩露指的是協衡者,而那個負責人指的則是他們公司,並且保證藥物絕對不會有任何閃失,題外話就是協衡者抓人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同樣是視頻,後者相較前者怎麼看都像個刻意嘩眾取寵的小丑,倒是在視頻的最後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小驚喜即將奉上,還請各位多多包涵”的話來,引得人翩翩遐想。
評論裡有期待的有叫駡的,而薩達早就派出人去把這家公司查了個底朝天,然而對方完全就是個空殼公司,負責人之類的完全無跡可尋。怎麼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只能進行私下裡封鎖,然後暫待觀察。
比起薩達,克林頓這段時間也沒有閑下來,介於西瑞爾在遠行星的革除指令,一部分因為情況十分嚴重而直接被替換下來的人都已經在飛回首都星的路上了,並且據說數量還占了一大半。所以為了保證那邊監管所的工作進度,他們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出一批研究員然後送到遠行星去。
短期內選出一批研究員實在是不容易,光是前後的交辦工作就已經很複雜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有幾個研究員會願意去遠行星那樣的地方工作呢?
環境差,蟲毒不一定完全褪了,還得遠離家人。
這樣的情況下哪怕給出了再豐厚的報酬,招到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當然,寥寥無幾也是有人的,比如夏小虎。
他自幼就對研究非常熱衷,後期更是奉西瑞爾為終極偶像,父母在蟲星的征戰場上相繼去世,相依為命的奶奶三個月前也病逝了,已經沒什麼牽掛了。再加上父母的原因,所以夏小虎對蟲星一直有種說不出的情緒,所以一聽說有這麼一支隊伍會前往遠行星的,立刻就去報名了。
非常乾脆地直接辭掉了手頭上的工作,克林頓那邊下來的准章也非常迅速,沒多久,夏小虎就被編入了前往遠行星的第一批研究隊裡。
三天後坐上飛船的時候,還一臉興奮。
他們坐的是專機,因為這個時候去遠行星的實在不多,所以飛船是由索爾將軍直接調配的。
上去稍微瞄一眼,就對這次召集情況一目了然,全員加上他大概一共十六個,聽說遠行星那個監管所不小,十六個肯定是不夠的,所以他們這只是第一批次的。
夏小虎一邊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算打過了招呼,一邊拿著票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旁邊已經有人了,於是夏小虎非常有禮貌地又打了個招呼,順便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好,我叫夏小虎。”
那人帶了個口罩,頭頂還帶著個帽子,一雙眼睛睥過來的時候,夏小虎瞬間一怔,總覺得好像在哪兒看見過這人。
對方不吝嗇的握了握他的手,口罩裡傳來一聲模糊不清的,“你好。”
然後就靠回了椅子上,看上去似乎挺疲累的。
沒錯,這人就是周煜。
在得到威特教授回復和當天晚上西瑞爾發來的消息之後,周煜很果斷地選擇走了一次後門,在塞給了這次專業項審核林楓二十多袋小魚幹之後,成功地上了飛船。
當然,走之前還給陳老準備了足夠多的藥物,這麼長時間來,歐蕾夫人的情況早就穩定了,陳老也完全可以應付。
不過等陳老收到那個包裹時,他恐怕已經在前往遠行星的路上了。
為了趕上這最早的一批隊伍,所以周煜走的很匆忙,連著做了一晚上的東西才臨時準備好,一到飛船上就立刻開始呼呼大睡,等到他睡飽醒過來時,飛船已經離開了首都星了。
吃著飛機上標配的營養劑,看著窗外,微微發怔。
放在過去,這是只有宇航員才能欣賞到的極致美景,一路上還路過了好幾個星球和空間站,周煜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欣賞著外太空的美,一路上三十六個小時過的竟然異常的快。
一直想跟周煜搭上話但卻被他盯著外面不放的模樣弄得躊躇不前的夏小虎眼見就要到遠行星了,連忙一咬牙,他覺得周煜特別熟悉,可又想不起來,於是問道,“那個,請問你,你是做什麼研究的?”
周煜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道,“生物研究。”
夏小虎怔愣了好半天,才撓撓頭道,“遠行星上還有動物啊?我以為都該沒有了。”
周煜抬了抬眉,這事他也不太清楚,有關這些一批次的感染星球消息非常少,要瞭解恐怕也只有經歷過那個非常時期的人了,“不至於吧?”
“不知道啊,”夏小虎聳了聳肩,“但是我聽說那邊因為蟲毒已經是寸草不生啦,也說不定有誇張的成分。”
但生物研究就意味著要接觸那邊的野生動物,一個不小心被弄出點傷口什麼的,還是非常危險的啊,夏小虎想,於是就開始問周煜要不要考慮轉專業,生物研究不一定非得做這個崗位,差不多的崗位也有很多的啊。
周煜於是就和夏小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了,從船上一路講到了船下。
“也不知道這一次有沒有機會見到西瑞爾上將。”下飛船的時候,夏小虎無比憧憬道,“你呢?你喜歡上將大人嗎。”、
周煜眯了眯眼,突然笑了笑道,“喜歡啊,最喜歡了。”
夏小虎眼睛一亮,露出一絲碰到志同道合好友的興奮,正想說點什麼,眼神一黃,就看見了不遠處站著的威特教授。嘴巴瞬間像是能塞個雞蛋似得怔在原地,結結巴巴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其他的研究員也差不多,誰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威特教授,向前的步伐瞬間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要知道,威特教授可是所有研究員心裡神明一樣的存在!想想當年在學院裡多少人搶破了頭也想拿威特教授一個簽名就知道了,誰能想到他們竟然可以在這裡看見本尊!
威特教授遠遠地沖他們一笑,打了個招呼,“大家晚上好,千里迢迢趕過來辛苦你們了,不過這邊情況緊急,所以慰問的話我們晚點說。”
他一邊說著,身後的一個衛兵一邊湊了上來,把手裡的資料分發給了來的眾人,夏小虎這才回過神來,激動地推了推周煜,“沒想到威特教授也在這裡啊!”
周煜接過資料看了威特一眼,“對啊,挺意外的。”
“超級意外啊!沒想到來這邊還能男神了,真好。”夏小虎興奮道。
“你不是喜歡西瑞爾?”周煜摸了摸下巴。
“嘿嘿,那不一樣,西瑞爾大人是偶像,威特教授是努力目標啊。”夏小虎眨了眨眼睛,想了想之後又歎氣道,“不過達到他的高度對我來說和做夢沒什麼兩樣。”
周煜挑了挑眉。
“誒,你看這個資料,”夏小虎走在周煜旁邊,他行李很少,所以還有空出來的手去調整面前的光板檔,“這邊還有這麼多病患啊。”
周煜的行李就更少了,他基本上就帶了點換洗的衣服,其餘大部分都是藥草,聽見這話也打開了光板檔,只見那上面顯示著,在遠行星的監管所裡總共還住著上萬個病患,根據感染程度的高低區分了等級,輕度感染占一半,高度感染只有百分之五。
“高度感染的比我想像中少啊,遠行星是第一波被蟲星侵蝕的地方了。”夏小虎撓了撓頭,“感覺監管所的機械都有點兒舊了。”
檔裡沒有提供感染者的照片,不過想想大概也能猜到,不是高度感染者少,而是更嚴重的都已經死了吧,周煜把面前的檔收起來,遠處的威特教授給了他個眼神,周煜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至少旁邊的夏小虎是沒發現的,“你是做機械研究的?”
“對啊,我沒跟你說嗎?”夏小虎說著,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大門,眨了眨眼睛,“那個是維吉尼亞上尉嗎?”
還真是,忽略對方看過來時目光裡一閃而過的訝異,周煜迅速在周圍掃了一圈,發現西瑞爾不在,這才放下心來,他的口罩還沒摘,所以維吉尼亞臉上帶著幾分疑惑,似乎不敢肯定。
直到他們一隊人馬走進了大門,才算是正式看清楚了所謂遠行星監管所的模樣。
兩個字形容就是破舊。
至少踏進去一眼就能看見的大廳內部空落落的,牆壁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砸過一樣,一個個凹進去的印子,地面上有的地方還留著血跡,角落裡的工具架上面都已經生銹了,整個大廳裡都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那些原本看見維吉尼亞還挺興奮的研究員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有幾個還不安地碰了碰手裡的包,想想看他們接下來就要待在這樣的環境裡工作,一時間有不少人生出了點後悔。
唯獨夏小虎一個人盯著牆壁換了半天,扭過頭對周煜說了句,“這牆要修了啊,感覺已經壞了很長時間了。”
周煜:“……這也能修?”
都凹凸不平成這樣了。
夏小虎點了點頭。
正在周煜感慨未來科技無限好的時候,站在前方的維吉尼亞開聲了,“西瑞爾上將和達蒙中將目前正在荒野原考察,所以這一次的介紹工作由我來進行。這是監管所,也是遠行星你們工作的地方,分組名單我已經發到了你們的終端上,在你們的右方有一隊衛兵,之後他們會帶你們參觀一下整個監管所。”
“監管所的環境很差,工作的危險程度也很高,我知道這些是無論多少薪酬都無法彌補的,所以我們會分派一支軍隊留在遠行星保護你們,盡全力保障你們的安全。但看在研究所對帝國而言非常重要的情況下,希望大家忍耐一下環境的不足。”
“眾所周知這裡是蟲毒的第一批感染地區,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夠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我們不進行任何強迫式研究。位於監管所內的病患,我們雖然需要例行檢查和測試,但在檢查期間,會有衛兵對你們近身保護,穿上無菌服也不需要擔心感染,請大家放心。”
維吉尼亞說著,指了指大廳側邊的一扇門,“這裡進去是倉庫,你們乘坐的飛船帶來了一大批的材料,接下來各位會被帶領著先觀察整個監管所一圈,觀察完畢後,希望每一位就自己的負責方向寫一份報告書,上述你們接下來的首要任務,以及任務所需的材料,然後交給我,現在先將你們的行李放下。”
一句話瞬間提醒了眾人,夏小虎和周煜是第一批放下的,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放了下來,但臉上還是有點不自然,然後十多個衛兵邊上前來給他們的行李貼號並根據序號把箱子給帶走了。
“你們的住所暫時安排在母艦上,在那裡是絕對安全的,會給你們最舒服的休息狀態,這方面請放心。當然,之後我們也會著手在這裡開始建休息室,粗略估計大概半個月之後就會完工。”維吉尼亞說著,沖右側的衛兵點了點頭。
一陣結束語之後,研究員就被一旁的衛兵給帶走了,維吉尼亞面露糾結,似乎想說點什麼,可周煜站在隊伍裡,她又不好太大動靜,只能退後兩步,給西瑞爾發了一條報告,然後才追上來。
“周煜,你不把口罩摘下來嗎?”夏小虎一邊走一邊在自己的光板上做筆記,這一次來的機械研究員占一大半,總共有十個,夏小虎雖說是普通人,但履歷非常漂亮,沒走幾步就有人湊上來跟他說話,等他空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被帶到二樓了。
“不摘,我皮膚敏感,怕會過敏。”其實是被西瑞爾那傢伙的名人效應影響,但這話不好說,所以周煜就隨口扯了個謊,就聽見前面的衛兵說2樓到6樓都是病患居住的地方。
“過敏?”夏小虎眨了眨眼,似乎不太理解這個詞語。
“嗯,就是太過敏感的意思,一不小心蹭蹭就能飆血的那種。”周煜一邊到處看著,一邊回答道。
夏小虎瞬間瞪大了眼睛,還有這麼慘的皮膚嗎?瞬間充滿了同情地看著周煜。
“偶爾才有的。”轉過頭就看見夏小虎的表情,周煜一嗆,然後連忙補了一句,這才把這話題過了。
他們被衛兵帶進了一條寬闊的走廊上,只見走廊兩邊分別設有各式各樣的房間,從外往內看基本都是透明的,頗有點像首都星的牢房,只是這裡面關著的,是病人而不是犯人。
有的看上去和尋常人差距不大,還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聊天,精神看上去還可以,這種群放的一看就是情況比較輕的。當然,在輕的裡面也有惡化的,或者突發症的,被單獨放在了房間裡觀察,有蔫蔫地坐在房間裡的,也有特別興奮的,身上的傷口破裂發膿都感覺不到似得。
一路這麼看過去,周煜突然目光一頓,落在了其中一個獨立出來的小房間裡。
“病人時不時都可能出現突發症,這種情況通常都會被單獨放在一個房間裡觀察。”維吉尼亞說道。
一長路看下來,所有人都瞬間明白了他們到底來了個什麼樣的地方,好半天才有人問了句,“會惡化嗎?”
“會。”維吉尼亞點頭,“這裡是較輕的一波感染者,惡化並且不好轉的話,就會被往上提。”
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一層已經很讓他們受不了了,一想上面還有三層,就忍不住打抖,紛紛湊緊了些。
“上尉,”周煜突然舉起了手,但目光卻沒有看維吉尼亞,“我聽說這邊的上一批研究員被革職了一部分,剩下的也在等調配,那這段時間以來的例行觀察還有記錄嗎?”
維吉尼亞搖了搖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房間裡的人正縮在角落裡,長長的頭髮下看不清神色,似乎在發抖,回過頭擺了擺手,身後立刻有人遞上了資料。
在這期間,周煜上前了兩步,仔細看著地上的人,從體型來看,應該是個女人,臉色確實是看不清楚,但她放在身側的手卻緊地發青,他打賭這人的指甲肯定已經掐進手心了,模樣像是在忍著什麼巨大的痛苦一樣。
“這個是大概一周前關進來的,前期還有檔案,情況大概在資料範圍內,你有疑問?”維吉尼亞說著。
就在她話音落的那一刹那,那女人的肚子突然一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蠕動似得,非常明顯,周煜眼睛一眯,維吉尼亞臉色瞬間就變了。
身後那群人也像是被嚇到了一樣,整個走廊裡鴉雀無聲。
“得進去看看。”周煜說著,自顧自取下了牆壁上的無菌服,一旁的維吉尼亞這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步就想攔住周煜。
周煜一邊摸索著穿上無菌服,一邊看了維吉尼亞一眼,“她的情況等不及了,必須得進去看看,我穿著無菌服,不會感染的。”
研究隊的人面面相覷,紛紛朝維吉尼亞看去,後者堅決道,“不行,病患有出現狂化現象的,攻擊力非常大,至少要在例行檢查之後才能進去。”
“那我進去例行檢查吧,”周煜說著,拿過了牆上的檔板,身後的人已經因為維吉尼亞一句狂化嚇了一跳,周煜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問道,“狂化現象會抓壞無菌服嗎?”
維吉尼亞一頓,“當然不會。”
“那就沒事了吧。”周煜說著,安慰地看了身後一排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夏小虎欲言又止的臉上,戴上了無菌頭盔。
維吉尼亞已經在心裡開始淚流滿面了,這哪裡是無菌服的問題,周煜要是少了一根頭髮,回來之後絕對會被上將削掉一層皮好嗎!
然而周煜看上去似乎非常不容拒絕,而且更重要的是,裡面的人狀況好像真的不太行了,剛剛那陣蠕動非常明顯,何況維吉尼亞也知道上將的傷口究竟是怎麼好的。
於是她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穿上無菌服跟在周煜身邊。
周煜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裡取了點東西出來,放在一個機器人託盤上,就和維吉尼亞兩個人進去了。
進去之後,周煜稍微試探了一下,那個女人瞬間就抬起頭朝他看過來,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還泛著紫,死盯著周煜看。
周煜慢慢地朝她靠近,舉起了胸前的掛牌,“我是首都星的研究員,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周煜說著,拿出了一杯安神用的茶水,這個和給西瑞爾那些用來助眠的不一樣,這個是帶鎮定作用的,然而就在周煜端著杯子朝她靠近的一瞬間,女患者卻突然躥了起來,猛地朝周煜撲來。
她的腿似乎已經斷了,總之用不上力,沒兩步就跪在了地上,周煜伸手沖維吉尼亞比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然後一手拖住了女患者的肩膀,那女人立刻猙獰地咧牙想用嘴咬,維吉尼亞眼見不對正要衝上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女人突然渾身一震,然後整個人安靜了下來。
維吉尼亞愣了愣,腳步也停了下來。
精神暗示?
☆、56|5.30
女人喉嚨裡發出了一陣陣咕嚕聲,兩眼無神地看著前方,身體也逐漸軟了下來,維吉尼亞這才確定,真的是精神暗示,目光裡的訝異一閃而過。
這種已經狂化的患者的腦域是非常難捕捉的,尤其是攻擊性非常沒有規律,以及狂化之後的能力會增強好幾倍,這種困難性瞬間就上升了好幾個臺階。
仔細算算她也就那麼幾天沒見過周煜了,沒想到他居然已經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而這一次來的十六個裡面除了周煜以外全部都是普通人,因為一般沒哪個家庭會願意讓自家嬌貴而稀少的嚮導來這種偏遠的地方吃苦,所以研究隊裡一時半會也沒幾個人認出是周煜用了精神暗示,只以為他們是用了什麼手段讓那個女人暈過去了。
在外面又是手足無措又是有些隱隱的期待,因為假設周煜沒事的話,就證明了他們今後的生活會比想像中要安全一點,狂化的病人都能瞬間暈厥,例行檢查應該就沒有那麼危險了。
玻璃房內,周煜在維吉尼亞的幫助下儘量柔緩地把人平放在了床上,也就是在放在床上的一刹那,他們清楚地看見那個女人的肚子又動了一下,非常小的動靜,但在平躺的肚皮下卻異常明顯,先是凸起之後,又在裡面微微蠕動了一陣子,像是想找個地方出來一樣。
“你猜是什麼?”周煜抬頭看了維吉尼亞一眼,伸出手在那人的腹部上按了兩下。
“……不知道,記錄上之前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維吉尼亞動了動喉嚨,有種不好的預感。“過去的報告說是小瑕疵很多,但是沒什麼大問題,她的突發症太迅速了。”
“小瑕疵?”
“嗯,體溫經常很高,然後四肢陷下去之後很久才能彈回來,短期內變胖,經常犯困。”
發熱,浮腫,嗜睡。周煜點點頭,“要剖開看看,讓人準備針線,針線不知道規格就問問陳老。”
很多帝國的東西他也不是很瞭解,當初和陳老對了半天,再加上陳老在某些方面超能地理解力才弄出來的,直接問他會方便很多。
“剖,剖腹?!”維吉尼亞瞪大了眼睛,“她的情況不一定非得走到那一步吧?說不定還有好轉的可能,剖腹的話豈不是……”
“她肚子裡有東西。”周煜抬頭,一雙眼睛直直地看向維吉尼亞,裡面是不容忽視的堅定,“必須剖,剖才有可能活下來,之前的協衡者沒有對她進行問話麼?剛進來的時候。”
按道理說,女人對自己懷孕應該是很敏感的,何況在帝國這樣一個出生率極其低下的地方,對新的生命相關的感知也會更強烈才對。
維吉尼亞張了張嘴,又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神色痛苦,看上去是真的快不行了,這才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得後退了一步,轉過身對外面的士兵說了幾句話。
回來接道,“報告上寫著是進來之後精神領域創傷然後……”
維吉尼亞說到這頓了頓,突然想起她面前這位之前好像也有過這個問題。
周煜應了一聲,這方面他確實是比較清楚,想想原主之前破碎又封閉的腦域就知道了。檢查了一下那個女人的其他身體狀況之後,又伸手去按了按,這一次就在他按下去的地方,猛地又凸起了一塊,幅度非常大,用力也很猛,那女人登時就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連玻璃窗外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幾個人頓時像是受了驚嚇一樣後退了好幾步,哆嗦道,“那,那是什麼東西?這裡的人都有這種,這種問題?”
“不知道啊?他們到底想幹嘛啊?”另一個人接道。
“夏小虎,來的路上你跟那個人說的話最多了,他,他到底是做什麼研究的?”
夏小虎瞪大了雙眼,“生,生物研究啊……”
把這四個字吐出來的那一刹那,夏小虎突然渾身一個機靈,那人說是生物研究,他先入為主地就覺得是研究動物,可細想之下,人……不也是生物嗎?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一個衛兵快步走了過來,手上的託盤裡放著各種各樣的銀色小刀,剪刀,還有細細尖尖的東西,以及各種草藥和白色的……布?
