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十二章
[采著花瓣時,得不到花的美麗。]
我喜歡西索最自信最意氣風發的模樣。無法自拔。
=====================================================================BY:伊路米
三天后,黛茜就被殺掉了。
因為西索帶回了一個比她更加美豔,卻神色冷淡的女子。得知消息的黛茜本是憤恨地去找到西索想要討個說法,結果西索直接摸出了撲克牌。
“小黛茜,我是喜歡你的吆~~喜歡你戴著純真天然的面具,私底下的陰狠與乾淨俐落。也喜歡你佯裝天真,暗地裡卻擁有著自己那些小聰明與打算的吆~”西索似乎有些遺憾不舍地轉著撲克牌,緊接著微微一笑,那笑容帶著一些小孩子惡作劇的意味:“當然,你的身體也是十分美味的吆~”
黛茜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壓根沒有了讓臉染上羞紅的餘興了。
於是她就在這種表情下,被西索一張撲克牌解決掉了。
我站在西索身邊完整地看完了全程,心情卻異常地沒有一絲波動。
“可惜啊~你的聰明不僅越界了——而且~你被玩膩了吆~”看著躺在面前的屍體,西索將眼彎成月牙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有些扭曲的肢體,無趣地聳了聳肩。
“好了,走吧,小伊~”西索用與往常無二的笑容看著我,接著轉身。我最後看了黛茜的屍體一眼,想起之前她對我做的那些小動作,呼了口氣,接著心裡再無留戀地轉身。
“西索,我會陪著你的。”我們沉默地走了很久,我看著他獨自一人向前的背影,追了上去。
他停下腳步,我也依他一起停下。他靜靜地凝視著我的臉,突然伸手撐住了額頭,哈哈笑了起來,就連眼角都笑得溢出了點點淚光。
“小伊~我突然有點明白了——為什麼我很久都不曾覺得你膩味的原因~~”他笑著看我,灰藍色的丹鳳眼變成了耀眼的金。
他伸手摟過我,而我則任由他摟進懷裡,不發一言。
即使有一天會膩味也沒關係。
因為,在這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伸出手,也緊緊地環住了他。
就讓這一刻,讓我們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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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帶回來的女人名字叫做“瑪奇”,她有一頭漂亮的藍紫色頭髮,神色冷淡掩不住眼睛裡不耐煩的神情。
“叫我來做什麼,西索。”她眼睛冷冷地看著西索,表情不耐。
“哎呀~瑪奇醬~這麼久不見了,就只有這一句話說嘛~~人家好傷心哦~”西索捧心哀怨的表情讓我想起了“怨婦”這個詞。
看樣子,瑪奇的反應比我更大。她皺起眉頭,看了似笑非笑的西索幾眼,再瞟過站在西索身邊的我,冷冷道:“西索,你比以前更噁心了。”
西索哀怨的表情更添了幾分:“瑪奇醬~~~你果然是有了新歡嘛~所以這麼冷淡麼~~”
“別搞錯了。我願意和你回來,只不過是因為有事情要問你。至於其他的,我們還沒熟到那個地步。”
聽著他倆的對話,我心裡不由得猜測起他倆的關係來。
看樣子他們似乎在很早以前就認識。不然西索不會說“好久不見”,而瑪奇也不會說“比以前”。於是……他們倆,果然是舊情人的關係麼?
我看著西索本是空無一物的手指突然變出一張撲克,夾在指間,他用它輕輕掩住自己的唇,似乎在遮掩唇線上翹的弧度,用一雙犀利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瑪奇:“是嘛~~~~瑪奇醬現在跟著的人是庫~洛~洛~吧~”他一字一字地念出“庫洛洛”的名字,眼睛緊緊地盯著瑪奇的反應。
瑪奇表情毫無波動。
她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是又如何。”而我則是被西索剛剛說出的那個名字喚起了久遠的記憶。就好像……曾經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似的?可是,是在哪裡呢,我又不記得了。
也許是因為和自己預想的問題不同,瑪奇皺起眉頭狐疑地看向西索:“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西索聳肩,一臉無辜地回望:“不~正因為沒有才問問吆~”
這個表情更讓瑪奇感到懷疑。不過不知道她是感覺到了什麼,很自然地轉移開了話題:“我過來只是想問你一句話。”
“恩哼~”
“那時候的魔術……是你策劃的嗎?”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看見瑪奇扭過頭去,似乎是掩下了自己黯然的神情。這個問句一出,就連西索也愣在了原地。他將手指間的撲克變消失了,走到瑪奇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做什麼?!”在感覺到西索的手的瞬間,瑪奇渾身細小地顫抖了一下,緊接著便往後彈開,手指間瞬間拉出一條念線,動作乾淨俐落,毫不拖泥帶水。
西索漫不經心地笑:“哦呀~我還以為~我們之間的情誼你早就忘記了呢~~”
瑪奇的目光直直地盯著西索,站直身體收回念線。“不說算了,我走了。”瑪奇俐落地轉身,西索卻出口說話了。
“不是吆~”
瑪奇欲走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她幾個起躍便離開了。
西索鼓起臉頰:“真狡猾啊~小瑪奇~~明明人家是看她成長到了這麼好~想要好好交手的~~而且~~人家只是~對於她居然會屈居人下感到好奇而已嘛~居然這麼防備呢~~弄得人家無論是蘋果還是消息都沒有弄到手~~~~”西索撫了撫紅發,語氣一轉:“庫洛洛~~~究竟會是怎樣的傢伙呢~~~哼哼~”西索掩唇輕笑,閃爍著的灰藍色眼睛瞬間轉變成了耀眼的金色。
庫洛洛!
啊,這個名字好像和……以前在流星街裡那個人有點像?
“我叫庫洛洛·魯西魯。請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少爺。”當時似乎是在漫天火光中,黑髮少年似乎是丟下了類似的這麼一句話就帶走了飛。
“啊。”我短促地驚叫了一聲,左手成拳敲了敲右手板。“是他啊。”
“哦~小伊知道麼?~~”
看著西索挑眉一臉興致高昂的樣子,我點點頭:“在流星街見過一次。”
“哦~是怎樣的傢伙呢~~”
我歪頭仔細地思考了一會:“唔——大概是瘋狂、自大、自我感覺良好、以自我為中心的誘拐犯……吧?”
“哼哼~庫洛洛嗎~”我看著西索扶著下巴,眼睛閃耀成了明亮的金光,心裡不由得對那個叫做庫洛洛的傢伙默哀。
啊,他果然被西索看上了啊。
不過,他不僅帶走了我的師弟,還引起了西索的注意,我壞心地詆毀他也算是兩不相欠了。
“西索,你要找他嗎?”
“哼哼~現在先不吆~不過,瑪奇醬居然願意當他的團員,並且還來這個地方搶那個‘沙漠之星’~讓我~不由得非常感興趣呢~~”
想起之前莫安的那顆蛋,我眨眼:“沙漠之星?那個委瑞拉獸嗎?”
“哦——小伊你居然知道那個魔獸呢~那可是S級珍稀魔獸哦~傳說它們都是將蛋下在沙漠底部,很多都因忍受不了熱量而死掉了吆~活下來的都是擁有彩色羽翼,如女王下臨的光輝一般的沙~漠~之~星~吆~”西索笑著搖了搖手指,輕輕點了點我的額頭:“傳說,這種鳥已經絕種了~不過似乎博物館裡出現了它的蛋呢~這種魔獸的羽毛不僅有治癒傷口的作用,傳說用來做成護身符的話,可以免除30%的傷害吆~更別說戴著可以增加念量了呢~”
“……”我沉默。居然是這麼值錢的東西嗎?!想到我之前的不識貨,我就一陣扼腕。不過從某種方面來也幸好沒有接那顆蛋,不然……
想著如果被庫洛洛找到的話,毫無疑問就要見到飛。如果是飛的話,肯定會很是怨恨當年我和奶奶對他的欺壓,帶著一群人來找上門來算帳就不好了。
“哼哼~小伊莫非和庫洛洛~也有淵源麼——還是和~他的某個團員呢~”似乎是從我的表情裡看出了端倪,西索眯起眼,試探地問道。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只要不是家族核心不能透露的事情,我對西索,是不會隱瞞的。因為沒有必要。我點頭:“恩。我曾經和他的一個團員在一起做過師兄弟。”
“哼哼~是嘛~那可還真是~太巧了呢~”西索眯起眼睛微笑,手指插/入我的黑髮。
感覺到手指捋過頭髮的瘙癢感,我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輕輕眯了眯眼睛。不得不說,西索的手指仿佛有一種魔力,撫過頭髮的時候,讓人想要將頭靠近他的手掌輕蹭。因為那撫弄是如此溫柔,讓我覺得仿佛他會一直這樣對我溫柔下去。
當然,這也只是個錯覺。因為他是西索。
“小伊~雖然現在的你也很好~~不過~果然還是以前的你更有情趣呢~”估計是看我順從的樣子有些無趣了,西索鬆開撫摸我發的手指,興致闌珊地聳聳肩。
我依舊無波無瀾地看著他,歪頭:“西索……你是M麼?”
“哈哈~這樣的小伊才像是小伊嘛~反正揍敵客家族也不需要你~乾脆和我私奔怎樣~為我而存在吆~”
我搖頭。
“恩哼~小伊果然還是這麼倔強~”西索的眼睛裡劃過一抹光暈,緊接著他一張撲克牌便隔斷了我倆的距離。我指間夾著釘子退開幾步,靜靜地看著他。
卻見他掩唇笑了。
“哼哼~即使是我,小伊你也保持著警惕呢~”
“不。”我搖了搖頭。“如果你當真直接出手的話,我躲不過去的。是你先用話提醒了我。”
“哦呀呀~小伊果然還是這麼犀利呢~因為我可捨不得殺掉你吆~可是呢~得到一件東西最好的方法呢~就是毀掉它吆~”西索笑彎了眼睛:“太乖巧太死板的話,有時候會過於無趣,而太活泛太耀眼的話,我又會覺得你要離我而去呢~所以還是毀掉你最好了呢~”
我搖頭,苦笑:“不。”真正得不到的人,其實是我。而你,只要站在那裡微笑著,很多東西就不由自主地向你靠去了。
“我真想得到一張揍敵客家絕殺令呢~那可就太美好了~被這麼多的強者~覬覦著呢~~真是美妙啊~”西索沒有再出手,我便也停下了攻擊。只見他手指微微顫抖,連金眸裡都暈開一層層光暈,他猛地抱住了雙臂,用銳利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我。
這眼神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壓迫感,手指尖不由得伸出了尖銳的指甲。是“肢曲”!我心下一驚,卻依舊沉默。
西索先開口:“哼哼~這就是揍敵客家的秘術嘛~不得不說,真是迷人呢~”他直直地盯著我。“可是~果實還沒到成熟的時刻呢~~讓我給你施施肥吧~~小伊總是不成長,會讓我相當苦惱的吆~”他看見了我不想變化的“墮落”的心,於是終於忍不住出手了麼。
或者,對於他來說,我已經是“無趣的玩具”了呢。
或許,當時西索說“我不會對你膩煩”這句話,也只不過是隨意的謊言罷了。我果然還是太嫩,自以為可以看透西索,其實……只不過是西索看透了我,並將我的心思玩弄於股掌。
我感覺得到他對我產生了真正的殺意。
可是,卻又似乎有意放水。
是想要揠苗助長嗎?想要讓我快點成長起來,不再是停留在原地,所以才和我打架?而他,是否會知道呢?
我不想成長的原因,只是……我想要這一刻再晚點到。因為,我是真心的,想要陪伴他久一點。
“小伊~不出手的話,可是真的會死掉吆~”
西索一個箭步,我整個人就被他一拳抽飛了出去,緊接著他手指一拉,不知道什麼時候黏在臉上的細線被他一扯,我整個人就隨著他的拉扯也隨之飛了過去,正好迎上了他的拳頭。
他說他在施肥。
我卻覺得由衷地悲哀。這痛苦比起身體上的痛苦,只深了百倍千倍。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一把堅硬的尖刀,深深地插/入了我的心。我只覺得,心都快痛得麻木了。
哦,原來我還有心。
這痛苦除了揍敵客家,我多半都奉獻給西索了。
可是,他永遠也不會明白。
站在他身邊的我,對他懷有的渴慕,以及不願出手的情感。
只有他,只有西索。我不願意與他戰鬥,由衷地不願。
於是,我真的一直在被揍,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最後西索眯起眼來,似乎是發怒了。他將我如破布一般甩在了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咳血的樣子,拋下一句“真是太無趣了”便轉身走了。
我還能看見他丹鳳眼裡那些殘存的冷漠與失望。
他是在失望於我沒有變成好果實麼?我痛苦地躺在地上閉上眼睛,將手掌附在了眼睛上。既然只是這樣,又為什麼要讓這麼卑微的我呆在身邊;既然只是這樣,又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讓我產生不該有的感情與羈絆……
他只是漫不經心地在撒網,而我,則是不幸中網的魚。
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心臟會產生一種堵得慌的情感了。那並不是詛咒或者疾病,我的身體很健康,心臟也沒有疾病。只是我……因為求而不得的欲望使然罷了。
我凝視著西索遠去的背影,猛地拉出衣服上的釘子,我看了很久,最終下定了決心。
只要是釘子沒入頭顱的瞬間,那些痛苦、那些憂傷、那些掉過的眼淚、那些為他不停迴圈的迷茫,自此……一乾二淨。
至此,再無留戀。
第23章 第十三章 森林篇
[我們的欲望,把彩虹的顏色,借給那只不過是雲霧的人生。]
所謂的欲望,在某種意義上是源於空虛。我渴求,因為我稀缺。
====================================================================BY:伊路米
我最終還是沒有將釘子插/入頭顱。
即使是傷痛,可是那也是西索帶給我的情感。我竟然……會產生“捨不得”這種情緒。只要是西索給予我的——即使是痛苦,我都希望能一直記得。
我人生中所有深刻的記憶,無論是開心到極致的,或者傷痛到極致的,全部都是西索帶給我的。所以,我不想忘記我曾經也有過這麼刻骨銘心的情感。
他就是那樣一個人,無論別人在他心中是否能留下痕跡,他也一定要在別人心裡留下最深刻的痕跡。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離開的瑪奇。我想,她大概也是這樣的。
大概也是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才想要……確認自己是否還曾在他的心裡留下痕跡吧?
西索的背影已經不見了,事實上,在我處理好全身的傷痕後,我連這個地方是哪都不太清楚。因為瑪奇要求談話隱秘,所以找了西沙漠的一處,現在瑪奇走了,西索也走了。就我一個人留在這空曠無垠的沙漠裡。
我凝望著遠方,輕輕舒了口氣。結果帶動胸口一陣刺痛,我咬牙忍住痛楚慢慢站了起來。
其實,我並不是沒有地方去的。只不過,只是我一個人的話,無論去哪,都覺得索然無味。
我站在沙漠裡站了很久,直到從太陽慢慢沒入遠方的地平線,最後一絲光芒也隨之落入了沙漠消散無蹤。我等了很久,可是西索都沒有回來。
我知道的。我知道他是不會回來的,他是從來不會轉身的人,他永遠只會留下自己的背影給別人,因為他從來都不曾體會過這種看著別人背影消散卻得不到轉身的絕望的心情。
如同現在的我。
我扯開帶傷的嘴角努力想要露出一個看上去不那麼狼狽的微笑。可是卻失敗了。
是時候該離開了。沙漠的夜晚極其寒冷,即使渾身上下裹了念力,都還能感覺到周圍不停下降的氣溫。我慢慢行走在沙漠上,我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可是聖.塔利亞是回不去了。我朝著相反的方向走,意外地很快竟走到了沙漠的邊緣。
也對,聖.塔利亞是最繁華的沙漠之都的中心賭場,怎麼會建造在偏僻的沙漠之邊緣呢,肯定是會建築在最容易到達的地方。而這裡則是離艾比珍大陸最近的地方。
我一個人孤單單地凝視著遠方。直到新的一天在太陽從海平線的那端緩緩升起之後重新開始,直到寬廣無垠的海洋裡多了幾艘伶仃小船。
或許是因為太早了,碼頭上竟只有我一人。
我並沒有任何開口的欲望,只是看著遠方,仿佛這樣自己就可以變成一塊石頭、一棵樹、或者是一顆灰塵。再也沒有能擾亂心神的情感,也再也沒有了多餘的思考,只是存在、靜默的存在。
“客人,要坐船嗎?”
打斷我沉思的是海邊一艘小船裡老翁的聲音。
是時候該走了。
我點頭:“嗯。”
“您要去哪兒呢?”
“最近的大陸。”
“好嘞,您上船吧。”
我站在小船的船尾凝視著那片黃沙彌漫的大陸漸漸消失在我的視野,連同著那些悲傷的記憶一起埋葬。過了今日,我就將是重新的伊路米·揍敵客。重新變回無波無瀾、情感淡薄的伊路米·揍敵客。
那個能夠觸動我情感開關的男人已經消失,連同著那片沙漠一起消失在我的視野。
若是他能同時消失在我的心裡,那該多好?可是……我卻又是那樣捨不得他會消失。
真是矛盾。
伊路米·揍敵客。
我也會有這麼矛盾的時候嗎?我以為,這世上永遠不會到我進行選擇的時候,因為無論是怎樣的情況,都已經有人幫我選擇好一切,我只需按照既定的軌跡走就是了。
我是長子,是殺手,是兄長,是兒子,是朋友。
可無論是哪種身份,都輪不到我自己做出由衷的選擇。
我永遠在夾縫中生存。
微風冷冷地穿過我的指縫,穿過我的脖頸,穿過我的黑髮。這讓我想起西索的手指,冰涼的、細緻地拂過我的每一根髮絲。
別了,西索。
即使再希望著可以相見,我也不能再和你相見。因為你從來都是牽動我情感開關的那個——最重要的人。
我閉了閉眼睛轉身,走到船艙裡安然坐下。海水很平靜,船櫓劃水的聲音平靜而安穩,偶爾有天空的鷺鳥啼鳴著一聲尖銳的叫聲劃過天空。凝望著前方,那天空仿佛都與海邊連成一線,依稀可以看見天空微亮起的魚肚白。
再見了,沙漠之都。再見了,萊恩。再見了,西索。
在踏上陌生的艾比珍大陸時,我的心裡有一瞬的紛亂。
仿佛……我的人生就將作為一個陌生的過客,在這樣陌生的環境裡穿梭了一般。沒有前路,也沒有目標,空蕩蕩地穿梭著。
變強吧。
我仰望著天空做下決定。
一直以來的任性應該被收斂,一直以來的逃避應該被正視。而我,也不該再這麼懶洋洋地得過且過下去。
姑且不說這是西索的願望。即使是為了我的弟弟們、為了我的家族,我也必須成為用軀體阻擋一切傷害的揍敵客長子。
這是我出生的意義,也是我的使命。
我是黑頭發的長子,是在繼承人能夠成長起來之前挑起擔子的命定之人。
我決心變強。
即使艾比珍大陸對我而言極其陌生。但我知道這裡有世界聞名的S級的“狄瑞亞森林”。蔥蔥郁郁的森林顯得極其美麗誘人,但是在這美麗誘人的外表下則是深藏其內的危險與劇毒。世界聞名的S級魔獸丘裡虯蛇就在這裡棲息,傳說它們有著比海水還要冰冷的鱗片,那銳利的蛇眸只要鎖定了獵物,在獵物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就會斃命於它的毒素,而即使是世界上最硬的天然礦石——金剛石,在它的牙齒下,也會應聲而斷。即使是鋼鐵,它的毒素也能將其腐蝕。
這是最危險的魔獸。
當然還有A級毒囊蜘蛛,B級紮羅多蜈蚣等等,這座森林是毒物的天堂。
而除了這些S級、A級、B級魔獸外,還有一些讓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植物。
比如說食人花和殺人毒草。殺人毒草高約兩米五,兩人高。有著如梧桐葉一般寬闊柔嫩的葉片,平時會結出豔麗的紅色果實吸引人們的注意。而你靠近之後,在平日裡裝作無害的柔嫩的葉片,在你靠近的瞬間就會露出兇狠的爪牙,那葉片會瞬間展露出隱藏其下的銳利的齒鋸,在你還沒回神的瞬間就將你砍成了三截,吞食你的屍體。
而食人花高約一米,有著佈滿橙色花籽的巨大的花盤。在你誤以為它是可以用來食用的向日葵花時,它就會展露其真實的面貌,將你整個人瞬間吞入它巨大的花盤中,而它吞咽不下的四肢,則會掉落下來,被支撐它的豬籠草吞噬殆盡。
危險的植物和毒物,讓這座森林長久以來免除了人類的干擾,靜靜地坐落在這艾比珍大陸的角落,仿佛被人類遺忘了一般用自己的節奏呼吸著。
即使每年依舊有那麼多熱愛探險的獵人們身葬其中。不過似乎有一個人成功地闖過了這座森林,並且帶回了S級毒蛇丘裡虯蛇毒素的樣本,免除了眾多獵人喪于其中的悲劇。
他的名字是金·富力士。
那個位於世界前五的傳說中的獵人。
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就進入森林是危險的,也是找死的行為。首先必須掌握足夠的情報資訊,並且找到適合自己的行走方式,還有需要隨身攜帶的東西也要精簡了之後帶上最重中之重的。
我決定先前往離森林大約有10公里處的一處小鎮觀察情況。
這個小鎮的名字叫做“里安裡”,意思是免於危險,讓和平與聖光共同普及。估計是受到了森林的困擾,以及來森林的傢伙的困擾吧。
所謂的愈是困難愈是危險,愈是誘人愈是有人迎難而上。畢竟,雖然丘裡虯蛇是S級的毒物,但它身上的鱗片與蛇睛同樣也是黑市上炒得有價無市的稀有品。而毒囊蜘蛛的毒性和其藥性,傳說即使是那個傳說中一瓶毒藥可以夷平一片城鎮的“poison ladies”的劇毒,也可以依靠毒囊蜘蛛的毒性兩兩相克,從而解毒。更何謂那些動物們珍貴的皮毛與爪牙,還有殺人毒草、食人花煮食食用之後不僅可以增加念量,並且能夠強身健體。
這片森林除了是毒庫之外,也是寶庫。
所以每年都有那麼多熱愛探險的獵人——以及心懷叵測的狩獵者以及黑幫的傢伙們都會去探索這個森林。於是這個里安裡小鎮就被各種各樣的人塞滿了。
這個小鎮就成為了某種充斥著同伴與背叛,離間與挑撥,各種打鬥各種爭執的場所。所謂的和平與聖光,也只不過是體現在名字上罷了。這個小鎮已經徹底淪為了狄瑞亞森林的犧牲品,或者說……毀在了人類生來的貪婪下。
不管怎麼說,我的面容依舊是太引人注目了。這年頭黑髮黑眼本來就少見,更何況我的面容在現在時代的審美觀下屬于“正中紅心”的那種,我在無限困擾的同時,心裡很想用操作系的念力來改變面容,可惜我的位置找得並不佳,沒有經過大量的訓練之前就往自己的臉上紮是極其不明智的。
有可能會直接導致死亡。
於是現在的我,採用的依舊還是最基本的遮掩物來易容。將黑髮盤起攏在頭巾下,再用在沙漠裡以防萬一買的易容物將臉色畫黃,緊接著勾勒出皺紋,換掉衣服變成本地人的猶如修道士一般緊窒的裝束。
就如同一個普通的本地人一般我走進了里安裡小鎮。
這個小鎮裡的人們一個個都是陰沉著臉的。也對,在這樣毒氣沖天的森林旁邊,又有這麼多外來人的騷擾,如果不是因為戀舊或者難以搬走,留下來的肯定都對外來人口有一定的排斥,也一定厭煩了現在這種境地。
於是扮作本地人口,在某種意義上可以更快地獲得情報。
當然,這些基本的資訊,那些獵人肯定不會不知道。於是整個小鎮裡便不可能出現奇裝異服的人……
不過,如果是西索的話,他肯定不會管別人的目光,自顧自地抹了髮膠,穿著魔術師的表演服到處亂晃的。他從來都是喜歡給別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那一類,即使那印象真是不怎麼好。
我將笑意掩下。
似乎無論是遇到什麼樣兒的情況,我總是想到西索。仿佛……我一直記著的,除了揍敵客家族與弟弟們之外,就只有他了。
在這小鎮裡亂逛了大半日,雖然得到了一些情報,但總是比我想的要難的多。再加上還要對情報的篩選,和對各種必需品的購置,想必還要在這裡逗留一段日子。
想了想,我便隨便按走進了一家旅店,要了一間房間。
我走近櫃檯,淡淡道:“我要一間單人房。”
“老闆~給我一間單人房!”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個活潑的聲音。
“可是……只有一間雙人房了……”這是老闆無奈的語言。
我是不可能與別人同住的。於是我皺眉打算同那人協商一番,如果不行動用武力也是可以的。
當然……
在我看清這個人的臉時不由得愣在原地。當然對方也是如此。
對方瞪大了眼睛,手已經是自來熟地搭了過來,而我不悅地躲開了他的手。
他大笑道:“哈哈,又見面了呢。伊路桑。”果然是這令人胃疼的稱呼,我突然產生一種想要扶額的衝動。
而那店主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不怕死地來了一句:“既然兩位元認識,不然就要一間雙人房怎樣?”
我乾淨俐落地回答:“不要。”
“好啊。”
而那討厭的傢伙居然一口應承下來,回應了店主一個閃亮的露齒笑。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說了不要。”
那傢伙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揮了揮手,大咧咧道:“那床讓給你,我隨便找個角落睡就行。”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抬腳就要走。
“如果走了可是要後悔的哦~因為有大人物來這個鎮了,其餘的旅店幾乎都被包完了呢。”
大人物?
我皺起了眉頭。
“那又如何?”我冷冷地拋下一句走了出去。
我是可以挖坑睡覺的,誰在意這麼一間房間。
“啊……好歹也是故人……真冷淡。”對方咕噥了一句,卻明顯沒有挽留的意思。
我的腳步停在門口,最後還是說了一句:“之前的提醒,謝謝你了。”
“啊呀……什麼嘛~果然是個心軟善良的傢伙嘛~”
我?善良?
我不由得嗤笑一聲。他到底是不知道我手裡沾染了多少條生命,背負了多少罪惡。像我這種人,不僅背負著揍敵客家的罪孽,就算死,也是一定會下地獄的。
我並沒有回答,乾脆地走了出去。
“伊路桑~你也是要去狄瑞亞的吧,到時候我會來找你的。”
……你能別這麼大聲說要去狄瑞亞麼?!雖然這是大家都暗地裡想著的事情,但是你一說出口,沒看見大家敵意的目光都看過來了麼混蛋!
我不悅地眯了眯眼,沒有回應快步地走了出去。
還說什麼找我?自己都是個分不清路的。
想起之前沙漠裡啼笑皆非地各種關於道路方向的爭論,我淺淺地彎彎唇角,轉身幾個躍起,甩掉身後跟蹤的人——都是因為之前那個白癡隨便的一喊引來的不懷好意的傢伙們。
城鎮週邊一公里內就有個郊外,土質鬆軟,土壤清新,適合入睡。
第24章 第十四章
[讓睜眼看著玫瑰花的人也看看它的刺。]
伊路米就是這樣一朵帶刺的玫瑰。不過,即使帶刺,玫瑰也擁有著一顆柔軟的心,就如同伊路米。
======================================================================BY:莫安
如果我真的乖乖呆在原地等著某人來找我的話,我想估計等到明年也不可能等到。再說,我也並不是習慣等除了西索以外的人。
我在城鎮裡逛了一圈,決定了需要攜帶的東西。
手機一部,釘子數包,背包一個,速效止血繃帶三卷,解毒劑四支,匕首一把,手電筒一支,可蓄電太陽能電池兩塊,縫衣針一盒,手術用刀片一盒,一系列的救急藥物——如治療傷口、防止感染等,打火石一個,魚鉤與魚線,指南針一隻,圈套線索兩套,水壺兩隻,長200釐米、寬60釐米救生袋一個,燃料、食品、生包、信號盒等整齊地擺入鋁制飯盒裡。
將所有可以想到的東西都塞入了背包中,雖然有些東西屬於體積較小的,但還是裝了滿滿一背包,但是以我的力氣,背起這些東西還算是綽綽有餘,心裡想著要不要再塞兩件衣服進去,畢竟在那森林裡若是不小心感染上了植物的毒素,就算是我這種從小就和毒藥打交道的職業殺手,也可能會被未知的毒素感染斃命。
將背包塞滿之後,我決定再逗留一日觀察一下森林周圍地形,明日再啟程。
將探查到的情報與地形觀察得知,森林裡所處的是熱帶雨林氣候,常年小雨。雖然我本人是極其討厭下雨的,但是森林的陽光,如果透過濃密的樹葉,一個個的光斑就會映在散發著泥土香味的土地上,圓圓的一個個金色的光暈,像極了西索眼裡晃動著的明媚的色澤。
由於樹的蒸騰作用,森林裡常年潮濕,一踩下去便是鬆軟濕滑的泥土,所以還需要穿著長筒靴,再加上某些植物的兇狠,還有小蟲小毒物的騷擾,必須穿上嚴密隔絕的衣服,最好不要穿黑色,也不要穿明豔的顏色,我換下本地人的服裝,重新換上揍敵客家經典的棕紅色訓練服。
在某種情況下,這種訓練服是最好隔絕毒物與小蟲的騷擾的,因為它夠嚴實。
森林的地圖是未知的,只能依靠自己的敏銳感官與判斷來走。不得不說,未知的前路還是有一定的挑戰性的。
準備好了需要的一切,我挖坑躺了下去。今天準備好了一切,明天就可以出發了。而現在我躺在鬆軟的泥土中,仰望著夜空裡明亮地佈滿夜幕的星辰,心裡突然閃過一絲迷惘來。
當初想要進森林的目的似乎都已經有些模糊起來,在看見這漫天星光時,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即使只是我一個人,如果有這漫天星光作陪也並不是那麼孤獨的心情。可是之後這種任性心情便消失了。
有時候,只是看著,仿佛就可以擁有一般。不過……若真是這麼簡單,便好了。可惜,正因為不能如此簡單,並不能只是看著就可以滿足,所以……才會痛苦。
我躺回坑裡,將頭頂上的土合上,靜謐狹窄的坑內,我感覺到呼吸慢慢消失,感覺到身體的每一部分感官失去感覺,最後我閉上眼睛。
仿佛一閉上眼睛,世界就會沉浸在黑暗中。只要不去想,不去感覺,就不存在了一般。
就像我自己,也是不存在的……一般。
等到第二天的太陽重新從地平線上升起,我背起準備好的行囊,幾個起躍,走進了那座以劇毒聞名的森林。
陽光在這座森林裡只能灑下幾個斑駁的光暈。在層層葉片阻隔下,還不死心透入森林的光芒,我伸出手指,讓那光芒落在手指上,雖然感覺不到溫度,但這種細軟的感覺讓我不由得彎了彎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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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過三條毒蟒交錯迅猛的襲擊,在那防禦的間隙,我伸手俐落地擠出毒血,一針解毒劑就插/了下去,再咬開隨時握在手裡的繃帶,緊緊地纏繞上傷口。
不得不說,我運氣果然夠好,沒進來多遠,就遇上了S級的丘裡虯毒蟒。不過,這毒蟒果然是S級的魔獸,那銳利鎖定獵物的金色蛇眸以及快到讓人反應不能的速度,讓我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飛坦。我眯起眼睛,在與那蛇對峙的刹那,將手裡的繃帶咬上纏繞成一個死結。
我小心地握住別在腰間的匕首,這蛇一般都是第一擊是最強勁的,事實也證明了,基本上很少有人能躲過它的這一擊。就連一直小心翼翼的我,也中招了。不過也好,這專門配置的解毒劑進了體內之後,在一段時間內就有了對於蛇毒的抗體,雖然維持時間不長,也就大約三至五天,但是這些日子也不會因為遇到這蛇而感到手忙腳亂了。
在那三條蛇以肉眼簡直難以看見的速度朝我襲來時,我用上“凝”,在蛇展露獠牙的瞬間,匕首劃過,鮮紅的蛇信斷成兩截從空中掉了下來,頓時紫色的蛇毒噴灑了出來,我小心地躲過那些紫色的毒物,看著不遠處的樹木由於被沾染上了蛇毒而瞬間枯萎的景象,我心下一驚。雖然說是注射瞭解毒劑有了暫時的抗體,但還不知道這種體外沾染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反應,總之這森林太過危險,還是小心為上——
在那蛇終於跌落下去,因為蛇信斷了而失去了性命,維持生命的毒又已經噴灑完畢,此時正是喪失了生氣軟怏怏地躺在泥土上。
我小心地湊過去,掐住蛇的三寸,以防這毒蛇再次蘇醒,再一匕首下去,從蛇最脆弱的三寸下手,割下了它的脖子,眼見著緊閉著眼眸的蛇頭落地,我這才放心下來。
丘裡虯毒蟒麼……在這一戰之後,我竟然連再站起來的力氣都所剩無幾了,只能喘著粗氣蹲在原地緩氣。還好,幸虧只是遇見三條,如果遇見一群的話,想必還未掙扎就肯定淪為了所有毒蛇的飼料了——
有沒有搞錯?!
我還沒緩過的那口氣瞬間憋在了喉嚨裡,誰能告訴我眼前這個是什麼?!
丘裡虯毒蟒什麼時候和毒囊蜘蛛狼狽為奸了?!或者說,剛剛我仔細觀察過地形還沒有的東西此時為什麼就在眼前了?
近在眼前的是佈滿整個視野的蛛絲網,沾滿了綠色粘液的乳白色/網格將我慢慢圍了起來,而四個方向圍繞著我的乳白色/網格上無一不是爬滿了蜘蛛。更恐怖的是,明明是節肢動物,卻以和蛇的爬行速度簡直相差不多的速度緊緊靠了過來。
我手裡夾著的釘子瞬間丟擲了出去,中招了的有三分之一的蜘蛛,被我釘子上附著的念力擊中脆弱點掉下了網格,掙扎了一番後無了聲息,而更多的蜘蛛則是噴灑出一陣綠色煙霧,就見我的釘子上念力消失,釘子也無力地墜落了下去。
我緊緊地攥住了手裡的匕首,這是我現在可以用來近身戰的武器,絕對不能死在這裡!想要活下去的信念支撐著我,我緊握著匕首砍下了離我最近的一隻蜘蛛的腦袋,側身一躲,躲開四濺的綠色汁液。就在這時!因為我這一側身,後方的蜘蛛頓時一陣綠色汁液朝我這邊噴灑了過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簡直躲無可躲!
“蹭”地一聲,雪白的大刀頓時擋在了眼前,我看見那人逆光下閃爍著點點光亮的短髮,毛躁躁的。那身看上去依舊有些油膩的寬布裝,以及那把大刀,在這種時候不得不說帶給了我一點心理安慰。
“你……”我捂著手臂上的傷口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就連站著都一陣無力搖搖晃晃地撐上了樹幹,卻見那樹幹突然變化,一張如嬰兒般的臉頓時從樹幹上浮現了出來,一陣如同機器缺油一般的“格格”響聲之後,那嬰兒臉竟然咬住了我的手臂,尖銳的牙齒頓時沒入我的手臂中,我忍痛“嘶”地冷抽了一口氣,右手攥著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就插/進了那張詭異的嬰兒臉上。
那嬰兒頓時發出一陣尖銳的啼哭聲,只聞這啼哭聲響起的瞬間,整個腦海都仿佛被這聲音擾亂了,耳邊都狂震了好幾下。就連逼近我的那只毒囊蜘蛛都晃蕩蕩地抽搐了一番就跌下了網格。手頓時感受到一陣乾燥的溫暖,盡在耳邊的是那個熟悉卻嚴肅起來的聲音:“快走!這是嬰兒厥牙樹。”
嬰兒厥牙樹!傳說這種樹具有完全不亞於A級魔獸的攻擊力,還具有極其隱蔽的隱藏性,常常偽裝成其他普通的樹,就趁著不注意的那一刹那,轉化成嬰兒的臉,將你的血肉吸幹嚼爛吞入腹中。
一想到剛剛我被咬住了手臂,我的心裡就不由得冒出一陣陣讓人驚恐的戰慄。不得不說,莫安確實是在最危險的時機出現,並且……救了我。
我咬了咬唇。我似乎欠了這個男人很多。當初就是他提醒警告我沙漠中那小鎮的危險,如今又是他在我陷入毒囊蜘蛛的陰謀陷阱中,被嬰兒厥牙樹差點吞掉血肉的危險時刻出手援助。
我掏出口袋裡的繃帶,就著深入手臂內的齒孔一圈緊緊地繞了起來。
“還真是太險了呢,伊路桑~”莫安鬆開我的手,我緊緊握住傷口處,看著他將大刀一收,露齒一笑,一副白癡模樣。
神經大條的男人!連跟在我們後面的毒囊蜘蛛都沒看見!
我心裡暗罵一句,猛地將釘子朝他甩了出去,他似是驚訝地“呀!”了一聲躬身一躲,竟是分毫不差地躲了開去,而他身後那個猛然逼近的毒囊蜘蛛則被我的釘子一擊斃命。
“啊呀!跟、跟上來了!!你為什麼不事先提醒我啊……伊路……桑?”
似乎是看見我已經不在原地而感到驚奇,男人的嗓音帶著些疑惑。我站在他旁邊的樹枝上,不再理會他,幾枚釘子“刷刷”朝現在還沒發現我的毒囊蜘蛛射去。看到某個男人傻頭傻腦的模樣,我終於忍不住冷漠地提醒了一句:“先解決現在的狀況!”
四十分鐘後。
躺在滿是毒囊蜘蛛的屍體與毒液中的我終於脫力,不再管那些泥土裡的爬蟲,一個趔趄就躺了下來。即使樹木再是茂密,我也能透過那層疊的葉片間小小的空隙,看到被割得崩落離析的天空,一個個藍色的小塊,伴隨著直射而下的燦爛的陽光,讓我不得不輕眯了眯眼,避免眼睛被直射到。今天的疲累讓我不由得想起了訓練場上那些揮灑汗水的日子。
那些三千下蛙跳,四千下投擲練習以及頂著溫軟陽光繞著揍敵客跑圈的日子。
直到一個人的身影擋住了陽光,也順便割斷了我對過去的回憶。
“伊路桑!不是說了我會來找你一起走的嘛~居然一個人就跑進來了!我可是打聽了好久才知道你已經進來的哦!”
我皺眉,慢吞吞道:“我並沒答應。”
“真冷淡~”莫安隨意地歎了一句,便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學著我的樣子躺下,陽光也重新灑在了我的臉上。“嘿,既然遇見了就是緣分嘛——說起來,你還是聽了我的提醒,沒有被那些可惡的沙賊逮到吧?”
“不。被逮了。”
“哇!”某人一把從地上彈了起來,順便拉住我的領子將我拽了起來——啊,我為什麼不躲?因為我實在沒有力氣躲了。“那你是怎麼來的?!那些沙賊居然肯放過你?!你難道是自己逃出來的?從那種沙賊團裡?”
看著他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想我大概真的是第一個能從沙賊手裡逃生的人吧,不然他臉上的表情不會這麼地難以相信。
可是,這勾起了我難言的苦痛。他的這一連串問話讓我想起了那個用兩成股份將我“贖”出來的男人,他有著……比太陽還耀眼的頭髮,和冷硬如冰的心。
即使笑得再溫暖,我依舊沒有看清他彎起的眼睛裡深藏的冷漠。
也許,我不該妄自去靠近火焰,如果這樣就不會被灼傷得這麼狼狽。
“伊路桑~你又發呆了~”近在咫尺的面容嘖嘖稱奇地打量著我,五根手指在我面前晃啊晃的。我伸手打掉他的手指,他“哇”地一聲猛地跳開,而被鬆開領子的我再次順勢躺下。
“誒誒誒——你是什麼時候回神的?一點預兆都沒有欸——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沒管上對方哇哇大叫,我閉上眼睛,假寐。
“你居然不挖坑了嗎?”
聞言我睜開眼睛,霍地坐了起來,眯眼看他:“你跟蹤我?”
莫安心虛地撇開眼,我看見他耳根上氾濫開一片暈紅,光斑落在那暈紅上,將那紅染成橘色。“我……我只是擔心你沒地方睡啊……什麼的……”
說到最後他摳了摳臉,對於自己的說辭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意味。
“抵消。”
他摳臉的動作停止,猛地轉頭看我:“啊?”
“你提醒我的事,和救我的事,抵消。”
“……你分的真清楚啊……哈哈。”
“既然如此,你我再無瓜葛。再見。”
“嘿!~萬一再遇見剛剛那種情況你要怎麼辦?”
“我會處理的。這種事遭遇第一次是因為對森林的未知,如果還有第二次,就是我該死了。”
似乎對於我的直白一驚,莫安訕訕地撓了撓臉,尷尬地說不出話來。不管他是什麼樣兒的反應,我轉身離開。
靴子踩上泥土的鬆軟感,陽光落在手心似有似無的瘙癢感讓我的心一瞬間安定下來,即使只是我一個人,也是無所謂的。
“嘿——”直到身後拉長著音調的熟悉聲音跟了上來。我轉頭,皺眉看著他露出的爽朗笑臉:“既然我們都是獨行,就一起了嘛~”
他哈哈大笑地拍上我的肩膀,一臉認真:“你來這裡是想更上一層樓吧?我可以指導你,你可以叫我師父哦~”
“……我拒絕。”
“誒誒誒——別走嘛~伊路桑~伊路醬~”
……
於是我身後就多了個自詡為我師父要幫我變強的跟屁蟲。拒絕多次,無果。
第25章 第十五章
[世界已在早晨敞開了它的光明之心。
出來吧,我的心,帶了你的愛去與它相會。]
我曾迷茫,曾不安,曾孤獨,曾徘徊。然而,我遇見了真的願意付出生命也要與我成為朋友的人,我突然恍然,原來敞開心扉也並不是這麼難。
=====================================================================BY:伊路米
“伊路桑,踢它膝蓋,這種魔獸的薄弱點在那裡。”
“伊路桑,它的尾巴,只要抓住它的尾巴,它自然就不會有再行動的能力。”
“伊路桑,這種魔獸的視野有限,大約只有左右70度的範圍,你可以在它視野範圍外攻擊。”
雖然說這個傢伙聒噪了點,但是說的話句句都是正確的。我停下手裡的攻擊,扭頭看他:“我是在訓練,不用你告訴我弱點。”
“哈哈……我忘記了啊……”不過就是太脫線了!我作下定義。看著他撓著後腦勺一臉愚蠢又爽朗的笑容,我扭回頭。
“抱歉!下次不說了!”
“……”
森林的夜晚是十分危險的。你永遠不知道黑夜下潛伏著什麼野獸,也不知道哪些植物在夜裡會化作死神的鐮刀,悄然收割去你的生命。無論是植物還是動物,在這座以危險著稱的S級森林裡,都是不可小覷的危險物。
在這森林裡,小小的一步都有可能釀出不可估量的錯誤,從而死亡。
當然,現在對於我來說,最煩惱的是旁邊這個聒噪的人。
“哈哈~伊路桑,你的東西準備得真齊全啊……反正你都可以挖坑睡覺不然把救生袋讓給我怎麼樣?”看著背包裡塞滿了食物和水其餘什麼都沒帶的男人,我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搖頭:“不。”
接著我打開救生袋的口鑽了進去,將自己裹成一隻厚厚的蛹,然後將頭頂上的拉鍊也拉了上去,整個人便沒入了黑暗。
在這樣的森林裡挖坑睡覺?我可不是活膩了,在這森林裡無論是明面上的還是隱藏在這平靜下的危險都是存在著的。更別說在這地下不知道還存在著什麼未知的生物,或者是某些植物的根深入地底,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夜晚變作殺人兇器。
“伊路桑~~~真的不能點燃篝火嗎?~真的很冷耶,沒有救生袋~”
聽見袋子外面某人的聲音,我本是不予理會的。
可是外面的“哎呀哎呀我冷誒~我真的很冷啊伊路桑~”的聲音總是不停,我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將釘子插/進穴道阻止聲音的進入,因為我的能力還不足。
我將睡袋口打開,冷淡地說了一句:“……會引來野獸。還有,你用上念力是不會感覺到冷的。”之後再次拉上了拉鍊。我的救生袋又不是用來防寒的,只是用來防止小蟲小動物進入我的私人領地罷了。
“用念力不就不能感覺到這S級森林的美妙之處了麼~”聽著睡袋外的聲音,我簡直覺得我的“關心”被這個傢伙浪費了。
當下不再理會某人的跳躍思維,閉上眼睛切斷自己全身的新陳代謝,將自己沉入黑暗。
“早上好。”拉開睡袋之後,就看見一張黑眼圈的臉湊了過來,並且滿臉陰沉地道好。
“恩,早。”我簡單地應了一句,站起身來將睡袋放進背包裡。看著對方的眼睛似乎跟隨著我的睡袋怨念地移動,我不由得有些好笑,但還是佯裝正經地收起了東西,面無表情地回視:“你要不要從這裡走回去重新買一個?”我可真是心腸好啊,總為別人考慮呢。好吧,雖然我的確有點惡作劇的心思——因為他就這麼回頭的話,說不定就又要迷路很久才能進來了呢~
“不要!”對方給予的反應是大聲拒絕。
“……不遠的,有做記號所以應該很方便。”而且魔獸們的屍體會給你提供回去的路的。
“不要!我往回走了,你就跑掉了!”對方大聲地回答,臉色是一如既往地自然。
我頓時哭笑不得。該說他神經大條呢還是腦袋缺根筋呢?我和他又沒有什麼特別需要一起的原因,再者,只是偶然相遇罷了,接下來就定是會分道揚鑣的結局,何必這麼在意對方呢?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看見他墨綠的眼睛裡一片誠摯的堅持,被他的眼神愣在原地的我扭過頭去:“不,你不是。”
雖然……雖然有一個人陪在身邊的感覺是真的很不錯,但是……任何一種感情都是需要付出的。姑且付出了都不可能得到回報,更遑論不付出呢。而我,作為朋友,是不可能付出的那一類。
“……你只是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罷了。”我抬步走。
“這和你是什麼樣的人無關。所謂的朋友,我們這麼並肩而行,交談,一起戰鬥。不就是朋友了麼?”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我的腳步不由得一頓。
彼時風淡雲輕,我感覺到森林裡吹過的徐徐清風拂過我的面頰,或許還撩起了我頰邊的長髮,亦或許揚起了他認真的臉龐——
我轉身。看著他朝我露出的燦爛的笑靨,突然心一動。
“你會後悔的,因為我的姓氏。”
“我們是朋友,這和你的姓氏無關。”
不得不說他認真的表情讓我握緊了身側的拳頭,我呆呆地看著他,心裡有些模糊地想起了幼時西索那雙認真的眼睛——“我會成為世界第一的富豪,擁有世界第一多的戒尼,到時候買下所有的聖鬥士模型和限量版遊戲機、手辦,並且成為站在頂點的強者!我們約定吧!”
“無論你是誰,無論你有過怎樣的曾經。所謂的朋友啊,不是靠這些來評判的,我與你相處,然後我明白了你的為人,再之後我想要和你成為朋友。而現在,其實我們已經是朋友。”我看見森林的縫隙透過的光暈投在他淺淺的笑容上,仿佛臉頰上那一個個小小的笑旋也沾染上了陽光的暖意——
“所謂的朋友啊,相處過、並肩戰鬥過、鬥嘴過、互相交換善意過,就是朋友了啊。伊路米,我會是你永遠的朋友,但只要你不想,你不當我朋友也可以。因為……我已經認定你為友人,而你不需要付出,只要我為你付出就可以了。我會是你永遠的朋友,約定永不背叛的朋友。”
或許是當初的陽光太溫暖,他唇邊的笑容太柔和,他看著我的眼神太專注,讓我不由得產生了一點思緒的遊弋,等到我反應過來,我已經點下頭去。
彼時翠葉青青,森林裡雖然嚴密,但是透露下來的陽光溫柔的灑滿他的臉龐,微翹的短髮被那光芒映成金色。
因為在黑暗裡待得太久,所以下意識地排斥陽光,因為會刺痛眼睛。他刺痛的不只是我的眼睛,所以我排斥他。
可是他一針見血地點出了我的顧慮,朝我微笑說“你是我認定的友人。”
也許沒人能拒絕這種誘惑,所以我呆呆點頭了。但是接下來我反應過來,正因為戒備,所以這種沒有目的的善意讓我恐慌起來。
我搖頭,扭過頭去:“不。我們不是朋友。”
我聽見在身後他愣愣響起的聲音:“……伊路桑。”
“還是分道揚鑣吧。雖然很短,但也曾相處過。這個就作為分別的禮物罷了。”我努力抑制住心臟突然緊/窒的感覺,那種憋悶感讓我的手指不由得一緊,轉瞬我已經排解開這種心情,若無其事地走上前去,將手裡的卡片塞進他的手裡,往另一方向幾個起躍後離開。
那是一張揍敵客殺人九折的優惠卡。
我們家族偶爾也會推出這樣的套餐,據父親說這種東西是給幾個老客戶的。由於他說我要離開家這段時間,正好可以推展業務,所以將這些卡片給了我幾張,叫我培養自己的客戶,如果遇到潛力股,就塞給他們一張,這樣受到優惠刺激的客戶群就會湧上前來。
雖然我覺得這樣的理論不怎麼正確——父親果然對於賺取家族利益不夠敏感。如果是真的顧客的話,無論有沒有九折優惠卡,都會信任揍敵客的名聲來委託任務——我們唯一需要做的是將任務完成地盡善盡美,爭取顧客的下次光臨。而如果不是顧客的群眾的話,即使真給了九折優惠卡……也沒有用……
那麼……我是為什麼給莫安優惠卡呢?
