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7我在末日裡拆CP
上帝說,優秀的喪屍會發光噢。
***
席燈這次不理會了,直接繞過他走。那少年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絕,眉目間也染上了惱意,他伸手去抓席燈的肩膀。
席燈這次沒有避開,而是乾脆抓住少年的手,乾脆俐落地來了個背摔。
喪屍王閣下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主,手底下的喪屍都是該打就打,現在被一個人類癡纏著,早就不悅了。
席燈把人直接摔飛了,還在地上滑行了好幾米。它冷冷看對方一眼,邁著它那雙長腿走了。
這一幕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那少年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席燈走遠的方向,竟然不生氣,還好心情地笑了,“那怪傢伙異能是力氣嗎?”他倒吸一口氣,“摔得真疼。”
席燈被帶到一個特別小的單間,連浴室都沒有。
那引路的人跟席燈說:“我們這裡的食物都是要用晶核換的,一頓飯一個晶核。”
席燈點了點頭,並沒有對食物的高價表現出太大反應,在它心目中,只有主角受謝雪舟做的東西好吃,還有,食物可以搶。
等那個引路的人走了之後,席燈環視了下房間的環境,就在床上躺下了。
可是它還沒有躺多久,門就被敲響了。
席燈又爬下床去開門,該死的,打入敵人內部的第一天就好麻煩,它開始懷念它那些聽話的小弟們了。
席燈開門,就想再把門關上。
外面是之前那少年,他自做瀟灑地單手撐著旁邊的牆壁,另外一隻手撫過自己的額發。
“甜心,又見面了啊,我叫高西。”
席燈面無表情準備關門,高西一看,立刻伸手擋住,“欸,我錯了,我找你有正事。”
席燈搖了搖頭,繼續關門,高西看這架勢,乾脆直接溜進了房間裡,“別那麼冷漠嘛,在這個年代,人總是要多交幾個朋友的,難不成你還準備一個人去面對那些恐怖的喪屍。”
喪屍王閣下對於喪屍恐怖論笑了,高西看到席燈眼裡的笑意,還以為自己說動了對方,“對吧,你也贊同我的說法。”他注意到對方臉上的口罩,不禁說:“你感冒了嗎?”
席燈點點頭,這個藉口不錯。
高西說:“你還是把口罩取下來比較好,現在人生病都可能被懷疑被喪屍病毒感染了,那些人可能會強制性將你隔離。”
席燈搖頭,表示自己不取。
這下高西也覺得不對勁了,“我跟你說了這麼久的話,你一個字都沒回過,你是啞巴嗎?”
席燈點頭。
高西哦了一聲,並沒有太多神情變化,“啞巴也不錯啊,你看我話那麼多,你不可以說話,我們也算得上互補了。再說了,我們隊伍真的挺強的,你聽說過榮禹的名字嗎?”
席燈眼睛微微一亮。
高西笑咪咪,本來就小的眼睛都要變成一條縫了,“我們隊長跟榮禹是好朋友,牛不牛?”
席燈,“……”
高西還是把席燈給拐走了,原因無他,“我們隊長現在肯定在跟榮禹在一起,看你對榮禹名字反應那麼大,是不是想去見見?想見就跟我走吧,端著做什麼,傲嬌又不能當飯吃是不是?走走走。”
席燈被高西帶去了基地的訓練場,像訓練場進去就要每個人交兩塊晶核,高西直接把席燈那份也交了,“我不是免費幫你哦,你以後有晶核再還我吧。”
他話音一落,席燈就已經拿了兩塊晶核出來,丟到他的懷裡。
高西怔了下,就笑了,“你這傢伙,還真的跟人劃得很清啊。”
廢話,不同種族當然要保持距離,更何況人類拿喪屍腦子裡的東西當錢用,它還憋著火呢。
高西帶他進去,訓練場很大,有射擊場,近身搏鬥場,真實模擬戰場等等。
高西直接把席燈帶去了射擊場,射擊場人不少,高西環視了下,就突然沖某個方向大聲喊:“隊長,隊長。”
人群中有人回頭,是個面部線條硬朗,臉上還帶著一條很長的疤痕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看了高西一眼,就盯上席燈。
席燈沒有回避他打量的眼神,。
高西很開心,扯著席燈就想往那邊走,卻被對方大力地掙開。
高西有點詫異,待對上對方不見絲毫波瀾起伏的雙眼,就說:“你不喜歡別人碰你?好,不碰你,走吧,我們的隊長就在那邊。”高西已經自動把席燈劃為自己的隊友了。
席燈和高西走到那高大男人的面前,高西先是喊了聲隊長,然後就開始介紹起席燈,“隊長,這個人是我新交的朋友,我覺得他實力不錯,我們隊伍不是剛好缺個人嘛,他怎麼樣?”
那隊長冷冷看了席燈一眼,“花架子,叫什麼名字?”
高西一下子糾結了,完了,他沒問名字,他為難地看了看席燈,對方又不會說話。
席燈蹲了下去,用手指在地上虛寫自己的名字。
“席——燈?”高西把席燈的名字念了出來。
那隊長皺起濃眉,眼底閃過不悅,“怎麼,他不會說話?”
席燈站起來,拍了拍手,它聽懂那個隊長話裡的嫌棄。
高西本來想說什麼的,卻突然伸手捂住了嘴。
席燈收回踢出的腿,口罩下的唇角微微上翹。
竟然敢嫌棄喪屍王,踹飛你這個人類。
高西驚訝完了之後立刻跑去扶自己被踢飛的隊長。
這傢伙的異能絕對是力氣,看這力大如牛的,他們隊長差不多160斤,說踹就被踹飛了。
那個隊長推開高西的手,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把嘴邊的血跡一擦,咧嘴笑了,“好,不錯,收了。”他還拍了拍高西的肩膀,“你這次幹得不錯。”
他們這邊這麼大的動靜自然被旁人注意到了,還沒等席燈拒絕那兩個自說自話的傢伙,一道聲音就傳了過來。
“劉一然,發生什麼了?”
劉一然就是那個被席燈踹飛的隊長。
席燈微眯起眼睛,是主角攻榮禹的聲音。
聲音的主人走了過來,在席燈的旁邊停住了,那雙丹鳳眼裡沒有特別多的情緒,“你是誰?”
高西連忙說:“他不會說話,叫席燈,是我們隊伍新的隊員。”
劉一然也說:“沒啥事,我跟新隊員開個玩笑呢。”
榮禹盯著席燈,他總覺得對方有點眼熟,可是自己印象裡又沒有這號人物,他看了看對方的口罩,“戴口罩是感冒了?”
高西這時候已經走了過來,“沒感冒,他身體好著呢,戴口罩是因為相貌生得太好,容易招麻煩對吧。”
席燈挑眉,高西見席燈還不接話,扭頭瞪它一眼。
席燈這才矜持地點了點頭,剛點頭,它臉上的口罩就被取了下來。
榮禹的異能是速度,自然取口罩的速度也不慢,等喪屍王閣下發現自己口罩沒了的時候,榮禹已經盯了它好幾秒了。
席燈猛地往後一退,突然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如果現在自己暴露了身份,大殺四方再逃出去的可能性。
高西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尤其在席燈臉上停留了許久,才抓抓頭,“榮大哥,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你就把口罩還給他吧。”
榮禹盯了席燈許久,確定沒有見過這張臉,才把口罩遞過去。
席燈一把抓過自己的口罩,又是踢出一腳。
喪屍王的口罩是你說摘就摘的?
高西這次不驚訝了,而是默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自己找過來的人好像有點太強了。
這次換劉一然去扶榮禹了。
榮禹也是把劉一然的手拍開,自己爬了起來。
席燈走了過去,它準備把榮禹抓過來再打一頓,搶了自己的廚師這筆
賬還沒算,現在有個唐突喪屍王的正當理由,自己要好好地給主角攻活動活動下筋骨。
可是,這次又是一道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席燈的動作。
席燈直接扭了頭,對上一張它朝思暮想的臉。
謝雪舟本來在不遠處訓練,結果聽到喧鬧聲。很多人看到席燈居然把兩個有名的強者乾脆俐落地踹飛了,都紛紛驚訝了,而且那個踹人的相貌還那麼……
結果就是謝雪舟一扭頭就看到榮禹從地上爬起來,他不禁走了過來,然後就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是顯而易見的喜悅,而眼睛的主人也正大步向他走過來。
謝雪舟愣住了,他把幾乎要破口而出的名字給壓了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是它啊。
高西看到席燈突然向一個人走過去,立刻緊張了,“喂,席燈,你不要再展現你的實力了啦。”
謝雪舟這次是真的僵住了,然後就被一個冰冷的擁抱大力地抱住了。
對方還親昵地在他的脖頸間蹭了蹭。
謝雪舟突然噗嗤一聲笑了,眼睛閃過寵溺的神采,他伸手回抱住。
席燈滿意地笑了,第一天就見到自己的小廚師,真是旗開得勝。
☆、第4章 .8我在末日裡拆CP
上帝說,選擇便面臨著放棄。
***
謝雪舟沒有抱多久,就聽到榮禹的聲音。
“謝雪舟,你們認識?”
謝雪舟微微推開席燈,然後伸手握住席燈過於冰冷的手。
“席燈是我遠方姑媽的侄子,沒想到還能重逢。”他對榮禹笑了下,“我今天不訓練了,我有很多事要問他。”
說完,謝雪舟拿過席燈手裡的口罩,給對方戴好,然後牽著席燈走了。高西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戚想認驚住了,等人走遠了,才鬱悶地抓了抓頭髮,“好不容易拐過來,沒幾分鐘就被人又拐回去了。”
他回頭,本來準備問榮禹和劉一然要不要比一場,結果意外地發現榮禹的表情不怎麼好。
謝雪舟邊走邊問席燈,“你房間在哪?”
席燈便將謝雪舟帶去了它狹窄的單間。謝雪舟一進房間就把房門給反鎖了,然後拉著喪屍王閣下在床邊坐下。他直接把席燈的口罩取了下來,然後眼睛緊緊地盯著席燈,席燈也任由他看,謝雪舟好半天才說:“你……我沒認錯?”
席燈點了點頭。
謝雪舟突然伸出手掐住席燈的臉,“怎麼可能,你披了人類的殼子嗎?”
席燈被掐得皺起了眉,伸手把謝雪舟的手扯了下來。
謝雪舟現在整個人驚訝得不得了,直接站了起來,在房間裡到處有,“難不成你本來就是這樣子?”他回頭看席燈,席燈有點不爽地點點頭。
這個人類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太差了吧。
謝雪舟又坐回床邊,伸出手放到席燈的鼻間,沒有呼吸。
謝雪舟的手又摸上了席燈的臉,只是觸感比較冰冷,其餘的跟人類沒有很多區別。
席燈微抬起下巴,眼睛下垂,看著謝雪舟。
謝雪舟突然發現眼前這張臉很好看,一張典型的瓜子臉,五官比例十分好,眉眼烏黑,睫毛又長又翹,但是鼻子很挺拔,把眉眼的女氣一掃而空,唇色如薔薇。
一張英俊又不失漂亮的臉。
謝雪舟微微一笑,收回了手,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情,語氣都焦急起來,“你背上的槍傷怎麼樣了,子彈取出來了嗎?”
席燈微微挑眉,點點頭,謝雪舟卻是說:“你給我看下吧。”伸手就想去撩席燈的衣服,席燈伸手抓住謝雪舟的手,擰起眉。
謝雪舟哄它,“席燈,你乖,待會給你弄好吃的。”
席燈一聽,就鬆開了手,還為了方便謝雪舟看,特意還爬上床趴著。
謝雪舟伸出手,小心翼翼卷起席燈的衣服。大片白皙不失精壯的背就展現在謝雪舟面前,背部線條十分優美,兩側肩胛骨像蝴蝶的翅膀,好像馬上就要展翅飛走了。
謝雪舟看到那個傷口,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他抿緊了唇,伸手想去摸,但是還沒放上去,就發現席燈的背顫了下。
他不禁去看席燈的表情,發現對方居然緊閉著眼睛,神情看上去竟然有幾分脆弱。
怕疼?
謝雪舟再看向那個傷口,一個不一樣的喪屍怕疼也是可能的,想到那天席燈被打中,其他喪屍的表情,就可以看出端倪了,而且席燈還被另外一隻喪屍抱了許久。
謝雪舟不去摸那個傷口了,而是摸其他地方,他還是很驚奇,為什麼一隻喪屍外表跟人類一模一樣?
等謝雪舟碰上席燈的背,卻不自覺被手底下的觸感吸引,等他反應過來,他幾乎除了傷口處沒碰,其餘的地方都摸遍了。堂堂喪屍王閣下此下竟然衣裳不整。
謝雪舟臉一紅,立刻縮回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是因為實在太好摸了,手感超級好,冰冰涼涼,又滑嫩。
席燈沒有反應。
謝雪舟探頭去看,卻發現對方好像睡著了。
謝雪舟,“……”
……
謝雪舟湊過去,輕輕喊了席燈的名字。
對方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居然被摸著睡著了。
謝雪舟噗嗤一聲笑出聲,又怕驚醒對方立刻閉上了嘴。
謝雪舟把喪屍王的衣服整理好,還給對方蓋上了被子,才坐在席燈的旁邊,手不自覺地摸上對方的頭髮。
頭髮的手感也很好。
謝雪舟彎下身,盯著席燈睡得十分香甜的睡顏。
在自己面前睡得那麼香,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不怕被人給輕薄了嗎?
想到,謝雪舟嘴角就噙著笑,微垂頭,在某個屬於昏睡過程中的喪屍王唇上偷了一個香。
特別輕的一個吻,如同蜻蜓點水。
謝雪舟親完之後,就起身走了,從外面輕輕關上了門。
***
等席燈再醒來,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席燈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搜索自己的小廚師身影,可惜房間裡就它一隻喪屍。
席燈從床上爬起來,十分鬱悶,居然睡過去了,而且一醒來,自己的小廚師又沒影子了。
而門外的敲門聲還在響起。
席燈下床,不爽地去開門。
它發誓,不管門外是哪個傢伙,它都要給他一點教訓。
可是門一開,憋著氣的喪屍王閣下像是一下子被放光了氣。
門外是謝雪舟。
謝雪舟手裡還端著一個碗,用蓋子嚴嚴實實地蓋著,但是席燈能聞到那勾魂般的香味。
謝雪舟笑得很溫柔,“睡到剛剛才醒?”他微微推了席燈一下,“你不會準備一直傻傻地站在門口擋著我吧?”
席燈連忙讓開,讓謝雪舟進去。
謝雪舟一進去卻又是牽上了席燈的手,把某只喪屍王牽到桌子前坐下。
“我今天做了一道香辣魚片,你試試吧。”
這個年代,魚十分難得。
等到席燈開心地吃完,謝雪舟才問席燈,“你那些小弟同意你來這裡?”
席燈搖了搖頭。
謝雪舟也譴責地看著席燈,“你是覺得自己的命太硬了嗎?如果你被發現身份,那些人非撕了你不可。”
席燈撇嘴。
謝雪舟這回重逢膽子大了許多,還不客氣給席燈頭上敲了一下,“不要覺得自己很厲害,你知道他們最近研發出什麼藥物嗎?一種新藥,可以讓喪屍的行動力暫時缺失,上回榮禹見到你們,回來就立刻組織人研發了新藥。”
謝雪舟想到上回榮禹居然把自己直接給拖上了車,不過,榮禹只問了他為什麼會跟喪屍在一起,他答不上來,榮禹居然也就沒有再提這件事了,並且還把他帶來了基地。
席燈聞言,絲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多大點事。
謝雪舟被氣笑了,最後他也只能歎口氣,對席燈說:“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席燈不會說話,只是對謝雪舟笑了笑,然後指了指他。
謝雪舟一時心情太過複雜,對於席燈舉動不知道說什麼好。
席燈看了他一會,主動拉住了他的手。
謝雪舟驚了下,然後對上了席燈的眼睛,那雙眼睛表達的情緒十分明顯。
謝雪舟嘴唇動了動,“我現在還不能走。”
席燈一下子就瞪圓了眼睛。
謝雪舟伸手摸了摸席燈的頭髮,跟順毛樣,“席燈,我想快速成長起來。”並不想一直躲在你的身後。
席燈擰起眉,顯然不開心。
謝雪舟連忙說:“我答應你,過段時間我就跟你走。”
對於他來說,下定決心跟一隻喪屍走,整日混到喪屍堆裡是個很難的事情,而且這件事,一旦選擇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他都將站在席燈這邊。
席燈把謝雪舟的手扯下來,丟開了。
謝雪舟見到喪屍王這孩子氣的一面倒是笑了,“乖,我保證不花很久的時間。”
其實他還想要研製出一種藥劑,可以清除喪屍病毒,讓喪屍變回正常人。
***
席燈就這樣留了下來,謝雪舟叮囑席燈最好少出門,他每日都會帶吃的過來。而這天,謝雪舟卻歎了口氣,對席燈說:“明天我就要去出任務了,這段時間的花費都是靠榮禹之前給我的晶核,他已經幫了我那麼多,我不好意思再欠了。”他說完,輕輕彈了下席燈的額頭,“明天可能不會回來,你要是餓了……你還是儘量少出門。”
這幾天高西都有上門,不過都被席燈拒之門外了。
席燈聽到謝雪舟的話,立刻就去掏自己的口袋,最後摸出來四個晶核,可憐巴巴地放在桌上。
席燈看著桌子上的晶核,鬱悶了。它沒有想到自己身為威風八面的喪屍王,如今成了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喪屍。
謝雪舟似乎發現了席燈情緒的低落,連忙說:“沒關係,我明天出去完成任務,找到糧食的話,上面會分糧食和獎勵晶核的。”
席燈看了看謝雪舟,暗自下了決定。
等謝雪舟離開,敲門聲再次響起,席燈迫不及待地開了門。
高西本來以為這次又是無望而歸,他都準備這次席燈再不肯開門就算了的。
高西笑了,痞痞的,“怎麼,想通了?”
席燈點點頭。
高西自作瀟灑地摸自己的額發,“哎喲,當初對哥愛理不理的,如今……”他話沒說完就停住了,因為席燈伸出了拳頭。
高西立刻說正事,“我們隊明天就要出任務,你要願意的,明早八點基地門口見?”
席燈聽完,就把門給關上了。
“嘿,這傢伙。”高西瞪了門一眼,罵罵咧咧地走了。
☆、第4章 .9我在末日裡拆CP
上帝說,沒有對錯,只有立場的不同。
***
第二天早上八點,等高西他們一行人到的時候,席燈已經在基地門口處站了一會了。
高西老遠看到席燈,就激動地沖那邊喊:“席燈,席燈,我們在這裡。”
劉一然給高西打了一下,“你有點出息好不,你看你這成什麼樣子了?”
高西擺了張鬼臉,“隊長,你就是喜歡嘴硬,你表面看著沒什麼心裡都樂開花了吧。”
劉一然吹鬍子瞪眼,最後擠出一句,“囉嗦。”
席燈轉身看著他們,它又帶上了口罩。
劉一然簡單地介紹了席燈,又給席燈介紹了其他隊員。期間,讓席燈把自己的口罩取下來,席燈堅決地拒絕了。氣氛一下子就僵了下來,高西立刻在裡面打圓場,說新隊員是從小到大因為自己的相貌招惹了不少麻煩,所以才戴著口罩。
這個隊伍除了席燈一共六個人,綜合實力不低,全是有異能的。席燈作為新隊員,自然有人詢問它的異能。
說到這,高西樂呵呵,“哈哈,我們的新隊員的異能是力氣啊,那隔山打牛都不在話下。”
劉一然踹了高西一眼。
劉一然集齊了所有隊員之後,就簡單地介紹了這次的任務。
“我們這次的任務是到東城區去找食物,起碼要找到一車,那一塊喪屍出沒比較嚴重,但是任務成功的獎勵也比較豐富,如果完成任務的話,訓練場的門票一個月免費,找的食物每個人也可以分到一些,還有晶核的獎勵。不過,記得一點要小心,要是有人被喪屍抓到或者咬到,一定要說出來。”
“是。”眾隊員異口同聲說。
席燈看了他們一眼,覺得有點稀奇,它的小弟似乎都沒有那麼聽話,每次要被打才會乖乖聽話。
劉一然瞥了席燈一眼,發現新來的隊員居然還在走神,唇一抿,有點不悅。
“席燈,你聽清我方才說的話了嗎?”
席燈扭頭看他,然後就點點頭,但是這態度落在劉一然眼中就是漫不經心。
劉一然準備磨練磨練自己這個新隊員,雖然能力很重要,但是在團隊裡,懂得如何合作才是最重要的。
六個人和一隻喪屍王就一起坐了車。
估計那六個人死也想不到,他們居然曾經親親熱熱跟一隻喪屍坐過一輛車,還請那只喪屍吃東西。
一個隊員一上車就拿出一包話梅,開始分,分到席燈的時候,還特意笑了,“小啞巴,你想不想吃?”
席燈盯著那個話梅,剛準備伸出手,那個人就又把話梅收了起來,“欸,就這樣吃可不行,小啞巴,你把口罩取下來給我們看下吧。”
其實他們這些人光看席燈的眉眼,便知道這新來的隊員長相絕對不俗。高西坐到副駕駛座上,他們這些人坐在後面,高西也沒注意到後面的動靜,他正忙著跟開車的隊員瞎扯。
席燈把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靠在位子上,不理那人了。
那人卻不想那麼容易放過席燈,乾脆一屁股坐了過來,“小啞巴,你生氣了?”
席燈眼睛微微一眯,那人還不知道這是席燈生氣的前奏,還拿著話梅在席燈面前晃,“小啞巴,你把口罩取下來,我就把這個給你吃。”
席燈突然一拳打出去,那人被打得仰了頭,鼻血順著留下來。席燈一把搶過他的整包話梅,自行換了個地方坐。
車裡先是沉默,繼而爆出大笑。
劉一然笑聲最大,把高西都引得回了頭。
那人把頭擺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底下,哭笑不得,等他找到紙堵住鼻子,才悶聲悶氣地說:“原來不是小啞巴,是個小辣椒。”
席燈正撕開話梅的包裝,一個眼神都不給對方。
它剛準備吃,就發現如果自己要吃,就必須脫下口罩。想到這,它就往旁邊掃了一圈,果然所有人都以看好戲的姿態看著它。
喪屍王低頭看著圓滾滾的話梅,糾結了幾秒,就毅然地取下了口罩,今天這不算為吃的丟到尊嚴,而且這個位置離那些人都挺遠的,應該發現不了自己沒有呼吸的事實。
席燈把口罩一取,就迫不及待把話梅往口裡丟。
——
好酸。
席燈微微擰起眉。
車裡又爆出一頓哄笑。
劉一然的笑聲又是最大的。
席燈默默地把話梅收了起來,然後把口罩戴了回去。
面對嘲笑,它採取敵不動它不動的政策,如果敢跑到它面前來笑,那就打死好了。
席燈把口裡的話梅吃完了,剩個核,它微微抬眼,又發現所有人又用看好戲的樣子盯著它。
那些人看到它沒吃完又戴回了口罩,早就在想它吐核的時候要怎麼辦了。
席燈咕嚕一下把核吞了,他們這些人別想再用吃的騙它了,一點都不好吃。
當然,話是這樣說,喪屍王閣下真的能否做到,就是二話了。
***
副駕駛的高西扭頭,“隊長,到了,這前面就有一家超市,不過超市外面有兩隻喪屍,超市裡面不知道有沒有。”
劉一然直接拿起槍,“下車吧,小心點。”說完就盯上了席燈,“尤其是你,待會可是真刀實槍,你悠著點,別逞能。”
席燈也撿了一把槍。
他們一行人一下車,高西就率先開了槍,一槍就給一隻正搖搖晃晃準備走過來的喪屍爆了頭。
另外一隻喪屍發出一聲哀嚎聲,卻突然看到了席燈,本來準備撲過來的動作頓了下。
為什麼那群人類裡面有只喪屍?
喪屍分辨同類能力很強,即使席燈一點都不像喪屍,喪屍們也能第一時間發現它。
席燈直接拿起槍,在所有人開槍之前,對著那只喪屍開了槍,打在那只喪屍的腳邊。那只喪屍像是突然驚醒般,竟然直接走進了超市。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席燈冷著臉把槍放了下來,率先走進那間超市。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卻都有些摸不清頭腦。
有人嘀咕了一句,“剛才那只喪屍那麼好打,居然沒有打中,這算什麼啊。”
劉一然低聲呵斥,“少說兩句,新手不熟練是正常的。”
席燈把超市門推開,直接走了進去。
高西還在後面喊了一聲。
席燈背著他們露出一個ok的手勢。
果然超市里之前有喪屍,不止一隻,席燈聞到了氣味,不過此時那些喪屍全部從大開的後門走了。
席燈見沒有喪屍在了,就從超市里走了出來。
劉一然此時已經走到了門口,看到席燈出來,挑眉,“裡面喪屍殺了?”沒有聽到槍聲。
席燈搖了搖頭,還讓劉一然進去。
“裡面沒有喪屍?”劉一然走了進去,走了一圈,還真發現沒有,“真稀奇,那喪屍還會逃跑。”
高西走過來,“隊長,沒有喪屍不好嗎?快搬食物吧。”高西剛剛從那只被爆頭的喪屍腦子裡取出了一塊低級晶核,他手上傳來的氣味讓席燈不禁退開了點。它不喜歡這種感覺。
眾人開始搬食物,席燈本來準備幫下忙,卻聞到了一個它特別討厭的味道。
尖牙在附近?
席燈趁其他人沒注意,繞到後門,從那裡走了出去。
那味道更加濃,沒有聞錯,真是那個傢伙。
席燈順著那個味道沒走多久,就聽到了尖牙的聲音。
“你看到了那個鐘樓怪人,真的假的?”
“老大,絕對是真的,我還覺得味道很熟悉呢,想了很久,終於想到了,還虧老大跟它打了好多次架,我才能認出來啊,不過,為什麼它變成人類的樣子了,還跟人類呆在一起?”
尖牙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人類的樣子?那該多醜啊,難怪它一直拿布包著,哈哈哈哈。”
席燈腳步聲故意放大了些,交談聲立刻停了。
沒過多久,就看到一隻喪屍在轉角處探出了頭,等看到席燈,立刻捂住了嘴巴。
尖牙把那只喪屍扯到自己身後,自己走了出來,待看清席燈,先是沉默了許久,然後立刻捂著肚子,笑得喪心病狂,“哈哈哈,鐘樓怪人,我以為你原來就夠醜了,沒想到居然這麼醜,嘖嘖嘖,你看看你的皮膚顏色,一點都不好看,你再看看……”
尖牙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為席燈已經走了過來,拿起槍就給尖牙腦袋上敲了一記,尖牙猛地瞪大了眼睛,但是立刻被接下來劈頭蓋臉的打給打懵了。
席燈生平最討厭別人說它醜了。
尖牙回過神,立刻火冒三丈,“有你這樣小氣的嗎?我們多久沒見面了,見面就給我打一頓。”聲音低了下去,“我還有小弟在這裡呢。”
席燈翻了個白眼。
這回尖牙怒了,立刻撲過去,不過撲的半途被自己的小弟扯住了,“老大,你打不過啊,上次補牙的錢花了好多,這次再被拔|掉,起碼要空著那裡一周。”
尖牙聽到這話,冷靜了一下,這年代經濟不景氣,賺錢不容易,還是等下次再教訓它一頓吧,今天就算了。
席燈眼裡浮現出笑意。
尖牙終於發現不對勁了,“你怎麼跟人類在一起?”他也聞到席燈身上那濃濃的人味了,“還有,你的那群小弟呢?”
席燈卻是伸出手。
尖牙盯了下它的手,“你要什麼?”
席燈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尖牙立刻反應過來,“你要我的晶核?不成,不成,這個絕對不成,你拔光我的牙都不行。”
席燈踢了尖牙一腳。
還是尖牙身後的那只喪屍反應快,“老大,它估計是要找你要晶核,沒說要你的。”
尖牙頓時有點尬尷,回頭就給那只喪屍腦袋敲了下,“就你機靈是吧,我早知道了,不就逗逗它嘛。”回過頭,“你要晶核做什麼?”
席燈的手更加伸了過去,尖牙卻是一把握住,正色道:“你先告訴我你要晶核做什麼,否則我不會給你的,晶核都代表著一條喪屍命,雖然我有,但是你不告訴我原因,我是不會給你的。”
席燈閉了閉眼,不耐煩了,這個傢伙為什麼話那麼多?
☆、第4章 .10我在末日拆CP
上帝說,罪惡來自心底。
***
席燈把自己的手縮回來,然後一手抓住尖牙的雙手,乾脆俐落地搜身。旁邊的小弟默默背過身,全當自己沒看見。
尖牙先是一愣,等看到席燈的手在自己身上作惡的時候,眼睛瞪得像銅鈴,可偏偏雙手被對方給控制住了,尖牙一腳就踢了出去,可是踢的部位不是那麼好。
席燈臉一僵,就直接倒在了地上,不自覺地蜷縮起身體。
尖牙此時也尷尬了,其他喪屍打這個部位都不會疼,可是偏偏眼前這位主還偏偏是個身嬌體弱的主。它蹲下去,伸出手指輕輕推了席燈一下,“真的很疼啊?”
席燈算是第一次被尖牙攻擊到致命部位,它狠狠瞪了尖牙一眼,可是眼帶水光,其中的威懾成分不僅降為零,還偏生有幾分楚楚可憐加惱羞成怒之意。
尖牙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還嘀咕了聲:“該死的,我怎麼感覺我的心臟剛剛跳了下?不正常啊。”
突然有人聲傳來,席燈伸出手推了尖牙一把,意思讓它走。
尖牙冷哼,“區區幾個人類,看我不撕了他們。”
還好尖牙身邊有個聰明的小弟,上前就拖尖牙走,“老大,席燈喪屍王打入敵人內部,要是讓人類看到我們在一起,它的身份就暴露了。”
尖牙皺著眉,第一次不戰而逃,走之前還從自己口袋裡掏了一把晶核給席燈。
席燈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把晶核往口袋裡裝好,後面就傳來了人聲。
“席燈,你怎麼在這裡?”
席燈回頭,它的眼睛還泛著紅,讓對面的人驚嚇了下。
劉一然把周圍掃了個遍,最後吐出一句話,“剛才遇見流氓了?”
***
一行人回去,在路上,有人說:“這真是太稀奇了吧,今天居然就碰見幾隻喪屍,而且喪屍還逃跑了,它們不都是聞著人味就過來了嗎?”
劉一然說:“任務順利不好嗎?”
那人摸了摸頭,語氣裡帶著可惜,“我倒是想多殺點喪屍,畢竟可以取晶核。”
席燈垂著眼,這一塊都是尖牙的小弟在活動,它讓尖牙帶喪屍避開他們。
劉一然看了它一眼。
臨下車的時候,劉一然特意走在後面攔住了席燈。
“第一次出任務可能不習慣吧,你還沒有親手殺過喪屍吧。”劉一然拿出煙盒,抽了根煙出來,“抽嗎?”
席燈搖頭。
劉一然便自己抽了,抽了一口,才繼續說:“你不要再認為它們是我們的同類,如果你心軟的話,會死在對方手裡或者變成行屍走肉的喪屍。”
劉一然說完,就下了車。
席燈抿著唇也下車了。
謝雪舟是第三天才回來的。席燈自己沒出任務便有事沒事就去基地門口晃悠,在第三天傍晚時分終於等到了謝雪舟。
謝雪舟看到它,就笑了下。
隨著謝雪舟的走近,席燈卻是擰起了眉,他身上有喪屍的味道,很濃。
榮禹就在謝雪舟的後面下車,他也一眼看到席燈。
在謝雪舟走到席燈的身邊,榮禹也快步趕上來,在謝雪舟突然踉蹌的時候,一把扶住了,不過又很快鬆開。
榮禹的聲音壓得很低,“他被喪屍的指甲傷到了,其他人都不知道。”
席燈迅速看到謝雪舟的左手,發現對方的手有不自然地輕顫。席燈把視線移到謝雪舟的臉上,臉色很蒼白。
席燈立刻拉過謝雪舟的手。
榮禹走到席燈身邊,“他這事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去拿抗病毒藥清,雖然不一定有用,你先帶他去那,不過記得提前把他綁好。”榮禹說完,就轉身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席燈把謝雪舟帶回自己那。
謝雪舟坐在床邊,臉上是不正常的白,而唇卻又是格外的紅潤。整個人比之前看起來更加糟糕,如果現在有人看到謝雪舟一定會懷疑的。
謝雪舟眼裡帶著疲憊,“席燈,我好像馬上就要變成喪屍了。”他看著蹲在他身前的席燈,微微笑了下,那笑容十分複雜,笑意並未到眼底,“也許我變成喪屍,就能更加名正言順跟你在一起了,不過,不知道我會不會丟失記憶?也許更糟糕的是,變成一隻連思維都不會有的喪屍。”
席燈伸出手去拉他的左手,謝雪舟想避開,卻被席燈態度強硬地扯了過來。
席燈把謝雪舟的左手轉了下,在內側發現袖子被撕開一個口子,席燈慢慢地把袖子卷上去——
是一個明顯被喪屍的指甲劃傷的傷口,雖然傷口不大,但是周圍凝固的血是黑色的。
席燈的手頓了下,抬頭看著謝雪舟。
謝雪舟也盯著自己的傷口,“第二天的時候被傷到的,本來抱著僥倖的心理,還偷偷拿了藥止血,後面發現不對勁,就告訴了榮禹。”他伸出沒受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剛剛過基地入口檢測的時候,差點就被發現了。席燈,待會就把我綁起來吧,如果我待會發狂不記人,就把我殺了吧。”
席燈站起來去桌子上拿了瓶水,回來二話不說就開始對著謝雪舟的傷口上倒。
謝雪舟痛得倒吸一口氣,然後他就看到眼前的喪屍王低下自己尊貴的頭顱。
謝雪舟的右手手指動了動,“治療這個也有用嗎?”
等到傷口開始癒合的時候,席燈才停下來,然後轉身去漱口,回來的時候發現謝雪舟居然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不過情況似乎並沒有特別好轉,臉頰很紅。
真不知道是哪只喪屍居然敢傷主角受,它是想主角受變成喪屍然後再跟主角攻談一場人與喪屍情未了的戀愛嗎?
席燈也不能保證自己的治療有用,那只傷了謝雪舟的喪屍等級不低,毒性挺強。
它走到床邊,看到謝雪舟不自然的臉色,第一次很體貼地給別人蓋被子,不過剛把被子蓋到對方的身上,自己的手就被大力地扣住。
謝雪舟突然睜開眼睛,眼睛通紅一片。
他直接拽了席燈,然後天旋地轉之間,席燈就被謝雪舟壓到了身下。
謝雪舟身上的溫度很高,而席燈的身上冰冰涼涼的,他直接就伸手到席燈的衣服裡,沒摸幾下,似乎覺得不爽,就直接把席燈的衣服直接撕爛了。
席燈一開始沒反抗,它在觀察,等到謝雪舟撕它衣服的時候,雖然腦子只有吃和打架的喪屍王也發現不對勁了。
席燈把手放到對方的衣領處,想把人掀下去,但是沒想到屬於不正常狀態的謝雪舟反應速度很快,直接捉住席燈的手,“哢嚓”一聲,席燈的手被扭折了。
席燈突然慶倖自己不會說話,此時叫出聲有點丟人,不過突如其來的傷害讓喪屍王閣下眼淚一下子飆了出來。
謝雪舟折了席燈的手,還放到唇邊吻了一下,待看到席燈控制不住流出來的眼淚,立刻湊過去,用舌頭舔了。
席燈偏開頭,想避開對方那濕漉/漉的親吻。這廝一不正常起來竟然力大如牛。它不想把謝雪舟給打殘或者打傷,它的另外一隻手趁謝雪舟不注意放到了他的後頸處,本準備直接打下去,敲暈對方。
謝雪舟突然轉移自己的吻,低頭一口就咬住了席燈的脖子。
席燈的手一下子軟了下來。
疼,疼死個喪屍王。
謝雪舟咬得很用力,席燈擰眉,再一次抬起手,這次不猶豫了,狠狠地打了下去。
謝雪舟被打得渾身顫了下,咬著席燈的口也鬆開了。
不過人沒暈,而是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席燈,通紅的眼裡凝聚著瘋狂。
席燈一看,立刻用還能動的手把對方掀下去,它的腿被壓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
掀下去之後,席燈就迫不及待準備下床,還是找根繩子把人綁起來。
可是謝雪舟反應居然比它還快,而且比起席燈的縮手縮腳,失去理智的他可就殘暴了許多,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抓著席燈的頭就狠狠地往牆上砸過去——
席燈一下子就軟倒在床上。
對疼痛敏感的它現在太難受了。
謝雪舟砸完之後,就鬆開了手,任席燈癱軟在床上。
他走到房間中間,環視一周,最後盯上了一根皮帶。
席燈好不容易等疼痛緩了緩,就看到謝雪舟拿根皮帶向它走來,從來不怕的它第一次往後面縮了。
它不怕打架,但是它討厭疼痛,特別討厭。
席燈往後縮的時候,卻被什麼東西磕到了,是口袋裡的東西。
被砸了頭的它精神有點恍惚,口袋裡面是什麼?它伸手進去拿,掏出一堆晶核,很多晶核,另外的口袋也有,它還掏了幾次。手握不住了,晶核就直接掉到床上。
晶核?
席燈突然被陰影掩蓋住,它一抬頭就看到謝雪舟的臉,那張總是會溫柔的笑的臉,此時看上去是格外的恐怖。
席燈一腳踢了過去,踢中了,可是謝雪舟居然只是悶哼一聲,然後抓著席燈的腿就是一扭。
***
謝雪舟最後把皮帶纏繞到了席燈的脖子上,還把散落整床的晶核全部攏到一塊。
他看著那晶核,再看看似乎已經被打服貼的某只喪屍,那張格外紅潤的唇貼到了席燈的唇上,然後狠狠地咬了下去。
☆、第4章 .11我在末日裡拆CP
上帝說,這不是結束。
***
突然間,謝雪舟倒了下去。
榮禹的臉出現在席燈的面前。
榮禹把謝雪舟從席燈身上扯了下來,讓人躺到旁邊,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針,撕開包裝,就從謝雪舟手臂上的靜脈打了進去。給謝雪舟打完藥之後,他才看向衣裳不整看起來特別慘兮兮的席燈.先是沉默了下,然後才伸手去取下席燈脖子上的皮帶。他的眼神在席燈的額頭上停留了一秒,那裡有一個很猙獰的傷口,可是沒有血流出來。
席燈眼珠子終於動了動,轉到榮禹的臉上。
榮禹動作很輕,“抱歉,我來晚了,來之前我特意拿了麻/醉/槍,就是怕他發狂,但是沒想到他發狂跟其他人有點不一樣。”他解開皮帶才看到脖子處一個很深的咬印。
席燈的手指動了動,它很緩慢地抬起手,最後勾住了榮禹因為彎腰有些垂下來的衣擺。榮禹這才注意到它扭曲的手。
榮禹輕輕捉住席燈的手,很涼的一隻手,可是看起來是特別柔弱的一隻手,似乎只要再輕輕一折,就會徹底斷掉。
他對席燈說:“忍著點。”
“哢嚓”一聲把席燈的手重新扭正。
等榮禹把席燈的傷口基本處理了一下,給對方勉強換了件衣服,才抱起席燈。
“你現在要洗個澡,然後我再給你的傷口上點藥,好嗎?”
席燈柔順地窩在榮禹的懷裡,全身上下傳來的疼痛基本讓它動彈不得,也無暇去思考問題。
慶倖這個時候是飯點,天也黑了下去,榮禹公主抱著席燈,竟沒人看見。
榮禹看到席燈現在這個狀態,便沒有把席燈帶去公共浴室,而是帶回了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間裡有浴室。
榮禹把人抱到浴室,是淋浴,他先讓人坐在浴室裡的洗漱臺上。
席燈一被放上去,全身就靠在冰冷的瓷磚上。
榮禹邊調熱水,另外一隻手一直扶著席燈。
等熱水調好了,他才走到洗漱台前,開始脫起席燈的衣服。
席燈此時眼睛動了動,然後伸手想阻攔榮禹的動作。
榮禹輕輕把它手拿開,“我不會傷害你的,不會再有人傷害你,脫衣服洗澡好嗎?”
席燈搖了頭,榮禹很有耐心,低聲哄了很久,跟謝雪舟之前的粗|暴呈現出明顯的對比,最後終於脫掉了席燈的衣服,扶著它走到花灑旁邊,他還拿起席燈的手,讓它自己去試下水溫。
席燈的手剛碰到水,就縮了下,榮禹立刻把席燈的手扯回來,偏頭問他,“燙?”