上面泛著冷冷的銀光,讓人忍不住一哆嗦,只見衛兵把託盤放到了機器人身上,機器人進去之後,玻璃門就重新關上了。
看了眼東西確認沒少,周煜就把那些草藥分開來,從自己隨身的包包裡又拿了個搗藥的工具,遞給維吉尼亞,把面前的草藥分好,讓她站在房間裡的死角搗藥,患者的情況很明顯已經不能等了。
但維吉尼亞堅決不同意,周煜說了肚子裡有東西,她也慢慢反應過來了,那假設到時候有什麼危險的話,她在搗藥很有可能會錯過第一時間救周煜的機會,這是絕對不容許的。
周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退一步,讓她找一個信任的衛兵過來,這件事暫時不能讓太多人知道,至少不是現在。
維吉尼亞被這句話說的一頓,北斗親衛軍早就被打散了,他們帶出來的親兵不多,根本沒料到這邊會出現現在這種狀況,所以大部分親兵都跟西瑞爾去基地考察了,那邊才是時時刻刻都有可能有危險,所以眼下這邊上還真沒有什麼……能完全信任的人。
深知周煜這個能力暫時需要保密的維吉尼亞頓時沉默了下來。
周煜見狀,大概明白了原因,於是朝外面看了一眼,就看見了人群裡的夏小虎,後者見到他的目光之後咽了口唾沫,濃眉大眼眨了眨,頭上一滴大大的汗珠滑了下來,卻還是點了點頭。
周煜推門而出,夏小虎也走了上來,主動穿上了無菌服,手還有點兒抖,周煜道,“可能會讓人很不舒服,你能堅持的住?”
“反,反正早晚都是要的嘛,我就當,當提前練習好了。”夏小虎說著,雙手卻抖的不行,上衣的拉鍊都半天沒拉上。
周煜看了他一眼,輕輕歎了口氣,伸手幫他把拉鍊拉上了,難得柔聲道,“那進來吧。”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已經不能再拖了,事後出現了什麼問題再說吧。於是周煜把夏小虎一拉進來,帶到了一個角落,讓他背對著床搗藥,“味道會很濃郁,覺得難受就吐一下,不要回頭。”
無菌服在最開始設計的時候就是為病人檢查的,和室外無菌服隔離嗅覺不同,室內無菌服雖說會遮罩掉空氣中的毒素因數,但是不會遮罩嗅覺,所以他什麼都聞到。
沒實打實見過什麼血腥場面的正常人一時半會撐不住是常事,何況他就在玻璃房裡面,心裡壓力也大。
夏小虎對自己的任務有些不明所以,但操縱工具是他的強項,知道時間緊急,就一句廢話也沒多說就開始搗了。周煜讓維吉尼亞先看著他一會,自己則是上手拿起了託盤上的刀片,讓縫合用的機器人站遠了點,看著床上那具瘦弱的身體想了一會。
他當年不是學婦產的,剖腹什麼的還真不會,不過想想就覺得她肚子裡的東西應該也不屬於嬰兒那一類,雙腿無力,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長期堵住了身體裡的某個地方,或者是那傢伙的活動軌跡搗亂了什麼東西,這恐怕就已經超出普通剖腹產的範圍了,還有沒有好好待在子宮裡都是個問題。
刻意站在另一邊,讓玻璃窗外的人能把裡面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周煜沉吟了一會兒之後,下手了。
先是穩穩地拿著刀劃開了女人的肚皮,做完了一部分處理之後,在門外人還有維吉尼亞驚愕的目光下把腹部拉開了一點,利用沃特打出來的光照往裡面看。
那裡面已經是一片狼藉了,不少臟器都絞在了一起,情況很不樂觀,但周煜的目標卻不在這,他四處找了找,一直都沒有看見罪為禍首。
周煜皺了皺眉,伸手正想探一探時,突然,那些臟器被牽拉地一動,電光石火一刹那,一個東西猛地撲了出來,速度快到周煜看見了都沒來得及躲!維吉尼亞根本沒料到會突然蹦出這麼個東西來,正要衝上前,一隻手卻比她還快,橫空一把抓住了那個血肉模糊的東西,堪堪停在周煜的頭盔前一釐米!
這一切發生的速度之快到肌肉都反應不過來,直到東西被移開了好幾十秒之後,身體才反應過來,頭皮發麻,那個血淋淋的影子好像還在似得。
周煜抬眼,對上了一雙水藍色的眼睛,目光裡看不清情緒,他無菌服穿得亂七八糟的,不過好在沒有□□出來的皮膚,雖然被血漬濺到,但也沒什麼大礙。
西瑞爾調整了一下身體之後,看了周煜一眼,走到了他旁邊,聲音深沉而聽不出感情,“為什麼總是不聽話?”
這聲音突然發出來的時候,一直背對著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夏小虎一下就認出了男神的聲音,然後腦子裡精光一閃,瞬間就突然想通了為什麼他總覺得周煜露出來的眼睛眼熟!
是啊,周煜周煜,名字都是一樣的,可不就是西瑞爾的伴侶嗎!他還沒來得及把驚訝貫徹到底,就快被空氣中撲面而來濃郁而又帶著點腐臭的血腥味給逼瘋了,強撐著看碗裡的藥草,覺得他一定不能在這個時候拖後腿,可生理的強烈抗議卻是躲都躲不掉的。
突然一隻手在他身後拍了拍,夏小虎心臟一提,就聽見維吉尼亞湊上前道,“不舒服就出去吧,這裡我來。”
上將在這裡,她就不需要太擔心了,夏小虎見狀,立刻沖維吉尼亞感激又抱歉地點點頭,然後一步不停地跑了出去,門還沒來得及關上,他就撲在角落裡大吐特吐起來。
周煜沒搭理西瑞爾,倒是看了眼夏小虎,然後才轉眼就著西瑞爾的手看了眼那突然撲出來的東西,不大,但卻長得完全不像個人,兩個後腦融在一起的尖頭,三條手臂其中兩條也黏在一塊,身上全是血,皮膚下面的青筋都清晰可見,還帶著點黑色。
小東西本來就畸形,離開了母親給的溫室,再被西瑞爾這麼一抓,已經咽了氣。
“用無菌全封閉的盒子裝起來吧,我一會再仔細看看。”周煜說道。
西瑞爾看著手裡的東西,皺了皺眉頭,完全不能理解這種東西還有什麼好看的,總覺得會給自家嚮導留下心理陰影。
“去啊。”周煜斜了他一眼,後者一頓,這才找人要了個東西裝好了,外面的研究員有的強忍住,有人已經吐成了一片,還有的背過身去已經不敢看了,裡面的周煜著手開始處理那女人的內臟。
那些藥水對內臟的恢復能力也很強,但是周煜還是有點擔心,最後縫合的時候用了不可溶解的針線,完成之後,讓維吉尼亞找來了助吸器和營養劑,稀釋之後喂著吃了點,肚子上的縫合傷口就好像一個巨大的蜈蚣爬著,看上去有幾分可怖,可那女人的面色卻已經不再痛苦了,添了幾分平和,呼吸平緩,生體特徵明顯。
維吉尼亞看到這一切的時候,眼底閃過了一絲不可思議。
“一天要喂四次,讓人看著她,以現在這個為基準,任何波動都要告訴我。”他們對這方面都沒有經驗,只能周煜多跑兩趟了。這場手術斷斷續續的,時間很長,完成的時候他已經有點餓了,再看了眼門外,個個都面色慘白,有幾個已經吐成一團了,看樣子參觀也進行不下去了。
嗯,實際上這些情況不出現,也是進行不下去的,因為出門之後周煜才剛脫下無菌服,就被西瑞爾當眾直接一把拽跑了。
走廊上的眾人只覺得眼前灰濛濛,剛剛血腥的一幕好像還在不停的重播,然後就眼前一陣風,再睜開眼,似乎好像少了點什麼。
不能怪他們,西瑞爾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速度快到周煜都看不太清自己過了幾個彎,只知道是七轉八轉地離開了監管所,然後穿過一段空地之後就被帶進了一個巨大的東西裡,一路上到頂層,中途還看見了沙發裡窩著的威特教授,接著門一關,周煜就被壓在了牆板上,西瑞爾一隻手護在他腦後,另一隻手抓住他的兩個手腕,然後低下頭就親了上來。
周煜這下反應倒是快了,頭一扭,兩個人的唇瓣在空中碰了一下,就被他分開了,西瑞爾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周煜的脖子上,胸肌的起伏昭示著他情緒的波動,好半天之後,低身在周煜脖頸處輕輕一咬。
動作很輕,其實不疼,但周煜還是報復性地抬腿踹了西瑞爾一腳。
西瑞爾沒躲,低聲道,“怎麼過來了?”
還裝?你說呢!
周煜盯著西瑞爾那雙開始發紅的眼睛,強道,“想我師父了。”
西瑞爾眼睛瞬間一沉,低下頭直接咬住了周煜的唇瓣,動作又快又准,後者氣急敗壞地蠻力睜開,話不說清楚還想親!親什麼親!
結果一個不小心就弄出了傷口,嘴角破了一小塊,看著那點血漬,西瑞爾皺了皺眉,對上周煜氣鼓鼓的眼神,心疼地低下頭來舔了舔他的嘴角,示弱地放開他的雙手,把人擁進了懷裡,沉聲道,“我很想你。”
周煜鼻尖一酸,臉別進西瑞爾的肩窩處,好半天之後,慢慢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腰。
大老遠從首都星趕過來,為的不就是能多和這人黏在一起一會嗎?周煜當初活了半輩子,也沒感覺過這種為了誰奔個千里的感覺,讓他從中國南奔北都跟要了命似得,何況是這樣從一個星球奔到另外一個星球。
來的路上其實也想過,他留在首都星,好好的把自己想做的做完,那邊兩次波動已經出來了,接下來只要找個人做個視頻乘熱打鐵,加上他和威特教授之間的協議,什麼都能搞定,何必大老遠跑這麼一趟呢?反正等個一兩個月就能見得到了,他又不是十七八歲的青春期熱血少年。
可那一瞬間就是憋不住,就是想見,不顧一切地想真切的感覺到對方的存在,什麼煩惱不快全部都拋之腦後。
然後現在站在這裡,身邊就是西瑞爾,周煜才覺得,偶爾衝動一會,真的挺值得的。
兩個人在房間裡糾纏了一會兒,直到周煜的肚子終於忍不住開始唱抗議歌,才不得不起來往外走,心情好了就不想吃營養劑了,於是他非常果斷地拉開了西瑞爾的大箱子,這傢伙還挺節約的,也不知道幾天了,還沒動過多少。
周煜眼睛都沒眨地拿了一大堆好吃的出來,走出去就發現威特教授還窩在沙發裡,姿勢保持地跟剛剛一模一樣,動都沒動過。
實乃奇人,周煜默默感慨了一句之後,自己也搬了個水水球來,一屁股坐進去,頓覺深陷的感覺不要太好!
就在他無限感受柔軟的時候,突然整個人往上一彈---
差點撲倒的周煜一轉頭就看見西瑞爾那張面癱的臉,唔,手還伸過來摟住了他的肩膀,一看就是故意的!就不能自己去拿嗎!
不過話還是沒說出口,任由西瑞爾摟著他的動作,開始抓桌上的東西吃。
“聽說你在樓下弄出了不少動靜啊。”威特教授晃了晃手裡的餅乾道。
周煜忙裡偷閒地看了威特教授一眼,“你消息真快。”
“客氣客氣,你們兩都進去一個小時了,消息爬也該爬來了。”威特教授聳了聳肩,然後手指一晃,一個監控錄影就出現在了他面前,“剛剛才看見的,刀法不錯啊。”
周煜應了一聲,吃完了手裡的雞翅才道,“肚皮切一刀,你也會的。”
一旁的西瑞爾遞過了一杯水,一臉寵溺地看著他吃,周煜的解釋很含糊,在人體上,刀握得穩,在心理壓力下,還得筆直地劃開一條線不可能是他這種溫室裡的花朵做出來的,偏偏神經粗的林楓沒什麼問題,但威特教授就不行了,他挑了挑眉正要說話,卻被西瑞爾橫空看過來的一個眼神給攔住了。
那是相當的淩厲,大有他要是就這件事讓周煜吃的不開心就一巴掌劈了他的味道。
威特教授頓了頓,只能一聳肩,作罷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和達蒙在基地裡發現了什麼?”
伸手擦掉周煜嘴角的一點碎屑,西瑞爾接道,“一個地下倉庫,還有一些密道,沒有勘察完全。”
他今天一整天都眼皮跳,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所以一聽見周煜來了通知一下達蒙就立刻返航了,“剩下的事情達蒙在做,但是設備不夠,他應該只能提供一個完整資料,具體得過兩天新的設備弄好之後再做。”
“達蒙?”周煜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覺得今天的食物好像特別好吃,完全停不下來,聽見這個名字才克制住自己,轉過頭看了眼西瑞爾,“元帥的兒子?”
“嗯。”西瑞爾摸了摸他的腦袋,“先吃,慢點。”
周煜眨了眨眼睛,應了一聲。
薩達元帥的兒子?
怎麼感覺西瑞爾好像不太回避他?他和薩達元帥還有那個什麼凱文不都挺不對付的麼?到這個頭上怎麼就好像還挺……信任的?
就在周煜一肚子疑惑時,大門突然被人給推開了,一個豪情萬丈的聲音橫空響起,“操了西瑞爾你他媽太不道義了!說走就走!有你這麼對兄……”
扭頭看去,那是個五大三粗渾身肌肉看上去非常壯實的漢子,目光一轉,看見正艱難地吃火火龍大腿肉然後一邊拿餘光斜他的的周煜時,那豪情萬丈的聲音瞬間就收了,下一秒,帶著疑惑和不可思議地叫了一句。
“嫂夫人……?”
周煜瞪大了雙眼,嘴巴裡的肉被這個天雷的稱呼劈地直接吞了進去,然後下一秒,就打了一個響嗝---
“嗯。”
☆、57|5.30
當天晚上吃飽喝足的周煜就和沒吃飽沒喝足的西瑞爾發生了爭執,原因很簡單,西瑞爾表示已經足足有五六天沒有抱著老婆睡覺的日子簡直越活越回去了,非常不爽,而周煜則表示自己是以研究員的身份來的,睡在隊長房間神馬的這樣實在太不務正業,他可是要搞大新聞的人,不能在這方面先讓人詬病,以及他得去看看夏小虎。
西瑞爾聞言目光一淩,“夏小虎是誰?”
這草木皆兵的模樣讓周煜有些樂,開玩笑道,“新歡啊。”
於是當天晚上直到半夜,夏小虎才等來他的室友,看著周煜背後那尊黑面佛,和周煜脖子上異常清晰的兩顆草莓,夏小虎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直到周煜翻了好幾個白眼之後,西瑞爾才默默地走了,走之前還順便用眼神給了夏小虎一個冰冷的下馬威,那頭人坐在椅子上都差點抖地跟篩子一樣了。
母艦的宿舍是雙人宿舍,地方還算寬敞,除了床以外,還有自己的工作區域,周煜招了招手,外面就有人把白天那個透明箱子送了上來,站在門外想了想,周煜還是給它蒙了層布才帶進去的。
然而歷經滄桑的夏小虎一看就認出來了,也看出了周煜的用意,抓了兩把頭髮道,“那個,你,你不用太在意我的,我沒事兒。”
“味道應該沒有了,”周煜看了眼箱子裡的東西,其實他是想去實驗室的,不過被告知說實驗室的工具沒有到期,很多地方都比較亂,暫時不開放,所以才不得不把這個研究放回房間裡,“要來看看麼?”
夏小虎盯著那個小箱子看了一會兒,走上前點了點頭。
周煜見狀,笑道,“不怕啊?”
“早,早晚得面對的嘛,再說沒有味道的話,應該會好點。”
他這麼說了,周煜也就不客氣了,把工具一排排準備好之後,搬了兩個凳子來,慢慢地掀開了那透明箱子上的布,然後又慢慢地打開了那個透明的箱蓋。
這種蓋子是全自動的,按下打開鍵之後,它除了底層以外的五個面都會慢慢張開,最後變得好像一個特質的桌台一樣,而那血淋淋的小東西就躺在上面,和上午看的差不多。
那血肉模糊青筋可見的模樣夏小虎初次見的時候還是有點吃不消,反復了半天才慢慢接受的。
“可能是懷孕初期時母體中毒,中毒量應該挺深的,然後陰陽差錯地全部都被這個小傢伙給吸收了,以至於母體沒有什麼大礙,突發症到這兩周才發出來。”周煜左右翻了翻那個小傢伙,低聲說道,手裡的沃特已經開始錄音了。
夏小虎眼睛眨了半天,這麼短短的一句話才消化掉,“那那個病人有沒有可能痊癒啊?”
“有啊。”報告上顯示的症狀全是懷孕症狀,而且剖完之後看那女人身上的黑霧也幾乎是沒有,所以不排除痊癒的可能性。
周煜左右檢查了一下那個已經死了的胎兒,取出了毒液樣本,和它的血液樣本,以及一小塊皮膚樣本,有條不紊地把該拿的東西全部拿掉後,周煜從包裡拿出了五支小試管。
這是他要進行的最後一項研究,也是他最想做的一個。
“那是什麼?”夏小虎瞪大了雙眼。
“藥。”
夏小虎一怔,“藥?”
“嗯,治病的,大家都不喜歡的東西。”周煜聳了聳肩,“算是我的研究範圍內吧。”
夏小虎眨了眨眼,應了聲。
“排斥麼?”周煜一邊把試管按順序排好,又拿了個小託盤出來,然後閒聊似得問道。
夏小虎搖了搖頭,“帝國早就應該在這方面有點突破了,假設具備醫術的話,當年和蟲星那一戰,我們也不至於那麼吃力了。”
想想他父母的死因,就更能感受到帝國對醫術的需要了。
五個試管擺好了之後,周煜開始放出了精神觸鬚,淡綠色的觸鬚熟練地取出了第一根試管裡的液體,精准而嫺熟,那液體被他的觸鬚抓著在空中一轉,接著另一隻觸鬚就跟了上來。
普通人一般是看不見嚮導的精神觸鬚的,所以在夏小虎的眼中,這一幕簡直神了,他親眼看著那些液體慢慢地被什麼東西拖到了空中,然後一個兩個融在了一塊,就好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樣,越靠越近,眼見已經取了四支試管了,那空中的水凝球也越來越大,顏色越來越深時,面前的景象突然就不動了。
沒錯,第五支的試管裡的液體似乎時不時就會波動一二,卻沒有再被撈起來了。
夏小虎見狀疑惑地朝周煜看去,只見後者額頭已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雙眼睛正牢牢地盯著那試管裡的液體,雙手握成了拳頭,緊緊地捏著。
也就在那一瞬間,第五支試管裡的液體突然騰空而起,在空中轉了兩個圈之後,飄向了中間那顆小圓球,五種藥液相互交融,逐漸形成了一個深褐色的藥丸,周煜的雙手才漸漸鬆開,直到最後一滴藥水也被那藥丸吸進去之後,他才慢慢地放鬆下來。
交融成功的藥丸在空中仿佛失去了重心一樣一跌,落進了準備好的軟碟裡,周煜身體往後一靠,伸手抹了把汗。
這不是他第一次做成藥丸了,不過仔細看看,卻絕對是最好的一次。
他每天花大量時間在這方面這麼長時間下來,也算是頗有成效了。
在夏小虎情不自禁的讚歎下,戴上無菌手套,拿起小藥丸,掰開了透明箱子裡小東西的嘴巴,然後往裡面一塞,大小剛好夠它含住。
吃不下去效果肯定會小很多,但倘若這種方法是真的有效果的話,那麼哪怕是含著,也肯定會有一點點跡象的,更何況比起成人的身體,這小傢伙需要的量估計也不大。
放眼看去,它身上的傷口沒有西瑞爾嚴重,身上的黑霧因為逐漸散去的生命跡象也開始呈現出死態,用生命體征進行了壓制,並且讓其失去生機,也算是用這種藥的另一個時機。
而比起西瑞爾那些外敷傷口的藥,和內服的壓制藥,周煜更擔心最後這一味徹底更除的藥物,這個的風險會比前兩味都要打的多。
和夏小虎兩個人坐著等了好半天,卻始終沒有什麼跡象產生,周煜皺了皺眉,難道是他做錯了?
可照對一下自己的筆記本,就知道剛剛的每一步都沒問題,那為什麼會出現現在這種狀況?
就在周煜百般不解的時候,夏小虎突然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看,它的傷口是不是……在痊癒?”夏小虎瞪大了眼睛,雖說他知道,憑藉體質來恢復小傷口是有可能的,胎兒的母親是個嚮導,具備這種能力不奇怪,可面前這個小傢伙不是已經死了嗎?死了為什麼還能恢復?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周煜發現胎兒身上那些細小的傷口好像是真的在恢復,雖然非常細小,但卻肉眼可見,沒一會兒,那條手臂的經絡就已經被補完全了。
要知道,蟲毒之所以會讓人的器官逐漸衰竭死亡,就是因為它會在人體的經脈裡作祟,就連西瑞爾的傷口,身體裡的內部傷口,很多都是因為這個原因造成的,所以才會造成癱瘓。而為了避免東邊好了落了西邊,西邊好了壞了東邊,就必須得在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先抑制住蟲毒。
於是大概過去了五分鐘那麼久,只見那小傢伙的手臂上突然浮現出了一堆黑黑的東西,周煜立刻把透明玻璃罩給關上了。
緊緊地盯著裡面的一舉一動,又等了片刻,發現它的其他手臂也開始出現這種症狀,在外人看來,這傢伙身上是越來越髒,可周煜卻看得清清楚楚,它體內的蟲毒已經開始逐漸消失了!