我突然停下腳步。
陽光柔和地掉落在我的手指上,一個個小小的光點映亮了我的手指。我愣愣地看著它,差點出了神去。
“嘀鈴鈴——”手機鈴聲在這一刻響起。
沒想到這樣的密林裡居然還有信號麼?掏出電話,是個陌生的號碼。我半信半疑地接起電話:“moximoxi,這裡是揍敵客,請問你有哪類委託?”
“moximoxi,這裡是莫安,我找一位叫做伊路米·揍敵客的先生,想要委託他,拜託轉過身來。”
“……”我握著手機的手一緊。“請付款四千萬戒尼。”
“好。”
“接受委託。”
我轉過身去,看著他朝我伸過來的拳頭,近在咫尺。
“我願許下諾言,今生願為伊路米·揍敵客的好友,如有背叛,天降懲戒,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今有念力枷鎖為證,束縛我的靈魂,如有背叛,不得超生。”
我感覺到一陣細柔的感覺鑽入心裡,仿佛手上握著了一個鑰匙,而我也看見了莫安身體裡聚集的藍色光點,被我握在手上的鑰匙連著的繩索纏繞著,露出一個嶄新的鎖孔。
“自此交給你——伊路米,束縛我靈魂的鎖。”
“請相信我。”
微風輕輕揚起他淺棕色的頭髮,我看盡他墨綠色的眸子裡一片誠摯之色,突然感覺到微風裡有沙吹進了我的眼睛。
細細的暖流伴隨著心臟,一直湧出眼眸。
“欸——伊、伊路……”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的反應,頗為著急慌亂地擺著手掌,咬緊了下唇。
“……謝謝你。”
“真的謝謝。”
謝謝你這麼堅持地成為我的朋友,謝謝你……願意無條件地這麼幫助我。
“伊路米,你的眼睛在說‘我很寂寞’,我不想也不能放你一個人。所以……不用謝。”
莫安和西索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人。雖然西索曾那樣認真地說過“你是第一個”,也說過“我對第一個有著異常的執著哦~”,但是他的眼睛裡總是漫不經心,即使如火焰……也只是灼燒得人疼痛。
而莫安,卻是溫暖的光,如同森林裡努力透出的光芒,不刺人不傷人,只是默默地陪伴在一旁,就像——即使再怎麼拒絕,也無法拒絕陽光灑在身上;即使再怎麼遮擋,也依舊不放棄地每一寸土地。
“伊路米,不要再拒絕善意了。你可以更加任性一點的。”
“哈哈,所以還是讓我成為你的師父吧!~~”
明明剛剛還一臉正經的樣子,轉眼就搭著後腦勺一副異常爽朗的笑開了。
我靜靜地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個清脆而發音清晰的位元組:“滾。”
“哈哈,伊路桑你果然還是這麼冷淡啊……”
“走了,跟上。”
“哦!伊路桑你果然只是嘴硬而已嘛,明明這麼心軟溫柔~”
“……”
“欸——伊路桑你不要默不作聲地加快腳步啊——喂喂喂——”
就這樣,這個曾經自詡為我師父的男人做下念力誓約之後,成為了我的朋友。說實話,我根本不明白他付出這麼多的原因,好吧,有些人總是無法以常理來度量的。
比如西索,比如莫安。
第26章 第十六章
[我存在,乃是屬於生命的一個永久的奇跡]
我曾那麼渴望成為別人生命裡的特別,最終只是一場徒勞。如今我恍然大悟,我……永遠只能成為自己生命裡的一個奇跡。
=====================================================================BY:伊路米
他說我可以更加任性一點,可是這麼久這麼久,我都已經忘了任性該是怎麼樣兒的了。我突然想起西索,我曾經卑微地祈求過他能夠和我多一點羈絆,也曾經貪婪過那種不會屬於西索這種人的情感。
明知道失敗,卻還忍不住去嘗試。這大概是一種盲目,就如同沒有出路的蝴蝶,即使知道面前是玻璃,依舊不放棄地往上撞,就像……只為了能找到一絲縫隙回歸自由連生命都可以放棄一般。
這種過於強烈的感情不適合我。
而莫安則說這種感情和友誼大抵是不相同的。
我並不特別在意了。
因為,迄今為止,我已經學會了如何放棄,如何好好地和過去說再見。
有些東西是再怎麼祈求也得不到的,而有些人,大抵只能成為凝望過去時,永不褪色的風景。
可以欣賞,可以懷念,可以嗟歎。但是……不可以眷戀。
“伊路桑~你在發什麼呆?啊——難道是在偷懶?”
“沒有。”
將手裡的釘子“刷刷刷”往地上的小蟲射去,還在蠕動的小蟲頓時被我的釘子一分為二插/入地裡,爆出了白色的漿水。
某人一把從原地跳開,食指朝我指了過來:“咦——你真噁心~”
“……”伸手一把釘子甩了過去。
“哇!直接暴力出手!伊路桑你真是越來越無情了啦!~”
我面無表情地收回夾在手掌間的釘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明明這把年紀了,撒嬌不適合你。”
不得不說,經過這兩個月的訓練,我已經能夠隨時隨地處理各種突然的襲擊,也能夠應付各種突發狀況。就連敏銳力、觀察力、警惕性、敏捷性等身體素質也更上了一層樓,更別說我日臻完美的“絕”了。
在森林裡,如果沒有完美的“絕”的話,很容易就會被森林裡的有些感官敏銳的動物發現蹤跡,更別說是潛伏的危險與毒素了。
在這座森林裡,需要隨時隨刻地保持著懷疑與戒備的心態,不然被這種大意所吞噬的便是自己的性命了。
一個人的訓練總是短暫的,因為無時無刻都有人在發出噪音。當然我已經習慣了如何忽略這種噪音。
“伊路桑,快點過來——我發現了個洞穴吆~”
指間夾著的十枚釘子刷刷而出,將盤踞在樹上的數條丘裡虯毒蛇釘在原地。微微一側,便感覺到了魔獸在五公里內的某個位置低低的嘶吼——似乎是在某個噪音發出者的位置。我心下疑慮,伸手從樹上拔出釘子,將念力附在腳底,連著幾個跳躍之後悠悠落地。
那是一個大坑。用坑或許不太準確,那種深深的高度,讓我想起了一個關於這個森林的傳言。如果你發現了地下洞穴,千萬不要靠近,因為那就意味著……
死。
那確實像是個地下洞穴。而莫安就站在旁邊朝我招手,一臉傻兮兮的樣子。而他的身邊躲著一隻顫顫巍巍發著抖的B級魔獸,不時地用爪子刨著草地,發出“嗷唔”的叫聲。
某人露出一張燦爛的笑臉,在金色的陽光下似乎也在閃閃發光:“我就知道伊路米你不會理我的呼喚~還好有維吉在。”
“它……叫維吉?”似乎是聽到自己的名字,莫安身邊的那只魔獸低嚎了一聲,腳掌不停地磨蹭著地面。此魔獸有著毛茸茸的耳朵,偶爾抬起頭來還可以看見兩隻濕漉漉的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這還是那個以兇狠嗜殺著稱的B級魔獸獒犬嗎?倒是讓我想起了我小時候養的那只狗。弱小卻溫柔。
力量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相當於是一種膨脹劑的作用,將你的自信心與支配欲無限制地膨脹。這是個無止境的迴圈,將你的欲望放大,讓你產生無所不能的優越感。人一旦有了力量就一定會亂來,不管不顧弱小者的感受。
因為,這就是這個世界。
“我們下去探險吧!”莫安饒有興致地指了指那個向下的洞穴,撓了撓頭朝我露出傻笑。
“我拒絕。”我扭頭冷淡地拒絕。我並不是相信了那傳言。傳言並不可信,說起來我其實並不擔心所謂的地下洞穴死的傳言。只不過,我時間不多,浪費在這種地方沒有必要。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就可以回揍敵客了——至少要親眼看看穈稽要去歷練的地方才行。
“不要嘛~反正下去探險的話對你的能力說不定也會提升吆~而且說不定有各種各樣的寶物呢~你不是最愛錢了嗎?~”莫安朝我眨眨眼睛,又以頭示意那個看上去黢黑一片的地下洞穴——一絲光都沒有從那洞穴裡透出。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莫安一直誤以為我對錢很有執念——其實我只是習慣性用它來結束我和其他人之間的交際關係罷了。不過我也沒有想要澄清事實的意思,就這麼被誤會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在這個世界上,誰又不是被習慣誤解的呢?
“好吧。”我掃了一眼一片幽暗看不清虛實的洞口,虛了虛眼睛。不得不說,這樣一個洞穴如果底下又有乾坤的話,去看看也不錯。無論是在森林還是洞穴,都是鍛煉念力的熟練度的練習場而已。無論是哪裡,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當然,如果能就此賺點私房錢的話就更好了——如果真能挖到寶物的話。
莫安露出一臉“你果然好愛錢啊”的表情,我面無表情地盯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我投降。”似乎每次我只要這麼望著他,他就會束手無策地移開目光,無奈地舉起雙手。
“走吧,你走前。”
還不太習慣將後背留給別人的我跟在莫安的背後,和他身邊的那只B級魔獸維吉一起走進洞穴。
說來這麼久我都未曾看見過他養過這樣一隻寵物,也不知道這只B級魔獸是從哪裡來的。難道憑空冒出來的麼,也不太像的樣子……
正想著,身邊的魔獸竟然舔了舔我的手掌。我收回心神,收回差點卡住它脖子的手。
它溫暖又軟噠噠的舌頭讓我的手掌一癢,看著它口腔裡似乎未長齊的乳牙,我一陣好奇。接下來拍了拍它軟茸茸的頭頂,它舒服地往我手上輕輕蹭了一下,似乎是發出了舒服的呼嚕聲——
“嗷唔……”
“你要小心維吉啊,雖然看上去那麼溫順,可是其實很會咬……”莫安的聲音悠然響起,伴隨著“卡擦”一聲戛然而止。我抬起頭來,正巧碰上他回頭看來詫異的目光。我也跟著低頭,B級魔獸的牙齒斷了一截,“叮咚”一聲輕巧地掉落下來。
而用那雙濕漉漉的小圓眼睛看著我的獒犬居然還十分人性化地留下了兩行清淚,口腔裡還“嘩嘩”淌著鮮血。
“它怎麼了?”
“我剛想說它很會咬人……哈哈。伊……伊路米,你居然在手掌上凝聚有念力,難怪維吉會咬斷牙齒了。”
看著莫安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我恍然大悟地左手握拳敲了敲右手:“哦!原來如此。是這樣啊……難怪它的牙齒都這麼短,原來那些銳利的都藏起來了啊。”
莫安的笑聲戛然而止,嘴唇抽了抽:“……我說伊路米……你觀察的方向錯了吧……”
我眯眼:“錯了麼?”
“沒……你是大爺你怎麼會錯……”莫安憤憤地扭臉繼續往前走。
我面無表情地跟在他後面。
這個洞穴和我料想得差不太多。由於是樹林的地下,光線稀少,雖然偶爾能看見幾束從縫隙裡透出的光,但如果夜視力不好的人是無法在這裡行走的,因為這裡是樹林的地下,充斥著交叉分佈的樹根,緊緊纏繞著,幾乎是無處不在的粗壯樹根遍佈,估計幾人合抱也不一定抱得住。
“這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洞穴吧,估計只是別人挖出來好看的。”我巡視了周圍後,得出結論。在這地下,只有一些盤踞的樹根,唯一奇怪的只有……地下應該隱藏著許多小蟲或者進入眠期的生物才是,可是現在卻幾乎都沒遇到。
“伊路桑~你不會是因為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想要臨陣脫逃吧~~”莫安眯著眼瞟了我一眼。
我很誠實地點了點頭。
在這種平靜過頭還透著詭異氣氛的地方轉悠,還不如乾脆地移步到地面上方再去殺幾條蛇和幾隻蜘蛛……
至少可以練習投擲釘子的準確度和力度……
啊,還有對周圍環境的洞察力。
絕佳的訓練場啊。
想通此層,我恍然地左手握拳敲了敲右手,俐落地轉身往回走。
“……你真的很缺乏一般人都有的好奇心啊!”一分鐘後,似乎是對我這麼乾淨俐落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驚詫到了,莫安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沖了過來拽我袖子。
“……”我沉默地凝視著拉住我袖子的手,被我的視線凝視著,莫安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默默地鬆開手來。
“嗷唔~”旁邊的維吉似乎是幫我回應拒絕似的,配合著朝莫安低吼了一聲。
莫安捂臉。
“死維吉,不就是斷了顆牙麼?至於就這麼怕了?你到底是誰的寵物啊……”莫安低喃了一聲,愈挫愈勇地揚起燦爛的笑臉:“說不定會出現金山銀山和各種各樣的寶貝哦~不要往回走嘛~”
“……這種顯而易見的謊話,我又不是笨蛋。”我冷淡地駁斥了他的面子,繞過他想要回到地面上去。
“去嘛去嘛~去了又不會少塊肉。”
“不、要。”
“你去的話,我就把維吉給你!”莫安將他的獒犬抱住就往我這裡推。我後退一步,習慣性地掠過那雙濕漉漉的眼睛。
這種地方陰氣沉沉的,雖然偶有陽光透入,但更感覺是像引人入內的誘惑,讓那些在森林裡經受不住危險洗禮的人們以為是避風港但卻是更危險的漩渦的地方。貿然闖入這種地方,說不定會落入危險麻煩的境地,我不是白癡,不會主動去招惹麻煩。
“我不要。”我話出口的瞬間,不小心與被莫安抱在懷裡的獒犬對上了眼睛。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裡突然冒出委屈哀怨的情感。
我一下子僵住了手腳。
不得不說……太像了。
不僅僅是和我以前養的小狗,還和穈稽委屈時仰臉看我的表情……簡直一模一樣。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僵硬的一瞬,莫安笑嘻嘻地放下了獒犬,伸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哈哈~我就知道伊路桑你最心軟了吧~這麼可愛的小動物吆~果然狠不下心吧~”
我很冷靜道:“它是B級魔獸,不是什麼無害的小動物。”
“這樣也適合伊路米你的性格嘛~外表一副兇狠的樣子,其實也和這只獒犬一樣純良吆~”
“……”純良……那是什麼?
想要咬我結果被我的念力咬斷了自己牙齒的獒犬,還是惡作劇地用念力故意震斷了獒犬牙齒的我?
“要走快走。”
西索曾說過,“小伊在面對任務目標和面對非任務目標的時候簡直像是兩個人吆~~在解決任務目標的時候,既冷漠又強大,不含一絲同情心,即使是老弱婦孺也一如既往地下得了手~可是在面對非任務目標的時候,意外的~心軟呢~”
我並沒有特別的心軟……只是……殺了非任務目標也拿不到委託金,是做白工。而我最討厭做白工……如此而已。
“伊路桑~跟上呀~”
“……”我沉默著加快步伐。
我並沒有想到在這樹林下竟隱藏著這樣的水月洞天。本應該是盤踞著樹根的地下竟然慢慢地出現了碧藍的湖水,淺淺地覆過了腳底。我猶豫地回頭望了一眼,遠洞穴口早已經消失不見,遠處的景色映照在眼底似乎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模糊不清。
我心下一緊。
危險似乎……近在咫尺。
第27章 第十七章
[鳥兒願為一朵雲,
雲兒願為一隻鳥。]
我清楚地明白,所謂的幸福於我而言,不過是天邊彼端的風景,可望而不可及。
=====================================================================BY:伊路米
水越來越深了,慢慢地沒過鞋子,直到沒過膝蓋的深度。獒犬最討厭水,於是被我抱在懷裡,軟茸茸的一身白毛蹭在我的胸口。
“嗷唔。”
突然,維吉本是貼著我胸口的頭顱直了起來,沖著前面低吼了一聲,爪子不安分地撓著我的衣服。
看來維吉似乎是感覺到了前方不詳的氣息了。我不由得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莫安,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對於前路很感興趣的模樣。
我皺了皺眉。
前方透出一股詭異的念力波動,每一步都能感覺到下方沒入膝蓋的湖水泛開一圈圈的波紋。
是念力的作用嗎?
維吉豎起了全身的毛,齜牙瞪著前方,一副急欲攻擊的架勢。
我悄悄摸進褲兜握住釘子。
水流突然開始變化了,前方的念力波動一下子明顯了起來。我迅速地掏出釘子夾在指間,警惕地觀察過周圍的環境之後,我皺起了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入了狹窄的甬道,而水流的湍急估計和突然變狹小的空間有關。只是這水究竟是從哪裡出來的?
正想到這裡的時候,旁邊的莫安一把拽過了我的手臂:“小心!”
他拖著我一躲,正好躲過了一條粉色細長的觸手從未知的遠方而來,猛地砸向了地面。我瞪大了眼睛。
那是什麼?!
森林洞穴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現實已經容不得我愣神了,在那瞬間,水流猛地朝我湧了過來,激起了一人高的浪花,我用上“凝”頓時看見了水中隱藏著的上百條的觸手,密密麻麻排列成了網狀。我想也沒想就將手裡的釘子丟了過去。數十枚的釘子,朝著蜂擁而來的觸手而去。
“咚咚咚咚!”
釘子如數落地,我皺起眉頭。連用上了念力的釘子居然也穿不透它的表皮,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抽出隱在身邊的匕首,刀刃處附上一層又輕又薄的念力,朝著迎面而來的觸手猛地劃了下去。
血濺了我一身。
討厭的血腥味。
我輕輕皺了皺眉,利用揍敵客家獨有的步伐輕巧地在眾多觸手裡躲避著,一刀刀劃過的觸手軟了下去,收了回去。
處理了將近半個小時候,那些似乎是被砍傷了的觸手竟然長出了新的手,繼續前赴後繼地沖了上來。為什麼能看出這是新長出來的?因為它的顏色比起砍斷位置前面的部分顏色明顯要淺上一些,而且觸手上還鼓出了細小的泡泡。
等等……那些觸手上膨脹出來的一個又一個的小泡到底是什麼?我皺起眉,想起之前碧藍色的湖水……突然我靈光一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猛地側頭看去——一邊的莫安揮舞大刀神色冷峻地削去一個又一個的觸手,突然他動作一僵,手裡緊握的大刀滑了下去,就在這觸手快要將他拍飛的瞬間,一邊的維吉一把躍起猛地咬上了那觸手,狠狠的一口讓那根觸手不停地發著抖,然後維吉的牙齒也隨即應聲而斷,我掏出五枚釘子朝那邊射了過去,“啪啪啪啪啪”紮滿了觸手本就被咬出了裂縫的手臂,緊接著觸手垂了下去。
莫安卻用驚恐的眼神望著我:“伊路米!!!”他朝我沖了過來,雙目通紅,我的耳邊突然呼嘯過一陣風聲,瞬間——
天地顛倒。
感覺到腰肢都快被那緊緊纏繞的力量給擰斷了,急速在耳邊掠過的風聲讓我的大腦呈現短暫空白的狀態。“嘩嘩嘩!”如同風吹動書頁翻起的聲音讓我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我突然想起了在揍敵客家花園裡吹拂過草地的微風的低吟。
那時的陽光溫暖得讓我想要午後打個盹。
這裡沒有陽光,只有刺骨的水花撲臉的冰冷感,還有在這地底下陰暗潮濕的寒意。
我很快就看見了觸手的主人。是一隻盤踞在盡頭的迷之魔獸,我只能看見一個帖附在牆壁上的粉色海星,海星的眼睛從後面緩緩轉到了表面,然後在那五個角最下面的那個角上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聲音如同漏出的冷風一般,涼颼颼的:“桀桀桀桀!~美味的食物又送上門了~”
我歎了口氣。我的烏鴉嘴有時候也太靈了。
雖然不是強化系的,但並不代表我沒有近身攻擊的經驗以及能力。說起來被觸手纏上也是我計畫裡的一環,畢竟它的目的是我們兩人,而莫安又中了毒——那碧藍的湖水雖然只淺淺地沒過腳底,但是卻能從人體皮膚表層外面鑽進毛細血管,慢慢由下而上的腐蝕。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那些湖水淺淺流過的地方樹根都有一定的缺損了。也可以解釋為什麼越到後面水回越來越深直到沒過膝蓋了。
一步一步環環相扣。這魔獸的智商比起眾多低等動物來說已經算是上等了。我默默地和那海星眼近在咫尺地對視。
“啊~”我看見了從中間裂開的一條大縫,裡面似乎還漏出了呼啦呼啦的風聲,我凝聚著念力的拳頭一頓。
這只海星張開的嘴巴裡面……
有什麼很奇怪。
在被丟進它的大嘴之前,我將凝聚了念力的拳頭對準它的眼睛一揮——
“啊啊啊啊!!”我這毫不留情的一擊,正中紅心。我還能聽見拳頭碰觸到海星那僵硬的皮膚的感覺……
真是的,手都有點打紅了。
啊,衣服也破了……
在我這一擊過後,整只海星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就連遍佈在海星前方的觸手也控制不住開始在這個狹小的甬道裡胡亂揮舞,我小心翼翼地躲在與海星一條線的偏後位置——
這樣的位置是最不容易受到攻擊的。
在海星的嚎叫聲中,一把大刀劃開了眼前密密麻麻的觸手亂舞。我看見了莫安急紅了眼睛的臉,身邊的維吉“嗷唔”了一聲就準確地朝我撲了過來,看著海星搖搖欲墜的身軀,我將念力凝聚在腳底,一個漂亮的滑行,正好接過了維吉躲開了海星掉到了水裡濺起的水花。
在海星掉落的瞬間,所有的觸手脫落下來,散佈在水裡,頓時讓水位高了不少,但是也停止了水流急促的流動。
我和莫安對視一眼。莫安舒了口氣般扶住我的肩膀。我心下一驚,變成尖銳的“肢曲”的手掌對準了他的胸口。被人靠近到離咽喉這麼近的距離,我下意識地排斥。
可是莫安卻突然不管不顧地抱住了我,也不管指甲沒入胸膛“噗嗤”一聲,血順著我的指甲順流而下,他只是緊緊地環住了我:“太好了,你平安無事。”
他喃喃念著,我僵直著身體,絲毫不動。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掉落了下來。濕潤的、溫暖的、灼熱的。
我愣住。
手指蜷縮握緊。
太劇烈了……仿佛連我的靈魂都要被這東西燙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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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星脫落之後,露出了身後那扇小而不起眼的門。我看了一眼莫安,他的眼睛還泛著淺淺的紅,臉色有些陰沉。就連在身邊歡快地蹦著的維吉也怯怯地咬了咬他的褲腿,不敢放肆。
似乎是發覺了我看過去的目光,莫安露出與平時無二的笑容:“居然中毒了啊……我真是個沒用的傢伙呢!伊路米,我們先回去吧。”
我扭回頭來,盯著眼前灰色的木門,走上前去。
“伊路米?”聽見他略帶疑惑的聲音,我心裡莫名湧出一股不爽的情緒。我沒有理會他的聲音,自顧自地走到門前停下。
“我改變主意了。”我聽見自己冰冷的聲音,然後我伸手拉開門把手,“吱呀”一聲門開了:“我突然想要看看這前面是什麼猛虎凶獸,正好把你丟去喂了。”
“……”我沒聽見身後傳來聲音。
我走了一步。“真是服了你啊,伊路米……為什麼會這麼彆扭的呢。”
“……你其實是受虐狂吧。”我心裡突然莫名舒了口氣,瞟了一眼他的臉。
他笑得毫無芥蒂:“哈哈哈,伊路米果然還是這個樣子最可愛~”
我頓了頓,一臉冷淡地舉起手裡夾著的釘子:“你再說一遍,我就把你紮成馬蜂窩。”
他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啊啊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別丟,哇!你還真的丟啊!”
門後變回了空闊的黑暗地。明明是樹木的底層洞穴,那些樹根卻統統消失了——就像,通過了什麼時空甬道來到了另一個地方一般。
想起之前從那海星裡湧出的冷風,我渾身一驚,轉頭看去的時候,那張提供入口的門已經徹底封上了。
該死的!我心裡暗罵了一句。那海星臨死之前居然還糊弄了我們一次!這張門莫不是它念力的結果……?
“該死的人類!給我死吧!!”正值思考的時候,一個聲音證實了我的猜想,從頭頂傳來的惡狠狠的漏風嘶啞的聲音,我頓時拽出釘子,朝著發聲的位置一連串丟了過去。
附上了念力的釘子很快就達到了刺中發聲點位置的結果,可是那似乎只是一個聲音,釘子沒有發出任何紮上了東西的“噗嗤”聲——就這麼……在這個空間消失了!
我頓時皺緊了眉頭。
“伊路米,看來我們被困住了。”莫安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我側頭一看卻發現以我優秀的夜視力居然看不清楚他的臉。
“嗯。”我點點頭。
“別擔心,既然它想和我們玩,那我就好好和它玩玩好了~”莫安依舊是那副爽朗笑著的樣子,可是在那笑容裡卻隱隱散發著某種黑氣的陰怖感。
“嗷唔。”維吉吠了一聲,往我腳邊縮了縮。
動物的直覺永遠最敏銳。
我試著走了幾步,感受周圍的環境。空無一物的空曠裡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接著我舒了舒手指。很好,聽覺、觸覺還在。
也就是說這片黑暗是掩蓋了視覺製造出的黑暗的恐懼麼?這種過於單調的把戲在遊戲機上我都看見過太多了。
就連我都不想吐槽這沒有任何新穎地方的最終通關設定了。
“找薄弱點。”我淡淡地說了一句提醒一門心思亂轉的莫安,接著安安靜靜地坐了下來。渾身包裹上方圓一百米的“圓”,念力密密麻麻地覆蓋了每一個角落。
我站起身來,使出“肢曲”,一個迅速地掠身,手指直直地插/入了那個溫軟的東西,往右一扭,直直地將手裡的那東西帶了出來。
它輕輕地在我的手掌裡跳動著,周圍的一切空曠黑暗悄然地退了下去。我看見那只五星匍匐在地怨恨地看著我的黑眼睛。
我毫不在意地用力。它嚎了一聲之後憤憤道:“我要詛咒你!用我最後的念力詛咒你!詛咒你這一輩子都獲不到幸福!永遠被背叛!!哈哈哈哈哈……”
它倡狂的表情隨著我手指的動作悄然沒了聲息。我面無表情地盯著它,甩掉手裡的心臟。
它剛剛在說什麼?幸福麼?
我從一開始就不曾奢望我能夠碰觸到這種泡沫般遙不可及的東西。被背叛?如今的我,還有什麼值得被背叛呢?
我已經……一無所有。
何謂幸不幸福。真是愚蠢啊……無論是它的詛咒,還是我竟然妄圖相信別人的心。
“伊路米。”一雙手突然碰上了我的手臂。是莫安。
我凝望著他堅定的表情,下意識地扣住了他的命脈,突然一陣黑煙從我的身體裡竄上他的手指。看到這裡,我皺起眉就想要甩掉他的手,可是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掌,不允許我拒絕:“我們是朋友,伊路米。”
黑煙上竄的速度很快,我都看見他的脖子上都纏繞上了一層淡淡的煙霧:“你瘋了!沒看見念力的詛咒一直在延伸嗎!快放手!”
“伊路米,我相信你。其實……你也在相信我,不是麼?”他篤定的表情讓我一陣不安,我一個手刀劈了下去,分開了我們兩人,一個急退我冷冷地凝視著他。
“伊路米……”
“真正的門開了。”我搶過他後續的話,自顧自地走了上去,打開了那扇沒有了海星的阻礙而顯露出來的真正的門。
我站在門口傻了眼。
這是……
這是一片森林下的森林。
這才是真正的S級森林狄瑞亞!
第28章 第十八章
[撥開雲霧見月明。
在翻過一座山之後,你會看見蔚藍的大海。]
而我們,走過了一座森林後,看見的是另一座森林。
===================================================================BY:伊路米
我費解地掃視過眼前的環境,明明是在地底,卻有著陽光普照的光明。而且看上去這麼稀缺水分的地方,這些植物究竟是怎麼長得這麼高的?還有這種在地底下水月洞天、油然而生的廣袤無垠的感覺是什麼?
“嗷唔!”維吉就是這麼低吼了一聲,歡快地撒丫子往草地中間跑了過去,搖著尾巴自娛自樂。
我則是輕輕閉上眼睛。感覺到耳畔細碎的聲響——鳥啼叫著劃過天際,花朵舒展開花瓣輕輕的“吱呀”聲,微風吹過樹葉“嘩啦啦”的一片仿若翻動書頁的聲音。整個人就仿佛置身于這寧靜與祥和中,只要伸開雙臂就仿佛可以擁抱整個世界。還可以聞到鼻尖充斥的花香,甚至還有微風拂過面頰,那還泛著清新的泥土香氣——
這是怎樣一種美妙。明明在這地底沒有太陽,卻能充斥著陽光才能散發的甜美的氣味。
“這便是狄瑞亞創造出來的‘光明’嗎?”莫安的聲音響起,我睜開眼,目光靜靜地鎖定他,直到他唇角浮起一抹無奈的微笑。
“你不要每次這麼直接盯著人家啊……被你這麼盯著真的很有壓力……”
看著莫安撓頭尷尬的樣子,我繼續面無表情地盯。
那是當然的,如果沒有壓力的話我還盯你做什麼?自從發現只要莫安一講廢話,我這麼一盯著他,他就完全無法接下去之後的事實之後,我就變得喜歡盯著對方的臉說話,就連發呆的時候目光也習慣性地凝結到別人臉上了。
“這座森林你知道為什麼要叫狄瑞亞森林嗎?傳說很早之前,這裡還是一片荒蕪——就像鄰居的沙漠之都一般,整片大陸都被黃沙所覆蓋。但是狄瑞亞出現了,他點出了這片大陸和沙漠之都不同的地方,這片大陸的氣候條件是適合植物生長的,只是所處的氣候帶太過炎熱,水分過於稀少才形成了沙漠。他開墾荒地,植樹造林,再緊接著培養出了不同種的植物品種,卻也因此衍生出了不同品種的魔獸。”
我想起了之前在森林裡遇見的各種S級魔獸。
莫安頓了頓,扶上了身邊的樹幹:“當時的狄瑞亞建造森林完全是為了人類著想的,魔獸的出現並不在他的預料之中。有些害怕這些魔獸會傷害進入森林的人類,於是修建了地下森林,將大部分的植物種子放在了這裡,也就是真正的狄瑞亞森林——而為了讓植物能夠生長,他還創造了人造‘光明’與‘黑暗’——利用念力凝結了陽光照耀著這方土地,而到了一定的時間念力耗散恢復黑暗,到了第二日,太陽出現的時候,他特質系的念力‘迴圈’就會讓陽光重新恢復原狀,又是一天的迴圈。”
這是個真正溫和的樂園,鳥語花香,溫暖祥和,仿佛只是站在這裡就可以逃離開塵世間紛紛擾擾的一切,遺世而獨立一般。不需戒備不需防衛,沒有任何的危險,放鬆自己的好地方。
可惜不會適合長久居住。偶爾一天兩天的度假來這裡無非是最好的選擇。
“還有……傳說這裡還隱藏著狄瑞亞傾盡一生拿到的寶藏,雖然狄瑞亞為了保護這片森林基本沒有什麼情報流出——但是,他的名氣太打,很多人都來猜測他滿貫的家財雖然捐了一部分出來,但是更大一部分憑空消失去了哪裡?很快就把主意打到這森林上來了。”
我了然:“所以才有了之前那個變異海星的存在?”
“那是異次元空間洞。被那海星吃掉的人就會被扔到異次元去。之前我們去的那個黑暗空間就是其中一個異次元空間洞。”
我細細地打量過莫安認真的表情,右手手肘撐上左掌心,右手掌搭住臉頰思考了一會,輕皺眉:“既然是這麼難得到的情報,你是從哪兒知道的?”
“這個嘛~~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管道的——不過,是秘密吆~☆”他朝我眨了眨眼,我直接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凝視著眼前照射著溫暖陽光的森林。
“伊路米的話,你的家裡說不定也是知道這個情報的喲。”
“哦。”
揍敵客家的話,也許真是知道的。不過那又如何?我們的家族生意已經做得如火如荼、如日中天,怎麼會有閒情逸致來挖寶?我們可是正經生意人,不做挖墳這麼沒水準的事。
我冷冷地瞟他一眼:“你是早知道的麼?”
“哈哈哈,這個……”莫安繼續尷尬地撓了撓頭,臉上浮起淡淡的紅色:“這個嘛,只能說我當初下來的時候沒發現,後來把你從那襲擊的觸手到來之前拖開的時候想起的。”
“姑且相信你。”我淡淡地掃過他的臉,抬步。
“欸——為什麼是姑且?!是真的……不對,伊路米你一個人要去哪裡啊?”
我扭頭,冷淡道:“挖寶換錢。”
既然真有寶貝不挖出來換了也對不起我之前剁掉的那只有觸手的海星。既然進來了還吃了這麼多暗虧,不撈點什麼東西回去簡直對不起揍敵客家訓了。
揍敵客家訓第十二條:等價交換。如果遇到無法等價交換的情況,揍敵客家要處於佔優勢的位置。
揍敵客家果然對於自己的利益分毫不讓。這也是應該的,揍敵客家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祖祖輩輩以手染鮮血、受詛咒的黑髮為代價賺來的。子輩們沒有浪費的資格和權力。
事實上,只是守護著揍敵客家就讓我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正如父親所說的——我還沒有成長到一個可以擔當起揍敵客家風雨的長子。
為了完成銀髮繼承人16歲的繼承,我必須在這之前變成成品。
把自己想成一件物品、一把刀、一塊沒有知覺的石頭,成為淡薄了感情犧牲自己的血肉之軀來守護揍敵客家的存在——這就是揍敵客家裡的長子,所謂的引導者、護航者。
“伊路桑~你在想什麼?”身後跟隨的腳步突然“噠噠”趕了上來,湊近了過來。我心下一驚,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
我……我居然讓別人走了我的後面還自顧自地走神了?!
這個認知讓我不由得產生一抹緊張。
信任別人也許就是這樣一種緊張又矛盾的心情。
……不,我並沒有信任他。只是暫時利益一致罷了。這在揍敵客家訓中也是允許的。
“沒什麼。”
似乎是對於我冷淡的回答有些不知所謂,莫安露出個爽朗不在意的笑容,走在了我的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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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十分顯而易見,別說寶物了,除了樹木花草以外的東西什麼都沒找到。最後我和莫安在光明漸暗到無的時候頹然倒在了草地上。而維吉則是早就蜷縮在一邊呼呼大睡了。
“啊啊~真是的~不就一破東西嘛,藏這麼嚴實~”莫安側臉嘟囔了一句,而我則仰頭看著漆黑的遠方,心裡想著如果能看見星星就好了——像在外面的話,就能看見群星閃爍的美麗景色了——“欸。你說如果是你的話,一般會把寶物藏在哪裡?”正想著,一隻手肘伸了過來捅了捅我的手臂。
“我嗎?我的話會把它放在盒子裡再用念隱藏……”
“對的!就是那個!!”莫安的眼睛突然射出明亮的光:“重要的不是藏匿的地點,而是是否使用了念力!我們找不到的原因就是我們找的時候沒有用上‘凝’和‘圓’!”
我想了想,點頭:“確實是這樣。”
是啊,我怎麼也沒想到。狄瑞亞這麼一個能夠修建森林的人,怎麼可能會連念力都沒有修過呢?就算他真的沒有念力,難道藏寶的時候他不能讓有念力的人幫忙加持麼?
“哈哈!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們倆個居然這時候才想明白,還真傻啊……”
看著莫安傻笑的樣子,我很淡定地站起來往遠離他的方向走。
莫安的聲音有些好奇:“你幹什麼?”
我頭也不回:“遠離你。白癡會傳染。”
“……”
不遠處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響。似乎是莫安走到我身邊在點燃篝火,因為我背著身的,只微微地用餘光看見了橘色的火光。
“明天我們繼續找吧?伊路桑。”
我沉默。
“伊路桑?”
“嗯。我累了。”
“哦,那你睡吧,我守夜。”
其實在這裡壓根沒有必要守夜的,但是基於我們打敗了那只海星,說不定還會有人肆無忌憚的闖進來,雖然碧藍的水層也有毒素,但畢竟我對那毒素免疫,就一定還會有出現免疫的人……
我緩緩闔上眼睛,保持著神智的一絲警醒。
找到那寶物已經是一周後的事情了。事實上,在發現了可以用“凝”和“圓”輔助尋找的時候,我們都覺得自己頓悟了。其實我們還沒有頓悟,因為我們遺忘了森林的巨大這一要素。
這麼大的森林,我們要奮鬥多少天才能轉完啊,更別說找到寶物了。
我和莫安曾一度消沉。雖然這裡有水有野味而且我們也有火摺子不用害怕水和食物的稀缺,但是在一個地方逗留太久無論是莫安還是我都不是很習慣。
在最後尋找無果之後,莫安一把靠上了樹幹,仰頭看著樹葉呆呆地說道:“如果今明兩天再找不到,後天我們離開吧。伊路桑。”
我也厭煩了這種尋找,更何況是時候該離開了。還有半年,就可以回到揍敵客家了——“嗯。”我輕輕應了一聲。
我聽見樹葉在這一瞬間被風刮得如銀鈴般嘩嘩響動,在秋風裡飄揚的黃葉如同無力的蝴蝶一般跌落下來,掉落在地。
突然莫安大叫了一聲:“啊!我知道了!”
我頓時將落在地上的視線轉到他身上。
“那寶物藏在了樹頂!!”莫安隱隱激動的樣子讓我也不由得隨著他抬頭望去。明晃晃的陽光刺得我不自覺伸出手來輕輕擋了一下。
緊接著我用上了凝。
“果然那裡有些不一樣。”我點了點頭。
“是吧?剛剛我無聊的時候望天,突然覺得這裡的陽光和別的地方的陽光強度不一樣,照理說,人造‘陽光’和‘黑暗’的比例應該會是均勻分佈的,如果陽光強度不一樣的話,肯定就是因為這個地方比較特殊。於是我用上了‘凝’,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東西就藏在樹冠裡。”
“嗯。拜託你去拿了。”我認真地沖莫安揮了揮手。
莫安抽了抽嘴角:“你壓榨起人的價值來還真是毫無愧疚感啊。”
我淡定:“其實我有愧疚感,只是對於你來說,愧疚感這東西就如同天邊的浮雲,風一吹就散了。”
“……我該感謝你起碼還產生過愧疚感麼?”
“啊,我接受你的謝意。”
“……”
莫安從樹上帶下來的是一隻外表雕刻著古老粗糙花紋的木箱。我心裡有些懷疑,這麼一隻小木箱裡裡面會有什麼寶物?
它裝得下什麼呢……
莫非全是銀行卡信用卡存摺什麼的?!那他有沒有在裡面放密碼?沒放密碼的話拿到這些東西也不過是廢紙而已啊……
“啊……”莫安打開了箱子,愣愣地看著箱子裡的東西,就“啊”了一聲沒有了後續。
我也跟著他看了過去。
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
箱子裡放著的全都是白色的信封。
隨手拆開一個白色信封,我用毫無起伏的聲音念道:
“親愛的愛麗莎,
請相信我,我這輩子只愛過你一個女人。其他的女人都只不過是逢場作戲,要相信只有你的三圍我是準確記得的。81,54,81對不對?你可愛的小胸/部盈盈一握,我現在都懷念它軟綿綿的觸感。還記得我們曾在床上一同翻雲覆雨,共用魚水之歡的時候……”
“好了停!”莫安大喊了一聲制止了我念下去之後,他伸手揉了揉額角,一臉抽搐:“……別告訴我這就是那個該死的老頭的什麼全部家產?!這個色鬼他怎麼不去死啊豈可修!”
我禮貌地提醒道:“莫安,他已經死了。”
“我當然知道!他居然給這麼多女人寫了信……不會都是情信吧……”
看著莫安不可置信的表情,我伸出左手空握成拳,敲了敲右手的手板,面無表情狀:“啊我知道了,莫非……莫安你還是處男嗎?”
莫安的臉,一瞬間變成了快要爆漿的番茄。
“你、你說什麼啊!你還這麼小,隨、隨便問這種問題不覺得可恥嗎!”莫安扭過頭去似乎是在掩飾自己的慌張一般大聲地喊叫道。
我淡定:“為什麼可恥?是你這麼多年還沒將第一次送出去可恥還是被問到這個問題無法說出口而可恥?”
莫安繼續揉了揉額角:“……你就不能想想第三種答案嗎?”
我繼續恍然大悟地敲手:“啊原來你是想要炫耀你還保持著處男之身啊。真是可恥。”
莫安改揉額角為撐住了樹幹,一臉滄桑:“別提這件事了。我再翻翻這盒子裡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結果他還真翻到了。
狄瑞亞看來還沒有這麼猥瑣,只把自己寫出的求愛信當做所有的家當藏在這座森林裡,他還是藏了幾件真正的寶物的——哦,當然有可能這幾件寶物是他當年交換的“定情信物”之類的。
第29章 第十九章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我徒留的就只有一腔想念,不為人知,只留自己心生體會。
=====================================================================BY:伊路米
這箱子裡除了信之外,還放著好幾個小盒子。
打開第一個盒子。裡面裝著的是一顆黑曜石,它靜靜地躺在那裡,在這人造的陽光照射下,耀眼奪目。
“這是!!”莫安拿著那黑曜石的手頓時僵直住了。我看著眼前的黑曜石,卻感覺似乎在哪裡見過它一般。
包著那黑曜石的盒子裡還有一張紙條,我伸手拿了出來。
“永恆的愛。僅以此獻給我的太陽——阿娜瑞亞。”
……竟然又換了一個女人的名字。我淡定地丟掉那張紙條,繼續面無表情地盯著莫安:“解釋。”
“這種黑曜石一共只有三顆。雖然和其他普通的黑曜石看不出分別,但是這上面擁有可以治癒一切的念力師法裡斯多德的加持,能擁有它的人如果身體受傷就會獲得治療——雖然治療很緩慢,而且無論是什麼念力的詛咒都可以消除,還能夠將身體素質足足提高一層……如果獲得三顆研磨成粉喝掉之後,無論受到怎樣的傷害,都會在五分鐘之後痊癒。——當然如果死掉就沒戲。更別說能夠消除別人百分之三十的攻擊傷害……”
這種疑似擁有萬能作弊器能力的石頭是什麼啊……也太奇怪了。
不過,我似乎在哪裡看見過……
記憶裡突然劃過一個奇怪的片段,我不由得愣在原地——
“師兄,乖乖把那個東西交出來吧……那顆石頭是我的……先砍掉這只小老鼠的腿……”
是……是在流星街裡遇到的那對師兄嗎!他們擁有的就是這種石頭!直面死亡的瞬間,看見的就是那顆黑曜石在陽光下流光溢彩的模樣——
“伊路米,這個給你吧。”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顆棱角銳利的東西掉入了我的掌心。“之前你中的詛咒……還有揍敵客家黑髮的詛咒,這個應該會對你有效的。”
我握緊那顆黑曜石,我能感覺到之前中的詛咒那股纏繞著血管的黑氣緩緩消失了,可是……“之前的詛咒可能可以消除,但是揍敵客家的詛咒……無論是什麼都消除不了。”
如果真的這麼簡單就消除了的話,揍敵客家族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黑髮死於非命了。
不過……莫安居然毫不猶豫地就把這麼寶貴的東西讓給了我……
我用釘子將黑曜石穿了個洞,拿出我包裡帶著的紅線,穿入:“但是,還是謝謝你。”
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我會欠一個人這麼多,多到無法償還,只能被動地享受他帶來的好意。
“……你不問我是怎麼知道關於你家族的詛咒的嗎?”莫安剝開盒子的手一頓,突然抬頭,眼神灼灼地看著我。
我將繩子打上一個結,戴上脖子:“反正你會說是秘密不是麼。”
莫安低頭下去:“抱歉。”
“沒事。你那點隱私我也沒興趣知道。”
莫安抽了抽嘴角:“……你這種不屑的表情是什麼……”
我面無表情:“啊?我有露出表情嗎?”
“……”
剩下的有各種千奇古怪的東西,比如說浮雕——當初沙漠之都II世皇帝失蹤的美貌妃子海倫的浮雕,還有香囊——似乎是艾珍大陸女王隨身攜帶後來洗浴的時候丟了的那只……
全是要麼是女性的東西,要麼就是上面刻畫有美麗女性面貌的東西。
“沒想到狄瑞亞居然是個色胚……”莫安一臉遭受打擊的表情。
“這真幻滅。”我聳了聳肩:“說不定那個傳說中第一個通過了狄瑞亞森林的金·富力士是個喜歡挖鼻孔的猥瑣大叔。”
“……喂!不要再說了!”無比崇拜金·富力士的莫安崩潰地制止了我的話。
我冷冷道:“你要學會直面殘酷慘澹的現實,莫安。”
“……”
那些關於女性的東西我一個都不感興趣,莫安被我說的話嚴重打擊,更是魂不守舍,於是我們把東西放回原處之後便走出了這座地下森林。
接下來就是一如既往地離別時刻了。
“我要回揍敵客家了。”
“我還要繼續遊歷。”
在走出森林之後,我們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莫安舒了口氣,哈哈笑了起來,我也不禁帶了點笑容。
他哈哈大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既然是朋友,就一定會再見的。我們這麼有緣,都二次見面了,下一次也肯定會相逢的!”
“恩。”我點頭:“希望下一次遇見你,你不要變成了山野洞人的邋遢形象。”
“哈哈……你還記著沙漠那一次啊……那時候我不沒地方也沒機會整理嘛……”
我沖他微微頷首,轉身:“再見了。”
莫安扣住我轉身的肩膀,一臉認真:“有事一定要聯繫我,不要客氣。”
“恩我知道,一定不會聯繫你的。”我點點頭,一臉認真地回復。
他一臉”=口=”字形可憐兮兮地望著我:“伊路桑……”
“聯繫你肯定會來幫倒忙,我不傻。”
莫安掩面:“……你、你越來越毒了。”
我一本正經地回答:“估計是從小喝毒藥的關係。”
“嗷唔嗷唔~~”維吉不舍地在我腳邊繞著我打轉轉。濕漉漉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我不由地摸摸它的頭:“再見了,維吉。”
“……維吉,我們走了。”
“嗷唔嗷唔~”完全不理睬呼喚的莫安,維吉繼續繞著我的腳邊打轉。
“……連寵物都鄙視我……維吉再不過來就烤了你!”這一貨真價實的嚇唬讓維吉戀戀不捨地離開了我的腳邊,還一步三回頭的看了我好幾眼,最後被忍無可忍的莫安踢了一腳屁股後,兩人才消失在了我眼前。
保重。我心裡默念。
呵。我不由得露出一點微笑。
明明是最初搶水與被搶水的關係,居然最後成為了可以心平氣和道別的朋友。明明是最初被咬和咬斷了牙齒的關係,居然最後還可以這麼戀戀不捨地道別。
人生,是真的很奇妙啊。
比我最初遇見西索的時候,世界……似乎更加廣闊了。我能感覺到除了揍敵客家還有西索,我的人生……似乎還可以擁有更多更多。
可是,我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捨棄,那些曾和西索,和穈稽,和父親,和揍敵客家在一起由衷的高興的日子。
我也無法忘記那時西索灼灼地看著我說會罩著我的話,以及在合作的任務中緊抱著我的雙手。
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我曾接觸過那樣的溫度。
即使是這麼黑暗,這麼陰鬱的我,都快要被它燃燒起來的溫度所灼傷——不僅溫暖,還讓人痛苦的溫度。
我想起走出森林的那天曾和莫安說起過的話。
“哈哈,你這麼說,就好像你深深地愛上了他啊!”