席燈因為腿之前被狠狠地對待過,就算榮禹幫他接回來,還是站不穩,疼得厲害,讓它被迫幾乎靠在對方的懷裡。
席燈沒有回答榮禹的話,而是想掙開對方的手,可是榮禹的態度讓它幾乎沒有辦法逃出對方的控制。榮禹雖然小心翼翼照顧它,但動作卻隱隱帶著強硬。
榮禹最後把水調成冷水,席燈才沒有在試水的時候縮回手。
榮禹是親自幫席燈洗澡的,期間席燈想推開榮禹,可是剛推開,自己就差點摔倒在地上,還是榮禹反應快,連忙抱住。
席燈本來體溫就低,加上冷水,皮膚的觸覺更加冰冷,榮禹就像感覺不到般,他給席燈洗得很仔細,在傷口處動作會特別輕,在幫席燈擦後背的沐浴乳時候,動作卻頓了下。
他看到了席燈背上那個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很像槍傷。
他停頓的時間很短,席燈都沒有發現,不過,現在這個狀態的席燈脆弱地像嬰兒。
榮禹把席燈的背洗乾淨之後,才把它又轉了過來。
席燈眼睛是閉著的。
榮禹比席燈高了一點點,此時他微微低頭,偏頭湊到了席燈的唇邊。
果然沒有呼吸。
榮禹把席燈洗完澡之後,就扯了一塊新的浴巾,把人一包,就攔腰抱起,走出浴室,放到自己的床上。
他轉身去翻自己的衣櫃,“先穿我的衣服吧,應該不嫌棄吧。”
自然是沒有回應的。
榮禹拿了衣服和毛巾過來,他先把衣服放到一邊,用毛巾稍微擦乾一點席燈的頭髮,才為對方穿衣。
席燈一直閉著眼睛,它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榮禹看見了,伸出手輕輕擦掉那水珠,這才引得席燈睜眼。
榮禹盯著席燈,突然緩慢地湊了過去,席燈眼裡的情緒就淩厲起來,剛準備把人推開,脖子處就傳來刺痛。
榮禹把之前伸到對方身後的手收了回來,原來他拿衣服過來的時候,在衣服裡藏了針。
才一瞬間,席燈就倒在了床上。
榮禹把針丟到床邊的垃圾簍裡,“這個是專門針對你這種行動速度快的喪屍,這種藥反應很迅速,會讓你短暫失去行動力。”他轉過頭盯著席燈的眼睛,“不過這個短暫的時間夠了。”
他幫席燈的衣服穿好,甚至還為對方穿了自己的新買的襪子,他貼心得根本就不像是待會要把對方送到實驗室。
“你很奇怪,什麼地方都很奇怪,明明是喪屍,卻有人類的外表和思維,上次你沒有殺了我,我也不會讓那些人隨意殺掉你的,放心,只是去實驗室抽點東西,做點化驗,不會有事的。”
說著,他伸手碰了碰席燈的臉頰,冰冷。
“你太笨了,居然為了一個人類來這裡,以為自己的偽裝很成功嗎?”
突然敲門聲響起。
榮禹的動作頓了下,外面的敲門聲雖然輕,但是一直在持續。
榮禹站起來,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到外面是自己的一個隊員。
他心裡覺得有點奇怪,但是還是打開了門,可是剛打開,他就發現自己的隊員的身體一下子軟倒在地上。
面前是謝雪舟。
謝雪舟居然動作快過了榮禹,他收回了手裡的麻/醉/槍,輕輕笑了下,“就你有麻/醉/槍嗎?”
他走進去,把昏倒在地的榮禹和那個隊員都拖到了房間裡,然後把門關上,反鎖。
他把兩個人拿繩子給捆好了,丟到浴室裡。
謝雪舟緩步向床上的席燈走過去。
席燈聽到了門口的動靜,待看到謝雪舟的時候,席燈眼裡居然出現害怕的情緒。
謝雪舟此時眼睛已經不再紅了,他看懂席燈眼裡的情緒,臉上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他在床邊坐下,輕輕握住席燈那只曾被扭折的手,拿起,親了一下。
他眼裡是無盡的憂鬱,“抱歉,席燈,我清醒過來,想到我居然對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他看到席燈額頭上的傷口,一下子心疼得不得了,想去碰又不敢,“是不是很疼?”
他直接給自己打了一巴掌,打得很重,臉一下子紅了。
謝雪舟嘲諷地笑了,“我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混蛋。”
席燈這次是真的全身沒力氣,它閉上了眼睛。
謝雪舟一下子急了,他彎下腰抱住了席燈,“席燈,我知道你不會那麼快原諒我,但是我保證我以後會對你好的,會一輩子對你好,等你恢復了,你想怎麼打我都行。”
席燈微微動了下頭,唇瓣不小心蹭到謝雪舟的臉頰。
謝雪舟眼睛一下子亮了,“席燈,你會原諒我的吧。”說完,他開始親席燈,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席燈臉上。
在親到傷口處,謝雪舟的眼裡滿是心疼。
他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把小刀,二話不說就在自己的額角處劃了一道。
血滲出來,有些還滴答滴答落到了席燈的臉上。
謝雪舟伸出舌頭把血跡舔掉。
待謝雪舟額頭的傷口不再冒血,他開始脫席燈的衣服。
“乖,席燈,我不喜歡你穿別人的衣服,我為你找更好的好嗎?”
席燈猛地睜開眼,它伸出手去阻擋,可是它此時的力氣對於謝雪舟,幾乎是蚍蜉撼樹。
謝雪舟的手已經開始脫它的褲子了,他不停在吻席燈,眼裡的情緒一下子是心疼和後悔一下子又轉為瘋狂。
席燈在最後被貫|穿的時候,眼淚一下子從眼裡流了出來。
謝雪舟吻到濕鹹的眼裡,動作一下子頓住了,他微微抬起頭,眼裡一下子清醒了,他抿著唇從席燈的身體裡退了出來。
“對不起。”他抱住了席燈,“我帶你離開這裡。”
***
席燈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一間完全陌生的房間。
而自己一睜開眼,就對上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是金絲、飄逸他們。
那些喪屍看到自己的老大醒了,立刻大呼小叫起來,嘰嘰喳喳,“老大,你終於醒了,你睡了好久了,我們還以為你死了。”
另外一隻喪屍給說話的喪屍打了下,“說什麼呢,老大本來就是死的。”
飄逸貼到席燈身邊,“老大,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金絲在另外一邊,“老大,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都想死你了,雖然老大沒想像中的好看,可是你還是我們永遠的老大。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別的喪屍居然還敢欺負到我們頭上。”
……
一道聲音穿|插了進來,“你們老大剛醒,讓它先休息休息,然後吃點東西吧。”
是謝雪舟的聲音。
席燈偏過頭去看。
謝雪舟站在門口,臉上是溫柔的笑,手裡還端著個碗,看到席燈看向他,眼神更加溫柔,“你沒醒的時候,我研究了新菜,要不要吃?”
席燈轉過頭,看向窗外,外面是蔚藍色的天空,藍得讓人心醉,白雲悠悠,耳邊是喪屍小弟們嘰嘰喳喳的聲音,還有打架的聲音。
那些喪屍好像只要聚集在一起,又沒有敵人出現的話,就會打架玩內訌。
***
“我的心願是讓主角受謝雪舟為我煮一輩子的飯,哈哈哈。”
☆、第50章 番外:孤的歌頌者
雪白的牆壁,紅銅色的木地板,空蕩得只有一張床的房間,窗臺上掛了一個風鈴,微風襲過,便叮噹叮噹清脆地響著。
緊閉的房門從外面被打開,率先出現的是一隻腳,順著往上看,是一張面色蒼白如紙的臉,可是嘴唇卻異常地紅潤,像飲了血液般。
謝雪舟從門外進來,他的皮鞋在木地上踩出“吱呀”的聲音。他端著一個盤子,裡面放著一個碗,他走到床邊停了下來,彎腰把盤子放到床尾,才去拍醒沉睡的某個喪屍王。
“席燈,席燈,醒一醒。”他微微彎起眼睛,“你已經睡了很久了,怎麼那麼貪睡?像一頭小豬。”
某個喪屍王聽到了聲音,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它的眼裡全是疲憊。
謝雪舟看到席燈醒來,眼睛越發笑得像月牙兒,他貼心地去扶席燈坐起來。
“我今天又試了一道新菜,吃吃試試看,如果好吃,下次再給你做。”
他說著,就去端盤子裡的碗過來。
席燈靠坐在床上,眼睛半闔,長長的睫毛攏去它眼底所有的心事。
等謝雪舟端碗湊到它旁邊,席燈剛伸出手,謝雪舟就攔住了,“席燈,我喂你就可以了。”
席燈沒有拒絕,等謝雪舟喂它吃完,它才看向謝雪舟,它的眼裡依舊很疲倦,但卻摻雜了其他的情緒。
謝雪舟伸出手在席燈的臉上摸了兩下,就收了回來,溫聲道:“吃完,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把碗洗了。”
等謝雪舟再進來的時候,床上的喪屍王又睡著了,可是謝雪舟的表情一點都不驚訝,他走過去,幫席燈擺好最舒適的位置,蓋好被子,又走了出去,在關門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謝雪舟輕輕地笑了,可眼睛卻是紅的。
那個越發顯得清瘦的人站在門口,神色寂寥,他的眼裡像藏著午夜時分森林裡清冷的孤月。他慢慢地關上門,那張逐漸被門遮掩的臉上神情看起來分外脆弱。
他宛如一個長途跋涉的孤獨旅者。
門發出很輕的悶響聲。
謝雪舟轉身,但整個人感覺一下子就變了。他垂眼,輕輕用手指蹭過自己紅潤的唇瓣,突然,左邊唇角小幅度地揚起,長睫一搭,掩蓋掉眼底那嗜血的欲/望。
他放下手,向樓下走去,最後去了廚房,他把碗放到洗碗池裡,走到櫥櫃面前。
他面帶笑意地打開櫥櫃的門,就對上一張憤怒的臉。
他輕輕“啊”了一聲,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今天輪到你了。”
***
第二天,還是那間房間,床上的喪屍王依舊沉睡著。
謝雪舟輕輕推門進去,喚醒席燈。
他說的話跟前一天的一模一樣,在喂東西的過程,席燈突然捉住了謝雪舟的手腕,它眼裡露出懇求,可是謝雪舟只是輕輕扯開它的手,繼續喂,如果席燈不肯張口,他就掐住席燈的下頜,再喂。
他的表情溫柔,語氣也挑不出任何問題。
***
不知過了多少天,席燈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居然破天荒地沒有看到謝雪舟的臉,它看到的居然是尖牙。
尖牙彎著腰,手不那麼輕地在席燈的臉上拍打,“快醒一醒,虧你還是只喪屍王,結果那麼沒用,被一個人類囚/禁在房間裡。”
席燈眼裡浮現出驚喜,尖牙一看,得意地笑了,微揚下巴,它的頭髮絲都在顯擺,“看到我很感動吧,先不說這個,我帶你離開這個鬼房子,如果不是我發現你很久沒出現,又蹲點了幾天,才不會發現那個主角受謝雪舟已經變了樣。”
他把席燈抱起來,還問,“沒力氣嗎,你喜歡抱還是背?”
席燈勉強抬起手指了指尖牙的背,尖牙把席燈往上托了托,抱得更加穩,“討厭背,欸,你還是真是個矯情的喪屍。”
尖牙說完,自己露出一個賤兮兮的笑容,臉上的肉就直接掉了下來。
尖牙一看,蹲了下去,空出一隻手撿起來,往臉上一安,就起身往外走,邊走還邊說:“本來想讓你幫我撿,後來想到你現在連嬰兒都比不上的力氣,哼哼,還是算了。”
尖牙是一邊嘴欠,一邊帶著席燈離開這間房間。
“我的小弟離這裡有點遠,不過我開了車來,在不遠處,主要謝雪舟現在有點嚇人,那些丟人的喪屍就不帶過來了。”它的聲音輕了下去,“哎,我可不想它們跟我一路死,如果被發現,我們兩個死就夠了。”
說完,它又呸了一聲,“我現在過得那麼瀟灑,為什麼要死?真他媽的主角光環,都變異了還不能傷害他,坑死我了。”
席燈光聽它囉嗦去了,尖牙一囉嗦就沒完沒了,在終於看到車的影子的時候,尖牙才閉上了嘴巴。
席燈也在心裡松了一口氣。
尖牙抱著席燈,快速地往車那邊走。
突然,“砰”的一聲。
席燈感覺什麼東西炸開了,還飛到它的臉上。
它不敢伸手去摸,而抱著它的尖牙直接倒在了地上。
席燈倒在尖牙的胸膛處,他動了下頭,抬起來看向不遠處——
是謝雪舟。
謝雪舟手裡拿著一把槍,眼睛微微一眯,瞄準了席燈,摁下了扣板機,隨著子彈地高速螺旋飛過去,他張了張口,輕輕發出模擬的槍聲“砰”。
謝雪舟從往日飛揚跋扈稱霸一方的兩個喪屍王身邊走過,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了下來,臉上閃過迷茫的神情。
“我來這裡是做什麼?啊,席燈不見了,我要找它。”
他回頭,視線放在已然面目全非的喪屍屍體上,他眨了眨眼,聲音溫柔,“你們看到我的席燈了嗎?……沒有嗎?那我把你們腦子裡的晶核取了吧,雖然我現在很飽。”
他走過去,蹲下了身,臉上是溫柔卻看起來十分怪異的笑容。
天空如一塊洗滌過的藍布,萬里無雲,微風襲來,樹葉隨風輕輕搖曳,展現自己並不嫵媚的身姿,陽光穿過樹葉,在地面上畫出零零星星的小圓光斑。
謝雪舟取了晶核之後,站起來走了,風帶來了他臨走的最後一句話。
“我要去找席燈了,它不見了。”
***
一個月之後,人類研製出可以清除喪屍病/毒的藥劑,越來越多喪屍化的人類恢復正常。
兩個月之後,榮禹撬開一棟房子的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不,不對,並不能稱為人類。
謝雪舟抬眼,他此時的臉色已經不是蒼白了,而是青白,他現在看起來很像一隻喪屍。
他看到榮禹,發出一身輕笑,那聲輕笑卻因為過於空蕩蕩的房子而放大了。
“你來了。”
榮禹點了點頭,“謝雪舟,你就束手就擒吧,整個房子已經被軍隊圍起來了。”
謝雪舟微微睜大眼睛,眼裡是滿滿的笑意,“居然為了抓我,花那麼多功夫,我就一個普通人類。”
榮禹沉聲說:“謝雪舟,你已經不是人了,你早就成了一個變異種的喪屍,你有呼吸,有心跳,卻靠喪屍腦子裡的晶核為食物,喜怒不定,有十分厲害的破壞力,最近一個月,你已經殺了超過一百名市民了,手法十分殘忍。”
那回謝雪舟被喪屍抓到,他看到發黑的傷口,便偷偷用了自己研製的藥給自己治療,但是那個藥並不完善,他在用自己做實驗,他想賭一把,可是他賭輸了,他雖然沒變成喪屍,卻變成一種比喪屍更加兇惡的生物。
他控制不住自己,記憶也時常會錯亂。
那次突然傷害席燈則是開始。
然後,越來越嚴重,他開始想控制自己,可是失敗了,有次當他清醒過來,他的面前就是一隻已經被取了晶核的喪屍,他覺得莫名地恐慌。
有一次他把自己綁了起來,可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饑餓感,讓他幾乎抓狂,他又一次在意識不清的時候殺了喪屍。
他原本以為是自己變異需要晶核,後來,發現自己就算吸收了晶核裡的能量,還是會不清醒。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他曾經一個人趁晚上偷偷地離開,可是他又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回來了,甚至殺了席燈的小弟。
他越來越不清醒,席燈的喪屍小弟也發現不對勁了,他把它們全部綁了起來,藏在房間裡。
他給席燈下藥,他不想讓席燈發現他那麼醜陋的一面。在飯菜裡放藥的時候,他眼淚也流了下來。
他每天跟自己說無數遍,不要動席燈,不要動席燈。
清醒的時候,他會給那些還存活的喪屍小弟鬆綁,讓它們都走,它們都不肯走,還要跟他拼命,要他把老大還給它們。
他一聽那話,又不清醒了。
最後殺的喪屍是飄逸,他這次破天荒在還沒有取晶核之前清醒了過來,飄逸還沒有死,它看著他,說了一句話,謝雪舟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可以聽懂喪屍說的話。
飄逸說完那句話,謝雪舟就殺了飄逸。
飄逸說的是,“老大不會喜歡你這種怪物的。”
“不,不,我不是怪物。”
謝雪舟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他彎腰把飄逸拖出去房子,他要找個地方,埋起來。
“不可以讓席燈發現,我不是怪物。”
席燈的喪屍小弟被他全部殺光了,他每天白天都強迫自己出門,他怕有一天自己會傷到席燈。
他從被迫狩獵喪屍,到主動。
他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不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多。
後來,他殺得不僅僅是喪屍。
他這舉動終於被發現,有人拍下他殘害人類的視頻發到了網上。
那時候,喪屍病/毒清除藥/劑已經研發出來了。
由於榮禹在研發喪屍病/毒清除藥/劑上立了大功,他向軍方申請當任此次剿滅任務的負責人。
軍方代表說的是,謝雪舟不僅僅是在殺人,更是在虐/待,而他的暴/行簡直令人髮指,而且,他自身的異變完全不同普通喪屍,危害/性極大,必須當場剿滅。
***
謝雪舟聽到榮禹的話很平靜,他搖了搖頭,“我不能死,你們是來殺我的,可是我還要煮好吃的給席燈吃,我答應要照顧它一輩子。”
榮禹微不可見地皺了眉,“它還活著?”
他以為席燈早就死在謝雪舟的手裡。
謝雪舟聽到榮禹的話,沒生氣,“我把它養得白白胖胖,可好看的。”
榮禹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它在哪?”
謝雪舟指了指他身後大開的房間。
榮禹看了過去,在房間的床上,只有一個布娃娃,他視力不錯,看清了那個布娃娃。
那個布娃娃的肚子是打開的,而裡面還有些東西。
謝雪舟笑得很開心,“有時候它不吃東西,我就喂它,可是它好調皮,嘴巴都不張開啊,我就直接喂它肚子裡去,免得它到時候又說餓。”說著,他站了起來,“話說,它又要餓了,我要去煮吃的了,今天吃什麼好呢?”
榮禹擰眉,“謝雪舟,你已經瘋了,你現在簡直是個怪物。”
謝雪舟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他偏過頭,“我不是怪物。”
突然之間,他就沖了過來,有著速度異能的榮禹居然都沒有看到他是怎麼動的,就被他掐住了脖子,抵在了牆上。
謝雪舟眼裡燃燒著瘋狂,手上越來越用力,“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
榮禹漲紅了臉,他一隻手去扯謝雪舟的手,一隻手伸到自己的口袋裡。
——
突然,謝雪舟鬆開了手,他偏頭側耳,“席燈在喊我,它說它餓了。”
他轉身就走,榮禹從牆上滑了下來。
謝雪舟走進那個房間,笑著彎腰給那個布娃娃親了一下。
“我馬上就去煮飯,不要急。”
榮禹喘了幾口氣,把口袋裡的槍拿了出來。
他看著還彎腰抱著布娃娃不放的謝雪舟,眼裡閃過掙扎,但是最後還是——
“砰。”
一切都結束了。
***
榮禹從房子裡走出來,對迎上來的人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裡面的人已經死了,把房子燒了吧。”
榮禹的軍靴踩著一地的落葉,背後是夕陽,他背著陽光走,越走越遠。
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也沒有人發現他至今在顫抖的右手。
黑暗終將逝去,美好總會降臨。
☆、第51章 南風館番外
深紅色的大門,銅制鎏金的輔首銜環,門上掛的兩個大紅紙燈籠還寫“景”字,被這冬日的寒風吹得在這綿綿黑夜裡搖曳,門口兩座石獅子依舊很氣派。
連桐一身紫衣站在曾經的景王府,他眼神幽深如古井,只是那古井裡只剩下死水,不再起波瀾,風吹動他未束起來的青絲。
後面有人彎著腰湊上前,“連大人,這……已經在這裡站了許久,要不要現在就進去請見景王。”
連桐一隻手輕輕轉動另外一隻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這個是當今聖上親自幫他戴上的,“已經很久了嗎?那進去吧,我們的景王爺也該去天牢裡待一待了。”
連桐輕輕抬了手,立刻一群士兵闖了進去。
連桐在眾人的簇擁下見到了他們口中的景王爺。
安景玉坐在大廳的首座上,他還穿了他的朝服,看到這麼多人闖進府邸,他一點都不驚訝,看到連桐,甚至還笑了下,輕蔑地笑,“連桐連大人,您來了,可是請本王去您府上小酌,順帶睡下您的香閨呢?”
連桐身後的那人立刻怒目,“景王爺,您如此都到這地步,還滿嘴亂言。”
連桐瞥了那人一眼,那人就立刻住嘴了,額頭上一下子佈滿了冷汗。
連桐看著安景玉,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似的,“安景玉,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五年,你就好好在天牢呆一會吧,放心,死不了。”
***
安景玉推開想要壓著他的士兵,“我會走。”他回頭瞪著連桐,“我且看看,你這奸佞小人日後如何?”
說完,他就大笑出門了。
連桐親眼看到安景玉被關進天牢裡,就進了宮,當今聖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德公公早就在宮門等著了,看到連桐,擦拭了頭上的冷汗,迎上前,“連大人,聖上已經等候許久了。”
連桐微點下頜,“勞煩德公公了,冬日寒冷,德公公何必在這風口等下官,下次不如就在旁邊的耳房避著風就好了。”
德公公笑笑,卻是不敢承連桐這個情。
待連桐來到當今聖上平日接見大臣的殿中,聖上坐在龍椅上,卻是迫不及待開了口,“桐兒,你過來吧。”
德公公立刻麻溜地出去了,並且讓士兵都站遠些,自己守在門口。
連桐剛走到書桌旁邊,就被握住了手,已經年邁的聖上眼帶期盼,“桐兒,你今日將你皇兄……”
連桐是當今聖上的第十五個兒子,可是剛出生就被一個膽大包天的老宮女偷偷帶了出去,並且直接賣入了那青|樓楚|館。
如果不是連桐一舉中第,成為探花郎,當今聖上讓連桐抬起頭,他才發現這新晉的年輕探花郎居然跟自己最愛的那個妃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此事就像一顆懷疑的種子埋在了他的心底,他立刻派人去調查,才發現當年死去的十五皇子一事大有蹊蹺,而也把連桐這些年的事情全部查清了,最讓他痛心的莫過是自己一直寵愛的老十居然做出將自己親弟弟拉上床榻的事情。
自己現在存活的皇子也不過五個,除了景王,另外三個都無用,而連桐,這個卻是他最心疼的兒子。
當今聖上讓人偷偷地把此事有關聯的人全部殺了,包括在那肮|髒地方見過連桐的人,他要讓他兒子恢復自己身份時候,不能有一點風言風語,但唯獨一個人,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就是景王安景玉,手心手背都是肉。
連桐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後,卻是拒絕了皇子的位置,並且也不肯改掉名字。
“我不要皇子的位置,也不需要什麼補償,我只想要一個人的命。”連桐是這樣對聖上說的。
當今聖上愣住了,許久之後,他才動了動唇,“桐兒,他是你親哥哥。”
連桐往後退了一步,“是下官逾越了。”說完了,連桐就轉身走。
當今聖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桐兒,你讓父王想想,再想想。父王已經那麼多年沒有看到你了,你在繈褓之時就被奸人帶出宮,你母親因以為你早夭,整日鬱鬱寡歡,沒一年就撒手人寰。你要忍心這樣對待父王嗎?”
連桐側過身,他的臉上的表情太過平靜,“父王,我可以不讓他死,但是他不能過得太好,甚至我願意輔助他繼承大業。”
也就連桐敢這樣大膽地說。
***
連桐看著當今聖上,“已經打入天牢,皇上可是已經心軟?可是景王造反的證據確鑿,都找到了龍袍了。”
當今聖上說:“桐兒,你……”
連桐扯開對方的手,“如若皇上已經心軟,現在就可將景王放出來。”
當今聖上歎了口氣,最後擺了擺手,“你出去吧。”待連桐要出去的時候,他才說:“答應父王,留他一條命。”
席燈第二日清晨就去了天牢,卒獄掐媚地領著連桐往天牢的最深處走去,“連大人,怎得這麼早就來了?”
連桐踩著濕冷的青石板,聲音壓得很沉,“景王爺昨夜在這裡休息得可好?”
那卒獄已經混成人/精,“昨夜牢裡進了些小老鼠,景王爺可能睡得不大慣。”
連桐摸著大拇指的玉扳指,上面一點瑕疵都沒有,“那景王爺今日一定沒什麼精神,提審可要犯人神智清楚才好。”
卒獄笑說:“這個是自然。”
等連桐從天牢出去,那衣擺下濺了零星血跡。他抬頭去看冬日的暖陽,神色孤寂,“不知你在底下看了,會不會已經嫌棄我現在就像個惡鬼?”
當朝景王爺在天牢呆了半個月,最後因為證據不足,皇帝心疼自己這個兒子,才被放出來,可是從天牢出來的景王已經成了下半生都需要輪椅的殘疾。
第二年,太子溺水而亡,賢王和靖王分別分到嶺南和西北的封地,第二年下半年,便舉家遷過去駐守封地。
第三年,當今聖上駕崩,舉國哀悼,家家戶戶掛上白布,商鋪關門,閉市。景王繼承正統,成為新帝。
而此時,連桐已經坐到了丞相之位,安景玉領聖旨的時候,都是連桐扔到他腳下的。
連桐對伺候安景玉的僕人說:“給王爺好好洗洗,準備繼承皇位。”
安景玉抓在扶欄的手青筋暴起,“連桐,你這小人,我終有一日會殺了你。”
連桐沒理會,而是說:“新帝總要配個新婦才好,我朝太子可要早早立下來。”
他說完就走了。
安景玉雖然成了皇帝,卻是個傀儡皇帝,當年一時心軟沒有殺掉連桐,竟讓他淪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他卻不知道一步步瓦解他的勢力,連桐培植自己的力量卻都有先帝的暗中幫忙。
他只道連桐狐/媚/惑/主,卻不知道連桐是他名義上已經早夭的皇弟。
安景玉沒有自殺,他在等待,等待最佳的機會,他從來不會認輸,哪怕滿朝文武都認為他是個傀儡皇帝,他會奪回屬於自己的。
新帝登基第二年,皇后誕下皇子,即被立為太子,由丞相連桐親自教導。
當太子長到八歲,皇帝駕崩,太子是唯一的皇子,即刻繼位。
連桐那晚喝了許多酒,他攔截了安景玉這些年向另外兩位王爺寄去所有的信,並讓人模仿那兩位王爺的字跡以及還讓人刻了與那兩位王爺的一模一樣私章。
他要安景玉充滿希望地活著,再由他來親自揭開這個痛苦。
太子很聰明,學東西也很快,尊師敬道,儘管每每安景玉看到他,都要用東西砸他,讓他滾,每次都被砸得頭破血流的太子殿下卻是下次依舊來。
連桐問他,他答:“一,他為君,我為臣,君為臣綱,二,他為父,我為子,父為子綱,其次……”太子的聲音低弱了下來,“我想讓父王抱抱我。”
連桐摸了摸太子的頭,微微一笑,“太子,你以後是要繼承大統的人,面對任何人,都不要露出你現在這種脆弱的樣子,你的敵人會伺機而動,咬碎你。記住,任何人都不要太相信。”
太子揚起頭,“也包括丞相嗎?”
連桐沒有說話,而是牽起太子的手,“走吧,先去用膳,然後把功課做了。”
連桐看著太子飛速地成長,終於等不下去,他親自去見了安景玉,把他這些年的信全部丟給了他。
安景玉在這些年早就變成陰晴不定,看到這些信,一下子就明白了,當場吐了一口血。
他大笑,“天要亡我。”他笑完之後,卻是雙眼緊緊地盯著連桐,“你將如何處置太子?”
“他將是一代明君。”連桐答。
安景玉推著自己的輪椅往內間走去,雖然他是皇帝,宮殿卻冷得狠,那些太監宮女早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連桐在殿內站了一會,才走進去。
片刻,他出來,便是告訴旁邊的太監,“皇帝駕崩了。”
***
新帝登基第六年,丞相因貪污鋃鐺入獄。
還是少年的皇帝去見了丞相最後一面。
他現在已經有了皇帝的威嚴,居高臨下地看著牢裡的丞相,“愛卿,你當年如此對待先皇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日,你可還有什麼話說?”
丞相兩鬢已經花白,面容卻是還能辨認出當年的風姿綽約。
“罪臣只求聖上一件事,將罪臣與罪臣臥居床邊的白玉壇埋在一起。”
少年天子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連桐,你可後悔?”
丞相搖了搖頭,“我早就過膩這一生。”
***
本朝最大的奸臣在午門斬首,那日送行的百姓卻前所未有的多,還紛紛落了淚。
少年天子站在宮裡最高的樓上,迎風卻落了淚。
☆、第5章 .0我在人妖戀拆CP
昏暗的天色,夜幕沉沉,今夜無月,連顆星星都沒有。旁邊的樹林影影綽綽,這氣氛讓人不僅想到樹林深處是否隱藏未知的猛獸,只待落單的行人一時鬆懈,就撲了出來。
一個穿著白布衣裳書生打扮的人抱緊了胸前的包袱,眼睛不停地往旁邊溜,嘴裡嘀咕:“小生好歹是二十一世紀紅/旗杆下根正苗紅成長的好少年,子不語鬼力亂神。”
這個落魄書生名為陸玉昂,名字挺氣派的,可是卻是個窮書生,還是一個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盜版書生。
他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破屋子裡,家徒四壁不說,那天正值雨天,冰冰涼涼的雨水直接滴在了他的臉上,難怪他在夢裡夢見自己被人用水潑了。
他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下了床,他發現自己穿越了的表現得有點過於淡定,他第一時間去找盆子,再不接住從屋頂留下來的水,他的被子和枕頭就要全濕了。
等找到盆子,他才去找面銅鏡看自己長成啥樣了。
瞅不太清楚,但怎麼跟自己原來長得有點像。
他在二十一世紀是個孤兒,靠打工和貸款上了大學,眼看要畢業了,工作也找好了,如此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歎了口氣,思考了一下,如果現在再睡一覺回到現代的可能性,最後他坐到了書桌前,上面還有一本攤開的書,他翻到第一頁,上面寫了五個字。
“陸敏,字玉昂。”
他撇嘴,“名字怎麼這麼娘,那我以後就叫陸玉昂了。”
陸玉昂在那個破屋子呆了五天,直至第六天有個街坊上門,他才知道他今年要上京趕考,那些街坊還為他湊了銀兩。
陸玉昂一感動就揣著銀子上路了。
原主是個迂腐的書生,可他穿到這個身體,有個很奇怪的變化,有些東西會自動跳到他腦子裡,而且他說話也漸漸染上了原主的迂腐之氣,反而不倫不類起來。
這天,陸玉昂為了省錢沒有住宿,他想隨便找了破廟休息一晚,可是這夜裡卻是越走越黑,這路也越走越偏,別說破廟了,他連個土地公那小廟都沒看到。
陸玉昂原先就膽子不大,上輩子從來不敢看鬼片。有回,班上的班花約他去看鬼片,他可是拼命拒絕了,後來班花就再也沒有跟他說上一句話,聽說還跟那天跟她一起看電影的男生在一起了。
陸玉昂知道此時,買了一罐啤酒,本來準備爬到樓頂去喝酒,可是樓梯越走越黑,燈壞了,嚇得陸玉昂立刻下來了。
想來陸玉昂膽子最大的兩次,一是他知道自己穿越,二就是此時。
陸玉昂此時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不為了省錢不住宿了,大不了,以後再少吃了。
陸玉昂咬牙,乾脆走快點。
他低著頭,快速往前走,不知走多久,突然聽到火星“吧嗒”的聲音。
他腳步突得一停。
低著的臉一下子變得古怪。
這無論是古代那奇文異志裡描寫的山精鬼怪,還是現代那層出不窮的鬼片、妖怪片和僵屍片等等,在夜黑風高的晚上,一個人走在路上,這不是最容易撞見鬼或者別的嗎?
陸玉昂臉僵硬了,慢吞吞地抬起一個腳。
不管是何方大仙,他只是路過,就不打擾了。
陸玉昂剛踏下一隻腳,一陣風突然吹了過來,“啪”的一聲,一個白紙糊的燈籠落在了他的腳前,嚇得陸玉昂立刻往後退了一步。
這……
陸玉昂乾笑,“不知道哪位大仙賜小生一個燈籠,這前路太黑,小生的確需要一個燈籠,真是十分感謝。”
他話剛落,那地上的燈籠卻一下子燒了起來,嚇得陸玉昂直接摔到了地上。
等他稍微回了神,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扭頭就跑。
沒跑一會,他就停住了腳步。
因為他面前出現了一個破寺廟。
那寺廟極破,牌匾都已被五馬分屍,最後落得個躺屍在廟門口的悲慘結局。
陸玉昂往後退了半步,“這廟突然出現,古怪得狠,若是像蘭若寺那樣的,我這一進去不是送肉到對方嘴裡去。”
陸玉昂剛想換個方向,就看到身後那燃燒著的燈籠快速地飄了過來,嚇得陸玉昂直接沖進了廟裡。
“這破燈籠怎得如此經燒。”他抱頭鼠竄,等走到大廟的佛像前才停住了腳步。
他往後瞄,發現那燈籠居然沒有進來,而是在廟門口徘徊,似乎只要他出來,就給他一個厲害的教訓。
陸玉昂此時一鬆懈,腿就軟了下來,直接坐癱在地上。他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這燈籠好生厲害,難怪古人都愛寫些奇文異志,這沒事就看到,難免就想寫了。”說到這,他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若是我能回到現代,就把這個寫下來,網友們肯定不信。”
陸玉昂自娛自樂著,卻突然有道聲音插/了進來。
“你在說什麼?聽起來好有趣的樣子。”
陸玉昂的背一下子就僵硬了,方才他進來時,明明這破廟裡只有他一人,這是誰在說話?
那個聲音不依不饒,“喂,臭書生,你怎麼不說話了?”
陸玉昂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尖叫著一邊往外沖。
沖了沒幾步,就對上了一個頭,那個頭沒有臉,只有長長的頭髮。。
陸玉昂的尖叫聲像是突然被人掐斷了,他白眼一翻,就倒在地上。
而他面前那人卻是發出一聲,“咦?”
那人把遮住面容的頭髮撩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只是臉色有點太白了,他蹲下去,“人家只不過剛洗完頭髮,還沒幹,他怎麼就被嚇暈過去了。”
廟外的燈籠突然飄了進來,已經不燒了,可又恢復了原本燈籠的樣子。
那燈籠在陸玉昂頭上飛了一圈,突然在蹲著的那人頭上砸了一下,“白癡席燈,你把人嚇暈了,虧我好不容易把他逼進來。”
席燈有點委屈地捂著頭,“我本來就是鬼,嚇暈一個人很正常吧。”
燈籠一聽這話,乾脆又砸了幾下,這回換席燈抱頭鼠竄了。
***
席燈這次接到是一隻鬼的委託。
那只鬼見到席燈的時候,就繞著席燈轉了好幾圈,“你是要幫我完成心願的人嗎?”那鬼說完,還做了一個鬼臉,是貨真價實的鬼臉。
席燈勉強笑了下,點了點頭。
那鬼看起來十分開心,直接把自己頭給取了下來,“我的心願很簡單,就是讓他們不可以在一起呀。”
這只鬼是在人世間漂流了五百年的野鬼,他沒有生前的記憶,也不知道死了之後該去做什麼,他也遇到過黑白無常,他曾經去主動問,可是那黑白無常理都不理他,只顧著勾其他人的魂,他也想投胎,可是不知道怎麼去陰間。他就對那黑白無常死纏爛打,最後還是黑無常指點了一句,說他尚未到投胎的時候。
於是這只鬼開始無聊閒逛,直到他遇到了主角受陸玉昂,陸玉昂是一個穿越人士,但是卻被原主的習慣感染了,說話做事都有點不倫不類,那鬼覺得這個人有趣極了,就纏上了對方。
陸玉昂要上京趕考,那只鬼就跟著。後來,他們遇見了一個妖怪,那妖怪修行足足有兩千年,這只鬼連對方原型都看不出。
那妖怪便是主角攻師翎,師翎遇見這一人一鬼,便立刻盯上了,他想捉住那只鬼。
他需要煉一個法器,那法器需要五百隻惡鬼,他已經收集了二百多隻。雖然這只鬼不是惡鬼,但是修行倒是不錯。
主角受陸玉昂跟這只鬼好歹有了點感情,師翎要收鬼,他第一個不答應,他死命攔著師翎,讓那只鬼跑。
偏生陸玉昂體質特殊,師翎施的法術對他一點沒用,師翎是走修仙道路的妖怪,又不能出手傷人。
師翎想把陸玉昂打暈,陸玉昂卻是直接哭了出來,還碎碎念說他命苦。
師翎打不下去了,那鬼沒跑多久,就回來了,怯生生地躲在一棵大樹後面。
“你可是要練百鬼哭那法器,我倒是能感應到惡鬼的,只要你放過你手裡的人,也放過我,我就幫你去找那些惡鬼,反正他們危害人間。”
師翎猶豫了一下,陸玉昂偷瞄師翎的表情,見對方有些動搖,立刻哭得更加傷心,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禮。
師翎最後同意了,陸玉昂的隊伍從他一個人擴展到一個人加一隻鬼,最後成了一個人、一隻鬼、一個妖怪。
而讓那只鬼傷心的是,陸玉昂和師翎在一起了,這只鬼曾經跟陸玉昂告過白,結果陸玉昂臉憋得通紅,最後擠出一句,“人鬼殊途。”
鬼生氣了,他覺得自己那麼優秀,居然被拒絕了,一氣之下,他又試圖跟師翎告白,他想再怎麼也要找回點面子,證明他是有魅力的,甚至魅力不小。
可想而知,這只鬼又被拒絕了,師翎拒絕他的話像是在哪裡聽過。
“抱歉,妖鬼殊途。”
鬼最後氣得要死,“什麼人鬼殊途,什麼妖鬼殊途,人妖就不殊途了,我才不要一個人孤獨。”
可是鬼才下了決心要拆散他們,他就被一個壞蛋收到了法器裡。
後來的故事就完全不關他的事情了,鬱悶要死的鬼最後許下了這樣的一個願望。
“都不准兒女情長,大家都是做大事的,就不黏黏糊糊了。”
☆、第5章 .1我在人妖戀拆CP
陸玉昂先是偷偷睜開一隻眼睛,天色已經大亮,心立刻定了下來,他“唰”地睜開兩隻眼,頭往右邊看,沒有東西,很好,頭往左邊看,也沒有。
他從地上爬起來,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真是嚇死小生了,夢裡見到的那個無臉鬼真的很恐怖啊。”
一個東西突然砸到他腦袋上,惹得他哎喲一聲。
“誰砸我?”
一個聲音很響亮,“我,就是你說的無臉鬼。”
陸玉昂的背一下子僵硬了,直到感覺有東西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一頓怪叫往旁邊縮。
席燈看到陸玉昂的反應,故意又把自己的頭髮全部弄到前面,雙手直立立地伸著,聲音也故意拖長,“還——我——命——來。”
陸玉昂聽到這聲音恨不得把頭皮都抓破,“我我我……我從來沒有殺生過,從小就是紅領巾優秀隊員,小學大隊長,初高中班長,大學學生會外聯部部長,我沒有弄大過女孩子的肚子……你不要找我啊。”
“咦?”席燈蹲了過去,“紅領巾是什麼啊?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懂誒。”
陸玉昂偷偷瞄了一眼,就是夢裡夢見的那個無臉鬼,也許是天色大亮的原因,陸玉昂居然有個膽子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催眠自己腳下踩著風火輪,頭也不回地跑了。
席燈見到人跑了,把頭髮撩開,突然拿出來一個頭繩,將自己的頭髮束起來。
“膽子真小。”他又突然從身後拖出來一個包袱,“可是他的包袱還在我這呢,沒了銀兩他要怎麼上京趕考?”
席燈提著那個包袱原地消失了。
過了一會,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出現在破廟門口。
陸玉昂吞了吞了口水,才顫顫巍巍踏了一隻腳進去。
等他再次走到那個佛像前,才發現之前還在的無臉鬼早就不見了,他臉上帶著小心和焦急,聲音細如蚊子,“大仙,大仙,你把小生的東西還給小生如何?”