先是四肢,然後是心臟,然後那一股清流直接攻向蟲毒密集處,從中化解,大概花費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小傢伙體內的蟲毒就真的被化開了!
周煜立刻放出了一點水,將小傢伙身上髒兮兮的東西洗掉,後將水排出艙內,然後調整溫度,這下連夏小虎都看的清清楚楚,那胎兒長得還是怪異,可身上明顯有什麼東西不見了!那種惹人害怕的,猙獰的氣息一閃而過,現在玻璃窗內就只剩下一個脆弱的先天畸形。
但周煜還在等,除了排毒以外,還有一個效果,他落在桌下的手都握緊了。
只見小東西體內擊敗了蟲毒的那股清流逐漸煥發出金光,開始在小腹偏上的地方打轉---那是能量核的位置。
在此之前,周煜還都沒發現它還有個能量核,那東西實在太小了,被蟲毒侵蝕地幾乎看不見,然而那道金光卻逐漸蔓進去,然後在那一刹那,那顆小小的能量核突然亮了起來!光芒大到刺眼,嬰兒的整個身體好似都被光芒籠罩了起來。
一瞬間,就在周煜耳邊,發出了“撲通--撲通--”的聲音,隨著這個聲音,那身體裡的小小心臟,似乎也開始一動一動起來,與此同時,畸形胎兒的頭部突然動了動。
“心心心,心跳!”夏小虎瞪大了雙眼,“它復活了?!”
一旁的周煜看了好幾眼之後,立刻打開了房門,讓人馬上把威特教授給找來。
三分鐘之後,這房間裡就瞬間就多出了三個人。
“母體培育艙是有的,監管所就有,不過似乎是壞掉了。”看著桌面上的小傢伙,威特教授一臉不可思議道。
“我我我我可以修!”夏小虎立刻站正了,一字一句認認真真道,“我學院畢業課題就是母體培育艙,跟著導師研究了兩年,絕對沒問題!”
時間緊迫,已經沒那麼多時間和機會給他們多選了,周煜拍了拍夏小虎的肩膀,“那就你了,看看隊伍裡有沒有其他也擅長這個的,讓他們也幫幫忙吧。”
夏小虎莊重地一點頭,然後就被維吉尼亞給帶走了。
威特教授坐在了椅子上,盯著那個畸形的嬰兒好半天,低聲道,“真是太神奇了,已經死亡超過6個小時了,而且你看看他體內的能量核,那麼強壯,這會是個好傢伙的。”
西瑞爾的目光也落在上面,上下看了看之後,和周煜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現在已經是淩晨了,看著周煜明顯疲憊的模樣,低下頭來給了他一個吻,柔聲道,“謝謝你,寶貝。”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周煜這番努力是為了什麼了,把人擁進懷裡,讓他靠著自己稍作休息,一隻手環住他的腰。
周煜是真的挺困的,飛船上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睡覺了,之後的手術是高度集中,剛剛搓丸子等情況的凝神更是加劇了那種疲勞感,被西瑞爾這麼一摟,立刻沒骨頭似得靠了上去,把頭埋進去,深深地打了個哈欠,帶著鼻音道,“把這件事辦好之後,明早讓我晚點起來吧。”
這邊研究員的作息是有明確規定的,早上早早地就得起來,為了他們的身體著想,還安排了晨練。
西瑞爾低下頭親了親他的發旋,毫不猶豫道,“好。”
一邊扭頭看了看這宿舍裡的硬板床,招了招手讓一個親兵去準備好水床,嗯,當然是放在他房間裡,水床是有助眠效果的,周煜這會兒最需要這種東西了,宿舍嘛……是肯定放不下的。
他房間和辦公室連在一起,位置還是綽綽有餘的,說不定能把水床放在桌前,寫一會計畫書抬頭看一眼,那滋味想想就很好啊。
“冒昧打擾一下你們兩位,”威特教授總算是從艙內的嬰兒身上收回了視線,“這小傢伙因為前期的哨向互動不足,已經有了畸形效果,阿煜,繼續培育下去真的好麼?”
一個畸形可能迎來的是什麼樣的人生,想想也知道。
周煜側過臉來說道,“它的生長情況完全停在了初期,也就是後期還有可能會長,不排除那些畸形症狀會因為繼續培育而自行修復的可能,也是一條生命,有可能我們還是先試一試吧,實在是不行也得等中後期再做決定。還有就是那個哨兵的資料能不能找找,拿點他生平的東西啊什麼的來給它吸收一點啊。”
周煜是不太明白為什麼還要哨向互動才能好好生下個孩子,不過生孩子這方面他肯定是沒有帝國人懂的,於是非常自覺地選擇了尊重他們的經驗。
也就在這時,達蒙中將走了進來,沉默地看著桌上的小嬰兒,好半天才說道,“骨頭可以嗎?”
房內人一怔,都朝他看去。
“骨頭,”達蒙中將抓了抓頭道,“我剛剛才下去看過那個嚮導,我,我知道他爸爸是誰。”
事情交代完之後,周煜就開始呼呼大睡了,接下來的事情不需要他也能進行。首先是夏小虎,他在修理培育倉這方面是真的有兩手,連威特教授都不由得誇讚了兩句,弄得夏小虎嬌羞了一整天。
話說威特教授是主修機甲的,對培育倉的瞭解不夠,但當天晚上本著好學習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也跑上去給夏小虎打了個下手,弄的後者受寵若驚,最後以他聰明絕頂的腦袋飛速地領悟了培育倉的各個要點,從前半段的學習到後半段的指揮,一次性超越了夏小虎琢磨兩年的各種研究。
讓夏小虎在敬佩的同時也不由得淚目,麻麻,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是真的很大啊。
之後威特教授立刻寫了個計畫,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增加了各式各樣的機械建成,讓他們去做,做不了地就從首都星進購,於是在這種高頻度工作下,胎兒從剖腹取出到大概九個小時之後,被被放進了培育倉裡,身旁還放著一段他親爹的脊樑骨,以及士兵吊牌。
那塊小小的脊樑骨,是達蒙親自取下的。
聽達蒙說,那個時候在蟲星的圍堵下他們曾經被迫進入了一條地下隧道裡,當時的達蒙深受重傷,而那孩子的父親就是他手底下的親兵,是個a級哨兵。
跟著的親兵不多,當時地洞塌陷,蟲兵湧入,孩子他爸千鈞一髮之際把達蒙一把推了出去,然後讓他的量子獸雪豹把人載了出去,自己則是被虎視眈眈的蟲族士兵盯上,以血肉之軀對上一整支蟲族軍隊,蟲族嗜血,最喜歡的就是折磨俘虜,俘虜的尖叫聲是他們最好的精神糧食,聽見了之後就像是吃了春/藥一樣,連攻擊力都能上升好幾個檔次,追上百裡外被已經開始虛弱無力的量子獸馱著的達蒙中將簡直是易如反掌。
於是那人活活被咬死都硬是至始至終沒哼一聲。
事後達蒙花了很大的功夫去找他的家人卻都沒個結果,而當時監管所在錄入病人的時候因為數目太多,難免有遺漏,導致他一直沒能找到人,後來派人去找,也只是找到了一副早已被啃地不完整的屍首,分明半天前還是條鮮活的生命。
那天深夜,達蒙中將站在培育倉邊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默默地走了,五大三粗的漢子臉上早就沒了平時的隨意和豁達,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刻入髓的怒意。
西瑞爾就站在門外,靠著牆壁,看著達蒙一步步走出來。
“當年那一戰死了多少兄弟,”達蒙中將眼圈發紅,臉上劃過眼睛的傷口顯得有幾分猙獰,他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荒蕪,“那種日子老子一次也不想再經歷了!凱文那個傻逼當初天天叫著可以求和,他根本就沒見過戰場上那幫畜生沒人性的樣子,求和?帝國八千多萬的士兵不被他們殺光,上百億的居民不被當牲口奴役,我達蒙的腦袋剁下來讓他拿去喂狗!”
那聲音擲地有聲,從空落落的走廊上傳了出去,像一隻找不到同類的幼鳥,在整個星球除了監管所以外幾乎沒有人的生命活動跡象的荒野上發出痛苦的嘶鳴。
西瑞爾沉默地看著遠方,那場戰爭對誰而言都是噩夢,對方是各種各樣的怪物,有的被炮火擊中還能繼續跑繼續殺,而他們的身形在那種情況下顯得異常單薄。
駕駛艙被強行拆開之後,等待著多少士兵的結局就是死一條路,西瑞爾身為統帥和總指揮,甚至是很多時候都要充當救兵的先鋒,看見過的死傷比達蒙要多的多。
多少為了保多數居民,自己送上去選擇犧牲的士兵,多少為了讓主隊安全撤離,直接放棄自己的生命拖著殘軀繼續奮戰的士兵,而又有多少為了讓更有戰鬥力的哨兵逃脫,平白地用血肉之軀去擋蟲族的尖牙利齒的士兵。
至死方休。
戰爭掩埋了那麼多優秀士兵的軀體,可光榮卻獨獨落在西瑞爾一個人頭上。
北斗軍上戰場時總共三千多萬的精兵,最後只剩下寥寥五百萬。
西瑞爾曾經出現在各個場地進行優異的指揮和漲士氣的前鋒,可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他不可能每一個指揮和命令都十全十美沒有漏洞,且掐中要點,為了他的疏忽和錯誤而增加的屍首,又有多少?
那些回憶和資料像一座泰山一樣壓在西瑞爾心上,只要他還活著一天,就必須得站在最前面,在徹底擊敗蟲星之前,他絕不可能後退一步。
人已經死了,代價那麼慘痛,被他們用性命保存下來的人,不能讓他們的死亡和犧牲失去價值。
伸手拍了拍達蒙的肩膀,西瑞爾沉聲道,“不會有那一天的。”
那目光裡的堅定宛若大地一般不容動搖,而那雙手拍下來力道雖輕,卻沉沉地拖著帝國上百億條生命,和他們安穩而充滿希冀的明天。
☆、58|5.30
周煜起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直接連著辦公室,想想也知道是誰的了。
感慨了一下某人乘人之危的行動能力之迅速後,周煜就趴在軟軟的水床上發了會呆,總算是回過了神,檢查了下沃特沒什麼緊急資訊。
想想從首都星出發到現在也已經有三十多個小時了,頓時覺得自己身上發了黴,周煜立刻爬起來準備洗個澡,結果在西瑞爾房間裡轉了半天,才發現他的行李還在宿舍呢。
懶癌發作地不想回去拿,周煜就隨手在西瑞爾的衣櫃裡取了套軍裝出來,那筆挺的軍裝看的人還有點小興奮呢,周煜眼睛都閃閃發光地,一想起西瑞爾穿著西裝的就像嘿嘿嘿。
再幻想一下自己的,瞬間雄赳赳氣昂昂,立刻跑到浴室裡去吭哧吭哧地洗完了澡,然後把西瑞爾的衣服一套。
……
看上去筆挺的西裝穿在他身上就變得……非常的難以言喻。
這瞬間就讓他想到了之前在飛船上的囧況,那會兒他和西瑞爾還沒在一起呢,兩個人的關係就跟張紙似得,純白純白的。
回頭看了眼已經沾濕了的外衣,索性也就懶得再換了,就這麼穿著吧。
只是這件衣服和上次那件塵封已久的不一樣,這套衣服應該是經常穿的,所以上面有一股淡淡的味道,熟悉的,屬於西瑞爾的。
趴回水水床上等著西瑞爾一會回來打發他去拿行李,結果就這麼被自家哨兵的味道和衣服繞著覺得非常有安全感,於是趴著趴著就又睡著了。
於是周煜做了個夢,夢到了自己深陷火災之中,那火燒的要多旺盛有多旺盛,可奇異的是火卻一點也不灼人,倒是有一股熾熱卻不帶傷害的溫度一路從腳往上蔓延。
先是腳踝,然後是小腿,大腿……屁/股。
臥槽這火怎麼好像有點好色啊!
周煜一個機靈從夢裡驚醒,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身上正壓著巨大的一坨。
“靠……嚇死我了。”周煜嚇了一跳,喘了兩口氣後默默用手臂擋住眼睛,一隻手抓在西瑞爾的手臂上,“你幹嘛呢大清早的。”
那邊一直沒回答,但呼吸似乎有點兒急促。
這才覺得不對勁的周煜挪開手揚起頭一看,只見那邊下頭都開始支帳篷了,周煜瞬間就樂了,“哎喲克林頓上將,大清早呢,這麼精神啊?”
說罷就想豎起腿來用膝蓋頂頂那大帳篷,結果這麼一豎,才發現……他沒穿褲子。
是了,大家都有兩隻手,衣服套上去還好說,可西瑞爾的褲子對他而言太大了,人魚線分明的腰頂他兩個,傳上去能直接滑下來。
所以周煜試了兩下就直接放棄了,至於衣服……洗完澡太舒服,特想睡覺,所以他就隨便扣了兩個扣子。
而現在的樣子……
周煜的臉,默默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紅了。
西瑞爾見狀,輕輕一笑,那低沉的嗓門發出的低笑聲顯得異常性/感:“衣服都不穿好,嗯?”
那一聲嗯特別沉,周煜聽的尾椎發麻,立刻在水床上翻了個身,背朝上,把頭埋進去,不肯看西瑞爾這下連脖子都開始發紅了。
西瑞爾勾了勾唇角,底下身吻了吻他的耳廓,頭髮,然後是脖子。
手也沒停下,在腰際打轉,一會兒摸一會兒輕捏的。
沒一會兒周煜就覺得渾身熱的不行了,尤其是西瑞爾身上那股平日裡特別好聞的味道,現在變得更濃了,似乎還帶著點勾人心魄的誘惑。
周煜轉過身來,克制不住地用雙腿盤上那人矯健的腰,然後整個人迎了上去,熱情似火地直接翻身把西瑞爾壓在了身下,用力地咬住了他的唇瓣。
一邊腹誹這種只能蹭蹭不能進去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一邊壞心眼地把西瑞爾的手壓在了水床上,然而水床太軟,周煜完全克制不住西瑞爾,反倒是被人拿住了短,兩個人翻滾輾轉地跟打架似得,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被點燃了。
周煜看著對方有些發紅的眼睛,覺得自己也差不多,再次罵了句這他媽什麼鬼體質之後,湊上去用力咬了咬西瑞爾的唇。
就在這時,西瑞爾的手突然伸下去一摸,周煜雙眸瞪了瞪,立刻發出了細碎的呻/吟,還沒等他明白這突如其來的快感是怎麼回事,那頭就聽見西瑞爾沙啞著嗓音說了句,“寶貝,你硬了。”
那嗓音裡帶著點愉悅和興奮,甚至還摻雜著點邪魅,假設周煜能細細品嘗的話,說不定能為這性/感至極聲音直接解決掉了他這小處/男身體的第一次。
可現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西瑞爾的第四個字上。
硬!
硬!!
硬!!!
周煜幾乎一秒鐘從西瑞爾身上坐了起來,臀/肉狠狠地擦過西瑞爾的大帳篷卻完全不自知,然後用一種嚴肅而端莊的表情認真地朝自己下半身看去。
他今天穿的布料非常少,所以情況幾乎是一覽無餘!
自從上次深受打擊之後,周煜幾乎日日夜夜都在夢想著這一刻,他重新拿回男人的尊嚴!
哆哆嗦嗦地拉開了上衣,又哆哆嗦嗦地看了看裡面的情況,足足三秒之後,熱淚盈眶地看向西瑞爾,用一種災後重生的語氣道,“我,我,我硬了……”
“嗯。”西瑞爾挺了挺腰部,然後也坐起來,把周煜抱進了懷裡,一隻手直接伸下去捏了捏周煜的臀肉,力量不輕不重,剛好能奪回周煜全部的注意力,當他癱軟到西瑞爾懷裡時,上將大人像是想到了什麼很愉悅的事似得,用一種非常性/感的聲音說道,“發情期先兆。”
在他的揉捏下軟成一灘泥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周煜懵懵懂懂,“啊?”
西瑞爾一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把周煜直接抱上了床,水床太軟,周煜鬧騰起來沒分寸,剛剛要不是西瑞爾反應快,好幾次都差點撞到腦袋。
把周煜放在床上,一下一下地輕捏著小周煜,一邊引導對方的手來遊覽一下自家帳篷,當周煜的手往上一覆時,西瑞爾的眼睛瞬間就熱了,彎下腰咬了咬周煜的肩膀,輕聲叫了句,“寶貝。”
熱浪裡迷迷糊糊的周煜應了聲。
“寶貝。”
“……嗯,嗯。”
“寶貝。”
周煜終於覺得不對了,從享受裡強迫自己重拾理智,惱羞成怒地紅著臉瞪著西瑞爾道,“叫什麼叫叫叫叫。”
西瑞爾沒看他,把自己的臉深深地埋在周煜的肩窩,深呼吸一口氣,好半天才輕聲溫室道,“你願意……”
你願意讓我標記你嗎?
他說出這句話時,聲音裡帶著幾分不確定和猶豫,這樣的情緒甚少出現在他身上,可為了周煜,他已經破例不只一兩回了。
發情期出現徵兆的時候,是可以進行短期標記的,這樣在嚮導最終發情的時候,就不至於發生哨兵未能及時趕到的烏龍事件。
這樣一個短期標記,足夠嚮導撐到自家哨兵來。
這對每一對相愛的哨向而言,都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可西瑞爾卻猶豫了。
他這條命最後很有可能會直接獻給戰場,甚至像上一次一樣,重傷至昏迷,或者是死亡。
他深覺這樣對周煜實在是太不公平,即便是他有多想獨佔這個人,想和這個人永遠捆綁在一起,從精神到身體,他都做不到。
那句話問出去,和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死,沒什麼差別。
所以西瑞爾猶豫了,哨兵的本能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可要他面對周煜很有可能被別人標記的結果,他又恨不得去撕碎所有可以做到這點的哨兵。
感性讓他問,他直覺周煜一定會答應。
可理性卻讓他別問,周煜沒見過戰場,他才剛剛成年,他的天賦註定了他會有一段璀璨的人生。
於是西瑞爾哽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把剩下的那句話給說出來,低下頭深深地在周煜後頸的位置一吻,分明知道只要張嘴去咬,這個人就會永遠屬於他,刻下他的標記,從髮絲到骨髓,都屬於他西瑞爾。
可在上面吻了半天,最終也沒能咬下去。
輾轉反側,幾乎要把那個位置親紅腫,西瑞爾才落下了一個視若珍寶的,甚至帶著點虔誠的吻。
這個人是他的寶貝,應該站在安穩的首都星,而不應該因為他去面對戰場的血腥。
西瑞爾加快了手裡的動作,周煜在他的懷抱裡被他弄的差點失了神,早就放棄了抵抗,根本沒力氣思考他在說什麼。
而五分鐘之後,西瑞爾抱著紅著臉的周煜去了浴室,素了這麼長時間終於吃到肉的周煜直到被放進放了熱水的浴缸裡才反應過來,紅撲撲地就要伸手去摸西瑞爾,卻被後者不著痕跡地躲過了。
“乖,累了吧,睡會。”西瑞爾低下頭親了親周煜的額頭,給他清洗的手法很慢很慢,卻溫柔到了極致,見他又困又鍥而不捨的模樣,笑意的聲音裡參了點苦澀道,“聽話。”
周煜這才緩緩收回了手,慢慢磕上了精光閃閃的眼睛,在西瑞爾就在身邊這個極度安全的信號下,重新睡著了。
再醒過來時,身上西瑞爾的衣服已經被人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放在行李裡換洗的衣服。
發洩了一下周煜只覺得渾身清爽,在床上翻來覆去打了好幾個滾之後,雀躍地跳下來就準備去找西瑞爾,卻發現書房裡根本沒有人。
周煜皺了皺眉,覺得有點不大對勁。
以前每一次晚上親熱過之後,甚至沒做到剛剛那個程度的時候,西瑞爾都一定會看著他睡覺,然後看著他起來的,多少個早上周煜一醒就能看見西瑞爾的臉,側著身幫他擋陽光,那張逆著光的臉仿佛比平時都柔和了不少,目光裡灑下來的是能直接把周煜浸泡其中的溫柔。
哪怕是實在有事,也一定會給他留一張便條的,所以周煜對西瑞爾的消息設了特別提示音,按理說一醒來就能聽見,可……
為了確定是不是沃特出現故障,周煜刷開來一看,抿著唇對著刷新鍵反復按了十多次,沒有。
西瑞爾沒有給他留資訊。
扭過頭大步朝門外走去,一開門就看見了門口一個筆直的士兵。
“你們上將呢?”周煜大聲問道。
那個士兵一愣。
“你們上將呢!”周煜一把抓過了士兵的袖子,質問道。
那一瞬間無數個念頭閃過了他腦袋裡,緊急情況來不及留消息?那事後呢?這都下午了,他昨天好像要去什麼基地考察,是基地那邊出了狀況?什麼狀況?嚴不嚴重?為什麼一直到現在都沒個准信?