“愛?”
莫安點點頭:“是啊,如果你說的那個不是男的,我可真要這麼覺得了哈哈!”
我疑惑地歪頭:“男的……就不可以嗎?”
莫安停止了笑聲,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你不是在捉弄我吧伊路米……”
我認真搖頭:“應該不是。”
“什麼叫應該啊喂!……”莫安吐槽了一句。緊接著他認真道:“喂,伊路米,你記住了。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了這樣一個人,這個人高興的時候你會跟著高興,傷心的時候你也會不開心並且很想讓她開心,即使再痛苦也不想讓她知道,只想把你的喜悅傳遞給他,想要和她在一起,只要是分別就會覺得想念。無論和誰在一起,都會時不時地想到她,想見她。想讓她幸福,即使沒有自己在她身邊……那麼,恭喜你,這就是愛。”
“啊,你也愛過嗎莫安?”
他遲疑,但還是點下了頭去:“……是。我愛她。可是她不愛我,所以我放她自由。”
“啊,也就是你被甩了?所以現在都還保持著處男之身啊。”
“……你為什麼每次都這麼針針見血……”莫安一臉憔悴地望著我:“處男之身什麼的不要總提起了啊豈可修!”
“哦,我知道了。不會再和你提起你還是處男之身的事情了。”
“……”
想讓他開心,想讓他高興,不高興的時候會擔心,時不時地會想到他……
原來是這樣。我愛他。
可是這又如何呢?他不愛我。
我應該放手,也只能放手。他是風,而我只是一株草,我能看著他離我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卻不能讓他為我停留。
我終於恍然大悟,終於明白。
為什麼會覺得他特別,為什麼會臉紅,為什麼會總想著他,為什麼不希望他不高興,為什麼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覺得難受,為什麼會討厭黛茜,為什麼會貪婪地想要他多留一點我的位置,為什麼會突然產生這麼劇烈的情緒,為什麼……
會對他下不了手。
我終於了然,也終於作下決定。
放棄吧,他不會屬於你。……永遠。
在這樣一個離別的日子,天朗日清,鳥語花香,背後的森林仿佛還梵唱著不知名的歌曲,樹葉被微風吹得嘩啦作響。天氣溫暖,陽光明媚,我只是被太陽光刺到了眼了而已,並不是因為傷心而淚流滿面。
呐,能夠與你遇見,能夠明白愛,真是太好了呢,西索。
謝謝你。
其實我撒謊了,我並不是馬上就回揍敵客。離可以回去的日子還有半年之久,只是我並不想將這個告訴莫安。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
也許在與別人同行久了過後,就會想要一個人獨自待一會兒。這無關莫安,只是我自己憋悶太久,需要一個人喘息一會兒。
不然,我快要維持不了了,這副所謂堅強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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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變換面貌一個人坐上不知道目的地的船,最後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下船,緊接著開始一段生活後,買去枯枯戮山的飛艇票回家。
這是一個大膽的決定。
父親曾說過,旅程如果沒有目的地的話,就是一次失敗的旅程。人生如果沒有目的的話,一生就如同垃圾。伊路米你必須要有目的地去做每一件事,無所事事就是墮落敗壞的表現!長子就有長子需要完成的目的,你明白麼,伊路米。
可是,我現在很累了,父親。我現在不想做長子,我只想嘗試看看無所事事地度過半年的生活,想親自試試看什麼是墮落和敗壞。
即使你不同意我也決定要這麼做了,父親。
在狄瑞亞森林裡的訓練裡,我學會了怎樣不使用那些劣質的裝扮來改變容貌,只要將釘子附上念力插/入幾個特定的穴道裡,面貌就會隨我想的那樣變化。
我裝扮成莫安的樣子,把頭髮改成了粉紅色,掏出鏡子看了看長相之後我噁心了一番,決定還是換成銀白色。奇牙的頭髮就是銀白色的呢。
緊接著我躲在艾珍大陸的邊緣附近,在打量過各式各樣的船之後,作下了決定。
我挑好位置,小心地翻上了一艘看上去無比豪華的巨型遊輪。之前有走過一艘破木頭船,我沒有上。因為即使是這麼不挑剔的我,也還是想要讓這個度假過得更愉快一點的。
可是當時的我並不知道會在這艘船上遇到故人。如果知道這艘船上有誰在的話,我想即使是之前那個爛木頭船我也還是會上的。
在這種我剛割掉了我的血肉,剛作下了痛苦決定的時刻,再遇見,除了是一種孽緣之外,還是一種折磨。自那日之後。
我壓根沒想到我會遇到他,也沒想到再遇見的時候我會裝得這麼漠然平淡。也沒有預料到因此我們之間的命運糾纏到了一起,即使到了那麼久遠的未來,也難分難舍,無法斬斷。
“一直糾纏著直到死去吧,小伊~”
他這麼詭異地笑著在我的耳邊說了這句話,就如同魔咒。我們之間的羈絆就如同蔓草,一旦纏繞上,就再也解不開。
當然現在的我還並不知道以後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只是一門心思地想著要不要幹掉一個人獨佔一個房間會比較好。但是這是非任務目標,讓我有點猶豫。
我心想:看看情況再說吧。
我小心地藏進了路人甲A的壁櫥裡,聽著剛進門的一男一女“滋溜”之類吞咽口水的聲音,以及類似於調情之類的交談,我握緊了手裡的釘子。
嘔。這話太噁心太無下限了,殺掉好了。
第30章 第二十章 遊輪篇
[死之隸屬於生命,正與出生一樣。
舉足是在走路,正如放下足也是在走路。]
無論掩飾還是袒露真實,我還是可以看透我為你而跳動的心。
======================================================================BY:伊路米
將兩個屍體丟進海裡後,我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至於有沒有違反公海條約造成環境污染什麼的,由於我已經清除了一切痕跡,應該找不到我頭上。
我正打量這個房間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我不急不忙地將釘子往臉上一插,很快變成了剛剛我殺死的那個男人的大便臉。
懶得走過去開門,但是我剛剛丟完屍體好像為了以防萬一鎖了門的,於是我慢吞吞地擰開了門把。
門口的是一個留著短髮的青澀少年,看見突然打開的門一驚連忙後退了一步深深鞠躬:“對、對不起,華克萊斯子爵,那、那個道爾西斯男爵邀請您過去一聚……”
沒想到這傢伙還是有點地位的人……不過我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只要能堅持開過這片大陸,到達下一個目的地就解除易容離開就是了。
想通此處,我搖頭:“說我拒絕。”見的人越多越容易露出馬腳,我只要保持著呆在房間裡就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吧?
不怕我找事,就怕事找我啊。
再說我也不清楚那個什麼斯的什麼爵是什麼東西,還是不去的好。
“這……”看清這少年為難的表情,我大概明白了,肯定是那個男爵的地位比我高,於是我想了想,一顆釘子插進了某個穴位,很快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看著那男孩滿臉都被噴上了我的血,我淡定地擦了擦嘴角,面無表情:“如你所見,我有病未愈,不能前去赴約,替我表達我誠摯的歉意。”
男孩如同吞了一枚雞蛋一般,頂著滿頭滿臉的血漬愣愣地看著我:“……”
不再理會男孩的表情,我一把將門合上,再走到與房間相通的供休憩的陽臺上舒了口氣。因為易容,感覺不到海風拂過臉頰的觸感,撇了一眼旁邊房間與這邊房間一轉頭就能看見的距離,再看看外面被風吹得波光粼粼的湖水。我決定張開“圓”,撤下易容來休息一番。
很久之後我想起自己做的這個決定都會感慨。如果當初我能記得這艘船上的並不都是普通人,也有可能有念能力者的話,我會不會不做下這種舉動,也從而不能被西索發現就溜下了船。可惜……
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的。
現在沒有預知能力的我自然是不知道的,還很歡樂地享受著帶著鹹濕味道的海風撲面而來,撩起我已經長至肩膀的長髮,一陣清爽。
能這麼悠閒地站在這裡享受微微拂過的海風,我伸出手指,艾珍大陸在我的手指間的空隙裡慢慢消失。我比出口型“撒揚娜拉。”,靜靜地看著這個這片大陸消失不見。
感覺到有人的氣息貼到了我的圓,我手指飛快地往幾個穴位一/插,扭頭的時候正對上一張熟悉的臉以及只裹了一條浴巾的下/身。
“……”我凝視著他,不發一言。
或者說是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為什麼我每次見他的時候都是在我最措手不及的時候呢?似乎每次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也像現在一樣——“砰砰砰砰”地徹響在耳邊,就像是從靜脈裡紮進去的針,仿佛只是凝視著就抽空了我血液裡的所有空氣,只是凝望著,我的肺部就一直被壓迫著,呼吸不了,喘不了氣。
只是凝望著,就仿佛可以到達無窮無盡,沒有限制的遠方。
他眉目含笑,似乎是驚訝一般“啊呀”了一聲,笑容波光流轉,“這不是華克萊斯子爵嘛?~”
依舊是那種甜膩膩的說話方式,依舊是銀灰色眼睛喜歡不安分的亂動,還有喜歡撫弄頭髮尖的壞習慣——其實我很多次都想說這樣太嫵媚了西索……
“……”我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裡像塞了一顆胡桃,梗得我別說說話,就連一個破碎的音節也吐露不出。
這次的重逢太過突然,也太過始料不及,只是站著就已經耗費了我所有的力氣,只是這樣凝視著我都已經掩飾不了自己四溢的情感,怎麼可能還說得出話……
我扭開頭去,不再讓視線落在他的臉上。我看見波光依舊粼粼,雖然我已經感覺不到咸濕的海風——
“嗯。”
“啊呀~幹嘛裝作不認識我呢~子爵~”
果然是認識的嘛?還是說這是西索的試探麼?……他認出我了?可是認出來了她怎麼可能用這麼生疏隨意的語氣說著這種話呢……
我該叫他什麼,西索還是……道爾之類的?
“我是道爾西斯男爵吆~你忘了?~子爵~”他甜膩調笑的話讓我直覺有些怪異,但我卻並沒有多想……或者說我的腦袋轟隆隆亂成一片已經無暇多想——
“道爾西斯男爵大人,午安。”
“啊呀,安德魯可是說你身體不適呢~還帶著一身血回來的吆~~”……我怎麼知道你就在隔壁……在隔壁就算了,還這麼裝紳士地請別人來請,其實你就是懶得穿衣服吧。
心知西索洗完澡之後不喜歡用東西擦身體,只喜歡自然幹的壞習慣,我心裡亂七八糟地吐槽了一句,卻是找不到任何話來說了。
“嘩啦。”我聽見什麼東西揚起水花的聲音,轉頭的瞬間,帶起一片水花的男人已經落在我的身邊,輕輕環住了我的身體。
西索你果然無下限了麼?對著這張大便臉也抱得起來。
這一瞬間我心裡不知道湧起的是複雜還是什麼糾結的心情,我能看見從他胸膛上滑下的水珠,晶瑩剔透。還能感覺到他那雙充滿了力量的雙臂。
我感覺到他的熱氣噴灑在我的耳際,我的心跳更加雜音一片——
“還是我該說,好久不見呢。——小~伊~”他帶著盈盈笑意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我心裡陡然一冷。如同一罐子冷水澆上了身體一般,黏糊糊冰冷地濕了一片,卻也讓頭腦清醒了不少。
“你果然看出來了,西索。”不再否認,飛快地從臉上拔下釘子恢復原貌。看著西索離我很近的距離,那雙銀灰色的眸子裡隱隱閃爍著淡金。我毫不猶豫地握緊手指,一個拳頭砸下去,隔開我們兩人的距離。
我冷漠道:“我只是搭個便船。如果不合適的話,我會另找船隻。”
看我冷淡的回應,西索似乎是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亦或者他只是裝出疑惑的模樣,他依舊微笑,笑容裡卻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已經看不清他隱藏在這笑容下的究竟是什麼了,或者說,我壓根就沒有看清過。
“小伊~這麼冷漠的話~人家可是會傷心的哦~”
他戲謔的表情讓我的心更冷,這種血肉分離的滋味一次就夠了,我還沒有這麼自虐自己去找第二次。
我冷冷道:“不必了,我們本來就不熟。”
西索的表情這次是真的驚訝了,因為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很無辜地瞪大了眼眨了眨,似乎對於我這種回應無所適從的模樣——
“哦呀……小伊難道是生氣了嗎~~”他嬉皮笑臉地劃開一如既往的笑容:“哎呀~我都是為了小伊好吆~你看現在不是變強了很多嘛~”
你只顧了你自己的欲望,說什麼為我好,但是你卻不知道這種為我好,究竟是不是真的對我好。
我淡淡地搖頭:“不,我沒有生氣。我要感謝你,讓我變成現在這麼強呢。所以……不要靠近我。”
西索金色的眼睛突然暗淡下來了。他失去了對我的戰鬥欲了麼?
“小伊總是這麼能夠牽動我的情緒……這樣可不好~因為是對我是特別的,所以就這麼肆無忌憚嘛~”
他說特別。
我努力克制住內心揚起的波濤大浪。不可以,不能夠。一絲一毫的表情都不能露出來,一點一滴的留戀都不能展露。
我的忍耐力一直是上等的,這次也不會例外。
我扭頭:“並沒有肆無忌憚,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就此別過。”
我正要往回走,卻被一隻手拉住了手腕。
我扭頭正好看見西索有些扭曲的臉色——
他努力地露出安撫的笑容,一隻手拉著我,另一隻手撐著額頭,似乎在努力壓抑怒氣一般:“不要任性吆小伊~我知道你一直是很乖的~”
連符號都換掉了,是真的很詫異嗎?還是說……在害怕呢?
西索你也是會害怕我有朝一日會離開你的麼……是真的會、害怕的嗎?
我甩開自己動搖的情緒,和有些復蘇的想要擁抱西索的情感,將自己的手腕一寸一寸地從他的禁錮中退了下來。我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已經不是當初的伊路米了,西索。”
不再是那個只會對你柔順的人,也不再是那個沒有欲望只想著能夠陪伴著你就夠了的伊路米了。可是……不再是原來的我的事實,為什麼會讓我的心臟……這麼痛。就仿佛西索所有表現出來的疼痛,都應驗在了我的身心上,就仿佛……是在為他而疼,為他而痛一般。
就想無法逃脫的網,密密麻麻地朝我罩了下來——就像當初被他渾身的火焰俘虜的我一般,這種熟悉的……被控制著的感覺。
“你說過要永遠陪伴著我的。”連符號都沒有帶上,西索靜靜地看著我,眼眸在銀灰與金色之間轉換,看上去情緒似乎不太穩定。
“……我說過嗎?”我歪頭一臉疑惑地裝失憶。
我的心很痛,可是我的表情完美無瑕。他不會知道,也不會猜到,我已經練就了這樣的表裡不如一。也不會知道,我下了多大的決心,想要徹底遠離他。
如今再遇,割在心上那還尚未結痂的傷痕仿佛被一隻手猛地撕裂開來,我就站在那裡淡定地看著它是怎樣往外不停流血,怎樣痛不欲生的。
西索斂下了笑容,銀灰色的眸子裡深藏的漠然暴露了出來,冷漠得……有些恐怖:“你在撒謊。”
“……什麼?”
“你還記得,你只是在騙我。”
“我不是你,不會騙人。”
“小伊~~不要這麼小心眼吆~~你如果生氣了的話~我會安撫好你的~”他突然揚起了唇角,那笑容卻平添了幾分陰鶩邪肆,看的我有些心驚膽戰——他似乎真的很生氣,氣得不能再氣的那種……
我卻突然產生一種扭曲的快意與欣慰。原來他也是可以露出這種表情的嗎?……這種沒有掩藏在那虛妄、飄渺不清的笑容下,露出這種露骨的真實的表情。
對我。
“我要走了,西索。這次的短暫相見都忘掉吧,我們在沙漠的時候不就已經告別了麼。”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露出了不在掌控之中的情緒,西索很快恢復了常態,他懶洋洋地歪了歪頭,眸子裡流轉開盈盈波光,漫不經心:“恩哼~是嘛~可是很可惜呢~我現在不想放你走呢~”他凝視著我輕輕笑開,唇角劃開不明意義的弧度:“小伊~你似乎變了呢~”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我不再看著他,轉身走回房間。真是夠了!西索居然毫無羞恥之心地袒胸露乳在外面站了這麼久,和我討論我的去留問題,這種事真是太傻了。
“恩哼~如果小伊不是被證明了是操作系,我都快以為你是變化系的了呢~”
“謝謝,我並不想墮落到和你一個念系。”我排斥地退開一步,拒絕他的靠近。
西索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輕巧地從身後摟住我的肩膀:“小伊~變化之後的你果然更美味了呢~”
掩住心裡突然湧起的苦澀,我冷著臉呈拒絕姿態地推開他:“我要休息了,請你離開。”
西索挑眉,緊接著變化出撲克牌掩住了嘴唇裂開的弧度:“可是~我想和小伊住一塊兒吆~”
“謝謝,我不想。”
都已經拒絕了,如今又湊上來攪亂我。西索,你果然還是這麼惡劣——不減當時。
“哦呀。”他似乎並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我呼了口氣以為他放棄了的時候,“轟”地一聲巨響,我驚訝地回頭看去。
在暴起的煙霧中,西索笑盈盈地收回拳頭。本是安置在角落的大床已經變成了一堆碎片,看不清原貌。
“……你做什麼?”
“想要你到我房間裡來住喔~你不覺得這裡充滿了爛蘋果的氣息麼~”
“……”我可以挖坑睡。我本來想這麼說的,後來想起船板底下就是水,雖然我也可以悶進水裡睡覺,但是……比起這種睡法,我確實更喜歡在床上睡。
“我拒絕。”但是去西索房間裡睡覺是絕對不可能的。
因為……
只是靠近了西索一點點,他就有本事讓我所有的偽裝快被剝落,只是那樣一句簡單的話、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我的頭腦無法思考,行為動作完全紊亂。如果真的這麼一室同眠的話,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相信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
“哼哼~小伊真冷淡~”
似乎是不怎麼在意地哼了一聲,西索挑眉:“既然這樣的話~小伊你就只能睡這裡了吆~”
“無所謂。”
只是地板而已,比起我以前房間裡的床,也硬不了多少。
“那JIA~待會兒晚餐見吆~小~伊~”
下/身只裹了一條浴巾的西索輕輕一笑,幾下又跳回了隔壁。我未出口的話頓時噎住了——
我沒說要和你一起吃……
第31章 第二十一章
[弓在箭要射出之前,低聲對箭說道——“你的自由是我的。”]
西索說:“小伊,屬於我。”其實,你的自由還是你的,而我的自由……早已被你禁錮。
=====================================================================BY:伊路米
結果晚飯還是和西索一起吃的。因為他真的知道我的喜好……而且他說不用付錢。
“小伊~這麼久不見~我可是真的很想和你互訴衷腸吆~”西索委屈地朝我眨眨眼,輕輕搖著紅酒,鼓起的臉頰白嫩嫩的看上去似乎很像包子……
“……”我默不作聲,自顧自地切著培根肉卷,接著端起他給我點的甜點,用勺子一口口舀起來吃掉。
“真是~早知道小伊會這麼生氣~人家就不這麼做了~”西索抿了口紅酒,繞過桌子朝我走了過來,眯著的丹鳳眼猛地靠近了我的眼,瞬間四目相對。他笑:“不如~我帶小伊去這船上玩玩怎麼樣~這裡可是做了很多好玩意兒吆~”
“……我累了。”我冷淡地推開椅子,退開一步。“謝謝款待,我已經飽了。”
我轉身欲走。“哎呀~還有兩個香蕉船吆~”
不理他我繼續往前走。
“淋了雙倍巧克力的吆~”
我的腳步頓了一頓。
“還有花生芝士醬喲~”
被那聲音引誘,我有些矛盾地想著要不要吃掉再走,畢竟甜食就在眼前,如果不吃掉的話似乎有點對不起甜食……
“還有杏仁抹茶小餅乾奶油蛋糕吆~”
浪費甜食可恥!
我俐落地轉身,重新坐回座位。
“哈哈,小伊你真是……太可愛了點呀~★”西索捂著嘴巴,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的動作,眯得細長的丹鳳眼像個狐狸,彎起的唇線看不清虛實。
我不再看他,扭頭看餐桌上新擺上的香蕉船和蛋糕,推過蛋糕,才切下一塊放下嘴裡,餘光就看見西索並未離開,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吃蛋糕。
我保持著面無表情的臉,鼓起腮幫子嚼啊嚼,覺得一邊嚼累了就換到另一邊,接著喝一口紅酒,“咕嘟”一聲將蛋糕吞了下去。
看著我拿紅酒直接喝了一口,西索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小伊~不然,我們來乾杯吧~”
“不要。”
“總是不要的話~我會生氣吆~生氣的話,說不定會做點什麼不~快~的~事~呢~”西索笑意盈盈地看著我,並且豎起食指在我眼前搖了搖。
“騙人。”或許是酒精的關係,又或許是西索在這樣搖曳的燈光下離我太近的關係,我戳穿他的謊言:“明明就笑得這麼高興。”
“……小伊。”西索愣愣地看著我,本是眯成一條線的丹鳳眼睜了開來,並且很可愛地眨了眨:“莫非,你對酒精相當不行麼~”
“怎麼可能。”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揍敵客家可是什麼都會訓練的,區區酒精算什麼。”我確實意識很清醒,也明白我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可是……我的忍耐力似乎因為這酒精有點下降了。
不過……通過酒精,將平時一直忍耐的東西這麼直言不諱地說出來,我的心情異常地舒暢。不用再忍受對西索的種種不滿,也不用再忍耐那種劇烈到讓我的心臟悶傷的情感。
“西索,我真的很不想看見你。”我將整塊蛋糕都叉進了嘴裡,吞下去後搖著叉子說。
“小伊~”西索突然笑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接著突然伸手摟住了我,用那種雙手從背後環住我,讓我的頭緊靠著他胸膛的姿勢——似乎毫無防備,就將胸膛展露給我一般。“哈,你這樣子真是讓我不想給任何人看呢~”
他就這樣環著我,親了下我的眼角:“再~多靠近一點吧~~不用害怕吆~~小伊的話,是特別的吆~”他的唇瓣有著軟嫩香甜的觸感,那雙銀灰色的眸子近在咫尺,仿佛只要伸手就可以碰到,他的舌頭是柔膩軟綿的,纏繞著我……仿佛要連我的呼吸一併奪去一般。
他的手指緊緊地扣住了我,將我緊緊地摟進懷裡,然後我被騰空抱起。我能看見他低頭看我時,眯成一條線的眼睛弧線。
他說:“小伊你最喜歡看我這個表情吧~”
我愣住。他居然知道……“為什麼?”
“因為~是秘密吆~★”他朝我露出笑容,俯身親了親我的額頭。“我說過吆,我可是無所不能的魔術師呢~更何況……是小伊的話,我什麼都知道的吆~”
我沉浸在這片刻的溫情裡,仿佛……就讓我這麼死去,我都心甘情願。明明知道有可能只是假像,有可能只是西索片刻的心血來潮,有可能只是一個虛妄的夢境,有可能明天西索就會笑眯眯和我說“啊呀~上一刻還視若珍寶,下一刻就棄如敝履了呐~是小伊你太不小心的錯吆~”
可是,我願就此墮落。
也許這也是酒精的作用之一,抽走我所有的理智與思慮,只用面對眼前的西索,我愛著的西索。他微笑,眼尾還點綴著亮晶晶的光芒;他溫柔地低語,那略顯薄涼的薄唇劃開漂亮的弧度;他俯身親吻我,嘴唇帶著紅酒和果凍的甜膩味道。
我不由得緊緊地環住了他。
嘴裡不由得念起他的名字——“西索,西索……”西索西索西索……仿佛只要一直這麼喊著,這個如風般不受拘束的男人就能稍稍停留一會兒一般,只要這麼一直喊著,他總有一天會停下腳步朝我露出微笑說“小伊,我在你身邊吆~”
他是西索。
可是我愛他。
不受控制。
我被西索抱進了浴室,門“哢噠”一聲輕輕合上了。我知道西索一向喜歡淋浴,但是他的房間裡是放有浴缸的。他把我輕輕放在浴缸裡,然後花灑噴灑下溫暖的熱水,和著西索的親吻一同而至。
思緒與情感如潮水一般瞬間湧了上來,淹沒了我的腳和身體。我看見西索俯身下來,親吻我的臉頰,他的眸子閃爍如同明明滅滅的燈火,照耀著他的臉龐,看上去有種錯覺的溫柔。
他將我禁錮在他的兩臂間。水依舊嘩嘩流著,我看見那些水珠從他的身上流淌下來,然後滴落在我濕透的衣服上,他伸手剝掉了我的衣服,他薄涼的唇突然如同灼然盛放的烈火,每一個被親吻過的地方都突然著了火,熱辣辣的,就像辣椒醬一樣,無論多久,我都無法適應,總是會被辣得流出眼淚。
他的手指如同蔓草輕輕拂過我的雙腿,我感覺到腰身一輕,他將我扶起靠在身上——
“小伊,無論是倔強的樣子,還是現在這麼呆呆的任由擺佈的樣子……都只有我能看見哦~”他的懷抱彌漫著淡淡的蘋果香味,他幫我擦過每一寸肌膚,在熱水的沉沉浮浮裡,我看見西索的臉龐,遙遠、朦朧,就仿佛浮在霧裡一般……
“是夢嗎?”在模糊中,我聽見我的聲音,一雙手指從迷霧裡穿了過來,撈起了我的身體。
他將舌頭塞進了我的嘴裡,攪住了我的舌頭,交疊著纏繞著,我不由得閉上眼睛。他的親吻相當緩慢溫柔,我能感覺到唾沫交互時他口腔的溫度,我細細地掃遍他的每一顆牙齒,還能感覺到一顆尖尖的虎牙,將我的舌頭割出淡淡的血味。
他攪著我的舌頭翻滾,將從舌頭上的血珠一一吸淨。
他貼在我耳邊如同愛語一般低語:“小伊~如果是小伊的話~即使是各自遠去,現在的我也不能放手了吆~”從他口腔裡噴出的熱氣惹得我一陣戰慄,那些本是在身體上掛著的熱水珠,已經變得有些冷了起來。
他從上方靜靜地看我,微笑,然後舌頭從我耳根劃下,一圈圈地在我的胸前打轉,我頓時覺得原本冷的肌膚開始發燙,身體內部仿佛有什麼沸騰一下炸開,整個腦海裡都只有這個男人,只有他順著我的身體劃下的弧線。
他輕輕含住我的胸前,舔舐拉扯,一陣陌生的感覺襲上我的腦海,我不由得輕叫了一聲。
“小伊,成為我的。”他沒有用上符號,逐一舔舐過我的肌膚,最後停在下/身,緊接著他仰臉朝我一笑,便埋頭下去用嘴套/弄起來。
“……”
我已經是你的了呀。只是,你不是我的而已。
“每次你一沉默,我就覺得心情很不好~呢~這次絕對會讓你發出聲音~吆~”西索說完這一句,懲罰性地咬了一下我身下的東西,我頓時深吸了一口氣。
“啊……嗯……”一陣讓我無法考慮的白光慢慢襲上我的腦袋,我感覺到我仿佛是浮在了光裡,在那一片看不清的光暈裡沉沉浮浮,西索的手拉住了我,防止我從那高高的天空裡墜落,他就這麼抱著我,胸膛寬廣仿佛可以容納我的一切。
我透過他紅色的髮絲看他的臉,然後身體一輕,便被他摟進了懷裡。
“小伊,屬於我。”他咬著我的耳垂,咬出一圈輕輕的齒痕,接著手指便朝我的身後探去——
“……嗯……不要……”感覺到身體如同觸電一般閃過一抹說不出來的感覺,我扭頭想要拒絕,但拒絕的話語卻被他吞進了嘴裡。他的舌頭卷著我的舌頭,我看著他的眸子變成了耀眼的金色——
那金色是這麼美麗,我仿佛醉了一般,只這麼凝視著,就耗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永遠有辦法,讓我屈服。
“輕點。”他鬆開了我的嘴,我只埋頭在他的脖頸旁,輕輕低語。我雖然並沒有和男女做過這種事,但是看了這麼多收費電視,也多少是明白一點的。
說實話,對這種事我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但如果眼前的人是西索的話,那……
就可以。
他摟住我的頭,輕輕的吻落在我的眼角,落在我的睫毛,他笑:“乖孩子。”他的手指慢慢探進了我的身後,接著他不知道從身上哪個地方變出來一個東西,抹上那乳白色的東西之後,他將手伸進了我的股間。
我的身體不由得小小地彈跳了一下。他的手指晶瑩細長,接著我就感覺到了他清涼的手指,西索……身體的某個位置在我身體內……
這個認知讓我不由得抬頭親吻起他的臉頰。
“西索……”我靜靜地呼喚著他的名字——“你只要這樣就好了。”就這樣飛吧。你是風,而我……願意做等待你偶爾拂過臉頰的小草。
因為,是你。
“小伊,你這麼乖巧的話……我會忍不住把你弄壞吆~”西索的聲音一頓,很快我感覺到了第二根手指。面對西索的調情,我眯了眯眼,生出一點惡作劇的心思:“那麼現在給我滾下床。”
“小伊~~~”西索第三根手指伸進來的時候,我小聲地驚叫了一聲,身體不自主地蹦緊了。西索卻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眯起了眸子笑得像個偷腥的狐狸,“找到了~★~小伊的敏感點。”
“再說就踹你下去。”我扭開頭。感受著他的手指輕輕地動作,那種緩慢的動作讓我的後面很痛……但是,這點痛我根本不怎麼在意,因為……
我曾經感受過的痛苦在它千倍萬倍以上。
我緊緊地環住西索的胸膛,聽著他心臟沉穩地跳動。無論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都能感覺到西索如霧一般,就漂浮在我的周圍。但當我徒然地伸手出去,他就不見了。
如今他的手指在我的身體裡,我感受著他的存在,他還在,在我身邊。
我緊緊地攀附著他,就如同粘附著牆壁的爬山虎。即使只是一瞬也好,我想在他身邊,想要他的微笑,想……要他。
“我想要你,小伊。”他金色的眸子裡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就像在渴望著什麼的小孩子一般,亮晶晶的,就像穈稽在求我給他限量版模型一樣的表情。
我說:“我也想要你。”
“我已經忍不住了吆~~~”
我涼涼地諷道:“你忍過嗎?”
“對小伊的話,很長時間都是在忍吆~”他朝我笑,彎得細細的弧線讓我如此迷戀,忍不住伸手撫了上去。
他貫穿了我。從後面。
我感覺到疼痛,但更多的是快樂。
這是一種有別於其他任何的快樂,比起穈稽軟軟的哀求,比起四歲以前父親的擁抱,更加……甜美的快樂。就如同罌粟,只要吸食一點,就會墮入萬丈深淵一般。他的臉依舊是蒙在霧氣裡一般,看不清輪廓,我只是靠過去親吻他的嘴唇,勾起他的舌頭一起。他笑,反客為主。
在鬆開的時候說:“小伊,你技術真差~★”
緊接著他環住我的胸膛,我感覺我仿佛在揍敵客家的花園裡,迎著微風曬著陽光……我不由得舒適地眯了眯眼,他卻突然動了起來。
體內的異物有些奇怪。
動起來的時候讓我居然忍不住從口裡溢出的呻吟。無論是怎樣的鞭打、電擊還是虐待,我都能忍住不發一聲,因為我知道發聲就會引來更殘忍的對待。可是……只是被西索在體內的東西稍稍動了一下而已,我卻忍不住了。
我攀附著他的手臂滲出一層細細的汗珠,他靠過來,認真的樣子讓我有點想笑,但是他卻突然將頭靠在我的頸邊,
“換個體位吧?我看你的臉。”
他才剛剛說完,就將我平放在了床上,一手抬起了我的一隻腿扛在了肩上。緊接著那東西就不停地在我身體裡衝撞。我像是浮在雲端,那時高時低的感覺讓我的心臟時刻處於揪住的狀態,這種被揪住的感覺有些難受,讓我的眼角不由滲出涼涼的東西,卻被西索用舌頭輕輕舔掉。
西索傾身下來,我看清楚了他的臉,漂亮的上翹的丹鳳眼,還有貼在我耳邊的薄唇。他笑,笑聲低沉喑啞,有點淡淡的蠱惑——我還是第一次聽見西索這麼輕柔的聲音,就仿佛在哄我一般——
“小伊,別哭。”
我凝視著他的臉,搖頭:“西索你總把我弄哭。”
“可是,以後可能還是會弄哭吆~”
“起碼我現在不後悔。”
“小伊~~你真是……”
他沒有說話,動作卻越來越快了,我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腦袋裡閃耀出一片白光,吐出來的全都是細碎的呻吟。
“我愛你,西索。”我在心裡說,看著他的臉,我伸手摸了摸。
“小伊,直到死去之前,我都會永遠……永遠和你糾纏在一起吆~你現在說不也晚了呢★~”
“啊……嗯……”我用呻吟聲回答他。[……早就知道了,你不就總是這麼壞麼?]
“我要高/潮了吆~”他突然這麼說,接著我的手不由得摳住了他的肩膀。
“啊!”我短促而尖銳地叫了一聲,一陣白光從腦袋裡掠過,緊接著四肢就癱軟了下去。
“哼哼~多謝款待吆~真是~太美味了~”西索舔了舔唇,調皮地沖我眨了眨眼,然後抱起了我。
“洗澡吧~恩哼~”
“潔癖狂。”我低低地罵了一聲。
“啊呀~還要再來一次嘛~”西索眼睛裡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手指惡作劇地在我胸前打圈圈。
“……再碰我你就去死。”我冷淡地說。
“哦呀。”西索短促地說了一句,就真的停止了索求,將我摟著抱進了浴室。
第32章 第二十二章
[霧,像愛情一樣,在山峰的心上遊戲,生出種種美麗的變幻。]
他是霧,擅長玩弄的除了撲克牌,還有人心。種種美麗的變幻背後又隱藏著的是他怎樣的無情呢?我不得而知,也……不想知。
=====================================================================BY:伊路米
我是在“嘩嘩嘩”流淌的水聲中睜開的眼睛,頭很疼,我不由得伸手捂住頭。
昨天到底做了什麼?吃了晚飯之後似乎不小心喝了一杯紅酒,接下來的事情……
我撐起身子想要坐起,只覺得一陣撕扯般的疼痛。低頭一看,我僵在原地,昨晚的記憶緩緩回籠。這我不由得緊緊攥住了拳頭,浮在眼前的昨晚的擁抱,拉扯與那些傾倒而出的情感,讓我不由得呆愣住了。
腦海裡只回蕩著孤零零的一句話。
我……
和西索做了?!
我抓緊手下的床單,並不是因為疼痛,才讓我抑制不住地只有靠抓緊床單才能平復激烈的心情。而是我居然沒有忍耐住深埋在我內心不該傾倒出來的情感,並且以這情感為憑和西索做了的事實。
不對。
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剝落下來了?是因為那杯酒?還是因為……物件是西索的關係呢?
面對他,我總不夠冷靜。或者說,只有在面對他的時候,我的情緒總是大起大落——就像他這個人,如同浮在雲端,忽上忽下,忽隱忽現,讓人看不清虛實,抓不住實體。他總是那麼漫不經心,仿佛什麼都沒有放在心上。
就連昨晚進入我的時候,我都覺得他是那麼飄渺。
是抓不住的風,如果試著去抓就會從指縫裡漏出去,徒留下的只是悵然若失罷了。
我鬆開手下皺巴巴的床單。
走吧,趁現在,趕緊!離開!
“哢噠。”正在我想著必須要逃跑的時候,浴室的門開了。我下意識地伸手拉過薄被蓋上身體,他站在門口,紅發柔順地搭了下來,還滴答答地淌著水。他也沒管坐在床上的我,就這麼裸/著身子自顧自地走到衣櫥邊拿了條浴巾裹上。
“哎呀~小伊你醒了呢~”西索裹上下半身後,朝我飛了個飛吻。“昨晚真是個美麗的夜晚呢~”
我冷冷道:“……西索,上男人你不會有陰影嗎?”
“哎呀~如果是小伊的話~只會是美味的感覺吆~”西索毫不羞恥地朝我走來,挑眉。
“你讓我很噁心。”我冷淡地說完,低頭抓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冷靜地掀開薄被開始穿。
我剛套上褲子就被西索扯過了手臂,他攥著我的手臂一拉,我便靠上了他的胸膛,與他的嘴唇差點相貼。
我感受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然後他靠了上來,想要吻我。
我扭頭錯開。
“別誤會了。只是睡了一晚而已,我就當被狗咬過了,走了。”我掙開他的手臂,撈起掉落在床上的衣服,俐落地套上就往門那邊走。
“小伊~~你的反應~還真是耐人尋味呢~~”在我擰開門把的時候,我聽見身後西索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只是酒後亂性而已。”我淡淡地拋下這一句,合上了門。
合上門的瞬間,我才發現,之前四目相對差點親吻的時候起,我就幾乎是一直在屏息著。就仿佛是為了讓自己努力變得冰冷變得對西索沒有反應……
不得不說,在昨天和西索做過之後,今天靠近的時候,心跳的感覺似乎更劇烈了——
只要一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曾和我做過最親密的事情,我們曾經有一部分連在一起,我曾經像抓著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攀附著他……
心跳就無可抑制地加快著。
西索。西索。
我開門走進那個被西索轟掉了床的房間,輕牆壁上,深深吐了口氣。不行,他果然太能帶動我的情緒了,必須克制,不克制不行。
我作下決定,決定出門找點東西吃。
從艾珍大陸坐船到枯枯戮山的行程估計是十天左右。我不可能呆這麼久,到下一個陸地估計是三天,三天后我在那裡再坐飛艇回家便是。
☆★☆★☆★
我再一次領會到了西索無恥的地步。
他包下了遊輪上的整個餐廳——我倒有些懷疑的是,是不是整個遊輪都是他的。
在我隨著食物的香味覓食過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他毫不在意地站在餐廳中央。我很快一個閃身藏到植物後面,他的目光卻如雷達一般,很自然地盯著我藏身的那盆植物微笑、微笑還是微笑。
我詛咒讓他那張臉就這麼笑僵算了。難怪當時我走的時候他沒有阻止我,敢情在這裡等著我的呢。
他果然發現我了。
躲藏也沒有意義了。我便不再躲藏,從植物後面走了出來。
飛快地往臉上插了幾下釘子,變成一個路人甲臉的模樣。他卻對我這一手產生了相當大的興趣。
銀灰色的眸子饒有興致地眯起:“小伊和我還真是有緣呢~就連能力~都這麼相似呢~~”說著他手掌輕輕一抹,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層油彩。臉頰左邊畫上了一顆星星,右邊是一滴眼淚。
“……”好吧我低估了西索的反應,我不應該為了掩藏我本來的表情而用上這一手能力的。
我言簡意賅地說:“早飯。”
“小伊還是這麼冷淡~”他毫不在意地笑笑,打了個響指。“點吧~”
在我點了兩個巧克力香蕉船之後,他接過功能表又隨手劃掉。
我皺眉看著他。
“啊呀~早上吃這個可不太好~”西索隨意地笑,“上這個套餐吧~我的粥品要文~火~慢~燉~吆~”他豎起食指在服務員面前晃了晃,舌尖隨意地舔過唇瓣。
點個菜都一副色/情的模樣。
我漠然地掃過他的臉。卻見他笑:“小伊的話,要另外這個套餐吆~”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菜單上的某個地方。
霸道的傢伙。
我不由得看著他的手指發呆。
西索的手指是十分漂亮的,他將指甲留得不長不短,每片指甲都留出圓潤的弧線,根根手指都白皙修長,膚色也不會顯得病態的白,更不會因為瘦弱而顯得無力。陽光照在他手指上的時候,更覺得瑩白美麗。
一個男人居然有這麼漂亮的手指,但漂亮歸漂亮,殺起人來也那手指就會變成另一種形態,那是屬於強大有力的美麗。
昨天……
我不由得回想起他手指進入我的時候,我渾身細小的戰慄。
緊接著我低下頭去,有些慶倖有先見之明地紮了釘子。
以至於能夠掩藏住我此刻的表情。
“這個的味道很不錯吆小伊~”西索很自然地舀了一勺他的粥,將勺子伸到我眼前,笑眯眯的樣子讓人恨得牙癢癢。
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
想想就知道昨天上了他的床肯定是中了他的陷阱,如今還裝的這麼無辜的樣子……尤其是惹來了之後落座吃飯的人好奇望過來的曖昧眼神。
“我不要。”我冷淡地扭頭拒絕他的勺子,端起自己的那份套餐。西索挑眉收回了放在我嘴邊的勺子。
剛含了一口,我不由得怔住了。
這個味道……
確實很好。
我又連著舀了幾勺,雞肉入口即化的觸感,米粒被熬得出神入化,吞下去的瞬間,仿佛感覺到了每一粒米融入了血管,奔騰流淌。
“……”
“好吃麼~小伊~”似乎是從我的表情裡看出了端倪,西索停下自己吃飯的舉動,興致勃勃地看著我。
我小心地動了動腮幫子,西索目不轉睛地盯著我,銀灰色的眸子閃閃發亮。看著他那樣緊盯的眼神,饒是我,也不由得動作一凝。
……或者是因為這樣看著我的人是西索,這個認知讓我不由得有些慌亂,喝粥的動作也慢了一拍。
我看見西索眼眸裡飛速閃過一抹狡黠,他猛地站起身來,長長的手臂一伸,直接拉過了我的頭,人就傾身上來吻住了我的嘴唇。
他的牙齒強行挑開我的唇瓣,舔過我的每一顆牙齒,攪得我的口腔裡滿是他舌頭香甜的味道。
我伸手推開他的胸。
“恩哼~嘗到了呐~果然是非常美味~”西索眯起眼睛,像是享受一般地舔過唇瓣,一副回味的模樣,緊接著他手肘撐上餐桌,手指交叉托住頭顱,笑眯眯地看著我:“怎麼樣?我的這份味道也不錯吧~”
我不緊不慢地拿起上粥時旁邊放著的紙巾,細細擦淨嘴唇之後,不緊不慢地說:“很難吃。”
“哦——”西索絲毫不以為怒,反而很感興趣地拖長了音調,搖晃著手裡的勺子,細細舔舐盡勺子裡的粥:“這樣可糟糕了呢~因為我無論如何也想讓小伊覺得好~吃~呢~~不如再來一次怎麼樣~”
他的話讓我進喉嚨的粥差點一梗。
“變態騷擾狂。”我蹙眉,冷冷地拋下這個詞,將勺子一放就想轉身走。西索真是太無聊了,面對著這麼一張路人甲的臉居然都親下去了。
難道他對著誰都能這麼簡單地親吻下去麼?!
我清楚地明白胸中翻滾的是怎樣一種情感。也清楚地明白,只要和這個人再待在一起,我很快會維持不住我的面具。
可是……
唯獨是他,不想讓他知道,我的情感。
即使經過了昨天,我也依舊這麼固執地覺得,只要足夠遠離,我就總會忘記這種情感,就能夠得到自由。
再離他近點的話,我就會萬劫不復。
“小伊~幫我個忙吧~”西索很快追上了我,似乎對於我拂袖離開餐廳的事情沒有絲毫惱怒,依舊用那副漫不經心的口氣湊到我身後,猛地將重量壓上了我肩膀。
我毫不猶豫地朝身上的重量一匕首揮了過去。
西索赤手接住了我的攻擊,沒有用念,手指被劃開一道深深的痕跡,血登時就流了出來。看見他血的瞬間,我腦袋產生了一瞬的眩暈,握著刀柄的手差點顫抖起來,但是我控制住了心情,堅持與他面對面對峙著,絲毫不讓。
“啊呀~小伊真是無情~”西索撅嘴鼓了鼓臉頰,一副可愛過頭的樣子——如果忽視掉他手上流個不停的血的話。
我終於忍不住收回了匕首,隨意甩了甩沾在匕首上的血,插/回刀鞘。我冷冷地看著他:“什麼?”
“今天晚上船上要舉行一場舞會吆~小伊當我的伴兒吧~”
我仔細地打量他的臉。銀灰色波光流轉,笑意盈盈地表情看不出一絲破綻。完全不知道在打些什麼主意。
“要找伴兒的話,你很容易就找得到不是麼?我不去。”
“可是~~~非——小伊不可呢~”他眼睛裡漫不經心的神色突然變得正經起來,凝視著我的眼睛認真得叫我連轉移視線都做不到。
“……”我沉默地說不出話來。我想拒絕,可是一張嘴卻發現說不出來。
“啊呀~~只是伴兒而已吆~而且舞會上有很多甜點吆~”
我冷冷地扭頭:“……我不是甜點控。”
“我要變魔術吆~所以~~我很想小伊能來吆~”
變……魔術?
我突然怔住。久遠的記憶突然浮現出來,少年傲然地站在舞臺上朝我微笑,手指靈巧地活動著,撲克牌在他手心裡隨意翻動……
我突然覺得悲哀。
被玩弄在他手掌裡的,不只是撲克牌。
還有我的心。
西索他總是明白我的弱點在哪裡,也懂得怎樣讓我無法拒絕他。他曾經說過,這是獨一無二,僅僅獻給伊路米·揍敵客的魔術。那時候的我,是那樣憧憬著“獨一無二”這個詞,對於任何人都可有可無,感覺不到一絲存在意義的我,當初的西索……賦予了我這樣的意義。
而現在他認真地看著我,對我說,非我不可。
他是捕獵者,我是獵物,被那雙眼睛盯上的話,就難以逃脫。我明明清楚地知道這一點,還心甘情願地陷落……
這真是糟透了。
“陪伴一次三千萬戒尼,當場付清,否則免談。”我攥緊了拳頭,逼迫自己不要認輸,如果只是他這樣一句話我就說“好”了的話,很快,我連拒絕他都會做不到。
“哦呀~小伊~還真的變得財迷了呢~”西索隨意地伸手一變,手裡出現了一張卡。他將他遞給我:“裡面有一億吆~不用找了~”
我伸手接過卡。
……我果然還是下意識縱容他了,明明都知道他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剩下的支付你穿女裝如何~”西索輕佻地眨了眨眼,猛地湊近我面孔,將頭靠到我耳側說道。
“滾。”我一拳朝他的臉正面擊去,他輕輕一側就躲了開來。
“那麼~晚上我來接你吆~小伊~”西索已經站回原地,手指變出一張撲克牌掩唇,眉眼彎彎地看著我。
“……”我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回到房間,我扶住額頭。
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真是糟透了。”
☆★☆★☆★
西索那個混蛋還算識相,沒有送女裝,送的是正統的男士燕尾服。
可是……看那與我身材剛好合適的剪裁,以及和我黑髮相配的白色領結,我不由得攥緊了手裡的衣服。
西索這傢伙果然是個色鬼!
只是一次而已,居然連我的尺寸都完全知道了。
這傢伙!!!
