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聖誕節的清晨,4名蘇格蘭學生從威斯敏斯特教堂偷走了一塊石頭。石頭失蹤,震驚了全英國。警察嚴密布控,封鎖各大路口,甚至懸賞10萬英鎊給提供石頭準確位置的人。倫敦市民說,多少年裡,沒有看到過街頭站著這麼多警察。


       


英國警方判斷石頭會被偷偷運回蘇格蘭,因而封鎖了蘇格蘭和英格蘭的邊境,這是400年里,英格蘭和蘇格蘭之間第一次出現封鎖邊境的事件,不為政治糾紛,不為戰爭,不為走私也不為瘟疫,而只因為一塊石頭。


事實上,此時,這塊被全國通緝的石頭,正靜靜地躺在肯特郡的一片荒野之中。離它藏身處不遠,是4名蘇格蘭青年學生的野營帳蓬。兩天以後,4名學生中叫伊恩・漢密爾頓的那位,開來一輛廂式小貨車,躲過警察的搜索和封鎖,將石頭運到了格拉斯哥大學。


這位漢密爾頓,據稱是蘇格蘭國王詹姆士六世的第27代孫。石頭於幾月後在蘇格蘭北端一個小鎮的教堂里被找到,然後在1951年4月11日,安然無恙地被運回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它原來居住的地方:愛德華一世的椅子底下。讀到這裡,我想起了《紅樓夢》里,那塊無才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的頑石。


這塊石頭當然不是頑石,而是一塊在蘇格蘭人和英格蘭人眼中,都無比神聖的石頭。包括漢密爾頓在內的4名學生,被教訓了一頓之後無罪釋放。警方稱石頭未被損壞,學生的惡作劇只是惡作劇而已。學生偷石頭的劇情,就此告一段落,但石頭的故事,並沒有完結。


1996年,為了平息蘇格蘭人日益增長的不滿情緒,首相梅傑宣布,將已經存放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內愛德華一世椅子下的那塊著名石頭,歸還給蘇格蘭人,由他們自行保管。但是,每當大不列顛的新國王或女王登基,石頭仍將運回放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國王登基的座椅下,加冕禮結束後再還回去。


       


這一年的11月15日,在蘇格蘭和英格蘭交界處舉行了隆重的石頭歸還儀式,英國內政部長和蘇格蘭議會的高官是交接儀式的主角,安德魯王子作為女王的代表,出席了儀式。


從倫敦出發到愛丁堡,英格蘭人和蘇格蘭人心中,都無比神聖的石頭,盛裝打扮之下,以路虎車運載,衛隊護送,儀仗周全地被運往愛丁堡城堡,和其它的王室珠寶一起,呆在一個房間里。但是在庭院里,還有另一塊石頭,表明其原來的模樣。


       


現在,遊覽愛丁堡城堡,你只要肯花上10英鎊買張門票,就可以看到這塊英格蘭和蘇格蘭之間爭搶了幾百年、被稱為“命運之石”或“雅各之石”的既普通,又非同一般的石頭。


       


關於這塊石頭的來歷,有多個傳說。其中一個與《聖經》人物雅各有關。傳說雅各與哥哥以掃起了爭執,以掃想要殺死雅各。以掃的心思被他們的母親洞察,母親讓雅各連夜出逃。倉皇逃離家鄉的雅各,日落時分到了一個荒山野地,實在走不動了,就撿了塊石頭作枕頭,躺下便睡。


沉沉睡去的雅各做了個夢,他夢見一條通往雲宵的天梯,一個人站在天梯上對他說:“我是你祖先和你的神,我會將你所躺卧之地賜給你。你的後裔必像地上的沙粒一般多,佔滿東西南北廣闊的土地。無論你去到哪裡,我都將與你同在,必佑你,必不棄你。”雅各從夢中醒來,知道自己夢到了神,受到了神啟,於是在所躺之地建了座神廟,將所枕之石供在祭壇上,從此頂禮膜拜。


       


這塊雅各用作枕頭之石,便被稱為“雅各之石”。但“雅各之石”,怎麼從千里之外的非洲,來到瀕臨北海的蘇格蘭,成為皇家的至寶,傳說在這裡,並未交待。


       


另一種傳說,“命運之石”是凱爾特神話中四大寶貝之一,最早也是愛爾蘭島的統治者與其他神族作戰的戰利品,歷代愛爾蘭國王都站在石頭上稱王,所以又叫“加冕石。”加冕石後來又在蘇格蘭扮演了同樣的角色。1292年,約翰・巴利奧爾成為最後一個站在石頭上登基的蘇格蘭王。


       


第二年,英王愛德華一世征服了蘇格蘭,將石頭作為戰利品帶回了倫敦,放置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里他的專屬木椅下。從此,所有英國國王或女王,都坐在有“雅各之石”的椅子上,成為英倫的最高統治者。最近一個坐在這把椅子上的,是女王伊麗莎白二世,那是1953年。


蘇格蘭人為要回這塊原本屬於他們的石頭,英格蘭人為了擁有這塊他們搶來的石頭,進行了不懈的鬥爭。其間,英格蘭曾經不止一次同意歸還石頭,但倫敦人民堅決不同意。1328年那次,由於大規模的人群聚集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前,阻擋運走石頭,還差點釀成血案。


       



這塊“雅各之石”或曰“命運之石”,重152公斤,石上的鐵環,是愛德華一世命人澆鑄進去的,便於搬運。石頭的表面,有不甚清晰的十字架。歷史上,關於這塊石頭的記載,有說是紅色的砂石,有說是黑色的玄武石。但保存在愛丁堡城堡里的這塊石頭,外觀上更像普通的階梯石。


所以,自1951年以後,一直有一種謠傳是,真正的“雅各之石”已被蘇格蘭人掉包藏在一個極為隱密的地方。英格蘭警察找回來的,不過是一塊仿冒的石頭,所以和史書記載的顏色與質地都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