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我19歲,剛剛結束了短暫而痛苦的初戀,從家鄉四川踏上了到廣州打工的長途汽車。那個男人,我在把少女的一切交付他之後,才知道他竟然是個有老婆有孩子的騙子。那一路上別提我受了多少苦。洪水氾濫,司機又不認路,轉轉折折用了五六天。因為心情不好,一路上我都在流淚,好像走到了世界末日。
  好不容易到了廣州,找到了朋友。我白天找工作,晚上就住在老鄉家。其中一個老鄉說給我介紹一個男人,離過婚的,就是年齡大些,不知我是否願意。我當時再也不想回到那個讓我傷心的地方,心想乾脆就嫁在廣州得了,老公年齡大點也沒關係。於是朋友便介紹我認識了劉。我一直沒找到工作,劉說你別找工作了,我可以負擔你的生活。我也覺得住在老鄉家不是長久之計,於是同意和劉在一起。
  我們決定在一起前,劉告訴我他比我大31歲,要我想清楚。我說只要你對我是真心的,其他的我不在乎。於是我就搬去了劉家。那段時間我們真的很快樂。劉成熟穩重,事業有成,自己開工廠,對我很體貼很細心,人也很風趣。每天他上班後,我就玩玩電腦、逛逛街,有時也去劉的工廠轉一轉,日子過得平凡而快樂。只是我們一直都沒說結婚的事,我沒提是因為我怕父母不同意。而劉一直說等我們有了孩子之後再去領結婚證——劉前一段婚姻有3個女兒,沒有兒子,他一直想要個兒子。可是我一直沒懷上孩子,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是雙卵巢囊腫,說我可能再也懷不上孩子了。劉很失望,不過他還是說只要我們兩個在一起,有沒有孩子也無所謂。
  就這樣,我和劉在一起生活了7年,我不確定我是不是很愛他,我只知道我很依賴他、敬重他,願意為他做一切事情。遇到他是我一生的幸運,我常常想,如果沒有後來的那個意外,我的日子也許就這樣平淡而快樂地過下去了。
  原來這不是我想要的
  和劉一起生活了7年之後,我突然遇到了我初中時的同桌。
  從小學到中學我們都是同學,他是我們班的班長,也是所有女同學心中的白馬王子。他學習好,長得也好。初中時,我成績不好,老師安排我和他同桌,希望他能幫助我。當時班上好多女同學妒忌我,也有一些女同學托我幫她們遞情書給他。其實,哪個少女不懷春,我心裡對他也非常有好感。離開學校後,我們還見過幾面。後來他去了天津,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了。
  想不到,相隔十年之後,他又一次聯繫到了我,那種感覺真讓我欣喜若狂。我們每天寫信、打電話,每次都有說不完的話。漸漸地,我開始不滿意我和劉的關係,開始莫明其妙地挑他的不是。劉什麼也不知道,他還以為我是小孩子脾氣,對我一味地遷就和包容。一天,他打電話問我有沒有結婚,我不知怎麼回答。他說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在找我,好不容易才在我媽媽那裡找到我的聯繫方式。聽了這些話我很感動,這些話也勾起了我對過去種種美好時光的懷念,可是我又不知道怎樣面對劉。就在我徘徊猶豫舉棋不定的時候,春節到了,我回家過年。他聽說我回家了,買了張站票匆忙趕了回去。我很感動,他到的那天我到車站接他,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我又尋回了我青春的夢想和愛情。
  春節期間,他常來我家玩。一天,他來找我時,突然拿出一個戒指,讓我跟他一起去天津。我很猶豫。我捨不得劉,可是我又不願就此放棄我的愛情夢。終於有一天,我決定打電話告訴劉我不再回去了。話未出口,我已經淚如雨下。劉愣住了,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哽咽著問我為什麼,我只好說了實話。劉哭了,他一直說他不能沒有我,可是我還是硬著心腸放下了電話。
  我終於踏上了我的愛情之旅。一踏上火車沒多久,我的錢包就被人偷了,身份證、錢和卡都不見了。我急得不行,只好打電話讓媽媽幫我把卡報失,然後到處找乘警報案,還讓家裡再給我寄錢。可在我做這一切時,他竟然只是呆呆地坐著,什麼也不幹。我突然覺得,他沒有給我任何安全感,和他在一起,我完全沒有那種被照顧被呵護的感覺。
  到了天津,我發現我所追尋的愛情,原來完全不是我想要的。他是一個很猶豫的人,膽小怕事,做事也很拖拉,沒有決斷。母親給我寄錢時寫錯了他的名字,只好再寄一次。我實在等不及,讓他先借錢給我回家。他說什麼也不讓我走,怕我走了就再不回來。趁他上班後,我給他留了一封信和那枚戒指就走了。
  回到家,我無顏再打電話給劉,只好在家呆著。媽媽托人幫我介紹物件,可我卻不想去看,心裡非常懷念廣州的生活。我覺得我已經錯過一次,不能再傷害一個愛我的人。想不到過了幾個月,劉竟然打電話給我,接到他電話的那一刻我哭了。從那以後他常常打電話給我,我們也開始像過去一樣聊天,我不知道怎樣向他說對不起,雖然我在心裡已經說了千百遍。
  愛情,不能分享
  一天,和劉聊天時他告訴我他有了一個湖南女朋友,並說那女的已經懷孕了。聽了之後我又高興又難過。
  劉每次打電話都問我家裡的近況,那段時間我家裡經濟狀況很不好,我弟弟一直找不到活幹。劉聽說後,便說可以讓我弟弟到他廠裡上班。因為弟弟從來沒出過遠門,我只好送他去。我又見到了劉,看到他那一刻我愣住了。他蒼老了很多,人也瘦了不少。我把弟弟安排好後準備回家,劉聽了馬上趕來了。見到他,我心裡很痛很痛,想不到他一把抱住了我,心痛地說:“你為什麼瘦成這樣?”我的淚水洶湧而出,劉也淚流滿面。他說聽說我要回來,他就讓那個湖南女孩把孩子打掉,現在那女孩已經走了,我們還可以和以前一樣。
  和上次不一樣的是我沒有搬去他家,而是住在他另一套房子裡,劉常常過來看我。失而復得的感情,我特別珍惜。我以為我和劉從此可以像過去一樣,可是想不到今年6月初,劉突然和我講起他很後悔打掉那個孩子,孩子打下來時是個已成形的男孩,他當時就癱在那裡。我聽了很感動,只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還說以後要好好待他。可是沒想到,劉說了這話沒多久,便告訴我那個湖南女孩又回來了,他們又住在了一起。劉對我解釋說,他和她在一起只是為了生個兒子,他真正愛的是我。
  我失去了往日的快樂,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每天都要靠吃安眠藥才能入睡。我不知道何去何從,也沒有力量守護我的愛情。本來就是我有錯在先,我沒有權力去要求他只愛我一個,既然愛不能分享,我想我最後只能選擇離開。
  我也希望能找個不介意我身體狀況的人結婚,只要他對我好,我願意和他一起過普普通通的日子。
  編後語:不是每一段忘年戀都能成就夏花秋實的燦爛;也不是每一滴眼淚都能留住一份相守。希望她能及早明白,她到底需要什麼樣的生活、什麼樣的愛情。生命中有許多選擇,只在於你如何去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