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剛剛過去的聖誕節，王祖賢微博粉絲會上，
突然發出了兩張最新的近照，並且配文：
聖誕快樂啊。
照片中，王祖賢對著鏡頭甜笑，像是一個普通的鄰家少女，
完全看不出已經51歲的樣子，依舊貌美如初。
這時候我們才發現，這個代表了一個時代的女神，今年已經51歲了。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直到如今，很多人對她的印像還是那個蘭若寺的小倩，
含情的眉目，似嗔欲醉，欲語還休。
但是對戲外的王祖賢來說，
我卻更喜歡那個人至中年，略微發福，
卻固執地站在世界邊緣，不肯向世界低頭的鄰家女子。
世間人，最難得的，是有合群的能力，也有不合群的勇氣。
年少的王祖賢，曾經是一個一腔孤勇，只想要被世界承認的少女。
她出生於1967年的台灣台北，從出生起，
父親一直沒有圓的籃球夢，被加到她身上。
於是，她從小就被父親向著“籃球運動員”的方向培養：扣籃、搶板……
直到1982年，15歲的王祖賢因為長相絕佳，
被挖掘拍攝了第一支愛迪達球鞋的廣告，從此踏入演藝圈。
後來，又在懵懂中出演了第一部電影《今年的湖畔會很冷》，
被當時的香港娛樂大亨邵氏看中。
之後，她便放棄了國光藝校的學業，連畢業證也沒有拿，
直接退學，簽約了邵氏娛樂，一腳踏入香港輝煌的黃金時代。
從台灣到香港，她未來的路看似輝煌，實則一片迷茫。
事實證明，在那個遍地美女的香港，王祖賢的美其實不算很吃得開。
整整2年的時間，邵氏雖然花費了28萬簽下她，
但是並沒有給她重視的資源，她無數次在不同的爛片裡打醬油，跑龍套。
直到1987年，陳曉東和徐克開始籌拍《倩女幽魂I》，
王祖賢聽聞，便給當時的徐克夫人施南生打電話，請求試鏡。
但是之前徐克壓根沒有考慮過她，於是施南生便拒絕了。
但是王祖賢不肯，拼著一腔少女的孤勇，
直接找上門見徐克請求試裝，結果一發不可收拾。
王祖賢盤著高髻，一襲白衣，隨風飄袂，
“肌映流霞，足翹細筍，白晝端相，嬌麗尤絕”，無人能出其右。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顧盼流轉，嬌羞還顰，
永遠顯得“一翦艷波橫，兩點愁山重”，
曹雪芹筆下“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露目”想來也不過如是。
徐克當即認定：她就是獨一無二的人選。
於是，20歲的年紀，王祖賢拍攝了《倩女幽魂I》，火遍整個亞洲。
套用很多年後香港影圈裡人的評價來說，
在她之後，演女鬼的明星很多，但王祖賢是唯一一個、最得神韻的一個。
20歲的少女，背井離鄉，為的不是野心，只不過希望被這個世界所接受。
同電影裡的小倩搖曳勾人相比，
真實世界的王祖賢，從沒有身為美人的自覺。
她似乎一直努力於，滿足這個世界的標準。
1987年《芳草碧連天》拍攝裡，她和齊秦相識，當時的齊秦是有名的音樂才子。
他唱的每首情歌，似乎都有種打動人心的魅力，
如《大約在冬季》、《夜夜夜夜》等。
於是，她被這個有魅力的男人俘獲了。
彼時，是兩人最火的時候，公司安排了很多工作，
但是為了這段感情，王祖賢像是平凡女生一樣，
頻繁往返於台灣和香港，只為了幾次相見。
最忙的時候甚至沾枕即睡，大概是她總覺得，
不管美女與否，女人總要多付出一點的。
後來，在上黃霑的節目時，20幾歲的她笑嘻嘻地坦言說：
希望自己結婚生子，我已經想好以後過平凡的生活了，
女人總要結婚生子的。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