席燈其實這個時候就坐在佛像旁邊,可是只要他想,陸玉昂就看不到他。
“不好。”席燈嗑了一粒瓜子,然後又抓了一把瓜子去砸陸玉昂。
陸玉昂看到有東西憑空出現,嚇得瞪圓了眼睛,更別說避開了,就跟個二愣子似的杵那。
席燈兩條腿不安份地一晃一晃,“你這個臭書生居然敢叫本大王無臉鬼,你知道這方圓十裡,誰不尊稱我一句鬼大王的,哼。”
陸玉昂臉色有點白,他從頭髮上摸了摸,結果摸下了好幾顆瓜子,心下也有點明白了,這個鬼多半是個新鬼,還是個貪玩的,所以並沒有殺他,跟逗猴子似的逗他玩。
“大王,鬼大王,之前是小人不識泰山,還望見諒見諒。”陸玉昂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可是那笑容偏生笑得十分難看,讓席燈直接從佛像旁邊跳了下來。
陸玉昂本來還想說話,結果看到從佛像那裡一直突然出現瓜子殼,那憑空出現的瓜子殼一直延伸他腳邊。
呵!這還是只不講衛生的鬼。
席燈走到陸玉昂面前,突然現身,儘管陸玉昂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被席燈嚇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原因是席燈把自己的舌頭扯了出來,扯得老長。
席燈嚇完人,就把陸玉昂的包袱又拿了出來,墊在地上,自己一屁股坐了下去。
這回陸玉昂只暈了一會就醒了,他一醒來就看到一個穿黑袍的少年坐在他旁邊嗑瓜子,而那少年臀部下墊的似乎就是自己的包袱。
陸玉昂立刻起來了,先是試探地笑了笑,“這位兄台,你身下的包袱……”
席燈斜睨他一眼,“叫我大王,兄台這個稱呼一點不好聽。”
陸玉昂聽到這句話愣了下,仔細瞧了瞧面前的少年清秀的面容,回憶起之前有著長舌頭的鬼似乎真長這樣。
陸玉昂立刻退到了牆根,貼著牆站著,他吞了下口水,“鬼大王,你行行好,就把小生的包袱還給小生吧。”
席燈轉頭,眼裡狡黠,“可以啊,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陸玉昂:“恩?”
席燈笑,“我要跟你一起上路。”立刻對上陸玉昂瞪大的眼睛,他樂滋滋地點了下頭,“就是你想的那樣,以後你去哪,我就去哪。有句話怎麼說的,哦,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
陸玉昂說:“是在地願為連理枝。”
席燈哼了一聲,“我還沒說你昨天那句,明明是子不語怪力亂神,虧你還是個讀書人。”
陸玉昂臉一下子就紅了,半會,又白了,“那個時候你在旁邊?”
席燈大方地點頭,“對啊,我肯定要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嘛,後來發現你也沒有一肚子墨水,然後說話還有點有趣,我就決定跟你走了。”
陸玉昂此下很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拋棄那個包袱,自己離開算了。
席燈一眼就看穿了陸玉昂此時在想什麼,慢悠悠地開口,“沒包袱就沒銀兩,沒銀兩就要露宿街頭還沒有東西吃,說不定路上遇見那兇殘的山精鬼怪,那……要知道可不是所有鬼都像本大王這般好說話的。”
陸玉昂聽到這話,卻是扭頭走了,讀書人的骨氣,不允許他低頭。
不過剛邁出廟門口,他又回了頭,本來想大聲,但是看到那黑袍少年站在那破廟中間,卻渾身起雞皮疙瘩,他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你不走嗎?我要在日落之前趕到下個城鎮的。”
席燈立刻笑開,撿起方才還被踩了幾腳的包袱,跟了上去,“我們下一個地方去哪啊?”
席燈走出廟幾步之後,回了頭,對著那破廟門口掛著的白燈籠笑了笑。
等一人一鬼沒走多遠,那破廟就憑空消失了。
陸玉昂膽小,儘管他因為五斗米折了腰,他在路上一直偷瞄席燈。
而席燈完全閒不住,走個路也要玩,不是突然沖進一旁的樹林裡去抓兔子,就是用瓜子殼砸鳥,本來席燈沖進樹林裡,陸玉昂立刻快速地向前跑,可是他跑得滿頭汗,就聽到那個黑袍少年的聲音,“你跑得太慢了。”
陸玉昂往旁邊一看,就看到席燈對他笑。
陸玉昂突然停了下來,“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多人一定是我?”他的手握成拳頭,“我到底得罪了你什麼地方?”
席燈眨了下眼,“不趕路了嗎?可能要趕不到了哦。”
陸玉昂立刻把手鬆開,開始認命地趕路。
跟一隻鬼講道理,沒用,跟一隻鬼生氣,更沒用。
***
沒多久,席燈的手心裡就出現一把油紙傘,他把傘撐開。
陸玉昂看了他一眼,再看下天色,太陽已經出來了許久,他立刻古怪地笑了,“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全身難受?就像火燒似的。”
席燈聽到這話,搖了搖頭,後面就像搖上癮了,越搖越快。
最後陸玉昂直接摔倒在地上。
席燈才連忙扶住自己的頭,“抱歉啊,忘記你怕這個。我雖然不怕這日|頭,但是也不喜歡。”
陸玉昂還沉浸在方才的驚嚇中。
席燈走過去,蹲在他面前,伸出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喂,臭書生,你怎麼這樣沒用啊?一點都不好玩。”
陸玉昂終於回了點神,他臉漲得通紅,第一次對席燈大吼,“你來試試看,試試別人在搖頭卻搖得頭都要掉下來了。”
席燈沉默了下,然後委屈嘟起嘴,“可是人家是鬼啊,忍不住啊,而且我又不是沒看到過其他鬼,尤其是那些惡鬼,他們可是比我嚇人百倍。”
陸玉昂瞪了席燈一眼,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衣服,大步往前走。
席燈撐著傘連忙追上去,“你要是敢不理我,我就直接把我頭扯下來給你看,你信不信?”
陸玉昂,“……信。”
陸玉昂人生第一次遇見鬼,卻遇到一隻讓他頭疼不得了的鬼。
正午時分,陸玉昂摸了摸肚子,剛好餓了,早上被嚇過頭了,都沒有吃東西。
他剛打開包袱,就停了下來。
他怎麼記得某只鬼今天早上一屁股坐在他的包袱上。
席燈在轉傘玩,等他發現一道注視的目光,才疑惑地看過去,“怎麼了?”
陸玉昂指了指自己的包袱,“你今天坐了它,而我的乾糧在裡面。”
席燈表情很無辜,“這怎麼了?我又不重,我可以被風吹起來的。”
陸玉昂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可是你臀部坐過的東西,讓我怎麼吃?”
席燈說:“這又怎麼了?哼。”
他一隻鬼率先走到前面去了,聲音還故意說得很大,“我真是沒見過這種人啊,十分惹人厭。”
喂,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信不信小爺削你一頓。
☆、第5章 .2我在人妖戀拆CP
陸玉昂最後還是吃了包袱裡的乾糧,因為要走一天呢,不吃東西體力完全支撐不住的。
而席燈則顯得輕鬆許多了,走累了他就用飄的,導致陸玉昂小心眼地嫉妒。
他是如此地懷念現代的飛機、火車和高鐵,哎。
等他們趕到下一個城鎮,已經是傍晚了,陸玉昂急急忙忙遞了通關文牒進城,席燈跟著他後面進去,中途還對守城門衛做了鬼臉。
陸玉昂瞥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說:“他們看不見你?”
“對啊。”席燈現在沒嗑瓜子了,傘也被他收了,手裡拿著之前在路邊采的狗尾巴草,他拿在手裡一晃一晃,“現在只有你能看見我。”
陸玉昂聞言十分垂頭喪氣,不過他沒有喪氣多久,他急需要找個便宜又乾淨的客棧。
陸玉昂最後走了三家客棧才選定,他也沒有像其他穿越人士一樣,來了這古代住的都是上房,陸玉昂對掌櫃的說:“我只需要一間下房,能住人就行,還有,我還需要一個小菜,兩個饅頭,一碗清水,再來兩大碗米飯。”
掌櫃的算盤吧嗒一算,“十文錢。”
陸玉昂立刻道:“這麼貴啊?”
掌櫃的笑了,“年輕人,這可是最便宜的價錢了。”
席燈此時卻突然趴在櫃檯上拿著狗尾巴草去弄掌櫃的鼻子,話說來,陸玉昂對於其他人既看不到席燈也看不到他手裡的狗尾巴草感到稀奇。
席燈撩|撥完,就立刻閃開,於是掌櫃的一個驚天劈地的噴嚏就沖著還站在那裡心疼錢的陸玉昂打了過去。
陸玉昂,“……”
掌櫃的十分不好意思拿了塊帕子遞過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鼻子突然很癢。”他發現面前的書生臉色特別難看,不禁說道:“那房錢再減去一文錢好了。”
陸玉昂憤憤地扯過帕子擦了自己的臉和衣服,然後交了那九文錢,才坐在一張還算乾淨的桌子上。
席燈湊到他旁邊,一屁股在桌子上坐下,那張桌子連晃都沒有晃。
“你要不要感謝我啊?”
陸玉昂抬頭,壓著聲音皮笑肉不笑,“小生感謝你十八代祖宗。”
席燈把狗尾巴草一丟,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再天真不過,“也不用感謝這麼多,感謝我一個就夠了,我可不知道我的祖宗十八代都是些什麼鬼。”他突然把臉湊過去,“對了,跟你呆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陸玉昂伸出一隻手,“免了。”
席燈卻是一把抓住,那冰冷的觸感讓陸玉昂全身顫抖了下,席燈笑了下,“不好意思。”隨著他話落,陸玉昂發現觸感居然沒有那麼冰了。
席燈說:“我呢,叫席燈,是不是好名字啊?”
陸玉昂猛地收回手,“好名字。”
這個時候,店小二正好上菜,他聽見眼前這個窮酸書生居然在對著空氣說話,不禁臉色大變,但還是顫顫巍巍地上了菜。
席燈是個閒不住的主,看見店小二來了,拉長了脖子去看,去真的拉長那種,直接嚇得陸玉昂從凳子上摔了下來,臉色大駭。
店小二看見陸玉昂這樣子,端著盤的手抖得不停,說話也不利索了,“客……官,你……是不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啊?”
好在這個時候席燈已經收回來脖子,陸玉昂才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強笑,“沒,小生方才不小心。”
店小二也是強笑著上完了菜,迅速離開。
席燈嘟嘴,“真沒用。”
陸玉昂不理他,低頭吃東西,走了一天的路已經餓死他了。
席燈看見陸玉昂吃東西吃的那麼專注,忍不住趴了下去,一雙眼睛眨呀眨,“好吃嗎?”
陸玉昂點了下頭。
席燈吞了下口水,“我也想吃。”
陸玉昂這回抬了下頭,“你能吃?”他用筷子指著菜。
席燈沮喪地搖頭,“我們鬼是不能吃人吃的東西的,吃了會拉東西。”說完,他伸手拽住了陸玉昂的一支手臂,“臭書生,你幫我去找點吃的好不好啊?人家好累,不想走路了。”
陸玉昂並不仁慈,並且覺得席燈說的話十分欠扁,今天他才是那個走了很多路的人,這只鬼基本上都是飄,有什麼好累的。
席燈還搖了搖陸玉昂的手臂,走的是撒嬌路線,可是陸玉昂鐵了心不想去跑腿,任憑他搖,換只手吃就是。
席燈果然沒搖幾下就生氣了,眼底凝聚著風暴,頭上的頭繩自動滑落了下來,一下子頭髮在背後飛舞。
“大膽人類,你竟敢無視本王,我要變臉了。”
陸玉昂從小做閱讀理解就很好,無論是語文還是英語,十分善於捕捉核心詞彙,當下就哄道:“大……仙,大仙,小生馬上就去,吃完就去。”
席燈滿意了,頭髮也不飛舞了,那頭繩又出現了,席燈從空中拿過那頭繩,把自己的頭髮重新束起。
陸玉昂吃完之後,席燈告之他要他去福祿壽店,那裡有專門燒給鬼吃的東西。
陸玉昂將自己的包袱往房間裡一放,就在席燈的敦促下出了客棧。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陸玉昂走在青石板路上,十分垂頭喪氣,覺得自己太倒楣了,“怎麼偏偏是我遇見那只鬼呢?啊,早知道昨夜就不省錢了,現在倒好,成天被那只鬼捉弄,還要花銀子為他買吃的,真是的。”
陸玉昂垂著頭走路,也沒發現自己越走越偏,等他回了神,就發現不遠處有位穿白衣的姑娘正對他莞爾一笑。
“公子怎麼這麼晚還出門啊?”
那姑娘面容姣好,渾身氣質如六月清荷,但這樣的一位絕色女子晚上出現在這樣偏僻的地方,怎麼想都很奇怪。
陸玉昂聽到那句話,只覺得自己突然顫了一下,然後就笑著說:“小生自是來見小姐的。”
那姑娘捂嘴一笑,十分動人,“公子嘴真甜,不知公子家住何處?”
陸玉昂笑眯眯,“小生非本城人士,乃是為了上京趕考路經寶地,但未曾想到,小生還能見到如此美貌俏麗的小姐。”
陸玉昂十分登徒子的行為,不但沒引得那位姑娘生氣,反而是嬌笑不斷,甚至還上前對陸玉昂說:“公子一定有投宿客棧吧,小女子今夜被那狠心的二娘趕了出來,倒沒有了去處。”說完,一下子就梨花帶淚。
這下子記得陸玉昂在心底抓耳饒腮,如此美人兒在自己面前落淚,真是大過錯,於是他便舔著臉握住了那位姑娘的手,“若是小姐不嫌棄,為何不去小生那裡暫住一晚?小生隨便揀個地方睡一宿即可。”
這位姑娘手冰冰涼涼的,一定是在這冷風中吹了許久,那二娘也實在可惡,如此美貌的小娘子怎麼可以讓她獨自一人在外面呢?
那位姑娘抹了抹眼淚,“公子這般好心腸,小女子倒是承受不起,不忍心看公子受冷風吹,不如今晚公子和小女子同住一屋?我倒信公子是個君子。”
陸玉昂臉一下子古怪地紅了,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小生……小生不敢唐突小姐。”
若是席燈,定當要嘲笑這個不要臉的無恥之徒,嘖,還抓著那美貌女子的手不放呢。
陸玉昂攜美同行,立刻忘記他答應給席燈買東西的事了。
陸玉昂一路上是對那位姑娘噓寒問暖,殷勤到了十分,他卻沒有看到路上的行人皆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他。
等到了客棧,陸玉昂還彎下腰對客棧裡伸出手,“小姐,小心臺階。”
席燈此時無聊緊了,便坐在樓梯的扶手處看著大廳,結果就聽到那陸玉昂掐媚到極處的聲音。
店小二本來想上前招呼一句,“客官,你回來了?”
但是看到陸玉昂的舉動之後,卻是直接扭頭快速走了。
這位客官怎麼又對著空氣說上話了。
那位姑娘對陸玉昂溫柔一笑,剛一隻腳踏入客棧,就停住了,頭一抬,雙眼直接與坐在扶手處的席燈對視了。
這一對視,那位姑娘的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
可那陸玉昂渾然不知,還問:“怎麼小臉如此蒼白,莫非是得了風寒?”
席燈輕輕呸了一聲,那個臭書生居然還用小臉來形容一隻無頭女鬼,真是可笑,那女鬼不知道從哪裡新墳裡偷了頭,倒是能迷倒一些像臭書生這種色|中惡|鬼。
那姑娘轉身想走,席燈卻是突然直接擋住了她的去路,“好你個無頭鬼,躲著黑白無常,成天做著才子佳人夢。”他冷冷一笑,斜睨陸玉昂一眼,“如此色|中惡|鬼,你倒是看上了?”
被識破身份的女鬼尷尬一笑,“大王,我這不是沒辦法嘛,我這腦袋好不容易偷到了,今夜等了許久,也就等到一個窮酸書生。”
席燈下巴一抬,見那陸玉昂還沉浸在那女鬼的美貌當中,看都不看他一眼,再瞥過陸玉昂的手,果然是兩手空空,席燈生氣了,“快,把你本相給他看看,我倒是看看這個臭書生還敢貪圖美色。”
女鬼為難了下,見席燈怒目而視,立刻把自己本相露了出來,脖子上的那顆頭則是被她抱在懷裡,這次不行,待會再去騙一個吧。
陸玉昂本來正欣賞美人了,突然發現美人的頭不見了,而且美人苗條的身姿一下子放到好幾倍,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一句話還沒說上,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女鬼才小心翼翼地說:“大王,我可以走了嗎?”
席燈擺了擺手,“走吧,不過下次別躲酒罈裡了,我可聽到黑白無常說下次要翻酒罈去找你。”
女鬼立刻腳底抹油般地走了。
席燈看著暈在客棧大門口的陸玉昂,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心生一計。
☆、第5章 .3我在人妖戀拆CP
陸玉昂是在一個嬌滴滴的呼喚聲醒來的。
“老爺,醒醒。”
陸玉昂睜開眼睛的時候還迷糊著,老爺是誰啊?
等完全睜開的時候,愣住了,因為他發現他床邊居然坐了一位穿黑衣的絕色少女。
那少女一雙秋水眸子水汪汪地望著他,明明還稚嫩的臉上卻偏偏有著股風情味。
陸玉昂先是被對方的美貌驚了一會,才從床上爬起來,“姑娘你怎麼在我房間裡?這男女授受不親,恐怕有損姑娘名聲。”
那少女卻似怨非怨瞪了陸玉昂一眼,嬌嗔道:“老爺怎麼喝了幾杯酒就不認識奴婢了。”
“老爺?”陸玉昂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啼笑皆非,“我不過一窮酸書生,姑娘怕是認錯人了。”
少女輕搖螓首,“老爺五年前一舉中第,成為榜眼,如今已經位居禮部尚書了。”
“啊,五年時間爬那麼快?”陸玉昂吃驚,然後又擺手,“欸,怎麼可能,我還沒有到京城呢,怎麼成為榜眼的?”
少女說:“老爺不信看看這房間佈設,這還是夫人親手佈置的呢。”
陸玉昂真看了,看完了之後嘴巴都合不攏了,這華麗大屋哪是他訂的勉強只能稱為乾淨的下房,這……這起碼要三品大官才能住啊。
陸玉昂此下暈乎乎的,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場美夢,不,也許也如那賈寶玉一般,夢到是未來的樣子。
少女見陸玉昂只顧盯著房間的名貴擺設看,眼睛裡閃過不滿,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她嘟著嘴乾脆湊到陸玉昂身邊,緊緊挨著,“老爺。”她拖長了聲音,“你今夜是怎麼了?夫人好不容易喝了酒先睡了,你不是說好今夜……”她話沒有說完,便先燒紅了臉。
陸玉昂回頭見那少女挨他如此近,嚇得往後退一步,待對上對方傷心的眼神,不禁想到,這要是真的,那自己是真忘了五年裡的記憶?若這是對未來的預兆,那這夢也太真了,可眼前這位姑娘,莫非自己五年後真是個有了正妻還勾搭身邊的小丫鬟的渣男?
陸玉昂見那少女還要湊過來,一時情急便說:“慢著,那……夫人說不定馬上就要醒了。”
少女聽到陸玉昂的話,突然勾唇一笑,輕輕對他吹了一口氣,吹完以後咬唇,小聲憤怒道:“這廝好生氣人,之前那無頭鬼那麼低級的媚/術,他倒是一頭紮了進去,逼得本大王還要使用勾魂術,待會一定好好整他一頓。”
陸玉昂突然伸出手就直接把少女摟進了懷裡,“小乖乖,你倒是調皮,是不是故意趁夫人睡著了跑我這來的?”說著,很是輕佻地握住少女的一隻手,親了一口,還露出迷醉的表情,“真香。”
少女聽到這話,低頭一笑。
陸玉昂鬆開少女的手,反去抬起少女的下巴,“小乖乖,快趁夫人不知道,讓老爺仔細疼一回。”
少女眼裡的壞笑,陸玉昂完全沒看到。少女伸出手指擋住了陸玉昂要親上來的嘴,然後往床上一躺,手再那麼一勾,陸玉昂就壓到了少女的身上。
少女微抬頭湊到陸玉昂的耳邊,“老爺,奴婢衣服底下可什麼都沒穿,連肚兜都沒穿。”
這話一說完,陸玉昂的臉就紅了。
少女更加把人拉下來,“老爺,你不摸摸看嗎?”還抓住陸玉昂的一隻手從下衣擺伸了進去。
陸玉昂眼睛一下子瞪圓了,他碰到了光/溜/溜的肌膚。
少女還嬌嬌氣氣地說:“老爺,人家下麵疼得緊,老爺幫我摸摸。”
陸玉昂現在七魂起碼有三魂都飄了出去,沒了少女的指引,他顫抖著手慢慢探了過去,然後再碰到某物時候,愣住了,他繼而捏了捏,還彈了一下。
陸玉昂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灌到腳,他立刻把手縮了回來,也迅速扯下少女還勾著他脖子的一隻手。
“你你你……你怎麼……”
可陸玉昂話沒說完,就發現那少女哪還是少女,分明變成了那個討嫌的鬼,房間也一下子變回最初的下房。
席燈很不客氣地笑了,還是抱著肚子笑,在床上打滾。
“哎喲,真是笑得我肚子疼,哈哈。”
陸玉昂怒髮衝冠,直接下了床,“你怎麼可能這樣?太過分了!”
席燈眼角還帶著淚花,“誰讓你貪圖女/色,之前那個無頭女鬼對你勾勾手,你就過去了,你怎麼不想想,如果不是我,你現下早就與一個沒有頭的鬼共度*了。”席燈說完就去觀察陸玉昂的臉色。
陸玉昂也記起來了,臉一陣紅一陣白的,他還記得那個女鬼嚇人的樣子,但是席燈的惡作劇又讓他拉不下面子去道謝,最後他直接走到桌子旁邊坐下了,決定趴在桌子上睡一晚。
席燈看到陸玉昂這樣子,在床上哼哼唧唧,“真是好心沒好報呢。”
陸玉昂沒吭聲,席燈從床上爬起來,哼了一聲,聲音更大,“真是好心沒好報。”
這回陸玉昂有反應了,他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謝謝。”
席燈滿意了,又躺下了,閉上眼睛決定睡覺。
陸玉昂背對著席燈,心中已經是淚流滿面。
這還是第一天呢。
***
第二天早上,陸玉昂用完早飯之後就退房,準備繼續趕路。
席燈一直跟在他身後,在經過一個地方的時候突然拉住了他。
“我餓了,我想吃東西。”
陸玉昂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是家福祿壽店,突然想起昨晚因為自己被一個女鬼迷/惑忘了買東西,頓時有點不好意思了。
“你想吃什麼?”陸玉昂低聲問他。
席燈舔了舔舌頭,“你沒多少錢,買根香燭就好了。”
陸玉昂立刻進去了,在門口處發現席燈沒有跟上來,還奇怪地回頭看他一眼。
只見那只鬼罕見地露出羞澀的表情,“我怕我進去,你就要把身上的銀兩用光了。”
陸玉昂立刻頭也不回自己踏進去了。
席燈在外面哼了一聲,真是個小氣的臭書生。
陸玉昂進到那福祿壽店,就渾身抖了一下,這店裡怎麼這麼冷?
陸玉昂打量了下店裡,發現店子裡的光線很暗,突然有個聲音冒出來,嚇了他一跳。
“客官,想買什麼?”
他回頭,發現是個個子矮小的乾癟老頭,看衣著打扮,估計就是這家店子的老闆了。
陸玉昂笑道:“我想買一根香燭。”
老闆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陸玉昂看了一會,才說:“客官家中最近有人離世嗎?”
“小生是孤兒。”
老闆說:“噢,也難怪了,天生孤獨命的人本來就容易招惹到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陸玉昂一下子臉色大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闆笑了,笑聲幹啞難聽,“我什麼意思你自然清楚,請神容易送神難啊。”老闆說完就轉身。
陸玉昂忙叫住,“你知道我最近被一隻鬼纏住了?”
老闆道:“你天生體質特殊,本來就容易招鬼,若是呆在出生的地方倒有著父母的神靈保佑,這一出來,就……”
陸玉昂整個人都驚呆了,忙問:“那有什麼破解之法嗎?”
老闆回頭看他一眼,“你現在生命本無大礙,你身邊那只鬼是個修了功德的鬼,與他呆一塊,你的陽/氣不會減少,不過要小心其他鬼呢。”見陸玉昂呆呆傻傻的樣子,不禁多說一句,“你身邊那只鬼挺厲害的。”
老闆說完,就去裡面拿了三根香燭給陸玉昂,“這是我請外面的朋友吃的。”
陸玉昂最後出去的時候還暈暈乎乎的,席燈看到他手裡居然有三根香燭,奇怪了,“你這個摳門鬼居然會為我買三根?”
陸玉昂看他一眼,很誠實,“裡面的老闆請的。”
席燈聽到這句話,先是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下福祿壽店,“呀,沒想到裡面有高人。”
陸玉昂湊過去低聲說:“他說話神神叨叨的,對了,他知道你是鬼,怎麼不收你?”
席燈瞪他,“你以為本大王是什麼普通鬼嗎?他這香燭是孝敬本大王的,還敢收我?”
陸玉昂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
席燈說:“還不找個地方把香燭點了?”
陸玉昂聞言立刻找個偏僻角落,點燃了一根香燭,另外兩根被他收起來,美名其曰:“不可貪食。”
席燈倒是沒爭這個,一臉陶醉地吸食著香燭燒起來產生的煙。
陸玉昂此生第一次看到鬼吃東西,覺得十分稀奇。
“哥哥,我也想吃,可不可以給我吃一點啊?”
席燈吸食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扭頭,看見離他不遠處的牆角處探了一個小腦袋。
是個死去沒多久的新魂。
席燈對那小女孩招招手,那小女孩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站在席燈旁邊的陸玉昂,才慢吞吞地挪過來。
陸玉昂初看到那個小女孩嚇得一跳,看到那青白的面色與席燈的舉動,就知道這小女孩也是鬼。
席燈大方地把自己的香燭讓給那小女孩,然後說:“好孩子是不可以躲著黑白無常兩位哥哥的。”
小女孩吸食的動作一頓,然後輕聲說:“可是哥哥也沒有去投胎啊。”
席燈聞言,摸了摸那個小女孩的頭,“哥哥要是可以投胎早去了,記得,早點投胎,要不然會遇上一些壞人的。”
陸玉昂在旁邊聽,表情有點若有所思的樣子。
席燈說完之後就站起來,叫陸玉昂走。
陸玉昂哦了一聲就跟上,在走出這個角落的時候,不知為何,他突然回了頭,然後就對上了那個小女孩的眼睛。
那個小女孩此時面無表情地盯著陸玉昂,眼睛看起來十分恐怖陰森。
陸玉昂嚇得手裡的包袱都往下掉,席燈突然握住陸玉昂的手,“不要怕,鎮定點,不過是一隻快變成惡鬼的鬼。”
陸玉昂眼睛瞪大,“惡鬼?”
席燈拉著陸玉昂往前走,“嗯。”
“那……不能讓她就這樣發展吧?”
席燈白了他一眼,“放心,我剛才摸她頭的時候就做了記號,黑白無常應該會快點來的。”
陸玉昂哦了一聲。
***
一人一鬼繼續趕路,在連續露宿了兩個晚上之後,終於到了下一個城鎮。
剛到那個城鎮,就得知了一個消息,本地最大的富商今日嫁女。
席燈拉住準備找客棧住的陸玉昂,“這富商嫁女兒一定有很多好吃的,我們去那吧。”
陸玉昂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又不能吃。”
席燈似笑非笑,“那你去嗎?”
陸玉昂立刻點了頭,笑話,這露宿的兩天他沒少被欺負,他現在深刻懷疑以後自己會不會有被虐症。
席燈看到陸玉昂同意了,一隻鬼率先蹦蹦跳跳往富商的府邸那邊走去。
陸玉昂歎了口氣,只能認命地跟上。
☆、第5章 .4我在人妖戀拆CP
席燈跟陸玉昂剛走到那富豪府邸門口,就看到不少人都在排隊進去,而一個穿著喜服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口正在接受所有人的道喜,看樣子應該是新郎官,他身後還有幾個奴僕在登記客人送的禮物。
席燈先看了一下,才說:“是嫁女啊。”他嗅了下,然後就轉頭對陸玉昂說:“我們快進去吧。”
陸玉昂拒絕了,“你看看那些人都是有請帖的,還帶了禮物,我們怎麼混得進去?”
席燈拉著他過去,他的語氣信心滿滿,“放心,你只管排隊。”
正在陸玉昂惴惴不安排隊的時候,席燈則是飄到了新郎官的身後。
果然啊,身上一股雞|味。
席燈吐了吐舌頭,笑了。
等輪到陸玉昂的時候,他發現那個新郎官居然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表弟,你怎麼才來啊?快進去。”然後還轉頭對奴僕說:“我遠方表弟,你帶他進去,找個好位置坐下。”
然後陸玉昂就這樣稀裡糊塗被人帶著進去了。
席燈站在他旁邊,左顧右盼,恩,那股子雞|味更濃了。
他瞥了陸玉昂一眼,說:“這裡有只妖怪,你怕不怕?”果然對上一張驚恐的臉,席燈連忙捂住陸玉昂的嘴,“不要說話,你想讓別人覺得你很奇怪嗎?”
陸玉昂立刻閉緊了嘴巴,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席燈這才收回手,“這裡有只山雞精,不過我還不知道是誰,剛才那個新郎官身上有那個味道,但是不是他,越往這個府裡走,味道越濃,如此不會掩蓋自己的氣味,看上來是個剛學會變形的妖怪。”
陸玉昂有點吃驚地半張著嘴。
席燈說:“你才知道本大王厲害,不要太佩服我。”
待陸玉昂被奴僕引到一個位置坐下,賓客很多,而對面正搭了一個戲臺子在唱戲。
席燈突然咦了一聲。
他盯著戲臺子上某個身影,然後眼裡就浮上驚喜。
而戲臺上的那個傢伙也看到他了,遙遙對他舞了下袖。
陸玉昂趁沒人注意他,湊近席燈,小心翼翼地說:“那個妖怪會不會吃人啊,這些賓客不會待會都被那個妖怪吃掉了吧?”
席燈白了他一眼,“要是吃人的話,我還帶你來這裡?早就去請個捉妖大師了。我就是對那只妖怪感興趣才來。”
陸玉昂突然覺得全身發冷,又有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他迅速往四周看了一圈,什麼發現都沒有。
而陸玉昂沒發現的時候,席燈往戲臺那邊翻了一個白眼。
陸玉昂蹭吃蹭喝了之後,居然還有一個丫鬟來接他去休息,還叫著他表少爺。
席燈只讓陸玉昂好好休息一下午,晚上帶他去捉妖。
陸玉昂正好也乏得緊,沐浴之後就直接睡到了晚上,還是被席燈掐鼻子掐醒的。
“你睡了太久了吧,都流口水了。”
陸玉昂連忙抬起袖子去擦,發現還真有可疑的痕跡,臉立刻就燒紅了。
席燈嫌棄地白他一眼,才說:“好啦,起吧,去拜訪下新娘子。”
陸玉昂麻溜地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穿鞋一邊問:“為什麼要去見新娘子,鬧洞房?”
“你怎麼那麼蠢啊?”席燈說。
陸玉昂恍然大悟,“那個新娘子就是妖怪,那……新郎官今夜不會被吃掉嗎?”
席燈直接拽起他,“囉囉嗦嗦,不如直接去看好了。”
席燈帶著陸玉昂走,待避開富商府上的下人,終於摸到了新娘子的院子。
陸玉昂剛走到那裡,就看到一個穿紅色大喜服的小姐站在院子門口,看到他們之後,遙遙地就福了身。
“兩位公子。”
席燈扯著陸玉昂走過去,“你就是那只山雞精?”他打量了下她,“我可是聽說了你的事,聽說這一片的雞都異化了,開始吃起黃鼠狼了。”
那個山雞精歎了口氣,悠悠道:“我只不過是看不慣黃鼠狼這樣吃我的同族。”
席燈笑道:“可惜不遠處的一個黃鼠狼妖怪也知道了這事,他自稱大仙,恐怕是有點本事的。”
“謝謝公子提醒。”山雞精對席燈溫柔一笑,“公子來不是單單為了提醒我此事吧。”
席燈把陸玉昂扯到前面來,“我來一是好奇,好奇你一個妖怪為什麼混到人堆裡,二呢,是希望借你的光,讓你給點銀子給這個臭書生。”
陸玉昂小聲地說辯駁,“這樣不是厚著臉皮打劫嗎?”
席燈瞪他,“你是劫還是不劫?”
陸玉昂又縮了回去,在席燈面前,他是經常沒有說話權的。
那個山雞精說:“這事好辦,至於我變成這家女兒的樣子,是有緣故的。這家的女兒是病死的,而她的母親在數年前上山燒香的時候救過我一次,我來此是為了報恩,希望能奉養她到晚年。”
陸玉昂歎了口氣,“古人曾不欺我,這山精妖怪倒有許多是好的,並且都有著像白娘子一樣的優良傳統,喜歡報恩。”
山雞精疑惑了下,“白娘子是很有名氣的妖怪嗎?”
陸玉昂發現自己說漏嘴了,連忙擺手,“沒什麼。”
席燈聽了山雞精的話,倒只是說:“你還是努力修煉把身上的雞/味去掉吧,免得那只厲害黃鼠狼找上門,非揪光你尾巴上的毛。”
山雞精聞言,立刻摸了摸自己臀部,隨即怒道:“他要是來,我還拔光他的毛。”
從山雞精那裡離開,席燈把人打發回屋就說:“我有點事出去,你不要隨便走動。”
陸玉昂噢了一聲。
席燈看了他一眼,就直接穿透門走了。
他飄到了白日的那個戲臺子那裡,而戲臺子上正有一位盛裝麗人在唱戲。
“譙樓打罷二更鼓,官人他獨坐一旁不理我……”
席燈見了,直接飄到了臺上。
“辛濃。”
那個被席燈稱為辛濃的盛裝麗人半側身子,對席燈含嗔帶怨唱了一句,“冤家。”
席燈笑了,“沒想到許久不見,你還是喜歡唱戲。”
辛濃是一隻鬼,與席燈相交許久,跟席燈不能投胎不一樣,他是不願意投胎,聽說生前是個唱戲的,所以死了之後也愛唱戲。
席燈問他為什麼不投胎,他只說怕投胎之後自己就不愛唱戲了。
辛濃為了唱戲,經常混在各戲班子裡面,由於他鬼的身份,也沒有人發現。
辛濃停了下來,說起話來卻是男聲,再看到他身量很高,才讓人意識到這是一位男子。
辛濃一不唱戲,表情都冷了下來,“白日跟在你身邊的是何人?”
席燈很不在意地說:“我新找的樂子。”
辛濃突然轉身往裡面走,席燈見了一頭霧水,就聽到辛濃的聲音,“還不進來?”
席燈跟了進去,才知道辛濃的意圖,他居然要給自己上妝,還是旦角。
席燈被壓坐在凳子上,“不成,我不要化。”
辛濃輕輕哼了一聲,“上次不知道是誰搶了我的寶貝,說會補償我,這回讓你扮個旦角都不肯。”
席燈眼睛眨巴眨巴,故作可憐樣,“好辛濃,我可以直接變出來,就不畫了吧。”
辛濃態度很堅決,“不成,畫出來的才有感覺,變出來的都太假了。”
席燈只好認命,抬起頭,視死如歸,“畫吧。”
辛濃立刻就笑了,那一笑還真是風情萬種。
許久之後,戲臺上走出來一個還掩著面容的旦角,只見那旦角嬌嬌羞羞,好半天才放下袖子,唱了一句,“卿你自結縭,終日便結愁眉,委屈知你難為,恨我無以慰妻,使你心中常悲。”
只見那旦角一雙鳳眼半羞半惱,柳葉眉微微一蹙,那櫻桃小嘴還嘟起。不僅唱得差,這表情也十分不到位。
這方唱罷之後,戲臺子從後臺又走出一個小生,那小生倒是入戲,眼裡悲切萬分,“我遠在廬江為府吏,你操持家務……”
可惜那小生一句還沒唱完就停了下來,直接往一個方向揮袖。
“那裡倒是有只小老鼠。”
那旦角也出手了,卻是直接阻擋了小生,“辛濃,那是我的人,不是什麼小老鼠,你不要誤傷了他。”
這旦角正是席燈所扮,他轉頭對一個方向說:“你出來吧,說了讓你別出來,你幹嘛還到處亂晃?”
辛濃冷聲道:“你倒是護他護得緊,我看他賊眉鼠眼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辛濃的話剛落音,某個角落就鑽出來一個人。
陸玉昂看了下戲臺子上的兩隻鬼,吞了下口水,“都是鬼?”
席燈對他招了招手,“站那麼遠做什麼,過來,給你介紹下我的一個友人。”
辛濃此時正冷眼盯著陸玉昂,聽到席燈的話,冷笑,“不用了,這種沒用的人,也只有你當寶了。”
辛濃說完就轉身往後台走。
席燈愣住了,最後對陸玉昂丟下一句,“你快自己回去。”就去追辛濃了。
那可是個彆扭鬼,一生氣就生氣許久。
***
陸玉昂冷不丁遭受了冷遇,有點懵,其實他是睡不著才出來的,畢竟下午睡了一下午,結果聽到唱戲的聲音,然後就看到了做旦角打扮的席燈。
席燈的旦角打扮跟他平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唔,好看了許多。
他躲在暗處,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那天席燈變成的絕色少女。
陸玉昂沒在那裡站多久就被發現了,那個小生打扮的鬼看他的眼神滲人得狠。
陸玉昂突然歎了口氣,決定往回走,但卻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哥哥,你去哪?”
☆、第5章 .5我在人妖戀拆CP
席燈急急忙忙地追過去,“辛濃。”
辛濃停了下來,正好站在一個燈籠下面,燭火照亮他的面容,孤寂秀美。他微側過身,看著席燈卻不說話,一雙眼睛裡倒像是藏著話。
席燈走過去,“辛濃,我們好久不見,你還跟我置氣做什麼?”
辛濃扮起小生來,又是另外的風味,之前的嫵媚一掃而空,剩下的只是英氣以及眉目間的秀氣。
“我怕你忘了老朋友。”辛濃伸手捉住席燈的手,“還不知道我哪天就被黑白無常捉去投胎了,來世,我定不記得你了。”
席燈沒心沒肺地笑,“那我便在你小時候就去你床頭嚇唬嚇唬你。”
辛濃聞言,覺得自己真是對牛彈琴,可抓著對方的手硬是不肯松,他還慶倖席燈這個傢伙對感情這種東西比較遲鈍。
席燈突然凝神望向某個方向,“不好,有惡鬼的氣息。”說完,就準備飄走。
辛濃一把扯住,“你去哪,惡鬼的事情你也要出面對付嗎?”
席燈微蹙眉,“那個人他招鬼,這個惡鬼十之*就是沖他去的。”
辛濃瞪他,“你何時為了個人類這樣子,你忘記這個府裡還有一隻山雞精了嗎?”
席燈卻是在空氣中散開了身影,消失個無影無蹤來回答辛濃的話。
辛濃留在原地,一時之間臉上表情變化莫測,他冷哼一聲,低聲埋怨一句,“他這性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改。”
話是這樣說,辛濃還是不放心地也朝著某個方向飄了過去。
***
那廂陸玉昂慘遭拋棄,又聽到一個聲音,待他轉頭去看,赫然發現叫他的是前幾日那個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看起來比前幾日更加滲人,明明還是幼童,眼睛裡卻有著殺意。
“哥哥一個人嗎?”小女孩緩慢地說,“那哥哥陪我玩個遊戲吧。”
陸玉昂往後退了一步,“小生……小生不會玩遊戲。”
小女孩臉上突然浮現出笑容,詭異嚇人,“很簡單的一個遊戲,就是兵賊遊戲,我當兵,哥哥當賊,我數十個數之前哥哥就拼命地跑吧……”
陸玉昂已經撒腿跑了,小女孩不急不慢地把自己的話說完,“如果哥哥被我捉住了,哥哥的身體就歸我咯,嘻嘻嘻嘻。”
陸玉昂跑得很快,但是無論怎麼跑,那個小女孩數數的聲音就像是在他耳邊響起的。
“一……二……八……九……哥哥我要開始追你了哦……十。”
陸玉昂撞到一個人的懷裡,確切說是一隻鬼。
席燈把人往自己身後一塞,笑著說:“哪家的小孩子這麼不聽話,大半夜地還在外面玩。”
小女孩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中,她陰沉著臉,“把那個哥哥給我。”
席燈輕笑,“一個沒成形的小鬼居然敢跟本大王說這種話,要不是看你年紀小,早就打你屁股了。”
辛濃突然出現在那小女孩的身後,他一手直接掐住了小女孩的脖子,“小鬼,吃人也要看清楚。”
小女孩反口就咬,辛濃直接抽回手,那小女孩便趁機逃跑,席燈見了,輕輕往空中彈了一下。
陸玉昂還緊緊地抓著席燈的衣服,惹得席燈回頭瞪他,“臭書生,鬼都走了,你還抓我衣服。”
陸玉昂突然覺得全身又開始發冷,他抬頭就對上了一雙眼睛,嚇得他直接把手鬆開了。
許久之後,陸玉昂才說:“方才那個小女孩已經變成惡鬼了?”
