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平凡的人,也有動人的故事

出租車司機金明達每天下午四點交班。今天三點多,上來一個客人,客人說要去南兆,那可是城郊,來回兩個多小時,回來不一定能拉上客人,空車回來就太不劃算了。但是客人罵罵咧咧的:“你要是拒載我就打電話投訴你。”

金明達無奈,他這個月被投訴了好幾回,有一次一個客人罵他繞路,他百口莫辯。因為客人知道的路線正在修地鐵,一天到晚都堵得死死的。任憑他怎麼解釋客人都不聽,最後給了他一個投訴。

妻子勸他,開出租車又累,不如給她老闆當司機去。金明達不願意,給別人當司機哪有自己開出租自在啊。為此,他跟妻子沒少鬧口角。

將客人送到南兆,金明達開車往回趕。郊區的路不太好走,他開著車,目光沿路搜索,如果能拉一個客人也好。正想著,突然有個女人在路邊招手,金明達趕緊將車子停了下來,女人打開車門,鑽上車,說:“師傅,你等一下,還有一個人。”一會兒後,只見一棵樹底下沖出來一個中年男人,抱著一個小孩,跑了過來,鑽上車。

門關上,女人笑著說:“謝謝你啊,師傅,我們到山南。”金明達有些失望:“不好意思,我要趕著回去交車,不去山南。”山南離這裡一百多公裡地,金明達說什麼也不願意去。中年男人嚷開了:“好不容易坐上一輛車,你不去?”女人碰了碰男人,陪著一臉笑:“師傅,你看,我女兒病得很嚴重,能不能送我去,多少錢我都給。”

金明達通過後視鏡掃了孩子一眼,女孩很白皙,五六歲左右的年紀。躺在男人的懷裡沉沉地睡著了。

他有些不忍心:“你女兒得的是啥病啊?”女人著急地說:“很嚴重的,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師傅求求你,這是救命啊!”女人說著就掩面開始抽泣了起來。金明達思前想後,看著女孩可憐的樣子,他嘆了口氣:“行了行了,我送你們行了吧!”說完,馬上調轉方向,往山南的方向開去。

一路上,男人和女人都不說話,特別的警覺。用帽子將女孩的臉遮住。車內有些安靜,突然,金明達的手機響起來,金明達接聽,是二虎打過來的,二虎開的是夜班。在交車點等了他很久,也沒見他人,就打了個電話。金明達說:“我可能要晚點回去。”他一分神,前面的石頭沒看清,車子跳起來。坐在後面的男人嚇了一跳,伸手抓住車內的吊環,孩子沒抱穩,滾到了地上。

女人忙將孩子抱了起來,男人一臉兇相:“你好好看路,想嚇死我啊!”金明達忙點頭致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說完,趕緊把好方向盤,車子繼續往前開去。

開著開著,金明達開始覺得不對勁兒了。因為那個女孩一直躺在男人的懷裡沉睡,剛剛車子抖得這麼厲害,小女孩整個人都掉下車了都沒醒,這也太詭異了吧。

金明達通過後視鏡望了身後男人一眼,思忖:“作為一個父親,出了事的時候,會第一時間抱孩子,而不是只顧著自己的安危。”金明達也有女孩,也是做父親的人,他覺得如果是自己女孩從手裡掉下去,肯定第一時間去救女兒,而不是慌張地保護自己。

金明達越來越狐疑,不免多看了幾眼。也就試探著問了一句:“孩子還好吧!”女人說:“沒事,還好。”金明達追問著:“孩子今年多大了?”男人隨口說:“五歲。”女人幾乎也同時脫口而出:“六歲。”說完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不再說話。

男人兇巴巴地說:“你好好看車,哪兒來那麼多的問題!”金明達不語了,繼續開著車。望著副駕駛旁邊的電話,手偷偷摸摸地去抓電話,女人似乎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喊了一聲:“司機,先停車。”金明達慢慢將車停下,女人打開車門,下車之後,又打開前門,坐在金明達旁邊。女人說:“我還是坐前面吧,後面太擠了。”金明達心裡明白,這女的是想坐在他身邊監視他,也就沒說什麼,繼續開著車。

一路開車,一路想著辦法。車子經過一個加油站,金明達望了一眼油表,就說:“我先加個油吧!”女人陰沉沉地:“先別加油。”金明達說:“大姐,你看看我的油表沒多少油了。一會兒我送你過去,回來拋錨了咋辦啊!”女人冷笑看著金明達:“司機兄弟,你可別耍什麼花樣啊,如果出什麼事那就難看了,我女兒的命可攥在你手裡啊!”

這是威脅啊!金明達回頭看了一眼,忽然發現男人抱著小女孩的手裡多了一把刀。一把明晃晃的刀。金明達心中一顫。他出啥事可以不顧,可是小女孩萬一出啥事該咋辦呢?金明達點了點頭,將車子緩緩開進路邊一個簡陋的加油站。

加油站一個小伙兒在看著報紙,見車來了,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加多少?”金明達煩躁地:“兩百。喂,小伙兒,你送一包紙巾吧!”小伙兒白了他一眼:“啥紙巾,沒有。”金明達一邊說一邊罵罵咧咧的:“啥破加油站,連個紙巾都不送。”話說多了,旁邊的女人突然掏出一個刀片,抵住金明達的大腿。

金明達有些慌了:“行了,我不說話總可以了吧,真是倒黴。”金明達說著,從儲物櫃裡掏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支,正要掏火機,准備點燃。小伙兒看見了,大罵一聲跳了過來:“想死是不是,你新手啊,加油站點煙。”邊罵邊伸手搶金明達的煙,金明達一把抓住小伙兒的手:“你幹啥呢?啊!跟誰說話,有點禮貌行不行啊!”小伙兒懵了。

拉了半天,金明達松開手,小伙兒有些詫異地望著他,又看了看車內的人,罵了一句,繼續加油,油加滿,給了錢,車子繼續上路。

小伙兒望著遠處的出租車,有些發愣,一個中年人走過來,碰了碰他:“看啥呢?捨不得啊?”小伙兒奇怪地說:“剛剛那個司機拉住我,一直在我手上畫著數字。”中年人問:“啥數字。”小伙兒說:“110。”中年人急了:“那是讓你報警啊,傻小子!”

小伙兒當即報警。

金明達的車在去山南的路上被警察攔了下來,車上抓住兩個人販子,那個小孩被餵了大量的安眠藥,幸虧即使送到醫院,孩子安然無恙。小女孩的父母見到金明達,一把拉住他的手,哭著一直說謝謝。

金明達感到欣慰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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