除去感情，她在平常的生活裡也謹小慎微，以至於甚至忘記了自己。
她甚至很苛刻地要求說，出去逛街，從不允許自己穿高跟鞋，
因為怕自己1米72的身高給別人帶來壓力。
很難想像，在美女林立的香港時代，但凡有一點姿色的女子，
都恨不能趕上時髦，艷光四射，然絕色如她，卻喜歡素麵平鞋，泯然眾人。
她甚至說，通常自己在和人說話時，
從來習慣不看別人的眼睛，只看別人的嘴，因為怕讓人不自在。
年少的王祖賢，討厭自己不合群的樣子，卻忘了自己的與眾不同有多迷人。
可惜年少的心太柔軟，最是禁不起人世間的一地雞毛。
她最後一次努力對世界低頭的機會被齊秦所打破。
分分合合數十年，在1996年，
齊秦給遠在加拿大的她寫了一首歌，希望和她複合。
彼時，她剛好30虛歲。
於是她的心溫暖了，努力忘掉齊秦的風流史和錯誤，
兩人在東京的羽田機場公開亮相，向大家宣布：他們復合了。
隨後，不太擅長唱歌的王祖賢，不僅擔任齊秦的MV女主角赤腳奔跑，
還出現在齊秦演唱會，甚至自己跨到演唱行業，和齊秦一起出唱片。
雖然說真的，她的歌聲在那個歌唱黃金時代，連出彩都算不上。
但是接受採訪時，王祖賢說，只要他的專輯賣得好，一切都值得。
她費盡心力，努力想要成就一段平凡的愛情，合群的婚姻。
結果，在婚期就要臨近的時候，
被爆出了齊秦有10歲的私生子，法庭、官司、輿論甚囂塵上。
但是說實在的，其實那個時代的男明星放蕩太多了，至少比現在風流得多。
而10年前的陳年往事，已經是太早太早了。
但是她還是決然地義無反顧地走了，走了就不再回頭。
年少我曾想與你共白頭，紅塵過盡卻不肯回頭。
後來齊秦自己結婚生子，他倒是找到了一個甘願接受他過去的賢良女子，
一家幾口其樂融融，三世同堂。
可惜這種年少的平凡夢想，她不再接受。
數年後，同樣在黃霑的訪談裡，主持人問她：
你現在對婚姻怎麼想呢？有沒有打算？
娛樂圈都在說，你和齊秦分分合合15年，何必呢？
做人要學會與世界和解。
她坦然回答說：
現在，在我的字典中，沒有結婚這兩個字。
不是不合群，而是靈魂不想再苟且。
經歷漫長人生，王祖賢終於可以坦然地向世界宣告：
對，我是一個不合群的人。
我曾經努力追求平凡，
但是現在，我已不再勉強自己合群，只想活得自在。
一個女人的成長，始於努力合群，終結於活得自在。
翻看將近20年王祖賢的採訪影片，
我很驚奇地發現，王祖賢最喜歡對粉絲們說的一句話是：
謝謝一直愛護我的你們。
我想這大概就是她交付給這個世界最好的善意，
也是對她前半生“努力合群”的回報。
退圈10餘年裡，她銷聲匿跡，直到16年父親去世，
她回港奔喪，驟然發現，網上很多忠實的粉絲為她叫不平。
於是她接受媒體的採訪說：
謝謝這些年我不在娛樂圈，但是大家都沒有忘了我，
愛我的小夥伴們，不要相信不實的報導，好的不好的我都念佛迴向。
就像10年前的那個“不婚”宣言，世人皆言是齊秦給她情傷。
但是我卻覺得，那是一個人到中年的女子，
終於明白，“與世界對抗”遠比“勉強合群”來得自在。
我已經把最美好的留給觀眾朋友了，這樣就足夠了，
那段時間我真的很盡力把我最好的一面留給大家了，
所以不會再出來演戲了。
我不太喜歡這世界，
但是還有你們愛護我，所以我亦努力，回報給你們最好的。
有些女子，註定生來帶有一腔孤勇，
卻對世界溫柔相待；她努力擁有合群的能力，也有不合群的勇氣。
對於王祖賢來說，這個世界大概是這樣：
我的慾望很小，舒適圈子也很小。
美人遲暮也無妨，反正，我只是不想再和這世界和解，
畢竟，生而為人，活得清醒，不如活得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