這時候,門口的士兵總算是回過神了,抓了把頭髮之後道,“上將他,他在食堂。”
……在食堂?
周煜目光一滯,狂跳的心臟總算是得到了一絲平緩,然而臉色還是沒有好看多少。
在食堂?
在食堂為什麼不跟他說一聲?
為什麼不等他醒過來一起去?餓的不行了那他做了那麼多的好吃的呢!整整一大箱!做的全是他喜歡吃的!會比不上樓下食堂裡的營養液?!
周煜餘光一瞟,然後整個人都怔住了,因為原本就放在西瑞爾辦公室裡最顯眼的位置的大箱子似乎不見了。
周煜一頓,心裡像是被什麼尖利物狠狠劃過一樣,扭過頭沖回房間裡開始翻箱倒櫃,水床整個都被他直接掀起來了,砸在了西瑞爾的衣櫃上,周煜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好半天甚至沒意識到這居然是他自己做的。
周煜脾氣不好,可什麼時候這麼暴躁過?
只是剛起來,沒看見人而已。
擔心他出事,可後來不是確定了嗎。
那個小箱子說不定是被西瑞爾放過了地方呢?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理智這麼容易消失了?
站在原地有些無措地發了會呆,然後揉了揉眼睛,默默地把水床給拖了回來,一不小心弄亂的衣服也幫他放回原位,又抓了抓腦袋,好半天,周煜才走出了辦公室,耷拉著腦袋,經過門口哨兵時,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問了句,“那個,那個,上將他房間裡那個黑色的大箱子呢?”
面對一會兒激動一會兒好像又很失落的周煜,衛兵也有些拿不定注意了,猶豫了一會兒,回過神擔心自己再被吼,可定睛一看,就發現周煜兩隻眼睛似乎有點濕,看上去特別的……惹人憐愛。
那可是上將大人的伴侶!撿回意識的衛兵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瞬間挺胸站直地回了句,“上將他讓人搬走了。”
“哦。”周煜應了聲。
然後朝走廊伸出走去,衛兵看他精神狀態好像不好,連忙問了句,“那個,周先生,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老實說,剛剛那一下突然爆炸的脾氣是真的嚇到他了,不過回過神來,也就只剩下了苦笑,他當初選擇西瑞爾,不就是要面對這種情況嗎。
一刻不在身邊,就要擔心他的安危。
“不用了,”周煜回過頭對那人一笑,“我去食堂。”
只是當天下午,匆匆趕去食堂的周煜還是沒有見到西瑞爾,因為就在他來到食堂的前一刻,西瑞爾和達蒙中將就領著一支考察隊出去了。
“他沒有……留什麼口信給我?”周煜那種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拉住了維吉尼亞。
後者一愣,疑惑地看了眼門口,“上將他應該會直接跟你說吧?”
周煜應了聲,心想他才沒有呢,然後又覺得事情好像變得有點怪。
默默地端著小碗坐回了桌上,也沒心情去找小箱子裡的吃的了,其他人朝他射來的目光他也像是沒看見似得。
“你就吃這麼一點點啊?”已經基本從心理陰影裡走出來的夏小虎看見周煜的碗,訝異道。
周煜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夏小虎一臉不可思議,“你要不要多吃點,明天還有工作呢。”
周煜搖搖頭。
夏小虎一側目,還想勸句什麼,就發現周煜的脖子看上去好像特別光潔乾淨,總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
夏小虎眨了眨眼,少了點什麼呢?
飯後,周煜窩回了房間裡,自己的情緒不對勁,西瑞爾也遲遲沒有聯繫他,所以做什麼都不太投入,就在他一邊翻看著監管所的報告一邊看著樓下胎兒和女人的最新報告時,突然收到了來自克林頓的通話申請。
周煜一頓,下意識地接通了電話,在看見螢幕上的塞賓,愣了愣。
“果然。”塞賓看了看周煜身後的環境,歎了口氣,“你好歹也跟我們通個氣吧,要不是陳老說接到維吉尼亞什麼要規格的資訊懷疑你在那,夫人都嚇壞了。”
周煜眨了眨眼,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本來想一見到西瑞爾,就立刻給歐蕾夫人報個平安的,可來這邊那麼忙碌,一個不小心就給忘了。
於是非常愧疚地小聲解釋一遍。
“算了,就是提醒你一聲,薩達那邊風聲緊了,今天還有人直接上克林頓來搜查了。”塞賓基本上已經猜到了是周煜做了,從某些方面說,他並非反對這個做法。
周煜目光一淩,“去克林頓搜查?”
“誇張了點,就在克林頓四周遊蕩觀察,”塞賓聳了聳肩,“不過後來被我們發現了,人就消失了。”
遊蕩觀察?
周煜挑了挑眉,薩達手底下多的是嚮導的精神體可以這麼做,何必派個人去?
似乎想到了什麼,周煜問了句,“查到了是哪來的嗎?”
“追查到了藍卡區之後就消失了。”塞賓搖了搖頭,“放心,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追查到藍卡區就消失了。
不就因為藍卡區是他的大本營嗎?
周煜大概猜到是誰了,唇角一勾,和塞賓多聊了一會兒之後,就掛斷了通話。
他最開始和那個人有意識接觸一次,丟藥罐,其實就是為了培養一個在藍卡區興風作浪的人,以本地的居民最佳,最好履歷乾淨,偽裝得當,反應快,不容易被懷疑。
可後來決定來遠行星的時候,基本上就放棄那個計畫了,反正炸彈已經埋下,引信隨時都能點起,卻沒想到對方會那麼上心,竟然一路追到了克林頓。
周煜微微一笑,對方都那麼努力了,他這邊也沒理由不把原計劃進行下去了,反正無論如何,這件事都是要做的,何況比起最開始,這個接頭人要冒很大風險的情況,他現在又想到了一個更保險的措施。
手指在沃特上一轉,伸手拿過了件衣服和口罩,讓人看不清他的臉,然後遮住了身後的背景。
沒錯,早在第一次跟蹤結束之後,他就拿到了這個人的資訊。
德林布,藍卡區當年大戰的退役精英兵之一,原因是腿骨挫傷。
挫傷還那麼靈活,周煜微微一笑。
沒多久,沃特就被接通了,那頭的德林布饒有興致地看著視頻的這一頭,看見周煜時,臉上沒有訝異,倒是多了幾分趣味。
“猜到是我了?”周煜的聲音都做了特殊處理,不是怕德林布,而是怕隔牆有耳。
“我這玩意十年都沒人打進來過,你說呢?"德林布笑了笑,拿過一旁的酒瓶,一飲而盡,“我還在猜你是不是看到那麼多協衡者害怕了,當縮頭烏龜了呢。”
周煜一笑,“我像嗎?”
“那麼點小身板,還是個嚮導,難說嘛。”德林布聳聳肩,“不過說吧,你兩次撞上我,肯定也查過我了,沃特都有了,應該不會是單純來個敘舊吧?我直說,你那一套我很感興趣,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這麼直接,倒是真有點意外了,“為什麼?”
“只要能讓薩達付出應有的代價,我做什麼都願意。”德林布笑了笑,目光裡帶了幾分狠厲,卻轉瞬即逝,很快就收住了,“不過在此之前,先告訴我我有沒有猜對吧?”
“猜對什麼?”晃了晃面前杯子裡的飲料,周煜似笑非笑道。
德林布看著螢幕裡的人,目光裡光芒一轉,“周煜?”
☆、59|5.30
當天晚上周煜等到很晚都沒等來西瑞爾,最後困得慢慢地就爬在桌上睡著了。
睡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被人推醒,渾身一個機靈,已經升到喉嚨的名字差點兒就要脫口而出,然而看見的卻是夏小虎那張臉。
收住了呼之欲出的三個字,落下沉甸甸的心,周煜揉了揉眼睛,低聲問道,“怎麼了?”
“謝,謝靈醒啦!”夏小虎激動道。
誰?周煜一臉茫然地盯著夏小虎看了半天,然後靈光一閃,總算想起來了,這不就是樓下那個嚮導的名字嗎?
一時間理智通通回爐,周煜站起身飛速整理好了自己的工具箱放進包包裡,然後跟著夏小虎沖出了房間,出去才發現門口還站著兩個衛兵。
其中一個伸手就要上來幫周煜背背包,卻被後者不著痕跡的拒絕了,斜眼掃了那人一眼之後,周煜加快腳步來到了二樓。
還是熟悉的房間,門口已經圍了一大堆人,又是衛兵又是研究員的,西瑞爾和威特教授還有達蒙中獎也站在門口,通通一臉沉重地朝裡面看。
西瑞爾很快就發現了正往這邊跑的夏小虎,和他身後的周煜,目光落在周煜身上時輕輕一點,就後退了半步,沒說話。
周煜瞳孔一縮,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加重了,他不是錯覺,西瑞爾這傢伙是真的在躲他!
特想沖上去一把抓著那人的衣領質問他,然而眼下卻分明不是做這個的時候,周煜深呼吸一口氣,轉身作勢就要直接沖進去。
西瑞爾眼皮瞬間一跳,雖說在這一刻之前他給自己做過無數次心理建設,可這會兒卻還是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周煜,沉著聲音一字一句道,“穿上無菌服再進去。”
周煜腳步這才停了下來,扭過頭深深地看了西瑞爾一眼,不是一言不發鬧彆扭麼?都不知道鑽哪個牛角尖裡去了,還有空關心他這個?
“哦,”想歸想,衣服還是得穿的,周煜應了一聲,把自己的工具包一遞,“幫我拿下。”
西瑞爾下意識的手就伸出來了,回過神來立刻放回去,薄唇微抿,抬起頭就要招來個衛兵,周煜眯起了眼睛,裝,還裝!讓你裝!
然後想也不想地把背包舉起來,直接往西瑞爾懷裡一塞,然後立刻放手,看著西瑞爾慌忙把東西接住的模樣,唇角一勾,認真地把無菌服給穿上,順帶看了玻璃窗內的情況一眼。
謝靈確實已經醒了,臉色看上去比之前好像好看了不少,大概是喂過營養液了,人看上去也不再是慘慘淡淡的,可那雙眼睛卻無神到了極點,盯著天花板看,不去看胸口那輕微的起伏的話,就跟一具死屍沒什麼差。
“有人進去和她說過話嗎?”周煜伸出點手,沖西瑞爾勾了勾,示意他把包遞上來。
“我,”達蒙中將舉起了手,“我,我想的,但是維吉尼亞上尉不讓。”
一旁的維吉尼亞聞言踹了達蒙中將的腿一腳,低聲叫了句,“死胖子。”
“本來就是嘛。”達蒙中將嘿嘿一笑,他和維吉尼亞也算是生死之交,穿過了無數場戰火,都是當年西瑞爾手底下的得力幹將。
唯一不同的是達蒙的身世,其實要他說,待在西瑞爾手底下打仗最好,他最討厭動腦子了。可身為薩達元帥的次子,他不得不,也必須得撐起一片天來。
“嗯。”周煜應了聲,回頭看了眼西瑞爾,只見他正垂著眸,長長的睫毛擋住了他的眼睛,卻隱隱可見風暴,於是周煜立刻加大了聲音說了句,“給我啊?”
西瑞爾抿著唇一把把箱子給了周煜,那表情看上去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儘管是一閃而過,但還是被周煜敏銳地捕捉到了。
冷笑一聲,心想這傢伙絕壁又在牛角尖裡出不來了,可他再出不來也不敢沖周煜發脾氣,只能異常艱難地忍辱負重,等著吧,一會兒把謝靈的事情處理完,就把這傢伙拖回房間去抽一頓。
哨兵鬧脾氣總不停,多半是皮癢欠揍,抽一頓就好了。
周煜如是的想著,然後背著他的工具箱,哼哼唧唧地進了玻璃房,夏小虎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自告奮勇地想進去,怎麼說他昨天也是目睹了那個小胎兒復活全景的,對那孩子的媽媽有種特別的關心,周煜明白,也沒攔他。
又因為裡面的女人看上去實在是太不具備攻擊性了,不讓人害怕。再加上所有人都對周煜昨天的治療方法非常好奇,所以不少研究員都蠢蠢欲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個個往玻璃房邊蹭。
達蒙中將見狀也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拿無菌服,卻被回過神的周煜一個眼刀給攔下來了。
“幹嘛?都想進來?”周煜在人群裡掃了一圈,“你們這是進去看什麼?展覽品?”
研究員一哽,達蒙中將的動作也一僵。
“想想人家一姑娘家,醒來就看見你們一大幫人,怎麼想的?”周煜冷眼說道,“嚇壞了怎麼辦?”
研究員立刻齊刷刷後退了一步,達蒙中將也果斷地放棄了自己手裡的無菌服。
周煜掃了他們一圈,伸手點了點,“知名度高點的,西瑞爾,威特教授進來吧。”
他和夏小虎兩個人看上去太沒有可信度了,加上這兩位,說不定能緩解點情緒。
威特教授信步走了上去,西瑞爾則是在原地糾結了半分鐘,在威特教授的催促下,不得不跟了上去,一臉小媳婦不情不願的樣子,要不是場合不對,周煜都快被他這副非常違和的表情給逗笑了。
這人再接再厲,一進去就窩在角落裡裝壁花,周煜也懶得管。
低身查看了一下那個女人的眼睛,強光的照射下那雙昏暗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反復確定各項指數都沒問題,周煜也記錄完畢,這才後退了一步,然後隨便找了個椅子來坐下。
“謝小姐你好,我是遠行星監管所的研究員周煜,雖然知道你現在情況不太好,但我覺得還是很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周煜說到這,頓了頓,“你的孩子還活著。”
謝靈原本還無神的雙眼在聽見這句話的一刹那就亮起來了,那骨瘦如柴的身體瞬間顫抖了起來,好半天之後,才挪動著通紅的眼圈,目光轉到周煜身上,喉嚨上下滑動,半天才吐出一句沙啞而含糊不清的話來,“真,真的……?”
“真的,”周煜點了點頭,“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但必須得在你配合檢查並吃完藥之後。”
藥周煜已經準備好了,謝靈身上的毒物情況非常非常少,幾乎可以算是沒有,所以周煜想來想去,總覺得不需要丸子那麼重功效的藥,拿個第一階段的藥來吃點穩定一下就好了。
那個階段的藥物西瑞爾吃過,也能保證沒有什麼太大的副作用。
謝靈一聽到周煜能帶他去見兒子,瞬間什麼都不顧了,任何檢查和藥物都通通接受,周煜給她調理的藥裡還加了點能放鬆,以及溫潤女性身體的幾味藥草,謝靈一喝下去之後,就瞬間覺得渾身發熱,那種舒服的暖暖的感覺流經她渾身每一個角落。
來不及去思考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者是自己有沒有被拿來當試驗品,再或者一切只是對方為了哄騙她喝下藥物的謊言,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謝靈拽著周煜的袖子,“我,我的孩子……”
周煜被她拽的沒法鬆開,一旁的夏小虎連忙上來接過周煜手裡的各種工具,讓他空出手來扶起謝靈,也是這時候,謝靈才看見站在房間裡的另外兩個人,但凡是帝國居民,就不可能不認識的兩個人。
威特教授看了周煜一眼,然後沖她溫柔地點了點頭,謝靈的眼眶瞬間就濕了,她伸手抓緊了自己的衣角,強迫自己評定情緒,一邊幾乎帶著點期盼的目光朝周煜看去,很明顯,威特教授和西瑞爾的存在,大大加強了他對周煜的信任。
周煜給她套上無菌服之後,就推動了輪椅,一路朝培育倉的方向帶去。
達蒙中將見狀立刻跟了上來,看出周煜的想法,拽了拽他道,“就,就這麼帶她去見?那個胎兒的情況……會不會嚇到她?”
他太著急了,所以手掌抓著周煜就不放了。而西瑞爾走在後邊,雖說距離有點遠,但優秀的視力照樣能讓他透過人群的縫隙死死地盯著那只手,假設眼神能殺人的話,那達蒙中將的手掌都能被剁成肉泥了。
但想到之前下過的決定,西瑞爾只能強迫自己收回目光。
然而這種情緒卻是不容控制的,例子之一,就是不管他怎麼嘗試都收不回來,相反,伴隨著時間他肚子裡那團火還燒的越發的旺盛,直到那只手終於離開了周煜的手腕,西瑞爾才默默地挪開了視線,一邊掐了一下表,覺得自己的克制還是很成功的。
那頭周煜默默斜了達蒙中將一眼,“當媽的哪裡會嫌棄這個,能看到孩子平安就最好了。”
說完,沒再搭理達蒙中將,推著謝靈,加快腳步走到了培育倉。
和他說的一樣,當謝靈看見培育倉裡那麼小小一團時,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來,絲毫沒有對這個畸形胎兒的害怕和恐懼。
她伸出皮包骨般的手臂,努力地環住了培育倉,目光落在胎兒枕邊的那一小截白骨時,目光一凝,像是明白了什麼似得,哭的更傷心了。
周煜遠遠地站著,查看了一下胎兒的情況,然後眯了眯眼,跑到一邊去又查了一下監控。
“他的手臂在融合。”周煜沖站在他旁邊的威特教授道,“你看,剛開始的時候是分的很開的,現在已經慢慢融進去了,這邊的區分也不是那麼明顯了。”
威特教授頓了頓,“也就是說,有恢復的可能?”
一旁的達蒙中將聽見“恢復”兩個字,立刻湊了上來,他身子大,幾次三番不小心碰到周煜,見狀身後的西瑞爾都快憋出內傷了,要知道,達蒙這傢伙可是個自有士兵!
可不管如何內傷,西瑞爾都竭盡全力地遏制住自己,昂著脖子不肯上前一步,默默在想像中把達蒙中將全身剁成泥。
周煜點了點頭,非但是有痊癒的可能,而且那個孩子身上的毒素明顯已經清乾淨了,這非但說明,藥丸對黑霧的效果和書上說的是如出一轍的,同時也說明了這孩子的成長不會再受毒物的影響。
想想小傢伙的生命力也是真的很頑強,謝靈中毒的時候他還是個未成形的小胎兒,把母親的毒素全部吸了過來,謝靈現在才能這麼輕易地從毒物的魔掌下逃脫出來。但自己卻成為了變異體,一離開母體就咽了氣,卻借著那藥丸給能量核的衝擊重新復活了。
現在連畸形的體態都在逐漸消失,看著他肚子裡那個發光的能量核,就足以預見小傢伙以後會是個多麼優秀的哨兵了。
看著他枕頭旁那截親爹的脊樑骨,周煜不由地感慨了一會。
讓謝靈多和孩子呆了會,周煜就把她退回去了,對上她不舍和祈求的目光,周煜回頭看了眼那個小胎兒道,“你快點把身體養好,之後就能更頻繁地來看他了,他身上的毒素已經完全消失,體征也開始恢復,等你身體好了,應該就能看著他一天天長大了。”
最後那句話算是徹底刺激到了謝靈,她立刻重重地點了幾下頭,然後又依依不捨地多看了培育倉的方向幾下,卻沒再露出想回去的意思,被人推進另外一個乾淨的玻璃房,卸掉了身上的無菌服,很乖順地躺在了床上。
寫了個食用藥用時間表在旁邊,叮囑維吉尼亞一定要派最信任的人做,並且牽了一個錄影到他房間去,看著謝靈重新入睡,周煜才退出了房間。
“她身體,真的,真的沒事啊?”幾次三番地看見周煜喂藥,再加上一旁的西瑞爾莫名其妙就不受蟲毒控制的情況,筋再粗的達蒙也回過神了,知道他肯定有什麼方法,於是湊到周煜面前來問道。
“嗯,過了這段時間應該就沒事了。”一邊掃了眼那些趴到門口往這邊看的其他患者和研究員,或好奇或期盼,當然也有猜忌和排斥的,周煜深呼吸了一口氣,算了算,藍卡區那邊的事還沒成,這邊得再緩緩。
於是忽視了那些研究員各種好奇探究的眼神,決定先解決另外一件事。遂一把抓住西瑞爾的袖子,把他往一旁帶。
大庭廣眾的,然而周煜卻毫不在乎。
婚都結了,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周煜如是的想。
西瑞爾似乎還有點不情願,然而周煜這次力氣實在是太大,他又不敢用力掙脫周煜的手,於是只能這麼硬邦邦地被人給拖走了。
“他們兩個……吵架了?”達蒙中將摸著滿是胡渣的下巴疑惑道。
維吉尼亞也是丈二摸不著頭腦,兩人關係一直都挺好的,怎麼突然就成這樣了?