我在一瞬間想過改成無比醜陋的容貌嚇死西索算了,雖然很好玩,但還是算了——讓西索下不了臺的話,估計這個傢伙還會睚眥必報。
我套上禮服。
擰開門把,門外站著的人轉頭朝我露出笑容。
風吹開他柔順的紅發,銀灰色的眸子流轉著盈盈笑意,黑色貼身的燕尾服讓他看上去更加俊美,然後他隔著那張門朝我伸出手,手指修長,指尖白嫩:“和我走吧,小伊。”
“嗯。”
我搭上他的手。
第33章 第二十三章
[我把我的心之碗輕輕浸入這沉默的時刻中,它充滿了愛了。]
在這一刻沉默,我的腦海裡全是西索的蹤跡了。
====================================================================BY:伊路米
在走到舞會會場的時候,我鬆開握住西索的手,卻還沒等我離開他的指尖,他一把回握住了我的指尖不容我離開。
我皺眉,想要掙脫這桎梏,卻在笑得一臉春風的女性迎面而來的時候,放棄了這一舉動。
“道爾西斯男爵,歡迎。”
“啊呀~是瑞伊莉莎伯爵呢~這可真是~稀客呀~”西索對於那個詭異的男爵稱呼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適應,從善如流地應對著。這讓不善與人交往的我看的有點驚奇,不得不說,對於西索這種自來熟的屬性,我從來都是覺得有些好奇的。
“道爾男爵,我以為您明白我是為誰而來。”女人雍容華貴地輕輕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西索行吻手禮,可是西索卻裝作絲毫沒有發現的表情無恥地笑了笑:
“哦呀~難道是瑞伊莉莎伯爵有看上的男人呀~那麼那位可真是幸運極了呢~”西索左手輕巧地挽著我,右手隨手端起了一杯香檳。
瑞伊莉莎皺起了眉,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在這將要吐露聲音的一瞬,被西索輕巧地接過話來,他語氣歡快地端起酒杯:“敬您的美麗,瑞伊莉莎伯爵。”
瑞伊莉莎只得恢復高貴傲然的模樣輕輕舉起了香檳酒杯,與西索的相碰。接著西索緊了緊拉住我的胳膊,“那麼我們先行告辭,瑞伊莉莎伯爵。”
西索一個輕盈的轉身,便拉著我遠離了那位美貌的伯爵。
“你可以邀請她當伴兒。”我並未回頭去看那位伯爵是什麼表情,只是在西索挑起一個盤子翻撿甜點的時候,靜靜地說道。
“不是說了麼~~如果不是小伊就沒有任何意義吆~”像是隨意的敷衍,西索漫不經心地道。好吧,既然已經來了再和西索糾結這種問題只會浪費我寶貴的時間,我簡直受夠了這種全是人的氣氛,雖然挺安靜的,但是別人掃在我臉上的眼神讓我有種被當成猴戲來耍的感覺,這種感覺相當不好,所以我寧願翹了和西索的邀約,自行離去好了。
“恩哼~先就這些好了~都是小伊愛吃的吆~”西索笑意盈盈地將他剛剛一直翻翻撿撿的盤子遞給了我,我愣愣地拿過盤子,低頭一看發現盤子裡的甜點幾乎都是我愛吃的。
芝士蛋糕,巧克力雙層甜點,各式花式刨冰,雙莓果醬乳酪片……全部都是我和西索共餐的時候我點的甜點。說實話,喜歡吃甜食也不過是生活所迫,因為訓練量太大,家族食物毒素過於強烈,不用用太多,如果不吃甜食,消耗掉的能量無法得到最快補充,所以我養成了每日必吃甜食的習慣,久而久之就真正喜歡上甜食了。
就像西索,最開始因為有趣而靠近,一個人孤獨的時候喜歡想想兩個人開心鬥嘴交談的日子,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於是經常開始想念他,於是……愛上他。
這或許是我性格的弊病。
被動,不善言辭,不善表現,喜歡龜縮在自己世界,是個連第一步也難以踏出的膽小鬼。
西索這一遞盤子的舉動,讓我愣愣地抬頭望,我看見他銀灰色的眸子專心地盯著我,那種專注讓我的心跳不由漏跳一拍,手指不自在地摳住了盤子的邊緣。然後西索伸手攬過我,遮住了外面那些人看著我的目光。
他半環著我,他的嘴唇貼過我耳後的黑髮,靠近我的耳垂,接著輕柔濡濕的親吻落了下來,接著我聽見他的嗓音帶點沙啞低沉,與以往的輕佻甜膩不同,似乎摻雜了更深沉的東西——
例如欲。
“小伊的話~不用拘謹吆~因為你是我的,其他人都不用去管就好了吆~”
他的溫柔是這麼明顯,卻反而給我一種在夢裡的感覺,飄渺虛無,即使伸出手去,抓到的也不過是一把空氣,他已悄然從指縫溜走。我有些恍惚,仿佛這種感覺什麼時候曾出現過。
“你臆想了,西索。”我回過神來,冷淡地拉開他的手,語氣被偽裝得毫無波瀾:“我不是你的,我屬於揍敵客。”
西索愣愣地被我推開了一邊,接著他的手指搭上嘴唇悶笑起來。
我皺眉。
音樂突然響起。
西索停住笑,捂唇的手指平攤在我面前,“跳一場吧,小伊。”
如同揍敵客天空掛著的閃耀的星辰,銀灰色的眼眸微微閃爍,那眸子裡無意中流轉的波光讓我鬼使神差地想要真的搭上手去。
“我不會。”我低頭從盤子裡撿起一片蛋糕,剛要咬下,卻見西索湊了過來,咬上了蛋糕另一頭,我不由得鬆開嘴,蛋糕被他咬在唇邊,接著他的一隻手端過了我手裡的盤子,順手放在桌子上,那一個小蛋糕被他一口吞了下去,另一隻手已經搭上我的肩膀。
“我會帶著你的,小伊。……除了你,我誰也不想一起跳。”在我還看著裝甜點的盤子的時候,西索已經靠了過來,貼上了我的身體。
他還餘留有蛋糕香味的舌尖慢慢勾住了我的,唇舌相勾,芬芳輾轉。芝士香濃甜膩的味道伴著一絲微酸直抵咽喉。我知道那酸是什麼,是我……
是我的心感受到的酸意。我嫉妒這麼多人圍繞著西索,嫉妒他們順理成章地享受西索的笑容……
我對西索產生了不可言說的獨佔欲。
這簡直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我一向欲望淡薄,就連小時候那麼希望著能夠被父親擁抱,但是也只不過是一段時間的事情,很快我就會淡下這種欲望,變得無所謂起來。
可是現在,這種當初在沙漠裡產生的欲望,經過壓抑我以為會淡薄下來,可是在再次見面之後卻發現,我的欲望依舊蓬/勃,或者……似乎更加強烈了。
我搭上了西索的手,在他的引導下移動著步子。從最初的生澀僵硬,到被他擁在懷裡的溫柔融化,真正地配合上了西索的步伐。
自始至終,我都被他帶動著。
無論是情緒,還是我本身的步伐。
我被他打亂。
結果,再也回不來了。
不止是腳下的舞步,就聯手也搭上了西索的肩膀,就仿佛我倆自然而然就是黏附在一起的,無法被分開。這種心有靈犀一步錯一步的舞步,讓我有種西索在將就我的感覺,他的溫度就在身邊,他配合著我踏出每一步,他輕柔地伸手拂過我耳旁的頭髮。
他細心體貼得讓我感到驚恐。
也許有人會被西索這種溫柔迷惑,但我從來都知道所謂的變化系,就是在這樣的柔和下,掩藏著的是一顆冰冷的心。這樣的溫柔只會讓我的心愈加跌落深淵跌落穀底。
我缺少安全感,為人陰鬱呆滯,不像西索左右逢源,只是漫不經心就能將別人玩弄鼓掌。我害怕被西索勾引,這樣的我,只會將自己置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而我,對西索的感情還沒有到連自己破滅都要勇敢向前的程度。揍敵客家訓第一條就是要清醒地明白付出與得到的比例,絕不做吃虧的那個人。而第二條就是不要魯莽,要學會估量對方與自己的實力差,如果打不過就要找揍敵客家的其他人一起解決任務目標。
我自然不可能叫上我的父親大人一起來喜歡西索。
……好吧父親大人會暴怒的。
最後一個音符終止,我鬆開搭住西索的手臂,退後一步看著他。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戀地轉身:“突然不想吃甜點了,我回去了。”
“用這樣的眼神看人家,接著就想逃走,小伊真是太~壞~了~”身後的溫度突然擁住了我,只覺得那人的臂膀是這麼溫暖,讓我捨不得掙脫。
但是,必須遠離。
我敵不過他,他只是這樣輕鬆的一句話足以擊潰我的所有。必須要保護自己,這種情況一頭沖上去是太不明智的選擇了。
伊路米·揍敵客。冷靜,自製,有時候壓抑自己到自虐的程度,不善言辭表達,但是擅長拒絕他人。
“壞的人是你。西索。”撩撥起別人的心思,似乎只為了刺探對自己有利的方面。自私冷漠到極點,明明在笑卻比冷漠更加傷人心。
這樣的西索,我愛不了,也愛不起。
我是屬於揍敵客的,從身到心。我們之間的矛盾無法調和。
“已經晚了吆,小伊。”西索的嗓音貼著耳旁響起,帶著一股詭異的低沉喑啞:“我們已經糾纏著一起,直到死,也無法擺脫了呢。”
我動動手臂,只覺得似乎被黏上了莫名其妙的東西。
“這個叫做‘伸縮自如的愛’吆,我將它小小地改造了一下,你無法甩掉我了呢,小伊~”
我掙脫西索走。
十丈距離之外,我扭頭看見西索望著我,接著我走掉了。
“……”
等到回到房間想要收拾幾樣東西走時,我才終於知道西索那變態的能力是什麼了。
心心相系。
這樣說簡直噁心到極點。
但是確實如此,我們的心被他的念力相連,能夠清楚地明白對方的行蹤。
比如說他現在出現的點就在離我不足十米的距離。
混蛋我果然甩不掉他了。他肯定也知道我的位置,然後可以輕易地找到我,估計是便於隨時隨地騷擾吧。而且他似乎也不屑於隱藏他自己的行蹤,就這樣大咧咧地展示在了我面前。
口胡!你丫去洗澡就不要出現這種鮮紅色字體“浴室”浮現在我腦海了!!
我對著牆壁扶住了腦袋。
西索這變態的能力究竟是什麼念力啊。是在我恍神的時候施上的麼,在我因為那溫柔意亂情迷的一瞬間麼?
我歎了口氣。決定馬上立刻刻不容緩必須得離開這船……
接下來突然發現,即使離開了這傢伙也會知道我的行蹤,還不如順便搭乘西索的船回去算了,還可以節省飛艇票錢……
我已經強調過了,我不是財迷,只是在存錢而已。
我歎氣。
脫下燕尾服,走進浴室開始洗澡。水珠滾滾落在我身上,洗刷掉心中的疲憊,我閉上眼享受著水珠傾倒在臉上。
洗完後穿好睡衣出來,果然看見了西索笑盈盈地坐在我房間裡,舞會上的服裝已經被他換了下來,他穿著簡單的襯衫,紅發沒有像往常一樣用定型水拉起,只柔順地垂了下來。
“洗完了呀~真可惜~明明可以共浴的~”完全沒有自己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的自覺,西索托腮,盈盈望著我。
“念力,解開。”我毫不廢話,直接站在他面前,忽略腦袋裡座標的顯示,冷著臉說。
“啊呀~我只知道怎麼施用,完全解不開呢~”西索笑著看我,一臉無辜狀。
“……滾。”
“一起睡覺嘛~小伊~”
“自己去找女人,不要來煩我。”
“可是人家就只覺得小伊好嘛~”
“再說我就踹你。”
“恩哼~隨便哪裡都給你踹吆~~這也是情趣的一種麼~”
“西索你已經沒下限了嗎。”
“因為小伊讓人家欲罷不能嘛~~★”
“再隨時發情就剁了你的老二。”
本來調笑輕佻的西索表情一下子無辜下來:“……小伊你好狠。”
“嗯。對變態沒必要留情。”我冷冷地拋下這句話,靜靜靠著牆壁坐下。
“小伊不和我一起睡的話,我會控制不住連牆壁都毀掉的吆~”
這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麼。
“毀了我就真的用釘子紮了。”
我的眼神掃過他的下身,手裡夾著的釘子威脅般地擲過他兩腿間。
“哎呀哎呀~小伊真倔~”西索掃興地撇撇嘴,扭身走了。
我閉眼,靜靜地呆了許久,低“嘖”了一聲。
睡不著。
這下好了,腦子裡真正的變成了無時不刻不是想著西索的了。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可惡到這種地步?!
而我,又怎麼會可悲到喜歡上這種可惡到極點的男人。
第34章 第二十四章
[假如您願意,您就熄了燈吧。
我將明白您的黑暗,而且將喜愛它。]
我慢慢融入黑暗,因為像我這種人,永遠無法擁有光明……正如,我明白西索的黑暗,並且由衷地喜歡著他,因為我已經能做到掩飾萬全。
=====================================================================BY:伊路米
在遊輪上被騷擾被黏住地度過了十天,我不堪煩惱地忍受著西索像條牛皮糖一般緊緊黏在我身後,還用出各種撒嬌耍賴包子臉等無下限的招數,我頓時心生無力。
還好,目的地近在咫尺。終於不用再面對西索各種糾纏了。
我舒了口氣,整理了下心情,跳船而下。
不得不說,和西索的相處簡直讓我心力交瘁。但是……之後的旅程居然還算愉快。西索雖然經常糾纏著我,但是沒有再做過逾越的事,而我也將態度控制得很好。冷淡漠然,拒人於千里之外。
沒有人願意長時間地用熱臉去貼冷屁股。
但是……我忽略了西索的臉皮厚度可敵屁股。而且,看來他還熱衷於此。
他隨我跳下了船,我頓了頓:“這不是你的船?”
“是吆~”西索漫不經心地追到我身旁,嬉笑。
“……”我眨眼:“就算砸掉賣鐵,也可以賣錢。你真浪費。”
“嗯哼~”西索毫不在意地挑眉。
“你以前可是連撲克牌都要藏進內褲裡的窮鬼。”我提醒他不要讓巨大的財富遺忘了他曾經如何的貧窮。所以要珍惜每一個戒尼啊……是我的話,那可是在一群守財奴中間,摳出來的錢啊。
“啊呀~小伊你居然還記得這麼久遠的事~你果然對我情根深種呢~嗯哼~”西索愉悅地笑了起來,手肘還得寸進尺地搭上我的肩膀。
去你的情根深種。
我皺眉,轉身就走。
“我會去找除念師。”冷冷地交代完這一句我甩開西索的手,轉身就走。
“沒用的吆~除念師的規矩是不會給殺手除念吆~因為你們背負的罪孽太深呢~★”我聽見西索歡快的聲音,扭頭看他。正巧看到西索輕佻地朝我笑笑眨眼,手撫過紅發,一臉蕩漾表情。
“……”我沉默:“如果你在和女人上床,我也能收到地理位置。你確定被打斷不會就此陽/痿?”
我說得直白,西索卻更加變態地“呼呼呼”笑出聲來,銀灰色的眸子波光流轉,笑聲一如既往地甜膩:“那小伊就一起來3P吧~”
直至今日,我才終於明白,所謂的無下限,所謂的渣可以低到怎樣一種程度。
我毫不留戀地“刷刷”甩出釘子,隔開我和西索的距離,轉身就幾個起躍離開。只扔下一句話:“西索,你讓我噁心得犯吐。”
很快我將西索的身影甩到了看不見的位置,與此同時腦袋裡閃現著西索的座標和地理位置——
巴托奇亞共和國邊境。
緊接著那個點開始與我距離拉遠。
我收回注意著西索的心緒,很快就到了枯枯戮山。
推開黃泉之門,我深深吸了口氣。是家的味道。
“父親大人,我回來了。”走進揍敵客主家,我率先走進父親的房間。父親只看著我,低低地歎息了一聲。
“嗯。”父親“嗯”了一聲之後便沒有了後續,我繼續低眉順目地等著。似乎是因為氣氛過於凝滯,父親終於補上後續:“去看看穈稽吧,他明天就走了。”
我頓時僵在原地。
穈稽!
那孩子還恨著我嗎?他成長到了什麼模樣呢?還會不會和我說話呢?會不會看我呢……
我恐懼著,又渴望著得到答案。
“是,父親大人。”我應了一聲,“我退下了。”
我敲響了穈稽房間的門。
“是梧桐嗎?我說了暫時不要打擾我。”他的聲音比起小時候變化了一些,去掉了一些稚嫩時期的軟糯,多加了一些男孩子特有的清亮飛揚跋扈的音色。
“咚咚咚。”我僵了一下手指,保持著之前的節奏繼續敲。
“說了你有完沒……”穈稽的聲音驟然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門被猛地拉開,出現在我面前的是個子抽高了許多的孩子。
是的,孩子。
他才六歲。
就要經歷我曾經經歷過的歷練。我是真的心疼他。
他不耐煩的表情頓時凝滯在了臉上。
我幾乎是屏息等待著。
“大……大哥。”他喚了我一聲,臉上閃現出一抹紅暈,眉眼裡透露出隱隱的愧疚——
我心臟猛地一緊縮,慢慢地讓自己恢復自然:“嗯,穈稽。”
“大哥……你回來了。”穈稽輕輕瞟了我一眼,怯生生地喚我。
在此時我有些憎惡我的言辭匱乏,只能不知所措地應了一聲。我想這一聲冷淡的“嗯”肯定是嚇到穈稽了,因為他明顯縮了縮肩膀,眼睛更是不敢望我的轉了過去。
我心裡歎了口氣,伸出手想要搭上他的肩膀。
“大……大哥對不起,我還要準備明天出門的東西了,先不陪你了。”門“咚”地合上的聲音阻斷我欲伸出的手指。
我靜靜地望著將我和穈稽隔開的那道門,就如同看到了我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隔閡。
但是,我的心裡卻洋溢著純粹的歡喜。
太好了,穈稽還願意喚我“大哥”,太好了穈稽他……還不憎恨我。
或許是父親大人解釋了關於訓練的真意,又或許是穈稽長大了,明白了我當時做法的緣由。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穈稽他還在那裡,已經穩妥地成長起來了。
“穈稽,”我站在門外,但是我確認裡面的人有在聽我說話,他的氣息就抵在門後,離我很近地呼吸著。“你要多吃點。”
不知是抽條還是什麼原因,剛剛一眼晃去,那孩子的身形纖細瘦弱得令我心驚,而眼眶下掛著的黑眼圈更是讓我心疼。是因為訓練和藥劑研究的原因廢寢忘食徹夜不眠麼?難道是……知道了什麼因為自責而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嗎?
我很擔憂。可是生性的寡言與不善言辭只讓我能說出這麼簡簡單單、冷淡漠然的幾個字。明明是真心關懷著的,可是說出來的話就像命令一樣,冷硬、毫無感情。
我轉身離開。
繞過兩個回廊,我看見拐角處銀色頭髮的小孩拖著一隻兔子玩偶怯生生地看著我。
這個便是奇牙麼?已經成長到這幅樣子了麼?銀色的頭髮看上去蓬鬆綿軟,眨著眼睛的樣子猶自可以看見迷離泛起的水霧。
如琥珀般漂亮的墨色眼眸。
在這樣陰暗的地道裡,就如同貓瞳一樣散發著明亮耀目的光。
本來想起的是父親的告誡,想要遠離他不要接觸的。但是,在看見這孩子用那樣渴望期待的目光時,我還是不由得伸出了手,拍拍他的頭髮。
果然如同看上去一般鬆軟。
兩歲的小孩飛快地眨了眨眼,露出甜甜的笑容,臉頰上凹陷下兩個小酒窩,緊接著他試著扯了扯我的褲腳,那雙小手看上去肥嘟嘟的,可愛極了。
我蹲下身,放輕力道微微捏了捏他的手指。
他朝我露出燦爛的笑容。
我想我一生都無法忘記這個笑容。因為這估計是奇牙對我露出的最初也是最後的笑容。
之後的他,面對著我的表情,始終如一。
總是恐懼害怕與身體上不自然的顫抖。
我這才明白父親嚴令我遠離他的原因。
既然終有一天我會讓他這麼痛苦,還不如一開始不接觸的好。這樣……起碼不會產生太濃厚的感情。
但是父親忘記了。我和奇牙身上流淌著相同的血液,我們都是揍敵客家的兒子,我們是親兄弟,我們生來……就是會親厚的。
所有的相遇都是有意義的,所有的羈絆都是由出生就註定了的。
可惜的是,這彼此之間的親厚持續時間太短,這羈絆從最初的美好變質得太快。而只是此時的我,尚不能明白,我與這孩子將到怎樣一種僵硬失落的境地。
於他,僵硬。於我,失落。
“我叫奇牙,我知道你是我的歐尼醬~父親說的。”
“嗯。我叫伊路米。”突然想起我在船上有順下來甜食,於是順手掏出來放進小孩子的手心:“這個是見面禮。”
“歐尼醬你真好~不像那個兇惡的小子,總是對我沒好氣!”奇牙好奇地看著掌中的甜食,歡喜地撲過來抱住我。
他剝開外包裝,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勾了一指頭奶油放進嘴裡,頓時驚呼起來:“哇!和家裡的味道完全不一樣!這是什麼?”
“甜食。”小孩子或許都是喜歡這種甜膩味道的吧……那我喜歡西索是不是也是因為小孩子嚮往甜膩的緣故……?
算了吧,西索整個一讓人牙酸的玩意兒。
順便看了一眼西索的位置,我不甚關心地將注意力轉移到奇牙身上。
他三下五除二地吃掉了那個小甜點,舔食著指頭歪頭問我,模樣可愛得讓我想要伸手抱抱他。
他口氣天真:“外面有這麼多好吃的嗎?!”
我想了想舞會上的那些甜食,微微頷首。
奇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歐尼醬,你多給我講講嘛~”奇牙伸手拉住了我的手,一臉幸福狀往我身上蹭。
就像一隻撒嬌的貓咪。
我撫了撫他的銀色頭髮,不自覺地微笑。
“歐尼醬笑了耶!”奇牙頓時如發現了新大陸般驚叫道。
我立刻恢復了面無表情。
“啊……又不笑了……”奇牙失落地垂下了頭,緊接著他接上了之前的話題:“呐~給我講講外面吧~歐尼醬~”
這是一個活潑好動的孩子,他不適合被揍敵客關著,他適合出外飛翔尋找自己的天地。
想起父親之前的回應,我有一瞬的猶豫。但想想也不過是幾千鞭子的懲罰,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我點頭:“好。”
“耶!歐尼醬最好了!”奇牙振臂歡呼。
我看著他圓滾滾的臉上光彩四射的模樣,心裡一片鬆軟。
這是我的弟弟,奇牙。
此時的我,完全沒有想到我和奇牙之後會到那樣一種見面如貓與老鼠的關係,也不得而知。
之後的我曾想過,如果我早知道這一切,我會不會在當初見面的時候就選擇掉頭而去,寧願不曾接觸過呢?
想了想,我還是無法做到這一步。
因為……他是我的弟弟呀。
隨後的事情很明顯了。我隨著奇牙去了他的房間,和他說了比之後他成長到12歲這10年時間裡還要多幾倍的話。在晚上的時候,從父親那裡領了懲罰,被隔開了和奇牙的接觸。
當時的我不理解父親為何要如此,只覺得心中悲哀。
父親他……竟然是如此不相信我的嗎?
穈稽離開了。我站在門口目送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
心裡想著剛剛他的話,果然是父親告訴他了麼……
他低低地對我說:“歐尼醬,對不起。”他好久不曾叫我“歐尼醬”了……我心下彷徨,當然更令我彷徨的是那句“對不起”。
他果然是知道了麼?
我發現我看不清父親的用意了。
穈稽出門遊歷,奇牙被父親將我刻意隔離在外,而我的訓練還是在繼續。
我在青蛙跳的時候想想,估計奇牙被父親給予了眾多理由吧——也許是“哥哥在訓練,不要去打擾他。”亦或者是,“哥哥出門了,下次再見吧。”
我能想到那張小臉上的失落表情。
於是常常冒著被懲罰的危險想給奇牙帶一點甜食,希望他不會被家族的食物弄得太難受。
西索在我離開的一年裡經常給我發短信。內容無非是些“夏天到了,我想委託小伊來和我吃冷飲吆~”、“衣服不夠穿了~小伊來陪我試衣服吧~”之類的。
為了讓西索那丫不至於順著我的座標找到我,糾纏我,我很俐落地回發:“任務中。”
結果他就插/入了我的任務,幫我完成後硬是拉著我去吃甜點。
對於這麼無恥霸道的舉動,想到委託額,我也就釋然了。
反正西索錢多的燒的,又有甜點冷飲,又有任務幫手,還有委託金。這種便宜不賺,我就是個大傻瓜了。於是我也很樂意地答應了。
有時候西索也會很長一段時間不找我,就像人間蒸發一樣不給我任何訊息。但是頭腦裡的座標是鮮明的。
他或者在天空競技場找樂子,或者在紅燈區鬼混。
我當然不可能真的去找他讓他陽/痿,我對此採取了漠視態度。
我早已決定一刀兩斷。從此西索只是我一個任務委託人而已,沒有任何特別。
即使心潮依舊還時有波動,但我已經能夠控制它,並且不展露一絲破綻了。
即使是西索,也會覺得無趣了吧。
可是……令我驚奇的是,在經過一段時間後,他的短信還是會如約而至。
“冬天了喲,委託小伊來XX廣場~★”
我以為他是要委託我幫他挑選東西,很自在地去了。
結果迎面就是“伸縮自如的愛”,然後就是塗抹在嘴唇上的冰涼觸覺。
“冬天來了,嘴唇容易乾裂吆~我可不想小伊這麼不珍惜自己~”
我眼神漂移,再次看見了售貨員小姐捂著臉驚呼的模樣,瞪圓了的眼睛亮晶晶的,臉色泛紅。
我冷冷地撥開西索的手,卻沒有擦去唇上的冰涼。
西索笑盈盈地將唇膏丟給了我,“接下來~一起去採購冬日必備吧~小伊~”
結果他給我買了面霜與補水液,理由是我經常挖坑,皮膚容易乾燥。
“……”我靜靜地看著西索,看著他興致勃勃的樣子冷淡道:“西索,這種東西……是女人才用的。”
上天作證,其實我更想說:“西索你扮了一次女人,從此樂此不疲了麼?”
但是鑒於這句話會引起他“哎呀~這麼久遠的事情你居然還記得~你果然對我念念不忘麼~小伊~”的反應,我俐落地挑選了之前的說辭。
“哎呀~小伊~我這可是買給你用的吆~”他頓時飛了我一個媚眼。
“……”這混蛋的意思是我還得像個女人似地保養麼?“你只是拿我作幌子自己用吧,是不是常年頂著一張油彩臉化妝過度,肌膚受損了?”
西索挑眉:“哎呀~不如再去買點潤滑劑吧~我可不想小伊你受傷~”
變態!居然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無下限的話!
什麼潤滑油!潤滑你妹啊!
我不動聲色地皺眉。“原來西索你有自X的興趣。好了,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再說我回去了。”
“好好好~小伊你總這麼冷淡~”
雖然西索說的這麼露骨,但我們自從遊輪一別後是沒有再做過了。
當然是真的。
我已經變強,西索不能再勉強我了。我終於知道,操作系也是可以用來反抗某種行為的有力系別。
至於自願……你認為我會點頭同意麼?
即使西索欲求不滿地搭著我的手臂軟軟地央求,我也呈現了十足的拒絕姿態。像這樣與他接觸,接他任務,也只不過是我為了鍛煉在西索面前保持常態而進行的一步步的策劃罷了。還有……讓他不至於知道我的座標在我最猝不及防的時候來騷擾我!
至於西索的想法……
與我無關。
這一年,我15歲,西索18歲。
我成為了真正的不苟言笑的揍敵客家長子,真正做到了任何事物都無法波動我的心緒。
而西索,在這年已經擁有了十五個女人。
第35章 席巴番外
=================================揍敵客家的真實================================
我還記得在我二十四歲得第一子的時候內心湧起的歡喜與手足無措。
他是我的長子。剛剛出生的小臉蛋還皺巴巴的,緊閉著眼睛,整個人像個紅彤彤的小猴子。這是我的兒子,和我的身體裡流淌著相同的血。
我看著他長大,那時我恨不得將所有寵愛都給他。他沖我甜甜地微笑,他沖我舉起他的手指,我抱著他舉高高,看著他飛揚的笑臉和好奇瞪大的眼睛。
他的頭髮開始長長,本是短短的黑髮留了起來,優秀的殺手是不會因為頭髮的長度而任務受阻,就連我也留著及肩的銀髮以示殺手的驕傲。
可是我想親手幫我兒子剪髮。在剪過一次短髮的時候,基裘來找我哭訴,尖銳的聲線就如同一尾小巧靈活的魚,鑽入我的耳朵裡,讓我不勝其擾。
“好吧,那就留下來吧。”於是我淡淡道。
伊路米的頭髮開始留長,他的年齡開始增長。
我想起來我的兄長。那個總是溫柔地微笑著,對我伸出手的兄長——也是那個在任務中挺身而出,護住了我的兄長。
而他,則在那次任務中不幸身亡。
我想起他臨終時的微笑——
“席巴,成為家主吧。你是唯一的銀髮。”
那時我並不知道銀髮代表著什麼,只覺得用發色來決定家主繼承太荒謬了。我記得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兄長的生命在我面前消失,這種眼睜睜地看著至親的人因為自己而死在眼前的衝擊力太大,讓我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那時的我,只想著要逃離揍敵客。本來接任務也只不過是為了存夠離家出走的錢罷了。
兄長看透了我,對我說:“成為家主吧。”他的黑眼睛是一如既往地溫和,如同上好的墨玉,慢慢地沉浸入了厚土,再也不見了那漆黑深邃的光芒。
後來我的兄弟姐妹一個接著一個地死去。
他們或者是因為保護我,或者是因為我繼承後離開揍敵客卻突然猝死,亦或者是因為揍敵客的仇家追殺最後死於非命。
毫無意外,我的兄弟姐妹們在未滿40歲就失去了他們的生命。
除了我,揍敵客裡我這一輩的其他人都毫無意外地死去了。
揍敵客的歷史顯示,這是曾經對揍敵客的詛咒。傳說很早之前的揍敵客也做著這樣殺人買凶的生意,可是不幸做到的一輪生意裡,對方的念力太強,集結了所有揍敵客的人力才成功將任務目標刺殺。
可是任務目標用自己的命下了最強的詛咒之念。
讓你們揍敵客家經歷兄弟分離!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最後只能讓銀髮的男孩永遠地孤獨地活下去!!!
殺死他的是當初揍敵客的家主,他只是偶然擁有一頭銀髮而已。
從那之後,揍敵客的家主便固定在了銀髮身上。
我親愛的兒子伊路米,他是黑髮,他喜歡笑,喜歡用勺子敲盤子發出脆響,喜歡對我伸出雙手用脆生生的聲音說“爸爸,飛高高。”
這是我的第一個兒子啊,可是他有一頭黑髮。他也會因為各種原因死於40歲以前麼?
那時的我,擁有了人生的第一個兒子,卻忽略了兒子的感受,只想到了揠苗助長,自以為是的幫助。
當時的我,只覺得伊路米必須要變強。他必須要有強健的體魄去抵擋這種無厘頭的傳說!我的兒子會成為優秀的殺手,會成為優秀的人才,他必將會打破揍敵客家的詛咒!
因為他是我的兒子。
呐,兄長,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我開始親手訓練他。我第一個兒子。
第一次訓練的時候他哭得很慘,但是我絲毫沒有手下留情。在事後看著他小小的身子染滿血跡,
我親手把他抱到家庭醫生那裡——
“我專門挑的不會有後遺症的位置打的,治好他,不要留疤。”
後來的伊路米慢慢地少了很多哭聲,他在受訓的時候,眼神總是微微游離,就仿佛思緒脫離了這間房間飛往了我抓不到的地方。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手下不自覺用力。
我看見他身體痙攣,微微顫抖的手指與嘴唇。可是一開始從眼眶中掉落下來滑落臉頰的眼淚已經沒有了,他只是用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望著我——
就像當初的兄長一樣。
溫和,哀求還有期待。
我手一抖,卻是下意識地加大了力氣。這大抵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用這種偽裝的方式來掩藏自己已經動搖的心態。
即使是之後的幾個兒子生出來之後,我反思我自己的過去。
才發現,原來我對待伊路米是最嚴厲的。
有心理學說過,男人對於自己的第一個兒子總是寄予了過厚的希望,所以會引發相應的暴力教導。我對伊路米確實是極其盼望著他成材,打破揍敵客的詛咒,成為我最優秀的兒子,為接下來的孩子們做好榜樣的。
他六歲便被我送往了流星街,八歲的時候回來出神的次數卻更多了。
我偷偷調查過他在流星街裡的歷史,找到了那個叫做西索的男孩。那似乎是伊路米在流星街的時候認識的。
對這個男孩的價值不明,我曾經親自透過情報網前往試探,卻在還沒遇見那男孩之前就遇見了故人。
那個女人曾經用一手漂亮的撲克牌殺人手法吸引了我的注意。年少輕狂之時,我曾經與她交手過,失敗了。
如今我凝重地看著她,而她只是淡漠地微笑,口氣冷淡:“席巴,如今的你是打不過站在變化系頂點的我的。”
這句話聽起來真是自大到了極點——如若我不是曾經熟悉她的話,我也會因為這句話而不屑。但是,或許別人不知,我卻是知道的。
身為“假面魔術師”的安德瑞,擁有的另一重身份是“死神預言者”。
只要是她斷定的話,就絕對不會有一絲失真。
但即使這樣,為了伊路米,我也必須探探西索的深淺。
“那孩子是我的繼承人,這還不夠麼。”
我有些不可置信。曾經特立獨行,誰也不會信任,只專注於自己藝術的安德瑞,居然會選定繼承人並且加以培養,還將其護得這麼嚴實?!
“他擁有無上的資質,而我,會是他的塑造者。”
最終的我,還是在我的失敗發生前,將安德瑞打成重傷之後離去。
因為急切地想要伊路米成長,因為總是討厭他喜歡出神——就像討厭那個當初迫切想要脫離揍敵客家的我一樣,所以我掐死了他的小狗,告訴他只有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不要去理會別的羈絆。
可是他最終還是因為我給他的任務,認識了除揍敵客以外的人。
穈稽的出生讓我稍微舒了口氣。他是個難產兒,而且還一直賴在母親的肚子裡不肯出世——家庭醫生說這是一種不喜出門不喜與人交流的屬性。
如果處理不當會成為自閉兒,從此別說是成為殺手,就連成為普通人都不可能。
我不能讓我的兒子變成這樣,可是……
這孩子對伊路米卻一點也不排斥。他就像尋找到攀附的木棉花一般,緊緊地纏繞著伊路米,而伊路米對他的寵愛也與日俱增。
至少我從未看過伊路米對除穈稽之外的人露出這麼溫軟柔和的表情。
伊路米對血緣關係的鄭重其事讓我想起了我的兄長。無論對誰都是關懷照顧的兄長,在殺人時可以做到冷酷無情一擊斃命的兄長,在面對著我們的時候,笑顏如大雪初霽一般晴朗我兒時灰暗的天空。
我想,自閉的穈稽是需要伊路米的開導的。
為了穈稽的未來我必須要讓伊路米成為這樣的引導者。
於是我答應了伊路米要親自訓練穈稽的要求。
在那一瞬間看著伊路米眼中明顯的動搖之色,我不動聲色,心中卻一陣鈍痛。我親愛的兒子他才九歲而已,為何就能這麼早地明白兄長的職責呢?
是不是兄長總是要成為犧牲的那一方呢?
如果沒有我,兄長也不會死。
伊路米對穈稽的這種關懷讓我有種不安。直到奇牙和亞路嘉的出世。
奇牙是個銀髮的孩子,而亞路嘉是黑髮。
為了亞路嘉的安全著想,我必須將他送到流星街交由母親教撫。銀髮的孩子不能提早被打開精孔,因為他們直到四歲,身體才會出現全部精孔,而身體素質發展成熟,達到最好開念時間是十二歲。
伊路米已經擁有了念力,所以他不能靠近奇牙。不然,對念力的控制還不算純熟的伊路米,若是不小心觸發了奇牙的精孔,奇牙會死。
而伊路米估計會是最受傷害的那一個。
我看著伊路米好不容易出現情感波動的黑眸瞬間沉黯下去,我心中擁有著歉意和小小的自私。
兄長生前與我最為親厚。就連我逞強接下難度過高的任務,也是兄長沉默地陪在我身邊幫我完成……結果卻是兄長因為我的逞強和任性白白丟去了生命。
若是一開始,我的伊路米和奇牙就不曾接觸,那麼……伊路米是不是會更自由一點,不會像我的兄長一樣,最終還是為了家族為了我而失掉了性命呢。
我是個矛盾的父親。
從最開始的嚴厲迫切想要他的成長,卻變成了現在想要他自由一點,想要他不要對揍敵客對弟弟產生那麼強烈的感情。
我希望他能夠優秀到打破詛咒活過40歲,但也希望他能活的更隨意,不至於如現在這般,規行矩步,言辭木訥。
我用言辭引導了穈稽對伊路米的埋怨,也聯合了基裘欺騙了伊路米。其實奇牙沒有中毒,穈稽也沒有做過這種下毒的事情,只是我想要伊路米暫時離開奇牙,更多地去發展自己的個性,想要他能夠再高興一點——
我對我曾嚴厲地對待過的兒子,給予了我所能給予的最大寬容。
可是我並未想過,他居然和那個西索還有聯繫——
而西索,居然吸收養分如此之快,不僅成為了安德瑞所有財產與能力的繼承人,還一舉吞併了道爾家族,成為了貴族中的一員。
如果說我是感慨他的天分的話,還不如說我是感慨他的運氣更多一點。
這個人有命運的護佑。
我曾經是這樣想的。
比起我們揍敵客的詛咒來說,這樣的幸運可以幫助伊路米減輕詛咒的念力。
可是我並未想到,我的兒子……
竟然會對那種人產生那種……最不能夠產生的情感。
我本是想立即將他帶回的。我的兒子,決不能給任何人玷污。
可是父親阻止了我。
“這是伊路米的人生,就讓他自己成長吧,席巴。”父親總是這麼威嚴而不可抗拒,說出的話即使當時的我不服氣,但是最後證明都是正確的。
我看見了伊路米的成長,我看見了他選擇的人生的道路。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不知是欣慰多一點還是愧疚對一點。如果我曾經不曾對幼時的他如此嚴厲,那麼他是不是會像穈稽和奇牙一般,還能擁有自己的興趣,擁有耀眼的笑臉。
這麼一想,我就更加不能干涉他的私人交友了。
更何況西索的根基太深,涉及的勢力太多,即使是揍敵客,也必須要考慮一番。當然——即使是安德瑞的勢力,我也不曾真正懼憚過。
也許……我只是在縱容伊路米罷了。
曾經有多麼地嚴厲,如今就有多麼地希望他能夠再放縱一些。
這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一個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快樂。
如果是和西索的相處能讓他露出那樣認真鄭重的神情,露出那樣溫和的笑容的話,我想,稍稍放縱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1991年—1998年 西索篇
第36章 第一章 自由篇
/////////////////////從這裡開始便是以西索為第一人稱的小說形式////////////////////
西索篇。
[人生如同一個巨大的遊樂場,而我是這場遊戲的主導者。]
我樂此不疲地追逐著樂趣,卻突然發現,我的樂趣越來越少。這可真是件讓人掃興的事。
=======================================================================BY:西索
自長大之後,我開始變強,也越來越覺得生活無聊起來。不過,我最近有了新的消遣,那就是找小伊玩。
小伊是我的青梅竹馬,在我曾如一顆青澀的小蘋果的時候,就遇到了迷路的小伊,那時的他像個小女孩,我當時是正經地想要將他作為馬子罩著的。
乖巧順從有時候會小任性的女孩,是我最喜歡的類型。
而現在,他已經成長成了將表情全部掩藏在那雙毫無波動的眼眸下,把曾經對我的順從全部改變,變得尖銳毒舌,冷淡漠然。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一個人骨子裡的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比如對家族的忠誠,又比如……生性的心軟。
只不過他全部用尖銳的刺將其包裹,不得而見。
在外他是沒有感情的揍敵客長子,出手淩厲,毫不拖泥帶水。但是,這似乎只有我知道,他是不喜歡血腥才會採用那麼乾淨俐落的方式,雖然這也是殺手的教導之一,但他一聞到血腥味,就會微微蹙眉這一點,我是知道的。
極度嗜甜,愛好攬財。
我曾經調笑過:“哦呀~小伊你喜歡戒尼,而我有的是戒尼,這不正好說明了我們天生一對麼~”
啊對,bingo~你猜對了吆~
我和小伊是曾經上過床的關係呢~只是小伊不承認這關係是“情人”罷了。
我曾在小伊身上作下過“愛”的標誌,只要我想,他的座標就能被我獲得,從而得到他的行蹤。
至於這麼做的原因……
我從未對一個人這麼執著過。如果要說理由的話,似乎執著於第一顆蘋果的說法過於勉強了點,那麼就是……
我對他產生了高於所有其他人的興趣吧。
他是目前最能引起我興趣的人,即使是每一個我都已經清楚不過的習慣與說話方式,於我居然都是一種新鮮的反應。
這種感覺讓我很興奮。
我是個喜歡跟隨感覺走的人,因為即興會產生很多古怪的想法,比如說畫小丑裝,又比如說表演魔術,或者是離開流星街。
亦或者是安德瑞患了不治之症病逝之後,接管她的生意。
只憑樂趣罷了。
人生本就無聊,尤其是站在了一定的高度的時候。人生苦短,如若不給自己找些樂子,那人生豈不是了無生趣?
能讓我感興趣的東西太少,而我又極其挑剔。
小伊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身上的矛盾與極致吸引了我。有人說兩個相似的人更容易成為朋友,我卻正認為相反。
完全不同的人相處起來,才更加充滿了樂趣。
小伊被責任家族束縛著,規行矩步,可是又充滿了叛逆。他是好兄長、好殺手、好兒子,但存在卻太過虛無,就像他那雙空洞的眼睛,仿佛什麼也不會放進眼裡。
高傲如同閒庭漫步一般的優雅黑貓。
與瑪奇有些相似,卻又完全相反。
他是一隻家貓,卻有一顆嚮往著自由的野貓之心。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小伊此時的座標是哪裡呢?~我看看——
啊呀,不是在枯枯戮山麼~居然宅在家裡,那多無聊~為了拯救我親愛的公主于水深火熱之中……
“小伊~任務委託喲~”我掏出手機開始打字:“人家發現了一家新的甜品店~一起來嘗嘗嘛~”
他的短信回復得慢騰騰,就像他不急不緩的說話強調與態度。
“接受委託。”
啊呀~回復永遠都是這麼中規中矩呢~我倒有些懷念以前那個乖順溫和的小伊了,用那種熱情的目光看著我,被我抱著的時候,眼睛裡倒映出的只有我的~小伊了~★
真可惜~
我隨意地聳了聳肩,托腮等著小伊靠近我的座標。
像這種聯繫方式真是太方便了呢~就像~生而同體一般~這種感覺可真是美妙。
在我慢慢悠悠地品完一杯紅酒之後,小伊才姍姍來遲。
小伊靜靜地走了過來,語氣冷淡:“如果是什麼奇怪的口味的話,下次你的委託我留空。”
“啊呀~你捨得流失這樣一筆委託麼~小~伊~”拆穿小伊拙劣的反駁,我笑意吟吟地為他倒上一杯紅酒。
“灌酒不管用了,西索。”小伊不鹹不淡地推開紅酒,點了一杯甜膩得要命的水蜜桃汁。
“真可惜~”
我確實是想再品嘗一次小伊的滋味的~因為他在醉酒的時候就像只收斂了爪子般的貓咪一樣乖巧,而且誘人。
“西索,下段時間我會很忙,不要總找我。”黑髮少年靜靜地吃掉了他面前那份香蕉船甜點,一顆顆的紅豆滾進他的唇瓣,他翻卷著舌頭咬碎吞入。我都能看見他唇角沾染上的殷紅,接下來又從容不迫地拿起放在一旁的紙帕輕輕擦拭唇角。
看到這幕的同時,我不由得感歎,早知道就不放紙帕在旁邊了,這樣說不定還能賺到一個親吻呢。
我曾以為我只會對這個男人有著無限的耐心。
我閑閑地撐住下巴,看著他如水墨畫裡墨汁沾染開的長髮輕輕從我身側劃過,留下一抹甜食的香甜,撐得筆直的背脊就像在訴說他對他的家庭至死不渝的情感。
怎麼說呢。小伊還真是個讓人容易看透,又矛盾得讓人無法猜透的人呢~
有趣~
等小伊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後,我閑閑地舉著紅酒杯,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落地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在街道上熙熙攘攘而過,很無趣。
無論是誰都這麼沒趣,只是行屍走肉地活著,那與死去有什麼區別。
我要極致瘋狂的,極致壓抑的,能讓我感覺到釋放一瞬間他的快感的人。
比如說那晚被我壓在身下的小伊,又比如……
那個正在和女人搭訕的黑髮男人。
他綁著白色的繃帶,劉海柔順地搭在那白色繃帶上,一雙眸子看上去清澈見底又點綴著淡淡的星光。他的偽裝天衣無縫。
我不由得手微微顫抖起來,想了想變出一張撲克牌放在桌上。
黑桃皇后~
JOKER~
我找到你了喲,我的獵物。
庫洛洛·魯西魯。
那個在流星街裡聲名震天的男人。傳說他組成了十三人的旅團,闖過了流星街的“鎮守者”,與議會達成了協定,走出了流星街。
生性不羈的他們,從最初的黑幫裡破壞一切走了出來,身上沾滿了血腥,屠戮了眾多的村落,搜刮財物,肆意妄為。
我聽說他們的名號是在我出來後的第三年。之前的我,單槍匹馬地闖過了“鎮守者”,最後卻還是由於安德瑞所牽扯到的勢力,才成功地免去了流星街議會的刁難。
不過……那十三人竟然能夠連流星街議會都掌控在手裡。不得不說……
他們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啊。
我不會這麼傻地認為,庫洛洛會採用什麼溫和的方式來“說服”流星街議會呢。最直接的方法是根除掉流星街議會,植入自己的人。不過流星街議會牽扯到的勢力太多,根基太深,壓根不是這麼容易撼動的。
或者就是庫洛洛給予了讓流星街議會滿意的條件。能夠讓流星街議會讓他這種十三人的小組織走出流星街,他給的條件到底是什麼呢……
我實在是很好奇呢。因為他實在不像是會屈居人下的人呢。
我看著庫洛洛唇角那抹過於純澈的笑容,伸手摩挲上了嘴唇。
此時的我並不知道,我以後會為我這好奇心賠上多大的耐心,並且深深地迷戀上這個男人漂亮的手法。
“哦呀~漂亮的小姐~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認識您呢?”眼見著那一男一女走進我所在的甜點店,並且在我隔桌坐下之後,我懶洋洋地起身,朝那位穿著洛麗塔服裝的少女俯身露出笑容。
少女看著我的眼神純真嬌俏,蒲扇的睫毛如小圓扇一般美麗迷人。不過……這種不會掩飾自己內心的眼睛卻是勾不起我一絲一毫的憐惜欲。
相比起這種無知的眼神,我還是更喜歡小伊空無一物的眼睛——因為往往研究他深藏於那眼睛下的東西,會讓我燃起很大的興趣。
我輕輕執起少女的手,在少女驚愕漲紅的臉龐看著我時,俯身準備印下唇印。少女對於這種主動而不下流的男人總有種朦朧的好感,即使真覺得我唐突而生氣了,但是內心的喜悅是不可忽略的。
通曉人心的魔術師自然知道,取悅一個人,特別是女人的方法。
一隻手制止了我的舉動,看著那只乾淨有力的手掌,以及手指下淡淡的繭痕。這個男人即使將自己洗得再乾淨,深刻於骨血裡的東西也是不會改變的。
“哦呀~這是騎士先生麼?我的公主~”我輕輕挑眉,沒有吻下去。
我似是漫不經心地將視線從庫洛洛身上掠過,落在那位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身上。她此時的視線慌亂失措地在我們兩人身上逡巡而過,我看見她放在裙子上的手被輕輕攥緊。少女碧綠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搖擺之色,緊接著她小心地跑到庫洛洛身邊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
哦呀~看來庫洛洛果然是在想要引誘這個小女孩達到什麼目的麼?
