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初冬的一天早上,冉庄的林大嬸想去村外花生地里再翻一些拔剩下的花生,巧的是昨天家裡的大鎬斷把了,林大嬸就來到鄰居齊娟家借鎬。太陽都升起老高了,還沒見齊娟家的煙囪冒煙。以往這個時候,院子里早就傳來了她女兒小花歡快的笑聲,可今天不知怎麼的,院子里冷冷清清。林大嬸想,難道齊娟還沒起來?林大嬸尋思,是不是齊娟在睡回籠覺?一進院,林大嬸就瞅見外屋的窗下有一把鎬,她不想驚動齊娟。就躡手躡腳來到窗下拿鎬。就在她拿鎬的一瞬間,透過外屋的玻璃向裡邊瞥了一眼,突然她驚呼了一聲:「殺人了!」剎那間,林大嬸的呼喊聲驚動了整個小村。
原來,她看見齊娟倒在外屋的過道上,胸口上插著一把尖刀!
接到報警,縣公安局刑警隊隊長馮鳴帶著刑警以最快速度趕到了案發現場。他們先驅散了圍觀村民,然後在現場周圍里里外外、房前屋後查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痕迹。經調查得知,齊娟三十二歲,男人叫陳紅河,兩年前去了省城打工,剛開始還經常回家,後來聽說和一個女的勾搭上了,並提出要和齊娟離婚。齊娟不同意,他也不回家,一年多了,他只往家裡寄了幾百塊錢。昨天晚飯後,林大嬸還看見她在院子里餵豬,以後的事情無人知道。昨天夜裡,也沒有人聽到她家有什麼動靜,村中也沒發現有外人來。因為這個地方交通閉塞,一天只通一班公共汽車。
刑警們發現,房子的門窗在裡邊都閂著。他們找來一把鉗子,小心翼翼地卸下門窗的一塊玻璃,然後戴著手套從門窗伸進手打開裡面的門閂,大家這才得以走進房內。齊娟躺在外屋地上,儘管因為被刀扎死面部表情很痛苦,可馮鳴發現,這是一個長相頗為出眾的漂亮女人:白皙的皮膚,長相端莊秀麗,普通的衣衫並沒有遮住她窈窕健美的身材。這麼漂亮的女人居然遭此毒手,刑警們非常感嘆。
經檢查,一把四寸長的尖刀正扎在齊娟的心臟,刀的木把上有齊娟的指紋。除此之外,齊娟衣著整潔,身上再無其他傷痕。據村民們證實,這把尖刀是齊娟家的。六歲的小花臉色鐵青,脖子上的勒痕一次形成,纏的布帶是西屋炕梢的木櫃中的,因為柜子裡邊還有許多同樣的布帶。從血液的凝固和屍體的僵硬程度來看,經法醫初步鑒定,齊娟母女被害的時間應為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另外,馮鳴還發現,在小花左手的指甲內有一些帶血的碎屑,憑經驗馮鳴斷定,這些不易被人注意的碎屑來自於人體皮膚。很顯然,小花在遭毒手後掙扎時撓了兇手一把。
馮鳴和刑警們又在室內仔細地檢查,仍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迹。所有的門窗都在裡面插著而且都有玻璃,只是靠西邊的窗戶上側靠著上窗閂處的玻璃有一條兩寸長的細縫,手指頭是伸不進去的。再說房子高,窗戶也高,一般人站在地上要把手伸進這個缺角處很費力,必須站到窗台上,可窗檯很窄,難以站人,窗台上也沒有任何痕迹。
馮鳴陷入了沉思。齊娟長得這般漂亮,會不會因情被殺?很快,馮鳴就否定了這個判斷。村民們反映,齊娟生活作風正派,沒發現和誰有特殊的來往,也沒有發現她與誰有什麼矛盾。她平時雖然有些憂鬱寡歡,但大多數時候還是性情開朗,有說有笑的,並沒有發現她精神不正常。也有村民懷疑,是不是她丈夫陳紅河昨天晚上回來了,因為齊娟不答應離婚便殺了她?從齊娟炕頭的一個小本子中,刑警們找到了陳紅河以及工地工頭的手機號碼。經過電話核實,陳紅河昨晚七點多鐘正在省城的工棚里打牌,沒有作案時間。刑警小王提出,現場的門窗在裡邊插著,室內外又無可疑的痕迹,會不會是自殺?