一旁的威特教授笑了笑,推了他們一把,“這麼晚了,該睡覺都睡覺去吧,明早還有的忙呢。”
說完,自己就率先走了。
眾人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教授的房間和上將的房間非常近啊,完全是聽牆角的最佳距離!
回過神來紛紛表示求攜帶,然而威特教授卻早就腳底抹油地跑遠了。
周煜先是拖著西瑞爾回去拿了點東西,然後又拖著人一路回了他房間,中途西瑞爾幾次三番的想掙脫,都被周煜的眼神給震住了,最後兩個人就這麼又彆扭又扭捏地來到了西瑞爾的房間。
門一關,周煜一把把西瑞爾推到了沙發上問道,“說吧,你腦子裡又想什麼去了?”
西瑞爾沒看他,垂著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煜沉默了一會兒,脫掉鞋子坐上沙發,然後伸腳在西瑞爾肚子上一踩,“說話。”
西瑞爾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了,目光落在周煜的臉上,“我們兩要不要分開……一段時間?”
他最終還是給自己留了個徘徊的餘地,在後面加了個時間。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周煜和別人在一起,而且假設他能勝戰歸來,就能給周煜一個安穩的未來,假設不可以……那之後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讓周煜有自己的自由,也挺好的。
周煜一頓,他料到這傢伙在鑽牛角尖,卻絕對沒料到對方已經鑽到這個點上了,瞬間怒氣蹭蹭蹭地網上躥,好半天,才壓著聲音問了句,“你再說一遍?”
對上周煜的目光,西瑞爾張了張嘴,莫名覺得很心虛,沒能把話說出來。
“你丫是不是腦子缺氧了啊上將大人,你問我要不要分開?還是一段時間,理由呢?”周煜盯著西瑞爾,那目光好像要吃人。
“跟我在一起不安全。”西瑞爾說道。
“哦?跟你在一起不安全,那跟誰在一起安全?”周煜都快被氣笑了。
跟誰都不行。
西瑞爾差點就要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於是垂著眼眸不說話。
“磨磨唧唧的煩不煩?要不要在一起一句話的事,你要說不要,我現在就走!”周煜只覺得腹中窩火,他當初想走,因為這傢伙的原因,留下來了,頂住了恐懼,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連很有可能同歸於盡的結果都想好了,也接受了。
結果現在告訴他,他之前做的全部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因為人家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過!也根本就沒在乎過你是怎麼想的!
這火辣辣的一巴掌扇在周煜臉上,偏偏西瑞爾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他終於忍無可忍地大喊道,“既然你是這樣想的,當初又為什麼要來招惹我?!招惹完了就丟,很好玩是不是!我大老遠追著你從首都星跑過來,你他媽不樂意在一起你早說啊!”
周煜說完,不顧西瑞爾投來錯愕的眼神,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狠狠往他身上一砸,然後轉身就跑。
就他媽是個傻子!他信了鬼的邪當年才會奮不顧身地跳進來。
現在好了,他盡自己全力想有朝一日和那人比肩,和他一起站在戰場上,面對他要面對的東西,努力幫上忙,為此他做了那麼多,研究從來沒有停過,哪怕疼,累都忍過來了,就為了成全他重新站在戰場上的願望,他什麼心理建設都做好了,可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全部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周煜眼眶通紅,轉過身的那一瞬間眼淚就下來了,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然後迅速沖出了辦公室。
西瑞爾在周煜轉身的那一瞬間,幾乎是立刻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就想追上去,可跑到一半卻又強迫自己停了下來,站在走廊上看著周煜離開的背影,他雙眸一暗,感覺就好像心裡被挖空了一塊似得,空落落的,疼得要命。
低下頭來,打開了鎖住的小盒子,只見那裡面正安安靜靜地放著兩顆圓潤剔透的藥丸。
西瑞爾記得,當初給那個小胎兒吃的,也長這個樣子,只是這個要大了很多。
旁邊甚至用筆很認真地做了批註,“一次只能吃一顆,能量核未恢復完全再吃半顆,一顆半最多,剩下的可不能多吃啦。”
語氣很溫柔,看的出來周煜當初好不容易做出了兩顆藥丸的心情,那種終於能讓西瑞爾恢復健康的心情。
西瑞爾知道這東西做起來對周煜而言很難的,也不知道他費了多大力氣,才趕在最快的時間裡做出來給了他。
垂在腿側的手逐漸握成了拳,突然猛地往牆上一砸,房間裡傳出男人憤怒到極致卻無能為力的嘶吼聲。
☆、60|6.1
藍卡區。
自從那兩件事之後,來藍卡區遊玩的變異人就越來越少了。
而在帝國環境長年累月的薰陶下,不少普通人其實對此也非常反感,一時間往日裡最為熱鬧的藍卡區奇異地陷入了低谷,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街頭上的人都寥寥無幾。協衡者還終日就在附近巡邏,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往日最為喧鬧的卡斯汀酒吧裡,這會兒也只是零星地坐著幾個人。
“哎,德林布,藍卡區越來越不景氣了,我早上都懶得開店了。”壯漢弗蘭卡靠在軟軟的沙發裡,玩著手裡的骰子,“開不了店,就賺不了錢,賺不了錢,就沒臉去見卡切爾小姐了。”
弗蘭卡說著,一臉悲憤的抽泣了一聲,“哪個沒良心的做這種事情還非得選藍卡區啊,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德林布雙手抱著腦後,眯著眼睛,沒說話。
弗蘭卡從小到大早就習慣了他這個脾氣,毫不在意地一個人自言自語起來,說說藍卡區昔日的輝煌,又說說現在的蕭條,順帶罵一罵哪個沒良心的上趕著做這種事。
弗蘭卡的聲音不大,但這會兒酒吧裡的人實在是太少,所以即便是這點聲音,也足夠其他角落裡的人聽見了。
一時半會整個酒吧裡的情緒都被他點起來了,老闆娘撐著腦袋坐在吧臺上,叼著根煙淡道,“別那麼早下判定啊,也不一定是壞事嘛。”
“怎麼不一定?我以前一天能入好幾千個星,星際幣,現,現在呢?開著都,都沒人來!”一個男人抱著個酒瓶,一臉氣憤道。
“就是啊,之前被抓進去的人還沒有放出來,肯定是上面政/黨搞得鬼!拿我們藍卡區做小白鼠!”另外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接道,。
老闆娘笑了笑,晃了晃手裡的酒瓶,“好啦,知道你們心情不好,今天的單我包,怎麼樣?”
也不知道哪個卡座裡率先傳來一聲口哨聲,氣氛這才稍稍緩和了些。
“卡斯汀,你這兩天生意也不行啊,這麼大方可以麼?”
老闆娘聞言聳了聳肩,“我無所謂啊,一人吃飽全家不愁。”
就著老婆孩子的新一輪話題又在酒吧裡聊開了。
弗蘭卡見狀,默默地往德林布旁邊一湊,小聲道,“我都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誒,就是想抱怨一下而已。”
德林布睜開一隻眼睛斜他,“你能想到什麼?”
“我想的東西也是很多的好嗎?”弗蘭卡翻了個白眼,“倒是你,那點退役補貼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花完,還不出……”
弗蘭卡話還沒說完,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鈴響,那是掛在酒吧大門上的小鈴鐺,門一動就會傳來聲響,那細小的聲音在如今蕭條的酒吧裡顯得異常醒目。
弗蘭卡和德林布坐在死角裡看不見門口,但卻能聽見老闆娘的聲音。
她先是走上去說了句歡迎,然後突然用一種有點訝異的聲音叫了句,“卡漢先生!好久不見啊。”
一聽見這個名字,弗蘭卡眼睛立刻就睜得大大也不念叨了,雙眼瞪得大大地看向德林布。
德林布朝他比了個“閉嘴”的口型,弗蘭卡連忙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然後努力地聽著外面的聲響。
事實上不只是他,酒吧裡的所有人這會兒基本上都在這麼幹。
卡漢可是個傳奇人物,不僅僅是藍卡區,當年在整個帝國都是非常有名的,他曾經參加過蟲星反侵戰,之後重傷退役,回到了藍卡區。
而所謂重傷,指的是左腿整條腿被重物壓斷的重傷,還有全身各種大大小小的傷口,尤其是臉上,看上去猙獰至極,這樣的傷口按照帝國過去傷患的情況,基本上是沒有活路的,可卡漢還是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為此陛下還親自給他授予過功勳,是藍卡區非常值得驕傲的人物,他是個哨兵,平日裡脾氣非常暴躁,藍卡區的人會怕他,但沒有人不喜歡卡漢先生的。
他平時很少出門,偶爾出來基本上也是來卡斯汀這裡,距離上一次看見卡漢先生已經有一個月了,老闆娘還有點訝異,但當她看見把帽子取下來的卡漢先生時,雙目猛地瞪大,雙手捂住嘴巴驚叫了一聲,“卡漢先生,您的臉……”
只見卡漢那張原本那張坑坑窪窪的臉上的傷口幾乎是一夜之間全消失了!不對,臉上還有一些殘餘的傷痕,但也已經比他之前看上去要好多了,還有手臂,各種各樣的傷口似乎都已經呈現出癒合狀態,要不是卡漢先生的褲管還是空的,老闆娘都要懷疑自己看見的究竟是不是他了。
“一杯能量b型瑞克,”卡漢把拐杖往旁邊一放,坐到了吧臺上,“那麼大驚小怪做什麼?一群沒見識的傢伙。”
角落裡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見狀有些驚恐地挪了挪屁股,咽著口水似乎想離他遠點。
卡漢冷笑一聲,“大屁股的挪動聲可不小啊麥克,我腿廢了,你當我耳朵也廢了麼。”
大腹便便的麥克一頓,連忙又移了回去,摸了摸腦袋道,“哪,哪兒敢啊卡漢先生,我這不就是太久沒見到您,有點吃驚麼。”
“可別把我當傻子。”卡漢接過老闆娘遞來的杯子,一飲而盡道,“你那指甲蓋大的腦子在想什麼當誰不知道呢?”
他說著,似乎懶得再和麥克計較了,而是低下頭拍了拍自己那條斷了的腿,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意,準備給他倒酒的老闆娘看見這一幕都怔住了。
弗蘭卡默默地從卡座裡走出來,總算是看見了卡漢,把自己脫臼的下巴搬回去,結結巴巴道,“卡,卡漢先生,您,您也用了,那,那種東西?”
“哼,當然用啊,幹嘛不用?我這條老命戰場上都交代掉一大半了,還怕這個?”卡漢斜眼看了看弗蘭卡,癟了癟嘴角。
“不是,您,您哪來的藥啊?”弗蘭卡忍不住站起身來,他也很尊敬卡漢,而現在眼前這個卡漢明顯和過去大不相同了,頭一回這麼近距離看見藥物功效的弗蘭卡震驚地問道。
可他話音剛落,門口就突然三三兩兩的沖進來了一批協衡者,穿著防暴服,一起沖上前作勢就要抓卡漢。弗蘭卡被德林布一扯,踉蹌了幾步,再抬起頭時,就瞟到了角落裡那個叫麥克的人,這人正哆哆嗦嗦地看著卡漢,手上的沃特表還亮著呢,很明顯是剛剛通完話的樣子。
那雙眼睛在對上卡漢淩厲的目光時變得愈發的驚恐,一邊握緊了自己的手。
“你……”弗蘭卡剛想說點什麼,就被德林布捂住了嘴巴。
“一群膽小鬼!別拽我,我自己能走,陛下辦法的勇者勳章我可還帶著呢,怎麼,薩達元帥眼裡連陛下都已經看不見了?”卡漢先生突然重重地用拐杖拄了一下地面,已經恢復的雙手似乎非常靈活,老兵的經驗之豐富更不是協衡者所能比擬的,哪怕只有一條腿,協衡者要近身也不容易。
何況勇者勳章這樣的榮耀,在帝國也確實是少之又少,若不是卡漢堅持要留在藍卡區,首都星最好的軍部宿舍他都是可以住的,且住宿費全面。
這麼思量著,幾次三番都抓不住人的協衡者只能退後一步,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卡漢先生見狀,輕蔑地一笑,然後把身上的衣服整了整,“這東西我用了十天,沒有絲毫副作用,我不知道你們這群協衡者在想什麼,可我這樣的老頭子關進監管所,是不會有其他人那麼好說話的。”
說完,再也不看那幫協衡者,杵著拐杖出了酒吧,坐上了刻著協衡者大字的專車,在坐上去之後,不著痕跡地朝卡斯汀酒吧的方向掃了一眼。
兩天后,整個首都星包括藍卡區在內的各個區地下交易市場,都開始風靡起了一種藥物,相傳就是那段時間藍卡區名聲大躁的藥物。
一石激起千層浪,雖說價格昂貴,但賣的依然很好,膽大的人先一波,然後一*往後傳,這外傷藥的普及性也開始越來越大。協衡者們滿星球的抓人,可非但沒有起到抑制作用,相反,這股風氣還越來越昌盛了,更得不償失的是,協衡者的威信受到重挫,已經有一波又一波的居民自發上街抗議,讓協衡者把之前抓過去無辜的人放出來了。
其中以有勇者勳章的卡漢先生的呼聲最高。
大概四天后,克林頓遠行星發出衛兵招募資訊,再過兩天后整裝出發,而這一次進行審核的人是塞賓。
他看了眼手裡寫的資料卡,抬頭一雙銳利的眼睛掃過面前的男人,低聲道,“梅爾?”
男人額角一抽,應了聲,“在!”
塞賓低下頭來,不著痕跡地劃掉了那資料卡的名字。
從那一天開始,藍卡區的德林布就消失了,直到很長一段時間才重新出現,而與此同時,一個從小就是孤兒,生平坎坷卻積極向上的梅爾坐在了前往遠行星的招兵飛船上。
話說那天周煜沖西瑞爾發了一大通脾氣跑回房間倒頭就睡,之後兩個人真的就這麼冷戰了好幾天,但比起那種時不時就要拿眼睛偷瞟,看到周煜和誰聊的歡就薄唇癟癟的西瑞爾,周煜明顯果斷了很多,除了食堂就是謝靈的房間亦或者是自己的房間,非常規律,絕不多看某人一眼。
而且自從他融入了研究團隊,親自下廚給他們做了一次火鍋之後,算是徹底把整個監管所都給帶熱了,後來還教食堂那邊的大媽怎麼做飯,教她們放什麼東西更好吃。
周煜本來就長得偏嫩,特別招大媽們喜歡。整個監管所的氣氛也都其樂融融的,日子過的很快。
西瑞爾當然也沒有閑下來,他和達蒙幾經考察,終於鎖定了某個基地,準備進行深入調查,他們懷疑這裡很有可能就是當初蟲星的據點之一,範圍非常大,相關線索說不定會很多。
但因為要深入的是蟲星的基地,肯定不能靠強拆,尤其是一些機器,必須帶上懂行的研究員才好行動,而且危險性也非常大。
研究員的任選活動由威特教授進行的,他動作很快,沒半天就選好了,而夏小虎和周煜的名字非常亮閃閃地在其中。
西瑞爾一接過名單掃了一眼就駁回了。
威特教授抓了抓頭髮,天知道他那天跑回來打算聽個牆角,接過聽見了那一幕究竟是什麼心情,而且最糟糕的是還被西瑞爾發現了,差點直接被他用眼神淩遲。
那冷冰冰的目光喲,現在想起來還心顫。
坐在椅子上對著西瑞爾堅決的目光看了一會兒,威特教授一臉傷腦筋道,“首先阿煜自己表示過很想去,而且他的威信是真的很高,同期的研究員都希望他一起去,達蒙還有你手下的親軍也是這個反應,你真的不考慮?”
“不考慮。”
要多堅決有多堅決。
威特教授見狀,默默歎了口氣,“那行,你自己去跟他說吧。”
西瑞爾:……
“哦,或者你不方便,我去說,就說上將那邊不批准?”威特教授想了想,歪著腦袋問道。
西瑞爾:……
三十秒之後,“砰--”的一聲,威特教授被關在了門外。
三分鐘之後,“砰--”的一聲,西瑞爾也被關在了門外。
夏小虎嘴巴裡叼著薯條,還沾著番茄醬,全是從哪個大箱子裡拿的,一邊眨了眨眼睛道,“阿煜,誰啊?”
哦對,西瑞爾為了和周煜劃清界限,還把那個大箱子全部還給他了,以及安神包。
周煜接到那些東西的時候氣的整個人都在抖,當即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清出來,然後那天晚上給研究隊的人開了一次愉悅的趴體,完全不管一旁某人一臉“那個不是我的嗎雖然我還給你了但你怎麼能給別人呢”的一臉錯愕和委屈的表情。
還有安神包,也被他一個寢室一個的給發掉了。
西瑞爾聽說了之後在辦公室簡直要咬碎牙。
好不容易找到了個藉口屁顛屁顛地下來和周煜講話,結果那頭周煜開門一看見是他,還沒等他說話,就果斷地把門關上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周煜沒有穿上衣!房間裡還有個夏小虎呢!
遠行星這段時間溫度很高,周煜隨性慣了,對他來說,都是男的,有什麼差。於是就和夏小虎兩個人都沒穿上衣,窩在一張床上一邊吃薯條一邊看電影的,別提多開心了。
可這一幕落在西瑞爾眼裡簡直跟當胸一桶一樣,心臟嘩啦啦地就開始噴血了。
站在門口看著那個關的緊緊的門,西瑞爾的臉色變了又變,好半天才一握緊了拳頭,敲了兩下,“夏小虎,你出來一下。”
裡面的夏小虎被周煜一句敲錯了房門的給忽悠住了,轉瞬聽見西瑞爾的聲音,整個人背脊一僵,驚訝地朝周煜看去,一臉“我是不是幻聽了?”的表情,周煜則是一臉好煩啊的表情不去看他。
夏小虎見狀就知道事情不對,立馬從床上跳下去手忙腳亂地開始穿衣服,結果不小心一絆,差點摔倒了地上,還好周煜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皺著眉叫了句,“小心點,一會撞到。”
西瑞爾正豎著耳朵聽裡面的動靜呢,一聽這句話瞬間臉色黑如過低,總覺得自己頭上長出了一片大草原,聲音幹嘛那麼溫柔!
而裡面的夏小虎卻渾然不覺到底出了什麼事,還一邊沖周煜嘿嘿笑說謝謝。傻呆呆地去開門,結果門一打開,瞬間就被門外的幽暗氣息直接震在了原地,張著嘴巴結結巴巴半天也沒能在西瑞爾冷冷的目光下說出話來。
“3樓測檢,你過去一趟。”西瑞爾說道。
夏小虎聞言,一個哆嗦完畢後,應了一聲跳起腳來拔腿就跑,巴不得快點離開他的威懾範圍內,一邊沖周煜投去了個關切的眼神。
周煜默默翻了個白眼,把自己的腦袋埋進被子裡,心想這人可真討厭啊。
討厭的上將把門一關,拿起椅子上的衣服丟到了周煜裸/露的上半身上,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一股青草酸味,“穿上。”
誰理你。
周煜非但不理,還蹬蹬兩下把褲子也拖了,就剩條內褲,然後整個人大字型地爬在床上曬屁/股示威。
西瑞爾看著那挺翹而圓潤的屁股,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快爆炸了,想到平時他在房間裡可能也這副不長心的模樣就覺得煩躁不已。一邊捉摸著一會得讓夏小虎調宿舍,這邊就讓周煜一個人住,一邊低聲道,“明天的基地考察你不能去。”
就猜到他會來這套。
周煜默默翻了個白眼,“你看清楚名單沒?”
西瑞爾一頓,低頭掃了名單一眼,確定周煜兩個大字就在上邊,他沒看錯。
“我是跟著達蒙中將那一隊的,中將已經審核通過了,又不跟著你。”周煜坐起身盤著腿,底氣十足地說道。
果然,只見報告單上周煜所屬隊伍還真的寫著達蒙中將四個字,西瑞爾一開始就猜到周煜會想加入,所以一著急都沒能把單子看仔細,而威特教授也故意沒提醒他。
可看清楚了之後也沒覺得怎樣,而是更不舒服了怎麼回事?明明跟著他的隊伍他們兩就有機會多接觸一會,不是應該這麼選才對……不對不對,扯遠了。
西瑞爾正色道,“跟著達蒙也不行。”
“報告我寫了,上面也蓋章了,這次遠行星考察你和達蒙都是隊長的職位,怎麼,他自己退伍裡的人還要經過你的審核?”周煜冷聲道。
他自己,的人。
五個字說的鏗鏘有力,然而字字都像是最銳利的箭一樣刺中了西瑞爾,一方面提醒自己這是他的選擇,選擇了就要承擔,可另外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認,這種選擇可能導致的結果實在是有點重,他好像已經有點受不住了。
只是不跟著他的隊而已,就跟被刀割了一樣難受,再加上達蒙是個自由哨兵這點,更是深深刺激到了西瑞爾。
周煜可能喜歡他,也有可能喜歡別人,這些是他無法干涉的事情。
好半天,西瑞爾才握緊了拳頭,聲音頗有點沙啞道,“你回首都星吧。”
周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好半天,才嗤笑一聲。
“……在你這我還真沒點自我選擇權了是吧?也行啊,但是我讓一步你讓一步,你既然說了要分,你就把婚也給離一下,發個公告,徹底放我自由怎麼樣?我也好離你遠遠的,找過個地方安定下來,說不定還能有個自由哨兵……唔!”