他的眼睛依舊波瀾不興,在那小女孩看不見的死角,那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犀利的冷光,一劃而過,恍若劃過灰色天際的流星。
那種眼神!就是那種眼神!充滿了隱晦的威脅與淡淡的壓抑,我嗅到了同類的氣息。果然……庫洛洛·魯西魯,絕對隱藏著什麼和我相似的瘋狂目的。
想要摧毀一切,想要用力量淩駕,想要戰鬥,想要掌控一切的欲望。
如果撕毀了他那張溫文爾雅的皮,隱藏在其下的會不會是不顧一切噴薄而出的美妙力量呢。我想切身地感受一下。
感受一下這種……
被力量洗禮的感覺呢。
我想要切實地和這個男人交手。
看著他轉頭安撫般地拍拍少女的手,對於那種怯懦弱小愚蠢無知的生物沒有任何興趣,但是如果加上一個庫洛洛的話,一切都變得很好容忍。
這個男人即使在人群中也是焦點一樣的存在呢。
我或許有些知道瑪奇想要避開我和他見面的原因了。她是知道我們的相似之處的,而她也應該明白,這個叫做庫洛洛的男人隱藏著不亞於我的瘋狂,只不過他壓抑著,沉積著,就如同死火山一般,熄滅了自己一切的欲望,成為理智和冷靜的機器。
無論是怎樣的面具也遮不住他眼眸裡濃郁深沉的欲。
破壞一切,憎惡一切,想要掌控,想要立於頂點,想要憑藉力量實現願望的欲。
我愉悅地笑了。
“美麗的小姐,我們會再見的。您忠誠的——道爾西斯。”看著庫洛洛似乎是安撫地朝那少女微笑了一下就要走遠的步伐,我並未阻止,只是微微欠身,微彎起唇輕聲如此說道。
是的,我們會再見的。
庫洛洛。
我們擁有相似的靈魂,無論隱藏得多深,總會嗅到的——那與我相似的氣味。
你是逃不掉的喲。
第37章 第二章
[我們之間那些曾經鮮活的東西,已經死了。]
我只是源於欲望。
=======================================================================BY:西索
庫洛洛伴在身旁的少女名字叫做“莉雅”,是路西米亞家的大小姐,今年十四歲,單身未婚。而庫洛洛的身份則是那少女的管家。
可是明顯看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庫洛洛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這一點即使是安德瑞的情報網也是查不到的呢。
我豎起手指撫了撫嘴唇。
路西米亞……似乎和道爾家族有生意上的來往呢。路西米亞主要經營黑道用機械、槍支、大炮等各種軍用設施器械的零件與安裝拆卸。不過私下裡……他們也會販賣毒藥與致幻劑等獵人協會違禁藥物。
而道爾家族與路西米亞之間有合作聯盟的關係。似乎道爾家很大部分軍用設施的零件都是來自於這個家族。這樣的家族全是從黑暗裡浸染出來沾滿了血腥與屍體的家族,壓根沒有乾淨的。不過如今看來,他家的那個小女兒莉亞·路西米亞看上去被保護得相當好的模樣。
眼眸純澈,不知世事,乾淨得像一張白紙——可是,也正因為如此而無趣。想必庫洛洛也不會喜歡呆在這種無知到愚蠢的女人身邊,那麼他的目的應該是……
流星街議會。
這是流星街議會給予的交換條件麼?只是流星街議會為什麼會對這樣一個中層家族下手呢?
雖然在這商界裡,路西米亞還算是中等偏上的家族,但是也算不上多麼舉足輕重。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罷了。
比起站在頂點之一的道爾家族來說,路西米亞相差得也不只是一步兩步的距離。道爾家族遠比路西米亞有名且鋒芒畢露得多。而道爾家族之所以是與其聯盟而沒有吞併這個家族的原因,也只不過是因為兩家在發展之初就有著聯姻這道強有力的枷鎖,一直發展至今日,兩個家族還算交好罷了——
當然也可能只是表面的交好。畢竟自己的利益在這商界裡才是最重要的,聯盟只不過是打的幌子罷了。
難道說,在這路西米亞家族中隱藏著什麼樣兒的秘密麼?
這樣看來,那可就有趣多了。
如若庫洛洛的目的不是流星街議會……那可具觀賞性的價值似乎更高了呢。
我輕輕撫眉。仔細想想——我的那位同父異母的大姐似乎就是嫁給了路西米亞家族的長男吧。
阿勒~那位親愛的姐姐的名字叫做什麼來著?~要不要以道爾家族的繼承者道爾西斯的身份去親自拜訪一下呢~畢竟也是我的姐姐呢~
☆★☆★☆★
我一直認為,眼睛所看得見的真實不一定是真實。譬如,在我“輕薄的假像”面前,什麼都可以變得不真實——只要我想,誰也無法探清魔術師的內心究竟是如何的。
只要是源於欲望,無論是怎樣繁瑣的過程我都可以忍耐,或者說,我在享受著——因為在得到之前,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叫囂著想要。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只要面對著庫洛洛,我就能感覺到的。
獨屬於這個男人的不同!
我遞了路西米亞的拜訪名帖過去,很快我受到了邀約。
站在門口的是那個雍容華貴,我永遠眼高於頂的姐姐。我還記得曾經的她面對著父親母親笑得如一朵鮮花一般燦爛,可是在面對著其他人的時候又瞬間變得冷漠的臉龐。
“愛莎貝姐姐,真是太久不見了呢~”我微笑著,將手裡的溫布諾沙藍玫瑰遞過去,行了個微躬禮:“溫布諾沙的正宗藍玫瑰,您的最愛。”
“是你。”女人身旁立著的管家伸手拿過我遞上去的玫瑰站在一邊,我站直身體,隨意地打量著她。
“嗯哼~~是我喲,姐姐。”我隨意地伸手卷了卷紅發,輕輕伸手拂去女人肩膀上落下的櫻花瓣:“即使這麼些年不見,您依然是如此光彩照人。”
“沒想到最後掌權的會是你。罷了,以前我也覺得你是最不可捉摸的。”即使是面對現在的我,我親愛的姐姐也絲毫沒有慌張,只是輕輕歎了口氣,朝我拉開裙擺屈膝:“歡迎您的到來,道爾西斯子爵。您忠誠的,愛莎貝。”
“愛莎貝姐姐您真是太客氣了呢~”我輕笑,任由少婦帶領著我往城堡內走去。
沿著鋪滿小石子的道路前行,展現在眼前的是鋪滿了整園怒放的百合花。嬌嫩潔白,我親愛的姐姐在看到這百合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抹厭惡,緊接著那抹情感又很快消失不見。
“寒舍鄙陋,希望您不會嫌棄。”走到門口,愛莎貝讓到一邊,微微躬身向我行禮。
“哪裡的話,很漂亮的庭院喲~姐姐~”我漫不經心地敷衍了她一句,伸手從她柔順金色長髮下劃過落在她的腰肢處輕輕帶起她——
“如果讓姐姐向身為弟弟的我這麼行禮,那可便是我的錯了。”
我親愛的姐姐抬起臉來愣愣地看著我,我還是第一次發現她露出這麼不戴面具不加掩飾的表情,不由得興味起來,沖她微微一笑。
我親愛的姐姐不復之前的漠然從容,有些慌亂地輕退了一步,隔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請隨我進門稍坐片刻。”愛莎貝輕輕頷首,沖我走近,戴著潔白的網格手套的手掌沖屋內的方向指去。
“嗯哼~”
我邁著閒散的步子在客廳裡坐下。在端起管家倒好的紅茶剛抿了一口,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見了門口傳來的聲音:
“愛莎貝姐姐——”那是個童稚的嗓音,脆生生的,頗讓人憐愛。
跑進門的果然是上次見到的那個女孩兒,她此刻一頭銀色的頭發散在肩膀上,碧綠的眸子如碧波粼粼折射著漂亮的光芒。
真是個可愛的人偶呢,可惜太過無趣。只讓人玩弄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致呢。
我勉強掩過自己無趣得想打呵欠的心情,懶洋洋地沖著那看見我就漲紅了臉愣在原地的少女微微一笑:“我曾說過的呢,美麗的小姐,我們定會重逢。”
“小姐,您的緞帶還沒系上。”身邊的庫洛洛及時打斷了那女孩慌亂失措欲言又止的狀態,輕輕躬身,以溫順和煦的態度說道。
哦呀,到底是會為了什麼目的足以做到這個地步呢?
“謝謝你,洛洛。”女孩子在庫洛洛這一切斷下恢復了端莊優雅,故作大人態地朝庫洛洛微微點了點頭。
我將頭輕輕靠在手肘上,這個角度有助於我全面觀察庫洛洛的表情——
“小姐,請允許我為您帶上。”庫洛洛的笑臉完美無瑕,透露著的情意與柔和在逆光的環境下,就仿佛披著一層白紗的天使——
聖潔溫暖。
可也正是這層白紗,籠罩了他比黑夜還暗的靈魂。
只要想到這幅溫文爾雅的皮囊下面隱藏著怎樣至極的黑暗與壓抑的瘋狂,我就差點忍耐不住了。
少女裹好緞帶之後,偷摸地瞟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朝我親愛的姐姐靠了過去——“愛莎貝姐姐,伊安娜姐姐去哪裡了?我今天一天都沒有找到她……”
我看著庫洛洛默默地站在兩姐妹三米處的距離,宛如一尊石化的雕像。我不由得揚起唇角,這個男人的偽裝簡直就是爐火純青。這種距離與微黯足以體現了他此時所扮演的身份呢——
默默暗戀著純潔愚蠢的大小姐的癡心管家。
而這位愚蠢的大小姐呢,似乎也是很喜歡俊美體貼的管家的樣子……
可是如今因為我的突然插/入,結局會是怎麼樣誰又會知道呢?
我百無聊賴地掠過庫洛洛,將目光放在那位與姐姐交談還要用餘光偷偷瞟我的女孩身上,並且露出頗具曖昧暗示的微笑——
女性對於突然示好的男性,尤其是外貌俊美,渾身散發著荷爾蒙氣息的男性是很難拒絕的,即使她真的有那麼一個有好感的男人陪在身邊了。
女人總是如此貪婪虛榮的生物,誰也不例外呢。
“伊安娜嗎?你伊安娜姐姐今天訂婚喲,是和揍敵客家的大公子呢。家世優良,地位卓越,翩翩風采,俊雅少年喲。莉雅以後也會遇見自己的良人……”
我頓時再也維持不了臉上的笑容,猛地攥住了椅子的扶手。
我能看見庫洛洛掃向我一閃而過的興味目光,可是現在的我連掩藏這份心情的餘興都沒有了。我懶洋洋地站起身來:“哦呀~親愛的姐姐和美麗的莉雅小姐——道爾家族有事正急待我處理,只能恕我先行告退了呢~”
“道爾西斯子爵,您請便。”
我很快走出這座城堡。
“呵——”看來我是被擺了一道呢。揍敵客家的大公子……?
“西索,下段時間我會很忙,不要總找我。”少年黑髮如上好的綢緞,劃過我身邊還帶著清新的甜點香味——
“沒事別找我,有事更不要找我。一句話,無論你有事沒事都別找我。”
我想起他之前的短信內容,勾唇一笑。
很好,伊路米·揍敵客。你就是用這種方式徹底排斥我徹底拒絕我的麼?別忘了我能清楚地找到你的位置,更別忘了……
我們是絕對會彼此永遠一生都這麼糾纏下去的!
第38章 第三章
[所謂的雲泥之別,只不過是世人為了隔開雲泥而編造出來的謊言而已。]
我們完全不同,但是也可以被互相束縛。
=======================================================================BY:西索
今天是他訂婚的日子。我找了個藉口從路西米亞家裡走了出來,方向卻沒有選擇伊路米位置的方向。
用婚姻束縛自己這種事太愚蠢了。人類為什麼要成群結隊,為什麼要找人相伴?這個世界上誰不是孤身而來?
人類……真的需要同伴這種東西麼?
我,西索,今年十九歲,第一次遇到了這種棘手的問題。
若是不需要的話,那我糾纏伊路米的舉動是什麼?那庫洛洛所帶領的13人的旅團是什麼?如果是需要的話,我自覺自己一個人已經夠強,也一定會更強下去,另一個人站在我身邊只會是阻礙罷了。
伊路米不過十六歲而已,這麼早就需要訂婚了麼?是因為是長子的關係麼?這樣的訂婚是他自己要的,還是他那個家族所要的呢?
這樣的問題都是不需要的。我只遵從欲望,也只想按著自己所想的來。不需要思考那麼多,我告訴自己。
可是,我居然會真的去想,關於伊路米個人感受的問題。
我甩開這樣荒謬的想像。於我而言,這世界的一切應該是在我掌心運轉的,每一個人的性格在我的眼睛下都無從遁形,從言行舉止判斷出性格,從性格判斷出他的內心,再從他的內心模擬出他所會採用的招式。
我一直都深諳其道。
可是,我卻突然看不清這個和我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的內心了。
我們相識十年。相處的日子即使真正的不長,但我自詡是將他的心思看明白了的。
作出訂婚這種舉動無非是因為家族的原因罷了,而且這種年齡也符合揍敵客家歷史上長子訂婚時間。
我怔在原地。螢幕上顯示的時間,還有三十分鐘他的訂婚儀式就要舉行了。
用婚姻來束縛一個人很愚蠢,更何況我壓根就不會在意小伊是否結婚這種問題,我只是想要……
只是想要什麼?
想要他陪在我身邊麼?還是想要探究出他的全部?還是說……
他在身邊就是一種樂趣呢?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我習慣糾纏他,習慣看他眼睛裡微微動搖的神色,習慣想要吻去他吃甜點的時候總是不經意沾在嘴邊的甜食。我對他的執念似乎超出警戒很遠,只是我一直固執於追求欲望的過程,卻總是不想去追尋源頭。
今日的我,本來是覺得結婚什麼的太愚蠢了,於我而言結婚與否是根本無所謂的……
可是腳下的步子卻不自覺往揍敵客家走。
他的位置,座標,還有地點……都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
我不由得捂唇低笑起來——
本來想用念力束縛他的,卻反過來束縛了自己麼?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是可笑呢。
我伸手輕巧地推開他家的黃泉之門,望著那邊用毫無感情的眼睛望著我流口水的大狗,眯了眯眼。如果揍這個傢伙一頓,他會不會出現面無表情地朝我甩釘子說:“西索,不要在我家搗亂”呢?
他不知道。即使擺出那樣的姿態,我也清楚的知道他在縱容我這件事。
像包容自己的情人那樣地縱容我——
我逗弄他,糾纏他,觀察他,想要測探出他的底線,想要試探出他隱藏在那譚死水下的情緒,我之所以會覺得是樂趣,是因為這個男人……他也束縛了我。
真是狡猾呢,小伊。
如果一開始就是那種態度不變的話,說不定我就不會感興趣了呢~
猶記得那時的少年一雙純粹的眼眸清清澈澈地望著我說“我會陪著你的,西索”,我就不由得想要微笑。那時的他太過簡單,雖然有那麼一點點讓我心動,不過伴隨很快而來的就是厭煩。
一個清澈見底,隨時可以看出心事的人太過無趣。
所以,理所當然地產生興趣,理所當然地想要糾纏,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是我的所有物。
既然說了要一生陪伴我,我就不會允許你現在臨陣脫逃喲~小伊喲~
“哦呀~暫停一下喲~”我閑閑地靠在門框,手裡黏著的念線直直地飛到了小伊身上。在看到眾人掃過來的視線之後,我輕笑著站直身體,走近了眾人。
雖然自打上了飛艇我就用上了“隱”,但是如果說我從門口進到這裡來沒人發現這件事的話我是不信的。那麼……為什麼不阻止我呢?
是想把我當成小伊必須克服的阻礙麼?
被當成他的阻礙……
不得不說這個判斷讓我的心情更加不好了呢。
小伊似乎很不能接受我的突然出現,他只是默然地站在那裡回頭望我,眼眸深處如同霎時大霧一般迷蒙,但是身體卻很快動作,手指伸出“肢曲”猛地朝下,乾淨俐落地切斷了我的念力。
“哦呀,小伊你真要和這個女人訂婚麼?”我定定地凝視著他,不放過他的任何一絲反應。
他身子一顫,似乎終於從我出現的驚愕中緩過神來。
接著他轉過身去不看我,黑色的長髮散落下來遮住了他的半面臉頰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依舊漠然的聲音:“是。”
“哦呀~這樣的話就只能算了……”我做出失望的表情一副欲放棄的表情,電光火石間左手狠狠一拉。
少年的腰肢被我猛地拉動,黑髮被風吹拂開的瞬間我看見他那雙漆黑漂亮的眸子。如黑夜裡閃過了一道流星的光跡,他驚訝地眨眨眼,似乎對於我的念力依舊在他身上而感到不解——
“你是我的呢,小伊。”我凝視著他從上而下看我的眼睛,手指一勾。
少年從上而下掉落了我的懷中。
“喲,好久不見,小伊。”
他靜靜地凝視著我,聲音冷凝:“放開我西索。”他毫不猶豫地將指間的釘子擱在我的頸處,表情沒有一絲波瀾,就連眼眸也變回了面對著任務目標時的情景。
“我已不是以前的我,而你,我壓根就不知道你這種行為的意義。放開我。”
他冷淡理智,講話的聲音如往常一般沒有絲毫變化。凝視著我的目光認真嚴肅,就如同我不放開他,他就真的會毫不猶豫地刺下來——
我懶洋洋地歪頭,漫不經心地將手穿過他的黑髮:
“不放喲~要刺的話就盡情試試吧~”
“……”我看見他的眼眸一緊。這讓我的心情愉悅了一些,也擺脫了之前那種莫名的急躁。
“你瘋了。”他扭過頭去,卻是放下了手指。
“嗯哼哼~我很清醒喲~”
是的,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我曾說過喲,我們會一直糾纏——你忘了麼?~★”
小伊沉默不語。
“居然敢隻身來到揍敵客家,小子你好膽量啊。”伴隨著這道嚴肅滄桑的聲音而至的是,強有力的念力。
我覆上“纏”,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哦呀~沒想到這老頭身上的念力居然這麼濃厚,而且歲月不饒人,想必他年輕一點的時候的念力更是驚人……我身上好戰的血液頓時沸騰起來。
想要一戰!想要與他交手!
頓時蓬/勃起來的念力將我全身包裹,我用上全副心神對上那老頭。卻突然感覺到身邊小伊的氣息遠離了,我默不作聲地再次吐了一口血。
“趕他走吧爺爺,他只不過是來湊熱鬧的。”小伊果然說話了,是怕他爺爺會出手殺掉我麼?
“你果然還是捨不得我,小伊~”
小伊壓根沒理我的話,只是認真地計算著利益得失:“這個人身後有道爾家族和安德瑞魔術聯盟,如果直接殺掉的話,會影響到生意範圍。畢竟這幾年他給我的委託還是不少的。”
那位老人摸著鬍子笑了笑:“你真的只是這麼想麼,伊路米?”
“是的,爺爺。”
“如果只是因為家族生意的話,那就放過他也就是了。道爾西斯子爵對吧?歡迎你來到伊路米的訂婚現場——既然你是伊路米的友人,那揍敵客家自然歡迎你。”
換言之,如果不是友人的身份就不會得到歡迎麼?
伊路米身旁那位銀色卷髮的中年人應該是他父親,而身旁那位穿著蕾絲花邊裙擺綁著顯示燈的應該是他的母親——
再加上爺爺。
三人的戰鬥力麼?還真是讓人興奮呢。
我勾唇一笑,手指撫唇,決定魚死網破。
“不,不是友人喲。是吧,小伊。”
小伊的肩膀輕輕抖了一下,他擋在那個女人的面前,低頭拍了拍女人的肩,但是動作僵硬,面無表情,絲毫看不出一絲情感的意思。
“我可以搞定路西米亞家喲,即使現在訂婚了——也絕對不可能結婚的喲。小伊。”雖然說對上三個人我並不懼怕,但是現在做出魯莽的舉動實屬下策,且不說小伊的拒絕態度,再者看那父親一臉認真的表情我就知道,如果真起了衝突他會用盡全力殺掉我。
現在的我還不是對手。
但是並不代表我會動不了路西米亞家,正好……那也是庫洛洛的目標不是麼?
我輕笑轉身:“我們是情人關係喲~爺~爺~”朝站在臺階上的老人懶洋洋地歪歪頭,我聳了聳肩走遠。
“小伊,你應該知道的,我來自的那個地方……怎麼會將屬於我的東西拱手相讓呢~”走到門口處,我輕靠上門框回頭。留下這句話後,我挑眉:“三日後,你們會看到路西米亞的結局的呢~”
“那麼,再見~”
第39章 第四章
[站在死的彼端,有很多不甚明晰的東西一一展露於我面前。]
呐,成為我的吧,小伊。
=======================================================================BY:西索
我靜坐在甜點店裡,輕輕搖晃著手裡的冰淇淋,等待著。
“你到底想幹什麼,西索。”小伊的電話果然很快就來了。
他的聲音即使透過電路不穩的傳遞,也依舊穩穩當當沒有一絲情緒的洩露。明明像是質問一般的語氣,但由他嘴裡說出來,就仿佛只是照本宣科的照常詢問而已。冷漠得讓人心寒。
但我卻是真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不滿。
“唔——”我沉吟下來:“到底想幹什麼呢……小伊你不是應該知道麼~”
他的語氣裡依舊不變,冷淡拒人於千里之外:“鬼才知道。我說過的吧,不要來糾纏我。”
我隨意地輕哼:“嗯哼~”
“不要逼我接殺掉你的任務,西索。”他冷冷地拋下這一句,將電話掛了。
“嘟嘟嘟——”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忙音,我不禁癟嘴,將手機合上收回。
小伊真是越來越冷淡了~真是令人傷心~
我撐住下巴無所事事地望著窗外發呆。
“嘀嘀嘀!”正在我數過第一千零三十二隻灰毛鴿子起飛後,手機終於傳來了響動。
我掀開手機蓋,看著發送過來的路西米亞的資料眯起了眼睛。
——原來是這樣麼。與那個家族暗中來往了呢……難怪會讓流星街議會引起關注,也難怪會低調到這種地步,差點連我都騙過去了呢~
所謂的那個家族,立於黑道軍火的頂端,原來路西米亞只不過是他打出的幌子麼?以這種低調身份周旋在各個家族中,售賣軍火是其次,主要的是收集情報的組織麼?遺憾的是,我這邊也有不亞於他的情報網呢。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我變出一張撲克牌橫在眼前,手指微微一動,撲克牌直直地插進對面桌的咖啡杯裡。
很簡單,有阻礙的話,直接剷除。
嗯哼~
我旋轉著手裡的撲克牌,思考著對策。有那個家族做盾牌的話,涉及的勢力太多了,難以根除。想必這也是揍敵客家全員好整以暇的原因,他們認定了我不可能波動那個家族的根基,傷到他的子家族。
哎呀~這麼小看我的話我可是會很困擾的呢。
我眯眼笑了起來。將手下摞好的撲克牌全數推倒。
這東西道爾家族不方面出手,但是……“西索”可是會很方便出手的喲~而且,這種依附的子家族有著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他的中堅力量太弱,如果殺掉那個繼承人的話,之後的都不過是些軟腳蝦,好對付得很。之所以麻煩的就是怕那個家族會給予支援,不過~要是有什麼拖住他們的步伐,一切就迎刃而解——
“Check mate!”我將手裡玩弄著的撲克牌丟了出去,正中牆心。
不得不說,揍敵客的效率之快簡直讓我歎為觀止。
我才站在被燒毀了的路西米亞家族面前,看著我那姐姐被火燒過後砸下來的橫樑砸得斷氣之後,就看見那個少年出現在我面前。
他已經十六歲,身節拔高,身形雖然還是那麼纖細,卻已經很優秀地成長起來了。完全不是小時候那副豆芽菜小美女的樣子。
“西索,介於一段時間的同伴情誼,我賜你全屍。”他依舊冷淡,指間夾著釘子冷冷地望著我,出手異常乾脆淩厲。
“你打不過我喲~小伊~”我只是隨意地閃躲開他的釘子,看著他在火光中愈顯消瘦的身形,心臟中驀然湧起一抹疼意。
“……”他並不說話,逆著火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手裡的撲克牌與他的釘子相撞,然後跌落在地。
之後我被一隻手貫穿了胸口。
原來……小伊你並不是一個人呐~有幫手為什麼不說呢~
果然是想著要徹底殺掉我的麼?~真是壞心~
而我,其實應該早已經發現了用“隱”躲在不遠處的席巴的吧,為什麼沒有躲,為什麼沒有防備……我果然潛意識裡還是認為這個少年不會對我下殺手麼?
我們六歲相識,然後我與他約定,總有一天我會立于財富榜頂端。我約定罩著他,我也約定過會和他在一起……
這些應該都是真的。
那什麼是假的呢?
他對我的情感麼?還是說我對他的佔有欲?
我想笑,可是血卻從我的笑聲裡噴湧而出。我看見他轉過身去,火光映亮他的背影,傳來他模模糊糊的音色:“西索,我們已經一刀兩斷,從此再無瓜葛。”
他依舊還是這麼冷淡到不近人情。
呼哼~在這種倒在地上只剩出氣的份的情況下,我卻還是不可救藥地想著最初我們曾相遇的最美好的時光。
呐,若我不曾那樣地讓你急速成長起來,你會不會覺得青梅竹馬的我……也會是一個很好的去處……?
沒有如果。
我易變,喜歡人類各種不同的表情,擅長變心,擅長捕捉人的性格,擅長玩弄人心。
可是……性格易變喜怒無常的魔術師,也是會有真心想要珍惜的人的,也是會有想要真正“罩著”的人的。可惜發現得太晚,最終是自己親手摧毀了那份曾經純質的感情。
玩弄人心的魔術師,終有一天會被人……玩弄麼?
人死是不是總會產生一些不切實際的聯想?或許,這只是人類戀舊的惡根性罷了。我也是人類,我也無法免俗。這麼惡俗地想起以前的事再死掉什麼的……還真是諷刺呢……
在這種時候,我產生了想要哼歌的欲望。“在大蘋果樹下~我遇見了你吆~”
無法避免過往的回憶如同海浪一般將我席捲進重重迷霧——
我猶記得,他六歲,我九歲。
“呐,我來罩著你,當我馬子吧。”
“嘿,和我約定吧。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世界上最有錢的人,擁有世界第一多的戒尼,然後買下所有的聖鬥士模型和手辦!”
我猶記得,他八歲,我十一歲。
我離去流星街裡到處找他,可是卻沒發現他的蹤跡。
“哦呀~有想要告別的人麼~小西索~”安德瑞這麼打趣我。
“不~沒有喲~”我習慣地露出面具般的笑容回應。
“撒謊的話,技巧還需要提升喲~太明顯了~”安德瑞永遠都不忘她老師的職責。
我猶記得,他十一歲,我十三歲。
“你難道有扮女裝的癖好麼?惡——”他面無表情地掐喉嚨。
我眯眼:“哦呀~再說就不給晚飯了喲~”
他面無表情地板臉:“……好吧。你沒有扮女裝的癖好。”
我猶記得,他十三歲,我十六歲。
“呐,我會陪伴著你的,西索。”他抓住我的胳膊,輕柔如水的目光仿佛穿過了我用重重迷霧包裹的心,讓我為之一顫。
我當時是怎樣回答的呢?似乎是笑著說:“哎呀~我終於知道我對小伊你欲罷不能的原因了呢~”
我當時以為我只是隨便敷衍他而已,畢竟被這樣求愛還是第一次,更何況物件還是這個少年。
我猶記得,他十五歲,我十八歲。
“小伊,我們已經被‘愛’聯繫在了一起,會糾纏到雙雙死去為之喔——”我盯著他,手指扣住他不想放開。
“西索,你個變態。”他冷淡地看著我,皺眉。我看見他眼底深處的淡漠,以及動作的不耐煩。
如今,他十六歲,我十九歲。
我走到了生命的末途,靜靜地看著他在火光中飄揚的黑髮和毫不留戀走遠的背影,只想說一句——
“呐……小伊,成為我的……吧?”
呵呵。我培養的第一顆蘋果,他果然已經成熟了——
果然已經長成了冷淡漠然什麼也不在意的成熟殺手了呢。無論是情感上,還是心理上,都變得我期待的那樣了呢——
純粹的強大。
我微笑,放縱著意識遠離。
也許,這樣死去也是一種快樂——畢竟最後是死在那麼強有力的一擊之下的,讓我靈魂都為之顫慄的念力……還真是不錯呢~
我閉眼,就如同歸回母體一般睡了過去。
唯一可惜的就是……沒能和庫洛洛交手啊。我是真的很想見識一下那個人是怎樣戰鬥的,那副斯文偽裝的表皮在戰鬥時會不會被我撕下,露出內裡和我一樣的怪物……呢?
我想笑,可是已經抓不住散漫的思維。
嗯哼~這麼回想起來,我的一生也算是挑戰過不少強者,也算是完成了安德瑞那個人妖的遺願,讓魔術師成為職業,更是帶領了一個商業帝國……
算是……成功的吧……
不過,這種不甘心。還有這種強烈的無處發洩的佔有欲和控制欲,依舊徘徊在我心中,無法消散。
他是我的。
我一定要他成為我的。
此生,已再無機會……麼?
第40章 第五章
[生命是一個迴圈,我從頭走起,又回到開頭。]
所謂的家族,到底是什麼呢?我想……我很快就要得到答案了。
=======================================================================BY:西索
我並沒有想過我還可以活下來。亦或者……這次的活下來讓我更確定我的目標。讓伊路米·揍敵客成為我的。我想要這個男人。
我唯一確定的是這一點。至於他給我的背叛與痛擊,我自然有辦法消除這點。
我最自信的就是,他依舊還愛著我這一點。從他沒能下狠手真正地殺了我就可以看出來——
即使我受了重傷到瀕死的地步,但是殺手是這麼精通人體構造,怎麼可能不對我造成致命一擊?!
雖然下手的是席巴,但是我清楚地明白放過我一馬的人是誰。
難怪他說“從此我們一刀兩斷,再無瓜葛。”——這句話的意思是留下我一命,卻斬斷我們之間的所有……麼?不得不說還是太天真了一點呢~我不是說了只有死才能阻斷我們之間的糾纏麼~
我試著聯繫了下看看——果然綁在他身上的“愛”已經被人切斷了。果然還是找到了麼,消除念力的人……還真是狠心絕情呢。
無論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
他果然已經成長到最優良的果實了。
可惜我卻有些更懷念以前的他——這算不算是某種賤得沒臉沒皮的體現呢?~我搓著下巴想到,悶笑起來的時候發現胸口被手穿過的傷口拉扯得很疼。
不過我傷口癒合的能力一直都很強盛,安德瑞說這也是變化系裡難能可見的。畢竟——眾所周知的強化系才是擁有最佳愈合速度的系別。
“西索!你受這麼重的傷,還不快回去休息!”
我懶懶地回頭瞥了一眼,正巧救我的大嬸拍拍我肩膀一臉不悅的表情——
“明明還是個小孩子,受這麼重傷可要好好休息!”大嬸一臉嚴肅的表情讓我想笑,不過我更好奇的是,她居然對我這麼重的傷絲毫不感到好奇——
“那有什麼,我家兒子還經常受傷回來呢~”大嬸很不屑地拿起鍋勺想要敲我腦袋,被我躲了過去。
兒子……麼?
童年就未經歷過的某種情感呢。這是個什麼東西……又為什麼會束縛住人呢?我曾經認真思考過這種問題,比如說我看見小伊很多時候就在為家族做事,我以為這是種束縛。但是……
眼前的光景似乎又不是這麼簡單解釋的。
“広彥,你回來啦!~”大嬸將手裡的鍋勺猛地一放,朝門外的人露出笑容,伸手接過門口那人的衣服——
緊接著我便感覺到了那人本是溫和的氣場在感覺到我的存在時猛地淩厲起來。
“媽,他是誰?”
“哦呀~他叫西索,是我撿到的啦。他家人都喪身火海了,他自己胸口還被橫樑穿了個洞,看上去嚇人的很呢!”大嬸將手裡的衣服掛在衣架上。
我清楚地看見了那人的容貌。黑色短髮,一雙狹長的黑眸緊緊地盯著我。如同捕食的獵鷹一般銳利直接。好眼神呢!
哎呀~被防備了呢~
我輕輕舔過唇瓣,給他一個曖昧的笑容。他皺緊了眉,似乎對於我的反應愈加不悅。我心裡湧起一陣想要觀摩的樂趣,一隻手托腮笑眯眯地看著他,另一隻手揚起——
“喲~広彥君~我是西索喲~”
“不要和我套近乎!”那男人皺著眉冷淡乾脆地拒絕了我的招呼,緊接著他一把握住大嬸的手,聽上去是低語,但卻正好在我聽見的範圍內——
“媽!你怎麼亂七八糟救些人回來!”
“阿勒?広彥!對客人太不禮貌了哦!西索是個好人,他還幫我擇菜呢~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
有禮貌的……好孩子麼?
看著那一對母子的交流,還有大嬸中氣十足地敲那男人頭,那男人抱著頭閃躲的樣子,我不由得看入了神。
這……就是所謂的親情麼?
我似乎有點理解了——
這世界上所謂的羈絆太多。小伊只不過是捨棄了和我之間的,選擇了另一種罷了~亦或者,他骨子裡重親情的部分比起我來說更重要呢~
唔——不得不說,得出這樣的結論,我並沒有任何失落傷心的意思。反而……
非常有興趣。
因為~我對小伊的感情也不至於深到那種程度~雖然想要這個男人,但是……想要的程度並不是要捨棄了所有的他,反而是這樣的他……比較可愛呢~
嘛~雖然我討厭被拘束,但是卻意外地不討厭眼前這對被感情拘束的母子~當然~也不討厭被親情拘束的小伊呢~
想到這裡,我為我發現的自己另一方面的新奇感想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個叫做“広彥”的男人被我的笑聲驚得退了一步,眉毛擰成了結,低聲不悅道:“莫名其妙!”
我假意做出失落的神情,果然看見那位母親屈起手指不滿地在男人頭上敲。
見狀我心裡更樂了。
唔~趁著受傷的時候~做一次這麼輕鬆的度假也是一次不錯的選擇呢~我笑眯眯地托腮看著広彥被大嬸追得滿屋子跑。
“喂——你這傢伙不簡單!到底有什麼目的!”在大嬸離開去買菜之後,這男人終於中規中矩地坐在我面前,粗聲粗氣地問我。
看樣子就是對我完全不信任的樣子,似乎是介於母親的緣故才願意暫時留下我麼。
喔——為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麼?不得不說雖然我深諳人心,不過看到的過多都是那些人性的黑暗面的東西。而這個男人展現出來的卻不同——
怎麼說呢~是更~更~更加讓我覺得奇妙的東西呢~
我彎起完美的弧度:“哦呀~是大嬸救了我而已喲~”
“你要是敢動我媽一根毫毛我就和你拼了!”如同豹子一般的男人攥著拳頭滿臉兇狠地望著我,仿佛隨時準備和我拼命。
“哦呀~這是觸動了你什麼開關麼~”我裝作疑惑不解地眨眨眼,看著他被我毫不在意的語氣松下氣來。
“像你這種男人,肯定很難真正在意什麼吧。我媽救了你一命,你不要在意她就行了。她就是這麼個爛好人的婦女類型。”這個男人放下剛剛緊繃的氣場,眉眼恢復淡漠。
看上去就是起身要走的感覺。
我猛地出手攥住他的手。
他詫然,猛地扭頭看我。我按著他靠了上去,看他瞪圓的眼睛,心情突然變好。
“嘿——你有喜歡的小姑娘麼~”
他突然臉紅如番茄,我更加興味地逼近他。
“或者喜歡的男人也行喲~”
他猛然推開我,“你這混蛋要幹什麼!”
“嗯——你似乎誤會了喲~我已經有喜歡的男人了喲~”我笑眯眯地說完這一句,心滿意足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腦袋都開始冒煙。
緊接著我看見他默默地轉身跑開,聲音幾乎要掀了屋頂:“媽!我去工作的時候必須要帶上那個男的!!”
“噗——”我頓時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是怕我會帶壞大嬸麼~
還真是有趣~
“咿——啊呀~還說什麼討厭別人,現在不是和人家相處挺好麼~”大嬸略帶曖昧的聲音從傳了過來,我似乎能想像到広彥君黑臉的表情了。
不得不說~真是非常愉悅呢~
於是在広彥的休假結束,我的傷也好得七七八八時,我從大嬸的家裡脫出,漫不經心地跟著広彥走。說實話我可以直接離開的,但是這個男人很有意思的樣子,我倒是還真想看看他要帶著我做什麼——
噗。帶著我~這種說法還真是有趣~
“我在比恩的辣香山上工作,不要影響我。”那男人硬邦邦地丟下這句話,就鑽進了車廂離我最遠的一角,合眼假寐。
辣香山……麼~
我摸出手機,輕輕按鍵。
然後聽見手機裡的忙音聲輕輕笑了起來。
果然連我的號碼都列入不加來往的行列了麼~做得真是乾淨俐落呢~
可是——你真的逃得了麼,小伊。
第41章 第六章
[死之流泉,使生的止水跳躍。]
我不懼怕死亡,只懼怕生無樂趣。
======================================================================BY:西索
“喂!你這混蛋!你敢不敢再這麼沒臉沒皮!我憑什麼要養你啊!”
“嗯——還是~不要這麼暴躁哦~”我悠哉地躺在床上,看著皺眉朝我怒吼的男人輕笑:“因為是大嬸要你照顧我這個~病~人~的~哦~不是麼~”
聞言男人本是炸毛的表情一噎,低頭側過臉去:“……嘖。”
一提到大嬸就蔫了呢。
有趣的關係。
雖然我的傷外表看上去是好了七七八八,但是席巴那只手可是真正穿過了我的胸膛,離我的心臟也不過三寸的距離,看上去他似乎是真想殺了我呢。
如果不是在那一瞬伊路米出聲的話,我想我就會這麼死了也說不定。
那時候映照著熊熊燃燒的火光,那個有著披肩銀髮表情堅毅的男子眼睛裡明顯露出的是對我的憎恨。是因為我傷害了他的兒子麼?還是因為我破壞了揍敵客家的大兒子的訂婚儀式?
哦呀,還真是奇異的家族關係。或者說……無論是怎樣的家庭,都是這副樣子的呢?
“喂!我說你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少在這裡給我裝病人!是男人就起來給我幹活!”面對著一臉厭惡地走過來欲伸腿踢我的男人,我懶洋洋地趴著笑,豎起食指,念力黏在指尖,壓低語氣:“再動一步就上了你喲~”
聽到我的話,男人的動作僵住了,臉部肌肉呈小幅度抖動狀——
“你你你……你這個人怎麼能這麼沒節操的?!!”
我看著他驚恐地倒退一步,怒目圓睜地看著我,然後抓過桌子上的水杯開始喝起水來。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以閒聊的口吻說:“広彥醬~你說——要是想要再追一個你曾甩了的情人,該怎麼辦比較好~”
“噗——”男人一口水猛地噴了出來,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我:“你瘋了嗎?!我和你不熟!不要和我討論這種問題!”
“哦呀~難道是広彥君你連初夜都沒有交出去過麼~”
広彥猛地站起來,一雙銳利的黑眸閃過熊熊怒氣,狠狠地瞪著我:“我是男人!!男人!!什麼叫做初夜交出去?!一般都是女孩子交給我吧?!”
我舔唇笑:“嗯哼~男人也是可以交出去的喲~~你要不要試試~我可以給你絕佳感受喲~”
広彥看了我一眼,嘴角抽搐:“……你沒救了,西索。”
“哦呀~我只是提個建議而已喲~”我聳肩:“你這種型不是我的口味啦~”
“……”男人徹底轉頭已經不想再理會我了,我也不管他,閉眼假寐。
“喂。”我睜眼,正巧看見男人站在門口逆光的背影:“如果真的喜歡,死也不要放手。”我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嗓音裡浸染了某種深刻的失落與眷戀:“不然,總會後悔的。”
說實話能看見広彥君這麼嚴肅的樣子不多。第一次是他警告我不要傷害他母親一根毫毛,第二次是他告訴我不要去管辣香山上是做什麼生意的,閉嘴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第三次就是現在。
說實話,他第一次嚴肅的時候我覺得我對那大嬸沒有任何興趣,更何況我只是喜歡和強者較量罷了,並不是喜歡屠戮弱者,那太無趣了,就跟已經把蒼老乾涸的蘋果從樹上摘下來的感覺一樣,那梗又幹又硬,還不如把力氣留給更多鮮美的蘋果們呢。
而第二次,辣香山所作的生意不過是將那礦石販賣出去而已,而那礦石“恰好”有那麼點毒癮而已。算是一座以礦石為遮掩的大毒梟呢~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麼?看樣子広彥君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只是專注於保護自己重要的人或物罷了,這種事基本都不去管的。
而這次,卻讓我想當好奇了。
我幾乎敢百分之九十地肯定,這個男人就是在懷戀著或者說後悔著他做過的某件事,失去的某個人。
說起來,後悔這種情感壓根就不必要。
即使對一個人的欲望再強烈,死掉了不就什麼都沒有了麼?還留著懷戀做什麼呢?那不是很無趣?
我想過,即使小伊再吸引我,我再多麼想得到他,也不會在他死了後做出懷戀他的這種事。因為我只向前看,像這種落後的事物,無視就可以了。
就比如說安德瑞,她乾乾淨淨地死去,而我毫無留戀地離去,掌控了她的商業,過得無比自由。
一個人如果被其他人束縛,在我看來是相當愚蠢的事情。起碼我是絕對不會去找這種麻煩的。
但是,無論是被母親束縛的広彥君,還是被家族束縛的小伊……
看上去都沒有任何不快的樣子呢,似乎還很……樂在其中的樣子。
這讓我好奇,但是更多的是感興趣。
大概這也是人類的劣根性。因為人類之間的相似點太多,所以在遇到極其矛盾反差極大的性格時,就會被這種人吸引。
無論是容易炸毛正經的過分的広彥君,還是過分壓抑自己活得規行矩步的小伊,我想他們身上似乎有一種相似的東西。
在觀察了近半年的時間,期間看過了這個男人對待不同人的態度之後我才終於有所瞭解。
那種相似的東西是束縛。
被他們享受著的束縛。
雖然很有趣,但是我想我並不適合這種束縛。即使我個人不喜歡束縛,但是我卻覺得這樣被束縛著的小伊,似乎更有趣的樣子。
正如我的底線是不容許任何人拘束我,小伊的底線是家族。
我們之間存在的底線奠定了我們之間固定的交往模式。雖然他說要和我一刀兩斷,但我基本知道,只要不涉及到他的底線,他會容忍我的一切舉動。
我想,我似乎找到了追回情人的方法。
可惜的是,現在的身體支持不了我去揍敵客家一趟,我開始思考要不要從他的獵物目標下手,在任務點蹲守會比較好。
在看見手機傳來的資訊時,我不由失笑。
該說這是巧合還是扯不斷的情緣呢?雖然聯繫的“愛”消失了,但是看來……命運的紅線又把我們牽引到一起了呢。
小伊~
手機上赫然寫著的是。
伊路米·揍敵客,任務目的地——
辣香山。
我在認真地想著把自己打包成禮物紮上蝴蝶結送出去的效果會怎麼樣。會被小伊以危險物品直接紮成蜂窩吧?
我饒有興致地托腮笑,一旁的広彥看著我打了個寒顫:“喂,西索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嗯哼~我是在做広彥你所說的不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喲~”我輕笑,合上手機蓋躺回床上。
“……”男人的臉部繼續出現了小幅度的抽動:“我真是個白癡……居然會跟你說那種事。你能不能不要用一副發/情野獸的表情說這種話啊!老子當時不是這麼說的吧喂!”
看著広彥說到後來一臉崩潰地望著我的表情,我笑盈盈:“我~不~要~”
“……”
他默默轉身走了。
當夜,辣香山上有名的大毒梟之一死于心臟被挖。
我懶洋洋地靠在門框處,親眼看見那人黑色的長髮被風吹拂得揚起,動作俐落敏捷如一只黑貓。
在他繞到我面前似乎是想要解決我的時候,我笑眯眯地看著近在咫尺因為我的出現而呆愣住的他。
“喲小伊,好久不見~”
第42章 第七章
[終止於衰竭的是“死亡”,但“圓滿”卻終止於無窮。]
呐,小伊。我該下地獄,但是你與我同罪。
=======================================================================BY:西索
“你還沒死。”黑暗中,小伊的眸子如同死水一般看不清任何情緒,只有指間的圓頭釘子映照著月光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芒。
我笑:“托你的福嘛~”
他的眉皺起:“只不過是沒有暗殺你的委託罷了,不然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
“嗯哼~就當是這樣吧~”
“我們不該再相見的。”
“可是緣分如此呢~”我微笑,變出手裡的撲克牌掩唇,擋住小伊出門的位置。“是命運喲~小伊~”
“少裝神棍了。”小伊冷哼一聲,“此地不宜久留,讓開。”
“嗯——可我並不是特別想讓開呢~”
釘子毫不留情地甩了過來。我側身躲開,小伊從我露出的空擋裡一閃而過。我露出好整以暇的笑容,手裡的“愛”輕輕一拉。
我抱住那少年從窗子處一躍而下。
月光映亮了他的眼睛,那眸子閃過一抹似曾相識的迷茫,恍若流淌著水光般靜靜地凝視著我。
“嗯~小伊你似乎變重了喲~”被他一隻手撐開胸膛推開後,我自然地鬆開手臂,看他伸手撩過一抹被風吹起的頭髮挽在耳後,我微笑著歪頭。
小伊站在原地,一本正經地板著臉道:“我覺得我們應該不是這種相處模式才對。”
“那該是怎樣的呢~”我無所謂地聳聳肩,露出壞笑:“難道是見面就哭著喊著問小伊你為什麼對身為情夫的我下手麼~”我裝出哀怨的表情作捧心狀。
一根釘子擦過了我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絲:“滾。”
小伊扭頭:“你到底纏著我做什麼?小果實那麼多,你就再尋找不就是了。”
仔細一想,小伊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呢。這是……為什麼呢~
結果到最後也沒能得到答案,於是我誠實地搖頭:“不知道喲~”
小伊神色不動:“那你究竟想怎樣?”
我“刷”地將手裡的撲克牌收了起來,望著對面的小伊,手指從頰側劃到下巴:“嗯——要不~小伊你再陪我上床一次如何?~”
小伊冷淡地望著我,表情漠然:“上完你就能知道了麼?”
哦~居然沒有被扔釘子得到了這樣的回應麼~我彎起眼睛笑:“也許~喲~”
“那就走吧。”小伊漠然地說完這一句話,冷冷轉身,長發揚起劃開一個淡漠的弧度。
我挑眉笑,跟在他身後走。
“首先我們來談一下價格問題。”小伊挑了一家乾淨的旅館,率先往房間的床上盤腿而坐,眼睛漠然地望著我,仿佛所有的情緒都已經消弭。
他眸子靜靜地看著我,豎起手指:“理論上揍敵客家族是不接這種生意的,所以如果要接這檔生意,你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一、這次之後以後不要再糾纏我。二、以後若是你的委託,價格需要翻倍。三、這次的服務當做一次暗殺任務,請付款十億戒尼。哦對了,基於第二條,請付款二十億戒尼。”
“……小伊你真煞風景~人家都沒有興致了~”
“哦,那就請支付怠工費……”
再也沒有耐心,我扯過少年的手,直接傾身吻上。
含上唇瓣,舔舐、啃噬、攪拌、呻吟。我的手繞過他的胸膛,扯開他的衣扣,探進他的上身,準確地捏上他的乳/頭,看著他難以自製地輕叫一聲。我將這聲音吞咽入腹。
我感覺身體開始興奮起來了。
對於身下躺著的是這個男人的事實,我興奮得難以自己。
這個時刻,我們不需要任何語言。同為男人,我們能清晰地看清彼此眼中濃郁的欲望,在這個時刻,交談是多餘的。只需要動作。
他就像個猛獸,手指緊緊地扣住我的胸膛,抓著我的背部。如同暴風驟雨一般迎合著我的動作,比起臉上的平靜無波,動作是截然相反的積極迅猛,甚至比我還要激烈地咬住我不放。無論是上身還是下/身都是如此。
突兀地感覺到肩膀上的疼痛,我低頭看。他的牙齒如同食肉動物的鋸齒,緊緊地卡著我的肩膀,隱隱溢出血絲。我們肢體相疊,他雙腿緊緊扣住我,我抱著他從他身後進入。
他雙腿內側似乎出汗了有些黏膩,我一把抱起他,他的嘴與我的肩膀分離,我看著他唇角帶起的我的血絲,靠過去吻住他。
我們結合的位置還在隱隱顫動著,可我現在卻迷戀上了他口腔裡淡淡的血腥氣,就仿佛是不知饕足的野獸一樣,不停地親吻也總覺得不夠滿足,就算是不停的做/愛也總覺得要不夠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不會讓我感到厭煩。我想要他,這種強烈到幾乎快要吞噬我的理智的情緒讓我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
在他一張一合的下/身前,我停住動作,雙手卡住他的頭,我看見他微微出汗的臉龐,微笑:“呐~小伊~我們還是做回情人吧~每次都付委託金如何?”
