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眼中,於谷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兒子小小3歲那年得了重病,他們幾乎成了醫院的常客,很快家裡積蓄所剩無已。為了給孩子治病,於谷晚上陪床,白天工作,什麼掙錢幹什麼。

就這樣,他堅持了兩年。這天一早,他把妻子許麗和兒子送到康復中心,抱著兒子親個不停,他說:「乖小小聽媽媽話,晚上爸爸來接你們,我們一起去吃好吃的。」

這話他經常說,小小早已習慣,嘟起小嘴:「爸爸又騙人。」

「爸爸這回不騙你,真的。」他舉起手發誓。

可是,他這一次還是騙了兒子。先去單位辦了辭職,然後回家拿了幾件衣服,去了長途汽車站,買了一張路途最遠的車票。

這一離開就是十年,十年里於谷輾轉走了幾個城市,但他的逃避卻並沒讓他得到解脫,越來越多的惡夢糾纏著他,讓他苦不堪言。

一個朋友的孩子去世,深深地觸動了他,他心痛得擰在了一起,讓他無法呼吸。他想家了,很想很想。

他決定回家了。

慶幸的是他的家還在,那些胡同已經不多了,又舊又破,卻又那麼親切。他拿出鑰匙,試探著去開門,沒想到竟然打開了。

於谷心裡說不出的激動。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到屋裡有人先說了:「回來了?飯馬上就好,你和小小先去洗手。」

聽到陌生的聲音於谷愣住了。他看了看四周,難道換人了。說話的男子見半天沒人回應,從廚房走了出來。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難道我忘關門了?」他用鍋鏟指著於谷。

於谷心裡早就慌了,沒想到家裡多出一個男人。

「你是誰。」於谷反問。

那男人笑了:「你闖進我家卻問我是誰?」怎麼就成了他家裡?

就在這時,門開了,劉麗和一個大男孩走了進來,他們看到於谷都楞住了。

片刻,劉麗的眼淚去如開閘洪水般流出。她衝到於谷面前又錘又打。於谷一動不動,任他發泄。

打夠了,劉麗說:「你走吧!這個家裡早就當你死了,兒子現在只有一個父親。」說著,她看向屋裡的另一個男人。

另一個男人心裡明了,他問:「你當年為什麼離開?」

於谷一頓,在來之前,為了面子他心裡編了幾個理由,可此時面對他們,這些理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他說了實話。

那男人聽後,狠狠地給了他一拳:「你真不是男人。」劉麗驚呼,下意識的上前去攔。

她抓著那男人的胳膊對於谷說:「你走吧!這個家早就習慣了沒有你。」

於谷不甘心,說:「我們還沒離婚你就把男人領進家,就這麼迫不及待……」話音未落,男人的拳頭又揮向他。劉麗攔都攔不住了。她朝兒子喊:「小小,把他轟出去。」

一直沒動的小小拉著於谷就往外走。出了胡同才停住。

「兒子。」於谷愧疚的看著小小。

「你誤會媽媽了,劉叔只是房東,當年媽媽為了給我治病把房子賣給了劉叔,他看我們可憐收留了我們。還阻織同事給我們捐錢。這些年虧了他,否則我和媽媽也活不到今天了。」

小小給他講了於谷剛離開那會兒,劉麗的天都塌了,幾次想帶著小小一起自殺。可當看到兒子眼中的期盼,沒忍心下手。

直到遇到劉叔,他們才算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劉叔不是我爸爸,可在我心裡,他就是唯一的父親。媽媽已經答應嫁給他了,過兩天我們就搬走了,新房子不會再給你鑰匙。」


她可以給他留十年的門,不搬家不換鎖,可心不行,一旦傷了,就再也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