周煜話還沒說完,西瑞爾就突然猛地沖上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然後深深地吻了下去,直接封住了他的唇。
這張嘴巴說出來的話幾乎每一個字都像是刀片一樣在他心臟上劃,一道又一道,疼的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西瑞爾心臟一抽一抽的,手上緊緊的抓著周煜的肩膀,把他整個人壓在身下。
你媽的!
突然襲來的重量還有肩膀處傳來的劇痛讓周煜整個人都快爆炸了,他猛地把西瑞爾往旁邊一推,一點都沒有收力地朝他腹部狠狠踹了一腳。
然而這點攻擊在西瑞爾面前什麼也不算,照樣一雙眼睛通紅地盯著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失去理智了一樣,雙手緊緊地抓著周煜的肩膀,把他壓在自己身下,不讓他動彈。
周煜也強,死活不肯說痛,忍著那種骨頭都能被掐斷的痛楚狠狠地看著西瑞爾,手不能動,力氣又沒有他大,最後忍無可忍地湊上去在他脖頸處用力一咬。
這下是真的用盡全力了,周煜都嘗到了血的味道,西瑞爾悶哼一聲也沒躲開,好半天才啞著聲音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不能去找……”
“不能你個鬼!”周煜鬆開牙關,用力掙脫西瑞爾的手,覺得自己的肩膀都抬不起來了,見他還想上來抓,當機立斷一腳把人踹到床下去,“說分的是你,說不能的還是你,你他媽能不能讓我也說句話?!”
“要麼你就果斷點給我把婚給離了,別光說不做,咱們兩徹底一刀切,我立馬滾蛋以後都不出現在你面前!否則你就閉嘴別說話!”
☆、61|6.1
當天晚上那場對弈最終是以西瑞爾的戰敗告終的,周煜發了好一通脾氣之後,西瑞爾沉默地從地上站起來,拎起被子把人給圍了一圈,包的嚴嚴實實的。
好半天,才啞著聲音說了句,“別生氣了。”
“房間裡溫度低,穿點衣服。”再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好好地放在周煜身邊,盯著人看了半天似乎有點欲言又止,可好一會兒都沒能說出來,而是轉過身離開了房間。
門關上之後,周煜盤腿坐在床上,用手抓著西瑞爾剛剛給他蓋的被子,目光盯著一旁的衣服,面色陰沉,把後來回來的夏小虎給嚇了一跳。
默默縮到一邊,想問又有點不敢問。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夏小虎知道周煜不是個太刁難人的人,相反,平時還特別隨性,而且他和上將之間的關係也完全不像之前論壇上說的那樣,至少從夏小虎還有很多研究員看來,上將是非常寵著周煜的。
不過人家兩個人的事情也只有兩個人清楚,而且雖說周煜隨性,但夏小虎總覺得事實上這人面前還是有一堵透明的牆的,比如周煜很少發表自己的見解和感想。
所以夏小虎琢磨了半天,還是沒能問出口,到了點就拉燈睡覺了。
至於監管所的工作,很早就在威特教授的指揮下分配好了,三班輪著倒,臨時選出來去基地的人前一天晚上通通都臨時放假,保證充足的休息,然後第二天早上根據軍隊提供的報告開始收拾東西。
夏小虎是機械組的,所以要攜帶的東西很多,而且很重,雖說報告上說了會派一支機器人部隊跟著提大件行李,不用他們親自背,但有些特別重要的工具還是隨身攜帶會比較方便。
於是頭天晚上夏小虎整理了好半天,才好不容易收拾完,把大件的行李包交給了門口的衛兵後,抱著自己的小包癱在地上。
“真累啊,一直告訴自己要少帶點,結果弄了半添還是塞了那麼多。”夏小虎身子一轉,看向同樣在整理東西的周煜,這兩天周煜很明顯沉默了很多,平時偶爾還能開開玩笑,現在基本上不是低著頭做研究,就是窩在床上睡覺,食堂都很少去了。
周煜到是沒有拿大件行李,他來的時候帶的東西本來就少,而這次需要攜帶的則全部都被他放在一個小包裡,一個個排的整整齊齊的,夏小虎知道其中大部分都是用不易碎的小罐子裝的液體,還有一部分草藥。
用來做什麼的也隱隱有些猜測,但他不敢亂想,夏小虎怎麼說也是土生土長的首都星人,父母還是參戰士兵,對上面那些權利派系是略知一二的。
其實這麼多天觀察下來,他還是很支持周煜的,所以他覺得現在支援周煜最需要做的,就是對他的所作所為不多過問。
“我稍微好點,沒那麼多機械。”周煜簡單的回了一句,然後就把背包封好了。
兩個人都把東西放好,這次的基地考察沒有監管所那麼輕鬆了,監管所怎麼說也在克林頓的控制之內,但基地考察就不一樣了。
據說那是最新考察出來當年女王蜂曾經停靠過的地點,在遠行星這樣的地方,這種據點有很多,但這個卻是據說最深的一個,裡面有很多帝國無法探測的科技在裡面,威特教授昨天就跟著他們去過了,得出的結論是可以嘗試。
然而即便是這樣,也不能忽視它是當年敵人的據點,甚至很有可能是他們留下的陷阱,就等著什麼時候帝國人再去考察,然後來個出其不意。
可有關蟲族的資料那麼少,無論有沒有可能是陷阱,他們都必須得去闖一闖,尤其是來了遠行星之後,別人不知道,但夏小虎總隱隱地覺得,當年蟲星的戰敗很有可能並不意味著永遠。
一覺天亮。
周煜睡眠很淺,一聽見鬧鈴聲就跳下床開始洗漱,兩個人都換好衣服之後,恰好房間裡的電子螢屏就亮了起來,告訴他們集合時間到了。
周煜把背包一背,沖夏小虎晃了晃手,“走吧。”
“嗯。”夏小虎點頭應了聲,然後就背起自己的東西,吭哧吭哧地跟在了周煜背後,出了門之後看見幾個跟他們一塊兒的研究員,相互打了個招呼。
這一趟過去總共五個研究員,除去周煜以外,夏小虎和另外兩個主修機械類的用具,範圍很廣,另外還有一個是主修機甲的,叫史密斯,技術不錯,曾經被威特教授表揚過,是二流貴族之一,不過這人也不知怎的,一直和周煜不太對付。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比起之前因為西瑞爾原因的疏遠,自從好幾次party之後很多人已經和周煜混熟了,比如這個叫林青的女孩子,“新一批的士兵和研究員好像說是今天上午才剛剛到位,就在樓下呢。”
周煜聞言,咬麵包的動作一頓,隨即就恢復了正常。
史密斯斜了一眼接道,“來就來啊,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難不成你以為整個監管所十五個人忙的完麼?”
林青一頓,瞪了他一眼,“我就看有人來開心一下啊,關你什麼事兒啊,再說了,咱們總共十六個人,你不會算數麼?“
史密斯冷哼一聲,走到前面去沒再搭理他。
林青見狀氣憤地剁腳,夏小虎拉了拉她,“不生氣了不生氣了,一會還得一塊做事呢。”
“誰跟他一起做事!”林青翻了個白眼,但語氣卻很明顯好了很多了。
周煜默默地啃著麵包,一言不發地看了他們兩一眼之後,和剩下的三個人一起先去看了看謝靈和胎兒的情況,再下到一樓,才剛走出樓道,果然就看見了一批新的研究員正在往上走,那臉上的目光,和他們剛來的時候一樣一樣的。
好幾個研究員都忍不住看了看對方,然後會心一笑,林青特別熱情地跟新來的研究員打了個招呼。
研究員之後,就是士兵了,這一次帶來的考察隊全是軍部那些將領手裡的軍隊結合而成的,所以不太可能留下多少,何況這裡是克林頓的監管所,也不方便。
所以這一次說是招募,但實際上很多都是當年的北斗親軍精英,少部分用來遮掩的過去也都曾經是士兵。
目光看下去,果然和研究員臉上的表情完全不同,有幾個甚至因為剛剛見過上將生出了點雀躍的表情,目光看見周煜的時候,頓時又像是參觀國寶似得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周煜尷尬地不去看他們,目光一滑,落在了後面某個哨兵的身上,那人在隊伍裡沖他笑了笑,然後拉了拉帽檐。
周煜微一挑眉,轉身跟著夏小虎他們走了。
西瑞爾就站在門口,周煜經過他的時候沒有多看他一眼,而是跟著其他研究員一起坐上了飛船,這次的飛船和過去的都不太一樣,夏小虎一上來就驚叫了一聲說了句什麼周煜沒聽懂,大概意思就說這裝置這裡高級那裡高級。
是啊,確實挺高級的,周煜坐在椅子上,看著不會系的安全帶,沉默了下來。
他當年好不容易學會了鎖門,現在連安全帶都不會了是麼?史密斯就坐在他旁邊的旁邊,見狀還特地哼了一聲,然後麻利的系上了安全帶,順便譏諷了夏小虎一句。
周煜是不太懂他,但他也不太懂這個安全帶,更不太懂的是,為什麼連個安全帶都要做的這麼麻煩。
然而夏小虎這個機械狂魔各種激動連史密斯的嘲諷都不想理了,何況是周煜這邊非常隱秘的艱難,再加上他還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問安全帶怎麼系。
就在這時,西瑞爾突然上來了,瞬間就看出了周煜的難處,說了句幫他們檢查安全帶之後,其他的簡單的掃了一遍,走到周煜這邊,直接蹲下來幫他系好了。
一旁的林青雙眼發光,滿臉羡慕。
周煜扭頭看著別的地方,非常執著地保持沉默。
西瑞爾給他反復檢查過一遍之後,看了他一眼,後退了一步。
“這一次前往目的地會有一級跳躍,震動不會太劇烈,問題主要是在進入基地之後,飛船會經過五維度跳躍,”西瑞爾調出了飛船上的光板,上面正顯示著一張圖,那是個長長的甬道,“五維度跳躍戰場上是女王蜂近身必須突破的,但很遺憾目前這裡不具備技術和人才進行同時突破,也就是說,假設我們的飛船在五維度跳沒能通過,那麼抵達甬道深處的可能性就非常渺茫了。”
唯一一個還能量核破碎無法操控機甲,達蒙倒是沒問題,但讓他帶這麼多人,也不太可能。
“行進過程中,我們會優先保護所有研究員的安全,各位這點可以放心。”接到西瑞爾的眼神之後,維吉尼亞補充了一句,“達蒙中將的隊伍已於一個小時前出發,進行前鋒引導,我們的隊伍也將在半個小時之後抵達,希望諸位能做好準備。”
“啊?達蒙中將已經過去了啊?那到時候我們怎麼集合啊?”有幾個也是報名跟著達蒙中將的研究員湊在一塊低聲道。
“感覺跟著西瑞爾上將也可以吧,我是無所謂誒。”另一個接上。
周煜看著地板上凸起的一個明顯的監控器,又看看胸前的安全帶,剛剛那傢伙還蹭到了某個位置,周煜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敏感了,臉有些發紅,然後用腳在監視器上踢了一下。
那之後,一路上但凡有個顛簸震盪和跳躍西瑞爾就要跑進來看一次,剛開始的時候眾人還覺得十分感動上將這麼關心他們。
可兩三次之後他們就發現上將明顯是帶著目的來的,而上將的目的周煜同學前兩次還會翻白眼,到後面乾脆倒頭就睡看都懶得看他。
西瑞爾見狀一點也不介意,反而一回到操控室就開始讓維吉尼亞調轉攝像頭。
研究員並不是每個都完全乾淨,所以他們用了監控,而且還不只一個,臨時調一個完全可以。
於是在監控室裡,就出現了周煜那張安然睡覺的臉,西瑞爾搬了個椅子對著那個螢幕看了半天,整個人都快變成石頭了,卻津津有味絲毫不膩。
維吉尼亞:“……上將。”
“嗯。”
“……您跟小少爺吵架了嗎?”常年去克林頓那,維吉尼亞也開始跟著陳老叫小少爺了。
“……”一提到這個西瑞爾心情就不太好,他總覺得這樣下去他和周煜會越來越遠,之間的空隙也會越來與大,這是他絕對不想看見的,好半天才道,“他跟著我太冒險了。”
維吉尼亞眨了眨眼睛,“是嗎?可當年蟲星進攻的時候無差別攻擊我們根本就預算不到他們會打哪,一旦戰爭再起,在哪裡其實都挺危險吧。”
維吉尼亞說的沒錯,女王蜂的攻擊有一個特點,就是指哪打哪,他們的攻擊並沒有經過什麼高密度的謀略,也沒有經過什麼偵查,雖說起不到什麼群體效應,但也的確讓人難以捉摸。
想像一下,他們自己的攻擊方式都是走一步算一步,一不擔心洩露,二也讓對方實在是有些難以琢磨透他們的用意,自己都不知道,對方怎麼知道呢。
西瑞爾當然知道這點,但首都星無論如何都要比前線安全的多,而他,也無論如何都想讓周煜處在一個沒有危險的環境裡。
眼見目的地即將抵達,西瑞爾沒有再回答維吉尼亞的話了。
周煜睡一覺醒來就到了目的地,意料之內的機甲沒能突破五維跳躍,被臨時擋住了,於是他就背著自己的小包和其他的研究員走出了飛船。
飛船外面就是荒蕪的原野,戰火蔓延過的地方連土地都是黑色的,微風拂過,帶著點荒涼的氣息,眼前是個巨大的山洞,深的看不見底,風中夾帶的殘枝敗葉湧進去就像是遇見了個黑洞似得,連掙扎都沒有就完全被吸了進去。
冷風裡的研究員們紛紛打了個抖。
“大概進去兩三百米後,會有一個小型空間停靠站,在那裡我們可以組裝進行一次檢測。”維吉尼亞跟了上來,如是地說道。
身後還有兩排士兵,西瑞爾站在最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四個研究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面前的大洞有點可怕,夏小虎扭過頭來看周煜,只見周煜背著他的包,在路上隨便撿了個枝葉,已經走進去了。
夏小虎見狀,立刻撞起膽子跟了上去,剩下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在衛兵的身後,走了進去。
裡面的石洞比周煜想想中的要更大,一排可以同時走過四五個人,耳邊除了腳步聲的迴響以外,偶爾還能聽得見忽遠忽近的水流聲。
但就是這樣,顯得洞內似乎更安靜了,林青忍不住抓著夏小虎,身子都有點兒抖,夏小虎自己也沒好到哪去,卻還強撐著說了幾句安慰的話。
但漆黑的地方而看不清的地方最能勾起人的恐懼了,他們的燈覆蓋範圍不大,也不敢太大,說是怕太大了會引起什麼光輻射反應。
腳下一絆,周煜連忙伸手抓住身邊的石頭才堪堪穩住身體,然後手上的光芒一照,就看見地上到處都是水流經過的痕跡。
之前還沒有的,就在周煜疑惑地想好好看看四周的環境時,人群中突然爆出一聲尖叫聲,下一秒一個人就直接倒在了周煜身上,地面本來就滑且凹凸不平,周煜被人撞的登時一個踉蹌,沒反應過來,眼見整個人就要往後倒去,腰卻突然被人一扶。
“怎麼了?!”夏小虎聽見聲音第一個跑了過來,然後一把把還在往周煜懷裡靠的史密斯拉了起來。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在山洞裡卻也足夠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於是接在他後面,其他人也聚了過來。
“小心點,地滑。”周煜看了他一眼,低聲提醒了一句,一邊扶著旁邊的山體站穩了。
“頭,人頭。”史密斯連著後退了好幾步,抖著聲音尖叫道,好在身後有個夏小虎擋著,否則肯定能直接摔到地上去,夏小虎皺了皺眉,正要提醒他聲音小點兒,這種山體不穩定,太大的聲音來個連體效應,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別叫。”周煜比他速度還快,冷著聲音說了句,然後手裡的燈一轉,落在了地上,只見地板上正橫著好幾具屍體,死相慘烈,還有個人頭直接被隔斷的,大概是死前太痛苦,臉上的表情顯得非常猙獰,周煜皺了皺眉,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清到底哪不對勁了。
經歷過卡切爾的環境洗腦,這些對他的衝擊倒是不大,但那種怪異的感覺卻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維吉尼亞站在前方回過頭道,“這些都是蟲族的俘虜,前面就是停靠站了,稍微忍一忍吧。”
周煜轉過身從包裡翻出了個青檸片來,遞給了史密斯,“含著會清醒點。”
這還只是外面就已經有很多屍體了,更何況是裡面,史密斯見狀也不顧之前的芥蒂了,立刻伸手接過慌慌張張地吃了進去。
“不進行清運處理一下嗎?”周煜身上的包有點兒重,重新背回去很吃力,身後立刻有人幫他拉了一把,周煜斜著看了眼,沒說話,也沒拒絕他的幫忙。
“這條甬道是昨天才發現的,週邊排除危險之後已經清理過一次了,但數量很大,似乎有點疏漏。”維吉尼亞在前面回道,但面上很明顯是一副奇怪的樣子。
甬道內立刻沉默了下來,不少人跑過來問周煜要了含片,周煜再看了那個屍體一眼,忍不住用沃特拍了張照片,低聲問了句,“變異人的腐蝕情況你們有記錄嗎?”
夏小虎站在他旁邊,摸不著頭腦地啊了一句。
一個深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也壓得很低,但卻一下就能聽出是誰,“有。”
“那這個腐蝕狀態,你覺得對麼?”周煜皺著眉,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停下腳步,從包裡拿出了個盒子和一排工具,還有一雙手套,蹲了下去。
西瑞爾想攔,可手伸出去在空中懸了半天,看著周煜認真的臉,終究還是陪著他一塊蹲了下來,提醒了他一句小心,然後道,“不好說,如果受環境影響,尤其是蟲族曾經呆過的地方,腐爛速度慢也不奇怪,但如果是戰場上,這個速度確實不對勁。”
周煜伸手撥了撥那個人頭,在他脖頸處的傷口看了看,皺眉道,“蟲族對屍體有什麼特殊癖好麼?”
“沒有,他們只喜歡殺活物。”西瑞爾搖頭。
前面的人見狀都停下來了,史密斯看著周煜的動作,瞳孔中露出深深的恐懼,維吉尼亞想上前,但奈何她的位置是不能動的,倒是夏小虎和林青還算大膽,認識到只是個死人頭之後,就壯著膽子往周煜這邊走了幾步。
“最後一個問題,蟲族有沒有那種,長得特別怪異的,比如說……”周煜說著,把那個人頭搬起來,放在了旁邊那個缺頭的屍體上,只見中間有個巨大的傷口,不是刀割那樣的平穩,反倒像被什麼砸斷了一樣,“可以用身體,最好是腳,直接把脖子踩斷的?”
西瑞爾心裡咯噔一聲,看了周煜一眼,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有。”
“不對勁,”周煜立刻道,“如果人活著,脖子被人踩斷,大出血血液是會迸發的,但你看他的脖子,太乾淨了。”
只有死人才會在頭斷了之後有這麼乾淨的脖子。
還有,前面這條路這麼乾淨,很明顯是清理過了,為什麼會突然多出這麼幾具來?連維吉尼亞都露出了一絲不確定。而且最重要的是,假設女王蜂已經走了大半年了,那到底是什麼,能讓他們在一天之內迅速下判定認為這個就是最深的據點?
西瑞爾的目光往那人身上的衣服一滑,突然瞳孔一縮,伸手就要去抓什麼,被周煜一把擋住了,“你瘋了!?徒手去抓?嫌自己毒不夠深麼?!”
“他的吊牌,看一下,是銀邊還是黑邊?”他話音剛落,西瑞爾就立刻接道。
周煜看了他一眼,沒多說話,迅速伸手去抓那人掩在衣服下面的吊牌---是銀邊的。
“撤退,現在!”西瑞爾壓著聲音果斷道,伸手把周煜也拉了起來,沖維吉尼亞做了個手勢,所有衛兵見狀立刻開始有序的後退,“讓達蒙和威特也撤出來,快!”
沒有人質疑他,士兵帶著有些哆嗦的研究員立刻開始有序地後退,維吉尼亞轉身就往裡面沖,去找達蒙中將和威特教授,然而就在這時,一旁的史密斯突然尖叫了一聲,“教授!”