席燈點頭,“不過還沒成氣候,看來她是拿你先試手。”他突然笑了,把臉湊到陸玉昂面前,“方才有沒有覺得本大王英俊不凡,救你於水深火熱之中?”
他是直接把脖子扭了腦後,陸玉昂看到這一幕,驚得半句話都說不出。
辛濃笑了,“席燈,你這樣子沒把人嚇死都算好的了。”
席燈“啊”了一聲,“不是說膽子都是練出來的嗎?”他突然做了一個鬼臉,陸玉昂這次不是驚而是直接昏倒在地。
辛濃飄到席燈身邊停下,先是眼神略帶嫌棄地看了地上的陸玉昂一眼,才轉頭對仍是鬼臉模樣的席燈打了一下,“我好好幫你上的妝,你做出這樣子是想毀了我的作品嗎?”
席燈立刻恢復了正常,“快幫我卸妝,受不了了。”
辛濃卻抓著席燈又飄到那個戲臺子上面,“不成,剛剛那出戲還沒唱完。”
席燈欲哭無淚。
***
席燈正在數自己頭髮的時候,陸玉昂才醒過來。
“唔”陸玉昂呻/吟了一聲,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腰,“怎麼腰酸背痛?”
席燈繼續數,“正常,昨晚在地上趴躺了一晚上。”
陸玉昂對上一雙眼睛,那雙眼睛
很清澈。
他猛的把趴在自己身上的鬼推開,迅速爬起來,“沒想到小生這輩子還真能經歷一次鬼壓床。”
席燈被他一推,完全不記得剛才數到哪,把頭髮往後一扔,“你個臭書生,要造/反了?”
陸玉昂很有勇氣,“你為什麼在我床上?”
席燈聽到這話,立刻伸手把人拖了回來,壓在底下,自己直接坐到對方的腰腹部,“在你床上怎麼了,我還要坐你身上呢。”
席燈本來等著那臭書生生氣,結果等了半天,發現那傢伙居然臉越來越紅。
他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臉,“喂,你為什麼要臉紅,氣紅的?”
陸玉昂伸出手捂著自己的臉不說話。
辛濃突然出現,看到這一幕立刻上前把席燈拖下了床,然後冷眼盯著床上的陸玉昂。
“你最好把你腦子想的那些東西全部清乾淨。”
席燈眼神裡帶著迷茫,“什麼?”
辛濃回頭就瞪席燈,“你為什麼要坐他身上?”
“啊?”席燈愣了下,“就玩玩啊。”
辛濃恨不得把席燈腦袋打開,看看他整天在想什麼,不過他又覺得自己實在擔心過多,一個五百年都沒開竅的傢伙,跟個人呆幾天就會開竅嗎?自己太高估他了。
陸玉昂此時也整理了衣服從床上爬了下來,他再愚笨也發現席燈這個友人對自己有敵意,可這敵意從何而來,他就不知道了。
他對辛濃作揖,“這位大仙好,小生多有得罪,還望大仙包涵。”
辛濃一甩袖,“你沒資格跟我說話。”
陸玉昂,“……”
***
在跟山雞精告辭順帶拿銀兩之後,席燈告別了辛濃,跟陸玉昂繼續上路了,而他們走之後,富商的府上就出了一樁命案,這又是二話了。
陸玉昂有了錢便十分得意,買了許多吃的,也不露宿了。
一人一鬼在逛集市,席燈突然停了下來,“欸,我要買那個。”
他指的是頭驢子。
陸玉昂往那邊看,“買驢子做什麼?”
席燈說:“我走的腳疼死了,你必須幫我買頭驢子。”
陸玉昂走過去,問了驢子的價錢,不高,便爽快地買了。
有了驢子的席燈直接坐到了驢子身上,摸了摸驢子的頭,“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那驢子似乎能看到席燈,還偏頭蹭了蹭席燈的手心,席燈一下子就怕癢地縮了回來,他笑著說:“真是個粘人的傢伙,我就叫你昂,以後你的叫聲就是昂。”
陸玉昂在旁邊突然僵硬了下。
席燈壞心眼地偷瞄了陸玉昂一眼,他早就趁陸玉昂睡著的時候,偷看了陸玉昂的書,也發現了名字。
他讓陸玉昂買驢子純屬就是想欺負下陸玉昂。
於是一路上,陸玉昂就聽到——
“昂。”“昂~”“昂,你真乖。”“昂~”
……
陸玉昂氣得要死,他也變聰明了,他估摸著席燈不是故意的吧,可是席燈自從坐上這驢子就沒下來過,似乎真的很喜歡這頭驢子。
那頭驢十分懂得取得鬼歡心,一路上跟著叫不停,陸玉昂臉都僵硬了,夢裡都能聽到“昂~”的聲音。
真是噩夢啊。
終於到了下個城鎮,陸玉昂率先去了酒樓,席燈看到陸玉昂這樣子,笑得不行。他對驢子說:“昂啊,主人我呢,要上去吃東西了。”他突然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根胡蘿蔔,“這可是天上那嫦娥仙子身邊那只玉兔吃的天家胡蘿蔔,好好吃。”
他把胡蘿蔔往驢子嘴裡一塞,也不把驢子綁繩,直接進了酒樓。
陸玉昂沒在一樓,席燈便往二樓走去,環視一周,結果發現陸玉昂居然跟一個華衣錦服的年輕公子哥坐在一起。
他走過去就聽到那位公子哥說:“陸兄,在下真是跟你一見如故啊。”
呀,好傢伙,才多久,不僅告訴對方名字,還稱兄道弟。
席燈一臉不爽地走過去,在陸玉昂旁邊坐下去,“臭書生,我餓了。”
他讓陸玉昂點香。
陸玉昂根本沒理他,而是對那位公子哥笑道:“李兄,小生不過一介窮書生,配不上李兄。”
席燈見了,手微微一動,那年輕公子哥就突然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往陸玉昂臉上一潑。
“這這這……實在抱歉,在下方才不知道怎麼的,居然幹下如此冒犯之事,不過實在不是在下本意。”
陸玉昂摸了一把臉,“無事,我相信李兄,我去樓下更衣,待會再上樓。”
陸玉昂趁著廁遁把還在看熱鬧的席燈拖走了,待走到一個偏僻處,才停下。
他深呼吸,“大王,你不覺得你最近有點太幼稚了嘛?”
席燈瞪他,“哪裡幼稚,你跟那個人稱兄道弟就不幼稚了?你居然剛剛還敢餓著我,真是找死。”
陸玉昂有點無奈,“這有人在,我怎麼在他面前點香?”
“我不管,反正,陸玉昂你好樣的。”席燈怒氣衝衝地轉身走了。
陸玉昂在原地站了一會,才歎了口氣上了樓,那位公子哥還在那裡,“陸兄,快來,飯菜已經上好了。”
片刻鐘之後,陸玉昂頭往桌子上一砸,暈了。
那位公子哥輕哼一聲站起來,“要不是看你相貌不錯,我才懶得與你說那麼多,平時都直接綁回府的。”
他對已經迎上來的幾個人說:“把這個書生帶回去,洗乾淨,放我床上。”說完,他搖了搖手裡的紙扇得意地走了。
其他桌客人看了,都只是敢怒不敢言。
原來這個姓李的公子哥是當地出了名的惡霸,欺男霸女,經常把人綁回府裡,到時候再給點銀子就把人給打發了。
這位李公子葷素不忌,一眼看中二愣子陸玉昂,趁人離開的時候,給對方的茶水裡下了藥。
陸玉昂就這樣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綁架,並且對方盯的還是他的小雛/菊。
☆、第5章 .6我在人妖戀拆CP
其實席燈並沒有走遠,他在等陸玉昂來跟他認錯,結果等了許久,等到的是幾個人把陸玉昂抬了出來,然後丟到一輛轎子裡。
席燈揉了下眼,這是發生什麼了?
然後他就看到之前跟陸玉昂說話的那個年輕公子哥大搖大擺從酒樓裡走出來,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也上了轎子。
“作孽啊,不知道又從哪裡綁了人。”
“好好的小夥子就要被毀了。”
……
旁邊不少人在說話,席燈豎起耳朵聽,再結合陸玉昂昏迷著被抬出酒樓,一下子就把來龍去脈弄清楚了。
席燈一下子就笑出來了,他立刻飄進了轎子裡,就看到陸玉昂此時被那個年輕公子哥抱著。
席燈盯了盯那個公子哥,又看了看陸玉昂。
公子哥仔細端詳陸玉昂的面容,十分滿意,眼看著就要親陸玉昂的嘴。
席燈眼睛瞪大,立刻動了下手,那個公子哥就直接親了自己的手一下。
親完之後,公子哥懵了一會,這本來是要一親芳澤的,結果自己親自己手做什麼?
他抬頭看著懷裡的人,沒醒,再試一次。
席燈這回是直接抽了一巴掌過去,公子哥直接頭被打偏還撞到了轎子上。
外面立刻有人問:“少爺,您還好嗎?”
席燈突然狡黠一笑,趁那個公子哥被打懵還沒有回過神,乾脆附身到了那個公子哥身上。
席燈附身之後第一時間把陸玉昂推開,毫不憐香惜玉地把人推到地上,一個男人沒什麼好憐惜的。
他清清嗓子,“無事。”
等轎子停了下來,席燈便率先下了轎子。
旁邊立刻有人迎上來,“少爺。”
席燈看他一眼,賊眉鼠眼,一看就是小人。他往轎子那邊看了一眼,吩咐道:“把人帶回我房裡。”
席燈剛準備進府,結果就被一群花花綠綠的東西抱住了。
“夫君,夫君,你終於回來了。”
“夫君,你看妾身這個簪子好看嗎?”
“夫君,我今天新做了一條裙子。”
“夫君,夫君……”
“夫君……”
……
席燈,“……”我想靜靜。
抱著他的這一些花花綠綠到底是什麼?
席燈最後回過神來,還是因為這群花花綠綠當中有個最大膽的,直接親了席燈一口。
親完之後,立刻被旁邊的人拽住,“你個浪蹄子,誰允許你親夫君的?”
“夫君就喜歡我這種。”
眼看有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展開,席燈終於叫了停,“都給我閉嘴。”
安靜了。
不過這種效果維持時間特短。
“夫君,你今天好英俊啊。”
“夫君,人家的小心肝跳得不行。”
……
席燈發現居然有人在摸他臀部,還有人在解他衣帶,立刻嚇得從那個公子哥身上出來了。
席燈一出來,那個公子哥先是迷茫了下,然後發現自己被自己的妾室包圍了,立刻大聲吼道:“你們這群臭娘們,給本少爺滾遠點。”然後對後面那群人說:“你們是不是傻子,愣著幹嘛?全部給我扯開。”
席燈躲在旁邊,跟那個公子哥身後進府,還心有餘悸地看了下那群小娘子。
席燈見沒有危機,就再一次附身了。
進府之後,有許多下人一看到他,就跪在地上,喊少爺。
席燈走了一半,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那個公子哥的房間在哪,他回頭一看,負責抬陸玉昂的人是從偏門進府的,沒從正門進。
席燈想了下,就隨便蹲在一個下人面前,“喂,我有點事找你,你跟我一起去我房裡。”
那個下人是個小廝,聽到席燈的話就全身抖得不行,結結巴巴地說:“少爺,奴才不是……”
席燈一把抓起他,“少囉嗦,走。”
他把人丟他前面走,果然順利到了。
他進了房間之後,剛準備喝口水,就被人抱住。
“少爺,奴才……奴才不是那種人,不過少爺非要奴才的話,奴才也只有……還望少爺憐惜奴才。”
“……”席燈擰眉,伸手去扯那個小廝的手,可沒想到那個小廝是做粗活的,而這個少爺完全是個二世祖,力氣拼不過,扯了幾下沒下去。
小廝的聲音又響起了,“少爺何必如此心急,奴才自己來就可以了。”說完,他就鬆開抱著席燈的手,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席燈一回頭,愣了下,連忙伸手阻擋他的動作,“你不要……”
那個小廝直接打斷他的話,不那麼白皙的臉上還掛了兩抹紅,“少爺,奴才忘了,你向來喜歡脫別人的衣服。”
席燈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被力大如牛的小廝撲倒在桌子上,那小廝做出如此大膽的動作,還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少爺,你最喜歡清純又帶著一點放蕩的是不是?”
席燈閉了閉眼,壓著聲音,“你下去。”
小廝不僅不下去,還伸手解席燈的衣服,“少爺,奴才為你脫衣,你為奴才脫衣,這是不是話本寫的情/趣呢?”
情趣你妹。
席燈伸出手去推那個小廝,“你再不給本大王下來,我今天就把你烤了。”
席燈沒有注意到那個小廝眼裡閃過的笑意。
原來這個小廝其實是一個採花賊易容扮的,他混進這個府裡其實是因為這個少爺有一房小妾美名在外,引得他慕名而來。
可是他混進來沒多久,就被席燈抓過來引路。
那個採花賊也聽說過這個公子哥的惡名,今日一看,發現對方皮相不錯,乾脆想整整這個傢伙。
他雖然身為採花賊,但也是憐香惜玉的,不像這傢伙居然動輒就打自己的妾室。
採花賊生了心思想整整這個二世祖,但卻發現這個傢伙的反應十分有趣,被他逗了逗,居然還臉紅了。
其實席燈是氣紅的,他沒想到今天附身的結果是被一群人調/戲非/禮。
“你起來。”席燈咬牙切齒。
採花賊露出大白牙笑,“奴才要好好伺候少爺。”
採花賊脫衣的速度有多快,而且他解開衣帶,就直接扒席燈的褲子。
席燈還沒有反應過來,腿就被人脫得光/溜/溜的了。
那個公子哥腿還挺長,又白,採花賊看了,還真生出一些心思。
席燈一看,這會臉真紅了。
採花賊還順手在席燈大/腿內/側摸了幾把,不過一人一鬼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公子哥長期沉/迷床/事,壓根受不得撩/撥。
那個東西一下子豎了起來。
席燈只覺得頭皮發麻,正準備脫身。
門就被推開,是負責抬陸玉昂的人,陸玉昂被一床被子包著被人抬著進來了,不過那群人看到屋子裡的情況,嚇得直接松了手。
他們以為少爺不在屋子裡,就沒敲門,而且他們也沒見過少爺被人壓在身下的。
陸玉昂直接摔到地上,還咕嚕嚕滾了一圈,頭砸了下地,把自己疼醒了。
陸玉昂睜開眼就看到對面的情況,他再看了看自己全身赤/裸,剛準備說話,他就看到更驚悚的一幕。
他看到席燈從那個被壓在底上的公子哥身上飄了出來,而且臉色緋紅。
席燈本來是想看陸玉昂丟人的,但是對上陸玉昂的眼神,他發現好像是自己丟鬼臉了。
那個公子哥清醒了,發現居然一個小廝膽大包天壓在他身上,憤怒了,“你是哪個院伺候的,居然敢壓我身上?”
他又看到門口那群人,再看了看地上的陸玉昂,他人生第一次覺得有點丟人。
席燈輕手輕腳準備飄走,在經過陸玉昂的時候,卻被扯住。
“你去哪?”
在場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首先變臉的是那個公子哥,他慌亂地把那個採花賊推開,他想到自己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現了什麼,一清醒就在不同的地方,而且他本來準備親美人,卻親自己的手,還被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
公子哥從桌子上滾下來,一邊叫著有鬼一邊往屋子外跑,連褲子都不提了。
那個採花賊立刻就皺了眉。
席燈忍不住踹了陸玉昂一腳,“你個傻子,你想讓他們發現我啊?”尤其是出了這種糗事之後。
陸玉昂也發現自己好像幹了笨事,拿地上的被子把自己一包,對席燈說:“你不生氣了嗎?”
由於公子哥方才的舉動,抬陸玉昂的人也跑了,現在屋子除了席燈、陸玉昂就只剩下一個假扮成小廝的採花賊。
他聽到陸玉昂的話,不僅不害怕,還湊了過去,“你可以看到什麼?”他說著陸玉昂的方向看去,眼睛還準確捕捉到了席燈。
席燈被他的眼神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退了之後才想起,不對,這個人根本看不到自己。
陸玉昂心虛地咳了一聲,“我自言自語呢,什麼都沒有。”
席燈怒了,這個傻瓜,他走過去就踹。
陸玉昂被他踹得往後仰了一下。
採花賊把這一幕都收入眼中,他突然伸出手往席燈的方向一撈。
“是鬼還是妖怪?”
這下子席燈和陸玉昂都僵硬了。
☆、第5章 .7我在人妖戀拆CP
“快快快,把裡面的那個傢伙捉起來,大師要什麼時候才到?”
外面突然傳來喧鬧聲。
席燈凝神一聽,立刻消散了身影,在原地消失了。
陸玉昂愣了下,剛抓著被子站起來,門外就站滿了人。那些人立刻沖了起來,直接把陸玉昂綁了。
採花賊一看這架勢,也假模假樣捉著陸玉昂,然後趁混亂的時候,從門口溜走了。
那個年輕公子哥從門口探了一個腦袋,看到陸玉昂完全壓制住之後,才清了清嗓子踏進房門,“這個妖人一定會妖術,要不然就是鬼,把他綁去柴房,等大師來了,再處理他。”
陸玉昂內心是崩潰的,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被那只鬼拋下的,還什麼“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狗屁,這叫什麼?這就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陸玉昂被丟在柴房,那些人也沒想過要給他一件衣服穿,他只能勉強扯著被子遮著自己,其實他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為什麼好端端地從酒樓一下子淪落到被關在柴房的待遇。
陸玉昂不知道在柴房呆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開鎖的聲音。
一個雪白的靴子首先映入陸玉昂的眼簾,那個人很高,逆著光,陸玉昂眯起眼睛,只能把對方的容貌看個大概。
“大師,就是這個人,他是不是鬼啊?”
那位大師的聲線很低,“他若是鬼,還會被你綁住?”
公子哥噎了下,“那是妖怪嗎?”
大師吐出兩字,“同理。”
大師沒在理會那個公子哥,而是走到陸玉昂的身前,而陸玉昂此時也終於看清了對方。
大師的長相很奇特,眉毛很淡,明明是禁欲氣質的人,偏偏又生了一雙到處惹情的桃花眼,唇色緋紅,面色白皙如白紙。
總之,是一張說不清到底是美還是醜的相貌。
那位大師通身雪白,腰間是一條青色腰帶,上面掛了一枚玉佩,陸玉昂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個那個玉佩是豬頭飾樣的玉佩,那個玉佩倒是把一頭可愛的小豬雕刻得活靈活現。
陸玉昂又發現對方的靴子上居然用粉色的線繡了兩頭憨態可掬的小豬在上面,並不是十分顯眼。
這位大師豬年出生的嗎?那麼喜歡豬。
大師也發現了陸玉昂在打量他,當下就有點不爽,他眼角微挑,“那只鬼跑了?”
什麼?陸玉昂嚇住了。
大師的聲音很好聽,不過卻沒有什麼人味,冰冰冷冷的,“你之前一直跟一隻鬼在一起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沒有半點疑問。
陸玉昂連忙搖頭,“小生只是一介窮書生,不知道什麼鬼啊神的。”
公子哥湊過來,怒視陸玉昂,“大師在此,你敢信口雌黃,還不快老實交代。”
陸玉昂說:“李兄……”
剛開頭就被公子哥打斷了,“誰是你李兄,少稱兄道弟,本少爺跟你這個妖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公子哥說完,還想往陸玉昂身上踹一腳,只不過被旁邊的大師攔住了。
“放了他,關著他沒有用。”
“欸,什麼?”公子哥一怔,就看見大師已經轉身往外走了,連忙追過去,“大師,大師,你先別走啊,這個,這個,我怕啊。”
大師停了下來,從衣袖裡拿出一小疊黃符,“你將這個貼在房門上即可。”
公子哥立刻接了過來,當寶貝似的捧著,“好好好,我一定貼,最好釘在門上,風都吹不掉……欸,這上面?”公子哥突然拿起一張黃符,仔細瞧了瞧,上面畫的符他是沒看懂,可是這黃符的右下角怎麼畫著一個豬頭?
“大師,這底下的畫是?”
大師輕描淡寫答:“鎮邪神獸。”
“……”公子哥遲疑了下,“這鎮邪神獸不應該是什麼龍生九子那幾位,像椒圖之類的?”
大師冷哼一聲,“你家大門上也有些椒圖輔首,可防著鬼進來了?”
公子哥恍然大悟,“是啊,我明天就讓他們全換了,把椒圖輔首換成雕刻……”他頓了下,才繼續道,“雕刻成黃符上這威風凜凜的鎮邪神獸的輔首。”
大師點了點頭,那雙桃花眼裡微微流露出滿意的意思。
公子哥突然喊過旁邊的人,“管家,快去帳單取五……”他發現大師突然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便立刻上道地改口,“取一萬兩銀票過來。”
大師搖了搖頭,“不要銀票,銀兩即可。”
公子哥驚奇了,“這一萬兩銀兩可不輕。”
“無事,我自有辦法。”
等那個管家拿了好幾個人抬了一個沉甸甸的木箱過來,大師就打開看了一眼,便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個牛皮小袋,他將小袋的口子打開,對著那木箱,那木箱就變小直接飛到那個牛皮小袋裡。
“仙法!”公子哥在旁邊看的是讚歎不已,“大師果然厲害。”
大師輕點下頭,“李少爺的事情已經解決,不過為除後患,鄙人現在就去捉那只捉弄李少爺的鬼,李少爺後會有期。”
大師說完,就在原地消失了。
公子哥張開口,愣了許久,才歎口氣,“大師就是大師,說不見就不見了,來人,把大師賜的鎮邪神獸仙符釘在房門上,在我的房門多釘幾張。”
“是,少爺。”
公子哥轉身準備走,突然停了下來,他很是嫌棄地往柴房那邊看了一眼,“把那個傢伙丟出去吧。”
***
陸玉昂還是因為太可憐,才有個好心的下人把他的衣服和包袱給了他,不過包袱裡的銀兩都沒有了。
陸玉昂灰溜/溜地被趕了出去,站在大街上的他突然覺得很迷茫。
沒錢,沒鬼,沒驢,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下子是真的一夜回到解/放前了,不,比解/放前更慘。
陸玉昂只好背著自己的包袱繼續趕路,好在他之前買了些乾糧在包袱裡,也能勉強撐兩天。
走出城門,陸玉昂突然停了下來,一個打著傘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席燈也看到陸玉昂,對著他揮了揮手,然後對著遠處喚了聲“昂。”
陸玉昂就看到一頭驢撒著歡快的腳步跑了過來,親昵地蹭了下席燈。
席燈翻身坐到驢子身上,才對陸玉昂說:“你不走嗎?”
陸玉昂把感動的心情一掃,默默跟上。
一人一鬼一驢走遠之後,城門突然出現一個通身雪白的人。
那人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輕輕哼了聲,“待會再收你,再讓你開心幾天。”
這次他們沒有趕多久的路,陸玉昂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一個碑,碑上的字鐵畫銀鉤——
“千佛寺”。
陸玉昂看了下天色,馬上就要暗了下來,便說:“要不要去千佛寺借宿一晚?出家人應該很好說話的。”
席燈的臉色有一點古怪,聽到陸玉昂的話,他沉默了許久才說:“行吧。”
陸玉昂突然想到席燈是鬼,“這佛門重地,你進去不會被發現吧?”
席燈用行動告訴了陸玉昂,他從驢子身上下來,率先往階梯上飄去。
陸玉昂只能認命地牽著驢子,一步步爬階梯,他邊爬邊說:“驢子,最苦的還是我們,人家可以飄,我們只能慢慢爬。”
驢子歡快叫了一聲,“昂~”
陸玉昂苦了臉,“傻驢。”
“昂~”
到了千佛寺門口,就有一個小和尚迎了上來,“施主前來,所為何事?”
陸玉昂作揖,很不好意思地說:“小生途經貴地,是想借宿一晚。”
席燈站在陸玉昂身邊,眼睛在到處溜。
那個小和尚一聽,就對守著門口的另外一個小和尚,“你快去稟告方丈。”
那個小和尚一溜煙就跑了,陸玉昂沒等多久,那個小和尚又跑了回來,臉上紅撲撲的,“方丈同意了,說讓他們住西邊空著的廂房。”
“他們?”在陸玉昂旁邊的小和尚愣了下,等看到陸玉昂旁邊的驢子,才恍然大悟,“方丈真是佛法高深,這眾生平等的道理我還沒有悟到。”
小和尚帶著陸玉昂去了西邊廂房,陸玉昂送人走的時候,還特別多嘴地說:“少林寺有十八銅人,小生覺得貴寺名字更加好,不知道貴寺是否也有不同凡響的高人?”
那個小和尚眼睛睜得大大的,“什麼十八銅人,只要我們的方丈一出手,他們就被打飛了。”
“這麼厲害,今日天色晚了,明日若是有機會,還真想拜訪下貴寺的方丈。”
小和尚抿著唇,靦腆地笑著搖了搖頭,“我們方丈不喜見外人。”
小和尚走了之後,陸玉昂把驢子綁到院子裡的樹邊。
他回房,就發現席燈躺在床上,陸玉昂有點奇怪走過去,“你今天睡那麼早?”
席燈睜開一隻眼睛,惡聲惡氣地說:“閉嘴,今天不要吵我。”
陸玉昂只好委委屈屈地走開了,幸好這個廂房有兩張空床。
***
半夜,廂房的門口突然開了。
席燈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
門口站著一個人,那個人眼睛盯著席燈,微微一笑,就伸出了手。
“你終於來找我了。”
席燈直接飄到門口。
門口處站著的是一個和尚,不過這個和尚別于其他和尚,原因是他還是個美貌的和尚。
“美若好女,龍章鳳姿”是一個閱美無數的畫師偶然見到這個和尚,情不自禁地說出的話,而這個和尚的皮囊卻是無數畫皮鬼都想得到的。
最美的皮囊,畫出來的臉才能更美。
席燈沒理會對方伸出來的手,“玄空,本大王才不是來找你的。”
那個被稱做玄空的和尚只是抿唇一笑,他一笑便使流盼之間越發姿媚。
“你若不是來看我,那何必來這千佛寺?”
席燈撇開臉,“若不是有個妖怪在暗自跟蹤我,我才不會來你這。”
玄空聞言,輕輕將人攏入懷裡,“哪路的妖怪敢動你?”
他說話間,便垂下了眼,又長又密的睫毛把眼底的情緒遮蓋了。他將手輕搭在席燈的後腰上,“他若動你,我非讓他顯出原形不可。”
席燈聞言,眼裡流露出笑意,“那太好了。”
讓主角攻變回原形是個很棒的主意不是麼?
☆、第5章 .8我在人妖戀拆CP
席燈立刻迫不及待問玄空,“你有什麼辦法?我瞧那廝厲害得狠,我連他本相都看不出?”
今日來那個公子哥府上捉鬼的大師就是主角攻師翎。
知道劇情的席燈其實知道師翎是什麼妖怪的,今日他急忙躲開,也就是為了避開主角攻師翎,原劇情裡並沒有那個公子哥請大師來做法的事情,當然也沒有陸玉昂的美色引來那個公子哥的事情,而現在,主角攻受直接提前見面了。
席燈現在還沒把陸玉昂治得服服帖帖,壓根就還不想讓主角攻受那麼早見面。
玄空輕笑一聲,“我最近倒得了一種藥,無論哪個妖怪吃了都會現原形的。”
席燈立刻伸出手,“藥呢?”
玄空的手在席燈的後腰輕撫,席燈扭頭,就拍了下,“少動手動腳,把藥給我。”
玄空不僅沒把手收回來,乾脆更加放肆,“摸幾下會少塊肉?再者說,當初你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可是脫光要勾/引我呢。”
玄空說完發現席燈在瞪他,便鬆開了席燈,神色帶點無奈,“好吧,不逗你了。”他從懷裡拿出一瓶藥遞給席燈,“剛剛得的,放懷裡還沒有捂熱呢。”
席燈接了過來,看了看,就不客氣地收了。
玄空往房間裡看了一眼,“那個書生是你什麼人,後輩嗎?”
席燈搖頭,“不是後輩,我無聊咯,出來玩玩。”
玄空說:“若不是碰上妖怪,你途徑此地也不會來看我是嗎?”
席燈眼珠子一轉,“還不是對你師傅影響太深刻了,當初來找你玩,你還只到我腰那裡,每次被你師傅發現,他都要拿著掃帚追我,嚇死我了。”
玄空苦笑,“我師傅老人家都圓寂了三年。”
席燈此時臉上倒浮現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他拍了拍玄空的肩,“好了,我保證以後都會來看你。”
玄空看著他,“真不知道是你投胎更快,還是我老得更快?”
席燈挺瀟灑地一揮手,“若是你倒時候捨不得我,不想投胎,我帶著你躲黑白無常就可以了。”
玄空突然伸出手抓住席燈的手,“今日我好不容易抓到你,不知道鬼大王願不願意賞光陪我一晚?”
“賞了。”
席燈的話剛落音,就被玄空扯走了。
屋子裡的陸玉昂突然哆嗦了下,在睡夢中抱緊了被子。
因為走的一人一鬼都沒有關門。
***
第二日清晨,陸玉昂發現自己生病了。
席燈坐在他旁邊,看到陸玉昂兩頰微紅,還在咳嗽,不禁說:“平時露宿怎麼沒有看到你生病,這是風寒?”
陸玉昂正在低頭喝小和尚送來的清粥,剛要放下碗,一個聲音就傳了過來。
“山上冷,易患風寒。”
陸玉昂連忙把碗放下,用袖子擦了下嘴,他沒有注意席燈突然變得很嫌棄的眼神。
他站起來,就作了個揖,然後有點遲疑地說:“這位大師是?”
明明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青衣白褲的和尚服,玄空卻穿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玄空淡然一笑,“施主無需多禮,貧僧乃千佛寺的方丈,法號玄空,施主叫貧僧玄空即可。”
陸玉昂一下子就豎然起敬,眼神立馬就不一樣了,“原來是那個完敗少林寺十八銅人的玄空方丈,沒想到方丈如此年輕。”
席燈嘴角抽了下,立刻低下了頭。
玄空往席燈那邊看了一眼,陸玉昂這才發現不對勁,他看看玄空,又看看席燈,然後才僵著臉說:“方丈,你可以看到他?”
他伸出一隻手指了指席燈。
席燈看到陸玉昂伸出來的手指,就忍不住伸長脖子去咬一口,不過脖子伸到一半,就被玄空瞪了回來,席燈悻悻然只好作罷。
陸玉昂傻人有傻福,沒看到,要不然又要暈過去了。
玄空瞪完席燈才恢復了自己的大師作派,“貧僧與席燈小友已經認識了十幾年了。”
席燈用手托腮。
陸玉昂驚了下,才說:“方丈不捉鬼嗎?”
席燈聞言就想踹陸玉昂,這好像不是陸玉昂第一次說這種話的了。
玄空又瞪了席燈一眼,才對陸玉昂說,只不過語氣卻帶著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息,“貧僧若能捉,早就捉了。”
陸玉昂只以為對方實力不敵席燈。
玄空來此,其實就是為了把席燈帶走,等陸玉昂笑著告別一和尚一鬼,再次坐下來喝粥的時候,卻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為什麼總有種智商被碾壓的感覺?
***
席燈打了哈欠,眼睛一下子紅了,“玄空,昨夜都陪你一晚上了。”
玄空趁人困,便把人直接抱在懷裡,“我來,不就是想讓你補眠的嘛。”
席燈撩起眼皮子看了玄空一眼,“你當我不知道你,殼子跟裡面的芯完全不同,一肚子壞水,若不是你上回給我下了咒,你以為本大王是你能抱就抱的?”
玄空笑了,“還記恨著?我以為你昨夜沒提,已經不再想這個事了。”
席燈沒好氣地說:“還是你小時候比較可愛。”
玄空不置可否。
席燈又說:“大爺,別抱了,我今天就要走了。”
玄空聞言,就立刻蹙眉,眼裡染上不滿的情緒,“怎麼就走?”
“我忙著在投胎前遊山玩水。”
玄空說:“我怎麼覺得是馬不停蹄地趕路?遊山玩水我也可以陪你去。”
席燈一下子笑了,然後把人推開,身影迅速就飄走,待聽到他的聲音,已經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玄空,什麼時候等你可以出了千佛寺在說吧。”
玄空臉色沒變,他師傅曾經叮囑他,讓他在二十四歲之前千萬不可以下山,說是有大劫,玄空不急,反正就只有一年了,只要那只鬼在這一年不要投胎就行。
席燈回來的時候,發現陸玉昂居然還在喝,有點無語,他蹲到陸玉昂面前,“大驢子,好喝嗎?”
陸玉昂頭也沒抬,“好喝。”答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對方喊他什麼。
陸玉昂連忙抬頭,“你……”
席燈吐了吐舌頭,十分欠揍的樣子,“沒錯,我早知道你姓名了,我昨天還喊了呢。”
“不是,你為什麼叫我大驢子?”
席燈站起來,“我不告訴你,快點吃,吃完好上路。”
陸玉昂後面聽到席燈叫外面那頭驢子“昂”的時候,才終於反應過來,可是席燈已經咬死不改口了。
席燈走的時候,玄空站在寺廟門口為他送別,席燈對他揮了揮手。
辛濃與玄空不同,辛濃從來不會為席燈送別,若是席燈要走,辛濃根本就不會讓席燈在臨走之前找到他。
席燈揮完手,就準備飄下山。
陸玉昂連忙說:“這驢子不好下山,加上清晨路滑,它會摔的。”
席燈聞言,就乾脆動了動手,然後驢子就不見了。
陸玉昂立刻興奮地撲過去,“大王,把我也這樣吧。”他也不想走路了。
他感覺這段時間走的路是他上輩子的總和。
席燈回頭,“你要是能經受住我的一個鬼臉,我就捎你一程。”
於是,玄空下午的時候又送了一次別,一個平時在外人面前就愛端著的美貌和尚二次送別的時候也是漲紅了臉。
陸玉昂老老實實走下去了。
“還不如露宿山林呢。”陸玉昂一路上哼哼唧唧。
席燈嫌他煩,就直接飄遠了。
陸玉昂,“……”
一人一鬼一驢到了下一個城鎮是畫仙城。
畫仙城很出名,以它的花燈節出名,聽聞畫仙城的每年都會選一個年滿十六歲的少女當仙姑,而充當仙姑的少女會坐在轎子裡,環城一周,以祈福來年畫仙城的好運。
席燈他們趕得巧,離花燈節只差兩天。陸玉昂想看看花燈節,席燈反正無事,就陪著陸玉昂在這裡呆上幾天。
夜幕降臨,微風襲人。
陸玉昂病沒好全,此時坐在餛鈍攤面前吃餛鈍。
席燈不能吃,就站在老闆身邊,看老闆做餛鈍,後來覺得有趣,乾脆在旁邊也做起餛鈍,老闆包一個,他包一個。
陸玉昂吃了一半抬頭,就看到席燈聚精會神地在做餛鈍,一張清秀的臉上表情很嚴肅。
陸玉昂突然想到,席燈死的時候應該還是個少年,所以現在也玩心重。他問過席燈為什麼不去投胎,對方跟他說自己投不了胎。
以另外一種形式活著是好還是壞?孤孤單單一隻鬼遊蕩了五百年。
陸玉昂歎了口氣,決定就沖席燈這段時間的照顧,幫助席燈投胎。
他們離開千佛寺的時候,席燈還為了他打劫了玄空方丈的私房錢,真是個仗義的好兄弟。
嘀咕著好兄弟的陸玉昂低頭繼續吃餛鈍。
“公子,救救我。”
陸玉昂正吃著餛鈍,突然一個人就撲到他懷裡,惹得陸玉昂直接把餛鈍打翻了,那些湯湯水水沿著桌子流下來。
陸玉昂連忙拿旁邊的抹布擦,“不行,不能流到衣服上,我就只有幾件衣服呢。”
他懷裡被無視的人僵硬了下,待聽到後面的怒吼聲,才哆嗦下,更加往陸玉昂身上撲,“公子,求你救救我。”
陸玉昂傻乎乎的,“嗯?”他看了看懷裡的人,“這位兄台,你是誰?”
席燈在旁邊輕飄飄地笑了,一瞬間就飄到了陸玉昂身後,他彎腰湊到陸玉昂耳邊說:“讓你英雄救美的人,你個大驢子也太傻了吧。”
陸玉昂動了動耳朵,再看了下懷裡的人,這英雄救美不是救柔柔弱弱的女子嗎?
那群追人的人已經趕到,迅速將餛鈍攤圍了個水泄不通,把餛鈍攤老闆嚇得直接蹲下去了。
其中一人沖著陸玉昂吼,“哪裡來的臭書生,識相就把你懷裡的人交出來。”
陸玉昂聞言,就把懷裡的人推了出去,“來,給你們,快帶走。”
那人被推出去的瞬間反應過來,又死死撲了回來,“公子,我回去會被打死的。”
陸玉昂歎氣,“兄台,不要跟家裡人置氣了,看看你家派那麼多人來找你,你就回去吧,離家出走並不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情,乖,別中二了。”
那人,“……”這貨怎麼完全不根據劇情來,還有“中二”是什麼意思?
☆、第5章 .9
那人最後還是堅持不懈,“公子,他們並不是我的家人,他們是要逼我……逼我賣身。”說到後面,似乎是難以啟齒般低下了頭小聲啜泣。
席燈看了幾眼,拍了陸玉昂的肩膀一下,“大驢子,你要救下他嗎?”
陸玉昂沒說話,而是把自己的包袱打開,拿出一個小錦囊,裡面裝的是他現在所有的銀兩,他看了小錦囊一眼,就遞給了那個人,然後推開了對方。
陸玉昂第一次語氣那麼正經,“兄台,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銀子,你拿著吧,如果能贖身就為自己贖身吧,再多我也沒有了。”他看了下圍著他的壯漢們,苦笑一下,“小生這小胳膊也打不過。”
那個人用手捏著那個小錦囊,抿了抿唇,還未說話,陸玉昂已經站了起來,對他作了個揖,走了。
陸玉昂走得瀟灑,席燈湊到他身邊,“大驢子,你為什麼不救那個人?”
陸玉昂皺了下眉,“小生總覺得不太對,這大街上如此多人,不提前面賣糖葫蘆攤上還有個看上去就財大氣粗的公子哥,那位兄台直接撲我懷裡,也太準確了吧。二者,那位兄台與我說話時,那些打手並沒有阻止,居然在旁邊等。最後一點,小生發現一個問題,那位兄台的臉與脖子處有著一條細細的白線,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易容?不管怎麼說,如果他不是騙人的,我也把身上所有的銀兩給他了,盡了我的綿薄之力。”
席燈這下是真的有點驚訝的,他乾脆走到陸玉昂身前,倒著走,反正也沒有人可以撞到他,“你怎麼變聰明了?”
陸玉昂突然摸了下自己的頭髮,望天,故作深沉,“懸疑片不是白看的?”
“嗯?”
陸玉昂立刻恢復正常,“沒什麼。”他看到了一家客棧,抬腿就往那邊走,“我們去住宿吧。”
席燈勾住他的衣領,笑笑,“大驢子,你有銀子嗎?”
