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佔南海島礁 中國為何從來沒同馬來西亞翻臉?

2016-11-11

近日，馬來西亞總理納吉布訪華，中馬雙方簽署了十多項協議。尤其是馬來西亞首次從中國採購軍艦一事，被認為是馬國防力量發展的「新里程碑」。納吉布本人也說，「我們今天達成了歷史性成果。」對此，美國等西方主流媒體紛紛驚呼，稱納吉布正在成為東南亞「第二個杜特爾特」。

外界認為馬來西亞從中國訂購的或是C28A型外貿護衛艦

本來，在這一片「大好形勢」中，花熊不應發出一些過於「特立獨行」的聲音。不過，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馬來西亞也是南海主權聲索國之一，且同樣非法侵佔了多個中國南海島礁用於開發。換句話說，中馬兩國並非毫無矛盾，只不過雙方皆對爭端進行著極為有成效的管控。於此，我們也能多少窺探出當前中國對南海問題的態度，以及未來的長遠戰略。

那麼，中國和馬來西亞為何沒有因南海爭端而翻臉？中馬關係又反映出中國對南海問題處理的何種思路？請看解讀：

中國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與馬來西亞的「悶頭髮財」

馬來西亞也非法侵佔了部分中國南海島礁

馬來西亞染指中國南海始於20世紀60年代，1966年7月馬來西亞宣布大陸架範圍，將中國曾母暗沙附近8萬平方公裏海域划入其大陸架。自1970年開始，馬來西亞在曾母暗沙、南康暗沙、北康暗沙海域進行了一系列石油天然氣勘測。1977年在曾母暗沙以北建成投產「民都魯氣田」，開始掠奪中國油氣資源。到目前為止，馬來西亞已在南沙群島彈丸礁、南海礁、光星仔礁、簸箕礁、浪口礁五座島礁駐守人員。

可能有人會認為，面對這樣的馬來西亞，中國還與其保持友好外交關係，甚至對馬出口軍火，這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不過，這其實並非中國「犯糊塗」，甚至可以說，中國在某些方面還佔了點便宜，即中馬石油貿易。

馬六甲海峽

在說起中馬石油貿易之前，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一個話題就是新加坡。在《「華人之國」新加坡為何對華疏遠》一文中，花熊曾提到，隨著中國著手以「一帶一路」解決「馬六甲困局」，減少對馬六甲海峽的依賴，其等同於在一定程度上「砸」新加坡的「飯碗」。畢竟，這個彈丸小國之所以能夠創造令世界所矚目的經濟奇迹，與扼守馬六甲海峽的獨特地緣優勢是分不開的。

事實上，緊鄰馬六甲海峽的新加坡不僅僅是國際海運大宗物資的交割地，其也是東亞和東南亞的石油貿易中心與中轉站。從中東地區運來的大量石油都會在新加坡得到加工提煉，包括中國、日本、韓國、中國台灣等國家和地區的石油貿易，有很多都是在新加坡進行的。

身為老牌石油巨頭的殼牌公司在新加坡的煉油廠，這是一次爆炸事故

至於馬來西亞，其本身與新加坡貼身相鄰，且同樣毗鄰馬六甲海峽。一方面，新加坡的石油加工提煉產業規模難以壟斷運至馬六甲海峽的所有石油，所以馬來西亞也發展了同樣的產業。另一方面，馬來西亞也積極建設與石油加工提煉相配套的其他產業，將其有機融入至自身與新加坡的石油產業之中。

此時，問題的關鍵出現了。雖說都是石油，但從南海海底開採的石油的質量其實要好於中東國家出口的石油。為了更多地賺取一些外匯，包括馬來西亞在內的一些開發了南海海底石油的國家，其加工提煉並出口的石油大都是來自南海，留下自用的則主要源自中東地區。

運輸石油的大型油輪

相比之下，馬來西亞做得相對「厚道（或者說是聰明）」的一點的是，其向中國銷售石油的價格要低於國際油價水平（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查一查）。當然，儘管中國以低於市場價的水平得到了優質石油，但很多人肯定都在想，這些都是南海海底資源，本來就是我們的，現在花錢買還能叫佔便宜么？在花熊看來，對於當前的中國來說，這樣確實並不虧。

海上石油鑽井平台

從馬來西亞所處的位置來看，其地處南海邊緣海域，中國對馬來西亞的地緣影響力遠不如對越南、緬甸、泰國等來得大。目前，新加坡和馬來西亞身為東亞、東南亞石油加工中心的地位已是客觀事實。中國從馬來西亞周邊的南海海域開採石油資源雖並非不可能，但必將付出高昂的成本代價。不難想象，在遠達南海邊緣海域的位置建立幾座永久性石油鑽井平台，還要配上一支相當規模的來往於中國陸地港口和鑽井平台之間的油輪船隊，再加上用於維護平台長期運轉和安全的人員與定期巡邏的海警、海軍力量，還有自己對運回國內的石油進行加工提煉……這些都是不小的投入。

在石油鑽井平台附近巡邏的中國海警船

相比之下，儘管有些諷刺，但從馬來西亞手中買現成的石油確確實實比自己跑到那裡從動手開挖開始運營來的省錢。所以，在現階段，中國對馬來西亞非法攫取南海資源的做法可謂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馬來西亞也通過低價對華出口石油的方式得以繼續「悶頭髮財」，畢竟其並非將所有石油都賣給中國，也並不是都按低價賣。

中國或以「遠交近攻」思路應對南海問題

如上文所說，中國對馬來西亞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在現階段」。換句話說，中國不可能永遠無視和容忍馬方對南海的非法侵佔與攫取。當前，中國在南海的布局尚未全部完成，南海人工島礁建設工程依然在進行之中，海空軍事力量也並未擴充至理想規模，即中國對南海的控制力還不夠強大。

中國在南海進行的人工島礁工程

同時，馬來西亞畢竟處於南海邊緣海域，中國對其地緣、政治和軍事等方面的影響力都較弱，短期內難以改變這種局面。另外，從歷屆馬來西亞政府的思路來看，其也在有意控制同中方的南海爭端規模，避免使其突破外交對話的程度。2013年，時任馬來西亞國防部長的海珊曾在接受採訪時表示，馬方並不擔憂中國在其聲索的海域巡邏有多麼頻繁。他說，中國人「可以每天巡邏，只要他們的意圖不是打仗」。

基於以上原因，尤其是馬來西亞政府的竭力控制，中馬於南海問題的矛盾和爭端始終處於較為理想的可控狀態。

此前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曾成功出訪中國

花熊以為，基於當前階段的種種客觀事實，中國或正使用類似「遠交近攻」的思路應對南海問題，即只要對方不「挑事」，就先同和自己相距較遠的南海邊緣位置國家（如馬來西亞和菲律賓）盡量保持穩定關係。同時，集中力量解決與較近位置的南海聲索國（如越南）之間的矛盾。此時，在局勢相對緩和的狀態下，貿然對馬來西亞或菲律賓這樣的國家過分強硬是不明智的，極易將其逼至「反華」立場，甚至正中美國等一些國家的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