那聲音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尖銳,直接灌進了甬道深處,連維吉尼亞飛奔的聲音都頓了一下,周煜和西瑞爾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與此同時,甬道的深處傳來了一聲沉重的轟隆聲。
☆、62|6.1
整個隊伍總共十五個人在半分鐘內退出了山洞,也是這麼個撤退行動,周煜才發現這裡面衛兵的素質似乎有些良莠不齊,導致出來的時候多耽擱了不少時間。
而去除研究員,和西瑞爾,在剩下九個衛兵裡,只有維吉尼亞一個人奉命朝山洞深處跑去,其餘的人靠著飛船該休息的休息,該聯繫監管所那邊的聯繫監管所,西瑞爾表情深沉地站在洞口等著,時不時看一眼時間。
史密斯和另外一個研究員靠在一塊石頭上,披著衛兵給的外衣,頭埋在膝蓋中間,死裡逃生還沒回過神來,周煜正低著頭給夏小虎包紮傷口。
因為出來的時候中間一塊大岩石的崩塌,夏小虎給林青擋了一下石頭,瞬間就蹭破了一大塊皮,這會整個手臂都血淋淋的。
周煜給他清洗了一下傷口,用浸了傷藥的布稍微包裹了一下,雖說這動作在他人看來確實有幾分怪異,且四周已經有不少人投來了各式各樣的目光,但現在也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夏小虎當然認出了滴在布條上的傷口,在周煜準備拿藥的時候就沖他點了點頭,林青卻是第一次看見這些東西,正睜大了雙眼站在一旁,目光裡露出了一絲恐懼,卻又夾雜了幾分期盼,畢竟夏小虎血淋淋的傷口看上去確實有些滲人。
而大概等了足足二十小時之後,石洞裡才傳來了聲響,那是維吉尼亞,她身上還架著個威特教授,後者看上去似乎受傷了,重心全部壓在維吉尼亞身上,手臂上大大小小的全是被鋒利的石頭滑坡的傷口,臉上還有一道呢,臉色有些發白。
立刻有人沖上去幫忙接過了威特教授,周煜抬起頭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迅速包完夏小虎的傷口就走了上去。
“情況怎麼樣?”西瑞爾看著維吉尼亞問道,她身上有不少灰,但傷口卻沒有幾道,看樣子裡面塌陷的情況不算非常嚴重。
“能活動,但我沒到停靠站,在路上就接到威特教授了,他腿被石頭砸了,沒辦法一個人出來,我就先把他運出來了。”維吉尼亞擦了擦汗,一邊調整沃特,把她剛剛順手拍的照片拿了出來。
西瑞爾接過來看了看,發現有些石縫之間的縫隙確實還算大,也有一些比較危險的,但通過應該不難,完全可以派一隊人進去搜救。
他環顧了一眼目前荒野上的每一個人,目光著重在幾個地方停了停,正在他思考著該怎麼做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先別讓他坐下。”
西瑞爾聞聲看去,只見周煜正停在威特教授面前,剛剛那句話很明顯是對架著他的兩個哨兵說的,那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拿不定主意,威特已經疼地連嘴巴都泛白了,雙手無力的晃了晃似乎是想讓他們聽周煜的,然而奈何乏力,動靜太小沒能被發現。
還是一旁的一個中尉走上來說了幾句,那兩個衛兵才點點頭,西瑞爾眯了眯眼,他記得那個中尉叫卡梅倫。
那頭周煜已經蹲下身了,直接用刀片割掉了威特教授的半根褲管,查看了一下他那條一直沒落地的腿,左右看了半天,伸手碰了碰,問道,“有感覺麼?”
威特教授滿頭是汗,應了一聲,“痛。”
教授人平時看上去很軟骨頭隨意,但其實也不是個會隨便服軟的人,看看他的臉色,應該是真的痛到極致了。
“飛船上有沒有什麼折疊床之類的東西?床板要硬,搬下來一個。”周煜一邊翻著自己的包一邊說道,西瑞爾已經走進了,聞言看了旁邊衛兵一眼,那人立刻應聲而動,沒多久就拿了個下來。
“儘量不要讓他這條腿動,保持直線,放床上去,慢點。”周煜說著,已經找出了清洗傷口的藥物,威特教授骨折的關節處還有不少血漬,必須得先處理一下。
而威特教授被人橫放在床上之後,看見西瑞爾之後想到了什麼似得,忍著劇痛儘量咬字清晰道,“達蒙還帶著二十三個人在裡面,我是中途覺得悶想出來透下氣的,越裡面洞越窄。”
洞越窄,經過的縫隙就越小,風險也就越大。
西瑞爾點點頭,“我馬上調整一支救援隊進去,停靠站情況怎麼樣?”
威特教授皺了皺眉,想了一會才道,“躲進去能容納的下全部,但是站定很難擋得住岩石。”
他說話期間,周煜已經盡力把自己知道的處理全部做完了,他不是骨科醫生,剩下的還得回去好好看看書,叮囑了一句必須保持腿直立不能動,就扭過頭對西瑞爾道,“我也進去。”
西瑞爾正跟維吉尼亞說著調整救援隊的事,聞言眉毛一抬,沒回話,把事情跟維吉尼亞說清楚之後,才轉身看著周煜。
周煜的目光非常堅定,不遠處的夏小虎也整理著東西揮了揮手倒,“我也去!”
“你手受傷了,待在原位別動。”周煜皺了皺眉,看了他一眼。
“裡面一個機械隊的都沒有,萬一停靠站出什麼問題,總得有個會的在吧?”現場剩下的兩個一個早就嚇得不能動了,史密斯更是從出來開始就縮在一旁不停的哆嗦,根本指望不上。
林青一個女孩子,周煜連安全帶都不會系,也就只有夏小虎了。
西瑞爾看了石洞一眼,其實是不太想讓周煜進去的,裡面的崩塌情況誰也不知道,週邊甚至無法和達蒙他們取得聯繫,萬一還有二次塌陷,周煜和夏小虎一個嚮導一個普通人抗打抗摔能力和哨兵根本沒法比。
可再看看夏小虎的手臂傷口,威特的傷口,還有周煜執著的眼神,以及這兩天兩個人之間的矛盾。
西瑞爾沉默了半天,點了點頭,“好,我安排。”
周煜目光一動,扭頭和夏小虎對視了一眼,夏小虎沖他比了個耶的手勢,笑得很爽朗,周煜再看了眼西瑞爾轉身的背影,突然笑了一下,一旁的林青拎著大包小包的跑了上來,沖他們兩叫了句,“我也進去!”
“啊?別別別,裡面危險,你就在外面吧。”夏小虎說著就去按林青的包。
林青推開他的手,“危險你們兩不都進去了?周煜不是機械研究的,停靠站那麼大機械你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何況你手還傷著了呢。”
夏小虎還想說話,林青立刻一句話堵回去,“別以為我女孩子就吃不了苦了,ips考試我成績可比你高了二十分。”
夏小虎:……
“ips考試?”周煜一挑眉。
“就是高級機甲師資格證考試……相當變態,滿分一千兩百分,一千一百五分才合格,通過率百分之一。”夏小虎一臉汗顏,一邊默默看了周煜一眼,能關心這種不相干的事,他心情看上去比之前兩天似乎好了不少。
“你多少?”
“一千一百七十六。”
周煜眉毛一挑,看了林青一眼,訝道,人才啊。
夏小虎含著淚點頭。
林青這會兒已經蹲下去把夏小虎包裡的東西也給整理完了,還順便補了一點東西,與此同時,史密斯也從後面哆哆嗦嗦地走了上來,小聲道,“我,我也去。”
林青正收拾東西呢,聽見這話立刻沒好氣地瞪了史密斯一眼,“你去個屁,剛沒你哪有這麼多事,你還進去,擔心中將他們活下來的幾率太大啊?”
“別這麼說啊,不都是研究員麼。”旁邊一個衛兵走了上來,肩膀上兩條杠,是個中尉,就是剛剛那個幫周煜跟那兩個衛兵說話的卡梅倫。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就想接夏小虎和周煜的包,夏小虎手本來就受傷了,一個不防備,包瞬間就被拿走了。
然而周煜的包卻沒能成功,他從頭至尾都背的緊緊的,見狀冷冷地看了那個哨兵一眼,突然想起來,有一次他出門的時候,一個衛兵也曾經主動來拿他的包,可不就是眼前這位麼。
周煜記得,這人不屬於北斗軍,但和維吉尼亞還有達蒙的關係都很好,在這次遠行星考察隊裡也屬於分隊長的職位,說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林青看見了,立刻叫了一句,“哎你怎麼搶人包啊。”
“我看他受傷了想幫他拿一下啊,周先生你的呢?”卡梅倫一笑,目光往周煜那邊看。
夏小虎皺了皺眉,立刻伸手把自己的包拿了回來,看了那人一眼,“謝謝你啊,不過研究員的包還是自己拿比較好,周煜他的也一樣,我們自己背得起。”
卡梅倫見狀,挑了挑眉,也不自討沒趣的走了。
周煜站在一邊從頭至尾都沒說話,他剛剛偷偷看了看那人的腦域,還看了史密斯的,卡梅倫的腦域非常堅毅,和維吉尼亞的差不多,精神堡壘的強度不是他能不經意突破的,身為中尉,這倒是不奇怪。
可史密斯的卻有點不對勁了,他的精神堡壘看上去很薄,隨時都能戳破,很符合普通人的特徵,但上面卻有層灰濛濛的東西,周煜看不清,有點不敢輕舉妄動,遂扭頭去看威特教授。
但威特教授已經因為腿的原因痛的分了神,沒注意到周煜的目光。
周煜摩挲了一下背包帶,覺得還是不要弄出太大動靜的好,出了這種事,這支本來就是七拼八湊良莠不齊的隊伍就有點不穩,所以有什麼最好還是等回去之後再說,他雖然不敢隨便突破史密斯的腦域,但看緊他還是可以的。
與此同時,西瑞爾那頭也安排完了,走回來問道,“研究員幾位?”
“三位。”周煜把自己的包背好了,回答道,“史密斯剛剛受驚了。”
史密斯一聽,登時急了,“我,我沒事的,我也去!上將!”
周煜站在原地沒說話,低頭看了看地上的草叢。
那個卡梅倫又上來了,他向西瑞爾敬了個禮,“上將,另外一個研究員已經暈過去了,停靠站情況複雜,我認為機甲類研究員還是越多越好。”
周煜面色不動抬起頭來,腿在地上磨了磨,把一面反光的鏡子用土掩埋了起來。
從鏡子裡能清楚的看見,卡梅倫在說話的時候,腦域動了一下,外層有點微微泛紅。
這種情況的出現象徵不同,但一旁的史密斯卻在那一瞬間抖地更厲害了,立刻跪下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並且他腦域附近附著的一層灰霧在那一瞬間突然就消失了。
周煜皺了皺眉,覺得不太對勁,但他卻沒法清楚的說出究竟哪兒不對勁。
面前的西瑞爾回頭看了看周煜,然後沖維吉尼亞比了個手勢,“四位。”
“卡梅倫,你留在外面,看著威特教授,等著和監管所的增□□接。”
卡梅倫目光一閃,腰背挺地筆直,“是!”
說著還低下頭看了史密斯一眼,然後轉身走了。
史密斯背著行李低著腦袋站在一邊,林青一臉不情願的,但西瑞爾都下發指令了,這件事基本上就沒什麼商量的餘地了。
周煜也沒說話,但是卻在進山洞的時候故意讓史密斯走在最前面,夏小虎第二個,林青倒數,他墊後,中間插著衛兵,頂頭的還是維吉尼亞,最後的是西瑞爾,一排人就這麼進去了。
最開始維吉尼亞似乎不太同意西瑞爾也進去,但在西瑞爾的目光下把疑問塞了回去。
周煜倒是知道他為什麼非得進去,他後來才想起來,黑邊的吊牌才是當年蟲族戰役的吊牌,銀邊的是遠行星這次監管所改造之後的吊牌。
也就是說,人不是大半年前死的,是最近死的。
而脖子上的傷口意味著這裡面很有可能有蟲族的殘黨,儘管這件事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難以置信,但很多時候必須得往最壞的方向想。
這一隊人馬里,加上維吉尼亞和西瑞爾,只有三個人是參加過當年蟲族作戰的,假設西瑞爾不進去的話,突發事件只靠維吉尼亞,很有可能鎮不住場面。
一行人順著山洞走進去,碎石滿地都是,走起來的困難程度明顯加大了,尤其是有些碎石還滴著水,是不是就會濺在身上,甬道內部非常安靜,加大了人心裡無名的恐懼,可偏偏他們還不能說話。
石洞裡面的縫隙有一些是很好過的,把包卸下來先放過去,然後身體一動就能過去了,但並不是全部,比如說才走進去十米不到的位置,他們就遇到了問題,一塊巨大的石頭橫倒在中間,上面兩塊石頭斜著對立,整個一個三角形的模樣。
這不是問題,問題是最下面那塊大石頭足足有三米高。
對維吉尼亞這種哨兵而言是不難,但對四個研究員來說,麻煩就大了,史密斯是第一個,他哆哆嗦嗦半天也爬不上去,最後一次一不小心還撞到了一下壁岩,瞬間一隻手就不能動了,喊著疼就想往旁邊縮,幸好旁邊一個衛兵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維吉尼亞只能招招手讓夏小虎先上。
夏小虎一隻手受傷,但到底還是個男人,長得有一米八多,上面一個拉,下面一個托,一下就上去了。
可輪到林青,就尷尬了,這是個姑娘,在這些人眼裡唯一一個和林青差不多的就是周煜,然而很明顯周煜的腦回路和這群人不太一樣,而且他身高只有一米七,怎麼想也不太可能把林青托過兩米。
林青瞬間漲紅了臉,連忙說自己沒關係的,然而即便是這樣,幾個哨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覺得不能隨便托女孩子屁/股,於是都停在了原地。
因為岩石原因,所以這會兒到這裡的不是全部的人,大概半分鐘之後,西瑞爾才出現在這一小段,皺了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那頭維吉尼亞正要說話,夏小虎卻突然從石頭上輕輕跳了下來,撓了撓頭道,“你忍著點啊,坐我脖子上吧,上尉應該就能接住你了。”
林青連忙點了點頭,一張臉還是通紅的,周煜則是退後兩步,看了眼角落裡的史密斯,這人還在抖,從剛剛叫了句教授開始就抖抖抖抖到現在抖了整整四十分鐘了,沒抽筋也是個奇才。
不過除了抖以外,這人目前還真沒什麼狀況,精神波動也不大。
就在他琢磨的這段時間裡,林青已經被上面的維吉尼亞接上去了,夏小虎再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動作,明顯快了很多,後面又接上去了幾個衛兵,才輪到周煜,他上前一步,正準備效仿剛剛夏小虎的動作時,旁邊的哨兵卻紛紛面壁沒有一個看他的,更沒有上前的了,頭頂的維吉尼亞也一臉尷尬。
周煜:……?
還沒等他弄明白怎麼回事,身後就突然伸出來一隻手,攔腰把人一抱,一隻手抓著石壁上凸起的一塊,腿一蹬,就把人帶上去了,與此同時,一旁的維吉尼亞則是突然重新跳了下去,下一秒石壁下傳來了一聲短暫的驚呼。
周煜一頓,感覺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史密斯的腦域好像突然動了動,周煜想回頭看,可人卻已經被西瑞爾帶到石縫的另一邊了,夏小虎和林青還有若干哨兵就站在下面。
“怎麼了?”周煜忍不住問道。
“你不是覺得他們兩不對麼。”西瑞爾說著,一隻手一撐,抱著人跳了下去,中途還在牆壁上緩衝了一下,“抓起來了。”
周煜一愣,之前是真的完全沒想到西瑞爾會這麼做,僵了好一會道,“那外面的……”
“外面的卡爾夫接應,他能處理好的,”西瑞爾看見周煜錯愕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指了指前面道,“別僵在這不動,老三打前陣。”
“是!”這個是北斗親衛軍,低聲應了一句之後立刻就開始往前鑽,身後的人見狀也果斷跟上。
周煜默默地跟了上去,但卻有些心不在焉,他是挺開心西瑞爾這麼相信他的,但他只是猜測這兩個人有問題而已,並沒有什麼證據,萬一是他猜錯了怎麼辦?
那個卡梅倫還是個中尉,而且還不是西瑞爾手下的中尉,其中情況錯綜複雜,萬一呢?
“認真看路,”西瑞爾壓低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瞬間就讓周煜回過神了,為了不重複剛剛史密斯的情況,他講話還很自然地靠近了周煜一點,“別有心理壓力,我心裡有數,先注意好自己安全,聽話。”
周煜一頓,默默點了點頭,應了聲,把自己的思緒拉回來了。
大概五分鐘之後,維吉尼亞就跟上了他們的進度,跟西瑞爾彙報了一下情況,她話才降到一般,突然整個石洞都開始晃起來,就在他們面前的那塊巨型石頭突然橫空攔斷,那下面剛好有個衛兵在經過,西瑞爾眼疾手快地把人一拉,然而根本就沒有用。
因為這塊石頭實在是太大了,晚一點下來能瞬間把目前下面所有的空間砸的連縫隙都沒有,維吉尼亞拽著夏小虎,夏小虎拉著林青,西瑞爾拉著周煜,紛紛躲閃開來,然而石縫內還是發出了一聲非常痛苦的尖叫,聽得出那人應該是拼命忍住了,但劇烈的疼痛還是讓他忍不住叫了出來。
就那麼短暫的一聲痛呼,讓山洞的深處便再次傳來了一聲聲轟隆聲。
周煜抓緊了西瑞爾的衣服,剛剛那一次岩石崩塌已經讓他們的空間急劇變小,所有人都分散開了不說,周煜和西瑞爾兩個人完全帖在一起,空間也就只剩下了那麼一點點。
西瑞爾靠在牆壁上,把周煜摟在懷裡,而就在周煜後面不到三釐米的位置,就是一塊尖銳的岩石。
石洞裡沒有人敢出聲,也沒人知道其他人在哪兒,是不是還活著。周煜聽著那聲音逐漸逼近他們所在的方向,那聲音由遠至近,像扛著鐮刀的死神邁進似得,每一下都用力地砸在他的心臟上。
伴隨著岩石間的崩塌聲,一塊塊碎石從天而降,砸在周煜的身上,即便是被西瑞爾幾乎整個包裹在了懷裡,周煜也被砸了好幾下,有好幾塊碎石落在了他的小腿上,在他腿上劃出了好幾道口子。
痛感清晰,周煜卻埋在西瑞爾的懷裡,咬著牙一句話也不說,默默地在西瑞爾頭頂撐起了一塊精神光盾,怕精神波的共鳴引起更多的震盪,只小心翼翼地張開了薄薄一層,護住了西瑞爾的要害。
碎石中間,還有幾滴液體往下滴,空氣中逐漸彌漫起了血腥味,有什麼不同於石頭的重感落了下來,周煜渾身一抖,卻被西瑞爾按住了腦袋,輕聲道,“別看。”
想起了之前洞內那一陣痛苦的呼喊聲,周煜閉了閉眼睛,也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腳下的土地一軟。
瞬間心裡咯噔一聲,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整個人就像是突然踩空了似得,直接沉了下去。
☆、第63章 6.1
地面的塌陷起初只局限在周煜站的那一小塊,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的周煜有些手足無措,被西瑞爾抱著跳向另外一個方向,他們的位置本來就小,這麼一換幾乎是貼著牆壁站的了。
周煜下意識就朝下面看了一眼,能看見底,而且似乎還有點光芒。
光?
沒等周煜反應過來,就發現震動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大,眼見他們頭頂那塊大石頭已經開始開裂,要是砸下來能直接把他們僅有的空間全部吞沒,西瑞爾當機立斷抱著周煜跳了下去,這一系列動作只發生在電光石火的一刹那,周煜只覺得眼前光芒突然猛地一閃,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耳邊是巨石塌落的聲音,伴著碎石和沙土的嗖嗖聲,周煜感覺到整個人都在急速下降。
那條甬道太長了,耳邊傳來一陣和周遭有些違和的細小的聲音,西瑞爾突然身後一把抓住了牆壁上凸起的一塊岩石,然後一條腿踩住腳底下的岩石,一直手橫在周煜腰間,兩個人就這麼保持著這個姿勢停在了半中央,周煜這才睜開了雙眼,連忙四周看了看,沒看見別人
難道掉下來的只有他們兩個?