陸玉昂的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然後臉上掛著幾分掐媚的笑容轉了回來,“大王,我沒有銀子。”
席燈笑得很開心,露出一排大白牙,一瞬間又收了笑容,“那就露宿街頭吧,加入丐幫。”
陸玉昂拽住席燈的衣袖,“大王,小生知道你是這世間最好最厲害的鬼了。”
席燈舔了舔唇瓣,轉身走了。
陸玉昂先是愣了下,然後立刻追了上去。
“大王,你等等我。”
偶有注意到陸玉昂的人都覺得這個書生看上去有點奇怪,相貌堂堂但好像是個傻子,喜歡跟空氣說話。
***
那個被陸玉昂稱為兄台的人被那群壯漢壓到一個角落,才不耐地說:“鬆開我吧。”
那些壯漢立刻鬆開了手,紛紛低著頭。
那人從懷裡拿出一錠金子扔給一個人,“你們分了吧。”
壯漢們拿了金子就立刻離開了。
那人掂了掂手裡的那個小錦囊,意味深長地笑了下,“沒我想像中的蠢,那個神秘的傢伙應該是鬼吧。”他伸出大拇指蹭了下自己的唇瓣,“若是妖怪應該會對我懷裡的符有反應才對。”
那人從懷裡拿出一道符,符的左下角有一頭憨態可掬的豬頭,他看了兩眼,又放回懷裡,“這樣的鎮邪神獸真不知道值不值得我給的錢。”
他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就直接出現在他面前。
師翎依舊是全身雪白,他眼神略帶不悅地看了那人一眼,“當然值,鄙人還可以直接告訴你,你方才遇到的那只鬼,是無法投胎的自盡鬼。”
那人看到師翎突然出來愣了下,待反應過來,師翎又拿出一個黃符,“你這樣跟上去,肯定會出問題,這裡還有一張符,如果你能辨別那個只鬼在哪,將這符丟過去,那只鬼只要碰到這符,哪怕碰到一個角,也會現出原形,並且定形。”
那人看了師翎一眼,就從懷裡拿了兩錠金子。
師翎立刻把金子吸了過來,再把符遞給對方,丟下一句話又消失了。
“鄙人還要去其他地方捉惡鬼,告辭。”
其實易容故意想搭上陸玉昂的人就是無意中調戲了席燈的採花賊林深。
那日他仔細觀察了那位公子哥,覺得之前自己輕/薄的那位跟現在這個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後來,陸玉昂被放走,他便跟在後面,結果師翎突然出現,還說他可以為他解決難題。
於是林深爽快地買了一張符,他看了師翎作法突然把箱子吸走,便覺得這個大師跟那些招搖撞騙的假道士還是有區別的。
師翎給了符,還告訴他,讓他直接去畫仙城。
“你去畫仙城,自然會遇到那個書生,現在追上去,只會打草驚蛇,還不如想個完美的法子名正言順地成為那個書生的朋友,那他身邊的那個神秘傢伙是人是鬼,你的符就可以試出來了。”
至於師翎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林深,席燈是鬼的事情,師翎純屬是想多賣一張符。
***
陸玉昂還緊貼著席燈,臉上可憐巴巴的,後面一咬牙,“大王,要不你嚇嚇我,我要是沒暈,那大王幫忙解決下住宿可好?小生幾日沒睡好了,這夏日蚊蟲又多。”
席燈突然轉身,微眯起眼睛,“本大王能幫你解決住宿,不過呢,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陸玉昂立刻點了點頭,“什麼事?”
席燈晃了晃腦袋,“最近出現一隻道行高深的妖怪,因為他要煉成一個法器,所以需要捉鬼,而本大王已經被盯上了。”
陸玉昂愣了下,繼而有點氣憤,“怎麼能因為一己私利就奪去別人生存的權利?”
席燈笑了下,“大驢子,弱肉強食懂嗎?那個妖怪很厲害,我打不過他,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到時候我跟他打起來,你抱住他就行,他不殺人。”
陸玉昂爽快地點頭。
席燈滿意地拍了拍陸玉昂的頭,“那本大王今天一定幫你找個好去處。”
***
畫仙節當天。
外面販夫走卒,碧瓦朱簷,彩燈高掛,絲竹聲樂從窗戶外飄了進來。
陸玉昂一看夜幕降臨就迫不及待就對席燈說:“我們出去吧,外面看上去好熱鬧。”
席燈此時坐在窗臺上,扭頭往外看了一眼,又興趣缺缺地收回眼,低頭撥弄他手心裡為數不多的瓜子。
“陰間瓜子沒有了,黑白無常最近會在這一帶勾魂嗎?”
席燈有點不開心地從窗臺上跳了下來,陸玉昂此時真跟一頭傻驢子似的湊到席燈身邊,“大王,去吧,在客棧裡又不好玩。”
席燈唔了一聲,把剩下的瓜子變沒了之後,才說:“今天我要玩點不一樣的,最近都無聊死了。”
陸玉昂疑惑地看著席燈。
席燈把眼睛笑成了月牙兒,“我今天要變成上次那個少女的樣子,陪你出去玩,你開心嗎?花燈節可是青年男女約會的佳節,你就別想著勾搭別人了,免得又勾搭回來女鬼,本大王今天委屈下,變女鬼陪你出去。”
陸玉昂傻眼了。
等席燈搖身一晃變成上次那個絕色少女,還親密地摟著他上了街,完全不顧其他人的眼神時候。
陸玉昂人生第一次理解了豔/福不淺不一定是好事。
席燈這會穿的是一件黃裳,姿色麗而不俗,整個人看起來嫩生生的,把站在他旁邊的陸玉昂都襯托老了。
此時兩人正站在一個面具攤前,席燈挑了兩個面具,就把其中一個面具遞給了陸玉昂。
“老爺,小燈兒為你挑了一個面具,你戴戴。”
是的,他們今天玩的還是老爺與丫鬟瞞著夫人偷/情的戲碼,席燈還強迫陸玉昂喊他——“小燈兒”。
陸玉昂只覺得自己想過節的心碎成了渣渣,他不求佳人,甚至真來個女鬼都好,也不想要旁邊這個裝女鬼的男鬼。
男鬼並不覺得,他反而看到陸玉昂吃癟的樣子開心極了,到了畫仙城,他一看陸玉昂聽到花燈節就兩眼冒光,就知道這個臭書生腦子在想什麼,哼哼,沒門。
席燈那句老爺立刻引得攤子老闆多看了陸玉昂幾眼,然後眼裡就帶上了幾分嫌棄。
一個看上去就窮的書生,家裡有了夫人,結果還有個美貌的丫鬟,佳節不帶夫人出來,帶丫鬟出來,真不要臉。
陸玉昂頂著壓力把面具接過來就給自己戴上,還是戴著面具少丟點人吧。
席燈一見陸玉昂吃癟他就開心,接下來,他拉著陸玉昂在各個攤子面前逛,陸玉昂也十分成功地收穫了許多嫌棄或羡慕的眼神。
突然間,旁邊的人開始喧嘩。
“仙姑來了,仙姑來了!”
“仙姑就在前面,馬上就要過來了。”
人一下子開始多起來,席燈只覺得自己被連撞了好幾下,等他去找陸玉昂的時候,旁邊全是陌生的面孔。
席燈擰眉,他在原地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陸玉昂。
“大驢子,你在哪?”
聲音完全被旁邊的人的聲音給蓋住了,百姓們臉上的表情都很激動。
席燈咬了咬唇,剛準備直接升到半空去尋找陸玉昂身影的時候,斜後方突然伸出一隻手。
那只手直接緊緊地扣住了席燈的手,然後把席燈扯了過來。
濃郁的花香突然傳了過來,仙姑來了。
席燈看清抓住他手的人時,松了口氣,“大驢子,我還以為你被牙婆子給賣了呢。”
陸玉昂沒有說話,而是雙眼緊緊地盯著他,然後突然伸出手把席燈的面具揭開。
席燈愣了下,就被陸玉昂親住了。
對方的手突然緊緊地扣在他的腰間,態度強硬地掠/奪著席燈的唇。
席燈完全傻住了,然後才發現不對勁,這個人不是陸玉昂,他雖然臉跟陸玉昂一模一樣,可是陸玉昂戴著面具,而且氣息不一樣,花香太濃,讓他沒有反應過來。
席燈發現親他的人不是陸玉昂,就立刻準備推開對方然後好好收拾對方一頓,結果一個東西就貼到他的背上。
“啊!”席燈突然發出一聲慘叫,而他的面容身形也立刻變回了自己。
那個人的唇離開了席燈的唇,一句很輕的話傳入席燈的耳中。
“原來你長這樣,雖然沒有我想像的漂亮,但也不錯了。吃慣大魚大肉,偶爾吃點小菜也不錯。”
席燈根本站不住,背後傳來的灼燒感痛得他恨不得把背後的肉撕下來,如果他能撕的話。
林深抱著懷裡的男鬼還沒有得意多久,就被人給奪走了。
師翎低頭看了眼滿臉冷汗的某只鬼,才似笑非笑對林深說:“這只鬼機靈得緊,我一接近他便能察覺,今天還是多虧你,我才能捉到這只鬼,唔,我的法器離完成更近一步了。”
林深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師翎輕笑一聲,一甩袖,人就不見了。
“席燈,大王,小燈兒,你在哪?”
林深聽到了從不遠處傳來的呼喚聲,皺了皺眉,也離開了此地。
陸玉昂此時已經把面具推到頭頂處,他眼神帶著焦急,他不停地往四周看,如果原來的話,他並不會如此擔心那只鬼,可是那只鬼前幾天才說有妖怪捉他,雖然那只鬼喜歡玩惡作劇,但是好端端突然消失不太對啊。
“席燈,你在哪?”
☆、第5章 .10
師翎出現在一間大宅子的門口,那宅子十分氣派。他一手提著席燈進了宅子,穿廊經湖,最後進了一間屋子,他把席燈往地上一丟。
師翎居高臨下地看著席燈,眼神冰冷,“雖然很抱歉,但是我還是要收了你。”說完,他從衣袖裡取出一個黑漆漆一尺長的小劍。
席燈大喘氣,他的手指緊緊扣著地板,杉木板直接被他扣出了指印,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蒼白的臉往下流,最後順著消瘦尖細的下巴直接滴在地上。
席燈本來就是少年的模樣,身形比起成年男子自然是纖細得多。
師翎看到這一幕,竟停頓了下,他有一種自己在欺負稚子的感覺。
席燈就那麼短短一瞬間,整只鬼便如一只水鬼般。他余光看到師翎已經將那一尺小劍變長,也強忍疼痛,急聲道:“你不要收我,你是要練百鬼哭對吧,我可以幫你捉那些惡鬼,我可以感應到他們。”
師翎停了下來,似笑非笑,眼底染上淡淡的嘲諷,“倒有幾分聰明,不過你有什麼本事?”
席燈抬頭看向師翎,一雙眼睛如黑琉璃般,“你特意下套捉我不就是證據嗎?”
師翎輕唔了一聲,“你能感應惡鬼,我怎麼知道你是騙我還是什麼的?”
“你給我下個其他符,讓我跑不掉,等我帶你捉到惡鬼了,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師翎將劍身微微一側,就引得席燈情不自禁抬手遮住眼睛。
“還真是個花言巧語的鬼,罷了,我且信你一回,你畢竟不是惡鬼,我來捉你,也有點失妥當,若你騙了我,我便送你去投胎。”
這個名為百鬼哭的法器,收集惡鬼,用他們的道行和怨念練就此法器,而被收入法器中的惡鬼,則會在這個法器練成之日落入輪回。
師翎盯上席燈,是因為席燈的道行,能在眾鬼中稱大王的鬼,能弱到哪去。
席燈勉強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就看到師翎向他走過來。
師翎把劍收好,凝神看了下貼在席燈背後的符,從懷裡拿出一張空白的黃符,右手一轉,就憑空出現一支朱筆。
師翎提筆,筆走龍蛇迅速在黃符畫了新的符畫。他拿起那張符往席燈身上一貼,符就立刻消失不見了。
師翎這才把席燈背後的符取了下來。
席燈直接就癱軟在地上。
師翎施施然站起來,“明天我要出門,你就待在這吧,明晚我們就出門捉鬼,你最好在明晚之前感應到一隻惡鬼。”
待師翎走了之後,席燈才真正鬆懈下來,不根據劇情來的主角攻該打,他花了點時間去想陸玉昂,後來想有著主角光環的陸玉昂應該也死不了。
他手微微一動,身上的衣服便換了,而汗也全都沒有了。
這下子,席燈才真正地趴在地上休息起來。
***
第二天半夜,師翎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這間屋子。
他看到席燈還趴在地上,有點驚訝地挑高了眉,這只鬼如此沒用?
他緩步走過去,離席燈幾步遠的時候,席燈才抬起了頭,眼神裡還帶著睡意。
唔,是在這裡睡了一天一夜?
席燈看清來人,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師翎沉吟道:“你可有名?”
席燈一改在陸玉昂面前張牙舞爪的惡模樣,低眉順眼老老實實地答:“席燈,竹席的席,燈籠的燈。”
師翎微點下巴,“你今後就喚我主人吧。”
席燈有一瞬間錯愕,等抬頭對上對方的眼神才知道,師翎不是在開玩笑。
席燈沉默了下,才委委屈屈地喊了聲主人。
師翎說:“你可感應到了惡鬼?”
“南,兩百里。”席燈吐出四個字。
師翎在短短一瞬間就到了席燈說的地方,席燈跟在他後面,摸了摸肚子,有點餓。
他們到的地方是一塊荒野,所見全是雜草。
師翎從衣袖裡取出一道黃符,就往空中一拋。
同時,席燈的聲音也從後面響起,“前方,他要逃。”
黃符往前方飛過去,師翎不慌不忙得變幻出一支朱筆,在空中畫符。
沒過一會,就聽到不遠處傳來慘叫聲。
師翎勾唇一笑,身體迅速往前方飛去。
席燈不想湊熱鬧,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揪雜草玩。
啊,好餓。
等到師翎提著百鬼哭歸來的時候,席燈先是畏懼般看了那劍一眼,然後就沒臉沒皮抓住師翎的衣擺,“主人,我好餓啊。”
師翎垂下眼看他,“餓?”
席燈眨巴眨巴眼,委委屈屈的樣子,“餓就什麼都感應不出來了。”
師翎把百鬼哭收了起來,漫不經心地問:“想吃什麼?”
席燈盯著師翎,眼裡突然浮現出壞笑,“主人法力高強,能帶我去趟陰間嗎?”
師翎聞言,輕笑一聲,彎下腰盯著席燈,席燈被他的舉動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小鬼,你這點伎倆不夠看的。也行,想去陰間,那麼我們走吧。”
席燈還來不及說話,就被師翎提了起來,一妖一鬼迅速消失在此地。
***
等到師翎真帶著席燈到了陰間入口的時候,席燈還有點不敢相信。
席燈瞪著眼睛到處看,結果還看到了黑白無常正勾著新魂過來。
他們卻仿佛沒有看到席燈一般,直接從旁邊走過去了。
席燈怔了下,轉頭就看到師翎的唇角勾起,“小鬼,他們是看不到我們的。不是要去陰市買東西嗎?走吧。”
席燈拽住師翎,“主人,你怎麼辦到的?”
師翎看他一眼,完全就像在看一個愚蠢到不能救的人,“隱身符而已,當然,我只在我自己身上貼了,你若是趁機逃跑的話,會立刻被發現的。”
席燈這才發現師翎一直提著他的衣領,他眼珠子轉了轉,“那只要我沒跟你有身體接觸,鬼差就會發現我?”
師翎點了下頭,看到席燈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添了一句,“你不怕鬼差,可是你忘記你身上還有我的符嗎?”
席燈臉僵了下。
師翎準備往前走,席燈又叫了起來,“主人,你這樣提著我,太不舒服了,換個吧,我牽著主人的袖子怎麼樣?主人,你的眉毛好俊俏,同意嘛。”
最後席燈被迫跟師翎十指緊扣。
席燈,“……”
師翎輕笑一聲,“陰間為了怕修為高的神仙或者妖怪效仿齊天大聖般來搶生死簿,現在在陰間的最中央設了一個法陣,只要非陰間人士,進來都要被壓修為,我還是提防點你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小鬼比較好。
席燈的回答是翻了個白眼。
陰市跟人間的市級並無太大區別,只是賣東西的都是鬼罷了。
席燈還是第一次來到陰市,立刻笑著晃他的大白牙。
陰間瓜子,陰間糖葫蘆,陰間包子,陰間烤魚,陰間糖人,陰間糖炒栗子……這裡簡直是鬼的極|樂世界。
席燈完全看花了眼,等他想買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好像沒有冥錢。
他眼神就轉到師翎身上,“主人,你身上帶冥錢了嗎?”
師翎斜睨他一眼,“你出門都不帶錢?”
席燈面上的表情有點心虛,往日讓黑白無常帶吃的,都是免費的,平日裡要香燭那些,都是直接偷,偶爾被通靈的店老闆發現,就會被追著打。
師翎表情十分嫌棄,“吃什麼?”
席燈雙眼放光,就指著一家糖炒栗子店,“那個,那個,我好久沒吃了。”
糖炒栗子店的鬼老闆突然看到一張冥錢出現,便笑呵呵地接過,客人見多人,愛隱身的客人也不稀奇,“一斤糖炒栗子。”
鬼老闆剛準備打包,又四張冥錢出現,鬼老闆愣了下,便接過來,這還是胃口大的客人,“五斤糖炒栗子。”
鬼老闆麻溜地裝包,就遞了過去,“好了,客官。”
糖炒栗子立刻就消失了。
席燈抱著糖炒栗子,眼神又瞄到了陰間烤魚那家店。
他就沖著師翎拋媚眼,還搖晃他跟師翎牽著的手,“主人,我覺得烤魚也挺好吃的。”
師翎微微擰眉,但還是走了過去。
最後一妖一鬼走的時候,席燈懷裡全是吃的,師翎也幫他提了一堆。
師翎有點無奈,“你就沒有乾坤袋把這些吃的裝起來嗎?”
席燈有,但是他看師翎的表情,就特別無辜的說,“乾坤袋很貴,我買不起。”
於是師翎送了一個乾坤袋給席燈。
席燈樂滋滋的,屁顛屁顛跟在師翎後面拍馬屁。
“主人,你眉毛好美,主人,你臀/部好翹,主人,你……”
“閉嘴!”
“主人,你……”
“你再囉嗦,把你的吃的全丟了。”
“……哦。”
***
師翎白天都不在,只會在晚上出現,席燈曾經想白天溜出去,結果剛到門口就感覺到火燒的感覺,逼得他又躲回了房間。
第三天半夜,師翎又出現了,席燈正在吃糖炒栗子,師翎看他一眼,便冷著臉說:“走吧,感應到了嗎?”
“西,三百里。”
師翎聞言,就準備往外走,席燈立刻沖地上爬起來,就往師翎身上沖,“主人,你今天不帶我出去了?”
他緊緊地抱著師翎的一條胳膊。
師翎手一動,席燈就被推離了好幾步,“我現在暫且相信你的能力,所以就不帶你出去了。”
席燈立刻又撲了上去,這次不是抱胳膊了,而是抱大腿,抬起他那張只能算得上清秀的臉,可憐兮兮地望著師翎,“主人,我在這裡太無聊了。”
師翎看他一眼,便收回了眼神,“不是有吃的嗎?”
“這樣每天吃,不動會胖的,而且跟著主人出去可比呆在這裡有趣多了,主人,你一個人也很無聊吧,讓我陪著你吧。”
說著,席燈還拿臉去蹭師翎的大腿,“主人,好不好嘛?”
師翎本來想憋著,但唇角還是流露出微微的笑意,最後清咳了一聲,“那好吧。”
師翎自從出生一來,便都是獨自修煉,身邊也無什麼朋友,一時心軟留下席燈這只鬼,卻沒有想到這只鬼不僅臉皮厚,還很纏人,雖然腦袋裡總裝著壞主意,但是偶爾還挺有趣的。
師翎修行了幾千年,最大的樂趣就是賺錢和修煉。
但是他卻不知道,他覺得還有點趣的小鬼正在計畫一件大事。
☆、第5章 .11
師翎捉完鬼走過來,就發現席燈已經不在原地,抬頭一看,才看到那只鬼此時正坐在樹上啃糖炒栗子。
那只鬼的表情太認真,讓師翎都好奇了下,這糖炒栗子就有那麼好吃?
席燈從樹上飄了下來,他發現師翎的眼神,便拿了一顆栗子遞過去,“主人,這個栗子很好吃的,試一試吧。”
師翎斜睨他一眼,沒說話。
席燈見狀,就做勢要把栗子收起來。
師翎突然伸手拿了過來,然後吃掉了,等看到席燈臉上古怪的笑容,才發現不對勁,不過已經晚了。
“砰”的一聲,師翎就不見了,只剩下地上一堆衣服。
席燈拍拍手,就蹲了下去,把被衣服埋住的某只妖怪捉了出來。
師翎變成原形了。
席燈先是把對方舉高,大眼對小眼,師翎呲牙四個蹄子用力掙扎。
師翎其實是一個豬妖,他的原形還是一頭白中透著粉紅色的小豬崽,體型大小跟一般的小狗沒什麼區別。
席燈盯了一陣,就垂下了頭,肩膀抖個不停。
師翎兩粒小葡萄大小的眼睛閃過惱怒和殺意。
席燈笑夠了,就把師翎往地上一放,一手摁著豬頭,一手去翻衣服,翻出來許多東西,席燈把那些東西全部丟到自己的乾坤袋裡,拿那把百鬼哭的時候,他剛碰,那把劍就彈開了他。
席燈便把眼神放到師翎身上,他捏了捏師翎那小蒲扇般的耳朵,“主人,你把那把劍咬住丟到乾坤袋裡去。”
師翎動了動耳朵,就扭個身,拿自己的粉屁/股對著席燈。
席燈又揪上對方卷卷的小尾巴,“主人,你咬嘛,我待會可是把乾坤袋系你脖子上的,我保證不拿你東西,反正我也用不了。”
師翎回頭,眼神半信半疑。
席燈舉起一隻手,三指並齊朝上,表情很嚴肅,“我發誓!”
師翎尾巴一動,給席燈的手打一下,就去咬百鬼哭。
席燈倒是真的沒想貪師翎那些東西,他找個一根粉色的軟緞,就把乾坤袋綁到了師翎的脖子上,然後把師翎抱了起來。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不過沒關係,我幫你起一個吧。”
師翎的鼻子動了動,席燈看了就不給面子地笑了,還伸出兩隻手指捏住對方的鼻子,“叫什麼好呢?”
師翎眼中閃過惱怒,抬起蹄子就打席燈,席燈一把捉住,還握了幾下才鬆開,“好了,不生氣,起個好聽的,就叫豬豬吧。”
師翎,“……”
席燈眨了下眼,“不喜歡?那叫香豬豬好了,你比其他豬可真算得香了。”
師翎很想咬抱著他的這只鬼。
席燈突然摸了摸自己身上,“那個符怎麼取出來?”
師翎撇開頭。
席燈歎了口氣,“好吧,反正你現在也念不了咒,那就先不取了吧。”
***
席燈抱著師翎上路了,席燈決定去找一個大妖怪,然後再去找陸玉昂。
那個妖怪活了很多年,席燈去找她,原因是玄空的這個藥效不長,席燈盤算得很好,讓師翎一直維持這個樣子,這樣陸玉昂總不能愛上一頭豬吧。
師翎被席燈暗算,心下自然惱怒,捉了那麼多隻鬼,結果被一隻鬼給玩弄了,這不就是打了一輩子鷹結果被鷹啄了眼。師翎雖被困成原形,但一直在調理內息,等到他恢復法力之後,自然要好好修理這只膽大妄為的鬼。
席燈花了好幾天才找到那個妖怪的洞府。
而被他抱在懷裡的師翎一改幾日前的萎靡,突然咬住了他的衣領,還哼哧哼哧地叫。
席燈摸了摸師翎那豬腦袋,“香豬豬,你不是不喜歡叫嗎?還有,不要咬我的衣領,你口水都要流下來。”
師翎沒鬆口,席燈直接彈了下師翎的鼻子,把對方彈退。看到師翎還準備上口咬,席燈擰眉,乾脆把師翎放了下來,用根繩子綁在樹旁。
“今天鬧那麼厲害,餓了嗎?”席燈十分不害臊地把手伸到師翎那柔軟的肚皮上,摸了兩把,拍了兩下,“應該吃飽了。”
席燈把手收了回來,又彈了下師翎的鼻子,“香豬豬,乖乖在這裡等我,給我當一輩子愛寵也沒有那麼慘對不對?我伺候你吃喝拉撒,還抱著你走路,你還沒有遇見過這麼好主人吧?好了,我離開下,你乖乖呆在這裡吧。”
席燈站起來,拍了拍手,就往不遠處的洞府飄過去。
而被他留在的師翎則是狠狠地用蹄子刨了刨地。
那廂席燈剛停在洞府門口,就發現有一點點不對勁。
那只妖怪臭美,最喜歡打扮自己的洞府,平日裡都在洞府門口掛燈籠,而外面也會種滿了四季的花。
席燈當下也提高了警惕,沖裡面喊了聲,“月狐狸,你在嗎?”
很久之後,裡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席燈往後退了一步,“月狐狸?”
***
師翎此時把自己的蹄子放到嘴邊就咬了下去,待咬出血之後,直接往地上一躺,艱難地在自己身上畫符。
如果不是那只鬼連這座山已經妖氣沖天都沒有發現,他也不用強行催化自己恢復法力,他此舉雖然可以恢復人身和法力,修為卻要倒退五百年。
一陣強光閃過,師翎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把脖子上的乾坤袋扯了下來,取了一件衣服穿上,然後右手變幻出一支朱筆,左手拿符,眼神一凜,徑直向那個妖氣最濃的洞府飛過去。
剛飛過去,他就聽到了裡面的打鬥聲和一個雌雄莫辯的說話聲。
“小鬼,只要你把外面那頭豬給我,我就放你走。”
師翎冷笑一聲,就飛了進去,同是開始畫符。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高低的妖怪盯上我。”
席燈聽到聲音,就愣了下,與他對打的妖怪趁機一掌拍了過去了。
席燈直接被打到牆上。
師翎一看,抬起手,就把席燈吸了過來,還嘲諷了一句,“沒用,去外面。”他往席燈身上一拍,把對方送出洞府之外。
他做完此事,才把手裡的符往半空中一拋,口裡念著咒語。
那妖怪長得奇形怪狀,半妖半人的樣子,看到師翎還滴了許多口水,“好嫩的豬肉,吃了你我的修為一定會大補的。”
他本是一隻歷劫失敗的妖怪,結果沒死,但是修為也全沒了,不甘心的他最後想了另外一條路,吃其他妖怪進補,最開始是靠同情接近那些好騙的妖怪,後來,他修為越來越厲害,開始主動去尋比較強大的妖怪,這回剛吃了個狐狸,就聞到另外的香味,真是迷死他了。
師翎見狀,眉目間厭惡更深,手下的動作更加不留情。
那妖怪還在說:“你修為剛剛可是倒退了五百年?真是可惜,不過,這樣的你更加打不過我的。”
師翎的答案是將一張黃符直接打到了那妖怪的身上。
那妖怪也真的不簡單,忍著痛還能反口咬住師翎的手臂。
師翎微微蹙眉,本來就白的臉色一下子白了許多,那個妖怪的牙齒上有毒素,看來他還吃了蛇妖。
師翎把朱筆一收,直接把百鬼哭拿了出來,雖然還未練成,但是對付這種妖怪夠了。
許久之後,師翎踉踉蹌蹌地從洞府裡出來,他手臂上的血順著流下來,那血是黑色的。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身體漸漸轉為透明的某只鬼,嗤笑一聲,“這般沒用,還想當我的主人。”
師翎拿出一個小瓶,並咬破手指在上面畫了符,就把席燈收到了那個瓶子中。
做完這一切的師翎直接往地上倒了下去。
席燈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困住了,他站了起來,到處摸,有人把他關在法器裡面。
他開始敲那個法器的壁身,邊大喊,“有沒有人啊?我醒了。”
席燈喊完,就感覺那個法器在外面被人搖了搖。
席燈連忙扶著壁身,然後就看到頭頂處突然有個光亮。
法器被打開了,席燈立刻飄了出去。
不過出去之後,席燈傻了,因為他一出來就掉到水裡面,始料不及的他直接摔到了水底,等他掙扎著浮出水面,還嗆了幾口水。
不過,浮出水面的席燈更想呆在水底或者呆在之前的法器裡面。
因為他對上一雙蘊含著暴風雨的眼睛。
師翎靠在背後的巨石上,他全身上下不著/寸/縷,他在泡澡,身上的傷口都纏繞著繃帶,長長的青絲服貼地放在腦後,因為泡澡的原因,全身透著粉色,透露出一絲慵懶的氣息。
此時,他正盯著席燈,冷笑一聲,“過來。”
席燈轉身就想跑到岸上去,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勾住了腰,直往師翎那邊拖過去。
等席燈被迫對上師翎的臉,才發現拖自己過來的是師翎的頭髮。
席燈抿了抿唇,然後就垂下了眼,把自己雙手伸了出去,平放在胸前,“主人,我錯了。”
師翎瞥了席燈的手一眼,就動作迅速地把席燈的褲子扒了,他可是沒有忘記,他變成原形的時候,眼前這只大膽的鬼每天都會打他屁/股,美其名曰說是因為他鬧彆扭不吃東西,呵呵,他早就辟穀了,哪還用得著吃五穀雜糧。
席燈先是一愣,後面迅速去扯褲子,聲音叫得特別淒厲,“主人,不行,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師翎嘴角噙著冷笑,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席燈被打了之後,全身就僵硬了,師翎緊接著打了第二掌,“香豬豬?嗯?”
席燈沒反抗了,而是用手捂住了臉,真是丟死個鬼臉了。
師翎連打了十幾下,才微微消了氣,就看到某只鬼把臉死死地埋在手心裡,露出的耳根通紅一片。
師翎這才心情好了點,一把把席燈的手扯了下來,眼神很冷淡,“以後還作妖嗎?”
席燈無語凝噎,吐出三個字,“不敢了。”
☆、第5章 .12
師翎修為倒退,加上受的傷沒有完全癒合,在大宅子用原形養傷。師翎每天就以原形窩在床上,席燈被困在宅子出不去,就趴在師翎旁邊,偶爾實在手癢就摸摸師翎的耳朵,揪揪尾巴。
師翎終於決定出去,是因為接到了一筆單子,有個富豪府中鬧鬼,而富豪有一友人曾經請過師翎在府中做法,師翎曾經給過他一張符,有事的話可以直接寫字在符上,然後燒了即可。
席燈那日正坐在地上咳瓜子,半空中突然浮現一張符,他愣了下,正準備把那張符拿過來,那張符就直接往師翎的方向飛去。
師翎醒了,一隻蹄子將符壓在床上,眼睛盯著符上的字看。
席燈看到師翎終於醒了,連忙湊了過去,一張清秀的臉上,表情又委屈又是欣喜。
“你終於醒了,有沒有感覺好一點?”席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師翎的蹄子。
師翎扭頭,冷冷看他一眼,席燈立刻就幹咳嗽了幾聲,心虛地扭開頭。
師翎突然變為人身,他拿過放在旁邊的衣服披在身上,“有人請我去捉鬼。”
席燈擰眉,“你傷好了嗎?”
師翎搖了搖頭,“我不能維持人身多久。”他的眼神放到席燈身上,“所以要拜託你了。”
席燈指著自己,不太敢相信,“你讓一隻鬼去捉另外一隻鬼?”
師翎冷淡道:“你可以變幻成我的樣子吧,我給你符,你有了那符自然可以捉住那只鬼,以防萬一你到時候抱著我一起去。”
席燈從地上爬起來,一屁股坐師翎旁邊,“不是,我捉同類不好吧。”
師翎瞥他一眼,把席燈方才放到他腿上的手丟開,“我雖是妖但也除惡妖,你身為鬼除去一隻為禍人間的鬼怎麼了?”
席燈把手縮回來,“好吧。”他的眼珠子咕嚕嚕地轉,“我要抱著你出去,可是有人抱豬的嗎?”
師翎似笑非笑,“那幾日是誰抱著我不鬆手,我養傷的時候是誰摸我耳朵揪我尾巴的?”
席燈心虛地移開眼神,“我不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嗎?好了,抱抱抱,我的豬大爺。”
師翎微微蹙眉,不過他的精神力又不夠了,勉強道一句,“明日抱著我去符上寫的地方。”就又變回了原形。
席燈先是把師翎從衣服裡挖出來,輕手輕腳放到一邊,才去拿那張符。
席燈發現那個符上寫的地址,居然是上次他見到辛濃的地方,總不該是辛濃在鬧鬼?
席燈思索了一番,就把符丟到一旁,把衣服放到旁邊,自然而然往床上一躺,再把旁邊的豬抱過來,放到自己的手邊。
師翎疲倦地睜眼,看了席燈一眼,又閉上了眼睛,儘量無視搭在他尊臀上的那只鬼手。
席燈搭了一會,自己也睡著了,迷迷糊糊轉了個身,這會乾脆把師翎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師翎耳朵動了動,鼻子往席燈懷裡一拱,也不動了。
***
第二日,師翎醒過來的時候,席燈正無聊地把自己的舌頭吐得老長,這樣還不夠,他把自己的頭扭到了後面。
師翎只看了一眼,沒理會席燈的怪模樣,變回了人身,披了衣服,就取了幾張符,自己用朱筆寫好之後,遞給了席燈。
“你到時候進門就貼一張在正門口,再讓那戶人家把另外三個方向也貼好符,以防那只鬼逃跑,最後一張你放自己身上,掩蓋你身上的鬼氣,其餘的符你到時候往那只鬼身上丟可以了。”
席燈接過符,“這符不會把我也困在裡面吧。”
師翎道:“那你現在拿符就應該出事了,你以為我之前放你身上的符只有控制你的用處嗎?”
“好吧。”席燈說,“我現在就抱你出去?”
師翎立刻變回了原形,乾坤袋又被席燈系在師翎的脖子處。
席燈變幻出師翎的樣子,不過他還是喜歡著黑衣,故沒有換衣,直接抱著師翎往外走。
席燈全程靠飄,一手抱著師翎,另外一隻手還有閒情咳瓜子。
師翎冷冷看他一眼,就不客氣用蹄子打了席燈一下,席燈被打愣了下,一低頭就對上師翎那小眼睛。
“你想吃?”
師翎卻撇開頭。
席燈笑笑。
等席燈剛到那家鬧鬼的富商府上,就有人迎了上來,“大師,你總算來了。”那人是曾經請過師翎上府捉鬼的人,他眼睛一轉,就看到了席燈懷裡抱的正牌師翎。
“這大師今日怎麼還帶頭豬,莫非是效仿其他人一樣,先貢獻一頭豬給那只鬼?”
富商站在後面,看到那頭豬也覺得奇怪。
席燈忍了笑,正經道:“香豬豬是鄙人的愛寵。”
師翎瞥了席燈一眼。
那人便說:“老夫多有得罪,不過,大師快往裡面請吧。”
席燈剛進府,就已經發現不是辛濃,這個府上都無辛濃的氣息。
席燈首先讓人貼符,然後詢問了情況。
那富商愁眉苦臉地說了情況,說上個月家裡死了一個丫鬟,掉井裡淹死了,然後那頭井封了,還請人做了法事,可是十幾天前,不知怎麼的,開始鬧鬼,許多僕人都說晚上聽到哭聲,然後前幾天,一個丫鬟突然消失不見了,而他那入贅的女婿突然入邪了,開始扮女裝,見到他不喊岳父喊老爺。
席燈微微笑了一下,“不知道貴府小姐可否出來一見?”
那富豪便說:“前幾日她陪內人上山燒香去了。”
不在?可那山雞精的味道並不淡,而且這府上的感覺,倒不像是鬧鬼。一個月前差不多就是他和陸玉昂離開的時候。
師翎也發現了這府上的問題,一隻蹄子就摁住了席燈的手,席燈把手抽出來,輕拍了師翎腦袋兩下,示意自己知道了,完全不顧師翎眼神透出來的冰冷。
席燈環顧一周之後,便對那富商說:“老爺,你讓人全部出去,留下你那女婿在就行了,我待會施法的話怕有誤傷。”
那富商立刻讓所有人全部退出府外,席燈去了那個女婿的屋子,門口就掛著一把大鎖,席燈直接把鎖破壞了丟到一旁,一進屋就看到了山雞精。
那山雞精看到席燈也不驚訝,還福了身,“好久不見。”山雞精認出了席燈,眼神還往師翎身上看了幾眼。
席燈笑了,“你為何要弄這一出?”
那個席燈曾經見過的新郎官突然從內間沖了出來,果然穿著女裝,塗脂抹粉,看到席燈就想沖過來。
“求大師救救我,這個人是妖怪啊!”
山雞精冷笑一聲,便伸出手抓住了那新郎官,“好夫君,你說誰是妖怪?”
那新郎官哆哆嗦嗦,卻還是怒氣衝衝地說道:“我都看到你原形了,你不是妖怪是什麼?”
山雞精掐住新郎官的脖子,明明嬌美的臉漸漸變得扭曲,“若不是你和那賤婢勾/搭,奸/情被我身邊的丫鬟發現,你們不僅殺了人,還妄想奪去我家家產,我怎麼會一氣之下變了原形?”
新郎官用手去扳山雞精的手,口裡還叫著,“我……定讓大師除了你這個……妖怪,你還殺人。”
山雞精仰天一笑,頭上的珠釵都跟著晃動,“那賤婢可是被你殺了,親手埋進後菜園的土裡,我可沒有殺人。”
席燈飄過去,看了新郎官一眼,“你待如何處置他?”
新郎官聽到這句話,眼睛瞪大,臉漲得通紅。
山雞精冷笑,“我本意欲讓外人認為他中邪,再找個機會,造成自殺的樣子。這等小人,不死不足以平我怒火,我那可憐的丫鬟,就因為發現他和那賤婢的奸/情,被人打暈,再丟入井裡,活活淹死,並且他還聯合那賤婢給我父母下毒,若不是我發現異常,就讓這小人得逞了。”
席燈聞言,皺了眉,就看向了師翎,師翎對他點了下頭。
山雞精這時候又說了,“今日公子與這位前輩登門是為了捉鬼,這個小人乾脆今天就因為邪氣入體,不治身亡吧。”
席燈沒想到這相貌堂堂的新郎官內心居然無比骯髒,再看那山雞精的表情,便點了頭,“這人你處理吧,我且離去,跟富商說鬼已經除了。”
山雞精溫婉一笑,“妾身自然會妥善處理的。”
席燈從那個屋子出來,就聽到了新郎官的慘叫聲,他歎了口氣,習慣性地又抬起師翎的蹄子,搖了搖,“你說……算了,不說了,不管是什麼族,都有好的壞的。”
席燈直接出了府,那富商立刻迎了上來,席燈便故作世人高人狀說:“老爺請放心,鬼已經除了,不過貴府女婿卻因為邪氣入體過久,已經不幸身亡了,還望老爺妥善處理後事。”
“啊?”那富商驚得不得了,眼圈就紅了,“這如何是好?”
席燈微微點了下頭,正準備告辭,旁邊突然沖出來一個人。
“你們在這裡捉鬼?”
陸玉昂瞪大了眼睛,盯了盯富商,又盯了盯席燈,“捉到了?”
陸玉昂手裡還牽著兩人之前買的那頭驢子。
席燈愣了下,這陸玉昂不應該往京城方向去了嗎?
“昂~”
陸玉昂手裡牽著的驢子直接往席燈那邊沖,師翎一看,眼神冷了三分,毫不客氣地給驢子來了一蹄子。
陸玉昂連忙拉住驢子,“不好意思,實在抱歉。”
席燈笑了,“大驢子,你怎麼在這?”
陸玉昂一下子頓住了。
☆、第5章 .13
陸玉昂坐在席燈對面,盯了下席燈懷裡的師翎,沉默了許久,才說:“你是說上次花燈節你被妖怪綁走了,但是憑靠你的本事逃了出來?”
席燈點了點頭,手又不自覺地揪上了師翎的尾巴,師翎本來在睡覺,結果又被席燈的動作弄醒了,鼻子動了動,睜眼,就用蹄子打了下席燈。
席燈立刻就笑了,他覺得師翎只要變成原形,每天睡覺的時間十分長。
陸玉昂也注意到師翎的動作,他抓了抓頭髮,不知為何有些煩。自席燈不見了之後,他先是去了千佛寺,去找玄空方丈。得知陸玉昂的來意,玄空有些驚訝,然後告訴陸玉昂,他雖然不知道席燈的下落,但是卻能知道席燈暫時並無危險。可是陸玉昂得了這樣的答案並不滿意,他想到了席燈的另外一個鬼友人,於是便匆忙趕來碰運氣,結果一來就看到上次的大師,嚇得他以為那位鬼友人被捉了,也顧不上禮儀,急急忙忙上去問情況,但是沒有想到那位大師是席燈假扮的。
他其實很想問席燈,為什麼脫險了,不來找他。可是看著席燈的樣子,他又覺得是自己心思太細,本來是萍水相逢,他想太多了。
於是陸玉昂轉了個話題,“這是你的寵物?”
席燈把眼睛笑成月牙兒,“要摸下嗎?”
師翎張嘴咬住了席燈的衣袖,陸玉昂擺了擺手,“這就不用客氣了。”
席燈把自己的衣袖扯出來,看到上面的口水跡,微微蹙眉,用手輕輕一揮,衣袖又恢復了潔淨的樣子,然後很不客氣地給師翎的鼻子彈了下。
反正師翎愛面子,不可能貿貿然在陸玉昂面前變成人身教訓他的。
果然被彈的師翎只是用他那兩粒小眼睛瞪著席燈。
陸玉昂看了下在不遠處吃草的驢子,突然覺得自己和那頭驢子都被拋棄了。他轉過頭,吐出一口氣,“既然你沒有危險,那小生就在此別過了。”
師翎突然掙扎起來,席燈便松了手,師翎那尊貴的臀部一扭一扭就從席燈滑下來,陸玉昂正傷感著呢,就看到一頭豬向他走過去,然後就是一躍。
陸玉昂倒在地上暈過去了。
師翎穩穩地落在地上。
席燈見了這幕,眼睛瞪大,“你打暈他做什麼?”
