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奎安是內地觀眾最熟悉的香港藝人之一,他一生雖然多演配角反派,但因「兇相」出眾,「大傻」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在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成奎安創下六年拍片100部的記錄,堪稱港片經典符號。近十年來,成奎安轉戰內地,大江南北大城小鎮都曾留下他的印記,尤其是中小城鎮,受歡迎程度不亞於當紅巨星,證明他仍有深厚的「群眾基礎」。
儘管成奎安一直有「天下誰人不識君」的熟知度,但有關「大傻」的傳奇故事卻鮮為人知。
許多人都以為「大傻」外號來自成奎安的電影角色,其實不然,據他自己講述,他小時候大家覺得他腦子(想法)有問題,就有了「大傻」的外號。當然,而這外號傳入千家萬戶卻始終是因為電影,他在多部電影裡飾演傻裡傻氣的黑道份子「大傻」,由於演得惟妙惟肖,名頭深入人心。這個外號也跟隨了他一生,成為他獨一無二的代名詞,觀眾在街上碰到他,都會親切的喊他一聲「大傻」或者「大傻哥」。
對於這個似乎難聽的花名,成奎安一點也不在意,他說,我喜歡人們叫我「大傻」,如過你們不習慣當面叫,就叫我「傻哥」也好
註:成奎安在電影《吉人天相》中首次扮演了「大傻」這個角色。1987年,他在港片《監獄風雲》中再度出演「大傻」,《古惑仔》、《賭神》等片子也飾演大傻哥。
小時候的大傻(中),與堂兄(右)及堂弟(左),由西貢跑到長沙灣探親戚,經過影樓拍下這張照片,那時他的樣子並不凶惡。
出生貧苦 四兄弟睡一張床
成奎安兄弟姐妹多,五個兄弟,最大的是大姐,小時候和四個兄弟睡一張床,一個棉被,猜枚誰贏誰睡中間,因為中間永遠有被子蓋。不過由於家裡窮,大傻哥五年級沒有讀完,就離開了學校。
第一份工作在邵氏
大傻家離邵氏製片廠不到兩公里,近水樓台,家中兄弟到電影公司做技術工,也把他帶了入行。他第一份工作做的是攝影組的小工。當時一個月60塊錢,已經讓大傻心滿意足。但我以為做了三四年就可以當攝影師,但當了幾年還是當小工啊。基本上感覺沒有什麼前途,我做了攝影組,做了一時間就不做了。
不做攝影小工,他誤入歧途,選擇了一份危險「工作」。
曾做過黑社會打手被判坐牢
還是未成年的大傻哥由於不懂事,混進了黑社會,給他帶來的惡果是牢獄之災。對於這段經歷他曾經有過很詳細的敘述:「我17歲,未成人,在旺角,很多歌舞廳夜總會,一個老闆請傭人,我去做。原來他是讓我當打手,老闆說要去砍人,就砍人,當時當打手,賺錢也蠻多的,差不多600一個月。每天就站在夜總會門口,記得當時是四個人。有些小姐,欠公司錢,因為她養小白臉嘛。我們去要錢,小白臉比我們人多,我們每個人身上肯定有把刀,不付錢就砍啊。結果警察抓,就抓我一個。警察問,你們四個,還有誰。我說就我一個。那好,不說就判你,結果就是我一個人全包了責任,判刑。如果我把那三個人說出來,以後我怎麼在社會上站啊。」
孩子出生兩天就被捉 提前出獄
大傻哥本來被判了四年,但他紀律好,守規矩。兩年八個月就減刑出來了。
他說「我記得我孩子出生兩天,我就被抓了。我坐牢的時候,我老闆蠻好的,你不能說黑社會都是壞人,老闆每個月給我家裡送家用,送錢,送到我放出來。
我一個村裡面的兄弟接我回家,回到家,看到老媽,她就說,回來了,就這樣的。沒有說罵我什麼,都沒有。我回來時,我太太在我岳父那邊住,因為我坐牢的時候,我太太出去打工,孩子還認識我,因為看過我照片,也去監獄看過我。我太太老是說,壞人。孩子老叫我是壞人。」這段「監獄風雲」讓大傻哥悔恨不已,覺得對不起家人,他渴望回到正常生活中來。
年輕時的大傻
再回邵氏混武行
因為怕再進去坐牢,成奎安回到了邵氏電影廠。他說:「因為那個年代坐牢真的很苦了,為瞭解決生計問題,我又回到了原來的電影廠,不是每天都能上班的,它是散工,不是長工。散工,25塊錢一天真的很好了。」
後來巧遇梁小龍工作因而「更上一層樓」,做起了收入不錯的武行。
他說:「當時梁小龍,就是周星馳功夫裡的火雲邪神,他在香港亞洲電視台做武術指導,他常去我家玩,因為我家住的靠海邊,這個人喜歡游泳,喜歡釣魚,有空就去我家裡坐,他看到我沒班上,哎,跟我當武行吧。
但我不會啊,當武行要學嘛,要去翻觔斗什麼的,我說不會,砍人我就會。沒關係,我叫你來你就來,當武術指導很神氣,我要誰當就誰當,其實他是跟我哥哥關係好,我記得當武行是,120塊一天,而我做第一次工作60塊錢一個月。」