“……”他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對於我停在這當口有些微的不滿,眉毛輕皺:“我可不做虧本生意。”
我啞然失笑。
一沉身再度進入他。
“唔……”他壓抑著呻吟,似乎對於這種事情他還是沒辦法完全釋放自己,沒有辦法像個女人似地真正呻吟出聲。不過……這可真是一種危險至極的表情。
我想。
因為我被他引誘了。
微微眯起的眼睛,還有咬住的粉色的下唇,他微微起伏的胸膛……都在誘惑著我。
“誘惑我的懲罰……”我輕聲呢喃,仿佛這種沉溺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想笑,就真的笑出聲來,染上了情欲的嗓音讓我有點新奇,更多的是覺得興奮無比。
“就讓我們一起沉淪吧,小伊~”我傾身而下,他一點點地在我身下顫動,呻吟被我吞入腹中。我們的肢體交纏,姿勢交換,就仿佛生而一體,這種結合才真正融入了母體,融入了我們的骨血一般。
呐,我肯定會墮入地獄,但是,引誘了我的你將與我同罪。
“唔——”我發出一聲悶哼,在他的身體裡徹底釋放……這次的做/愛太過暢快淋漓,讓我有史以來第一次控制不住地失去理智。
因為他毫不顧忌、暴風驟雨般的進攻,就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地暴虐起來,想要讓他呻吟出聲,想要看他在我身下婉轉求歡,想要看他的眼中只看著我。
呼~
小伊。
你說的對。
我真的是個又賤又沒臉沒皮的人,但是……即使是這樣,我也想要拖著你一起跌下沉淪的深淵。
完事之後,小伊站起神來,捋了捋長髮,跨進浴室。我緊隨其後,他瞟了我一眼,並未拒絕和我的同浴。
我露出背部的傷痕,再指指肩膀上差點被咬下一塊肉的傷口,曖昧地沖打開花灑的小伊眨眨眼:“看來~小伊你不是也很想要嘛~”
花灑的熱水噴灑下來,沖濕我親愛的少年那頭柔順的長髮,他依舊面無表情,皺眉拿起旁邊架子上的洗髮露,語氣漫不經心:“啊。你技術還不錯。”
“嗯哼~那是自然。”我對我的技術從未有過懷疑。在看到小伊退到一邊坐在小板凳上開始揉頭髮,我站在花灑下面沖頭髮。
“你調的溫度真低呢~小伊~”在瞬間感覺到澆到頭髮上的冷水,我不由得吹了個口哨:“難道是還熱血沸騰著麼?~”
“是你用的溫度太高了,洗澡癖。”小伊冷冷地瞟了我一眼,光潔一片的身子站了起來,暴露在我面前。
“我要衝頭了。”他看著站在花灑下的我皺眉,伸手推我。
我順手攥住他的手,眯眼舔唇:“再來一次吧~”
“不要露出這麼欲求不滿的表情,你已經被用完了。”他板著臉,語氣冷漠,收回手的動作乾淨俐落。
還真是會說呢~說什麼已經被用完了~小伊真是越來越殘忍……也越來越美味了~
在他伸手要搓頭髮的時候,我伸手揉上他頭髮上的泡沫。
“我幫你沖吧~小伊~”不得不說比小伊年長三歲的好處就是,他比我堪堪矮了半個頭,微微伸手就夠得到頭的距離,讓我輕而易舉地摸到了他的頭髮。
似乎是被人這麼服侍慣了,即使我真的伸手他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嗯——不愧是大家族的大少爺呢~
他的黑髮摸上去特別順滑,而且這家旅館的洗髮乳是我最愛的蘋果味~
我眯著眼幫他揉發,空間裡一下子寂靜了下來,只有我手指幫他揉搓頭皮的聲音。
一時之間我們靜靜的呼吸聲交錯,我一低頭就能看見他潔白的背部,還有翹起的屁股。說起來,小伊的皮膚還真是白……是因為總是宅的緣故麼~
而且這個角度,連股/溝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可真是甜蜜的折磨~
“呐~真的不考慮再做一次了麼~”
“你的傷還沒好吧。”小伊閉著眼隨意地說道,我微挑眉,他居然知道……麼?
“而且,我不想做了。下次有這需要我會通知你,到時候打錢到我帳戶,我會告訴你位置……嘖,這種地方我可不想來第二次。”
我微詫地挑眉:“哦~小伊你還有潔癖麼~”
“有潔癖還能跟你做?只是我不喜歡在不屬於自己掌控的地方做這種事。”
“嗯——”我拖長音調,為我新發現的小伊的性情心情愉悅起來,勾唇笑:“一切全憑你決定哦~”
“我們只是炮/友的關係,並非情人。除了上床,以後不要找我。”
我揉頭髮的手一頓。
唔……心裡一瞬間湧上的悶悶的感覺……是什麼呢?
“小伊真冷淡~”我不由得失望下來。
“那要麼就別找我。”
“居然被威脅了呢……真是~讓人苦惱~”我是真的在苦惱……不得不說,如果小伊是這麼堅持的態度的話~我確實會很棘手呢……真是麻煩喲~
我眯眼,幫他洗乾淨頭髮上的泡沫:“那麼~小伊主動找我就可以了~”
“……如果真有那一天。”他隨意地輕應了一聲,欲走。我從背後一把環住他:“我幫你梳頭吧。”
“嗯。動作輕點。”
我笑。突然覺得心情異常平和愉悅。
第43章 第八章
[我們如海鷗之與波濤相遇似的,遇見了,走近了。海鷗飛去,波濤滾滾地流開,我們也分別了。]
海鷗飛去,波濤流開,是為了下次相遇喲~小伊~
=======================================================================BY:西索
我的手指輕輕滑過少年如緞的黑髮,他濕漉漉的黑髮披在光裸的背上,強烈的色差對比讓我不由得撩起他的長髮。
小伊的頭髮保護得很好,根根黑亮還沒有分叉。當然,摸上去的手感也很好。
即使是幫小伊洗乾淨頭髮後,我也還是很有閒心地拿著梳子將他的頭髮一根根梳理整齊。
齒梳劃過他頭髮帶開一綹綹的紋路,手指劃過他的肌膚,細膩柔軟,如同瑩瑩美玉,上等品質,卻冰涼得滲人。但是與人呆久了,還是會沾染上人的溫暖。就像……在我們做的時候,我抓著他的手臂,感覺到他內心的滾燙一般。
噗。我從沒想到我也會做幫人梳頭這種事。不過……放心將他頭頂位置交給我——你果然還是比較喜歡我嘛~小伊~
我本是想著梳著梳著說不定還能在上一次床的,他卻伸手推開了我的手臂。
“你很慢。”
話畢他站起身來,將放在高架上的浴巾隨手一拉,裹上身體。
我看著他跨出浴室門,褪下浴巾,慢騰騰地套好衣服,潔白的身軀重新被那身棕紅色的訓練服所籠罩,心裡突然湧現不爽。
也許……可以找個藉口出來和小伊一起去逛街買個衣服會比較好?他總是這麼一身,雖然照他的話說插取釘子很方便……
但是如果是和我穿情侶裝的話,會更可愛呢~
小伊將還沒幹完的頭髮往後一撥,接著他單腿跨出窗戶沿,回頭看我揚起單手:“我走了。”
“拜拜喲~”我朝他揮手,目送著他直接從窗戶上跨下,身影在月色下起伏幾下消失不見。
接下來~我也該走了呢~
今夜還真是個大混亂的晚上,辣香山上那家富商的死在半夜女僕起夜做事的時候被發現,引起了一陣騷亂。我懶洋洋地靠在床頭,回味著小伊絕妙的滋味,彎唇。
嗯哼~雖然說是上過床就應該知道了,但是卻似乎還是沒有什麼答案的樣子。
嘛~不過這樣就好了。絕佳狀態。
結果卻被某個偽冷酷易炸毛的小獅子逼問了去向。
“晚上九點到今天淩晨一點,你在哪裡?”
面對著那雙盯著我緊緊不放的黑色眸子,我勾起唇輕笑:“嗯哼~広彥君這是在關心我的行程麼~”
広彥很明顯地皺起了眉頭,目光緊盯著我不放,口氣雖然還是疑惑,但那目光卻已經有了五分肯定:“不會是你吧……”
“嗯哼~你猜~”我不置可否地揚起唇微笑,在看見他倏然一驚的模樣時,慢慢悠悠地露出鎖骨上的傷痕:“昨天那位可真是尤物呢~我至今都在食髓知味喲~”
在看見我鎖骨痕跡的那一刹那,広彥倒退一步,瞪直了眼睛,臉漲得通紅。他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我,連質問都忘了,只是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你簡直就是不知廉恥!!”
“哦呀~和情人做/愛有什麼不妥麼~”我亮出手指間隱藏在念力下的撲克旋轉,遮唇彎眼睛微笑。
広彥迅速沉默下來,以一副“居然有人真的願意當你情人哦這個事實真是令人驚悚”的驚疑表情望著我。
我不悅地將撲克牌貼著他的臉劃過。
我眯起眼威脅他:“嗯哼~再用這種表情的話,下次插的就不知道是哪裡了喲~”
“……”他默默地扭開臉:“你這是武力威脅。”
“嗯哼~有什麼不妥麼~”
広彥又恢復到那副漠然的樣子聳了聳肩:“不。你趕緊傷好趕緊滾。”
也對。如今我已經快要傷癒,而且和小伊的關係也因為這個巧合變得雖然有點莫名,但確實是對現在的我而言是不會束縛到自己的絕佳狀態,所以似乎也沒有理由留下來了。
嗯——讓我想想我最初的目的,似乎是覺得他們兩母子的關係十分有趣,不太明白家族這種情感的我想要切身體會一下而已。如今看來,這種感情果然還是太累贅太無趣了,不得不說,我不喜歡這種過於絮叨的囑咐與“關懷”,這在我看來簡直就如同一種監視與束縛一樣讓我渾身不爽。
讓我想起曾經在流星街裡在強者壓迫下吃著爛蘋果的日子。
嗯——果然還是不願意想起。爛蘋果什麼的,味道最差了~
“哦呀~這次確實是個好主意呢~”我站起身籠好身上的衣服,已經開始計畫起下一個目的地是哪裡了。是先回道爾西斯家族看看呢,還是去流星街進行三年一次的魔術表演呢。
雖然我並不十分遵循規則,所謂的流星街三年一次的魔術表演也基本沒有真正放在心上真正去實踐過——
但是,對於打發時間來說再好不過。很好的散心運動,當然和我現在急需要鮮血與廝殺的身體也有關係。
流星街似乎是最佳的選擇場所。
我將手裡的撲克牌翻開,那是一張黑桃皇后,於是我笑:“嗯——広彥君~看來我們就要就此別過了呢~”
對方懶懶地雙手插袋,一副類似於“啊你終於要走了謝天謝地終於沒有人長期蹭飯我終於可以不用和你這個傢伙住一起了可喜可賀”的表情望著我,甚至還抽出手來用趕人的姿勢不耐地揮了揮。
有些不悅于對方這種態度,我眯眼想要最後再刺激他一下,於是我將手裡的名片彈到了他衣服縫隙裡:“要想被開/苞的話,你可以隨時來找我喲~”
“……”如我所願,他嘴角終於抽搐了。
我抬腳準備離開這棟房子。
接著我想起我被殺的那次,似乎信用卡現金什麼的全掉了來著——唔,除了觀察那兩人之外,我的第二個目的似乎是在傷癒之前能夠找個冤大頭盡情宰一頓的。
於是我順勢倚著門框回頭微笑:“嗯哼~広彥君~我想你應該不介意給我坐飛艇的錢呢~”
“……你怎麼會這麼無恥的?!”
我依舊笑意盈盈地玩弄著手裡的念線,只要我想,將錢拖過來也不是什麼難事。我不疾不徐道:“哦呀~承蒙誇獎,不勝榮幸呢~”
其實也可以隨便找個人殺了把東西搶過來的,這本來就是流星街的原則。
或者打個電話讓私人飛艇來接也是不錯的事情。
所以,我只是想要盡情戲弄戲弄這位趕我如蒼蠅的広彥君的。在看見對方掏了半天還真的掏出錢來想遞給我的模樣,我掩嘴失笑:“嗯——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母控~哦呀呀~広彥君你還這麼戀母可是會長不大找不到男~朋友的~喲~”
“……你這都什麼和什麼啊!!為什麼會扯到戀母身上!!不對!!為什麼是男朋友!!老子性傾向正常的很!要找我也只會找女的!!”
“嗯哼~我倒是覺得你會很適合被壓喲~”
広彥君頓時怒,將手裡的錢往地上猛地一摜,惡狠狠道:“你才被壓你全家被壓呢!!!”
“哦呀~惱羞成怒了呢~”我嬉笑著掀開手裡的手機:“喂,西裡斯麼?哦呀~我當然還活著喲~開個飛艇來辣香山。我不想等超過三十分鐘喲~~”
然後再當著目瞪口呆的某人的面,笑眯眯地合上手機,最後揚起單手:“哦呀~這次可是真的要說再見了呢~広彥君~”
“滾!!”広彥君的額頭以肉眼可見的方式暴起了青筋,接著他手裡無辜的柴刀朝我飛了過來,當然被我閃過飛到了門外。
我攤手,語氣歡快:“嗯~這下可要你自己去撿了呢~所以說暴躁不好嘛~”在看著広彥君咬牙切齒地開始攥拳頭的時候,我幾個躍身跳開:“撒揚娜拉了喲~広彥~君~”
我很快就看見了我親愛的管家西裡斯,當然,更親愛的是他身後的飛艇。
“西索少爺。”身著燕尾服對貴族禮儀幾乎有著強迫症的男人站在飛艇門口,他輕輕扶了扶金絲細邊框的眼鏡,恭謹地朝我躬身:“能看見你健康真是太好了。”
“嗯——確實很可惜沒死成呢~”我遺憾地咂舌,伸手懶懶地將解開身上衣服的扣子,絲毫不管西裡斯不贊同的表情。
“我想你已經帶來了我想要的道具和衣服了~”
“是的少爺,但我想一位合格的貴族大人是不會當著他人的面解開扣子的。”
“嗯——你這是在質疑我麼?”
“不敢。”
“很好~你只需要執行你該執行的任務就可以了喲~西裡斯醬~那麼~飛艇定位流星街。”
“是,少爺。”
我坐在飛艇上,晃了晃手裡的紅酒,朝虛空舉杯:“安德瑞,為我們的魔術乾杯。Cheers。”
第44章 第九章 魔術篇
隔了這麼久,流星街的味道還是如此地令人滿足。
殺戮,掠奪,背叛,惡意,晦澀,黑暗,驅逐,饑餓,貧窮,麻木,隱忍,極端,愛恨。
罪惡與坦白滋生的搖籃,人性所有黑暗面的縮影都凝聚在這個地方,以一種直白清晰的方式展露在我的面前。這讓我有種回到了母體一般的感覺,就像是與它血肉相融,相輔相生的感覺。
我生來並非流星街人,可給我印象最深的還是這裡。
也許正如安德瑞所說。
“流星街雖非你的起源,但它是最適合你的。你和它一樣地殺意裸/露。”
令人懷念的味道。
在我將紅酒杯輕輕放下的時候,我親愛的管家從操縱室裡走了出來,不滿地扶了扶眼鏡:“恕我直言,少爺您的傷還沒痊癒,需要立刻回道爾西斯家進行緊急處理。”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導我的行蹤了呢~西裡斯醬~”
“少爺,我有義務來照顧您的健康!”
“嗯——魔術師是不會被區區小傷束縛的喲~西裡斯醬~你要學的還太多呢~”我懶洋洋地放下酒杯,站在飛艇口遙望著一座座的垃圾山,笑。
西裡斯站在原地冷靜道:“少爺,您所說的小傷難道是指您胸口開了個洞被別人差點殺死這件事麼。”
“嗯哼~差不多喲~”我將手裡的紅酒一飲而盡,懶懶地靠上椅背,漫不經心道。
“況且這種事完全可以交給魔術聯盟其他人的,您完全沒必要親自……”
“所以說你還不瞭解我呢~西裡斯醬~”不理會西裡斯的嘮叨,在飛艇正飛到我那棟屋子正上方的位置,我一躍而下。在往下墜落的時候我看見西裡斯站在飛艇門口緊緊皺起的眉微笑:“我是靠血腥與廝殺維持生命的殺戮者呢~這裡……才是養傷的天堂。”
機翼掠過的噴氣將西裡斯的聲音切割得支離破碎,我站在地上看著飛艇走遠,噴氣吹亂了我的頭髮,我舉起單手朝西裡斯示意,用念力傳話:“我交代的事要好好完成喲~小西裡~”
接下來,三年一度……啊呀~現在似乎都五年左右了呢。
那麼~五年一度的西索式魔術表演,就要正式開幕了喲~親愛的女士/先生,我誠摯地向你遞出我的邀請函,您是否願意來一趟與死神共舞的魔術表演呢~
您親愛的——魔術聯盟。
☆★☆★☆★
回到四區育兒所的時候我是真的很高興。
這裡還和我印象中一模一樣,破敗橫亙的廢墟堆,流星街特有的灰色濃郁的背景,以及幾個面黃肌瘦穿著破爛卻動作靈活敏銳的小蘋果們。
瑞克洛婆婆如枯樹枝一般的手臂和我小時候印象裡一般無二,她給了我一顆糖。
蘋果味的。
嚼起來能感覺到甜味滲透到了心裡。然後她看著我吃掉,轉身進了屋子。
就如同我三歲時一模一樣。
看到瑞克洛婆婆的態度,小蘋果們臉上略帶著的戒備也消散無蹤,這麼多的小蘋果們朝我一窩蜂地圍上來,我看著一張張興奮的小臉,懶洋洋地靠牆而站,在這裡面說不定就有幾個即將成為成熟大蘋果的好果子呢~
“叔叔叔叔,聽說你會變魔術是真的嗎?!”
“笨!瑞克洛婆婆說這個應該叫哥哥啦~西索哥哥你長得真好看啊……”
“白癡杏少流口水了,滾一邊去。男人是要用強大來形容的。”
“就是比阿柳你好看,你才嫉妒吧!”
“凱薩琳都說了,有力強壯的男人比小白臉好一百倍!”
“西索哥哥又強大又好看!比領養凱薩琳的那個PaPa好一百倍!”
喧鬧聲一應而起。哦呀~性格還是這麼活潑的麼~
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小時候炫耀我會擁有世界上最多口香糖的時候不可一世的模樣。
“……”
“叔叔,流星街外面是什麼樣的?”這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的刹那,喧鬧聲戛然而止,那對叫做杏的女孩和柳的男孩互相掐著對方的臉,也用一臉期待的表情看向我。
所有的眼睛似乎都在說——
請告訴我吧,流星街外面是什麼樣的?
我變出手指間夾著的五張撲克牌,歪頭懶洋洋地笑:“大概就是——披著一層虛偽外皮的流星街吧~”
全部的小孩子都垮了一張小臉,我瞬間有一種破壞了兒童夢想的微妙感。
他們異口同聲地感歎:“咦——和流星街裡一樣嗎?”
“可是!我昨天在垃圾裡撿到的紙上有畫那種很好看的模型……那個說是在格雷鎮裡生產的!”
“還有我從麗露手裡搶到的芭比娃娃!雖然是瘸腿的,但她可好看了!!”
“區長的儲藏室裡有好多人形等大的芭比娃娃!那根本不算什麼!昨天我去那裡玩了,還沒被捉到哦~!”
“吹牛吹牛!”
“才沒有吹牛!不信我明天偷一個過來給你們看!!”
“那有什麼!我想要的東西我就會搶到手!”
“哈哈!所以你昨天打斷了安德魯一條腿把他珍藏的那個模型搶走了?”
“他太弱了,保護不好的東西當然會被搶。”
“安德魯昨天還哭了呢,不過他說有一天會搶回來。”
“我等著!”
想要的東西就會搶到手麼~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副本是屬於了別人然後被我搶到手的撲克牌,就如同得到的新糖果一般,內心裡湧起的甜蜜與成就感無可匹敵——大概也是那時候,我愛上了戰鬥與鮮血,在打鬥中喜歡留點傷口得到更大的屬於勝利的這份成就感。
哦呀呀~怎麼辦呢~這裡都是這麼可愛的小蘋果,實在是……
讓我無比期待著他們之後的成長呢~
我舔舔唇,將手裡的撲克牌變消失,站起身來。
“好了喲~”我拍手,看到被我吸引了注意力的孩子們,懶洋洋地笑:“外面的世界有你們所有想要的東西喲~不過——能否拿到,就要看你們的能力了呢~”
“怎麼樣白癡杏,我就說強大才是男人的魅力吧。”那個叫做“柳”的小男孩一把推開旁邊的小女孩,眼神灼灼望著我:“嘿!我以後會成為比你更強的男人,西索。”
他不叫我哥哥或者叔叔,用毫不退縮的灼熱目光望著我說——
要贏過我……
嗯哼~這真是最棒了啊~
門內的瑞克洛婆婆走出來將水倒掉,她滿是皺紋的臉和我當初只三歲的時候看見的別無二樣,她的目光從我身後的孩子們身後逡巡而過,一閃而過的柔軟:“西索,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表演?”
“明天喲~”
“那麼孩子們,開始幹活吧!”
我看著我未來的蘋果們歡呼一聲老老實實地去幫我搭建舞臺去了。啊呀,這屆的孩子裡還真有許多值得培養的素材呢~
☆★☆★☆★
“下麵,先生們女士們!五年一度的魔術大師表演即將開始。那邊的先生請不要拿你的刀對準舞臺,會被大會認為是挑釁,你可以選擇其他溫和一點的投擲物。這位小姐,請不要靠得這麼近……我的意思是不要把您的胸脯放在舞臺上……”
流星街的人,欲望至上,不屑隱藏。
我聽見一個聲音傳來,在喧鬧聲中尤其顯得冷漠犀利格格不入:“那個魔術女王安德瑞呢?”
我的目光穿過層層人群看清那個裹著斗篷的身影,興味地笑:“死了喲~”
“……”那人小聲地嘟噥了一句什麼,轉身而去。我想他大概是安德瑞的友人,亦或者是……敵人,並不十分關心。
“那麼,魔術表演……正式開始。”
就如同幾年前收留我當徒弟的安德瑞一般,我自如地處理了四周襲來的攻擊,唯一有一點要覺得奇怪的就是——
我感覺到了站在人群裡那人的殺氣。尖銳的,犀利的,直奔我而來的。
我低眸望過去,卻只看見那人轉身離去的背影,似乎沒有上前攻擊的意圖呢……
陰鬱的,矮小的,殺氣蓬勃的。
在魔術表演完了過後,我又遇見了那個男人,那個當初站在舞臺下用那種仿佛可以刺到身上的目光看著我的男人。
他全身套一件灰暗的斗篷,整個人靠牆而坐。我能看見他整張臉基本只露出三分之一,如泛著金屬般冷硬光澤的狹長金眸,左手裡抓著一把傘,半邊輕巧地擱在地上,他抓著傘柄的手指骨節凸出,蒼白到鼓著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
我挑眉,那身上溢出的美妙殺氣就像是在誘惑著我上前挑釁搏鬥一番一般。
於是我很好心地應求了:“嗯哼~你這是在等我麼~小果實~”
“打一場。”他的字句乾淨俐落,比我想像的還要低沉沙啞的聲音,就像是故意壓低一般,透著一股森冷意味。
在話音剛落的瞬間,挨牆而坐的男人直起身來,矮小的身材裡爆發出一股絕妙的殺意。
我挑眉:“嗯哼~~殺氣不錯嘛~”
“對付你綽綽有餘。”
他講話直截了當,金色的眸子裡翻滾出重重惡意,舉起的傘尖直直地對著我。
“正好~我也很想要活絡活絡筋骨呢——就看你有沒有能耐活下來囉~小不點兒~”
“!!!”我話音剛落的瞬間,眼前男人的眸子裡的神色突地一變。他動作就如同獵豹一般地迅猛,幾乎在我反應的零點幾秒內就揉身攻了上來。
不錯的速度。
簡單的幾個交手過後,我們兩兩跳開,我摸過手臂上被他突然從傘裡抽出來的劍傷到的手臂,露出微笑。
這種狡詐有餘,招式多變的性格——
是變化系麼。
呐,自詡為站在變化系頂端的安德瑞,眼前這個人和你的徒弟,誰會贏呢。
我低低地笑出聲來,那男人不為所動,目光只灼灼地望著我,那雙金色的眸子裡翻滾著驚人的殺意與嗜血:“我的東西,我會親手搶回來。”
第45章 第十章
[我遇過這叢花嗎?或是這花的誕生是因為我。
我能再遇到他嗎?還是我從未盛開過。
不過我知道那花從此印記成我的紋路]
——出自蘇打綠《各站停靠》
嗯哼~他不是我的東西喲~是我的……戀人呢~
=======================================================================BY:西索
鮮紅的,粘稠的,彙聚成一股的——
滴落在地。
疼痛,傷痕,鮮血。
無一不讓我興奮。
低笑聲不由得加大,我控制不住地手上暴起青筋。我輕抬起手臂,舌尖舔過血液。
甘美的,濃腥的,刺激的。
“讓我更興奮一點吧~”我眯起眼睛望著眼前裹在斗篷裡的男人,笑。
他手裡的傘尖還掛著我的血滴,而我的撲克牌劃傷了他的肩膀,汨汨地流出血來。
我們飛快地相撞,然後分開,停留在原地,我抬臉看著他惡狠狠的目光,興味地抿唇。
他所謂的要親手奪回的東西……
是什麼呢?
我們的交手持續了大半天,我用念線黏住了他的傘,撲克牌直指他的喉嚨,而他從傘裡抽出來的劍直指我的心臟。
我慢慢悠悠地笑,毫不在意這種受制情況:“嗯哼~你說~我們要是同時劃下去~~誰會活得比較久呢~”
他似乎對我的問題絲毫不感興趣,眼神一動,手裡緊握著的刀尖一劃,整個人往後一點,便退出了我的攻擊區域。
我手裡的撲克牌卻也應聲而出,我看著他揮刀,然後我手指一動,“隱”露出真實的獠牙,剝落的是我的念力——“伸縮自如的愛”,黏在傘上只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在我開口說話的那一瞬,我已經將念力黏上了他的刀。
於是我看著我的撲克牌直直地沖著他的脖頸飛去,撲克牌劃斷了他的髮絲,我輕笑:“嗯哼~在沒得到答案之前我是不會殺了你的喲~小不點兒~”
他的金眸裡湧現出無限憤怒,就如同灼灼燃燒的火焰,美麗,耀眼。
“那麼~你要奪走的我的東西~是什麼呢~”手指間的撲克牌如網一樣舞蹈編織,念線在我手裡飛舞,就如同擁有了生命。
那男人如一只困獸一般困在我的網裡,卻反而如覺醒的野獸一般張開了他的獠牙。
我聽見他低沉喑啞的嗓音,透著裸/露坦誠的殺意——
“Rising Sun!”
那是夾雜著大量念力的火焰。我皺眉後退。
簡直難以想像。明明是變化系的念力卻擁有這麼精純的放出系性質的念力麼?他的念力……到底是怎麼樣兒的呢?
我發現我興奮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那火焰裡的念力量讓我整個人控制不住地殺意上升,我捏著傷口讓疼痛使我陷入嗜殺的腦袋清醒一點,我輕聲地念叨著——
“要~忍~耐~呢~”
哎呀哎呀~怎麼辦啊~這麼美味的果子就在眼前~可是不能直接摘掉——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呢~
我抱住雙臂,舌尖舔過唇瓣,克制住內心的蠢蠢欲動。
顫抖。戰慄。興奮。忍耐。
各式的感情交織著,念力膨脹著,與他對峙。
自從這個男人使出Rising Sun那招式的時候,我便改變了對他的對戰態度。一開始我只是想試探他的實力,也只是想要從這樣的來往幾招裡探出他的深淺。
如今,我將最初的玩玩試試的心態徹底改變,以殺掉他為目的而戰鬥著。而這個人卻在我的緊迫逼近下愈打愈烈,就仿佛是天生為戰鬥而生的男人。
真是美妙呢~
他的傘被他緊攥在手裡,尤能看見那手指蒼白,骨節突出,根根修長。如同黑豹一般,充滿了有力的美感。
“伊路米·揍敵客。”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仿佛有陰暗濃郁到近乎墨黑的念力從他的身體裡勃/發出來。他的語氣依舊陰沉緩慢,在吐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那喑啞的嗓音震動著空氣發出悶響,就如同驚雷一般炸響了沉悶到窒息的空氣,他語氣兇狠肯定:“我會搶到手。”
那是一種鎖定了獵物的堅持。
語畢,他冷冷地抬眸看我,金眸閃爍的光芒絲毫不褪,那是無機質的冰涼——那般不屑的態度,就仿佛我剛剛對他造成的傷壓根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般。
不過……
相比起這個,他話裡的內容更讓我覺得驚喜。
我微微挑眉:“嗯——小伊麼~”啊呀呀~沒想到小伊所說的那個熟識的師弟就是眼前這個麼~幻影旅團的一員麼~~
嗯——還真是不錯的張力呢~潛能也是上佳~
“他可不是我的東西喲~”我笑眯眯地彎下唇,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為所動的表情,歪頭漫不經心地笑:“我們可是戀~人~的關係呢~”
我話音剛落,眼前男人的眸子猛地一眯,裹在他身上的念力突然加重。
不巧,我最喜歡挑釁發怒的野獸了。
我咧開嘴笑,舌尖輕輕舔過唇瓣,唇角沾著的血液的味道讓我整個人開始興奮起來:“撒~再次開始之前——告訴我吧,你的名字~”
“飛坦。”他陰嗖嗖地笑了笑,我甚至看見那雙金眸裡因為愉悅漾起銳利的光芒:“即將送你下地獄的人。”
“嗯哼~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小不點兒~”
“……”他整個人煞氣加重:“下地獄似乎便宜你了。我要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哦呀~看來關鍵字是——
小不點兒麼?
我舔過撲克牌上沾著的血液,甘美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味蕾,整個人因為興奮而顫抖著——
肌肉戰慄,渾身的念力蓬勃而起。
“我已經忍耐不了呢~~~”我攥緊拳頭,手臂上暴起青筋,全身的血液沸騰興奮起來:“撒~讓我就此摘掉你吧~”
何謂戰士,就算戰鬥到身軀殘破,也要屹立不倒。這是屬於戰士的驕傲,也是精髓所在。
即使念力耗盡,即使血流如注,也絕不表現一絲一毫的脆弱。這是深刻在流星街人骨子裡的東西。
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這樣一個強悍的男人。
似乎知道我們之間的矛盾無法調解,他的攻擊一開始就拼盡全力。
他想要搶小伊,或許也不過是覺得“新奇”二字——畢竟我在流星街初次見到小伊的時候,也是抱著這種想法的。
唔,或者用“驚豔”會更符合一點麼?
我手指間撲克牌靈巧地換來換去,編織出的撲克牌分/身被對方夾雜著大量殺氣的念力打散,而我本身則是猛地揉身而上逼近他面門,一拳揮出——
頓時短短時間內,我們攻防互換交手了數個回合。他出手招招致命,每招落點都在我的致命處。而我,自然也不可能放水。在對準他太陽穴打過去的時候,他的身形靈敏快捷,很快就躲過了我的拳頭。
……
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天。
即使到了最後,我們也沒能分出勝負。
但我想我應該是略勝一籌的。因為他緊攥著傘的手指已經崩起了青筋,並且從手臂根處緩緩流下的血染紅了他過於蒼白的手指尖。
……
他靜靜地站立著,但是我能明白,即使是這樣的站立也維持不了太長時間了。因為他挨近心臟三寸的位置被我的撲克牌穿透了。
從這個男人那雙狹長的金眸裡,我看見了掩藏不下的憤恨與猙獰——
那是真正的殺意。
呀類呀類~男人的嫉妒心也是會這麼重的麼——或者說是佔有欲呢?
生活在流星街這麼久我深深明白這種感覺。
那時太弱,正因為手裡能握著的東西太少,所以即使拼盡全力,也要拿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直到自己膩味自己親手拋棄之前,也要緊緊攥住那東西,絕不放鬆。
可是~小伊可不是什麼物件呢~那可不是因為感興趣想要拿到手就可以拿到的呢~
不過……
從這個名為“飛坦”的男人身上我多少看到了屬於幻影旅團的真實。
自己與同伴是人,他人是物……麼?
嗯哼~我對那個組建旅團的男人更加感興趣了呢——庫洛洛·魯西魯~
決定了,你就是我的下一個獵物喲~
靜靜站立的男人終於動了。他手指尖微微一顫,傘便被他“刷地”收了起來。掩在面罩下的臉我猜已經蒼白了,但那雙金眸卻毫不示弱地亮若秋水,如一柄冰冷銳利的劍般直直地朝我刺了過來。
接著他不發一言地轉身,身形在幾秒內便消失不見。
離去前我看見他的血順著嘴角滴落在地,發出滴答一聲——
而我也再也撐不住地吐出一口血來,隨後搭在撲克牌上的手指在腹部一抹。
被那傘尖戳中的腹部留了一個洞,正汩汩地流出血來。我咳嗽一聲,重新用“輕薄的假像”掩去傷口。很糟糕,因為腹部被開的一個洞,再加上舊傷因為之前用力過猛而扯開了傷口,我已經難以挪動步伐了。
似乎很危險呢~
我不以為意地露出懶洋洋的笑容。
嗯~還真是太久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了呢~
我用手指夾住褲兜裡的扁平狀物體,拿在手裡掀開蓋,撥通電話——
“這裡是揍敵客家,請問您有什麼委託。一級VIP客戶請……”
“小伊。”我輕輕打斷那機械冷漠的聲音。
我相信他聽出了我聲音與平時的不同。
嘿。我可從未想過——
我會有向人示弱的一天。呼呼~這對於我來說可真是一件難以相信的事。
偉大的、無所不能、強大如斯的魔術師西索,永遠不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給別人的我,居然會第一反應撥通這個人的電話——
嗯~除了作為情人,他是不可或缺的以外……作為朋友,他也是不可或缺的麼~
我挑起一抹笑容。
感覺到意識如同沉浮在河流裡的浮木,高高低低。
“嗯哼~有委託喲~”
“你在哪。”
他似乎沒聽我的委託內容,就知道我要說什麼了呢。
……他果然是最棒的~
“流星街四區喲~小伊~我等著你~”
我聽見電話那端少年冷漠的聲音:“記住支付委託金。”
呵呵~即使到了這種時候,也依舊習慣性地用金錢拉開距離麼~他露出防備和全身的刺的方式,還是和以前一樣。
絲毫未變呢。
“嗯哼~我會記得的喲~”
他沒有回應掛斷了電話,只能聽見電話那端“嘟嘟嘟”的忙音。
我靠著垃圾而坐,用念力將身上的傷口掩藏。
在這種時候……更不能露出破綻讓爛蘋果撿了便宜呢~
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頭望著層層烏雲浸染的天空,我低低地笑出聲來。
呐,為什麼你是我的潛意識——原因我不想去想。不過……
你是我的。
☆★☆★☆★
小伊的速度很快。
在看見我半靠著垃圾朝他微笑著招手的時候,他表情依舊不變,黑髮微揚,一雙黑眸乾淨剔透,一望到底。
“啊,你還沒死。”
那語氣帶著淡淡的遺憾,還能聽出隱藏在那遺憾語氣下隱約的幸災樂禍。
“嗯——”我拖長了音調,看著小伊居高臨下望著我的冰涼目光,輕笑:“小伊你動作真快呢~果然是在擔心我麼~★”
“……”聞言他的目光微微一凝,面容愈加如同裹了一層寒霜般,語氣刻板如同當初在電話裡聽到的那個冰冷機械的聲音——“揍敵客會有最好的服務。”
“那麼~這次換你來照顧我了呢~”我眨眨眼——
徹底暈了過去。
呀類呀類——
有多久……沒有這麼狼狽過了呢?還真是……
令人懷念到厭惡呢。
第46章 第十一章
[我在這一刻感到你的眼光正落在我的心上,像那早晨陽光中的沉默落在已收穫的孤寂的田野上一樣。]
你的一眼,我的萬年。
=======================================================================BY:西索
醒來的時候,我只是微微一動,傷口就感覺到了疼意。好不容易坐起身來,我就發現我身上的這套小丑裝幾乎被磨破磨髒到看不出原來質地的程度了。
哎呀~不能穿了呢~真可惜~
嗯——小伊果然絕情~居然把人家這麼直接拖回來~
好歹也要公主抱嘛~
我無所事事地掃過周圍,嗯——沒有看見小伊的身影呢~難道說就把我扔這兒回去了?
我剛將手撐起在床上打算站起來,就聽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站在門口的頎長身影被逆光的光暈拉得很長,而那頭順滑的黑髮在陽光下一閃而過耀目的光芒。
我默默地看向他,而他踏著一地陽光徐徐而至。
我勾唇微笑。
他冷冷地看著我,彎腰,黑色長髮垂落頰邊,愈襯得他肌膚如玉,眼眸明亮到驚人。我們呼吸交錯,兩人的距離不過一尺。
緊接著他緩緩伸出手來……
直接按到了我的傷口處。
“嘶——”兩次的舊傷讓我有點疼,當然,故意作出委屈的包子臉是想要小伊的疼愛~
我故意眨了眨眼睛,裝出疼得不行的表情抬頭望他,語氣充滿委屈:“小伊~你弄得人家好痛吆~”
而我的這一抬頭就正好對上了小伊的眼睛。
他的眼睛依舊是一潭碧水一般的深,黑沉沉的,但我就是能從那樣死水一般的眼眸裡看出少許的怒氣來。
嗯——小伊是在氣什麼呢~
我漫不經心地撥了撥頭髮,露出手心裡藏起的三張撲克:“嗯哼~救我的禮物喲~”
“委託完成。揍敵客家只收錢。”
小伊冷冰冰地拋下這句話,收回自己按在我胸口上的手,立起身來。
我遺憾地收回手裡的撲克牌,在看到小伊從衣袋裡掏出一個刷卡器的時候,我頓時囧了。小伊……你為什麼開始隨身攜帶這種東西了?!難道說我親愛的戀人,他真的已經墮落成財迷了麼……
我邊不動聲色地用念力治療胸口開的大洞,邊微笑著試探身邊那位舉著刷卡器滿臉公事公辦的小伊:“嗯——小伊~今天找我尋仇的人~也是你的故人喲~”
聞言小伊眨了眨眼睛,神色不動:“先刷卡。”
“……”
我終於認命,把綁在屁股後面用念力隱藏的包裹撤去“假像”,食指和中指夾包出袱皮裡的信用卡。等到確認已經劃卡到賬,小伊才點點頭,用平板毫無起伏的聲音說了一句:“謝謝惠顧。”
我有些不爽:“小伊~人家都受傷這麼嚴重~你還這麼冷漠~我都要受第三次傷了~★”
小伊冷覷了我一眼:“你不是還挺有餘力的麼?連死你都要護著你屁股後面那包裹麼?難道裝了你情人的照片?”小伊收回手裡的刷卡器,語速平板地吐出一系列話來,我不由得挑眉。
我懶懶歪頭,好整以暇地環胸笑:“嗯哼~有小伊的照片喲~”
一隻瑩白的手掌立刻攤在了我面前:“揍敵客家一張照片價值一億,請付錢。”
“……”
我有種想要揉眉心的衝動,當然這種情緒只是一瞬間。我不置可否:“嗯——怎麼會~我開玩笑而已喲~”
“這只是我戰鬥的習慣而已。釋放太多的話~就沒這麼多樂趣了呢~”
“瘋子。”小伊神色冷淡地低語了一句,收回手掌,似乎是對於我的話沒有任何興趣,只是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有任務,我先走了。”
語畢,小伊利落地收起手裡的刷卡器,轉身欲走。
我懶洋洋地撫摸著胸口,胸口那個被開的洞口仿佛還隱隱夾雜著那人強勁的念力——
“嗯——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我應該是遇見了你那位師弟了喲~他是叫做飛坦吧~”
小伊的步子停下來了。
他側身看我,眉頭微皺:“你是和他打成這樣的?”
我點頭輕笑,不置可否地亮出手裡的JOKER:“嗯哼~他可比我傷得更重喲~”
聞言小伊沉默下來,腳下卻是朝我的床走了過來。
我微抬頭,他低頭。我們目光相撞,一眼望去只看見他眸子裡翳沉沉的黑,堪比流星街裡深沉的黑夜。
你的一眼,我的萬年。
那是純淨的,無邊的黑暗,仿佛沒有任何情緒能在那眸子裡印下痕跡,一切都只如同一抹淡然的痕跡劃過,無痕。我幾乎快被那純粹的黑所吞噬,那眸子緊盯著我的時候,就仿佛我的整個人都被那黑沉沉的夜色裹起來了,就連呼吸都能感覺到徹響在耳邊。
就像被煙花炸響的天空。在一瞬間的爆炸聲與耀眼的煙火之後,只剩一片荒蕪。
他的眸子,無聲無息,就這麼靜靜地望著我。我幾乎都摸不透他的情緒了。
很快,小伊先動了。他俐落地翻身上床,跪坐在我身邊,手指宛如挑逗般劃過我的胸口,解開我衣服上的扣子。很快他便伸手扒下我的衣服,“刺啦”一聲撕掉黏住了我皮膚的那片衣物,順帶拽下了我的一大片皮膚。
我看著皮膚上染成了一片血紅。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等看到他眉頭微皺時,即使真的有那麼點疼,我也不由得勾起唇角想要微笑。壓下從內心中湧出的笑意,我懶懶地將頭搭上小伊的肩膀,鼓著包子臉嘟囔:“人家好疼~”
“不要露出那麼明顯的笑容說疼,很假。”小伊很無情地撥開我的頭,伸手拿過桌上放著的繃帶和膏藥。
他的手指修長,瑩白色的藥膏沾染上他的手指,更顯得他手指瑩白如玉。然後,他就這麼壞心眼地將手指對準我的胸口直接按下來,下手毫不留情。
雖然動作粗魯,但小伊還是好好地幫我把傷口包好了。
你果然還是捨不得我嘛~小伊~
我嬉笑著撥弄著他的頭髮,看著他專心地俯身,用嘴將綁牢實的繃帶打了個結。我將他的頭髮上纏繞在我的手指上,繞了一圈又一圈。看著少年抬起頭欲走的身影,我伸手拽住他的手,輕笑:“嗯——小伊~如果是賠償的話~用別的方式如何~”
“少誤會了。”小伊直起身來,默默地伸手褪下我拽住他的手,緊接著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黑髮飄揚的少年,那雙黑色的眸子緊緊地鎖定我,卻一片漠然,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我現在沒心情和你上床,你自己用手解決吧……啊,當然,你也可以招/妓。”
我頓時失語:“……”說不清是無奈還是苦澀的感覺。
小伊喲~你是什麼時候做到能這麼自如地說出這種話毫不臉紅心跳的呢?以前明明那麼純情的~究竟是為什麼能把招/妓這種話掛在嘴邊的喲……
“那麼,我還有任務,走了。”
少年冷漠地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怎麼辦呢~有些人的獠牙太過鋒利,擺出的刺太過鋒利,只是稍一試探,他就要轉身離開。
嘛,現在看來~太過急切也不好。
不過……你是有點心亂了麼~小伊~
我懶洋洋地靠在床頭。
雖然小伊的情緒沒有任何變化,眼眸也藏得很深摸不透你任何想法,就連離開的步子也保持著同樣的節奏……但是~你是欺騙不了我的喲~小伊喲~
人類講話的語速,聲帶的震動,還有聲音的區段……都能證明不少事呢。雖然你的面部表情已經控制得這麼好了,但是那一瞬間,你還是動搖了呢。
只是放縱著和我在一起有這麼難麼~不過……這樣受到束縛的小伊~我也很喜歡喲~
我懶洋洋地趴在床上。
小伊的事暫且放在一邊,這次我可真是麻煩呢~還真是不得不養傷了呐~
在小伊離開不見之後,我休整了一番,感覺到自己已經元氣大傷,在這流星街還是很危險的境地。不過~親愛的小伊應該有留下一點念力掩藏我的存在呢~
在用念力草草療傷過後,我便撥通了電話叫管家西裡斯來流星街接我。
隨著“轟隆隆”的飛艇下降聲,衣著整潔的西裡斯管家緩步而下,我站在門口沖他揮手,順便調侃他:“嗯哼~西裡斯你還是這麼一絲不苟~很無趣噢~”
或許是因為我有些蒼白的臉色和靠著牆壁而站的樣子,西裡斯不贊同地緊緊蹙眉,接著他推了推眼鏡,表情嚴肅:“少爺,請恕我直言,以您的傷口本就不應該來流星街的!”
“嗯哼~這話你已經說過了喲~小西裡斯~”我轉動著指尖的撲克牌,朝他走去。我轉頭望著四區的那棟育兒所,輕笑:“而且~我見到了很有趣的東西喲~這可真是……不虛此行呢~哦呵呵呵~”
再過幾年,這些小蘋果們就將成長起來,表皮紅潤,掛在樹上等待著我的採擷。還有什麼比這更美的了嗎~青澀的蘋果們啊~你們為何總是這麼讓人垂涎三尺呢~
不過~在你們長大之前~我會一直等著你們的喲~
“撒~回去了喲~西裡斯醬~”
“少爺,真的不需要我來扶您嗎?”
“嗯——你覺得呢~我可是無所不能的魔術師喲~”
“少爺,請恕我直言。您用‘輕薄的假像’掩蓋傷口,這可並不代表您的傷好了。”
“哦呀~居然用念力偷窺我~你這是暗戀我已久了麼~西裡斯醬~”我隨意地轉動著手指尖的撲克牌,漫不經心地微笑,隨即緩步走上飛艇。
西裡斯推了推眼鏡,終於閉上了嘴。
那麼~要好好成長起來喲~
無論是小蘋果們,還是小伊你喲~
下次~一定會讓我更加驚喜吧~
我坐上飛艇,看著身下掠過的流星街的風景,輕抿一口杯中的紅酒,微笑。
那麼,流星街,下次再見。
第47章 第十二章 旅團篇
世上變幻莫測的除了撲克牌牌面上的符號,還有人心~
=======================================================================BY:西索
三年後。
“小伊~我在天空鬥技場有比賽喲~你真的不來看麼~”
“戰鬥狂的比賽有什麼好看的。我還有任務,先掛了。”
“嘟嘟嘟——”
真是冷情呢~看著手機裡顯示的“通話結束”的字,我撇了撇嘴。嘛,算了,我早就習慣他這種嘴上冷淡內心熱情似火的性子了,明明在床上這麼銷/魂~
我這幾年除了流星街外,找到了新的玩具。那就是天空鬥技場。這裡有我喜歡的各種蘋果,有些還青澀待摘,而有些已經熟到發爛,正好是適合採摘亦或者是徹底清除的時候。我將各種蘋果標籤分類,偶爾有遇到心水的小蘋果們,也會略略給他們施施肥。
☆★☆★☆★
“嗯——真是無趣呢~”我無聊地將手裡的牌交叉洗開再交叉再洗開,瞟了眼臺上那具倒在地板上血流滿地的屍體,無趣地打了個呵欠。真是令人失望啊~我本來還將這個蘋果標類為有潛力一類的,卻沒想到呢~這顆蘋果居然長歪了!
這世上沒有比期待了這麼久的果實結果嘗起來味道乏味而更失落的了。沒想到啊,我上了200樓後反而對手更是參差不齊了。
玩了這麼久,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呢~
說不定等一段時間後再回來會遇見新鮮一點的血液。唔,那接下來幫小伊做個任務好了。小伊的任務偶爾也有很有趣的~
我一通電話打給了小伊。在得知了他果然是在進行工作的時候,我表示我要跟著一起去玩兒。在答應了必要時刻幫小伊做事之後他才肯告訴我地點。
真是個小氣鬼~說什麼我會去搗亂,這真是失禮啊小伊~明明人家只是想為你分擔任務而已嘛~
小伊這次的任務是一個珍藏著著名“人魚之淚”的收藏家,名字是叫什麼阿拉斯托爾的。至於委託的原因……情報網顯示是因為這收藏家是用計從斯特瑞家族騙過來的珍藏品,而斯特瑞家族就因為這麼一顆寶石,整個家族都被這個男人弄得快破敗了。於是滿心憎恨的他們用所有的家當積蓄,請來了揍敵客家,暗殺阿拉斯托爾。
聽了小伊的安排之後,我聳肩表示這種方式完全沒有必要。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收藏家而已,有必要需要我扮成女僕潛入麼~
莫非是小伊你想看人家扮女裝的惡趣味麼~可真是壞心眼兒呢~
小伊瞟了我一眼,一臉面無表情狀:“殺手需要低調,直接殺進去是傻子和瘋子的做法。”
嗯——剛剛那句話該不會在影射我吧~小伊你還真是越來越毒舌了~或許該說,這也是兩人相處的情趣之一麼?