師翎突然變回了人身,動作迅速地從乾坤袋裡拿了衣服披上,就對席燈說:“跟他一起上路,這個書生招鬼。我沒有太多精力主動去找惡鬼,只能等他們送上門了。”
席燈說:“你傷好了?”
師翎眉目間帶著倦意,“不礙事,過幾天差不多就能恢復了,不過我這幾天以原形出現,你少動手動腳。”
席燈眼神有點飄忽,沒有應聲。
陸玉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昂,我給你戴花花。”
陸玉昂聽到了席燈的聲音,精神才清醒點,他從床上爬起來,捶了捶頭,小聲嘀咕,“好奇怪,完全不記得昨日如何睡著的了。”
陸玉昂發現自己在一家客棧裡。
席燈的聲音又響起了,“大驢子,你醒了?別壓到你旁邊的香豬豬了。”
陸玉昂聞言,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旁邊還真有一頭睡得很香的豬。他嘴角抽搐了幾下,穿鞋下床,就看到更加無奈的場面。
席燈正拿著花往驢子腦袋上戴,驢子也不反抗,任由席燈把自己打扮得妖魔鬼怪,完全可以嚇死其他母驢子的樣子。
席燈打扮好,還轉頭對陸玉昂說:“來,看你弟弟俊不俊?”
陸玉昂,“……”
陸玉昂洗漱完了之後,就走到席燈身邊,“小生昨日怎麼睡過去了?”
席燈看向陸玉昂,表情挺正經,“突然睡過去了,本大王昨天還把你們三從外面拖到客棧裡,可辛苦了。”
陸玉昂立刻就相信了,很是歉意,“抱歉,大概是小生這段時間太累了。”他看了看驢子,躊躇了一下,“那今日小生就告辭了,如果你不要這驢了,那就讓它跟著我吧。”
席燈站了起來,瞪著陸玉昂,“誰允許你告辭的?我還沒有去京城呢,你走了,我跟誰去?”
“啊?”陸玉昂有點慌,心裡卻不知道為何又有點甜,“你還要跟我一起走?”
席燈突然拉下臉,“怎麼,你想拒絕,要試試我的鬼臉嗎?”
陸玉昂立刻往後退了一步,又結結巴巴起來,想來回憶起了往日席燈那些駭然的樣子,“不不不,不用了,那我們一起上路。”
驢子立刻歡快地叫了聲:“昂~”
床上的師翎微微睜眼,被驢子的叫聲弄醒了,小眼睛微微露出不爽,耳朵動了動,繼續睡。
用完早膳之後,席燈抱著師翎,陸玉昂牽著驢子一起上路了。
陸玉昂看席燈一直抱著師翎在懷裡,忍不住說:“你這樣抱著不累嗎?還有,它怎麼一直在睡覺?”
席燈被這樣一問,也覺得自己好像沒必要一直這樣伺候著師翎,當下就看了眼驢子,“要不拿根繩子把香豬豬綁在昂的身上?”
驢子十分不給面子倒退了幾步,看上去並不樂意。
師翎也醒過來了,動了動,席燈以為他想換個姿勢,便把他舉起來,正準備換邊,師翎一蹄子就打到席燈的下頜。
席燈倒吸一口氣,這位主原來打人還可以這樣痛,難怪陸玉昂被一蹄子就打暈過去了。
驢子見了,當下就叫了聲。
陸玉昂也被師翎的舉動嚇了跳,立刻湊過來,“它怎麼突然打你?他轉頭盯著師翎,表情十分嚴肅,“香豬豬,你怎麼能如此喜怒無常呢?你主人抱著你多辛苦是吧,你不感恩還動蹄子。”
席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順帶把陸玉昂弄得離師翎遠一點,免得師翎又一個心情不好,揍這沒眼見力的大驢子就不好了。
“他睡久了動動身子罷了。”
陸玉昂看席燈一眼,“乾脆我來抱一會。”
師翎咬住席燈的衣袖。
席燈抽出來,這會順勢就把口水又擦回了師翎的身上,“沒事。”
陸玉昂又看了眼師翎,覺得自己好像在吃一頭豬的醋。
***
席燈讓陸玉昂去租了輛馬車,然後把鬧脾氣的驢子收了,席燈這才把沉睡的師翎往軟墊一放,自己也打了個哈欠。
陸玉昂不會駕馬車,席燈不想駕馬車,於是席燈乾脆給馬動了點手腳,這輛馬車便無人駕駛的情況下,直奔京城去。
這日夜幕降臨,陸玉昂先下了馬車,“我去湖邊洗一下。”
夏意漸濃,陸玉昂今日在車上悶出一身汗,而相比他,席燈和師翎渾身通透。
席燈此時正把師翎拎在自己懷裡,趁他沉睡,肆意玩/弄,聽到陸玉昂的話,席燈先是往外看了一眼,並無異常,才放人走。
陸玉昂一走,席燈見師翎還沒醒,臉上突然浮現一個古怪的笑容。他抿唇,把師翎給翻了過來,四蹄朝天,肚皮外露,身為一隻法力高強的妖,面子裡子一下子丟光了。
席燈眯著眼笑,把手往師翎肚皮一上揉了一把,手感不錯。
他仔細看了下師翎,還沒醒,又上手摸了幾下,待他停下手,剛把師翎翻身回來。
師翎突然變為了人身。
席燈眼睛一下子瞪圓。
渾身不著寸/縷的師翎直接坐在了席燈身上,眼睛裡透著冷意,一手直接掐住了席燈的脖子。
“可摸夠了?”
席燈立刻僵住了。
師翎瞧席燈這樣,冷哼一聲,直接把席燈給壓了下去,“既然你那麼喜歡摸別人,大概並不在意自己被摸吧?”
席燈連忙說:“不,主人,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後面的聲音突然變小,“主人,你還是快點穿衣吧。”
師翎冷笑,“不急。”
他伸手去解席燈的衣服,見席燈反抗,便直接念了一句咒語。
席燈立刻反抗不了了,只能瞪著眼,看著師翎把他衣服解了大半,一隻手直接探進衣服裡,對著肚子就是一頓狠搓,然後還摸到了臀/部處,狠狠地掐了一把。
這報復的方法倒是幼稚。
突然師翎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凝神一聽,耳朵微微一動,臉色更加冷上三分,“有妖氣。”
他看了席燈一眼,便把咒語解開了席燈立刻翻身坐起來,“那傻驢子果真是個招鬼吸妖的好體質,我去看看。”說完,他隨意將衣服一攏,便準備直接穿窗而出。
師翎扯住他,“這妖氣不同尋常,我跟你一起去。”
等一妖一鬼匆忙趕到湖邊,就聽到一個女聲。
“公子,你這麼晚了怎麼還在這裡沐浴啊?真是羞死奴家了。”
陸玉昂估計還尚未收到傷害,說話聲底氣十足,“姑娘,你……轉個身,小生沒有穿衣服。”
師翎貼近席燈耳旁,低聲道:“鯉魚精。”
那鯉魚精也發現了師翎和席燈,揚聲道:“後面是哪路朋友?可別打擾了奴家的雅興了,奴家可是許久沒開葷了。”
陸玉昂此時正抱著衣服坐在水裡,渾身僵硬,不願意乍泄一絲春/光給對面那女妖怪看見了。他本來洗得正舒適,突然不遠處的水裡就鑽出來一女子。
陸玉昂如今也算見多識廣了,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自己遇見女妖怪了,可是他又控制不住心底迂腐書生的作派,第一時間不是逃,而是迅速扯過岸邊的衣服,把自己遮嚴實。待他聽到女妖怪突然這樣說,心下也明白定是席燈過來了。
果然,席燈的聲音也立刻響起了。
“好姐姐,這個人你可吃不得。”席燈從藏身的樹後出來。
那鯉魚精眼神跟刀子似的繼續往樹後看,“還有一位朋友怎麼不出來?”
師翎也走了出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臉色顯得比平日更加蒼白。
“知道我在,還如此囂張?”
鯉魚精往後退了好幾步,不敢置信,“怎麼會是你?師翎,你居然跟鬼呆一起?”
陸玉昂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發現自己看到真的大師了,立刻就沖席燈喊:“席燈,你快跑,那位大師捉鬼的!”
席燈悠悠地飄到陸玉昂身邊,腳踩在湖面上,“你個傻子,還不出來?”
師翎同時把百鬼哭取了出來,冷眼看著鯉魚精,“我的事無需你這種小妖來管。”話音一落,師翎立刻飛了過去,一劍斬下去,“但是惡妖我卻是必除的。”
鯉魚精勉強擋了一劍,急聲道:“你我都是妖,你卻如此不近人情,我吃點人怎麼了,他們吃我同族就不多嗎?”
師翎的劍停了下來。
鯉魚精一看,立刻扭身鑽入水裡,溜之大吉。
師翎見鯉魚精逃了,才皺眉把百鬼哭收了起來。
席燈把陸玉昂直接拖上了岸,看了師翎一眼,“少逞能了,變原形就變吧。”
席燈話音一落,湖面上就多了一堆衣服和一頭小豬。
席燈飄過去,把豬撈起來,再回到岸邊。
陸玉昂驚住了,連衣服都顧不上穿,“大師就是香豬豬?”
席燈點頭。
陸玉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從來沒看見香豬豬吃東西。”
鯉魚精道行不淺,師翎取百鬼哭便只有嚇走她之意。
師翎恢復了原形,卻並未陷入昏睡,對於陸玉昂的話,他扭了個身,用他老人家的尊臀對著陸玉昂。
陸玉昂尷尬地抓了下頭髮,“呃,小生之前多有冒犯,還望大師見諒。”
他說完,就看到席燈拍了拍師翎的背,似乎在安撫對方。
陸玉昂頓了一下,便直接低頭穿衣服,再撿起地上的濕衣服,低聲說:“估計那妖怪不會再來了,我洗洗衣服再回馬車上,你和大師先回去吧。”
席燈看了眼已經轉身走向湖邊的陸玉昂,剛想說什麼,就看到水裡突然伸出一隻手,把陸玉昂給拽了下去。
☆、第5章 .14
陸玉昂被拉入水裡的時候腦海裡有一瞬間空白,待有個尖銳的東西狠狠地掐進他的皮膚,他才突然驚醒般。
是方才那個逃跑的鯉魚精,她長長的指甲掐進了陸玉昂的皮膚。
她初見到了師翎就覺得不對勁,故意示弱逃跑,結果師翎真的沒有追,而且還變回了原形。
鯉魚精便潛伏在水裡,看到陸玉昂往湖邊走過來,瞬間遊竄過去,然後伸出手把陸玉昂扯了下去。
她拽著陸玉昂不停地往深處游,陸玉昂嗆了一口水就立刻屏住了呼吸。
這樣不行,再這樣下去,不用這個妖怪吃掉他,他會先溺水而亡。
陸玉昂偷偷從腰側取了一把匕首出來,這是上回去千佛寺,玄空方丈送給他的。玄空方丈還特意囑咐過,儘量不要讓匕首離身,也許這匕首能在危難時刻救他一命。
他之前在岸上穿衣的時候,便把匕首從濕衣服裡拿了出來,放到了腰側。
陸玉昂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堅決,就對著正背對著他的鯉魚精刺了下去。
鯉魚精感到身後水流的異動,轉過身就看到她沒放在眼裡的人類居然拿著一把匕首刺了過來。
鯉魚精眼裡閃過惱怒,一手掐住陸玉昂拿匕首的手,另外一隻手死死扣住陸玉昂的脖子,一雙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臉湊近在陸玉昂的面容,“你膽子真大。”
她改變主意了,看著陸玉昂漸漸發青的臉色,她決定直接把人殺了,再拖回自己的洞府。
陸玉昂憋著氣,近距離看著一張妖異的臉,沒有被控制的手扯住了鯉魚精飄散的頭髮,然後用力往下一拽。
頭髮是每個女人的弱項,陸玉昂在現代生活那麼久,對女人打架慣用的方式產生過一絲絲興趣。
趁鯉魚精吃痛的那一瞬間分神,陸玉昂抓著匕首的手用一種扭曲的方式轉動了一下,然後狠狠地紮進去鯉魚精的手。
鯉魚精立刻痛苦地叫了一聲,縮回了手。
那個匕首紮進去之後,那個傷口立刻散發出金光。
鯉魚精忍痛把匕首扯了出來,那個傷口在擴大。一怒之下的鯉魚精一下子變身了,她巨大的身軀一下子撐破了衣服。
陸玉昂一逃脫鯉魚精的桎梏,立刻往上游。
鯉魚精此時看起來比人形恐怖百倍,她那一雙死氣騰騰的魚眼足足有陸玉昂頭那麼大,尾巴一掃,便給陸玉昂打了一記。
陸玉昂一口血從嘴裡吐了出來。
他好像要死了,他看著離他越來越近的鯉魚精,精神開始飄忽。
突然鯉魚精頭和尾以一種詭異的形式翹了起來,席燈面無表情把手從鯉魚精的腹部拿了出來,而手裡捧著一顆銀白色的內丹。他迅速從鯉魚精的腹部下游了出來,直往陸玉昂那邊遊過去,看到陸玉昂的臉色,就知道大事不妙。
陸玉昂要窒息而亡了。
席燈一手摟住陸玉昂,迅速往水面上游。
陸玉昂看了眼摟著自己的鬼,眼神就被那顆內丹吸引了。
他眼神變得癡迷起來,然後速度快得不像平常人,迅速奪過席燈手裡的內丹,像是饑餓的人一般慌不擇食地把內丹吞了下去。
***
被留在岸上的師翎突然變為了人身,他剛穿好衣服,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出現在影影綽綽的樹後。
師翎面如冷霜,聲音低沉,“這等小鬼也敢主動來找我?”
回答他的是一道細細的聲音,小女孩稚嫩的聲音,“聽說你捉了很多鬼。”與此同時,那個身影也從樹後走了出來。
是之前盯上陸玉昂的小女鬼。
她已經完全變成一隻惡鬼了,眼神裡盡是凶意,“那位哥哥去救另外一個哥哥了,那麼受了傷的你,能打得過我和另外一隻鬼嗎?”她唇角微微勾起,“辛濃哥哥,你還不出來?”
細碎的聲音從旁邊的樹林傳了出來,一個身影踩著月光走了出來,他的臉上還化著濃墨重彩的妝容,紅唇微抿,一甩袖,就站停在小女鬼的身邊。
師翎冷眼看著對面兩隻鬼,右手變幻出朱筆,左手從乾坤袋裡取黃符,他沒有露出一絲怯意,“你們這種跳樑小丑盡可一試。”
席燈拖著陷入昏迷的陸玉昂上了岸,之前偷襲鯉魚精也耗了他許多精力,他隱藏蹤跡,看到鯉魚精變為原形,才直接攻上去,取內丹。
席燈上了岸,才松了一口氣,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師翎,眼裡閃過一絲疑惑,而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氣息。
“主人?”席燈輕輕開了聲。
師翎轉過了身,唇色卻比往日更紅,他眼睛盯著席燈,緩慢出聲,“救上來了?”
席燈盯了師翎一會,才收回眼神,看著完全濕透的陸玉昂。
“他誤吃了鯉魚精的內丹,暈過去了。”
陸玉昂此時臉色並不是很差,相反比起在水裡,他現在臉色紅潤得不行。
師翎走了過來,蹲下身,手在陸玉昂腹部處輕拍了幾下,然後就蹙眉,“奇怪,他的身體在逐漸接納那顆內丹。”
這是原書裡沒有的劇情,席燈眼裡也透出幾分焦急,“會死還是會變成妖怪?”
師翎收回手,“暫時不清楚,看他能不能醒就知道了。”
席燈看了師翎一眼,突然扣住師翎的手,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你……”
他話沒有說下去,師翎也任由他抓著,眼底未有一絲波瀾起伏。
席燈突然收回了手,眼神也移開了,他抱起地上的陸玉昂,“走吧。”
***
陸玉昂突然從床上彈起來,額頭上全是冷汗,呼吸急促,眼神發直,臉上還帶著之前對那生死之刻的後怕。
席燈坐在地上,手撐著下巴,靠在床邊看著陸玉昂,“怎麼,傻了?”
陸玉昂轉過頭,就看到了席燈。他突然扯住了席燈的衣袖,把對方扯上來之後,就直接抱住了。
“我……我以為我死了。”
席燈被抱住的那瞬間有點懵,聽到對方的話,笑了,安撫性地給對方的背拍了兩下,“大驢子,你要死了,就可以跟我作伴了,不開心嗎?”
陸玉昂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後支支吾吾地說:“那小生還是繼續活著吧。”
席燈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那你還那麼激動抱著我,放開!”
師翎此時推門而入,就看到了陸玉昂和席燈抱在一起的樣子。
他的眼神迅速轉冷。
陸玉昂紅著臉鬆開了席燈。
席燈盯著對方,挑眉,“大驢子,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陸玉昂傻乎乎地啊了一聲,低頭看了下自己,才抬起頭,“我應該覺得不舒服嗎?”
席燈說:“有沒有特別想去水裡的想法?”
陸玉昂立刻堅決搖了搖頭,“不想去。”
師翎走了過來,直接抓起了陸玉昂一隻手,片刻之後道:“應該並無大事。”
席燈用手指抓了下自己的臉,眼神裡閃過疑惑,“起碼有點變化才行啊,完全沒變化反而覺得有點奇怪。”
陸玉昂吞了下口水,也緊張起來,“小生應該有什麼變化?”
席燈看陸玉昂那緊張兮兮的樣子,就故意皺起眉,板著臉,“你都不記得前夜發生了什麼?”
“前夜?我睡了一天?”陸玉昂看到了席燈點了頭,瞬間覺得很恐怖,“小生會死嗎?小生只記得那女妖怪變成原形要殺小生,後面都不記得了。”
師翎在旁邊淡淡開口,“你吃了那個鯉魚精的內丹。”
陸玉昂瞪圓了眼睛。
之後的幾天,陸玉昂都總是盯著自己的肚子看,時刻懷疑自己可能會死或者變成一個妖怪。
席燈靠在軟塌上,吃著零嘴,“別盯著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懷孕了呢。”
師翎坐在席燈旁邊,聽到席燈的話,輕輕笑了一聲,就輕輕摸過席燈未束起的頭髮。
陸玉昂看到了這一幕,沒說話,繼續窩在角落鬱悶去了。
席燈自然也發現師翎在碰自己的頭髮,但他表情並無異常,甚至還抬頭對師翎笑了一下。
師翎見了席燈那毫不保留的笑容,手就從席燈的頭髮離開,觸碰上席燈的唇。
席燈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師翎自然發現了,輕笑一聲,就把席燈拉了起來,往自己壞裡一扯。
***
這段時間,師翎一直以人身出現,而且相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但是對待席燈的態度卻有巨大的變化。
他開始對席燈做一些近乎情人之間才會做的事情,並且當著陸玉昂的面。
席燈對於師翎的轉變,並未說什麼,而陸玉昂則是越發沉默,最初他也震驚地看著師翎把手直接伸進了席燈的衣服,可是他想制止的時候,卻對上了師翎的眼睛。
冰川之下暗藏著危險。
陸玉昂默默地退開,因為他發現席燈並沒有反抗。
如果他們是情人,自己也沒有理由上前阻止。
☆、第5章 .15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一天晚上,他們留宿客棧,席燈穿牆去了陸玉昂的屋子,見對方熟睡之後,才去了師翎的房間。
師翎剛沐浴完,頭髮濕潤地披在腦後,見到席燈並不驚訝。
席燈走到離師翎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輕聲喚了一句,“辛濃。”
師翎聞言,卻是笑了,“席燈,我以為你會一直裝傻。”
“為什麼要附身在他身上?這對你沒有好處,反而會折損你的道行。”
此時應該稱他為辛濃,他眼角微微上挑,抬袖捂嘴笑了,“我都是要去投胎的人,還在乎這點道行。”他看著席燈的眼神漸漸帶上了悲哀,“只不過,我卻沒想到你還有真有開竅的一天。你在人世間飄蕩了五百年,我與你相識三百年,怕你發覺我的心思,我跟著各地的戲臺子去唱戲,但是每年鬼節我都會來見你,今年鬼節是我陪你過的最後一次。”
“席燈,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要去投胎了。”辛濃對席燈這樣說。
席燈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眼神游離了下,隨後像往日笑了笑,“也好啊,那你早點休息。”
等席燈走了之後,辛濃便從師翎身上離開了。
師翎眼睛一片清明,臉色比前段時間受傷時候反而要好一些。
“你想清楚了?”
辛濃抬手摸了下自己畫的細細的眉,眼神帶著點漫不經心,“早就想清楚了,我與你交易,屬於迫不得已,要不然我哪會用你的手去碰席燈。放心,鬼節一過,我就會主動去找黑白無常,不過,你一定要把那個東西給席燈,不要說是我給的。”
師翎把自己的頭髮烘乾,“你為何不自己給他?”
辛濃把手放了下來,跳躍的燭火印在在他妝容濃麗的臉上,“我比較自私,我做了好事,也不想給別人回報的機會,我想讓他記著我。”
師翎看著辛濃,“你在撒謊。”
辛濃冷笑,“干卿何事?別忘了是我救了你,還給你恢復法力的丹藥。”
師翎並不懼怕辛濃,他眼裡情緒很淡,“我不會管你的事。”
辛濃沒有再看他一眼,而是又直接附身了師翎。
他需要附身師翎的身體,來避開黑白無常的搜查。
鬼節當天,席燈叮囑了陸玉昂不要出門,才和辛濃一同在午夜時分出了門。
街上沒有生人,陰市只有這一天才會搬到人間。
無數的鬼魂遊蕩在人間,他們有的是想再見見活著的親人,有的是想故地重遊,每只鬼都有著自己的心事。
以往席燈過鬼節,都會異常興奮,可今年的鬼節,他很沉默。
辛濃倒是心情不錯,買了許多東西,還買了一盞兔兒燈。他把那盞燈塞給席燈,“這是送你最後的東西。”說完,便扯著席燈到了城河邊,“放河燈吧。”
城河邊有個老人在擺攤,面前擺著各色精緻的河燈,看到席燈他們,老人的眼神在辛濃身上多打轉一圈,幹啞的聲音響起,“兩位元後生,要不要買幾盞河燈?便宜。”
辛濃蹲下去,他挑了許久,最後選定了兩盞,給了冥錢,便扯著席燈去放河燈。
席燈顯得興趣缺缺,辛濃也不在意,自己寫完心願之後,就把席燈手裡的河燈拿了過來,在上面寫字。
“雙漿浪花平,夾岸青山鎖。你自歸家我自歸,說著如何過。我斷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將你從前待我心,付與他人可。”
席燈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紅了,他伸出手拽住辛濃的衣袖,小聲地說:“辛濃,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辛濃對著波光粼粼的河面笑了下,“席燈,你不能那麼自私。”他伸手將兩盞河燈都放入水裡,河燈慢悠悠地遊開,兩盞河燈本來還並排前行,後來被風一吹,兩盞河燈的方向就不一樣了。
辛濃的頭髮被風吹卷起,他靜靜地看著河燈,許久才低聲說了一句,“真是上天註定。”他轉過頭,摸了摸席燈的頭髮,眼神前所未有的溫柔,“我陪不了你了,我看這個妖怪不錯,如果你不喜歡,那個凡人也可以,只不過他年壽有限,過不了幾年就變老變醜了。”
席燈移開臉,他想把眼裡的淚珠逼回去。
夜漸漸深,辛濃看了下天色,再看了席燈一眼,就毅然離開了師翎的身體。
……
席燈身體僵住了,然後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流下來。他無聲落了一會淚就抱住了腿,把頭埋進腿間。
師翎盤腿坐在席燈身邊,那個鬼走了。他靜靜看著肩膀聳得不停的席燈,因為被留下,所以難過嗎?
席燈哭到後面,像是承受不住,抽噎出聲,他像是丟失了自己的心愛之物的幼童,臉哭得通紅,眼淚把膝蓋處的衣裳都打濕了。
師翎見狀,把席燈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席燈伸手拽緊了師翎的衣服,眼淚不停地順著眼角流下來,滑過尖細的下巴。
“為什麼?”他哭得不能自己,“為什麼?”
那一個晚上,席燈一直在問為什麼,可是什麼為什麼,他卻沒有提。
師翎最後把席燈給抱回去的,席燈把臉埋在師翎懷裡,突然悶悶地出聲,“我也想投胎了。”
師翎想到辛濃交給他的東西,卻下意識隱瞞了,“以後我陪著你。”
他輕貓淡寫地丟下了一個承諾。
陸玉昂坐在窗邊,靜靜看著外面,月光照在青石板上,孤寂冷清。
師翎抬頭,就跟陸玉昂對視上了。
陸玉昂大半的面容都掩蓋在黑暗中,他長長吐出了一口氣,突然之間明白了自己與對方之間巨大的差距。
師翎擁有著漫長的生命,強大的法術,而自己,不過一個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窮酸書生。
他輕笑出聲,伸手把窗戶關上了。
***
第二日,陸玉昂起了大早去敲席燈的房門。
“席燈,席燈,起來沒?”
好久之後,房間裡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席燈精神萎靡不振,“怎麼了?”
陸玉昂把身後的書拿出來,“來,給你,坊間最紅的話本,你不是總說無聊嗎?看書也許會好點。”
陸玉昂把書給席燈之後,丟下一句話就轉身走了。
“我下去叫小二幫我多準備幾個饅頭。”
席燈拿著手裡的書,愣了下,才抬眼看向陸玉昂,對方已經往樓梯那邊走了。
陸玉昂變了,雖然還是原來那樣不驚嚇的樣子,但是前段時間眉間的困頓一下子就紓/解開了,整個人看起來出塵許多,似乎看開了一些俗事。
師翎整日坐在馬車裡打坐,任由席燈和陸玉昂一路高聲談笑,他自巍然不動。
陸玉昂有時候會很好奇,就偷偷問席燈,“席燈,你說大師是怎麼從一頭……豬修煉成這麼厲害的?”
席燈立刻就笑出了聲,偷瞄師翎一眼,才湊到陸玉昂耳旁,小聲說:“大抵得了機緣,不過,說不定一開始是不想被主人家吃,才努力修煉的。”
師翎驀地睜開眼,冷哼一聲,兩張黃符就分別貼到了席燈和陸玉昂的額頭處。
席燈,“……”
陸玉昂,“……”
師翎還算顧著陸玉昂是個凡人,符只給貼了一早上就取了下來。身體僵硬了一早上的陸玉昂立刻哀嚎著倒了下去,席燈可憐兮兮眨了眨眼。
陸玉昂被解除了封印,想幫席燈開解幾句,但是對上師翎那如冰霜的臉色,罷了,小生還是躲開吧。
一入夜,陸玉昂就隨便找了個藉口下了馬車。
師翎這才把席燈額頭上的符取了下來,席燈一可以動,就憤怒地向師翎撲過去。
師翎毫不在意地接住。
“我要掏你的豬心,豬肝,豬胃,還要油炸豬耳朵!”席燈說著,還十分膽大地擰起師翎的耳朵,“快跟我認錯!”
師翎偏頭看了席燈一眼,“我跟你認錯?”
一句話,一個眼神,席燈就沒出息地把手收了回來,鬱鬱寡歡地坐到旁邊,“一點都不好玩,都不肯給我欺負一下。”
師翎聽到這句話,就把席燈又扯了回來,他把某只鬼直接放到自己的腿上,“你想怎麼欺負?”
席燈從鼻子哼氣,“紅燒小乳豬是凡人最喜歡供奉的,你說呢?”
師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就突然變為了原形。
席燈驀地睜大了眼睛,沒了師翎的腿,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懷裡還被砸了一頭小豬。
席燈先是愣了許久,才把懷裡那頭小豬從衣服堆裡挖出來,把對方舉高,臉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我居然還有今天?”
師翎動了動蹄子,小葡萄大小的黑眼睛裡露出一絲鄙夷。
席燈瞧清了,呵!還敢露出這種眼神!一怒之下的席燈突然湊過腦袋,低頭就咬住了那如小蒲扇的豬耳朵。
***
陸玉昂坐在離馬車不遠地方,啃一口饅頭,喝一口清水,對著明月,大發詩性。
“李仙人曾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好詩,好詩!”
☆、第5章 .16
京城。
陸玉昂遞了通關文牒之後,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臉上浮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揮了揮手,隨後義無反顧地進了城。
席燈撩開著車簾,看著陸玉昂逐漸遠去的背影。
陸玉昂態度堅決地拒絕與他們同行,而這一個月裡,憑靠著陸玉昂的特殊體質,師翎也捉了不少惡鬼。
皇城之下,有皇威壓著,倒不會有什麼惡鬼的出現。
師翎也準備去其他地方了,陸玉昂決定一個人去官場混前途,席燈突然沒有事情可做了。
師翎突然拿出一個東西給席燈,“這個是辛濃走前要我給你的。”
席燈愣了下,才接過來,等他意識到這個是什麼的時候,表情一下子大變,“這個是往生魂。”
往生魂裡面裝的其實一些自盡無法投胎的孤魂野鬼的記憶,辛濃偷闖入地府,偷了席燈的往生魂,而也因為如此,閻王爺大怒,命令鬼差儘快將辛濃從人間捉拿歸案。
“你只要把這個打開,你就可以得到你生前的記憶,然後就可以去投胎了。”師翎眼神很平靜,“辛濃原先應該投胎于富貴人家,終生無憂,如今只能投胎販夫走卒之家。你想去看看嗎?”
席燈表情有一瞬間迷茫,師翎見了,乾脆伸手捉住席燈的手。
一瞬間,他們就到了一個小鎮上,師翎指著不遠處的賣包子的小販,“辛濃已經投胎成他的兒子了,不過才一個月,他們夫妻並沒有發現。”
師翎說著,一個年輕的婦人就端著菜籃子走到了那個小販旁邊,溫柔地笑著對小販說了幾句話,還替小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席燈盯著那個婦人的肚子看了會,才輕聲說:“現在辛濃在那個婦人的肚子裡?”
師翎輕點下頜。
席燈低頭看了下手裡的往生魂,“為什麼要這麼傻?”
師翎握緊了捉住席燈的那只手,眼神微動,“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你也可以跟我一起走。”
席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師翎看了席燈一會,就鬆開了席燈的手,他拿出一張黃符給席燈,“你若是想好了,要找我,直接把這個符燒了就好。”
師翎也走了,席燈一直站在牆角,直到那個小販收攤和那個年輕的婦人回家。
他把符和往生魂都往乾坤袋一塞,實在想不出答案的席燈決定去找玄空。
席燈到的時候,玄空正在掃地,席燈一到,他便知曉了,也不放下掃把,繼續掃著庭院。
席燈直接在臺階上坐下,托腮看著玄空,眼神裡帶著迷茫,“玄空,我覺得我遇見大事情了。”
玄空輕笑一聲,皎潔的月光下,他的容貌倒顯得越發濃麗,“你有什麼煩惱,說說吧。”他掃著些許落葉,面容平和,席燈看著他,心情都平靜了許多。
“玄空,我可以去投胎了。”
玄空的掃把停了下來,他抬頭看著席燈。
席燈抬頭去看著明晃晃的月亮,“五百年了,我總想著什麼時候我也能投胎,就好了。可是現在真可以了,我倒不知道該不該去了。”他笑了一下,倒顯得十分天真無邪的樣子,“玄空,你說我該如何選擇?”
玄空反問他,“你說我該如何回答?”
席燈看向他,抿唇笑了一下。
席燈在千佛寺住下了,他白日便去飄去那賣包子的小販那,夜幕降臨,才回千佛寺。玄空總是在寺廟門口等他,席燈遠遠看見了玄空,便笑著飄過去,“玄空,不是說不要等我嗎?”
玄空淡然一笑,牽住席燈的手,“怕你走錯路。”
席燈聞言,也是低頭笑笑,不說話。
席燈在千佛寺住了九個月,還特意去給那個懷著辛濃的婦人托了夢,他想讓辛濃繼續叫這個名字,但是孩子出生後,席燈就哭笑不得了,因為那個賣包子的小販姓牛。
玄空知道之後,也是失笑,責怪地瞪了席燈一眼,“你去托夢,怎麼都不打聽下主人家姓氏,現在反而不倫不類起來。”
席燈愁著臉,尤其聽到那小販抱著小嬰兒,哄道:“牛辛濃,爹的小牛牛。”
席燈沒有等到辛濃滿月就走了,他去了京城。
陸玉昂真中了榜眼,年輕有為,很是得當朝宰相賞識,宰相還把自己的千金與陸玉昂訂了婚,來年開春就正式嫁娶。
席燈去的時候,陸玉昂在書房裡畫畫,席燈隱去了身影,坐在窗前搖晃著雙腿,陸玉昂並未發現他的到來,專心致志地畫畫。
席燈看了一會,就笑了,“這個大驢子,真是的。”說完,他便離開了。
陸玉昂的筆一下子就停了下來,他抬頭望了下窗戶那裡,表情有一絲迷茫,“奇怪,總覺得方才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說完,他就眼睛睜大,迅速放下筆走到了窗前,他在窗前站了許久,最後頹唐地走回了書桌前,“是我想太多了。”
書桌上的畫卷逐漸展現了全貌,畫的是一個面容清秀的黑衣少年坐在樹上磕著瓜子,樹下坐著一個白衣書生,而那書生正愁眉苦臉地用書本遮著頭,以防那瓜子殼掉在自己腦上。
席燈又到處遊玩了半年,終於發現自己沒有事情可以做了,便把乾坤袋裡的黃符和往生魂拿了出來。
他盯著手裡的兩樣東西,許久之後,他咬咬牙,把黃符往腦後一丟,就準備打開往生魂。
後面突然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直接從席燈的手裡奪走了往生魂,低沉的聲音也同時響起,“我就知道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最後還是會選擇投胎。”
席燈卻彎著眼睛笑了,轉身摟住來人,“我不過是想看看,你躲在我身後還準備躲多久。”
師翎垂著眼看著他,眼睛如平靜的湖水,“你故意逼我出來?”
席燈無辜一笑,“你要是還躲著不出來,那我就真去投胎了。”
師翎冷哼一聲,“我為了你一年多沒有捉鬼了,我決定先捉你這只鬼。”
師翎把某只鬼擄走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有個和尚和一個辭官的書生都踏上了尋鬼的路途。
***
“我唯一的心願,就是讓主角攻受不可以在一起。”
☆、第69章 番外:辛濃的這輩子
“辛濃,你個兔崽子,又去哪混了?”
一個面容較為秀美的婦人正叉腰對著站在跟前的幼童怒吼,一雙秋水眸子裡蹭蹭得冒火,“你瞧瞧你身上的衣服,新做的衣服,你就撕了一條這麼大口子。”
一個中年男子正在院子裡砍柴,聽到自家夫人的怒吼聲,無奈地勸,“秀兒,少說幾句啦,辛濃又不是故意的對吧?”言罷,還對那個幼童擠眉弄眼一番。
可惜這一幕全落入了婦人眼裡,她畫的細長的眉毛高高往上一挑,露出幾分凶相,伸出手就擰住了幼童的耳朵,“給我進屋。”
幼童哎喲哎喲直叫喚,“娘,疼!疼死了!”
男子本想說什麼,但是對上婦人的眼神,就在心裡禱告,自家那調皮兒子還是自求多福吧。
果然屋子門一關,裡面就傳來了幼童的幹嚎聲,聽聲音,就知道應該打得不疼。不過吃飯的時候,幼童端著碗乖乖坐著,一雙漂亮的杏眼裡還含著泡眼淚,好不可憐。
婦人看了,自己先心疼了,把自己兒子抱到懷裡,又親又哄,最後還給自家夫君踹了一腳,“都是你,都不攔著點。”
男子很無奈,不過看到自己兒子微微上翹的唇角,也只能歎口氣,端著碗坐院子裡去吃了。
翌日清晨,婦人把自己兒子從溫暖的被窩裡挖出來,男子早已去擺攤了。
洗漱一番,婦人盯著幼童把早點吃完,才目送幼童出了家門,去不遠處的私塾讀書。
幼童沒走多久,就有人喊住了他。
“辛濃。”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我阿爹昨天幫我買了糖,給你吃。”小女孩把手攤開,帶著點汗的手心裡躺著幾顆五顏六色的彩糖。
幼童看了一眼,就搖了搖頭,“髒死了,我才不吃。”說完,下巴一抬,雙手往後一背,很是傲慢地走了。
小女孩被留在原地,先是愣愣地看了下手心裡的糖,然後一下子就嚎啕大哭起來。
這糖她瞧了一晚上,流了一地的口水,都沒捨得吃,可是對方只瞧了一眼,就面帶嫌棄地走了。
被稱作辛濃的幼童,今年虛歲才六歲,但是已經在這鎮子上出了名,因為這方圓十裡的小丫頭片子經常為了辛濃打架。
辛濃是這一片來長得最好看的,而且這個最好看跟第二好看之間差距太大,那些小丫頭片子學不來大家閨秀的作風,看到好看的辛濃,不含蓄,第一想法就是長大了要嫁給他。
可是辛濃只有一個,想嫁的小丫頭片子那麼多,怎麼辦呢?最原始的辦法吧,打!
從小就野的小丫頭片子打起架來也很得自家娘親的風範,你扯我頭髮,我踹你肚子,在泥巴地裡滾來滾去,等到太陽下山,一個個泥丸子再老老實實滾回家挨駡。
惹了芳心的辛濃沒太大想法,他瞧不上那群傻丫頭,他瞧不上,不代表其他小男孩瞧不上。
那些小男孩看到自己的青梅全變成一個人的青梅,也怒髮衝冠,小小年紀也要充當英雄好漢,為了算不上多美的丫頭片子們,要跟辛濃決一死戰。
於是辛濃每天也被迫跟一群小男孩在泥巴地裡滾來滾去,雖然每次他都一挑多,丟下一群手下敗將,威風凜凜虎虎生威踏著夕陽回家,但是衣服基本上都不能看了,所以回家就是一頓胖揍。
辛濃路過鎮子上空置的一個戲臺子的時候停了下來,那戲臺子空置許久,也沒人來修,刷的紅漆脫落了不少,顯露出本相的木頭開裂變形,掛的紅綢經過常年的風吹雨打,髒亂不堪。
這個鎮子原先繁榮過,所以聽戲的人也多,如今沒人聽戲了,唱戲的人也走了。
辛濃怔怔地盯著那戲臺子,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做夢,光怪陸離,但是夢見的都是他站在舞臺上唱戲。
一甩袖,一抬頭,一開腔,台下全是叫好聲。
“月明雲淡露華濃,欹枕愁聽四壁蛩,傷秋宋玉賦西風,落葉驚殘夢閒步芳塵數落紅……”
臺上的自己畫著細細的柳葉眉,赫紅色的胭脂從挺直的鼻樑處渲染到了眼角上挑處,而嘴唇則是用了大紅油彩仔細勾畫了的。
辛濃猛得搖了搖頭,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做唱戲的夢,還十分逼真,可自己才六歲,夢見的自己起碼也有十來歲了,很高,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渾然天成的美感。
辛濃撇了撇嘴,轉身準備走,卻突然被淩空抱起,他一雙杏眼一下子瞪了溜圓。
來人是個少年,面容清秀,不過臉色卻太過蒼白。辛濃沒回過神,就看著對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辛濃,原來你長這樣?原先見我就沒把臉洗乾淨過,哈哈。”
辛濃微蹙眉,很奇怪自己居然不反感對方抱著自己,甚至聞著對方身上的清香味,還想再湊近一點。這種感覺不太妙,辛濃瞪了少年一眼,故作老氣橫秋的樣子,問道:“你是誰?”
少年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捏住了辛濃的小鼻子,“我是你的大仇人,準備把你賣掉,怕不怕?”
辛濃伸出自己的小肥爪子也捏住了對方的鼻子,“不怕!”
少年挑眉,把辛濃的手扯下來,“膽子挺大。”他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突然笑了一下,然後就把辛濃放了下去,拍拍對方的腦袋,“還不快去私塾,要遲到了,遲到就會罰站還要挨竹條打手心呢。”
辛濃聽到這話,立刻撒腿就跑了,跑了一會,他停下來回頭去看,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辛濃突然覺得心裡有點悶悶的,他扭過頭垂頭喪氣地走了。
那個人突然來又突然地離開,宛如一陣風。辛濃每天清晨都會在戲臺子站一會兒,可是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了。
辛濃十六歲那年,他從一個長相漂亮的粉團子長成一個翩翩少年,龍章鳳姿,氣勢淩人。
這方圓十裡的野丫頭們也長大了,開始學了點淑女作風,不打架了,開始每日戴花抹粉去辛濃面前晃悠。
辛濃整日被脂粉味包圍著,心情更加糟糕,他挑眉看著那群大姑娘們,心下就覺得不開心,他心目中的媳婦兒怎麼能是這些庸脂俗粉?白臉紅唇,牙齒上沾了東西都不知道,戴的花也絲毫沒有品味,全身花花綠綠的,簡直是俗不可耐。
眼看那群大姑娘們又吵起來了,辛濃眼睛一亮,一彎腰,偷偷溜了。
辛濃無處可去,最後去了河邊,他雙手背著腦後,盯著宛如被湖水洗滌過的藍天發起了呆。
“被這麼多人喜歡,卻不開心,為什麼?”一道清越的聲音突然把辛濃的思緒拉了回來。
辛濃轉頭,就愣住了,是十年前那個人,可是對方卻絲毫沒有變化。
“你!”辛濃麻溜從地上爬坐起來,一雙杏眼瞪著對方,“是你,十年前那個怪人。”
對方聞言,輕輕笑了,用手拖腮,望著波光粼粼的河水,微風吹過,小草都彎了腰。
“居然還記得我,真是神奇。”
辛濃看到對方這樣子,一股悶氣自心底升起來,他的心如被千萬隻小奶貓的爪子抓過一般,他在心裡抓耳撓腮,急需做些事情來止癢。
最後辛濃伸出手抓住了對方的手,“你倒是是妖還是鬼,或者還是神仙?”