演土匪頭 第一句台詞
大傻由於樣子長得凶,就被安排當土匪頭,他說:「當時總是叫其他人,上,後面就上,我就往後退了嘛。那肯定不用打的了,我個子又高,長得又凶,很佔便宜的。我當了很多年武行,替身也不用我去,我不會啊,還有機會說對白,正式的武行不會給你機會演戲,就打打打,死打就算了。」
「我還記得我的第一句台詞,上!就是上啊!」
初演大反派
大傻哥和周星馳一樣,都是李修賢提拔出來的,他在李家班混跡多年,視李修賢為恩師——雖然李修賢對他非常非常嚴。大傻哥曾經回憶到:「在跟梁小龍做武行之前,我就已經認識了李修賢,但我還沒敢想跟他一起演電影,我感覺它位置是高高在上,我想跟他來往,人家也不會跟我來往的,我也沒想到他會找我拍戲。當武行也不是天天有工開,有一天碰見他,哎,他叫我大傻,『修哥,有什麼事啊?』『我拍個戲,裡面有個角色你來演吧』。但錢不多啊,很少錢。沒關係,有機會就演,其實錢也不少,一天200塊。以為他關照我,原來很慘,天天給他罵。他罵得最多一個演員就是我,蠢!你怎麼那麼蠢啊。應該這麼走這麼走嘛。《皇家飯》,我的名字排在第五第六吧,戲中有兩個反派,我是其中一個。」
感恩李修賢
成奎安參與李修賢第一部戲是演師父對手,是個大反派,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從第一部戲開始就註定是壞人。
不過我還是很感激我的老師李修賢,是他帶我走進這行的。當時李修賢總是演警察,他需要一個看起來特別壞的人跟自己配戲,看到我後,他就跟我談,願不願意演戲,後來送我進影視培訓學校上了幾個月課,就帶著我拍戲了。能吃這碗飯,真要感謝老師李修賢了。」
毀掉保時捷
跟著李修賢能夠冒出頭來的成奎安,在片場惹過最大的一次禍是把一輛價值百萬的保時捷毀掉。
「跟他拍到第四部,是他當導演,我當時演一個飆車的,開保時捷,當時賣一百多萬的保時捷,給我拍飆車,我接的那天下著小雨,過完年沒多久,本來兩台保時捷在飈了,我前面是黃光亮,也是演壞蛋的那個,後來我就跟他飈,他剎車,我一剎,打滑,撞到山底下去了。整個車都報銷了,那我看到李修賢的臉都是黑色的。當時車要一百多萬很多錢,拍一部戲也才一百多萬,我想慘了,死定了。」
第一次大發雷霆
不看成奎安在電影裡凶神惡煞,但平時在片場是出了名的溫順聽話,可被恩師李修賢辱罵還是讓他忍不住大發雷霆,「(當時拍戲)他不停的罵,罵了我幾個小時。當時很多人在看我拍戲啊,我是受不了,我說,修哥,不要再罵了,我有尊嚴的,他罵人什麼都罵,祖宗十八代都罵出來了,他還是罵,我就脫衣服,我不拍了,我就走了,我第一次發了那麼大的脾氣。」
「我記得那個車修了一個多禮拜吧,修還是可以修,花了30多萬吧。修好之後再拍,還是我開那台車,我壓力更大,什麼事情都可以干,可就不能把車撞了。」
血淋淋的兇相,拍戲而已啦
導演省替身 差點殘廢
電影行其實也不好混,況且大傻哥又不是萬千寵愛的男主角。在片場,曾經試過有導演見大傻外形粗獷高高大大,認為他可以一個打十幾人,就不請替身,結果他跌傷了腰骨,差點殘廢。
之後拍戲多次跌傷了腰,幾乎癱瘓。「神經線影響到對腳,走不了路,後來做手術,墊了東西在脊椎那裡才妥。大家覺得我好硬淨,其實我好脆弱,無飯食我都會死。」
六年拍戲100部電影
劉德華是大傻哥的好友,常演一號主角的華仔用了18年拍了100部戲,而常演一號配角的大傻哥拍100部電影花了多少年呢?答案是五、六年,時間是1987年-1992年。
最高記錄一天賺50萬港幣
90年代拍戲眾多的成奎安已經聲名在外,接戲眾多的同時,片酬也飛躍直升,最高記錄是一天50萬。
「那幾年我基本上沒有好好休息一天,在最高峰的時候,同時兼12部。我一天最高紀錄,是拍六組戲。那時候賺很多錢,我記得最高紀錄,一天可以賺50萬港幣。」回憶那些年,大傻哥很是開心。
賺得多花得多 最高記錄6部車
雖然那時候大傻成奎安收入頗豐,但花銷也不小。
「可是我賺的多,花的也多了,那時候開始買車,買奔馳來開,要買一台小的麵包車,上班休息車啊,還要請一個助理啊。請一個開車的司機啊。最高記錄是同時有六台車,就是喜歡啊,有些是不開的,拿著家裡放著,好像奔馳,我基本上不喜歡奔馳,但那是身份的代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