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蔓枝
那天上午,我上班時突然覺得一陣噁心,忍不住衝到衛生間。聽著我撕心裂肺的嘔吐聲,一個女同事說:「你不會是
懷孕了吧?」我一愣,是啊,例假已經過了十幾天還沒來,不會是真懷孕了吧!我越想心裡越不踏實,請假去了一趟醫院婦產科。
結果很快出來了,我已經懷孕40多天。醫生問,打不打算要這個孩子,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當然要!」我的心裡充滿了即將為人母的喜悅,我想,雖然明昊不想太早要孩子,但孩子畢竟是我們的愛情結晶,他應該和我一樣開心。
做了一系列檢查後,我有些疲倦,決定直接回家休息。一路上,我設想了很多種告訴明昊的方式,想給他一個驚喜。我踏著輕快的腳步上樓,掏出鑰匙開門。奇怪,明昊不像往常那樣躺在客廳看電視或是看報紙,難道他睡了?想想明昊也不容易,為了給家裡多掙點錢,他辭去了原來清閒的工作,買了一輛計程車,起早貪黑地跑著。
我躡手躡腳地推開臥室的門,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在那張屬於我的雙人床上,赫然躺著另一個女人,而明昊和她緊緊摟著睡在一起。我發瘋般衝上前去,一把扯起那個女人,她一抬臉,我高高揚起的手無力地落下了,「怎麼是你?」我萬萬沒想到,一向勤勞顧家的丈夫竟然會有情人,我更沒想到,丈夫的情人竟然會是我們這個小家的恩人玉姐!
玉姐是明昊以前的老闆,比他整整大10歲。當初,我家人反對我和明昊在一起,嫌明昊家是農村的,嫌他只是一個給別人開車的打工仔,為了讓明昊知難而退,我爸媽向他提出,三年之內,他必須在邢台買房子才同意把女兒嫁給他。我急了,這不明擺著出難題嗎?明昊家遠在河南鄉下,而且家裡兄弟姐妹多,日子過得很困難,他一個月也只拿一千多元錢的工資,按日益高漲的房價,怎麼可能買得起房子?我哭著求爸媽不要為難我們,跟著明昊哪怕以後挨餓受凍我也心甘情願。可爸媽鐵了心,揚言如果明昊買不起房,哪怕讓我等成老姑娘也不能嫁給他。
在痛苦中煎熬了半年多,我都有點絕望了,可事情有了意外的轉機。明昊興沖沖地上我家提親,我爸不屑地問,「你的房子呢?我總不可能讓姑娘跟你睡大馬路吧!」明昊不緊不慢地掏出一把鑰匙,「伯父,我今天來就是想帶您去看看我買的新房。」「你的新房?你該不會在說胡話吧!」我爸一臉的不相信。
說實話,我也不大相信明昊這麼快就買得起新房,但我還是半信半疑地和爸爸一起跟明昊去了。明昊把我們帶到一處新小區,用那把鑰匙打開了二樓的一個房門。那是一個兩居室,雖然不算大,但也通透敞亮,站在陽台上,漂亮的中心花園盡收眼底,我一眼就喜歡上了那個地方。可是我的心裡還是七上八下,我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爸爸顯然也迷惑不解,他甚至懷疑明昊在做籠子,「就憑你小子也有這能耐,好多大學生都買不起房,你一個打工的到哪兒搞這麼多錢,天上哪兒會掉餡餅,除非偷和搶。你該不會是借的別人的新房吧?你別想糊弄我!」
聽著爸爸刻薄的話,我既擔心又難過地望著明昊,可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伯父,如果你信不過我的話,那等我把房產證辦下來你再把女兒嫁給我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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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我也追問過明昊從哪兒弄了這麼大一筆錢買房子,明昊只淡淡地說,找朋友借的。我不相信,明昊不是一個愛交際的人,而且性格內向,根本沒有什麼朋友。我問得緊了,明昊吞吞吐吐地說,是老闆娘借給他的。老闆娘就是玉姐。
明昊說玉姐和他是老鄉,算得上是一個不幸的女人。玉姐和老公一起風裡來雨裡去,從一家小店做起,最後發展成一個有幾個分公司的大公司,可惜嘗盡了苦卻沒等到甘來。婚後,兩人一直沒有孩子,最後到醫院檢查是玉姐的原因。盼子心切的老公最終還是拋棄了玉姐,和公司裡的一個年輕漂亮女孩結婚了。作為補償,他留給玉姐一家公司和一筆不菲的財產。或許是被愛情傷透了心,或許是不再相信男人,離婚時玉姐竟然答應了前夫一個荒唐的要求:她不得再婚,否則他將收回公司。用她前夫的話說,他不想另一個男人不僅佔有他曾經的女人,還輕輕鬆鬆地享用他辛苦創造的財富。
明昊說,玉姐是個好女人,對他這個小老鄉很關照。他一直把玉姐當作自己的姐姐,他在公司開車,有幾次玉姐應酬時喝醉了,都是他把她背回家的。這次,玉姐聽說他的婚事因為沒錢買房快要泡湯時,主動提出借給他錢,以後在每月的工資裡扣。
聽了明昊的話,我的心裡很感動,儘管沒見過玉姐,可我在心裡已把她視為我們的恩人,沒有玉姐,可能我和明昊這對有情人不能繼續走下去了。
婚後不久,明昊辭職了,說是和一個朋友合夥跑計程車。從那以後,他經常早出晚歸,我知道,他想早點把錢還給玉姐。我心疼他的身體,承擔起一切家務,細心地照料著他。可我萬萬沒想到,我的付出和信任竟然換回丈夫的無情背叛。
我的突然出現讓明昊嚇得六神無主,倒是玉姐很快鎮定下來,她穿好衣服,拍拍明昊的頭:「我先走了,你好好勸勸蔓枝!」我被玉姐若無其事的態度激怒了,使勁地推了她一把:「你快滾出我的家!」玉姐冷笑了一聲:「你的家,你也不想想你這個家是怎麼來的,還不是我幫你們買的!」說完揚長而去。
整個過程中,明昊一直躲在一邊一聲不吭。我有點灰心了,對明昊說:「你今天必須做一個選擇,要麼和她一刀兩斷,要麼我們離婚!」明昊跪在我面前,哭著求我原諒,他說他也是被逼無奈,要不是我家裡人太勢利,他一個堂堂男子漢何至於要靠傍一個老女人掙錢。他還說,他之所以不敢要孩子,也是玉姐要求的,玉姐提出的條件之一就是他必須陪她三年。
我真想不通,錢沒有可以賺,買不起房子可以租,可明昊為什麼要用身體換取這些?我一個女人都覺得恥辱,他一個男子漢怎麼能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