我自在地噙起微笑,單手叉腰,手裡變出撲克牌掩唇:“不如~小伊你扮作女僕潛入,他周圍的念能力者我包了如何~”
小伊很乾脆俐落地點頭:“成交。”
啊呀~小伊喜歡占小便宜,怕麻煩的這種個性果然還是沒變呢~因為覺得念能力者很難處理,所以想要全部丟給我,但又看出了我壞心眼想要他求我的想法,所以一開始就故意提出那樣的安排,然後誘使我說出主動幫忙的話麼~
小伊真是越來越聰明了呢,簡直就是把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呀~果實的成長可真是讓人垂涎啊~
可惜的是,他沒想到——我一開始就不是打著想要他求我的想法喲~我想要的也不過是飽個眼福,看小伊的女僕裝罷了~
天然呆賽高~
以為自己占了很大便宜的小伊心滿意足地走進了洗手間,我倚在門口擺弄著手裡的撲克牌,舔過唇瓣。
接下來的念能力者~會不會稍微讓我興奮一點呢~真令人期待呢。
小伊換好女僕裝出來的時候,我簡直都捨不得讓他這副樣子被別人看到了。他那頭黑色長髮黑亮順滑,更襯得皮膚白皙如玉,頭上綁著那種女僕式的黑色蕾絲花邊,臉上雖然面無表情,但愈襯得他的黑眸黑亮幽深,美麗不可方物。
上身的紐扣系上了最上面的那顆,只露出了修長優美的脖頸,全身式的黑色絲質襯裙上裹著吊帶式的白色蕾絲花邊的圍裙,還有那大散開的裙擺下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美腿簡直就惹人犯罪。他這副模樣美麗得讓所有人都移不開目光。
沒想到這阿拉斯托爾還是個大色鬼~居然設計出這種禁欲系與若隱若現相結合的女僕裝,簡直就是——
賽高~
我挑眉,變出手心裡三張撲克牌,很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低頭看他:“嗯哼~我想我們還是直接攻進去比較好喲~這樣比較節約時間呢~”小伊被我禁錮在懷中,頓時皺起眉頭不贊同地看著我。
我猛地朝他的側臉靠了過去,手裡的“愛”封住他的動作,舌尖很快就卷上他的耳垂,輕盈地壓在唇齒間舔舐輾轉。
我壓低聲音,繞著他的耳廓一圈又一圈,親昵曖昧地咬咬他的耳朵:“我可不想你這副樣子被我之外的人看到喲~”
小伊很快耳根泛起一抹紅,但更快的是立馬掙脫開了我的念力,手裡的一排釘子毫不留情就淩厲地掃了過來。而他朝後跳開的瞬間,風揚起他的裙擺,讓我看清了他底下居然還連著的黑色絲襪!
我差點渾身氣血上湧到了某個部位。
當然~性/欲和戰鬥欲混合在一起,是絕佳的興奮劑,也是戰鬥絕佳的調劑。
我絲毫不需要壓抑~可是看見我高昂的某物,小伊反而沉默下來了。
看著小伊沉默地攥著釘子,一副看變態的表情看著我,我絲毫不以為意地撥了撥頭髮:“嗯哼~小伊你換下來吧~我會幫你掃蕩掉一切障礙,你只需要處理任務目標就可以了喲~這樣如何?”
經過這麼久的相處,我早就已經知道怎麼拋出橄欖枝才能讓這個傢伙點頭同意。
只要是一切能夠讓事情簡單化的、不麻煩的、不費錢的、能佔便宜的,小伊都會乾脆俐落地應允,毫不拖泥帶水。
嘛~他這樣也是天然到賽高喲~
很快小伊就換上了他那套永恆不變的揍敵客家訓練服。當然原因除了省錢和方便之外就沒有其他了,這傢伙一點也不管穿衣的品味與美學的麼~
所謂的衣服,果然該是能在人群裡第一眼吸引目光最好喲~像小伊那種紮滿釘子的衣服明顯毀壞了衣服本身的味道嘛~明明都給過他和我相同款式的衣服了,他居然都不穿~
明明是有便宜就一定會占的類型呀~為什麼會拒絕呢~這可真讓人想不通~人家的魔術表演服明明這麼好看~
很快,由我打前鋒,小伊閒庭散步地在後面掃蕩的陣型基本形成。這些念能力者裡大部分都是腐爛的果子,就那個護衛隊長還能看一點,可惜這是任務,並不是培養果實的遊戲。就算那念能力真的挺有趣挺吸引我的,我也只能幾張撲克解決掉他了,因為再拖時間的話小伊可是會生氣呢~
我可不想在床上吃苦頭~
很快,我就找到了那位收藏家的藏身位置,在密室裡將其逼到了盡頭。
小伊一顆釘子乾脆俐落地解決了對方,對方在臨死之前還耍了點小花招,想把我和小伊一起和他陪葬關在密閉的密室裡。
嗯——這種沒念的普通人簡直就是自大到了極點呢,只不過是這種壓根都沒有附上念力的石壁,居然就想關住無所不能的魔術師麼~
所謂的厚和重,看上去還比不上小伊家的黃泉之門哩~我很輕巧地就用撲克牌將其輕鬆一劈兩半,被小伊美譽為“跟切豆腐一樣”。
我曾問過小伊要不要把他那顆漂亮的人魚之淚帶走,畢竟也是塊好看的寶石,要是切割出來可以做成首飾,當然也可以拿出去賣掉。小伊的目光興致缺缺地掃過那塊寶石,很快搖頭拒絕。
“揍敵客家從不貪污死者贓物。”
他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如鬼魅般消失了身形。我隨即跟上。
“小伊~不要這麼冷淡嘛~好歹人家幫你幹掉了這麼多~”我嬉皮笑臉地跟在小伊身後,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在碰觸時我敏銳地感覺到了他肩膀上的肌肉驀地一僵,我斜挑眉,一側身就看見了久違的熟人。
啊呀~三年未見,有些蘋果成長得更令人心動了,真是讓人垂涎三尺~
我微側著頭,在這種兩兩相遇的時候首先開口——
“嗯哼~庫洛洛~這可真是~好久不見吆~”
第48章 第十三章
為首的正是庫洛洛一行人。而他身邊那個矮個子的眼神灼熱到就如同當日的火焰。
“……”
“……”
我看著小伊和他兩人目光相撞兩兩沉默,心下兀的湧出不爽。我直接伸手撈過少年的肩膀,將下巴擱在他肩上。
在看見對面的幻影旅團眾人微變的臉色時,我玩心大起,愈加親昵曖昧地吻過小伊的脖頸,沖著為首的那人微微挑眉:“相遇即是有緣~~”小伊並未拒絕我的親吻,我的手指從他的臉頰側劃過,沖著對面的黑髮青年微笑:“不如~庫洛洛~就現在和我打一場如何~”
手指間的撲克牌順著我的心意從食指換到中指,最後在尾指上旋轉。
“居然……”庫洛洛身旁的棕發青年先出聲,由於庫洛洛的光芒太盛,導致我都沒有看見這顆念力不錯的果實呢……
他此時一臉震驚地在我和庫洛洛之間逡巡著,然後瞪大眼難以置信地捂著嘴後退一步。庫洛洛的臉突然黑了,他手裡的書才剛剛打開就聽見身側那人已經開口說出了一句——
“團長你拒絕薇薇安的理由就是因為他嗎?!”
我挑眉。
嗯哼~這句話的意思莫非是這顆小果實以為我和庫洛洛有著和小伊一樣的關係麼?果然,聞言小伊身體一僵,本來沒有拒絕我的靠近的都突然伸手隔開了我的臉……
我撫了撫頭髮,緩解了庫洛洛的臉黑:“嗯哼~當然不是喲~★”如果不是小伊在身邊,我還真想說說假話欣賞一下庫洛洛難能一見的表情來著……真可惜。我擺了擺手指,眯眼:“你誤會了喲~我可是相當專心的人吆~”
“這位才是我的戀人呢~”我攬過一旁的小伊,不容拒絕地將手環住他的腰。
一旁的矮個子狠狠地瞪著我,那副模樣就像伺機而動的野獸。果然……他低低地朝一旁的團長請示:“團長,要不要解決掉。”
“等等。”庫洛洛很淡定地吐出兩個字,他聲音低沉,自有一種暗暗的威嚴:“菲力克,你先閉嘴。”
啊呀~名字是叫菲力克麼~這顆小果實,意料之外地有趣呢~
棕色短髮的青年表情略略不滿,卻只是雙手環胸地打量著我和庫洛洛,神色明顯還有著懷疑。嗯哼~流星街還有這麼可愛的果實麼~這可真算得上是異類了呢~
難怪庫洛洛這麼寶貝他~
如果毀掉他的話,親愛的幻影旅團團長會不會因此和我一戰呢~畢竟毀掉對方最寶貝的東西可是最容易激發怒氣的呢~
只要想到這一層,我就不由得氣血上湧,無法抑制地戰意勃/發呢~我輕舔過唇瓣,直直地盯著庫洛洛,卻見他一臉平靜地沖我搖頭,臉上甚至還掛著親切的虛假笑容:“很抱歉,我恐怕不能和你打一場。”
他這句話一出,他身邊的小不點兒以及綁著糖葫蘆髮型的猥瑣大叔都已經蓄勢待發的模樣了。哦呀~這是被我的殺氣激出來的麼~
“嗯哼~~你們不要這麼心急嘛~”我悠閒地玩弄著手裡的撲克牌,輕輕貼近小伊的耳邊:“幫我引開這兩個如何~”
小伊冷冷地看我一眼,眸子裡的埋怨神色簡直都要具現化了,那副表情明顯就是說酬勞要加倍的意思嘛~
於是我很乾脆地點頭了。
我手裡的撲克牌變換成了紅桃的花色,我掩唇微笑,歪頭:“啊呀~不要急嘛~★~慢~慢~來不是很好麼~”
手裡的撲克牌沖著我選定的目標直直而去,在貼近庫洛洛面龐時,我手指微屈,它便直接沖著身旁的小果實而去了。
“欸——你這是要挑釁我嗎?”那位棕發棕眸的青年瞪大了眼睛,手化作刀很快切下了朝他而去的撲克牌,接著他的眸子如同寶石一般亮了起來——
“嘿!團長飛坦你們不要插手!這傢伙我包了!”
他喊完這一句就如兔子一般朝我攻了過來。這個男人比我想的還要強一點兒,這讓我有點兒興奮。
他的念能力似乎是可以轉變物體性質的念力,這樣的男人居然擁有變化系的念力,這讓我太驚奇了。我以為以他的性格該是強化系的……嗯~沒想到我居然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麼?
他手裡的武器性質可以進行遠端和近程之間的變換,本是長鞭軟性質的武器,經過他的念力之後就重組成了雙手短匕,而那棕發青年在戰鬥時如靈蛇一般貼近我身側,手裡的短匕使得壓根不亞於長鞭,唔……看來還是經驗豐富的念能力者呢,能將能力的變換使用得如此爐火純青,確實可以算得上老手了。
撲克牌做出的分/身被他的短匕劃成一片片的撲克牌,我站在他身後將撲克牌抵到他後心,他手裡的短匕頓時變成了倒刺,我的撲克牌居然就這樣被他打飛了。
嗯……是主動攻擊型的類型麼?最好的防守就是……攻擊呢。不過~破綻也是很明顯的喲~庫洛洛的小寶貝~
我瞟了眼不遠處庫洛洛不動如山的表情,那雙眸子裡如死水一樣沉寂,似乎是站在局外看著我和小伊對戰他家團員,但是我卻能明白他隱藏其下的對某個人格外的關心。
嗯……情商極低的庫洛洛桑似乎還沒有發現的樣子呢~
他對這位叫作“菲力克”的團員產生了“特別的情感”的這種事呢~
撲克牌被他手裡變成的柳葉刀揮舞開來,他的棕眸亮若星辰,望著我的時候閃閃發亮,那副專心致志的樣子勾起了我的戰鬥欲,讓我不由得欲望高昂。
“嘿!有沒有膽量和我換個地方打?”
似乎是覺得這個地方有些不夠盡興,或者說,對於我對他不夠專注的對戰態度感到稍有不滿,想要和我獨自對戰麼?
嗯……雖然是個可愛的小蘋果~但是比起那邊充滿了魅力的成熟大果實似乎還不夠魅力的樣子~更何況一對二,小伊已經處於弱勢了呢~
那位矮個子先生居然對他親愛的師兄絲毫不留情麼~不過如果我插手的話,小伊應該會不爽吧~啊~那要不要將那位猥瑣劍士先解決掉呢?
“好啊~”
我很乾脆地點頭同意了。
用撲克牌掩住彎起的唇角,眯眼望著眼前眼眸閃閃的青年,再掠過一旁庫洛洛凝固的表情,我的唇揚起弧線更高。
嗯哼~毀掉的話,會更有趣吆~
小伊的話,只是半個小時應該可以抗的下去吧。
我單手叉腰給小伊飛了個吻,撫了撫紅發,我輕笑:“嗯~小伊,你要等我半個小時呦~”
沒有得到回應,我也並不在意,用上念力徑直往前奔去。
“嘿嘿~這樣就可以沒有後顧之憂隨意使用能力了呢。”他笑起來,眼睛明亮地看著我,那眸子裡燃燒著的是無限的戰意。
嗯——居然在團長面前都要留一手,不愧是變化系呢~
我眯眼微笑。
我突然很好奇他和那位團長的相處了,這種情況明顯是菲力克並還未完全信任旅團的模樣呢~為什麼呢~
“嗯哼~你是否是想要脫離幻影旅團呢~”
青年手裡的鞭子變為來福槍,附上了念力的子彈徑直沖著我的面門而來,我不慌不忙地側臉躲過那顆子彈,伸手撫了撫紅發,單手叉腰興味十足地看著他。
“嗯——看上去是有必須要實現的事情呢~真是有趣的相處方式呢~”我隨意地微笑,將撲克牌旋轉在指尖。
“喂!你到底是要打還是要聊天啊!”棕發的青年頓時皺起了眉,手裡的來福槍再次變成長槍朝我刺了過來,我很乾脆地用手掌直接紮進了他的針頭。
鮮紅色的。
腥味的。
一滴一滴順著我手掌的紋路滴落下來。我毫不在意地俯下頭輕輕舔過手掌上滴到手腕處的血滴,在看見那棕發青年瞪著我反應不及的模樣時,我輕笑出聲:“啊呀~好味道呢~★”
他隨即皺起了眉,表情變得嚴肅:“你是在小看我嗎?!”
“嗯——我已經基本掌握你的攻擊要領了吆~這種程度的攻擊很不夠看喔。”我舔了舔嘴唇,將最後一滴血珠捲進喉嚨,看著他怒瞪著我的表情,我挑眉:“看來很不服呢~那就……”
我拖長音調,將手掌從他的長槍裡抽了出來,變出手心裡的撲克牌甩了過去,他眼睛驀地瞪直,手裡的長槍驀然變化,一截截的金屬鎖鏈已經將所有的撲克牌擊開。但是這麼幾秒鐘已經完全夠了,我已經握緊了拳頭直接朝著他的面門而去,他腳尖輕點,整個人已經往後退了下去,我只是彈彈手指,他整個人就朝我的拳頭飛了過來,還未等他完全反應過來,他已經扎扎實實地挨了我一拳。
再經過我的幾次“愛”的黏力,我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壓制在了身下。
“呐~我是真的很好奇呐~那位庫洛洛究竟在想什麼呢~是捨不得你呢~還是想借我的手除掉你呢~”
被我壓制著脖頸的青年本是怒瞪著我的眼睛卻突然黯然下去了。
少刻他恨恨地抬頭看我。
“我要殺了他!”
啊呀~不愧是我中意的小蘋果呢~反復無常的變化系,掩飾與撒謊是本能,亦是生存之道。嗯——相當有潛能的後輩呢~
可惜……
手裡的撲克牌很快收割了他的生命。
他的脖頸被我的撲克牌直接劃斷,汩汩地流出鮮血,流淌了滿地的鮮血伴隨著他充滿恨意的眼神看上去很是搭配。
“可惜庫洛洛是我的獵物呢~”
嗯~殺掉這個男人到底是你計畫中的一部分,還是你也無法割捨的一部分呢?
庫洛洛,你的矛盾可不只是你演出來的那麼簡單。你連自己付出了真心都看不清麼?哦呀~這可真是有趣極了呢~
我掩唇笑,突然又頓住。
嗯……
庫洛洛不曾看清,那我……是否也並未看清呢。
時間不過花了28分鐘。只是因為約定這麼簡單麼?因為之前說好了只用半個小時而已,所以才會在無意識中控制著時間做完這一切麼?
奇怪的邏輯呢~
我居然也會為了一個人而受到束縛麼?而且……感覺居然還不壞。
這能算是糟糕麼?
我輕鬆地回到原地,伸手攬過小伊後退的腰肢,手裡的撲克牌正巧抵住那位拿刀猥瑣大叔劃下來的劍。
“嗯~正好解決了吆~”
我輕鬆地側臉朝小伊微笑。
“好了,停手。”
庫洛洛平淡的聲音響起,兩名團員停止了動手,小伊瞟了一眼那邊的庫洛洛,手裡的釘子夾在指間對峙著停手的兩人,毫不放鬆。而我自然是倚在小伊身上,直直地望著庫洛洛。
依舊是……
不顯山不露水的沉寂表情。
哦呀~是受騙了麼?果然是被當做棋子解決掉無法坦誠全部的團員了麼?還是說……庫洛洛,現在的你……是偽裝呢?
嗯哼~只要猜到是這樣的可能性,我就不可抑制地湧起戰意呢~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難能一遇,簡直就是最佳的戰鬥物件了啊。絕佳的頭腦,絕妙的判斷力,以及對於一切都可以下手利用的殘酷性格,那種時刻變換的戰鬥方式……哦~真是太妙了呢~
“……停止發情。”
小伊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臆想,我側頭看他,卻見他冰冷的視線從我下身逡巡而過,唇瓣開合,吐出幾個冷冰冰的字元。
我無趣地聳肩,望回庫洛洛。
“嗯哼~礙事的已經被我解決了呢~接下來——我們打一場如何~”
“你殺掉了菲力克嗎?”
“嗯——你猜~”
“以後你就是旅團的四號了,西索。”
“啊呀~怎麼會知道我叫西索而不是道爾西斯的~”
“那麼,我想現在應該讓你知道。”庫洛洛漆黑的眸子裡掠過一道淡淡的光芒,讓我頓時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可是自從胸口穿洞之後再也沒有過的了……
“團規第一條,團員不得內鬥。”
“……”
我頓時被噎住了。
第49章 第十四章
就這樣,我居然被庫洛洛陷害進了旅團,還因為那什麼團規而限制了和庫洛洛的一戰……這怎麼可能~我西索可不是這麼容易就受到束縛的人,當然也不是會甘受束縛的人喲。
可是,庫洛洛明顯比我更懂我……哎呀~原來庫洛洛你已經暗中觀察我這麼久了麼~
嗯哼~回到正題。他居然無時無刻不在身邊弄了兩個團員,導致我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為此小伊還將我嘲笑了。
“喲,西索,真沒想到你居然會被組織束縛哩。”那口氣明顯就是幸災樂禍“西索你也能有這麼一天啊真是暢快人心啊”。
我擺出一臉痛心的表情:“哎呀~小伊,我們都是床上坦誠相見過的人兒了,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呢~”
“啊,這可不是我要你加入幻影旅團的哦。”小伊居然十分活潑地朝我瞪大了眼睛,甚至還一臉無辜地左手握拳敲右手手掌。這傢伙……每次這個無辜表情就是在惡作劇了。
還以為我不知道麼。
“嗯哼~小伊陪我去玩兒吧~”好吧,我向來喜歡縱容他這點小惡作劇,因為每次都能看到他眸子裡一霎而過的流光,美不勝收。
這傢伙在惡作劇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活潑了點兒呢。
我喜歡活潑的小伊~因為這樣看上去比較像是動情了呢~
小伊對他的惡作劇百不厭倦,他眨了眨眼睛,繼續無辜地問道:“啊,西索你不是有集團活動嗎?”
什麼集團活動啊,說的和黑幫一樣,真是不可愛~明明知道我最討厭黑幫那一套了~雖然我本身就是所謂的黑幫家族的BOSS。
“去過一次~很無聊,不想去耶——”我拉長語調,拉過手指尖黏著的念力,將小伊拉到我身旁後搭上他的肩膀,鼻尖湊到他臉側,親昵地嗅著他身上的洗髮露味道:“我更想和小伊約會哦。”
“免了。”小伊收起了惡作劇的活潑心情,又變回了只吐出一兩個詞的冷淡模樣。
“我可不想和幻影旅團搶人。”他木著臉掙脫開我的念力,轉身想走。啊呀~不是在開玩笑麼,剛剛那句話~
恩——莫非是信了那個小果實的話,自己吃醋我加入幻影旅團了?啊呀,小伊可真是悶騷~
我腳下附上念力很快擋在了小伊的面前,伸手撐住他的肩膀,望著他的臉輕笑:“好歹也幫你做了不少任務~陪陪我嘛~”
小伊眯眼打量了我一番,伸手褪下了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少刻他突然朝我湊了過來,這種慢慢的接近讓我看清了他的眼睛,明亮的散發著光芒的。
我本以為他的眸子是不會再露出這樣神采四射的光的,我本以為他的眸子裡已經消散了這種光呢,沒想到……還能再看見麼。
他驀地湊近我的臉,和我鼻尖相湊,呼吸交錯。這可還是第一次他這麼主動地親吻……雖然之前有迎合過我的動作,但是親吻可還是頭一次……
心情突然有了一絲波動。這種心情……有點兒像在感受著小果實成長的時候的感覺,難道這是……期待?
“啊,果然是油彩化了哩。”結果小伊似乎完全沒察覺到我微變的心情,他突然就在這麼近在咫尺的距離時,伸手摸上我的臉。我頓時僵在了原地,接下來在看到他手指上真沾上了顏色時,我囧住了。
我從來都是用念力來化的妝,臉上的淚滴星星都是用“輕薄的假像”抹上去的。喂喂喂,你怎麼會刮下來的?你是怎麼可能刮下來的?--|||
小伊你果然是越來越調皮了呢。
然後呢?我是應該借此機會好好打一場嗎?不~此時我並沒有打鬥的心情,反而……很愉悅。發自真心的愉悅,雖然沒有戰鬥高/潮時那種整個人血液都要沸騰了的愉悅,但是這種愉悅,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點兒像每次戰鬥完洗澡的愜意,又似乎還要更深一點。
真是奇怪的感覺,這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的。如同微風拂過面頰的時候,那種毛孔都要舒展了的愉悅……有點兒像在關愛著小果實之前沒怎麼健康成長的時候,那種愛憐和無奈的心情。
這還是第一次,不是在培養小果實的時候感覺到的。這種無奈得想要包容對方的心情,也是第一次從小伊身上感覺到這種特別的心情……那種突如其來的對方的一切都想要包容的感覺,還真是神奇呢。
為什麼偏偏是對小伊呢。
“小伊。”在小伊就要轉身的那霎,我沒有做出阻攔他的動作,只是默默喊了他一聲。我望著他的背影,突然很想將這種心情告訴他:“我好像糟糕了。”
我聽到我這樣說。
聽到我聲音,小伊往前走的步子微微一頓,我抓緊機會繼續說道:“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哦。小伊。”
“……”小伊沒有講話,腳步卻也停在了原地沒有再挪動半分。我敏銳地察覺到我們兩人之間的氣氛像凝固住了一般。小伊背對著我不講話,而我居然也沒有著急的感覺。這是一種什麼樣兒的感覺。
突如其來,湧上心頭。讓人無法控制自己。
真是令人恐懼的未知啊。我突然有點理解庫洛洛了。或許他並不是因為那枚小果實會危害到他的旅團,或許這有其一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這種情感太脫出他的掌控了,他為之不安,所以才會採取親手泯滅這種方式。
我不是庫洛洛。區區情感只是我生活的調味劑。就像我戰鬥的時候常常會做出一些讓自己處於弱勢的舉動,從而讓戰鬥更加讓我興奮起來。這種“興奮”的情感能讓我的戰鬥更加刺激。
而我能斂下性子跟在那對母子身邊,也是因為我感到好奇。對他們倆之間的那種羈絆,對於小伊和他的家族之間的羈絆,想要瞭解,想要明白。這或許是處於我對小伊的一種渴求,但更多的是因為我對這種情感的缺失。
人生來似乎就是要追求情感的。因為情感,所以才會活得更有樂趣。當然,如果被這情感束縛的話,那就不好玩了。
將這情感利用起來,讓生命更有樂趣,而不是讓生命受到束縛。這是我的情感原則。
那麼、是什麼時候,我對小伊的情感超過了底線的?
我聽見破空的聲音,眼前的小伊已經使上念力,狠狠一躍,直接蹦出了我的視野範圍。
啊呀,居然逃走了麼。在我完全理清楚之前逃走了呢~小伊可真是狡猾~難得人家想學學庫洛洛,親手抹滅情感試試來著。好吧,我果然還是不捨得這麼早就讓小伊被我摘掉呢。
嗯哼~真是麻煩。居然會讓掌控在手下的情感超過控制,這可真是太棘手了呢。不過……
我感到更加興奮了。
一個會讓我完全出乎意料的未來似乎就要展現在我眼前了。那會是個怎樣的未來呢。
我突然對其產生了強烈的興趣。啊呀~應該不會這麼慘被小伊真的束縛住吧。那可就麻煩了呀,他身後可是整個揍敵客家呢。可是會被壓榨乾淨的呢。
不過,是否會很有趣……果然也只有經歷了才知道呢。
我掏出衣袋裡的撲克牌,洗牌切牌之後抽出的牌面上是黑桃皇后。哦呀,這可真是糟糕了呢。
相當……不好的預兆哩。
我舌尖緩緩舔過唇瓣,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味心情湧上心頭。
這下,可有好玩兒的了。
第50章 第十五章
結果上次疑似表白事件過後,小伊就再也沒主動找過我了。啊呀~這難道是害羞了嘛?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表白的是我,看起來也應該是我羞澀靦腆吧~可是小伊這麼躲著我不見面是怎麼回事?
這可真是讓人心焦火辣哩。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眼前尋找和庫洛洛一戰的機會似乎更重要一點~畢竟我已經等待他如此之久了呢。
“庫洛洛,總有一天會找到你的空隙的吆~別想逃呢~”我舌尖輕舔過唇瓣,摸了摸背後被我用“輕薄的假像”貼上去的假蜘蛛,輕眯起眼睛。
於是這次的旅團任務我參加了。這次的話,說不定就能找到庫洛洛一個人的空隙,就能對戰了呢~
雖然我覺得以庫洛洛小心謹慎的性格來看,能找到空隙確實是很小的可能性,但是我可是最擅長等待的哦。
這次旅團的任務是去洗劫格布比亞博物館。說實話,我不明白庫洛洛為什麼會那麼喜歡顏色豔麗,外表繁複的東西,比如說他的那本念力書封面就是大紅色的,他的念力則是紫色的。而他要搶的東西,則是外界造勢浩大的液態礦石——藍星。
不過,據我的瞭解來看,他應該會很快厭惡才是。這樣的任務還真是無聊啊,只是純粹的屠殺而已,壓根沒有任何戰鬥的樂趣嘛。
當然,現在還沒開始屠殺。不過壓抑在平靜下的暴風雨才是最風雨欲來的哦,只可惜戴著假面具不斷周旋,漂亮地笑著的人們沒有發現呢。我穿著西裝,端著酒杯百無聊賴地看著庫洛洛一臉假笑地和博物館長周旋,似乎是在套資訊的樣子。眼前這個男人可不是紳士喔,他可是披著天使皮的惡魔呢,他隱藏在那假笑下的爪牙可是我的渴望哩。
就算這樣子,他身後都還跟著小飛坦和小瑪奇,飛坦似乎對於要露臉這件事非常排斥,半張臉都是黑的。而小瑪奇掃了我一眼,是警告的意思。
我朝她飛了個媚眼,意思是好久不見,我可真想你啊~
可是小瑪奇似乎相當不領情地轉回頭去了呢。啊呀~我會當做是你害羞了的,小瑪奇。這樣子壓根就沒有戰鬥的空隙嘛。
很快庫洛洛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的資訊,在那玩意兒公開展出的那一刻,整場熄燈,一束光映亮了庫洛洛的臉,他站在高處,沖著大家露出優雅的微笑:“撒,開始吧。”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剛落地,就有鮮血落地的聲音。真是的——還真是愛擺架子。我斜瞥了一眼高臺上的庫洛洛,露出微笑。他可真是愛面子呢。估計出自流星街的人大抵都有這樣的心理吧,因為基本都有過被人看低的經歷,所以才會自尊心尤其重。
這樣可不好。我會很難過的,你這樣地支使我,而不給我甜頭的話……我會生氣喔。
我舔過唇瓣,內心蠢蠢欲動起來,對鮮血的渴望開始讓我整個人沸騰起來,我順手一枚撲克牌削掉我身旁那人的頭顱,鮮血濺到我的手背上,我差點沒忍住想要舔過那血液的滋味。
不過,眼前慌張按下什麼機關消失在牆壁那邊的館長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沒想錯的話,這位館長似乎手腳也不怎麼乾淨的樣子。不然,他舉辦下這種充滿商業性質的拍賣會和展覽會就說明了一切,他手裡的東西傳說都是他從四處搜刮而來的,這次拍賣,展覽的錢也不會捐贈出去,全數都回進他的腰包。
啊呀~這個世界總是充滿了這種腐爛的果子呢。讓我的心情都不好了。當然,主要還是庫洛洛身邊那兩人絲毫不放鬆對我的監視讓我有點不爽了。小瑪奇真無情,明明我們從小就認識了,她都不肯放鬆一下對我的監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了嘛。當然如果她能主動幫我拖住小飛坦就更好了。畢竟……小飛坦還是比較難對付的。上次我和他交手過,自然知道他的深淺。
再留在這會場也不過像是割白菜一樣無聊而已,對於殺戮這件事情我倒是沒多大興趣,我期待的是一場振奮人心的戰鬥。那位腐爛的館長,周圍會不會有值得期待的小果實呢……
我舔了舔唇,覺得我這個想法相當合理。於是我切著切著手裡的白菜,很快順著樓梯向上,用撲克牌切開牆壁,順著那館長消失的地方更深入地走了下去。
呐,可不要讓我覺得太無聊喔。畢竟我心情可不是很好。
結果出乎意料地,我在解決了幾枚味道不錯的小果實的時候,發現了熟人。他相當自得地享受著我的勞動果實,一釘子就解決了那位館長。
說實話,我對於他的出現是感到相當驚奇的。因為我們居然這麼巧地又遇見了,明明之前遇見的時候才表白過,這次我和他應該都沒有刻意約見面吧,卻在這種地方意外遇到了……
不得不說,這果然是命運的紅線牽連著吧~
我揚起微笑看著他拿出任務委託書,以相當平板的聲音念出了委託人對這位館長的怨恨。我也不著急,興致勃勃地看著他修長的背影,突然覺得……我似乎是有點想他了。
這可真是新奇的感覺呢。我突然覺得之前表白的事情不是這麼糟糕了。似乎能讓我察覺到自己能產生更多奇怪的地方,這很有趣。挖掘自己,比起挖掘別人的潛能,一樣讓我非常感興趣呢。
“小伊,真巧呢。”
“是啊,真巧。”等到小伊做完這一切,我沖他揚起單手,笑嘻嘻地打招呼,卻見他翳沉沉的目光直盯著我,輕點了點頭,語氣風淡雲輕。
哦呀,看來之前的表白他似乎是相信了的樣子呢。不過……不愧是利益至上的揍敵客家族呢,利用起人來幾乎是毫不含糊啊。我輕笑著掏出撲克牌,突然覺得內心滿是愉悅。
還不知道在愉悅什麼。
太有趣了~這種新奇的感覺真是……太有趣了呢~~
我咧開唇笑,單手叉腰朝他靠近,另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繞過他的半邊身子,靠近他的耳旁輕輕呼了口氣:“呐,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一訴相思之苦~”
“我可沒什麼好想你的。”他語調冷淡地拋出這麼一句話,盯著我的目光卻閃過了一絲惡作劇的意味。
哦呀,這麼清楚地觀察到了他的每一分情緒變化……這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居然一眼就能看清楚他的內心情緒,看清楚他的每一個情緒變化。雖然我自詡觀察人入微,可是這麼地感覺到了波動還是第一次。
我突然想起從書上看過的一句話。
[愛一個人,就會潛意識地去觀察他的每一絲情緒變化。]
“走吧。”似乎是見我呆在原地,小伊居然放棄了惡作劇的意思,直接拋出了這兩字後就徑直向前了。我明白他這兩字的暗示就是“做吧。”
我跟上他的步伐,搭上他的肩頭,親昵地拉住他的手指,十指相扣。他人指尖帶來的溫度讓我一怔,似乎是從未感受過的新奇感覺湧上心頭,大約是能叫做……滿足?
當然,在感受著各種新奇感覺的同時,我還不忘搭在小伊肩頭,輕輕低語了一句:“呐,小伊~我們換個地方吧~前面還有幻影旅團在呢~◇”
結果我這句話卻換來小伊的一瞥,他瞟我一眼,口氣嘲諷,聽上去有些涼:“啊。難道是怕遇上你的小瑪奇,不好解釋麼。”
唔……
這句話莫非是……在吃醋?
欸?我的反應突然變遲鈍了。明明之前可以很自然地調笑著調侃小伊,並且欣賞他難得的表情波動的。可是現在反應突然遲鈍了,好像遲疑了?好奇怪的變化,性/欲突然高漲了。明明小伊沒有說出任何挑逗性的話,但只是這一句疑似吃醋的話,突然讓我硬了。
太奇怪了。
我難道是被小伊這種證明喜歡我的方式而……感到性/興奮了麼?我皺眉懷疑著這件事的真實性,卻感覺小伊的手肘推了我一下,我抬頭就見他一臉面無表情,可是眼睛裡有著掩不住的得意與惡質:“西索,你是突然變傻了麼。”
我這才發現,一向發呆的人從小伊變成了我。啊呀……這可真是糟糕了啊。這種感情太不能掌控了,還會降低我的思考邏輯能力。可是,更糟糕的是,我覺得這感覺很新奇,有趣極了……
就像我最初碰觸念力的時候,總忍不住想要試探出新的念招,每天寢食不安地想著怎樣厲害的招數可以讓戰鬥更加刺激。現在在感覺這種情感的時候,我有種相似的感覺。我現在就像是在嘗試用各種方式來碰觸這種感情,而每次似乎都會遇到阻礙的牆壁,唔……
我微笑,決定放棄用想的,直接用行動會比較好。
看著小伊真是閃過了一抹詫異神色時,本就是十指相扣的手掌很容易地就拉了過來,我傾身吻上他的唇瓣,深入,舔舐,極盡技巧地舔弄,心裡居然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壓抑,仿佛有一隻手揪住了心臟的感覺——
這莫不是……
我突然想起了我還很弱的時候,在碰上厲害的人時,也會暫時性躲避,有時候就會產生這種感覺。還有在我救瑪奇那時候,計算著對方的薄弱環節沖出去的時候,心裡一瞬也是產生過這種感覺的。
這莫不是……
緊張吧?
我為什麼要緊張?因為在親吻這個人?還有……為什麼只是一個親吻我就覺得整個人興奮得快要顫抖起來了。
“你還真是急色啊……最近莫非都禁/欲了麼?”在鬆開兩人相連的雙唇,帶出一絲銀絲後,小伊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望著我,但我隱隱可以看見他眼眸裡的鬆動。
“去家裡。”
這個“家裡”是指我們幽會的家。他偶爾完成任務還有一段時間的時候就會來這裡呆著,我偶爾找不到果實培養,也不想戰鬥就想這麼呆著的時候也會來這。兩人如果碰上了,就會坐在一起看看電視,玩玩撲克,抽抽鬼牌之類的事情。
就像普通戀人一樣,誰輸了牌就會在誰臉上畫烏龜,而我每次作弊他都要用釘子戳我,而他在我抽牌的時候完全沒有變化表情的臉讓我每次都猜不准。一起依偎著看電視,有時候除了戰爭片,血腥片,情/色片之外,我也會放點文藝片和純愛片。本來是想要營造氣氛的,雖然最後兩人頭靠在一起睡著了。但是我居然發現,在這個男人身邊,居然能夠真正地只保持著一絲清明的意識睡著。
我想,他應該也是。
“小伊,我們這算戀人了吧~”亂想的後果就是,我居然問出了完全不像西索的問題。在看見小伊一瞬望過來的驚愕神情時,我卻突然不覺得懊惱了。能看見他這種表情,可真是美好啊。
由衷而生的,突然產生的這種……
只要吻著你,什麼都不重要了的這種感覺……
究竟是什麼?!
第51章 第十六章
我的手指白皙纖長,輕輕劃過他冰涼如玉的臉頰,鑲嵌在他臉龐上的那雙如杏仁般漆黑的瞳孔裡黝黑無光,我不禁想要伸手去擋住他這樣直直盯著我的眼。但最後還是選擇了順著他黑色絲滑的長髮滑下,再劃過下巴的弧線,手指落在喉結上,如蛇般靈巧地遊動著,解開他的紐扣,褪下他的衣衫。
我做的相當熟練。所有的動作所有的技巧沒有任何問題,唯一有問題的是我超乎平常的心跳聲。雖然平時我也會有性/欲,但由於性/欲影響到我本身平穩的心跳就有一定的問題了。
大腦中樞產生的興奮明顯超過以往性/愛的程度。
“你有點奇怪喔,西索。”躺在我身下的青年嗓音平淡地講了這麼一句,音色沒有任何的動搖,仿佛我的動作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一般。
我虛起眼睛,挑起一抹曖昧的笑。我親昵地貼上他的鼻尖,舌尖舔上他的耳垂,感覺到他身體些微的顫動,我貼著他的耳蝸輕輕呵了口氣,舔過唇瓣,壓下內心快要掙脫而出的躁動,我沖著低語:“哦呀~是什麼地方奇怪呢~”
忍耐不住地用唇從他的耳垂順著脖子滑下,舌尖輕劃過他的脖頸,逗弄著他的喉結,最後向上尋到他的唇瓣,撬開。
“唔唔……”伊爾謎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可惜被我堵住了唇,硬是說不出話來了。
將他控制在我的身下,狠狠地佔有他,讓他成為我的所有物,讓他在我的身下輾轉求歡。
欲望在燃燒。我清晰得感覺到頭腦裡的理智都快被這欲望的火焰燒焦成一團。
突然覺得我有那麼一點明白了——這個男人是毒藥的事實。只要稍稍沾染一點,就能帶動著我的心萬劫不復。明明感情很淡薄,只對戰鬥擁有著至高樂趣的我,居然會對其餘的東西產生這麼大的興趣……
太有趣了。這不是太有趣了嗎。
我低低地笑出聲來,將小伊禁錮在我的手臂間,明明滅滅裡我看見他長長的黑髮鋪開一床,黑的如此純粹,又如此地美麗。於是我就此……沉淪。
親吻他,印下我的痕跡,無法控制地大力佔有他,將他細碎的呻吟全部絞碎吞入口中,想要將他也連皮帶血地吞拆入腹。居然連我擅長的調情手段都忘記了,前戲做完之後,我竟然像個毛頭小子一般地用了一開始就最情不自禁地方式佔有了他。
幸虧的是,揍敵客家的人從來都能忍痛。即使是我這樣的對待,他也只是睜著一雙純黑色的眸子望著我,耳根處的淡淡紅暈是他情動的證明,而眸子裡淡淡的水霧迷蒙是他欲望的證據。他摟著我的脖子,控制不住地抓著我的腰。我將他的手輕輕握住,那種整個人,整個肉體都要消弭的歡愉將我整個人包圍了起來。
沉溺在了情/欲中。
多麼糟糕的事實。我居然忘記了自己是誰,在什麼地方,只是單純地在性/欲中迷失了自我。做完了兩次之後我揉著頭髮從他身體裡抽了出來,站起來的時候覺得下腹還是有點火熱。
小伊從床上半坐起身體,黑髮如簾一般擋住了他的半張臉,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拂開了頰邊的一縷黑髮,露出的那雙明眸裡閃爍著淡 淡的螢光,被我親吻得粉紅的嘴唇微微喘氣。有別於一直以來那副面癱模樣,他的面孔還殘留著淡淡的暈紅,就像是……情/欲的後遺症一般還沒消散完全。那副嬌嫩欲滴的模樣簡直就是在撩撥我內心的火焰。可是……
可惜的是,我不能再繼續上他了。這樣下去,我會失去理智的。不再去看他那副難得嬌豔的樣子,我轉頭進了浴室。將冷水的按鈕擰開,兜了我滿頭滿臉的冷水稍稍消散了點我下腹的欲/火,不得不說,有美食在前不能享用的滋味真是~
我這輩子可就體驗過這麼一次嘍~
明明有著這麼強這麼強的欲念,但居然會逼迫著自己去遠離。我西索什麼時候逼迫過自己做什麼事情?從來都只憑著興趣而行動的我,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啊呀呀,真是可怕呢~小伊~
冰涼的水珠落在胸膛上,紅發上,跳脫起來。我很快擦乾淨身體裹著浴袍就走了出去。
讓我驚奇的是,小伊居然半裹著薄被,閉著眼睛,均勻呼吸著……就像是睡著了一般。不得不說,小伊這樣的體力居然會被我做得睡著,這是我不能想像得到的。他一直以來都是很有戒心的,畢竟是殺手這樣的職業。生來的暗殺者,最清楚神經緊繃的重要性。因為他的工作就是要在別人神經不緊繃的時候幹掉對方。
我不自覺地放輕了步子,甚至連上床的時候,都不由得放慢了動作。將他的頭擱在我身上,撫摸著他的黑髮。
內心突然湧出一股深濃的感覺,但是奇怪的是,那東西沒有立起來。我內心的性/欲消散了,只剩下一片平靜。一開始那麼激烈到無法滿足的饑渴,即使是冷水也澆不滅的欲望,居然只是看見他安靜的睡顏的刹那,就一乾二淨。
“這下可糟糕了。”我不由得輕聲呢喃著:“我似乎……還真是愛慘你了哩,小伊。”
話音剛落,枕在我大腿上的少年睫毛微微一動,竟然是側到背對我的另一邊去了。哎呦,果然醒著的麼,小伊~
看著他的背影,他的發色黑得純正,居然一根都沒有分叉。雖然平時有知道他對頭髮保養得很好,但是卻沒想過居然是這麼好。我起了壞心眼,將身上的小伊一把抱起,看著他在我懷裡睜開眼睛,一副剛剛睡醒的迷蒙模樣,還揉了揉眼睛極其可愛地沖我歪頭:“第二天早上了嗎?”
“不是喲~”我輕巧地搖頭:“給你洗澡再睡,寶貝~”
“……那稱呼很噁心,不要再叫了。”黑髮的少年臉龐上似乎有閃過一抹厭惡的情緒,緊接著他又癱下臉。
我舉起單手聳了聳肩,嬉皮笑臉地撩起他的黑髮,濃密漆黑:“嗨嗨~小伊~我幫你洗頭吧~好久沒洗過了呢。”
他豎起手指,嚴肅地和我大眼瞪小眼:“你確定家裡的洗髮露沒用完嗎?上次做完我似乎有用完了。”
“嗯哼~我有去買喲。”我隨口說道,將他抱進浴室。他長長的黑髮垂在我的手臂旁,逗弄得我的皮膚有點癢癢的。
我喜歡這個男人。在用洗髮露揉上他的黑髮時,我突然發現了這個事實。
正因為我喜歡他,所以我會記得他用完了洗髮露給他買。正因為我喜歡他,所以我會在做/愛的時候忘記了思考。正因為我喜歡他,所以我喜歡逗弄他露出不一樣的表情。
啊呀。這可糟糕了。
喜歡人是怎樣一種感覺呢?我可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感情,比戰鬥還灼熱一點,仿佛將人的內心,將人的一切都能燒得一絲不剩的一種東西。我在戰鬥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燃燒,只要想到能夠和那個人進行怎樣的對戰,就讓我興奮得不能自己,甚至於是他施加在我身上的疼痛,都是讓我興奮的調味劑。
但是,這種感情是,想要融為一體,想要將他揉入身體,想要水乳/交融,想要把他占為己有,想要他露出漂亮的、惡作劇的表情,想要他活生生地站在我的視野裡,哪兒也不去。
第一次……衷心地產生想要擁抱的心情。以前的擁抱都只是為了做/愛的前戲罷了,可是,第一次感覺到的這種只想要擁抱,不為任何目的,單純地想擁抱的心情。
這麼想著,於是我抱住了他。雙手環住他的腰肢,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嗅著我剛洗乾淨的他的頭髮的香味:“真香~小伊的味道~”
“那是洗髮露的味道,謝謝。”他冷靜地側過頭來,與我的目光相對。他的黑眸籠在橙色的燈光下,映照得眼底仿佛點燃了細碎的亮光。
他靜靜地凝視著我,那如黑水晶一般的眸子比最美麗的寶石還要光彩奪目,他只單單這麼凝視著,就讓我的心微微一動。
忍不住湊過去親吻他,將他籠在懷裡,用快要克制不住想要揉壞他的力度將他抱住,舌尖舔舐,輾轉,極盡所有,就連內心的感情也是如此,因為他而明媚上揚。
一吻過後,我撩開他的黑髮,湊到他耳旁輕語:“怪不得我哦,是你誘惑我的呢~”
“西索……”他喃喃著我的名字,眸子裡恍然有水光流動,明光瀲灩。
我手裡握著他的那縷黑髮,親昵地蹭蹭他的鼻尖,語帶曖昧:“還做嗎?”
他含情脈脈地望著我吐出了一句話——
“你禽獸。”
第52章 第十七章
“我先走了。”小伊穿好了衣服後,看向還躺在床上的我。小伊那種嚴謹的殺手作息已經刻入骨髓,即使前一天的愛做得有多麼激烈,他第二天也能準時在六點鐘起床,而且還沒有一點黑眼圈,皮膚好得讓人嫉妒。
估計這是和他小時候受的很多刑罰有關,因為經常被鞭打,被電擊,皮膚的癒合能力也變強了,再加上他們揍敵客家對於小孩的身體健康還是蠻注意的,所以總會有合理的調養。
說完全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小伊總是顧著他的家族會多一點,這總會讓我有點膈應。不過還好,我對於這點膈應還是無所謂的。
畢竟,小伊有自己的生活,而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他以前只是我眾多情人中的一個,現在也只不過是我最喜愛的一個罷了。
即使喜愛,也沒到要控制對方生活的地步。
看小伊要轉身走了,我戳了戳右邊的臉蛋,小伊俯視了我一會兒,似乎有些猶豫,少刻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乖巧地俯身湊過來親了親我的右邊臉頰。當然,我可是不能就這樣理所當然地放過他,我順勢拉過他的脖子,印上他的唇,我壞心地咬破他的唇瓣,混合著血氣的親吻,讓我更加興奮起來。
一吻結束過後,小伊淡淡地擦了擦唇角的血跡,很是平常地沖我揮了揮單手,就轉身開門走了。
我想他是習慣我這些小動作了,所以壓根沒有和我在意。雖然有點可惜沒有看見他動容的臉,不過帶著血氣的親吻已經讓我很滿意了。一大早起來習慣洗個澡的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抓了抓頭髮走進了浴室。
不洗澡的話,我可是一刻也受不了。洗乾淨身體之後,今天是週三,該是去街上找樂子的時候了。我可受不了一整段時間都這麼無聊。
可還沒等我找到樂子,旅團就先找到我了。
聽說是最近有活動,順便問我來不來參加。當然這個問問題的人,是許久不見的小瑪奇。團裡的其他人似乎都不怎麼待見我的樣子~嗯哼~當然是我的創意太獨特了,其他人都無法理解囉~
我隨意地變化著手指間的撲克牌,眯眼看瑪奇:“那麼~這次活動小瑪奇你要去麼~”
小瑪奇果然是好定力,她完全不受我的干擾,保持著面無表情繼續往下說。似乎連否認我的稱呼“小瑪奇”和瞪我的閒暇都沒有。
她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道:“這次活動的內容是斯布林圖的夜明珠。位置是在托起亞王國的西邊,要經過裡迪斯拉森林……”
“恩——參加的團員有幾個呢~”說實話,小瑪奇說的那些我都沒什麼興趣,夜明珠之類的,都是死物,我對此不感興趣,除了小伊和與強者對戰之外,我對其他事物的興趣很小,雖然我很享受生活,但僅限於享受,這種死物,看看就夠了,我不執著於擁有它。
這大概也是我和流星街人的區別吧。我感興趣的只有,團長會帶幾個人去玩兒呢。如果不多的話,說不定能找到機會呢。
“團長,芬克斯,窩金,信長,飛坦和俠客都要去。”
“……”我頓時洩氣。
居然有五個人要跟著團長去嗎……
可惜的是,我現在也只有伊路米一個朋友,嘖~真可惜啊。我鼓起臉頰,瑪奇看我這樣子,鄙夷地“嗤”了一聲,冷淡地斜了我一眼:“西索,你那點小主意還是收起來吧,團長不會有空隙的。”
哦,是這樣麼。有沒有空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哦,小瑪奇。總有一天我會找到機會,並且幹掉他的呢。在此之前,我都可以一直等待……一直地,等待著呢。
一想到庫洛洛的美味,我就忍不住舔了舔唇瓣。瑪奇冷冷地盯著我,似乎很受不了的轉身想走。
看瑪奇不耐的樣子,我微笑起來,主動將這個話題掠過。看她要走,我及時地伸手將瑪奇一把拉住,她冰冷的金眸凝視著我,簡直令人著迷~
我扣住她的手指,看著她眸子裡的冷淡顏色,我愈加著迷地眯了眯眼睛:“你真是令人著迷啊,小瑪奇,要不要和我一起共進晚餐?”