林大嬸看起來和齊娟感情挺好,她說,齊娟怎麼可能自殺呢?齊娟個性開朗,是不會做那種傻事的。還說昨天下午她還在地里和齊娟聊天呢,齊娟說等過了年,就把這破房子扒了重蓋。這樣一個對生活充滿希望的人,又怎麼會尋死呢?
02
馮鳴又對齊娟家的每個角落仔仔細細重新勘查了一遍,特別是門窗。他領人做了個實驗,門窗從裡面插上,如果不破壞玻璃的話,從外邊是沒有辦法打開的,而打開的門窗從外邊也插不上。馮鳴又到屋子裡,對所有門窗的插銷又檢查了一遍,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個有玻璃缺角的窗上邊的插銷上。馮鳴叫過刑警小王,問他這插銷上是不是有新鮮的機械性劃痕。小王仔細一看,這插銷上的確有新鮮的機械性劃痕,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馮鳴說:「這說明有人從外邊關上窗戶,稍一震動,插銷就在裡邊插上了。但是,上邊的插銷怎麼插上的呢?只有用硬鐵絲之類的東西從這處玻璃缺角處伸進去,撥動上邊的插銷,將其推入上邊的插銷孔。這個人有很高的智商,他站在地上難以夠到裡邊的插銷。」馮鳴說到這兒,指了指院子里的一條板凳說:「你們看,他可不可以將院中的那條板凳移到窗前,踩上去實施這種計策呢?」
這時,小王指著炕上的半根鋸條說:「馮隊,您看,是不是這東西撥的?」馮鳴仔細觀察這半根鋸條說:「這是一根新折斷的鋸條。但是,窗外的人不是用這半根鋸條,而是用的另一半。過後你們在現場附近找找看,我們先做現場實驗。」
在窗外,小王搬過板凳,他們打開西屋的西窗,對齊兩扇對開的窗戶,稍稍一推,窗戶下邊的插銷在裡邊竟然真的插上了。小王踩著板凳從那邊玻璃缺角處伸進鋸條,也真的將窗子里上邊的插銷插上了。小王恍然大悟說:「這麼說,齊娟是他殺?」
有了這個推理,刑警們又在院里院外仔細勘查起來。馮鳴點燃了一支香煙,在外屋仔細查看,這時,廚房東側案几上的一隻香爐吸引了他。他用那半根鋸條輕輕撥動香灰,突然,一個掛滿香灰的東西被撥拉了出來。這是一個被按碎的煙頭!
馮鳴叫過林大嬸和幾個村民,問齊娟平時吸不吸煙?大伙兒都說齊娟不會吸煙。既然齊娟不吸煙,這隻煙頭從哪兒來的呢?馮鳴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這樣一組鏡頭:昨天晚上有人來到齊娟家裡,他叼著香煙,在廚房與齊娟說些什麼,無意中,他將吸完的煙頭按入香爐,然後持廚房裡的尖刀殺了齊娟。馮鳴用鑷子夾住這隻煙頭仔細察看,發現這隻煙頭是近日按入香爐中的,扔煙頭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殺害齊娟的兇手。馮鳴馬上吩咐刑警大李將這隻煙頭以及齊娟母女的屍體、血樣、尖刀以及小花指甲內留下的皮膚組織碎屑送到市法醫檢驗中心檢驗。
小王說,如果吸煙人是本案的兇手,那從作案人對現場非常熟悉的情況看,這是一個熟悉齊娟的男人。據了解,齊娟平素作風正派,那麼這個男人究竟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