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佳境是因為他的單位是我所在公司的合作夥伴,雖然打交道的時間並不長,但一向心高氣傲的我,對佳境的印象卻是出奇的好。
那天,我跟老總陪他的老總共同出席一個飯局。公司間的談判,酒桌其實是第二戰場,這個戰場有時候比第一戰場更能左右生意的成敗。高興的是,我那天的表現讓他的老總讚歎不已,開玩笑說要把我從現在的公司挖走。
我的老總當然也知道如何回敬他的老總。不知怎麼說來說去,他的老總又開了一句我和佳境都發愣半晌的話:“如果我實在挖不走你,就拜託佳境了,”他邊喝酒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佳境,接著說,“佳境,記得那句廣告詞吧?心動不如行動!”
沒想到的是,那次合同圓滿達成協議後,我和佳境在各自的公司都受到了老總的提拔。更讓人驚喜的是,佳境竟然真的愛上我了。我卻有所顧慮,這個倒不是我擔心是受他老總來挖我的玩笑而有其他想法,我覺得以佳境的瀟灑、帥氣、精明,應該早就“名花有主”了,怎麼對我發動了攻勢?
我知道,愛情畢竟不是商場上的遊戲,她是一輩子的事,我不能輕易把自己簽定出去。但有一天,我卻被他的一個細節打動了心。那天,我照例到他們公司去辦事,因為是冬天,我忘了拿手套,抓車上欄杆的手都凍紅了,到了佳境的辦公室,儘管有暖氣,但佳境還是跑到隔壁找一個女孩搶來暖手壺,塞在我手上,我的心裡突然湧起一陣溫暖。那一刻,我知道,我是同樣愛上佳境了。
以後的日子裡,我們開始了浪漫溫馨熾熱的戀愛,想像著做新娘的快樂日子,計畫著未來的家庭中一切美好的東西。但是,有一段時間,我發現佳境的狀態不是很好,我問他怎麼了,他說是工作上的事情,但他說不便跟我說。我想我應該理解這個,彼此做生意的公司之間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們不能把私事牽扯進去太多,不然就有工作風險。
一天下晚班前,他說他要加班,不能赴約吃飯。當我和幾個姐妹一同去一家新開張的家常菜館吃飯時,我竟然撞上佳境跟另一個紮著辮子看上去很漂亮的女孩在一起吃飯,我當時就想,這個絕對不是他的同事,不然是同事的話,他完全可以叫上我呀。我本想過去質問他,但想到姐妹在身邊,怕自己這麼一鬧,滿世界都知道我的事並成為笑話,我就忍了。
跟姐妹分手後,我就電話問他在哪裡,他說在辦公室。這一下,我火了,我問跟他吃飯的那個女孩是誰,他愣了,張口結舌說,是他老家來的妹妹,要跟妹夫離婚,想躲到他那裡去。我真是弱智,居然相信了他這麼一個彌天大謊。
因為在我們結婚度完蜜月回到家裡,還沒有從喜悅中醒過來,這個女孩紮著辮子的女孩就找上門來了,不同的是,她是挺著肚子來的。我曾問佳境,我們舉行婚禮,怎麼就沒有看到過他妹妹,佳境說,妹妹懷孕了,過來不方便呢。我還信了,但當他這個妹妹主人一般坐到我面前,趾高氣揚地審問我到底知道佳境多少時,我就明白該發生的總要發生了。
原來,這個女孩是佳境在我之間就在戀愛的,佳境愛上我後,她想過自殺,想多找我鬧。但她最後想到一個“聰明”的辦法,同意離開佳境,但要佳境在他跟我結婚之前都常陪她。佳境也許不想事情搞複雜,也就答應了。那天,他們在那個小菜館裡吃飯,就是談這個條件。但是,不想,女孩懷孕了。這個是佳境怎麼也想不到的,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女孩找上門來,要給她肚子裡的孩子認父親了。
我聽著女孩的敘述,只覺得渾身打顫,那個時候,我還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女孩在編故事。但一旁的佳境始終沒有吭聲,我明白,仿佛小說裡才有的故事是真的發生在我身上了。奇怪的,那一刻,我居然那麼冷靜,沒有吵鬧,沒有談判,我只告訴佳境,我什麼都不要,只要把紅色的結婚證書換成藍色的離婚證書就可以了。佳境那會兒突然痛苦,拉著要離去的我不放手。我強冷著淚水,搖著頭,心卻死到了極點。
我知道,我並不堅強,如果我身邊有一條河,我會不顧一切地跳下去。
說真的,我沒有一絲對那個女孩的怨氣,她同樣愛著佳境,只是佳境轉而愛我就想放棄她,但她知道用肚子裡的孩子來給佳境壓力。我卻沒有任何資本要佳境留在我身邊,一張結婚證能解決什麼問題呢?如果讓結婚證留著,就意味著那個無辜的小生命在沒有來到人世前就回到另一個世界,我沒有那麼絕情的念頭,想佳境更沒有,那是他的血脈啊!所以,唯一能作出犧牲的只能是我。
可是,我無法原諒的是,佳境怎麼可以這樣欺騙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他這樣待我?如果我現在是越想越生氣,就是因為佳境的行為讓我無法寬恕,跟我戀愛那麼長時間,他居然還跟那個女孩保持那樣一種關係,僅僅是出於良心的自責,覺得欠了那個女孩,就答應跟她在我們結婚時才結束嗎?我懷疑佳境是不是真的愛過我,如果不是愛著我,他何苦甘願受那個女孩的糾纏,還要跟我結婚?可是,這樣的愛情這樣的婚姻,難道不是一個陷阱不是一個墳墓?
誰是最悲傷的新娘?是我。誰是最容易被騙的女人?是我。誰是最愚蠢的女人?還是我。但是,是誰製造了這一切?佳境,一個我很想用刀子去捅的男人。可是,捅死他又能解決什麼呢?難道讓一個將要出生的小生命還沒有降臨人間,就沒有父親?
我不是一個多麼高尚的女人,但我知道,孩子不能沒有父親。我沒有別的選擇,我能做的,就是獨自面壁洗淚,經受這樣一種痛苦與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