再往旁邊看看,周煜才發現剛剛感覺到很刺眼的那一道光芒其實是從很遠的地方發過來的,剛剛是因為角度和石頭的原因,才突然顯得非常劇烈,現在視野擴大,相對要好了不少,至少不會讓人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想到這裡,周煜張開了一張薄薄的膜,朝裡面看去,發現這下面竟然還有個空間挺大的山洞。
但是非常崎嶇,他們現在正停靠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面,稍微下麵點的位置也有塊大石頭,能把他們遮擋住一大半,所以他們所在的位置其實視野還算可以,而且也挺隱蔽的,但是再往下的話,就會被層層岩石給圍堵住,必須要走到至少十米以外,才能稍微好點。
“看見那邊什麼情況了嗎?”西瑞爾單只手支撐著兩個人的體重,動作稍微有些困難,能量核的破損導致無法對他的體力等等進行及時彌補,導致他無法以這樣的狀態去觀察。
周煜於是立刻擔當起了眼睛的責任,斟酌著加厚了一點光盾,這一次能看見更裡面的情況了。
有篝火,石頭,那束光芒是從距離他們最遠的一個地方散發出來的,似乎在一個更下面的山洞裡,而比那些更近的是……人。
周煜起初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在反復看過之後才發現,那真的是人,在這種地方為什麼會有人這樣的問題放在一邊暫擱不談,周煜發現那些人身上似乎都銬著枷鎖,一個個都重重地拖在身後,有的還是用鐵鍊連在一起的。
這種看起來非常眼熟而原始,又和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的枷鎖讓周煜頓了頓,他皺了皺眉,深覺好像有點不像帝國的畫風,於是再次扭過頭一看,只見除了人之外,還看見了不少體積看上去非常龐大的……動物。
周煜心裡頓時咯噔一聲,有了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地朝西瑞爾看去,跟他稍微描述了一下,後者沉默了一會,順著他的眼神點了點頭,隨後目光裡似乎帶了幾分淩厲。
周煜重新看過去,卻按壓不住心裡的訝異,那竟然真的是蟲族,可蟲族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們在這裡待了多久了?久到他們甚至能在這裡建設一個看上去這麼原始性的監獄?這些和女王蜂會不會有關係?他們現在怎麼出去?其他人呢?
一個個問題一股腦地湧了上來,然而他卻一個答案也找不到,只能強行把腦袋放空,盡可能地再去多觀察點。
然而這次,還沒等他看見多少有用的資訊,就突然感覺全身一晃,周煜立刻抬頭看去,只見西瑞爾抓著壁岩的手指都已經開始流血了。
周煜目光一頓,立刻想伸手去抓壁岩給西瑞爾減輕一點重量,他撐得時間太久了,手臂很有可能都開始麻木,甚至是失去知覺,傷口可能會刺激神經,但這絕對不是個好方法。
但周煜也知道,那未必是西瑞爾故意弄出來的,石頭和人的**之軀,想想也知道哪個更堅硬。
西瑞爾看出了周煜的想法,輕輕搖了搖頭,把臉蹭到周煜耳邊,貼著他的脖子低聲道,“我還能撐一分鐘,告訴我你看見的情況。”
他說話時的熱氣一道道往周煜脖子上撲,周煜忍不住抖了抖,卻不敢怠慢,抹了一把都快流進眼睛裡的汗珠,立刻開始報告自己看見的情況,“我能看見大概有十二個蟲族,死角裡的不確定,光是從最遠的地方發出來的……還有人,人比蟲族多很多,大概三十個以上,我能看見的那些,身上都沒有蟲毒的氣息。”
二十到三十個這個數是估算出來的,因為周煜發現蟲族在牆壁上安裝的木頭牢房似乎能進去的數量是有限的,每次進去了兩三個之後,蟲族人就會把木頭柵欄給關上,他能看見的這種牢房大概有十幾個。
“還有嗎?”
“……我只看得清這麼多。”周煜咬了咬唇,有點不甘心道。
他話音一落,西瑞爾那頭手就松了,借力帶著周煜無聲地滑到了地上,周煜立刻跳開來抓著他的手想給他上藥,他手上食指中指還有大拇指傷的尤其厲害,周煜認認真真地給他上藥,聲音有些抖道,“你想怎麼做?”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蟲族的模樣,他只有一米七多,這兩天長高了點,但也就一米七五的樣子,西瑞爾大概兩米上下,可剛剛他看過去那些蟲族士兵,每一個看上去都足足有三米以上。
並且長相非常奇怪,有的有七八條胳膊,還有的有兩個頭,猙獰的臉他都不想去回想了,西瑞爾的身形在他們面前都顯得有些小。
周煜不是不相信他,可現在太危險了,對這裡的情況安全不清楚,十二個勉強解決,那玩意還有更多的呢?甚至牽一髮而動全身?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然而這裡足足有三十多個人,西瑞爾會放任不管麼?
周煜想著,突然有幾分害怕起來,他從來沒有面對過這種情況,即便他告訴自己必須鎮定,在此之前他也給自己做過無數次心裡建設,但沒想到事到臨頭才發現,自己終究還是沒能跨過那道坎。
手裡一抖,藥水瓶眼見就要掉下去,被西瑞爾淩空一把抓住了。
“我們找出口。”西瑞爾伸手輕輕的抱了抱周煜,安撫地在他臉側親了親。
周煜一頓,垂下眼睛來,他知道西瑞爾肯定是為他考慮了,假設不是的話,即便不直接攻擊,他也肯定會選擇去探查一下的,有點不想拖他後退,遂搖搖頭道,“那麼多人,不能不管的。”
“是不能,但不是現在,至少我來了之後,遠行星已經有半個月沒有丟失人口記錄了,說明這些人至少一時半會不會有危險,不急這一下。”西瑞爾說著,帶著周煜小心翼翼地前進了幾步,兩個人的腳步都放的很輕。
他們周圍沒有出口,只能摸到別的地方去找找。
西瑞爾發現這是個總體圓形的山洞,山洞內部出乎意料的大,他們所在的方向距離那群蟲星人所在的方向比較遠,這就意味著他們至少可以往前前進三十米,這個距離是安全行進距離,肯定不會被發現,並且可以稍微圓形擴展一下,找找附近有沒有出口。
可現在有個大問題---剛剛上面那麼大動靜,下面為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還是又有詐?
西瑞爾皺了皺眉,總覺得不是,事實上剛剛在上面那一系列經歷說是下面這群蟲族人做的,他都有點不太相信。
根據他豐富的對抗經歷,蟲族有三個優勢,體力好,抗打,和女王蜂。
前兩者不提,蟲族的所有智慧精華全部聚集在女王蜂上,他們保持的就是絕對忠誠,哪怕知道要死也一定不會有任何反擊。
尤其是戰術指揮,當年能絕地反擊,就是因為他們的應變能力非常差,簡單來說,只要讓他們發現事情和女王蜂交代的不一樣,並且女王蜂來不及下達下一個指令,他們就可以滅掉整整一隊的蟲族士兵。
這其中需要耗費的精力是非常大的,因為有些蟲族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會做出的反應誰也不知道,有時候可能就那麼一刹那,轉眼就毀掉了一個機甲。
雖然需要付出的代價還是有的,但足以證明一點,就是當蟲族落單的時候,他們的智慧不足以讓他們安排剛剛在上面那一系列事情。
還有一點,就是當蟲族士兵聚集在一起,超過五個以上,那就肯定是女王蜂的旨意。
那女王蜂讓他們留在這是為了什麼?為了二三十個帝國人?不現實,當初別說是二三十個,當年兩三萬個女王蜂都能隨手抓,那是為了什麼?
要說史密斯和卡梅倫的事情,西瑞爾心裡稍微有幾分底,那下面現在這個情況,就是真的在他的預料範圍之外了。
只見大概五百米開外的地方,那群蟲星人正聚在一塊烤火吃著什麼,時不時還伸手抽一下一邊被銬著枷鎖做苦力的人們。
如周煜所說,他們四周確實是有不少山洞,但更裡面還有,也許不是山洞,但味道非常濃郁,一定有什麼東西在。
燭光微閃,周煜被西瑞爾帶著一路前進了大概二十米的位置,正想輾轉找下一個落腳點時,突然聽見石洞的那一頭傳來了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音,有幾個蟲族人突然就大聲囔囔了起來,西瑞爾立刻拉著周煜躲到了一塊石頭後面。
周煜躲好了之後,跟西瑞爾一起從石縫朝外看,只見從和他們完全相對的方向走進來了三個蟲族人,嘰嘰呱呱地說著什麼,一邊說,一邊把一個人重重地丟在了地上。
起初周煜還以為是那些銬著枷鎖的人,可看清楚的那一瞬間周煜雙目一瞪,是夏小虎!那三個蟲族人手裡抓著的竟然是夏小虎!
只見夏小虎渾身上下的傷口又多了不少,連臉上都擦傷了,被一群蟲族人圍著明顯有些害怕,目光卻始終看著地板,不發出一丁點聲音。
那些蟲族人說完了之後,有一個突然大叫了一聲,然後其他幾個瞬間就跳了起來,周煜注意到西瑞爾的臉色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突然變了變,這才猛地想起來他曾經說過的。
蟲族嗜虐,人族痛苦的呻/吟對蟲族而言就是最好的春/藥,這也是為什麼夏小虎至始至終都不開口的原因,那那些蟲族人現在的樣子,難道是……
周煜還沒來得及想完,裡邊一個有八隻觸手的蟲族突然後退兩步,然後猛地往夏小虎身上一抽,直直地抽中了他的手臂,周煜瞬間瞪大了眼睛。
那觸手不光是觸手,上面還有肉刺!硬生生把夏小虎半截臂膀抽地血淋淋的。
夏小虎臉色慘白,卻還是咬著牙不說話,周煜伸手抓緊了西瑞爾身上的衣服,就見另外一個蟲族伸手就去戳夏小虎的傷口,力道非常大,目光就像在玩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夏小虎的嘴唇都被咬出血了。
西瑞爾把周煜放下來,腿部微微發力,似乎隨時做好了沖出去。
只見剛剛那個八隻觸手的蟲族突然又後退了好幾步,滿臉猙獰,眼見就要再次重上來,周煜瞪大了雙眼,這一次可是迎著腹部打,直中要害的!
再也忍不住暗中張開了精神護盾控制光芒把夏小虎整個人包了起來,西瑞爾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攔著,但是收回了力氣,抓緊時間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想好的進攻點。
這時候周煜也顧不上會不會發現了,那個在玩弄傷口的蟲族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碰不到夏小虎的時候一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個八隻觸手的蟲族突然發出了一聲嘶聲力竭的尖叫,渾身抽搐,沒過五秒鐘就倒地死了。
周煜目光瞪得大大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西瑞爾看了裡面一眼,“是維吉尼亞的藍蛇,她動手了,你的貓呢?”
西瑞爾話音剛落,小黑就出現在了周煜頭頂。
“聽好了,蟲族人看不見精神體,但他們可以碰到,強大的蟲族對精神體有一定的感知能力,但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只要精神體的動作靈敏,就絕對不會被發現,最好不要在蟲族面前直接收回精神體,那一瞬間無論是什麼樣的蟲族,都能通過你們的聯繫感知到你在哪裡。”西瑞爾說著,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膠囊,“讓它去看看最裡面是怎麼回事,他們在這裡肯定不只是為了看著二三十個人而已,寶貝你做的到嗎?”
周煜對上西瑞爾的目光,之前還有些害怕的情緒瞬間丟的一乾二淨,看一眼不遠處被他護盾護著的夏小虎,認真地點了點頭,與此同時小黑在他精神領域裡喵了一聲,隨即消失在了周煜的頭頂,“那我呢?”
西瑞爾回頭看了一眼,藍蛇已經接連解決掉三個蟲族人了,但這已經是極限,林青說不定也在維吉尼亞那邊,她藏不住多久的,“我去,你什麼也別管,直接沖進去把夏小虎拉出來,記住他們剛剛進來的地方了嗎?德萊會陪著你,別害怕。”
周煜重重地點了點頭,西瑞爾看了他一眼,吃掉了手裡的膠囊。
維吉尼亞確實等不及了,精神體只有和本體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把殺傷力加到最大,而且精神體不能完全保住夏小虎,雖說她認出來了剛剛出現在夏小虎身邊的是精神光盾,那是嚮導的技能,在這裡會用這個不顧危險保護住夏小虎的,應該就只有周煜了。
但假設她不快點沖出去的話,蟲族很快就會發現這裡有兩個異能者,那到時候主動的機會就會變成被動。
維吉尼亞看了看身邊的林青,指著空中的某個方向,低聲道,“去剛剛那些人進來的地方,記得方向嗎?那裡應該有出口可以出去,就在我們進來的附近”
林青睜大了眼睛,“可是夏小虎他……”
“周煜會去,你先在這裡等,等周煜往那邊跑的時候,就跟他一起過去,聽見了?”
林青連忙連連點頭,顧不上問維吉尼亞為什麼知道周煜會來,而是伸手在自己的背包裡拿了根機械棍出來,見狀維吉尼亞拍了拍她的肩膀,轉過身沖了出去。
就在那一瞬間,蟲族人還沒明白過來自己怎麼瞬間就損失了三個同伴,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虎嘯,維吉尼亞和西瑞爾同時從掩護的地方沖了出來,瞬間解決掉了距離夏小虎最近的兩個蟲族,西瑞爾伸手把夏小虎翻到了虎背上,周煜立刻把人抱緊了,幾個蟲族這才反應過來。
和哨兵常年戰鬥的本能讓他們瞬間清醒了,而戰場上的強弱判斷讓他們立刻選擇了看上去明顯不是哨兵的周煜。
然而跟著主人打了那麼多場戰的德萊也不是吃素的,哪怕不需要西瑞爾的指揮,也以最快的速度載著周煜沖了出去,臨走前還順便狠狠咬斷了某個想襲擊周煜的蟲族的手臂。
按照計畫中的,德萊載著周煜朝出口的方向進發,然而在那一瞬間,周煜突然覺得整個大腦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疼了起來,那種感覺和當初被隱游隼襲擊時如出一轍!而且越是靠近那個方向,這種劇烈的疼痛感就越強烈!
德萊在空中發出了一聲吼叫,身形開始不穩起來,周煜強忍著痛楚抓住了他的皮毛,控制著他朝另外一個方向沖去,途中還一把把林青也拉了上來。
然而機會只有那一次,錯過了就沒有了,德萊還沒能從剛剛的那一段襲擊中回過神來,一個蟲族就突然沖了上來,精神攻擊對他顯然沒有作用。
但無論是德萊還是周煜都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了,根本就顧不上躲避。
眼見那個蟲族越跑越近,林青突然尖叫了一聲就把手裡的東西捅了進去,那玩意是個電動的,捅進去的同時她一個不小心按到了開關,那東西瞬間開始嘶鳴著狂轉了起來,鮮紅的血液瘋狂地飆了出來,林青整個人都傻了,不過這點時間已經足夠讓周煜回過神來了。
他一隻手穩住夏小虎,另外一隻手拽著林青,不停地思考著對策,他可以給德萊的大腦做精神護盾,讓它沖過去,但……西瑞爾和維吉尼亞呢?
這裡只有他一個嚮導,假設他走了的話,那兩個人怎麼沖出去?
至今為止,他可就只發現了一個出口!
周煜看著不遠處那個出口,突然感覺小黑在精神線的那邊一動。
……下麵?
讓他下去?
周煜皺了皺眉,是讓他別下去?下面有什麼?
小黑瞬間就不說話了,周煜順著那種牽引的感覺朝某個方向看去,突然反應過來,那就是剛剛那道刺眼的光芒,那道光芒就在下麵。
那是……什麼?
“周煜!林青!”場中的維吉尼亞突然爆喝一聲,西瑞爾已經超這邊沖過來了,周煜聞聲猛地回過了頭,只見一張血盆大口朝他襲來,那東西實在是太巨大了,德萊載著他們根本就不好動,只能連連退避。
可那東西速度極其快,西瑞爾還來得及到這邊,周煜就已經覺得自己快要被吞進去了。
電光石火的一刹那,一隻不足巴掌大的小鳥突然出現在了周煜面前,只是閃了那麼一下,就瞬間消失了,然而周煜面前的那個蟲族卻好像是受到了什麼重擊似得,瘋狂地抽搐了起來,然後兩眼一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周煜在那一瞬間,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精神意識,是可以殺人的。
就像那只遊隼一樣,嚮導,也是可以殺人的。
他雖然不明白那種對異能者的強烈刺激是從何而來,但任何東西都有個本體,就好像小黑不能離他太遠,德萊也不能離西瑞爾太遠一樣。
一定有什麼東西,一直在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思考的那一瞬間,西瑞爾已經沖到了他面前,剛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周煜就呐呐地開口了,“下麵。”
西瑞爾身上沾滿了蟲族的血,場上那十五隻蟲族已經被解決的一乾二淨,維吉尼亞正在一個個拆著柵欄。
“下麵?”西瑞爾頓了頓,然後瞬間明白了周煜的意思。
事到如今,已經不能再拖了,這些蟲族肯定是奉女王蜂的命令留守在這裡的,女王蜂不在範圍內,資訊傳達的會很慢,也就是說,他們剛剛那麼突然的一下,女王蜂可能還不知道。
蟲族和女王蜂之間一定會有什麼聯繫,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在女王蜂撤走之前找到這個聯繫。
維吉尼亞帶著那一群人跑了過來,看著西瑞爾道,“上將,他們說這裡只有十五隻蟲族。”
西瑞爾看了周煜一眼。
周煜像是如夢初醒似得,回過頭看了看排在最前面的那個老者,然後點了點頭,“腦域正常,沒有撒謊痕跡。”
“出口呢?”西瑞爾問道。
那個老者伸出他顫顫巍巍的手,指了個方向,“那邊也可以出去的。”
原來,這群人是生活在遠行星的土著,當初在大戰來臨時挖了這麼個地下隧道,戰爭打地又快又猛,一時間竟誰也沒發現,他們靠著這個地下隧道,還真的躲過了一劫。
但至於後來為什麼會突然跑來一群蟲族人,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西瑞爾和維吉尼亞交換了一下眼神,維吉尼亞面露掙扎,但西瑞爾卻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轉過身走向周煜,“你跟他們一起出去……”
“你呢?”周煜立刻反問道,目光裡帶著幾分不快,這人遇到危險又要把他丟下了?
“……我墊後,就在你們後面。”西瑞爾說著,他身上全是血液,顯得有幾分狼狽,得到了自由的那群原住民已經開始在維吉尼亞的引導下走離山洞了,其中一個壯年背著夏小虎,林青也跟在他們身後。
周煜垂首沒說話。
西瑞爾伸手擦趕緊自己臉上的血,然後扳過周煜的下巴,印下了一個深深的吻,最後咬了咬他的下唇,“乖,記住我愛你。”
周煜渾身一抖。
兩個人都清楚的明白對方的感情,但這還是西瑞爾第一次說出來,他沉默地點了點頭,然後站過身跟上了大部隊,西瑞爾看了看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
維吉尼亞剛剛在攻擊的時候,腹部受了傷,雖然不重,但在關鍵時刻卻非常影響發揮,他剛剛吃下的能量膠能發揮的功效至少還有半個小時,雖然比不上能量核恢復的全盛時期,但也足夠他用了。
這是他們唯一一次距離有關蟲族的情報這麼近,錯過這一次,下一次還在哪誰能說得清楚?當然,也沒有人能保證這一次會得到有用的資訊。
但能戰勝蟲族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一場豪賭,為此他們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可能可以用到的機會,它有可能成為決定那場戰爭勝敗至關重要的資訊點,也有可能只是一個致命的陷阱。
穩了穩心虛,西瑞爾緩緩靠近了個閃著強光的山洞,德萊保持精神體的狀態跟在他身後。
越到下麵,那光芒似乎就越熾熱,西瑞爾小心翼翼地貼著牆壁走下去,在最後一階階梯的時候,一個閃身,不著痕跡地躲在了一塊岩壁後面。
停頓了兩三秒之後,西瑞爾朝裡面看了一眼,只那一眼,他放在牆壁上的手就突然猛地一收,心臟像是遭到重擊一樣咯噔一聲。
接著還沒等他消化剛剛那個資訊,大腦就像被什麼控制住了一樣,精神護盾在被什麼東西猛力地鑽著,與此同時,面前那個碩大的光球突然迸發出比之前強好幾倍的光線,化成一個光球,朝西瑞爾的方向襲來。
西瑞爾這才剛回神,可神經就像是被什麼黏住似得完全不受控制!
那是嚮導的萬象聚生!是隱游隼的首領---游隼的技能。
眼見光球越來越大,旁邊的德萊已經開始實體化,隨時做好準備把主人撲開來時,西瑞爾的身體卻突然被人猛地一扯。
西瑞爾回過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是周煜!
那小小的身板一瞬間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量,把噸位超過他一倍的西瑞爾直接拉到了石壁的另外一個角落裡,光球就在周煜背後幾釐米處射進了牆壁裡,爆出巨大的火花。
一張厚厚的精神護盾在空中張開,把兩個人隔絕在了光球的之外,在那刺眼的光線中,周煜一把落下了西瑞爾的腦袋,在上面狠狠一咬---
“我也是愛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互相喜歡的兩個人誰不是對方的短啊_(:з」∠)_~
純正甜餅,假一罰十~
好了,膩歪的告白也完成啦,夫夫攜手就此開始~今天為了寫這個告白一個不小心就爆字數惹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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