瑪奇冷冷地掃過我,並且將手指從我手掌裡抽了出來:“不要。”
她冷冷地丟下這個詞之後,轉身欲走。介於我從來不喜歡強迫女人,於是我只能無奈地聳了聳肩。結果瑪奇走了幾步之後卻轉回身來:“你從未對我著迷過,又何必撒謊。”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瑪奇,卻沒想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起躍跑掉了。真是奇怪啊,這種發言可不像瑪奇醬的作風呢。難道是女人每個月總會有的那幾天到了麼~還真是可愛呐~
我玩著手裡的撲克牌,發出難以抑制的笑聲。
最近真的很無聊。我拿著手上路人甲發的宣傳單,隨意瞟了幾眼。上面似乎是在給期限近了的獵人考試在打廣告。咦?獵人考試?聽上去似乎是個很有趣的考試。而且獵人證也很有趣的樣子。
“啦啦啦~要不然去獵人考試找樂子吧~”我隨意地哼著歌詞,定下這個主意。隨便挑了家網吧走了進去,選擇了隱蔽處的一台機子。
我將網卡密碼輸入之後登陸我的網頁帳號,在進入之後,用U盾裡的軟體掃除掉攻擊性程式,再清除掉我進入的痕跡,隱藏掉IP位址,將網路進入埠徹底關閉,這時電腦上才彈出網頁聊天室頁面。
歡迎來到AME聊天室。
【Ack】魔術師,你來了啊。
【魔術師】嗯哼~A醬~你果然一直注意著人家吧~
【Ack】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每句話都帶符號,是什麼特別喜好麼?
【魔術師】這句話你都問了我好多年了吆~你果然對人家有興趣吧~
【安德列】雷死了!!魔術師你再這麼講話,老子就T了你!
【魔術師】嗯哼~這不是小安安麼~
【安德列】再叫老子小安安,老子就把你這個混蛋IP的所在位置揪出來你信不信啊啊啊啊!!
【魔術師】這句話你也說了幾年了哦~小~安~安~
【安德列】太噁心了老子實在受不了了!!!
安德列退出AME聊天室。
【Ack】……魔術師,你也收斂一點啊。
【魔術師】嗯哼~實在是因為他太可愛了,我才忍不住想逗一逗的哦~
安德列重新進入AME聊天室。
【Ack】好了好了,安德列,你又不是不知道魔術師一直都是那樣子的。
【逆神】你們很吵。
【魔術師】喲,這不是小逆麼~好久不見呐~
【逆神】居然是你,難怪會吵。
【魔術師】小逆居然這麼說~真傷人家的心~
【逆神】……
【mou】啊!!是小魔!!小魔小魔!!求合體!!求結婚!!求交/尾!!
【魔術師】嗯哼~其實我這次上來是來找資料的喲~這次我要參加286期獵人考試。A醬,你有資料嘛~
【安德列】草泥馬!我靠!
【Ack】這可真是巧……
【mou】誒誒?!小魔要去獵人考試?!那我也要去!!小魔不要不理人家嘛!![撅嘴]
【安德列】我警告你Ack!!不准說!!
【魔術師】哦呀~是什麼巧合的事兒麼?
【Ack】恩。是這樣的。安德列也要去286期獵人考試呢,這下你們可以結伴同行了。
【安德列】我說了讓你不准說的啊!!!Ack!!!
【Ack】[無奈聳肩]有熟人照顧不是更好行事麼,別太任性了,安德列。
【魔術師】[微笑]哦呀,那可真是太巧了呢~我會好好照顧小安安的~咱們一起去如何呢~
【安德列】嘔——我一看見他那心他那表情我就犯噁心啊啊啊!!!混蛋Ack,你幹嘛多嘴多舌!!!
【Ack】……
【魔術師】嗯哼~不要這麼說嘛~一起去啦~小~安~安~
【安德列】……[扶額]誰來把這個娘娘腔拖走啊啊啊!!老子死也不要再看見他!!混蛋!!
安德列退出AME聊天室
Ack向您傳送資料,是否接收?
接收。
【魔術師】哦~A醬果然是最好的情報庫呢~
【Ack】不,我還是敬獻不敏了。如果被你的程式攻擊,那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了。
【魔術師】啊呀~你居然這麼說~我怎麼會那麼做呢~我可是最喜歡A醬了~
【魔術師】那麼~我有事也先下了哦。
您退出了AME聊天室
其實,安德列去不去我倒是不怎麼感興趣,我也不過是口頭上說說罷了。我真正感興趣的倒是那個Ack,傳說他是AME聊天室的創建人,亦或者是創建人的後代。
這個AME聊天室主要是情報共用交換的地方,是我在奪取了道爾西斯家族之後,被分享了關於AME的資料,緊接著才破解了他們的密碼與防火牆才進去的。
在道爾西斯家族裡,我被管家建議學了一點電腦,以防不時之需。而之後這個情報點也算是道爾西斯的情報網之一,我進入這個情報點,自然不是以道爾西斯家主的身份。不過,這裡邊的人倒可謂是個個來頭都不算小。起碼都有自己的情報網,以及優秀的電腦操作能力。
嘛,這些倒也說遠了。Ack從不在人前露面,所以想要揪出他倒不怎麼可能。但是他平時在聊天室裡很照顧這個安德列。說不定還可以從他下手恩……
不過,我去獵人考試只是為了找顆小果實來玩玩而已。所以安德列倒是沒那麼有所謂了。當然,能遇上自然是最好的。
畢竟,那顆叫做安德列的小果實……在某種意義上,和某個人還是意外的相似呢。
嗯哼,希望不要這麼巧遇到故人才是啊~
“嘀嘀嘀。”手機突然傳來響聲,我翻開螢幕。
“您有一條新短信。”
哦?有短信?我挑眉,點開頁面的小信封。
“旅團明天早上七點老地方集合。——庫洛洛大蘋果~”
哦呀哦呀~居然是團長親自發的短信呢~這可真是神奇。難道是為了商議瑪奇醬來通知我的任務麼?嗯哼~那我都決定不去了的話,那乾脆集會也翹掉算了。
反正大蘋果放在那裡能看也不能吃,尤其是這顆大蘋果旁邊還放著這麼多根正苗紅的好蘋果,可是他們總是喜歡聚集在一起,人家一個人打也打不過,享受也享受不了,能看不能吃,摸都摸不了……
嘖。果然還是不去最好~
“團長~人家今晚佳人有約~嗯哼——明天早上肯定起不來喲~我要請假吆~”
我飛快地按下鍵盤上的按鈕,然後將短信發送過去。
我可不想被庫洛洛監視到我去哪裡。如果他知道我去獵人考試的話,估計會因為監視我也跟著過來的~
啊呀呀,能看不能吃什麼的,我可不要~
手機上再也沒有短信過來了。庫洛洛也沒回答說准假還是不准,不過,不說話就應該是默認了。既然大蘋果不肯被我咬,那我只能去發現小蘋果,並且施施肥讓它成長起來了。
不然,我也是會很無聊的呐~
我將手下疊好的撲克牌金字塔一把推翻,從中間抽出一張牌來。正好是黑桃皇后。
看來,這次獵人考試,我肯定會遇上故人了呢。
第53章 第十八章
獵人考試的會場是在某個天臺,每個進入的人都會分發一個號碼牌。我隨意地轉動著手裡的號碼牌,將它在手指間變沒又變出來,最後玩兒得無聊了就別在了胸口。
“嗯哼~安德列會是哪兒個小果實呢~”雖然之前並未和他約好,但是我知道他應該是不會放棄這次考試的。那麼,他會是其中的哪一個呢。
我掃過視線範圍內的人,在看見某個熟悉的身影時,我勾起微笑。很好,目標鎖定。
“小広彥~果然是你呢~”我將手裡的撲克牌亮出花色,將手往他肩膀上一搭,輕笑著用另一隻手裡的撲克牌點了點他的肩頭。
“我草!那個魔術師果然是你啊,西索!”広彥像看見了鬼一樣瞪了我一眼,表情變得驚恐得不可言狀。他瞪圓了眼,表情哀怨。
“這可真是緣分呢~你說呢~小広彥。”我挑起唇角的微笑,收回搭在他喉嚨處的撲克牌。如果是小広彥的話,現在還是值得留下的。更何況,他後邊的大魚,我可是感興趣得很呢。
“緣分個屁啊!”広彥還是對我的口氣很不適,他渾身打了個冷顫,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當然更多的是覺得痛心。
“為什麼在這種地方都能遇見,難道我今年真的運氣不佳麼!”正在我想要安慰小広彥幾句的時候,身旁居然有人插了話:“我說,你們幾個,已經開始考試了,別講話……”
真吵真討厭,而且隨便插話可真沒禮貌~
我皺了皺眉,一張附了念力的撲克牌就沖著聲源處飛了出去,在感覺到撲克牌被銳器隔開的聲響時,我起了興趣,轉身一個躍身就近了那人的身,在黏上“愛”的情況下,我配他玩兒了幾個近身戰,在感覺到他確實已經使出了全力,再也沒有後招的時候,我遺憾地拉過他,一張撲克牌解決了他的生命。
“44號西索,由於殺害考官,被剝奪考試資格。”啊呀,這可怎麼辦。我可沒聽說過這樣的規矩呀,居然殺了個人就要剝奪人家考試資格的。我委屈地看了一眼広彥,卻看見這傢伙本來在憋笑,看到我眼神的時候,居然以一臉便秘的表情看著我。
真……可愛~
好可惜,本來還想好好大鬧一場獵人考試的,找找看有沒有很有潛能的小果實,順便找再找看広彥身後是什麼人在雇用他,真是可惜了。要是把這些考官全部幹掉,會不會比較順利一點?唔~還是不要了,這樣做的話,可沒有一點意思了~雖然,那個考官很讓我想交手試試呢,唔,果然還是提不起興趣,算了~
於是我只有從286期獵人考試退場了,結果小伊居然拿這件事狠狠嘲笑了我一番。真是過分~
當時我和小伊說了這件事之後,小伊瞪著一雙沒有任何波瀾的死魚眼盯著我:“你是說你才進了考場,就因為殺了考官退場了?”
“是呀~小伊你說是不是超~過分的~人家可是好不容易發現一個大秘密,居然就這樣讓我退場。”
“噗。”小伊以完全沒有波動的面部表情笑了一聲,接著以一副一本正色的面孔道:“我早說過了,沒錢拿還殺人吃力不討好。”
我聳肩攤了攤手:“可那傢伙惹我生氣了~我就沒忍住~”
“活該。”這是小伊給我的最後評語。
我扁嘴鼓起臉頰:“小伊真過分~人家需要好基友的慰藉啦~”
小伊一臉冷淡地轉身:“……誰是你好基友。”
“好啦~”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是好戀人~來,陪人家一晚上嘛~任務什麼的,我明天幫你就是了~”
“信你有鬼。”小伊冷淡地丟下一句話,把我的手指掰開,就走了。
雖然這次獵人考試沒能去成,不過我倒是得了個好消息。從広彥那裡知道,Ack果然是他的雇傭者,不過,它卻是個組織,並非是一個人。不過這個組織是什麼來頭他也不知道,他每次的任務內容都是由皮多路獸帶來的,那是一種小巧的幻獸,以行動迅速聞名,除了行動迅速之外,還有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絕妙能力。
我對此還蠻感興趣的,我決定把這個Ack組織揪出來。畢竟,那裡還真聚集了不少有趣的好蘋果哩。
不過,沒想到意外地很棘手。就連道爾西斯和魔術聯盟的力量都無法揪出這個組織的所在,反而是查到的東西愈加差得離了很遠,我甚至為此還委託了揍敵客家任務,卻沒想到就連揍敵客家都對這個組織只能查到隻言片語。
AME聊天室創始人。世界武器創始聯合組織。
只有這兩條,便再無其他。
有趣。
“西索,別查下去了。”有了這兩條,我再想往下查的時候,伊路米卻出現來阻止了我:“這個組織很有蹊蹺,但非你一人之力可以輕易查到。”
我玩味地一笑,滿不在乎:“嗯哼?因為上百年的歷史?”
“不僅僅如此。”伊路米緊緊地盯著我,突然靠近用手捧住我的臉,似乎觸到了我的溫熱才舒了口氣一般:“……很危險。”
他輕輕吐出這句話,眉眼間是散不去的凝重。我是瞭解小伊的,如果只是一般的危險——甚至是和庫洛洛對戰這樣的危險,他都是不會動容的。但是現在,他這麼露出這麼明顯的表情,讓我多少有些明白這個Ack的位置了——比揍敵客家都要強大的一個神秘組織麼。
“你擔心我麼,小伊。”
“你死了,我會少一個委託人。”小伊的手指離開了我的面龐,他冷淡地丟下這樣一句,轉身離開了。
之後的很久,我和小伊都沒有再聯繫了。我是忙著找機會和庫洛洛對戰,順便觀察他,而小伊,我不知道他是在忙著什麼,不過起碼他不是在忙著結婚便是了。
他是我的。這點我堅信不疑。當然,即使如此,我們也不用一直黏在一起,只要在兩人都有空的時候見上對方一面,激烈地滾滾床單。明天,他便依舊是他揍敵客家的長子,而我,依舊是漂泊在外,以挑戰強者的刺激為生的西索。
不過,這種強烈的對他的磁性卻是消除不了的。只要他出現,就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朝他靠近。
直到快接近一年的時候,小伊突然給了我電話:“西索,287期獵人考試,你去不去?”
“嗯哼~”我隨意地輕哼了一聲。獵人考試給我的感覺並不好,我並不是很想去……不過~
我將浴巾一抽,隨後裹在身上:“怎麼?你要去?”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沒有波瀾,如同陳述般的腔調:“恩。要去。”
我隨口答道:“嗯哼~既然你要去,那我也去了唄~”
聞言,他的嗓音裡終於滲了一點微不可見的笑意:“上次那種烏龍,你還想去再擺一次?”
“欸~小伊你怎麼這麼說~如果人家遇見蘋果忘記時間了,你可要提醒我吆~”
“是委託?”
“嗯哼~我在考試會場等著你吆~”
“嗯。你到了,順便把考試會場的情報發給我。你的委託我給你打六折。”
“嗯哼~這個不需要吆……只要你放下任務陪我一晚上~”
“成交。”他果然乾淨俐落,毫不拖泥帶水。
這次的獵人考試,我並非是自己一個人到的會場,而是由所謂的領路人領過去的。拿到所謂的44號的號碼牌後,我往會場上巡視了一圈,居然沒有發現一個有趣的好果實。我無趣地在手裡轉著撲克牌,看著周圍一顆一顆腐爛的果實,忍住想要一撲克了結的想法,轉而走到電梯旁,看著打開的電梯,我走上去。
“……噗。”看著一腦袋上只有一撮紅毛,滿臉釘子的男人,如果不是那一身揍敵客家的訓練服,我估計都沒能認出他來。
“哢噠哢噠噠。”細小的機械摩擦與開合聲發出不同的聲域,用上一點念力就能聽出他所要說的內容。
叫我集塔喇古?什麼時候還要用這種化名了?我應答得從善如流,彎唇微笑:“哎呀呀~這不是小集麼~好久不見~”
“哢噠噠噠哢噠。”[我是來帶我弟弟回家的]
弟弟?就是他說起的時候會眉眼飛揚的那種血緣親人?那種感覺我真的還沒有過,雖然在那樣的家庭住過一段時間經歷過,但是,果然還是無法理解,大概是因為那老太太這樣對待的人並不是我。
“小集,人家好無聊~不然你陪我上去玩兒一會兒吧~”我單手搭上小伊的肩膀,只覺得他身上的釘子硌得我有點疼,不過卻感覺很安心。
“哢噠哢。”[你請客?]
“好啊~”我笑得彎了眉眼,摟住他,向一旁的電梯小姐示意道:“麻煩你再上去一趟咯~”
“這個……不好意思,這個要徵求在場另外兩個人的同意。”我隨手將兩張撲克牌甩了過去,正貼著那邊兩人的臉頰擦過。兩人頓時一把蹲在了地上,霎時就躲進了角落裡,瑟瑟發抖了半天,我笑眯眯地沖他們揚了揚手:“我們需要上去一趟,你們也同意,是麼?~”
“……我……我……”兩人發著抖就是抖不出話來,真是膽小,我逼近他們,挑眉。他們異口同聲地點下了頭去。
“看,他們同意了~那麼,美麗的小姐,麻煩你了~”我轉頭朝著那女孩微微一笑,卻發現她渾身一抖,臉色陡然一僵。啊呀,莫非我這長相很恐怖麼?哎呀,對,我忘記把“輕薄的假像”撤掉了。
電梯在這種情況下,又朝著上邊走了。這次的獵人考試,還是混個獵人證吧,看這樣,是沒有什麼好蘋果可以培養了~
“聽說肯特市有一家新開的甜點店,我帶你去吧~”
“哢噠。噠噠噠。”[好。你請客。]
真好。無論小伊是否是插著釘子,還是那副本來的面貌,我都覺得,他在身邊,感覺很好。我們一出了獵人會場果然就成了全場的焦點中心,被各種各樣的目光沐浴著,我覺得心情更好了。
我將小伊摟得更近,輕輕在他耳畔呼了一口氣:“小伊,你的新造型真酷。我喜歡~”
“哢噠哢噠哢噠噠。”[你的審美觀終於進步了。]
“我的小丑裝才不錯哩~是你不懂欣賞我的審美~”
陪在你身邊,與你欣賞同樣的風景,親吻,牽手,耳語,普通戀人的幸福。
這樣,突然覺得也……
很不錯。
1999-結尾 伊路米篇
第54章 第一章
西索請我吃了一頓甜點,我又順便敲詐了他一頓飯之後,才回了獵人會場。回到獵人會場之後,奇牙已經到場了,那頭囂張的銀髮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孩子還是不聽我的話,這麼點實力,還敢這麼囂張,要不要小小教訓他一下呢。
正在我想著的時候,一張圓紙牌“啪”地飛到了我的手裡邊。是西索,而那個飛到我手上的圓紙牌是一張301號號碼牌。
“哢噠?”這什麼?
“你的號碼牌吆~怎麼?又在偷看你的寶貝弟弟?”看他橫眉冷哼的模樣,我不由得想皺皺眉。這叫什麼話,我這可是光明正大地看的,怎麼能說是偷看。
我的目光引來奇牙的注視,我一時興起沖他無意義地哢噠了幾句,沒想到倒是引來了他厭惡的目光,以及扭過的臉頰。還是這樣可愛啊,奇牙。
我想要微笑一下,不過這個造型果然還是吃力了一點,一行口水無意識就從嘴角淌了下來,一旁的西索失笑地看了半天,突然變魔術般地從手裡變出一塊手帕,輕輕拭上我的嘴角:“小集你真是的~”
“……”聞言,全場都愣住了。接著以我們為圓心,周圍三米以一種齊整的步伐齊齊向我們兩人的位置後退了兩步。
我有些不自在。西索這傢伙雖然喜歡當著別人的面出風頭,可是這要帶上如此低調的我的話,那就讓我不舒服了。
更何況,我還特意選了一身這麼低調的裝扮。
“小伊,哪兒個是你弟弟?”他沉下身來,附在我耳邊低語,一雙丹鳳眼浸染了凜然的笑意。
“哢噠。”銀髮那個。
“哦呀~是那個孩子呀~潛能看上去不錯~不愧是揍敵客出產~”聽著西索的嗓音有些不對,在斜眼瞟到他意味深長的笑容,我暗自瞪了他一眼,卻沒想到換來他的捧腹:“小伊你這個樣子可沒什麼威懾力~”
“哢噠哢噠噠噠。”不許你打他的主意。
西索含笑地瞅了我一眼,不置可否地輕哼一聲就轉身走了。我知道他應該是去尋找有沒有合眼的好果實了,這是他的興趣,我站到一邊,看他將撞了他的某個炮灰甲一撲克削掉了一隻手臂,之後還笑眯眯地道:“撞了人還不說道歉可是會死的喔~”
典型的笑面虎一隻。明明眼睛裡就冷得沒有情緒了,還要用這種假到可以的笑容和揚高的聲調講話,是怕別人被嚇得還不夠麼。說我愛惡作劇,明明自己也沒長大。
本來爸媽是讓我見著奇牙就帶回來的,可是介於我也要考一張獵人證,所以還是到考試結束拿到獵人證後,再將奇牙一同帶回去算了……唔,恩,到時候還要懲罰他一下。
居然刺傷了家人逃出來,這孩子還真是越來越任性了。
西索一如既往地開始了自己的考官遊戲,他也真夠樂此不疲的,上次才入場就因為錯殺了考官而被逐出了考場,這次居然還不吸取教訓,真不明白他和那群幻影旅團,殺人拿不到錢還殺什麼人,損人還不利己。
站在第二關開始前的考場上,看著時間快到了,我掏出手機給西索撥了個電話。這傢伙在電話裡一副興奮未平的嗓音,我就知道他玩兒起來,總會忘記時間。
讓我驚訝的巧合是,無故勾搭上我弟弟的外人居然就是西索看上的小果實,西索一臉興奮地和我說,他已經好久沒看過這麼有潛能的小鬼了——雖然在我看來,這刺蝟頭的小鬼除了沒腦子之外,沒有任何地方可取了。
不過,在我終於把奇牙勸回家之後,這小鬼直接跑過來扭住我的手,讓我判定他多了一項屬性,那就是魯莽。判斷錯誤對手的實力,就因為自身的情感就與比自己強大的人作對,以後絕對會遭遇很大的危險。
在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他用勁掰折之後,我另一隻背在身後的手就用了暗勁,準備直接出手了結他。這是一種多年鍛煉出來的直覺,這並不是我覺得這小子以後會成長得有多驚人,所以需要提前了結這種隱患。而是,我隱隱感覺到,奇牙跟這樣的小子在一起絕對會很危險,這小子一看就不是珍惜生命的人,雖然和幻影旅團那群人不同,但是那種不要命的瘋狂勁是一樣的。
我手上已經繃起了青筋,可是我感覺到了西索的念力,又薄又危險,直逼我身上,於是我收起了念力。
現在還不是時候和西索鬧翻,並非我敵不過他,而是我不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如果傷了西索的小果實,他和我過不去打起來,最後受傷的肯定會是我。
雖然說西索是我的什麼所謂的戀人,但是我明白,那不過是我年輕時情竇初開時,最早佔據我思緒的人。如果說那時候的我是因為未經人事,所以掉落情網,那現在的我,則是已經痛感麻痹,再也不懂愛為何物了。
或者說,已經不能再像那個曾經十四歲的我一樣,毫無顧忌地朝西索袒露心扉。內心裡那一塊最柔軟的嫩肉所受的傷已經結痂癒合,於是,再也不會露出了。
刺蝟頭的小孩倔強地攔在我面前,表情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倔強,這種倔強還真有點像我小時候忍疼的時候,一絲一毫的狼狽都不想露出來,知道露出來得到的並非是別人的安慰和鼓勵,而是嘲笑與更深一輪的痛苦,於是忍耐。
“枯枯戮山。”我丟下這個詞,走向門口,回頭在看著那小孩站在滿排座位中央的身影,我立定:“我之所以告訴你,只是因為即使你去了,也沒用的。”這孩子的回應是一個大大的鬼臉。
離開獵人考試會場之後,西索很快跟上了我,他沒有用之前那種牛皮糖黏人的態度,而是以漫不經心的神態看著我,但是丹鳳眼裡卻傾瀉出強烈的質問情緒:“你剛剛是想殺了小傑麼~小伊~”
就連語調都和之前不同。如果說之前的他是愉悅的,有點小逗趣的,現在的他則是充滿了威懾力和危險。
我突然很想試探他的底線。
“是。”我誠實地點頭回答了,按理說,這個時候撒謊對於我來說更有利。他想護著他的小蘋果,而我既然已經失敗了,那麼此時否認,對於以後的狙殺會更有利。可是,我還是說了實話。
西索眼眸微微一變,眸光尖銳如針,他手指間轉動的撲克牌貼著他的臉頰,仿佛也附著如他一般火紅色的念力:“如果你動他,我會殺了你。”
我突然很想笑。前幾天還在和你甜言蜜語的戀人,今日卻在因為一個會影響到我家庭,影響到我重要的弟弟的小屁孩,說會為了他而殺了我。
這麼想著,我真的笑了笑,語氣是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平靜:“當然。”我這麼說道,眸色平靜,波瀾不驚:“我現在還不想和你為敵,我不會殺他。”
是啊。明明知道變化系是滿嘴謊話,喜怒不定,連前一刻最珍惜的東西都可以在後一刻棄之如敝屣的傢伙,可我,居然在我的二十四歲時,又被這個傢伙騙了。
十年時光已逝,我居然還是這麼容易被騙。
是他裝的太像,還是我太容易被他的假像欺瞞。說著愛,那樣生澀的表現,害我還真以為他對我的情感是真的,又怎麼能忘記,變化系——尤其是像西索那樣的變化系,怎麼會對人有真心。
之後,我和西索便進入了所謂的冷戰期。他似乎是到了天空競技場,而我則是馬不停蹄地完成家裡接到的任務——好像只要這樣做,就能徹底讓自己不再想起。
直到我接到了幻影旅團關於九月友克鑫的任務,庫洛洛托我解決掉十老頭,甚至還開玩笑地拿我和飛坦的關係讓我打個折,我當然義正言辭地表示我已經給他拿友情價了,不過九八折這真的已經是最低折扣了。
——廢話,旅團的人和我交過手讓我費力不討好,損兵又折將的事情我可還記得。
那時候,我完成完任務,當夜給庫洛洛打了個電話通知他把尾款打上。之後不過幾天,西索就給我掛了個電話:“小伊~幫人家個忙吧~”
“沒問題。不過要收費。”我頓了頓,補上一句:“雙倍。”
“……”電話那頭的西索頓了頓,突然輕笑出聲:“小伊,你在生氣?~”
“就這樣。”丟下這句話,我乾淨俐落地掛斷了電話。
其實,我大概還是可以理解西索的殺意。我回頭仔細想了想,如果家裡接了暗殺西索的任務,而且價格相當可觀的話,我想我還是會去做的,不過介於一點情分,我會提前告訴他一聲——要知道,我從來都是暗殺,明殺還是第一次。
我朋友真不多,西索算一個。其他的,就只有家人了。不過,目前這朋友也已經被他說成是戀人了。
戀人又該是怎麼回事的?
我不懂,不過西索也不太懂。我遵照西索的委託,扮成他的模樣蹲在了幻影旅團,可不巧的是,居然被飛坦發現了。
我真不明白他怎麼會發現的。不過,他發現的時候,大概已經太晚了,因為西索大概已經實現他的夙願和庫洛洛交上手了吧。
我看著眼前比我矮上不少的小師弟,突然有種物是人非、滄海桑田的感覺——雖然他那雙眼睛還是像肉食動物盯著獵物一般地兇狠。
“好久不見,飛坦。”我舉起單手這樣開口,他將我攔在與西索交換場地的角落,一雙耀金眼眸動也不動地狠瞪著我:“你怎麼會在這?”
“委託。”我可沒洩露委託人是誰,所以這不算違規。
“西索……”飛坦很快想到了始作俑者是誰,他狠狠地眯起了眼睛,狠戾得就像哪裡出來的野生動物:“哼,早看他不順眼,真應該幹掉他。”
我一臉認真地盯著他:“你有任何殺人委託,都可以來找揍敵客。處理乾淨到位,童叟無欺。”
我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嗓音:“嗯哼~背著人家說人家壞話可不好~”
正主來了,我也該退場了,將臉上殘留的油彩抹掉,我正色對西索說:“記得把尾款打進卡裡,我走了。”
結果西索卻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笑嘻嘻地將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親昵地沖我的脖子呵了口氣:“怎麼這樣~今天人家好失落,你要安慰安慰我~”
然後他譏誚地挑眉,沖著那邊蠢蠢欲動的飛坦彎唇:“嗯哼~要想知道庫洛洛怎麼樣了,你最好還是回基地看看哦~免得就你一個人落單~”
“……”飛坦沉默,一臉陰厲地盯著西索半晌,最終他靜靜地盯了我一樣,還是跳上屋頂走了。
我默默掙脫西索的桎梏,冷淡道:“我有事,要先……”可是“走”字還沒說出口,西索卻突然將頭埋在了我的肩膀上,手臂擁住了我的背。我渾身一僵,手指本能下意識地想要繃緊掐死他,最終還是壓下了這種想法。
想要將他推搡開來,卻還是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止住了動作。西索的嗓音不似平時那樣高昂,而是有些沙有些低沉,估計正因為什麼事情而情緒有點沮喪。他說:“就一會兒。”
我手指不自然地彎曲了幾下,指甲無法抑制地伸長著,一戳就能戳穿人的胸骨,掏出心臟。我下手殺死的人太多,以至於都不太清楚別的人活著和死了的區別。所以,“殺死你”這樣的話,對於我們來說,都很輕易出口。但是對於我,做到……
卻還是不太容易。
原來,說的比較簡單。可是真到下手,卻還是伸不出去。
原來如此。
果然是因為沒人付錢的緣故。
我還是做不下去白工啊。
第55章 第二章
“小伊,你在為什麼生氣呢。”躺在床上時,我看見這傢伙的眼睛,一雙上挑的丹鳳眼裡滿是迷離色彩。我知道這傢伙從來心裡都亮如明鏡,可是他的愛好就是睜眼說瞎話,明明已經通透的事情裝不明白,以此逗弄他人。
於是我沉默不語,不給他任何逗弄我的機會。
西索也確實沒有再講話,他俯下身來,手指扶上我肩膀,傾身吻上了我的唇。近距離接觸到他的面龐,卻發現他闔上了眼睛,一圈細密的睫毛在我眼前微微顫動著。
——就像是在投入這個吻一般。
真的很奇怪。這段日子他一直很奇怪,情緒不穩定,仿佛在控制某種他竭力想掌握的情緒,又像是因為新奇在不斷地挑戰這種情緒的極限。非常地不穩定,超過他極限的瘋狂。
“你……到底怎麼了?”在斷開這個吻之後,我不由得緊盯著他,不放過他的反應。
“這個機會,我等了四年。”西索微微一笑,神情罕見地有些落寞,這讓我有些想要伸手揉揉他那頭紅發——這樣的他就像個因為迷路而迷茫的小孩子一般。
“真是出乎意料~庫洛洛居然被封了念,人家好不容易精心策劃的對戰呢~”語畢,西索委屈地看向我,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就像是在求撫慰一般——也對,之前他一把掛在我身上,就是這樣說的:“小伊~人家受了心裡創傷,安慰安慰我啦~”
“你自己給人家設的圈套,這叫自作自受。”我事不關己地攤手聳了聳肩,看著他愈發委屈了的表情,補上一句:“你到底還做不做,不做我要回去了。”
“不要啦~不准你走!”非常孩子氣地丟下這句話,西索轉身就把我壓倒在了床上,雙臂還圈住了我。感覺到某人的唇瓣貼在我的頰邊,溫熱的氣息沿頰向上,直到耳畔,溫柔的吻輕輕落下,輕如風聲的呢喃響起:“陪我。”
語畢,他的舌尖舔上了我的耳根。
友克鑫的任務很順利,不過西索的戰鬥沒那麼順利。不過之後據他說,他現在進了一個叫“貪婪之島”的遊戲玩兒得很開心,以庫洛洛的名字進入了遊戲,順便給庫洛洛尋找除念師。言辭中他問我要不要來,我拒絕了這個想法。
糜稽和奇牙都在裡面,柯特離家加入了幻影旅團,估計現在也在那個遊戲裡邊,家族的暗殺任務就由我和爸爸在接,其他家族成員例如媽媽和爺爺都是禦宅族,基本上不喜歡出門接任務。
於是我拒絕了西索的提議,不過西索也只是丟下個“真可惜”就繼續在遊戲裡蹦躂給庫洛洛去找除念師了。
“怎麼樣?伊路米,你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上次給你找的相親對象被那個臭小子破壞了,不過,這次我想他沒這個能力來破壞了。”
“是,父親大人。”我平靜地應下父親的要求。
西索很討厭我結婚,我們並未和對方說出什麼承諾,即使是現在的戀人身份也沒有要求對方半分。我想我自十四歲起,對西索的愛就已經從那時候的濃烈,一下子就蒸發掉了。
也對,我也都二十四歲了,是該考慮結婚,生孩子了。至於西索,我們之間不知道是否有愛,即使有過,我也無法確認現在的我,是不是還愛著。但是,我能確認的是,我們是無法為對方妥協的。
他有他愛的自由,我有我不得不接受的束縛——這就是我們之間無法彌補的區別,也是我們之間相隔的溝壑。
“小伊~庫洛洛的念恢復了吆~~”接到西索這個興奮的電話時,我正在籌備我第二天結婚的事情。想了想,我好幾次要開口告訴他,可是最後還是沒說。最後掛電話的時候,西索明顯發現了我態度的差別,他的口氣帶著點狐疑的詭異:“小伊~你,有事瞞著我吧。”
“什麼?”我冷靜地裝無知:“我還有事,掛了。”
把電話掛了之後,我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發起了呆。是夜色太濃重,導致我一點睡意都沒有。明天,就要成為一個好男人,徹底和西索分道揚鑣——我已經做下決定,也已經完全清醒。我和西索,果然是兩個世界的人。
第二日的婚禮進行得很順利,我站在紅地毯上看著女人父親牽著的女人走了過來。在我眼裡,外貌美醜完全沒有分別,我也完全分辨不出怎樣才是美。我看著她一步一步走近,沉默地伸出臂膀。
女人挽上我的手,我木然地牽著她,聽著不知道是什麼的誓詞,然後給她戴上戒指。
聽著“禮成”的聲音,我帶著我的新娘進入了我的房間。女人對我說:“伊路米你真好看,能不能笑給我看看?”
我歪頭不解:“為什麼要笑?”
女人看了我很久突然歎氣,接著她說:“那天在街上,我看到了你和一個紅頭髮的男人。那時,你朝他笑了一下,很好看。我……也是因此愛上了你,就去求爸爸讓我能夠嫁給你。”
紅頭髮的男人……應該是西索。不過,我對西索笑過嗎?好像是笑過,之前嘲笑他獵人考試擺烏龍的時候就笑過。
我想了想,默默地勾起唇,卻沒想到女人的表情並不滿意,她失落地看了我一眼,手指撫上我的面龐,我克制了好久才沒下手幹掉她。
“不是這樣的。和那時候的表情完全不同……”她失落了一會兒,突然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沒關係,總有一天,你也會對我露出那樣的笑容的。”
她是這樣篤定,反而讓我不篤定了。那種笑容……那是什麼笑容?我不解,她卻搖了搖頭不再討論這個話題,而是伸手開始解我身上的扣子,我突然覺得她的手指遊走在身上,讓我產生一種強烈的不適,和一層雞皮疙瘩。我不由得按住了她的手指。
女人很敏感,驚愕地抬頭看我,我不由得鬆開了手。可女人卻體貼地停下了動作,她微微一笑,貼著牆躺下,沖我俏皮地眨了眨眼:“伊路米,那就先熟悉熟悉吧。”
就這樣,我第一次和西索以外的人同床共枕。不過,依舊是一夜無眠。
等到西索和團長打過之後,我才將這個消息告訴他。西索沉默了很久,才揚起聲音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道:“這樣啊~那小伊,你來我們這邊,把東西拿走吧~”
“哦。”我掛斷電話,這才覺得內心突然湧起一陣空虛感,來得突然,讓我不由得有些迷茫。
“我們這邊”是西索和我共同居住的公寓,最常停留的地方。我來到那邊的時候,西索已經在看電視了。雖然他渾身乾乾淨淨,裹著一身浴袍,看上去無比精神,但是我聞到了空氣裡的血腥味——其實濃烈到我站在門外的時候就聞到了。
“你幹掉了庫洛洛?”我故意撿了個輕鬆的話題,想讓他滿滿精神地炫耀他對戰庫洛洛的精彩環節。
“沒有吆~”西索滿不在乎地將手裡的撲克牌翻來覆去,突然轉頭沖我露出個笑:“是我輸了。差點被殺死了呢~庫洛洛可真恐怖~”
看西索那一派輕鬆的模樣,我也沉默下來。西索卻站了起來,走近我面前,伸手撐在了我旁邊:“小伊居然也自顧自地就結婚了,真的好過分呐~”
他笑眯了眼睛,口氣一派輕鬆,完全沒有半點委屈的意思。但是我卻突然感覺到了他混亂的氣息。他低下頭來似乎是想吻我,卻只是貼了貼唇瓣,沒有將舌頭伸進來。
“呐,小伊,要不要……和我私奔~”他突然張開眼睛,捉住我的手,那雙丹鳳眼裡竟然滿是認真之色:“我們去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如何~”
我凝視了西索半晌,輕輕搖了搖頭:“那就不是你了,西索。”我微笑:“你會很無聊的。很無聊很無聊的。”
“你知道我快死之前想到了什麼嗎?”西索並未反駁我的話,卻是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
我歪頭看他,搖搖頭。
“我想起,還差你幾千萬戒尼沒給你。”
我睜眼說瞎話:“恩?是嗎?你明明欠了我幾億。”
“對啊。可是我沒錢了怎麼辦~”西索微笑:“能以身相許來抵帳嗎?”
“……”我突然覺得內心湧起一陣悲傷,閉了閉眼,壓下這種情緒,我搖頭:“你不值錢。”
“我曾經說過吧,能得到揍敵客家的絕殺令,真的太好了。”西索挑起眉尖,興致勃勃,蓄勢待發:“你說,拐帶揍敵客家大公子,會得到一張絕殺令麼?”
我不再笑,冷冷地盯了西索一眼,我伸手推開他:“會。但是,我不會和你走。”
我屬於揍敵客,自然不會和你走。更何況,你還受了重傷,也絕對帶不走我。
“可是我說,你會喲~”西索一手摟住我的脖頸,一個吻突然地就印了上來。他將舌尖探入我的口腔,纏繞住我的舌尖。一開始,我便不曾抗拒,那是因為我相信我的定力,可是現在的我,卻被西索吻得整個人仿佛都要暈眩。
太久不曾親熱,也太久沒感覺到這麼炙熱的懷抱與吻,更是……太久沒有感覺到西索這麼強烈的情感——對我。
“你看,你愛的還是我。”西索鬆開我,這麼篤定地說。
我怔忪,卻突然覺得意識不清,而眼前西索的笑容如迷霧一般看不清晰。
“雖然我知道你抗藥性強,但這個你絕對不抗。”他的笑容依舊甜蜜,眼眸裡的感情依舊憐惜,可是卻毫不猶豫地給我下了藥。
“我要帶你走。”這是我在暈過去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第56章 第三章
真沒想到我還會被西索的迷藥暗算。可是,誰都不知道的是,其實在嘴唇碰到西索的唇瓣時,我已經察覺到西索想給我下藥了,但是卻順其自然地接受了那個吻,從一開始就沒有抗拒。噓——這將是我伊路米·揍敵客永遠的秘密,絕不會被任何人知道。
內心的叛逆被他看透,禁錮的枷鎖被他打破,偽裝的面具被他撕裂。於是,我在他面前,再也沒有任何遮蔽。
“你有自己的世界不是麼,西索。”我靜靜地看著西索,心裡一片平靜。我太瞭解西索是怎樣的人,他壓根就不是可以靜得下來,真心去愛人的人。他喜歡刺激,喜歡戰鬥,喜歡遊走生死邊緣,像普通人那樣活著,怎麼可能?
事實上,以西索的張揚,那樣活著的他,也最有魅力。
如光般耀眼。
事實上,西索也不會改變。他只是凝視我許久,才露出個淡笑來:“唔……因為想做就做了,完全沒想過後果呢~”但是,西索並非是這麼任性的人——雖然很多時候他都相當任性,但在個人夢想與——雖然我很不想用這個詞——伴侶面前,我以為他會傾向於選擇夢想。
他也絲毫沒有掩蓋這一點。這個男人只能這樣活著,站在最光亮的地方,傲然地睥睨眾生,與他的大蘋果小蘋果一起,活得恣意而瘋狂。而我是躲在黑暗裡的殺手,永遠都無法逃離黑暗的夢魘,無時無刻都從骨子裡銘記著我手上沾滿鮮血與人命的事實。背負著殺害別人親人的罪孽,站在背光的位置,永恆地走下去。光與暗本就不該交匯,即使被彼此吸引,終有一天也一定會因為理想和信仰背道而馳,終有一天也會彼此分開,永不重合。
可是,西索並不這樣想。他曾說:“正因為我們不同,所以才需要在一起哦。小伊~”我們都是成年男人,都懂的如何取捨與放手,學會了小心翼翼地維護自己的世界,學會了防備別人,不再如年少時那樣青澀地奉獻出自己的全部。更學會了,怎樣用理性克制感性,怎樣用最客觀的眼光去分析所有的事情。
西索卻不然。他與所有人都不同——這個人大抵就是如此,越發長大,性格反而越發孩子氣越發任意妄為——或許只是因為他的面具戴的越發好了,導致我都沒看清他掩藏其下的真意。
因為不同所以必須要在一起這件事,我根本就沒有認同的意思,這是一句充滿了悖論以及無邏輯的話,也只有西索才會把這種話來當做理由來留下我。但是……就算是我最後的任性/吧,我陪伴了西索兩周,這兩周裡我們如一對伴侶一般生活在一起,丟棄了所有的枷鎖,像是只存在於靈魂深處的交流一般。牽他的手,上床,交換濕吻。我們做的自然,幾欲要讓我以為這樣的日子要永遠過下去了。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我比誰都理性地知道這件事。所以我在給西索留下信之後,獨自一個人回了家。我明白,西索在看了這個之後,絕不會再來找我。即使他真的很喜歡我,也不會再來見我。因為每個人都有存在的所謂逆鱗的東西,也有無法捨棄的自尊心。而我否認了他的逆鱗和自尊心,即使再中意,也不會再來過問我多一句。而我,則是翻到了手裡通訊錄裡他的名字,點擊垃圾桶的圖示,在看著彈出來“確定要刪除嗎”的圖示時,毫不猶豫地點了“是”。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揍敵客家的外人會讓我多擔一份心,我如此確信著——雖然損失了一個客戶真的很可惜。
父親對我這幾日的離家並未多問,仿佛我只是進行了一次任務。既然沒有被問到,我也就並未解釋。倒是我新婚的“妻子”,對於我的失蹤很在意,看著她焦急的表情與體貼的笑容,我如死水一般的心裡卻沒有任何波瀾——我想,這大概也是殺手冷酷的一面。
這樣一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在我身邊不顧一切地陪著我,可是我卻沒有一點心疼她的意思——在我有些愧疚地如此想著的時候,身體被這個小巧溫熱的身體輕輕擁住,我忍住條件反射想要掏釘子的動作,靜靜地任由她抱住。
“我知道的,屬於伊路米的溫柔。”她的身高只及我的肩膀,抬起的巴掌大的小臉白皙纖巧,湛藍色的大眼睛如海水般廣袤澄澈,溫暖包容。這是個純粹如小鹿般的女孩,還是我的妻子,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對她好。
可是事事不如人所願。西索確實沒再來找我,在和庫洛洛打過一場之後,他找到了更好玩的玩具——NGL自治共和國的螞蟻,更巧的是,我的目的地也是那裡。因為奇牙在那裡,我有必要保護揍敵客家下一任家族的首領,我的弟弟奇牙·揍敵客的安全。
告別了溫柔的妻子之後,我前往了戰場。在那裡見到了浴血奮戰的西索,紛飛的撲克牌縫隙裡我看見了他的背影——仿佛好多好多年都不曾見到的瀟灑姿態,他站在那裡,手指捏著撲克牌笑得肆意而風流。
多好。沒有我,他還是最恣意最不拘束最自由的魔術師。而我,則是揍敵客家最優秀的長子,擁有溫柔賢慧的妻子,還有雖然叛逆但是很可愛的弟弟。他有他的人生,我有我的家族。我們終究是因為信仰背道而馳,如兩條相交的線,愈行愈遠——誰都不會回頭。
直到我差點被圍擁上來的螞蟻殺掉,一張撲克牌緩解了我的危機,我看見幾步之外那人紅發如火焰般灼灼燃燒,不知道是血還是顏料的痕跡。他唇角掛著的笑容如初見般無二。
“喲,小伊,你可還真是狼狽呢~”他手指間轉動著撲克牌,仿佛之前我的那封信他已無一絲芥蒂。他殺出一條血路走到我身邊,站在我的背後,如同守護者一般靜默的姿態。
而我,也沒有說話。直到又一波的螞蟻襲來,血液侵染了整個NGL,而他,是在整個血色世界裡,手法最漂亮的魔術師。在這一刻,我感覺到了我們的靈魂達到了一種互通狀態,而後,我突然理解了他心中所想,而他……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想法。
再後來,我感覺到身體傳來一陣疼痛,接著是他明亮而狡黠的笑容。與我在更久更久見過的之前一般,充滿了惡作劇的快意和捉弄人的孩子氣。
“小伊~沒有人和你說過變化系是最不可信的麼~”最後旋轉在眼前的撲克牌,是一張手執鐮刀的死神,隨後它悠悠地飄落在血泊中,而我,終於無力地垂下了眼皮,閉上了眼。
是啊,我當然知道變化系不可信,其中名為“西索”的變化系是個中高手。可是,即使知道啊……
但愛這種東西,即使用理性遮蓋,用理性判斷,但果然還是沒辦法欺騙的啊。
在分別了這麼久這麼久之後,我重新躺在你的懷裡,感覺到你的撲克牌插在我的肋骨上,血汩汩往外流淌,我留不住的生命在我的血管裡淌過,仿佛曾經我抓不住的風一般地溜走的流年與青春,一同逝去了啊……
看見西索髮膠似乎沒黏牢,耷拉下來的紅發,還有唇角揚起的扭曲笑容,我徒然伸出手來想摸摸他的頭髮,最後還是沒有成功,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從唇角溢出的最後一聲歎息。這世上,終有一個人是你的劫數,即使再想著掙脫,也是無用。罷了,這世上總存在有太多徒勞無功的事情,如果無法拒絕,那就只能被迫接受——這也是我身為殺手的美學啊,不,或許說,這大概就是我作為伊路米·揍敵客的美學。
NGL自治國,嵌合蟻的誕生席捲了整個國家,並以無法阻止的速度急速蔓延,最後終止於流星街。
伊路米·揍敵客享年25歲,最終死於那場混亂的戰爭。
一年後。
擁有一頭耀眼紅發的人唇角盛著耀眼的笑容,一步步地走向深山間若隱若現的那棟小小木屋。木屋被主人打掃得很乾淨,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桌椅,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聽到響動,將一頭如瀑般的黑髮撥到耳邊,站在小溪裡的青年扭過頭來,無神的眼睛裡似是閃過一抹淡芒,最終歸於平靜。被紮在小腿上的褲腿無聲地滑落一隻,青年的眸漆黑如同夜一般深不見底。
兩人四目相對,唯有一句聲音在嘩嘩的流水中格外清晰。
“小伊~好久不見。”
伊路米·揍敵客,在與嵌合蟻之戰中身體受到了不可挽回的傷害,勉強只能維持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已經徹底從殺手生涯中退役。
西索·道爾西斯,放棄了龐大的家產,徹底告別了商場的舞臺,天空競技場的最高層樓主,在一場與那個神秘的Ack所在的組織殊死搏鬥中,竟然九死一生,身體機能幾乎盡毀,又被庫洛洛趁機偷去了全身的念力,從此退出了搏鬥場的舞臺。
“西索。”嘩嘩的流水聲中黑髮青年的聲音如同落盤的玉珠,清脆明亮。
“這次,願意稍稍收留我一下麼?~我有賺夠錢喔。”被撚在西索指尖的那張卡映照著陽光,閃爍著刺眼的光芒,但是伊路米只輕輕搖了搖頭:“不需要錢,你先把飯做了。”
“……”曾經首屈一指的戰鬥機魔術師的臉頓時鼓成了一隻包子。
——莫非,他從此就要這樣走上人/妻的道路麼……?
嘛,未來的事情,又有誰能知道呢。
<BL>[同人] 《拐帶天然呆》(獵人同人)BY滿地繁華(完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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