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輩子隻愛一個人?這是美麗的謊言,人人都知道,隻是不好意思戳穿。
其實,我和李蓓結婚的時候,我真的是這樣想的,這輩子隻愛她一個。後來,我們有了兒子,我甚至還吃兒子的醋,覺得李蓓把更多的愛傾注到兒子身上,忽略了我。
當然,後來我就習慣了。當愛情轉化為親情,男人反而更能安心做別的事。
為了照顧家庭,兒子八歲那年,李蓓放棄了升職的機會,跳槽到離家很近的一個小公司,收入少了,時間多了,可以天天接送孩子,帶他上各種培優班,也能在家煲湯煮飯,把家人的身體照顧得很好。我全心投入工作,連年升職,順風順水,除了感情生活有點沉悶,跟李蓓沒有太多共同語言,我對自己的狀態很是滿意。
45歲這年,我認識了聞曉婕,她比我小一輪,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沒有孩子。曉婕年輕漂亮,完全有資本找到比我條件更好的男人。但愛情這件事是沒道理的,我和曉婕一見鍾情,一時間,我忘了家中的妻兒,跟曉婕跨域了男女之間的那道防線。
我陷入了愛情中,也不懂得如何掩飾,所以,李蓓很快就發現了我和曉婕的私情。她大哭了好幾場,痛罵我的無情和無恥。
我已經做好了被她鬧到單位撕破臉離婚的準備,雖然痛心,雖然愧對李蓓,但好像也還好,隻要能跟曉婕生活在一起,失去一些東西,也是值得的。
但李蓓沒有大鬧。她哭過後跟我長談了一次,她說:鬧出去對大家都不好。你的事業會受到影響,降職減薪。兒子14歲,正讀初二,剛剛進入青春期,心靈會留下陰影。我也會被人當成潑婦,覺得這樣的女人活該被老公拋棄。再說了,不管怎樣,我倆相愛一場,還有個兒子,你不好,對兒子也不好。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算了。
她這樣說,我也覺得很有道理。為了兒子,我是應該收斂一點。
就這樣,我跟曉婕雖然沒有分手,但比從前要低調多了,隻敢暗中來往。
曉婕跟我一樣,起初以為李蓓肯定會大鬧一場,知道她的決定後,曉婕表態說,她對我是真的,願意就這樣跟著我。
李蓓對我的態度一如既往,但她辭了職,找我要錢去讀了一個又一個的培訓班。我對她有愧疚感,在這些小事上,自然隨她去。李蓓在外面讀書、參加各種聚會,我都不管,就這樣過了一年多,兒子考上省重點高中住校不久,李蓓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忽然變得忙碌起來。
以前每天回家有人侍候,再看到家里清鍋冷灶的,老婆不是加班就是出差,我覺得很不習慣。其實這一年多來,我和曉婕已過了激情期,我內心更傾向於回歸家庭生活了。李蓓對我的求歡也不拒絕,感覺她已完全原諒了我,甚至可以說,她默許了我在外有情人的事實。所以,我對李蓓的工作變化很是不解,覺得她沒必要四十多歲了還出去跟年輕人拚。但李蓓隻是笑笑,似乎對她的新工作非常滿意。
她對我和兒子的照應,明顯不如從前。兒子高中三年,與他和學校老師的交流,反而是我做得很多。
今年夏天,兒子順利考進心儀的大學。九月開學,十月,李蓓向我提出了離婚。她說她知道這些年我和聞曉婕從沒斷絕來往,現在兒子成年了,她決定放手,成全我和曉婕的愛情。
我不同意,她反而質問我這樣拖著怎麼對得起聞曉婕,還說要是我不同意離婚,這一次,她真的要鬧到我單位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我隻好跟李蓓簽署了離婚協議。但跟五年前相比,這一次,我其實是希望維持現狀的。曉婕今年38歲了,這些年她雖然一直跟我保持情人關系,但我覺得她對我的愛,已大不如從前。我呢,我今年50歲了,雖然看上去還很年輕,但已到了要注重養生的年齡。跟李蓓和兒子一起過,更符合我現在的需求。
上禮拜我跟曉婕領取了結婚證,但我倆都沒有新婚的快樂。她感到委屈,我也覺得沒多大意思。更讓我鬱悶的是,聽說李蓓在我和曉婕領證當天,在家里大開宴席,喝醉了酒,跟她的朋友們說:當初我沒能力一個人養兒子,隻好選擇原諒老張。現在兒子大了,我的賺錢能力也有,還要他干嘛?50歲的老頭子,讓聞曉婕去侍候吧!要不是我討厭她,這時候恨不得親口對她說一聲:多謝你接手我家老張,好好侍候他吧,有你煩的時候。
酒後胡言,還是酒後吐真言?如果這是她真實的想法,那我真是看錯了她,愧疚感和真心都付錯了,真不如去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