對方沒掙開辛濃的手,卻也沒看他,“我是專門害人的惡鬼,怕不怕?”
辛濃眼神微動,更加湊近了對方,“惡鬼,你準備怎麼害我,吃了還是準備直接開膛破肚?”他說完,還咬著唇笑了,溫熱的氣息吐在對方臉上。
自稱惡鬼的傢伙詫異地看他一眼,便微不可見地往後退了退,“見鬼都不怕,你也太奇怪了。”
辛濃注意到對方的動作,心下有些可惜,但是又怕自己把對方嚇走,便鬆開對方手,拉開了些距離,“你要是害我,十年前就害了,何必等到現在?再者說,害怕有用嗎?”
“唔,也是,告訴你我的名字好了記住啊,我叫席燈,竹席的席,燈籠的燈,有空我會再來找你玩。”
辛濃一把拽住對方的衣袖,“你就……就這樣走了?”那張漂亮的臉上表情很複雜,唇緊緊地抿著。
席燈歎了口氣,把袖子從對方手裡扯出來,“等你娶親那天,我再來看你。”
辛濃這一次是看著對方突然消失的,當下就氣惱地拽了一把草,往口裡塞,塞到一半,冷靜下來了,“呸呸呸”地把草吐出來。
他眼波婉轉,就帶上了一股媚意,可偏偏氣勢淩人,媚意也變成了殺意。
那個叫席燈的傢伙就像一顆種子,十年前在他心裡種下,如今突然發了芽,而且直往蒼天大樹發展,枝葉纏纏綿綿地把他的心給包圍住了,以至於他眼中再看不下任何一人,心裡也放不進旁人。
辛濃如今想的就是怎麼讓那棵樹開花結果。
他手一撐,就爬了起來,直往家裡沖,待到門口處,就大吼了一句,“爹,娘,我要娶親!儘快娶!”
***
這個消息如同驚雷,把這個鎮子都炸了。
無數小青梅開始躁動,心上人要娶親了,想必一定是見自己嬌美可人,迫不及待要娶回家了,跟其他小浪蹄子半分干係都沒有。
辛濃的父母一下子愁了,這兒子要娶親是好事,可是他們還沒找媒婆幫自己兒子物色一二,鎮子上的媒婆都上門了,變著法地誇著當年就為了辛濃爭得頭破血流的大姑娘們。
辛濃卻是把那些媒婆全部轟了出去,直挺挺就跪在雙親面前,說自己在外面有了心上人,可是心上人貌醜自卑,不肯跟他在一起。自己不孝,唯有用激將法把心上人逼出來。
辛濃的父母愣住了,他們也是從小見證了自家兒子如何受歡迎,沒想到還有女子會拒絕自己兒子。
辛濃他爹一拍大腿,“這丫頭好,媳婦兒不用娶太好看的,能治得住辛濃就好,省得他成天在外拈花惹草。”
辛濃他娘瞪了自家夫君一眼,“瞧你說什麼話。”隨後再扶起自己兒子,“好兒子,你跟為娘說,那姑娘是如何拒絕你的,仔細說來,讓為娘開心開心。”
辛濃,“……”
雙親同意了,親事浩浩蕩蕩辦起來了,鄉親們卻迷惑了,這娶親娶親,可是新娘子是誰,牛家卻是一句話沒漏,只說讓他們來喝喜酒。
成親當天,無數大姑娘們二話不說直接往河邊走,一路哭哭啼啼,邊叫著,“這薄情的牛郎。”
與辛濃一起長大的大小夥子早就在河邊蹲點了,只待心上人跳河,一跳就去救,救了就直接往未來岳丈家裡跑。這樣一來,親事就如板上釘釘,跑不掉了。
席燈知道辛濃這麼快就辦親事的時候愣住了,回神的時候,已經到了辛濃的屋子前。
辛濃的父母住在前院,辛濃十歲之後就自己搬到了後面住。
席燈看了好幾年的屋子此時掛上了紅綢,窗戶上貼了喜字。他站在門口,心緒很亂,最後還是直接穿門而入。
一進去,席燈就怔住了,被打扮成喜房的屋子裡沒有一個人,而床上卻整整齊齊擺著一套鳳冠霞帔。他皺了皺眉,剛轉過身,就被一個人抱住了。
“娘子,大喜之日,你總算來了,要不然我可糗大了。”
席燈眼睛瞪大,“你……”他心思轉得很快,一下子就想明白,頓時哭笑不得,“辛濃,有你這樣的嗎?”
辛濃不在意地笑笑,抱住了來人之後,他的心突然定了下來,其實在六歲那年見了席燈之後,他做的夢雖然還是在唱戲,但是每一次台下都有一個穿著黑衣的少年。
那少年總是沒有在聽他唱戲,低著頭吃東西。無論底下人如何叫好,那個少年卻眼皮子都沒撩過。
他每次醒來,都想自己下次一定要讓那個少年眼裡只有自己。
現在,他抱住了席燈,才發現自己夢見的那個少年和懷裡的少年身影重合了,心裡那棵樹刹那間開了花結了果。
辛濃突然笑了下,就扯著席燈往床邊走去,“完全按照你的尺寸做的,穿上給我看。”
席燈聞言,立刻覺得大事不好,當下就準備溜,卻突然手腕上一涼,。
辛濃把一個鐲子往席燈手腕上一戴,眼裡帶了幾分得意,“這個是我特意從千佛寺的大師求來的,而且還滴了我的心頭血,你別想再從我眼前突然消失了。”
席燈表情很錯愕,“千佛寺?”
辛濃眼角上挑,直接把臉湊過去,就親了一口,“好乖乖,快把嫁衣穿好,然後……”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露出了壞笑。
***
第二日,辛濃的父母偷偷走到自己兒子屋子前,彼此看了一眼。
“昨晚動靜可不小,辛濃那小子也太渾了。”這是辛濃的娘說的。
辛濃他爹也是低聲笑了一下,“這虎父無犬子,正常,正常。”話一落就被啐了一口。
“你個老不羞!話說我們可連兒媳家住哪雙親是誰都不知道,會不會太……”
“你相信你兒子嗎?能拒絕他的姑娘差不到哪去,還扯什麼貌醜自卑,那小子,就覺得自己是天仙,其他人都是無鹽之人。哼,你瞧他這樣,像嗎?我不想太多,兒媳能壓制辛濃那臭小子就行,省得他尾巴都翹上天了。”
屋子裡,辛濃把自己父母說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嗤笑一聲,就低頭看了看懷裡的某只鬼,眼裡滿滿都是笑意。
唔,昨晚好像是自己有點過了。算了,不管了。
辛濃低下頭又親了上去。
☆、第6章 .0我在年下文拆CP
冬日銀裝素裹,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上墜落,無邊無際的白色,寒風無情地刮在人的臉上。
而在院子裡的雪地裡卻跪著一個人。
那個人年紀不大,估摸只有十幾歲,雖然穿著厚實,還穿了狐裘,可是雪勢下得極猛,那個人連睫毛上都落了雪花。
許久之後,那人跪著的正前方那間屋子從裡面打開了,暖氣從裡面一下子飄散了出來,訓練有序的丫鬟們從屋子裡魚貫而出,拿衣服的拿衣服,拿暖手爐的拿暖手爐,端熱湯的端熱湯,全部在長廊以門口為界站成兩條。
“席燈,你可知錯?”
屋子傳來一道低沉卻慵懶的男聲。
跪在院子裡的人抬眼,一雙上挑的鳳眼裡淩厲萬分,他輕翹起一邊唇角,聲音帶著些不屑,“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錯,打死個人算什麼錯?他若有本事,打死我便可。”
說完,他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身子卻晃悠了幾下,不過他很快就站直了,他把狐裘的風帽往後一掀,“孟秋魚,你有本事直接拿劍砍了我罷了,讓我罰跪算得上什麼,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不過是我父王養的一條狗。”
席燈話落,淩空傳來輕響,他的臉就被打偏了。
“席燈,我教過你許多回了,沒本事只靠一張嘴去逞能,一點用都沒有。你說我壞話,我只罰你掌嘴。今日,我罰你跪半個時辰,不是因為你殺了人,而是因為你動手不乾淨,讓別人知道是你做的。”
席燈把被打偏的頭轉回來,被打的那半張臉已經是高高腫起,他眼眸是茶色的,此時眼底凝聚著風暴,是惱怒,是恨意,以及殺意。
“孟秋魚,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被他喚作孟秋魚的男子卻輕笑出聲,“若是要殺人,可不要隨便掛嘴邊。”
席燈臉又被打偏了,打的是同一邊,本來就腫起的臉此時滲出了淡淡的血印子。
“你們還不把世子扶進來。”
這是席燈的十四歲。
這一年他還是永安王府的世子爺,而他的父王永安王爺則是被自己的皇兄囚|禁在皇宮。永安王是先帝最小的兒子,而當今聖上是先帝的第二子,如今年事已高,可是自己的兒子傻的傻,死的死,唯一即以厚望的太子在年前自告奮勇帶兵去跟番邦人打戰,結果被人亂箭射死在戰場了。
當今聖上得到戰場傳來的快報,直接倒了下去,而後清醒的片刻則是下旨讓永安王侍疾。借侍疾之由,囚禁為實,如果當今聖上若有不測,永安王則是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
當今聖上一邊囚|禁著永安王,一邊開始思考自己的兒孫有哪一個可以擔起重擔。
***
這次委託心願的炮灰是一本爭奪皇位的書裡的炮灰受,委託心願的時候他一屁股坐在席燈面前,啃著手裡的蘋果,口詞不清地說:“我的心願很簡單啦,就是把皇位傳給我兒子。”
不,這個心願並不簡單。
原書裡,原身扮演的是一個陰險惡毒從裡到外都壞透的變態炮灰,他的父王被老皇帝囚禁在深宮三年之後,按耐不住的他直接舉旗叛亂了,帶著自己父王手下的兵一路殺進了皇宮,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父王居然在一年前已經被那老皇帝給殺了。
原身踩著鮮血登上皇位之後,沒有想到主角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被人救出去了。主角攻是先太子妃生下的孩子,從小在老皇帝身邊帶著,原身殺進來的那日,他穿了太監服,混跡在太監中,最後被自己母妃的娘家人給救了回去。
原身登上皇位之後,喜怒無常,荒|淫無度,主角攻便下定決心要把皇位給奪回來,而他開始計畫如何奪回皇位,第一個盯上的就是原身父王手下的心腹,也就是主角受,主角受身為一名武將,卻也看不慣原身的作風,可是礙于原身是自己舊主的孩子,也只能盡心盡力輔導。
主角攻處心積慮去接近主角受,裝無辜弱質的少年,一步步去敲開主角受的心門。
至於主角攻為什麼選了這樣一個操蛋的感情路線,因為這是一本大叔年下受文。
主角受本來也不準備接收主角攻的心意,只跟他兄弟相稱,直到原身某一日給主角受下了春|藥,強行要了主角受,這才讓主角受大受打擊,心灰意冷,而主角攻這時候又是噓寒問暖,主角受一下子心門就打開了,開始光明正大跟主角攻滾起床單。
滾久了,也有感情了,即使主角受後面知道了主角攻的身份,也只是跟主角攻小打小鬧鬧了十章之後和好了。
而原身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一員大將已經半路叛變,繼續在皇位上醉生夢死,直到主角攻的劍橫在他的脖間,他才發現自己寒了天下人的心,所有人都喊著“除昏君”。
原身在皇位上坐了三年,連個孩子都沒生下,就被斬首示眾了。
極其變態而短暫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
後面,不好意思,後面講得是大叔主角受和他家年下心機攻的故事,跟原身沒半個關係了。
委託心願的少年笑得很無辜,“反正是幫炮灰完成心願,我們這只能算的上無節操的同人文罷了,所以搶走主角一點東西有什麼大不了,對吧。他們在正文裡那絕對是完全的主角,都到了同人文裡,起碼讓我們這些炮灰開心一下啦。”
可是席燈沒有想到,自己穿來的時候太早,所以要活生生經歷一個正太是如何被養成小變態的。
***
原本原身也只是屬於紈絝子弟中的一員,但是他遇見了一個大變態孟秋魚,孟秋魚是他父王特意請來教導他的。可大變態當然不會養|成根正苗紅的好少年,只會養|成一個小變態。
而席燈現在就正處於被調|教成小變態的過程中。
屋子裡火龍燒得很旺,似乎只著一件單衣即可,孟秋魚也是這樣做的,如潑墨的青絲未束起,而是任由披散在腦後。孟秋魚擁有一張很英俊的臉,高鼻深目,五官深刻,不過他卻偏偏身上帶著股不明不白的慵懶氣息,這讓孟秋魚的行為舉止都帶上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而孟秋魚正側躺在榻上,眼裡微微帶上笑意,欣賞自己親手調|教的未養|成小變態入浴。
這是孟秋魚很早之前就定下的規矩。
席燈每次都是咬牙切齒閉著眼被一群丫鬟伺候著入浴的。
有四個丫鬟穿著單衣下了水為席燈按摩四肢,活血化瘀。丫鬟們的表情很刻板,即使自己的衣裳被水浸濕,走露春|光,她們也不會臉紅一下。
一個丫鬟跪在席燈身後,為席燈按摩頭皮和清洗頭髮。
還有一個丫鬟則是側跪著,小心謹慎地為席燈清理臉上的傷。
而她們都有一條最重要的規矩,就是不能擋住孟秋魚欣賞席燈入浴的視線。
席燈全程閉著眼睛,只當自己是木偶。
可是孟秋魚冷哼一聲,不滿意了,赤著腳從榻上下來,走到浴池旁邊,一腳就踩到了席燈的肩膀上,“席燈,睜眼。”
席燈唰得睜開眼,怒視著孟秋魚,“你又想做什麼?”
席燈原先也很嫌棄孟秋魚拿腳踩他肩膀的事,可是後面被孟秋魚用腳踩著臉,臉貼了冰冷的雪地貼了許久之後,再也不敢直接把孟秋魚的腳給打下去了。
孟秋魚輕輕一笑,可是眼裡卻露出一絲怒意,他把腳伸了回來,此時丫鬟們都散開了,噤如寒蟬。
“席燈,你真把自己當小姑娘了,露出這幅受|辱的樣子,做什麼?”他蹲了下去,衣擺垂入了浴池裡,他的聲線很低沉,卻帶著股慵懶的意味,而這會讓一些不瞭解孟秋魚的人以為他無害,可是席燈吃了無數虧,聽到孟秋魚的聲音都會自動拉高警惕。
席燈往後退,可是已經被孟秋魚掐住了肩膀,孟秋魚的手指直接掐了進去,猩紅的血從傷口處滲了出來。席燈咬唇把痛呼壓回去,可是眼睛卻控制不住般紅了。
孟秋魚自是發現了,他冷眼看著席燈,但是說話的聲音卻十分溫柔,“好孩子,又委屈了,想跟你父王告狀?可是你父王把你的命都送給我了。”他的手更加用力,聲音低了下去,仿佛是在情人面前低聲細語,“不要哭了,你要是把眼淚流下來,那我就把你控制不好的眼珠子給挖出來。想救你父王,就忍住,等強大之後,一刀砍了我,豈不痛快?”
他把手鬆開,放到浴池裡洗了洗,“好了,現在給我笑一個。”
席燈眼裡還帶著淚意,聽到孟秋魚的話,卻只能無可奈何,輕勾唇角,露出一個極為清麗的笑容。
孟秋魚看了席燈一會,直到席燈的那個笑容快維持不住,他才輕哼一聲站了起來,往回走,“把世子的傷口全部處理好,若是留下疤,你們就用血去外面的雪地畫紅梅吧。”
☆、第6章 .1我在年下文拆CP
“生兒子,我要怎麼生兒子?”席燈坐在床上,表情有點崩潰。
作者君笑了下,摸了摸席燈的頭,“要不要給你開個金手指?”
“什麼?”
“讓本文變成生子文。”
……
席燈猛得睜開眼,摸了下額頭上的汗,就長吐了一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細微的動作就被在外間守夜的丫鬟聽到了。
“世子?”
席燈唔了一聲,便把床幔一把撩開,微微揚聲:“倒杯水給我。”
那個丫鬟立刻低著頭進來,倒了杯水給席燈,水是溫的。
席燈接過茶杯的時候,眼神卻往那個丫鬟的胸口處打轉了下,然後臉一下子紅了,他迅速收回了眼神,低頭喝水試圖掩蓋自己方前登徒子的行為。
不過,席燈沒想到這樣一個小舉動都被孟秋魚那個大變態知道了。
自從永安王爺被囚禁,自己被托孤般給了孟秋魚管教。
永安王府除了永安王這個主子,就只剩下永安世子這個小世子。
在外界人看來,永安世子是個常年身體不好的病癆鬼,一臉病容,小時候又被山賊綁架過,受了驚嚇。永安王妃就是在那次綁架中意外墜入了山崖,永安王爺救回自己的兒子之後,再也沒有納妃了,雖然有寵倖幾個小妾,但是都沒讓她們生下孩子。
孟秋魚在綁架事情之後就出現在王府了,當年也是他從山賊中救回了奄奄一息的原身。永安王爺很信任孟秋魚,哪怕孟秋魚當著永安王爺面前罰原身,王爺也只是在事後哄一哄自己的兒子。
被壓制了那麼多年的原身,舉旗造反的前夕親自給孟秋魚下了毒,聯合永安王爺手下的大將圍攻了孟秋魚,孟秋魚最後是被亂劍砍死的。
其實孟秋魚真的是個人才,所以席燈並沒有準備殺了孟秋魚,但是,親自接受孟秋魚那些變態的行為,還是很崩潰。
席燈只能盡力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小變態。
第二日清晨,席燈按照慣例去孟秋魚的房間報導。今年的雪似乎準備下個不停,席燈抱著暖爐,走著朱紅色的長廊中,寒冷讓他的臉頰微微泛著不正常的紅。
席燈到的時候,孟秋魚還沒起床,而丫鬟們已經在屋子外面候著了。席燈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就讓身後的丫鬟幫他取了狐裘,把暖爐交給丫鬟,才從一個丫鬟手裡端過銅盆,自行推開了孟秋魚的房門。
一推開,裡面濃郁的香氣直往席燈的鼻間撲來,而他像是習慣了般,直往內間走去。
孟秋魚的床幔還是放著的,那些丫鬟們跟著席燈進來了,腳下無聲地把東西放下之後,就魚貫而出。
而席燈則是端著銅盆站到床側邊,輕聲喚:“秋魚師傅,該起了。”
裡面沒有任何聲音,席燈往床幔裡看了一眼,可是青色的床幔層層疊疊,根本看不清裡面。
席燈又喚了一聲,床裡面還是沒有任何聲音。他當下就咬住了唇,把銅盆放到梨花架子上,才回來伸手慢慢撩開了床幔。
孟秋魚側著身,席燈並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垂下眼,便在床邊坐下,脫下靴子,從床尾爬上去。
席燈跪爬著到了床的裡邊,然後就開始輕輕給孟秋魚捶腿。
這也是孟秋魚定下的一個變態規矩。
果然孟秋魚根本沒有在沉睡,席燈才開始捶,他的腳就動了動,而後直接靈活地挑開席燈的衣帶。席燈暗自咬牙,卻只能順著他的意思,把自己的衣服給脫下,丟到一旁。
孟秋魚的腳直接貼著席燈的肚子上,帶著幾分暗啞的聲音響起了,“席燈,什麼時辰了?”
“卯時。”
孟秋魚的腳動了動,就從席燈的衣服裡拿了出來,“受涼了?”
席燈嗯了一聲。
孟秋魚睜開眼,眼裡卻一片清明,根本就不像一個剛醒之人,他微轉過頭盯著低眉順眼坐在床尾的席燈,“過來。”
席燈沒動,孟秋魚輕笑出聲,聲音越發溫柔,“好孩子,你要我說第二遍嗎?跪著爬過來。”
席燈正在捶腿的手一下子頓住了,然後像無事般收了回來。他抬眼看了孟秋魚,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可是卻還是要在孟秋魚的注視下跪爬過去。
孟秋魚對於席燈的眼神和偶爾的小動作並不太在意,他覺得自己像是在馴服一頭小獸,哪怕這頭小獸有一日會長大,然後把自己撕碎吞下腹,可是這馴服的過程太美妙,以及他也十分期待最後的果實會有多美味,所以葬身獸口對於他來說,並不是大事。
所以,孟秋魚有時候是格外欣賞席燈忤逆的行為,因為這樣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去罰那只不聽話的小獸。
席燈剛爬到孟秋魚胸口處,對方就扯了他一把,力度很大。席燈直接摔倒在孟秋魚的身上,下巴還磕到了孟秋魚的胸口。
席燈輕輕嘶了一聲,他的下巴一定紅了。
孟秋魚的手摸上了席燈的臉,相比席燈臉上的溫度,他手上溫度反而高得多。
“今天讓大夫給你看看。”
席燈眨了下眼,沒說話。
孟秋魚這時候也不需要席燈說話,他另外一隻手把席燈往上一扯,再直接箍緊了席燈的腰,頭則是往對方脖頸間一埋,長吸一口。
這個死變態!
“奶味,呵。”孟秋魚悶笑出聲,然後聲線十分曖昧地說:“好孩子,以後多喝一點羊奶之類的。”
他說完之後,便起了身,自顧自地下了床,把外面候著的丫鬟們叫進來伺候他洗漱。末了,才轉個身對床裡面說:“還不出來,要在裡面生孩子嗎?”
***
夜幕降臨,跟孟秋魚一起用膳之後,席燈正準備直接離開,卻被孟秋魚叫住了。
孟秋魚穿著一件紅色單衣,抿了一口茶,“似乎要教你一點男女之事了,省得你半夜睡不好。”
席燈眼神微動,往後退了半步,“秋魚師傅,我還小。”
孟秋魚把茶杯往桌子輕輕放下,沒有看他,但是唇角卻流瀉出淡淡的笑意,“你這年紀也不算小了,是該找個識趣的給你開開葷,你自己可有較為看重之人?”
席燈立刻搖頭,孟秋魚挑眉看他一眼,眼裡似乎有幾分驚訝,“你是害臊呢還是真的在拒絕?”
席燈微微移開了眼,“我不想要。”
不想要女人?孟秋魚也是從半大小子的年齡走過來的,他聽著席燈的話,心裡卻有幾分不信的,這個年紀的少年哪有不思/春的。
孟秋魚決定體貼一把,親自為席燈找個懂趣又乾淨的。
連續幾日,席燈都保持著警惕,孟秋魚這個人太變態,不喜歡按照常理出牌,雖然上次他對於自己的拒絕,看似答應了,但是席燈自己卻有幾分心神不寧。
可是堂堂一世子爺怕女人,也不是個好理由,孟秋魚總會下手的。
不過,席燈沒有想到孟秋魚居然是半夜讓一個女人爬了自己的床。
不對,稱不上女人,只能說是一個少女。
席燈那晚睡得較沉,那個少女爬到他的床上的時候,他才堪堪有了點意識,但是還不太清醒。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只看清床上有個人,“你是誰?”
那少女直接纏上來,用自己溫軟之處緊緊地貼著席燈的手,“世子爺。”
聲音嬌俏好聽,在黑夜之中染上絲絲曖昧。
席燈空著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等意識到自己手臂貼得是什麼之後,立刻推開了對方,坐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席燈疾聲厲色,可是耳根處卻紅了。
少女眼尖,本來被推開有點微愕,但是看到席燈的耳朵之後,心下就覺得是席燈臉皮薄。
那少女姿色甚好,她故意把聲音放柔,還微微彎下腰,讓席燈更好地看清她領口大開之下的風光。
“世子爺,孟先生讓奴家來的。”
席燈立刻移開了眼,把床幔一把扯開,“出去。”
少女怎麼肯放棄,立刻爬到席燈旁邊,攀附在席燈的身上,嬌聲道:“世子爺怎麼這樣不解風情,奴家可是仰慕世子爺許久了,一見到世子爺,心就跟小鹿亂撞般,動得厲害,不信?世子爺摸摸。”
少女說完,便扯著席燈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處。
席燈一下子僵住了,隨後立刻縮回手,直接從床上下來了,轉頭怒視著少女,“出去!你若不出去,我讓你有好果子吃,你只怕什麼孟先生,但別忘了這裡是永安王府!”
少女被唬住了,立刻靜若寒蟬地從床上爬了下來,福了個身便立刻出去了。
席燈見人出去之後,才松了口氣,胸口起伏很大。他舔了舔唇,正準備給自己倒杯水,就聽到了孟秋魚的聲音。
“世子對我送來的人不滿意?”
☆、第6章 .2我在年下文拆CP
席燈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就看到孟秋魚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房裡的燭火是一直燃著的,所以席燈也完全看清楚了對方。
孟秋魚並不像是從床上起來的,他衣著整齊,渾身散發著風雪的寒氣。他眼簾微微掀起,走近了席燈,“為什麼要把人趕出去?”他盯著席燈的燒紅的耳根看。
席燈往後退了一步,抿著唇,看到孟秋魚眼裡的不耐之後,才說了一句,“我不喜歡這樣。”
“哪樣?”孟秋魚輕笑,可眼裡並無笑意,“世子不會不喜歡女人吧?”
說完,他步步逼近席燈。
席燈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意圖到對方想做什麼,穿著單衣就準備往外跑。
結果當然是被孟秋魚攔腰抱住丟到了床上。
孟秋魚居高臨下眼神帶著冷意看著席燈,“席燈,你身為永安世子,連個女人都不敢抱,你還拿什麼救你的父王?”
席燈死死盯著孟秋魚,他的手偷偷地伸到了枕頭後面,“孟秋魚,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說了我現在並不想做那種事情。”
孟秋魚彎腰,他的頭髮用紫玉冠束起的,但因為彎腰的動作,發梢垂下去,落到了席燈的身上,他看著席燈如臨大敵的樣子,眼裡突然起了興味,“你在發抖?你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你似乎在隱瞞什麼?”他的手掐住了席燈的下巴,使人被迫揚起頭。
孟秋魚聲音在黑衣中顯得越發慵懶,而在燭火的襯托下,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添了幾分邪氣,“好孩子,告訴我真正的理由。”
席燈眼裡閃過一絲凜冽,反手握緊了他一直藏著枕頭上的匕首,直接對著孟秋魚揮了過去。孟秋魚只看到白光閃過,便心裡明白幾分,冷哼一聲,兩根手指朝著席燈的手腕處打了過去,匕首立刻就掉在了地上。
一擊不中早在席燈的意料之中,他冷著臉,彎曲的腿迅速向孟秋魚的脖頸處踢了過去,如果踢中了,孟秋魚不死也給變成了歪脖子。
孟秋魚右手擋住席燈腿上迅猛的攻勢,然後反手為掌,直接拍了下去。
兩人竟就這樣過了幾招,不過相比席燈的咬牙硬撐,孟秋魚臉上的神情倒像是貓拿耗子般的閒情逸致。
“有點進步,但是還不夠。”
孟秋魚扣住了席燈的脖子,結束了這場短暫的交鋒。
“玩夠了,現在該說了。”他唇角微勾,欣賞著席燈大喘氣的模樣。
席燈狠狠地瞪著孟秋魚,聽到對方的話,眼神變化地很快,最後像是放棄了般,垂下了眼,“我……”
“嗯?”孟秋魚並不怕席燈攻擊他,所以乾脆彎下腰將頭低了下去,“好孩子,只要你把理由說了,我就不再勉強你。”
呵,狗屁!
席燈眼裡閃過嘲諷,然後帶著幾分惡意地伸手直接往孟秋魚的下半身探過去,“因為……我喜歡的是男人。”
孟秋魚僵住了,眼裡帶著不敢置信。
席燈趁機推開了對方,鞋子和衣服都顧不上,下了床就往外跑。
要是等孟秋魚回過神,又是一頓折磨。
席燈第一次出於控制直接往外跑,遇到圍牆的時候,輕點地面就飛了出去。等他清醒過來,他已經穿著單衣赤著腳站在大街上,而腳下傳來的冰冷讓他回了神。
呃,好像幹了蠢事,都是被女人刺激的。
席燈歎了口氣,大腦開始快速地運轉,如果現在再跑回去的話,孟秋魚定會覺得他很奇怪,那麼等孟秋魚來找他好了,到時候再跟他打一架,然後被迫綁回去就好了。
席燈正這樣想著,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
這個時候已經宵禁了,怎麼外面還會有馬車?
席燈不僅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而架馬車的人也看到了席燈。
“皇太孫,那裡站著一個人。”他偏頭對馬車裡的人說。
而馬車裡的人聽到這句話不禁有幾分好奇,掀開了車簾,然後就看到一個衣著單薄的少年赤著腳站在街上,當下皺了下眉,這個時辰怎麼會有人站在這裡?
“在他旁邊停下來,本宮要問問他。”
席燈看到馬車在他旁邊停了下來的時候,心裡有了點詫異,不過面上卻沒有顯示,反而是害怕般往後退了一步。
而馬車裡的人也看清了席燈的樣子,不由在心裡讚歎了一句,雖然這個少年衣裳單薄,十分落魄,甚至還赤著腳,但是渾身氣質和還帶著稚氣的姣好面容,都讓人賞心悅目。
他不由得把車簾更加撩開,把自己的臉給露了出來,對著車外的少年微微一笑,“你是何人?”
席燈看清馬車裡的人的時候,藏在衣袖下的手不禁動了動,這……為什麼他會提前遇到主角攻?
席祖臨身為主角攻,按照常理他應該是呆在深宮,被老皇帝保護得嚴嚴實實的,不過今日宵禁了還在外面,原因是因為他有個好友即將跟自己的父親上戰場了,他才求了老皇帝出宮邀好友一起喝酒,而這個駕馬車的人則是御林軍總統領潘陌,而暗處還有影衛來保護席祖臨的安危。
席祖臨見席燈只看著他,並不說話,他心思一轉,心下有了猜測。
“你是不是從南風館裡逃出來的小倌?”席祖臨說完,還笑了一聲。
席燈聞言,心下起了警惕,提早碰見主角攻並不是好事,他不想自己還沒變成小變態就直接被對方給一刀滅了。
他想定主意,扭頭就準備開溜,還是回家陪老變態去吧。
席祖臨在原身舉旗造反之前,那是在糖罐子裡長大的,從來沒人敢忤逆他,沒想到自己起了一點小興趣的小東西居然敢不回自己的話還扭頭跑,當下就有了幾分惱怒,立刻對駕著馬車的潘陌說:“給我捉住那個小東西。”
席燈不敢露出武功,所以沒跑幾步,就被潘陌捉住,丟到了馬車裡面。
馬車裡很溫暖,席燈的臉貼在毛絨絨的地毯上,有一瞬間的發愣,然後他就看清了一雙靴子。
那靴子明黃色,還繡著四爪金龍。
然後席燈的臉就被挑起了,席祖臨帶著笑意的臉落入了席燈的眼中。
為了完美配置好年下美強文,主角攻席祖臨擁有一張十分陰柔的臉,簡稱就是男生女相,而他本人並不喜歡自己的臉。席祖臨對長相好看的人總是多著幾分縱容,甚至他的宮殿裡全是美人,姿色稍微有點平庸,或者他看膩了,都會被趕出去,他喜歡賞心悅目的東西。
席祖臨仔細打量了席燈的臉,然後發現這個落魄少年五官比例十分好,真是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而且他最喜歡的是對方那雙眼睛,茶色的,透著水光,看上去似乎晶瑩剔透。
他起了心思,準備把人直接帶回自己的宮殿。
所以他慢悠悠地開聲,“你可是在躲避什麼人?既然如此的話,本宮便幫你一把好了。”
席燈手拽緊了毛毯,坐了起來,臉上的神情有幾分惴惴不安,“本宮?”
“本宮乃當朝皇太孫。”席祖臨眼裡帶上幾分得意,“你遇見本宮,算你的福氣了。”
哪裡來的臭不要臉!
席燈往後縮了了一下,“能不能把我放下去?”
席祖臨挑眉,“為什麼?你這分明是好不容易逃出來的?”
“我……”席燈想找個好理由。
可是席祖臨從來就自我慣了,當下就打斷了席燈的話,“不必說了,你莫非還想回到那骯髒地方?”
席燈沒說話了,他轉眼微微看向車窗外,既然如此,還不如潛入皇宮裡去看看永安王爺。
***
席祖臨沒有認出席燈是有原因的,永安世子在外界看來身體不好,所以也鮮少出席宮宴,就算出席了,也只是一直勾著腦袋,而且臉上還塗了細細的脂粉,讓整個人看起來蒼白病態,而席燈長相肖母,跟永安王爺並不像。
而席祖臨一直就坐在老皇帝的旁邊,從來就對下座的那些人不敢興趣,對這個名義上的堂叔連眼神都沒有施捨過一個。
所以,沒塗脂粉的席燈就這樣被席祖臨帶回了皇宮,甚至沒有人認出他就是永安世子。
席祖臨一回宮,宮裡的宮女和太監就跪了一地,他不在意地擺擺手,“都平身吧,熱水準備好了嗎?”
一個宮女連忙回答,“回皇太孫,都備好了。”
席祖臨滿意地點了點頭,就轉頭盯著站在他身後三步遠的席燈,“還不過來?你想冷死在外面嗎?”
那些宮女和太監並不敢看席燈,個個低眉順眼,眼神都不亂飛一個。
席燈還沒動,而他身後的潘陌就推了席燈一下。
席祖臨皺了眉,乾脆走了過來,拖著席燈就往殿內走去,他現在酒氣上湧,迫不及待準備泡個澡了,然而和小美人共浴,是個不錯的想法。
☆、第6章 .3我在年下文拆CP
席燈進了殿內,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冷,幾乎剛進去,他身體輕微地抖了下。
席祖臨正伸開手讓宮女給他脫下衣服,瞧見席燈那樣,體貼了一回,“你先下水裡泡泡吧。”還喊了一個宮女去給席燈脫衣服。
席燈伸出手拽緊了自己的衣領,“我自己來就好。”
席燈走到琉璃圍屏後面,就看到一個巨大的浴池,浴池的上方正有一個龍頭在不斷地吐水。
席燈身上的確也很冷,略為思考一下,他便褪下了身上的衣服,踩著階梯下了水。
席祖臨也穿著單衣走了過來,看到席燈,微挑高了眉,眼裡閃過幾分興味。
席燈站在水裡,肌膚在燭火的照耀下透著瑩白之光,長長的青絲浮在水面,他那張還帶著嬰兒肥的臉上濕漉漉的,長而卷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他看到席祖臨的時候,茶色的眼裡閃過幾分害怕,身體還情不自禁往後退了幾步。
他看上去像雜文異志裡描寫的鮫人,不過,這是一隻無辜被捕上岸的鮫人。
席祖臨笑了下,左邊臉頰上的酒窩若隱若現。他把單衣直接脫下,大咧咧地就進了水。
“為什麼那麼害怕?”席祖臨拍了下水面,濺起的水花灑了他和席燈一臉,他看到席燈傻愣愣地用手抹臉,立刻大笑出聲,“你這人真有趣,過來。”
席燈聽到席祖臨的話,猶豫了片刻,才慢騰騰地走過去。剛走過去,就被席祖臨抱了個滿懷。
席祖臨向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抱著席燈,當下就給席燈的臉上親了一口,親得很重,“反正本宮救了你,現在你就是本宮的人了,明天本宮就讓人帶著你去淨身。”
席燈本來被席祖臨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還沒等他生氣,就聽到席祖臨接下來的一段話,眼睛立刻瞪圓了。
“不行。”
席祖臨沒放開席燈,反而手開始在席燈身上亂摸,“你身上真滑,看來你們館對小倌調/教得不錯。”
席燈伸出手推開席祖臨,“我不是你的人,我也不想當公公。”
席祖臨微微蹙眉,那張陰柔的臉上帶著幾分惱意,“你以為你是什麼?敢拒絕本宮?”他一把掐住席燈的下巴,冷笑,“就算本宮在這裡殺了你,你又能如何?”
席燈抿了抿唇,眼裡泛上淚意。
席祖臨看到了,愣了下,就看到對方眼淚順著眼角就流了下來,眼淚晶瑩剔透得還真像一顆顆珍珠。
他不禁鬆開手,這傢伙真是鮫人嗎?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他宮裡的那些人一般都是先求饒,等到要被拖出去挨板子的時候才會哭。可是這個傢伙,居然哭之前居然沒一點預兆。
“別哭了。”席祖臨皺眉瞪著席燈,“又不是姑娘家,哭哭啼啼做什麼?”
可是對方沒理他,抽噎下,眼淚默默流得更凶,那雙眼睛水汪汪,像一口井,裡面不斷地流出水。
唔,倒是挺漂亮的。
席祖臨笑了,伸出手略為粗魯地給席燈的臉上擦了兩下,他比席燈這個身體大兩歲,倒還是少年心性,“不就是不想被淨身嘛,本宮允了。”說完,還往席燈的下半身看了幾眼,嘴一撇,“那麼小,就算不淨身,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席燈聞言,瞪了席祖臨一眼,就背過了身。
席祖臨往後一靠,也不理會席燈了,把外面的宮女喚了進來,伺候他沐浴。
席燈匆匆洗了之後,從一個宮女身上接了衣服,便直接往上套。
穿好之後,才發現那個宮女給他的衣服是太監穿的,不過在這深宮之中,他似乎也只能穿太監的衣服了。
***
等到席祖臨洗好出來,席燈坐在一張美人塌上,表情有些迷茫。
席祖臨走過去,輕輕踢了下席燈的小腿,“愣在這裡做什麼?”
席燈抬頭看著他。
席祖臨說:“這宮裡可不像你們館裡,一切都要學會揣測主子的心思,你總學過怎麼伺候恩客吧?”
於是席燈被迫跟著席祖臨到了他的寢宮,順帶伺候他入睡。
席祖臨躺到床上之後,看了席燈幾眼,不知怎麼得,又想起了方才入浴的時候摸到對方肌膚的那種手感。
“你,脫了衣服上來。”席祖臨還補充了一句,“就穿著中衣就可以了。”
席燈聞言,不禁抬頭看了席祖臨一眼,可對方正在打量他,眼裡閃過不明的情緒。
席燈只好照言辦了,幸好在王府的時候,經常面對孟秋魚那個變態,主角攻的一些要求,他也並不太放在眼裡。
席燈從床尾爬了上去,就看到席祖臨對他伸出一隻手,那雙手很漂亮,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這冬日太過寒冷了,你來給本宮暖被窩。”
這分明是藉口。
席燈卻只能伸出手握住對方的手,順從般地躺到對方的身邊。席祖臨捏了捏與自己相握的手,便直接摟住了對方的腰,往被窩裡一撈,席燈就被迫與席祖臨緊貼著,而席祖臨的下一句話,讓席燈的眼裡迅速地閃過幾分厭惡。
“居然有奶味。”
席祖臨嘖了一口,並未發現席燈眼神的變化。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他終於想起要問對方名字了。
席燈垂著眼,輕聲說:“燈燈,燈籠的燈,今年虛歲十五。”
“什麼狗屁名字,你們館也太不會取名了吧,再怎麼也該取朵花的名字。”席祖臨笑出了聲,他與席燈貼得極近,席燈甚至都能感應到對方胸口的起伏。
“十五,比本宮小兩歲,你開/苞了嗎?”
席燈似乎有點驚訝席祖臨的直白,臉頰迅速飄了兩朵紅雲,然後扭開了臉。
席祖臨看到對方露出的白皙修長的脖子,又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奶味,情不自禁又輕薄了席燈一回。
“就算被開/苞了也沒事,之後本宮養著你,你只要伺候好本宮,榮華富貴伸手可得。”
席燈縮了一下,席祖臨此時困意也上來了,迷迷糊糊地蹭了兩下,摟著人直接睡了。
席燈也閉上了眼。
這個寢宮裡起碼有五個暗衛,如果日後要捉住主角攻,這幾個暗衛是一定要處理掉的。
***
第二日中午,席燈跪在地上,手裡端著一個盤子。
席祖臨在盤子裡挑挑撿撿,最後選了一朵珠花。他隨手把那朵珠花丟到旁邊的宮女懷裡,“賞你的。”
宮女連忙跪在地上謝恩。
席祖臨沒什麼表情地說:“這你該得的,果子酒釀得不錯。”然後他揮了揮手,“全部下去。”
席燈腿一動,也準備起身下去,就被席祖臨輕輕用腳給壓住了,“小燈子,你留在這。”
等所有宮人退出殿內,席祖臨立刻打了個哈欠,“這酒後勁還挺大,本宮有些乏了。”他垂眼看了席燈一眼,“別跪了,起來吧。”他把自己踩在對方腿上的腳移開。
席燈才從地上起來。
“把那個盤子放一邊去。”
席燈依言做了,剛走回來就被席祖臨勾著腰帶一扯。
席燈只好順勢倒下去,眼睛就對上了席祖臨的眼睛。
席祖臨看著對方瞪得很圓的眼睛,心下就開心了幾分,再加上酒勁,雙手捧著席燈的臉,就親了下去,親完還咬了一口。
他收回手去抱著身上人的腰,對方年紀小,輕,身上的肉軟軟的,抱著的感覺很好。他又不能去抱宮女,若是抱著宮女睡覺,那些宮女立刻就會想著法地為他寬衣解帶,只望能一朝鳥雀變成鳳凰。至於那些太監,他更不想抱了,先不說淨身之後身上帶上的味道,一個個瘦得根竹竿樣,手腳也粗糙。
席燈則是微微蹙眉,他伸出手放到席祖臨的胸口處,想拉開點距離。
“不要這樣。”
席祖臨挑眉,捉住了席燈的手,“不要哪樣?小媳婦。”
席燈想掙脫開席祖臨,“我想回去,我不想呆在這裡。”
席祖臨冷哼一聲,直接掐住了對方臉上的一坨肉,他漸漸用力,直到看到對方眼裡浮上淚意,再鬆開,“南風館有什麼好?在裡面被千人萬人睡,你就開心?”他看到席燈臉上直接紅了一大塊,隨意地揉了兩下,“等本宮膩了你,自然不會再讓你這賤民在這裡礙眼。現在,陪本宮睡覺!”
他眼睛一閉,把人一摟,夢周公去也。
席燈被迫跟席祖臨一起睡,雖然很想打人,可是這屋子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他也只能當陪/睡了。
那些暗衛成天看著主角攻這樣,就不會想掐死他嗎?嗯?
***
席祖臨醒來的時候,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塌上,不禁坐了起來。他穿了靴子往外間走去,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統領大哥,你讓我出去。”
潘陌拿著劍阻攔了席燈的去路,“沒有皇太孫殿下的命令,你不可以出這個宮殿。”
席燈咬著唇,臉上的表情很委屈,“可是我又不屬於皇宮,我想回去。”
席祖臨對著潘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才一把抱住了席燈,嚇得對方猛的縮了一下,他才大笑出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燈子,其實你應該感謝潘陌,若不是他攔著你這只想偷溜的小老鼠,你現在早就被其他宮的人發現,若他們知道你是個假太監……”他話沒說完,而是直接探下手握住了席燈的某物。
席燈立刻僵在了原地,眼睛眨了眨,要哭不哭的。
席祖臨哼了一聲,看向潘陌,“你下去吧。”
等到潘陌一走,他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抓著席燈就往殿內走,“好你個賤民,居然想溜,你以為這裡是南風館,你想跑就能跑的?”
席燈像是被他嚇著了,腳步踉踉蹌蹌,等到席祖臨把他丟到美人塌上的時候,他一下子抓緊了手下的錦被,身子往後縮。
“皇太孫殿下,我……我錯了。”
席祖臨沒理他,一屁股坐了下來,有點煩地動了動脖子,“你以後別亂跑,潘陌是皇爺爺的人,要是他把你的事情說出去,你這不想淨身也會被淨身了。”
席燈張了張口,最後又看上去十分後怕地閉上了。
席祖臨扭頭,拿手指給席燈額頭上彈了下狠的,“真跑出去,本宮幫你收屍都做不到,真是個傻子。”
席燈痛呼一聲,立刻伸出手捂住了額頭,而後躊躇地看了席祖臨一眼,“你不生氣了?”
“氣,當然氣。”席祖臨故意瞪著眼睛看他,看著對方嚇得抖三抖,才繼續說,“本宮要罰你,罰你今晚不准自己睡。”
嗯?
席燈眨了下眼,然後慢騰騰地爬到席祖臨身邊,“你……”
“你什麼你,方才還叫我殿下呢,對了,你們館裡一般怎麼稱客人的?”席祖臨突然起了興趣。
席燈愣了下,然後扭開了頭。席祖臨不急不慢地伸出手把對方的臉給扳回來,“對本宮叫一次,不叫,本宮就讓人給你淨身。”
席燈看著對方的眼睛,仿佛沒有辦法般從牙齒間擠出了一個幾乎細不可聞的“爺”字。
席祖臨聽清了,立刻撫掌大笑,“不錯,以後私下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本宮這個,本宮以後也自稱爺好了,來,給爺捶捶肩膀。”
說來,席燈現在這個身份按照輩分來說,是主角攻的堂叔。讓自己堂叔叫自己爺,這也是個大逆不道的堂侄子了。
然而想要找到永安王,可能還是靠這個大逆不道的堂侄子。
☆、第6章 .4我在年下文拆CP
一連幾天,席燈都只能在呆在席祖臨的宮殿裡,他曾提出想跟著席祖臨出去,都被拒絕。
但是轉機很快就出現了,有個人送了席祖臨一隻波斯貓。那只貓才幾個月大,藍眼睛像沉澱著藍天,渾身毛茸茸的,席祖臨一眼就看中了,他的興趣迅速被那只貓給吸引住了,對席燈的關注一下子就減少了。
席祖臨沒事都抱著那只波斯貓,還咪咪地叫著。
席燈盯著那只貓,漸漸起了心思。
席祖臨對貓興趣大增,晚上睡覺也要那只貓陪著他,把席燈直接趕去外間守夜。
那外間只有一張小塌,上面的被子也很單薄,據說這樣是為了避免主子半夜有事的時候,奴才睡得太熟。
席燈畏寒,夜裡幾乎無法睡著,他就閉著眼睛,去感應屋子裡那幾位暗衛的方位。
幾日下來,席燈的精神差了許多,席祖臨喊他的時候,他總是慢半拍,這導致席祖臨看他的眼神帶上了不滿。
他低下頭拿手去撓波斯貓的下巴,那只貓立刻用小爪子去捉席祖臨的手,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剛想說什麼,又看到了站在旁邊的席燈,神情轉冷,“你下去吧,不用你伺候了,把桌子的東西也拿下去。”
桌子上擺的是一些點心,席祖臨用來喂貓的。
“是。”席燈低頭走上前,彎腰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席祖臨一心在貓的身上,也不管席燈。
席燈端著東西轉身的時候,衣袖卻不小心拂過波斯貓,波斯貓突然叫了一聲,然後直接從席祖臨身上跳了下來,如閃電般直接向宮殿外跑了出去。
席燈立刻跪在了地上,“奴才不是故意。”
席祖臨微愣,就已經沒看到那只貓的蹤影了,他當下就怒了,對外面暴呵一聲,“潘陌,給我追那只貓!”他也沒理會還跪在地上的席燈,自己也往宮殿外跑,對著那些宮人說,“你們給我去追貓,追不到你們也別回來!”
貓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整個殿大半的宮人都被席祖臨派去追貓了,包括潘陌。
席燈這才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唇角微微一勾,是時候去尋找永安王爺了。
席燈根據原劇情,去找永安王爺被囚禁的宮殿,他一路上倒挺順利的,在被人發現之前,就順利摸到了那個宮殿,不過那個宮殿卻有重兵把守。
席燈躲在牆角,抿緊了唇,以他的武功悄無聲息潛入進去,基本不可能,可是就這樣放棄,那他這些天不是白被主角攻欺壓了?
他眯起眼睛,眼裡是滿滿的不爽。
突然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席燈眼神微動,他現在這個位置並沒有特別好的隱藏的地方,他咬咬牙,乾脆轉過身往回走。
席燈低著頭往回走,沒走多久,就看到綠色的衣擺。看這料子和繡的花紋,他立刻就行了個禮。
來人不只一個,走在前面的那人身後還跟著兩個太監。
“你是哪個宮的?怎麼會在這裡?”席燈沒想到那個為首的人看到他,乾脆挺了下來,還聲音溫和地詢問他。
席燈眨了眨眼,立刻回答:“奴才華禧宮的,來這是為了找皇太孫身邊的一隻貓。”
華禧宮正是席祖臨住的宮殿。
那人聞言,倒沒有細究,“那你快去找吧,不過別往那邊走了。”說呀,那人便離開了。
席燈回頭看了一眼,那人是個年輕男子,身上還背了個藥箱,見他直往關著永安王爺的宮殿,應該是來給永安王爺看病的太醫。
席燈見出來挺久了,便立刻回華禧宮,不過沒想到他回去的時候,席祖臨已經在殿內了,而那只波斯貓被關在籠子裡。
席燈是被潘陌丟到席祖臨的腳下,他還未抬頭,就聽到了席祖臨的聲音,“都是些養不熟的東西。”
席燈眼睛微縮,就被席祖臨拉了起來,那張陰柔的臉上的神情不怒反笑,“本宮聽說天牢裡有位能人,不禁拷問犯人有一手,墨刑也很厲害,本宮想著給你和那只不聽話的貓都要略施懲罰,它就整天關籠子裡好了,那麼你……”席祖臨的手摸到了席燈的背上,“在臉上刺青,反而會讓你引人注目,不如在背上?”
席燈聞言,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剛想說什麼,席祖臨就微微笑了一下,直接把席燈打暈了。
接住倒下的人,他臉上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去把那個人接過來,對了,去太醫院要點藥,最後是吃了迷迷糊糊那種,這樣疼痛也會少一些。”
潘陌立刻轉身走了。
***
席燈不知道自己睡了幾日,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趴在席祖臨的床上,渾身赤/裸,下半身害著一床錦被。而背上傳來一陣陣灼燒感,隱隱作痛,疼中還帶癢,這讓席燈很想伸手去撓,當然他伸手到一半就被捉住了。
“不可以碰。”是潘陌的聲音。
席燈精神萎靡,竟也沒發現潘陌一直在旁邊,他被捉住的手動了動,可是對方一直不肯放,這讓席燈心下就惱怒了起來,“放開我!”
他自認為他很凶,可是吼出去的時候,聲音居然軟綿綿的,別說凶了,有氣無力的樣子更像是撒嬌。
潘陌沉默了下,便把席燈的手放到了床上,卻沒鬆開,“你背後的傷還沒有好,你不要去碰。”
席燈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狗奴才,放開我!”
潘陌對於席燈的話反應卻不是很大,甚至還彎唇笑了下。潘陌是個面容清俊,身材高大的男子,平日都不苟言笑,此下突然微微一笑,倒有幾分嚇人,“你終於不裝成小白兔了?”
席燈冷笑,“你知道我裝,還不快點把我的事告訴你們的皇太孫殿下。”
潘陌靜靜地看著席燈,“皇太孫雖肆意妄為,但本性不壞。至於你,你若是能在這裡傷到皇太孫一根頭髮,也算你本事了。”他頓了頓,“本來我也沒發現你的事情,不過在那只波斯貓上發現了一根針。你想一個人逃出皇宮,難上加難。”
席燈喘了一口氣,“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潘陌鬆開席燈的手,抿了抿唇,“等皇太孫殿下對你沒興趣了,我就送你出宮,不過此下,你還是多聽話,免得惹惱皇太孫殿下。”
席燈把頭扭向裡側,悶聲悶氣地說:“滾吧,不要跟我說話。”
潘陌沒有離開,而是守在床邊,他得了席祖臨的命令,要盯著席燈,免得他自己動手破壞了背上的刺青。
席燈幾乎顧不上生氣,又陷入新一頓昏睡,等他再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旁邊還有一個人。
是席祖臨。
席祖臨雙眼禁閉,睡得香甜,唇角還微微翹起,大抵在做什麼美夢。
席燈用手撐了下,想坐起來,他發現自己已經被穿上了衣服。
他剛動,席祖臨就醒了,眼神裡還帶著迷糊,看了席燈一眼,“怎麼了?”
席燈咬著唇坐了起來,“我想喝水。”
席祖臨直接坐起來,揉了下眼,“想喝水?”他把被子直接撩開,下床去倒了杯水回來,遞給席燈,等席燈喝完之後,他把杯子放回去,才回到了床上,“背上還疼嗎?”
席燈蹙著眉,緩慢地搖了搖頭,“我睡了多久?”
“那日之後,大概也有十天半個月了。”
這麼久?那不是距離他離開永安王府差不多有一個月了。
席祖臨看到席燈若有所思的樣子,伸手碰了碰對方的臉,“怎麼了?”
席燈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就面朝裡躺了下去。
席祖臨挑高了眉,剛想生氣,又忍了下去,也躺了下去,輕輕擁住了席燈,他不敢抱緊了,“誰讓你亂跑,惹我生氣。”他破天荒沒用“本宮”二字。
席燈沒理他,眼睛倒是睜得很大,席祖臨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看到對方又長又濃密的睫毛,睫毛微微一動,就像一把小刷子在他心裡刷了好幾個回合。他情不自禁探過頭在對方的眼睛親了一下,席燈被突然湊過來的臉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眼皮子就感受到溫軟的觸感。
席祖臨親了之後,乾脆用手把席燈扳了過來,“你是小氣包嗎?那麼多天還生氣?”
席燈看著他上方的那張臉,就閉上了眼睛,要忍住抽對方一大耳光的衝動,還是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吧。
席燈臨看到席燈這舉動,當下就不開心了,“你給本宮睜開!”
席燈沒理會,席祖臨又說了幾遍,席燈乾脆伸手堵住了耳朵,還皺著眉,完全一副煩透席祖臨的模樣。
席祖臨把席燈的手扯開,“我跟你賠禮道歉還不行嗎?我那天就是生氣過頭了,再者說,你背後的圖案很好看,不騙你,一點都不醜。”
席燈唰得睜開眼睛,那雙茶色眼睛裡半分情緒也無,“那你怎麼不弄一個?”
席祖臨張了張口,最後惱羞成怒,“你再跟我生氣,你信不信我……”
他沒說完,席燈又轉過身,緊緊閉上了眼睛。
許久之後,席祖臨悠悠地歎了一口氣,躺了下去,手摟著席燈的腰,“你說你想要什麼吧,我都答應你,除了出宮。”
席燈立刻想到讓席祖臨帶他去那個關著永安王爺的宮殿,可是這樣一來,絕對會引起懷疑。
席燈想來想去,伸手給席祖臨搭在他腰上的手狠狠擰了一把。
席祖臨悶哼一聲,但是卻沒收回手,而是更加湊過去,“好了,別生氣了。”
不過,席祖臨卻沒想到他懷裡這個人第二天就消失在他的宮殿裡了。
☆、第6章 .5我在年下文拆CP
席燈被孟秋魚丟到浴池裡的時候,大腦裡有一瞬間的空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孟秋魚已經站在浴池邊,眼神冰冷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他不知道孟秋魚如何是混進皇宮裡的,他見到孟秋魚的時候,對方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把他給打暈了。其實擱誰,看到自家小主子躺在一個陌生男人床上,還衣裳不整的時候,估計心情都是不那麼好,更別提孟秋魚了。
然而等席燈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自己的府上了,還在孟秋魚的房間裡。孟秋魚一直坐在席燈旁邊,看到人醒了之後,直接抓著衣領,一把丟進了浴室裡。
“你把你身上的衣服全部給我脫了。”
孟秋魚此時心情特別不好,語氣都比平時差了幾分。
席燈聞言,卻是往後退了一步,他背上的刺青不能被孟秋魚看到,要不然這個變態真會撕碎了他。
“我可以自己洗,秋魚師傅還是先出去吧。”
孟秋魚聽到席燈的推託之詞,只說了一句,“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席燈僵硬了下,才伸手去解開衣帶,而孟秋魚並沒有呆在原地,而是走開去一張案幾上拿了酒壺。
等他回來的時候,席燈已經脫了一半,孟秋魚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對席燈過於慢的動作說什麼,但是他突然又扭回頭盯著席燈看,確切說是盯著肩膀那一塊看。席燈是正面對著他的,他看到孟秋魚的眼神,立刻知道不好了,衣服不脫了,往上一穿,轉身直接想逃離浴池,可是孟秋魚動作比他更快,把酒壺往地上一丟,腳一點,就到了浴池的另外一邊,摟住了剛上來的席燈,兩人一起墜入浴池中。
席燈眼睛微微睜大,手立刻向孟秋魚攻過去,兩人在水裡過了幾回合之後,孟秋魚就出了水面,單手摁著席燈的頭,直到對方的掙扎力度大幅度減少之後,才把人拉上來。席燈的頭髮全部散開了,因為濕了,所以糊住在了臉上。孟秋魚並不在意席燈現在這個狼狽的模樣,伸出手把席燈的臉上的頭髮全部弄到後面去之後,看清對方微微喘氣的樣子,冷笑一聲,“沒用。”同時,手直接把席燈的衣服扯了下去,然後把人轉了過來。
……
孟秋魚看清席燈的背之後,眼神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席燈身後有一個巨大的刺青,是一條四爪金龍,而那龍仰頭長嘯,將一個看不清面容的鮫人盤卷起來。
那金龍活靈活現,呼之欲出,而那個鮫人全身赤|裸,黑色的頭髮纏繞在金龍身上,一龍一鮫人之間,氣氛曖昧,明明是不相容之物,卻又十分和諧,那金龍一爪子還輕輕地搭在鮫人的魚尾上,而那鮫人則是將一隻手臂輕輕地搭在金龍的頭上。
那金龍幾乎覆蓋了整個背,尾巴一直延續到了尾椎處,讓整個刺青圖看起來情|色萬分。
孟秋魚的手輕輕地摸上了席燈的背,“因為這個,所以不敢給我看?”他的聲音冰冷裡又帶上幾分暗啞,“你自己有看過你背上的團案嗎?”
席燈面色蒼白,搖了搖頭,他扭過頭,盯著孟秋魚,“我背上是什麼?”
孟秋魚眼睛還盯著席燈的背,聽到席燈的話,突然笑了下,手摸上了席燈的脖子,“你簡直是你父王的恥辱。你被席祖臨帶入了宮裡,還被烙上了奴印,我該誇你聰明嗎?知道自己沒用,所以把自己送上了自己侄子的床上?”他的手逐漸用力。
席燈毫不畏懼地看著孟秋魚,“那又如何?關你什麼事?”
孟秋魚聽到這句話,眼神越發暗沉,不過卻是鬆開了放在席燈脖子上的手,“也許我該換種方法,讓你對這次愚蠢行為有深刻的印象。”
他把人箍緊了,張嘴就對著席燈的肩膀上咬了下去。
席燈悶哼一聲,然後咬住了唇,就不肯再發出一點聲音。
孟秋魚咬得很用力,血一下子就滲出來,而他的手同時探向了席燈的下半身。
他開始為自己懷裡的人編織一個夢,只不過那夢裡除了本能的快感,就只剩下了血腥味與疼痛。
席燈臉色出現不正常的緋紅,眼神逐漸迷離,可是孟秋魚很惡劣,讓席燈輕易攀爬到了高峰,卻始終不會讓他抒發。
席燈最後受不了,帶著哭腔求饒,“我錯了,孟秋魚,我錯了,我再也不敢。”
孟秋魚鬆開口,席燈的肩膀已經是鮮血淋漓,他伸出舌頭,輕輕在傷口舔了下,把血珠
捲入了口裡,而手下的動作也加快了,乾脆俐落地給了席燈一個完美的結局。
“以後再犯這種錯誤,懲罰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他眼裡帶上憐惜,吻了吻席燈的額頭,“乖,好好睡一覺。”
***
兩年後。
席燈一身幹練的騎裝,從箭筒裡抽出一支箭,身後的丫鬟立刻走上前,用黑布巾將席燈的眼睛綁住。席燈笑了下,就將箭搭在了弓上,他凝神聽著周圍的聲音,突然,他偏了偏頭,同時手裡的箭也射了出去。
而一旁的丫鬟立刻遞上了第二支箭,席燈拿了過來,沒有停頓的時間,就射出去了,隨後是第三支,第四支,直到第七支,他射完之後,就把圍著眼睛上面的布扯了下來。
他身後傳來了鼓掌聲,“世子的箭法有進步。”
大約五十步開外,站著七個容貌姣好的丫鬟,而她們的頭上都頂了物品,最大的是蘋果,最小的是一朵珠花,而席燈射出去的箭都穩穩射中了物品上,甚至都沒有掉下來。
席燈把弓箭丟給旁邊的丫鬟,就轉過身,看向孟秋魚。
孟秋魚在這兩年間幾乎沒有變化,如果硬說有變化,便是他眉目間的邪氣更加重了。
席燈眼裡微微帶了得意,他走到了孟秋魚面前,語氣歡快,“秋魚師傅,你說我如果蒙眼射中,就讓我出去痛痛快快玩一回。”
孟秋魚笑了下,席燈這兩年個頭蹦了許多,原先只到他胸口處,現在都到了眼睛下面一點了。
“你想去哪玩?”
席燈偏了偏頭,微有苦惱,“我還沒有想好,那先放著吧。”他眼睛一轉,盯上了孟秋魚,“秋魚師傅,我除了這個,還能要其他獎賞嗎?”
孟秋魚微微垂眼,“想要什麼?”
席燈一笑,笑容居然也帶幾分邪氣,他伸出手輕輕勾住了孟秋魚的腰帶,聲音放輕,“我希望秋魚師傅不要再給我房裡送那些小男孩了,我不喜歡。”
孟秋魚沒動,“世子不是喜歡男人嗎?”
“可是我不喜歡那種,我喜歡強大的男人,能讓我心甘情願臣服的,就像……”他湊近孟秋魚的耳旁,“就像師傅這種。”末了,他還伸出舌頭舔了下孟秋魚的耳朵。
孟秋魚微微偏頭,避開了席燈這個動作。
席燈立刻大笑出聲,稍微離開了孟秋魚,“你若是不準備以身飼主,就別再給本世子隨便送人了。”他冷哼一聲,眼神立刻冷了下來,轉身走了。
孟秋魚伸手摸著自己的耳朵,若有所思地笑了下。
夜幕降臨,席燈剛進房間,就感覺到他房間裡有另外一個人,他在門口站了一會,然後就直接往內間走去,他的床幔全部被放下來了,這讓他微微皺了眉,往日送來的人倒是沒有這麼大膽,敢直接上他的床等他的。
他走到床邊,臉上掛了三分笑意,便輕輕撩開了床幔,“今日又是哪位小美人呢?”
話剛落,他就頓住了,眼神立刻變得詫異,“怎麼是你?”
孟秋魚穿著一件單衣,領口大開,露出小麥色的皮膚,他的頭髮全部放了下來,盤曲著腿靠坐在席燈的床上,對上席燈詫異的目光,也不驚不擾,慢吞吞地說:“因為世子需要像我這樣強大的男人,所以我就來自薦枕席了。”他微微一笑,倒看上去十分瀟灑,“就不知道世子還滿意否?”
席燈先是沉默了下,後面仿佛是不甘示弱般,幾下把自己的外衣脫了,“怎麼會不滿意,再滿意不過了。”他直接上了床,“不過,我今晚不想做什麼實際的事情,所以秋魚師傅沒有我的允許,可不能以下犯上。”
孟秋魚挑眉,點了下頭。
席燈翹起一邊唇角,眼裡閃過狡黠,他當下就把自己脫得乾淨,甚至有幾分調戲地對孟秋魚展示下自己的身,然後才趴在床上。
孟秋魚的眼神自然放到了席燈的背上,那背上的刺青他請了許多人來看,可是沒有人能保證不留下疤痕,把那個刺青給弄掉,惱怒的孟秋魚把那些人都殺了,最後還是席燈強烈不肯再給別人看他的背,才作罷。
只要明眼人一看,都能知道那個四爪金龍代表著誰。
當今,能用四爪金龍裝飾衣服,只有皇太孫席祖臨。
兩年前,席燈被帶到皇宮,孟秋魚也問了他如何進的宮,以及在宮裡做了什麼。在得知永安王爺關著的宮殿之後,孟秋魚曾經親自去過一趟,可是才摸到宮殿的門,就被人發現了,他只有離開。
席燈背上肌膚瑩白,少年的身體,乾淨又自然透著美感,優美的線條,以及肌膚上暗藏的力量,都能吸引住任何人的目光,而他身上那個奢靡與美感並存的刺青,卻會讓人想去褻|瀆。
孟秋魚把手放了上去,席燈剛想轉過頭,就被摁住了肩膀。
“世子想必很久沒有紓解了吧?”
☆、第6章 .6我在年下文拆CP
席燈本來就是一雙鳳眼,如今聽了孟秋魚的話,眼角越發上挑,露出淩厲的美,“秋魚師傅今日是真打算以下犯上了?”
孟秋魚低低笑了一聲,就覆到了席燈的身上,“這兩年來,世子還真變化不小,如果是兩年前,世子應該都要被嚇哭了吧。”他的嘴角噙著一抹曖昧的笑容。
席燈哼了一聲,“重死了,起來。”
孟秋魚不但沒起,還真以下犯上地把手伸到他跟席燈的中間,摸著那刺著龍尾的尾椎處,反正這麼多年也一直以下犯上這樣過來了,“如果不呢?”
席燈迅速扭過身,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就過了數招,不過孟秋魚打就打,還一路犯規,吃了許多豆腐,惹得席燈惱了,踢了孟秋魚一腳,就說:“不打了,沒意思。”
孟秋魚微笑,“那麼做點有意思的。”他用手把席燈直接壓了下去,然後自己的腿分開跪在了席燈的兩腿之間,並低下了頭。
席燈眼睛一下子瞪圓了,本來想推開,可是碰到對方頭的時候,想得更多的是壓下去,這次認知讓席燈迅速把手收了回來。
他轉過頭看向外側,燭火明明暗暗,他盯著跳躍的火苗,覺得自己就像大海上的一艘小舟,隨著水面,沉沉浮浮不受自己控制。
突然席燈很短促地悶哼了一聲,周圍一下子就陷入了安靜,許久之後,孟秋魚下了床,半會才回來。
席燈仍眼神迷離地躺在床上,孟秋魚回來,他只微微看了對方一眼。
孟秋魚輕笑一聲,便上床把席燈抱進了懷裡,用手理了理對方稍許淩亂的青絲,“痛快地回不了神了?”
席燈輕輕點了下頭,語氣帶著幾分譏諷,“秋魚師傅親自用嘴伺候本世子,本世子自然痛快過頭。”
孟秋魚並不惱怒,還在席燈的臉頰上落了一個吻,他準備親唇的時候,席燈眼裡流露出厭惡,就偏開了頭。孟秋魚眼裡閃過一絲晦暗,他的下個吻落在了席燈的脖子上。
席燈沒理他,閉上了眼睛。
孟秋魚親了一會,便扯了被子,將他和席燈都蓋得嚴嚴實實,並且把席燈抱得更緊了。
“最近那皇帝老兒身體越發不好,估計快去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席燈先是沉默了下,才說:“我父王被囚禁三年,是死是活是傷是殘,我連個面都沒見著,你說我想做什麼?”
孟秋魚的手並不規矩,輕輕地摸著席燈的腰側,“那麼準備了那麼久,是時候該出手了。”
席燈眼裡浮現出笑意,“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用那皇帝老兒和他那些沒用龍子龍孫們的鮮血來清洗宮牆了。”他轉過身,那張神情明顯雀躍的臉便直接撞入了孟秋魚的眼簾,“你說,我到時候拿他頭掛個三天三夜,可好?”
孟秋魚不給面子地笑了,“天真。”看到席燈有點不爽了,才繼續說,“你是想讓你父王坐上那個位置也坐不穩嗎?不要意氣用事,揭竿起義都需要一個好理由,你這是想告訴全天下,你就是在造反?”
席燈哼了一聲,“那我也要私下鞭屍!”
孟秋魚抱著他,漫不經心地哄,“好,鞭屍,還想做什麼?”
“還想把你變成我身邊的大太監,我父王當了皇帝,那我就是太子,身邊缺個善解人意的大太監,我瞧秋魚師傅就不錯。”席燈似笑非笑。
孟秋魚低低笑了一聲,“原來世子已經為我經常出入宮闈找好了理由,放心,我不僅善解人意,還善解人衣。”
席燈根本就沒穿衣服,白條條躺在被子裡,孟秋魚一伸手就可以摸到滑嫩的肌膚。
席燈被摸來摸去,倒是又被摸出了火,立刻瞪了孟秋魚一眼,不過那充滿怒氣的眼神落入孟秋魚眼裡就是含嗔帶怨了,“你睡不睡?不睡滾出去。”
孟秋魚這會成功給席燈的唇上親了一下,“睡。”伸手把燭火滅了,床幔也拉緊了。
席燈轉了個身,由著孟秋魚抱著,自顧自地夢周公去了。
孟秋魚倒是睜著眼,表情若有所思,不過倒也沒有打擾席燈入眠。
***
書房裡。
正值春日,屋子裡暖和,丫鬟們早早就點了香,那煙霧如絲般地從香爐裡緩緩飄出來。
席燈穿了件嫩黃色的春裳坐在梨花椅上,臉上掛了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手裡玩著玉石。孟秋魚現在他旁邊,而他對面則站了四個穿著普通百姓衣裳的男子。
這四個人都是永安王爺的人,而站在最前面,眼神溫柔,氣質文雅約摸三十歲的男子正是主角受白樂。
席燈聽他們幾個人說了好一頓,把玉石往桌子上一丟,“不管怎麼樣,這回我真要扼虎救父了。白將軍手裡有多少兵?”
“十萬精兵。”白樂答道。
席燈偏了偏頭,“如今皇帝老兒正派了他的最信任的周將軍去跟外族打戰,可是國庫空虛,加上有些官員在裡面中飽私囊,這槍和刀都比以往的劣質,而盔甲更是,邊疆不比這,我們這開春了,暖和,可是那裡卻依舊天寒地凍,他們居然在士兵的棉衣裡用稻草代替一部分棉花,死了不少人,也導致戰局一直僵持著,一時半會回不了朝。而京城之內,掌管兵權的除了白將軍,就只剩下負責駐守京城的李都尉以及御林軍總統領潘陌。”他頓了頓,繼續道,“李都尉為人迂腐,想必拉籠過來很難。”
他微笑了下,立刻有一個男子便上前說:“下官願意為世子分憂。”
說話的人是大理寺卿吳清覺,四十多歲,平日總笑眯眯的,可是卻是掌管著刑獄之人,他手裡有那麼一隊人專門負責抄家和辦一些皇帝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事。不過吳清覺這人卻是典型的牆頭草,若不是永安王爺在他年輕的時候幫襯過他,加上他自己野心大,想更加往上爬,也不會來幫席燈造反,在原書裡,他可是除了主角受白樂之外,第二個反了的,不過最後被主角攻席祖臨給斬了。
席燈點了點頭,“莫做的太明顯了,不過潘陌可是塊硬骨頭,難啃,而且他手下的御林軍並不是廢物,我們要好好計畫才行。”
他這話一落,眾人立刻開始討論起來,他們圍著桌子上的京城地圖,討論進攻的最好方案,席燈聽了一會,伸了個懶腰,吳清覺是第一個發現的,立刻笑吟吟道:“世子可是乏了?”
孟秋魚也看了過去。
席燈從椅子上起來,“你們繼續說著,我去內間眯一會。”他拍了拍孟秋魚的肩膀,“秋魚師傅,待會記得喊我。”
知道劇情的席燈實在聽累了,可是劇情要慢慢地走。跟原書不同,他是完全信任孟秋魚,反而是那幾位心腹,有兩個,他就已經是大大的不信了。
他進了內間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白樂正拿著一根小紅旗往地圖上的某地放上去,他是武人,自然對他人的視線特別敏感,一抬頭,就看到席燈對他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倒是意味深長,白樂沒回過神,席燈便已撥開珠簾進去了。
孟秋魚把這一幕全收入眼,眉心立刻微微地蹙起,當下就走了幾步,擋住了白樂往珠簾後看的視線。
“白將軍,你大白天還走神?”
白樂被說得臉一紅,清咳了兩聲。
***
孟秋魚把眾人送走,返回書房,撥開珠簾,就看到席燈蓋著一床薄被睡得香甜,兩頰紅撲撲的。他走了過去,在旁邊坐了下來,靜靜看著席燈的睡容。
還是個孩子。
孟秋魚突然笑了下,把手伸到席燈的臉上,輕輕用手背蹭了蹭,“席燈,醒醒。”
他喚了幾句,才看到席燈迷迷糊糊睜開眼,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就問:“人走了?討論出什麼了?”
孟秋魚把人和被一起抱了起來,席燈沒掙扎,而是在孟秋魚懷裡找個舒適的位置靠著,這幾年來,對對方的一些行為,大多數是習慣了。孟秋魚把之前說的總結了說給席燈聽,席燈仔細聽了,就點了下頭,“他們出府的時候,可被旁人看見了?”
孟秋魚幫席燈理了理稍微有些亂的頭髮,“沒有。對了,你方才看白將軍做什麼?”
“看白將軍長得俊朗不凡,實在是名偉|男子。”席燈偏頭笑看了孟秋魚一眼。
孟秋魚垂下眼看著懷裡的人,“世子真是喜新厭舊的負心漢,昨日還喜歡我,今日又看上了白將軍,我瞧白將軍那裡可沒有我的雄偉。”
席燈被孟秋魚這沒羞沒臊的話噎了下,然後立刻嗆他,“這大小不重要,合適才是最重要的。”
“咦,我可是覺得像世子這樣的,私下都喜歡很大的東西。”孟秋魚一本正經地說,“世子,你說我說得對嗎?”
席燈瞪他,直接從他懷裡起來,把被子一掀開,就準備下床,不過腳還沒落地,他心思一轉,眼睛閃過不懷好意,隨後他就大咧咧地把腳搭在孟秋魚的大腿上,“孟秋魚,幫本世子穿鞋。”
他直呼孟秋魚的姓名。
孟秋魚微微挑眉,席燈見他不動,還拿腳踹了他一下,“快!”
孟秋魚笑了下,就真彎下腰幫席燈穿起鞋子來。
第二日晚上,席燈便邀了一群朋友逛青樓去了。
這幾年,老皇帝的身體越發不行,席燈也不像以前那樣開始裝病人了,確切說只會在要召開宮宴的時候,裝病委託不去,因為他實在擔憂,如果他一去,說不定結局就跟永安王爺一樣了,畢竟永安王爺已經被他們折磨死了,死了個大的,自然要盯上小的。
席燈忙著在外面裝沒心沒肺的紈絝子弟,往日都只是跟那群狐朋狗友騎射踏青,今日他特意設宴在青樓,是為了探話,跟他聚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大多是朝中大臣家中不成器的兒子,整日飽食終日,花天酒地,遊手好閒。酒後思|淫|欲,探話也變得簡單,原書裡原身攻破宮門實在太慘烈,真正意義上用血洗了宮牆,席燈並不準備這樣,再者,這群人當中有潘陌的弟弟。
因為設宴在青樓,他才特意向孟秋魚邀了那個獎賞。
夜深了,席燈才在小廝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從後門回了府,他估摸著孟秋魚這會不是睡了,就是還醒著準備找他麻煩,若是聞到他這一身酒味加脂粉味,指不定孟秋魚會做什麼呢。哎,一個主子當成他這樣,也夠倒楣的,要不然還是把孟秋魚殺了?
席燈剛想完,自己就笑了出聲。
小廝立刻把席燈扶到他自己的房門口,門口有個丫鬟立刻迎了上來,“世子今夜怎麼回得如此晚?孟先生派人問了好幾回了。”
席燈有些醉了,聞言就吐出四個字,“深閨怨婦。”末了,擺擺手,“還不扶本世子進去,我要沐浴。”
丫鬟立刻扶住了席燈,讓小廝自行下去休息。
席燈剛沐浴完,在丫鬟的伺候下,只穿了中衣,就覺得頭越發地暈,伴隨著暈的還有熱,渾身像是燒了起來,他用手扶著額頭,微微蹙眉,“今夜怎麼那麼熱?把窗戶都打開。”
丫鬟聞言,只以為席燈這是酒氣上湧才覺得熱,便去開了窗,還倒了溫水給席燈,席燈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熱。”
他扯了下衣領,就往床那邊走,丫鬟也立刻跟了過去,她要伺候著席燈入睡。
席燈吐了吐舌頭,他坐在床邊,由著丫鬟幫他脫靴,而下腹傳來的熱此時燒得他越不清醒,本來就喝了酒。他喘了下,“今夜怎麼那麼熱?窗戶都開了嗎?”
丫鬟幫席燈脫靴的動作一頓,她方才不是沒有聞到席燈身上的脂粉味和酒味,一下子便猜出了席燈去了哪。席燈身為永安世子,這些年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她想著孟先生男的女的都送了,世子卻一個人都沒要。
丫鬟抬頭看著席燈已經緋紅的臉,這恐怕自家世子在那種地方給人下了藥,只是那藥發得慢,她眼神動了動,漸漸起了心思,若是與世子一|夜|歡|好,那麼自己也不用做丫鬟了。
也許是夜深壯膽,丫鬟幫席燈脫下靴子之後,便起身一扭身輕輕在床邊坐下了,“世子,奴婢給你解解熱可好?”
席燈眼神迷離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丫鬟微微一笑,十分大膽地把席燈壓倒在床上,然後開始緩慢地解開自己的衣帶。
☆、第6章 .7我在年下文拆CP
孟秋魚得知了席燈回府的消息,便直接去了席燈的院子,走到他的屋子門口,卻聽到不正常的聲音。
他腳步不禁一頓,就伸手推開了門,內間傳來的聲音越發清楚。
孟秋魚立刻冷笑了一聲,腳步生風地往內間走去,剛進去,就看到一個衣裳不整的丫鬟從床上滾了下來。孟秋魚此時臉色已經一片冰冷,那丫鬟被席燈踹下來,又羞又惱,卻一抬頭又看到了孟秋魚,立刻跪在地上,連忙求饒,“孟先生,奴婢不是故意的。”
孟秋魚眼神冷若寒冰,“滾。”
那丫鬟連忙隨意撿了衣服就往外跑,而孟秋魚則是緩步走到了床邊。
席燈此時臉已經是紅透,衣服被扯開了大半,雙腿還不停在床上蹭。他眼神迷離,根本看不清站在他床邊的人是誰,只是用最後一絲理智說:“滾……出去!”話剛說完,他自己便低低喘了下,也許是染了情|欲,聲音比平日添了些無法道明的意味。
孟秋魚在席燈的床邊站了一會,就在床邊坐下了,他將手放到了席燈的已經半開的衣領處,頓了下,就一把扯了下來。
***
第二日,孟秋魚是被疼痛弄醒的,他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席燈坐在他身上,眼神一片冰冷,而手裡的匕首正狠狠刺進了孟秋魚的肩膀上。
“孟秋魚。”席燈幾乎是咬牙切齒吐出這幾個字。
孟秋魚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怎麼?爽夠了要當貞潔烈婦了?昨日你哭著要我進來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樣子。”
席燈氣急敗壞,而手裡的匕首直接在孟秋魚的肉裡轉了一圈,孟秋魚哼了都沒哼一聲,血逐漸染紅了孟秋魚的肩膀,昨日的衣服都髒了,他並未穿衣,而他身上的席燈也只是勉強拿件衣服披著罷了。
孟秋魚腿一抬,一翻身,便把席燈壓倒了床上,他一把抓住了席燈的手,直接把匕首給扯了出來,“看來你忘記了昨晚,那麼我不介意給你回顧下。”
他的腿粗魯地分開席燈的腿,眼神直勾勾望著席燈,便直接沖了進去。
席燈立刻咬住了唇。
席燈本來就是腿酸腰疼,那一處也疼得厲害,不過孟秋魚雖然開始粗魯,但是後面也變得十分溫情,席燈漸漸得了樂趣,咬著唇,眼睛水汪汪望著了別處。
事畢,孟秋魚隨意又撕下一條床幔包紮了下自己的傷口,下了床,然後直接把還癱軟在床上的席燈抱去清洗了,清洗過程中,席燈閉緊了眼睛,不過倒是沒有再與孟秋魚拼個你死我活了。
孟秋魚喚了丫鬟過來,把房間裡的東西換了,他把席燈的頭髮用內力烘乾,再穿好衣服,就把人送到床上。
他做完一系列的動作,便從席燈的房間離開了。
而席燈卻沒有想到,孟秋魚這一離開,卻是直接離開了永安王府,直接三天沒有回來。
席燈第二天就能下床了,本來想跟孟秋魚談談,可是對方十分不給面子,回都不回了。
席燈一邊面無表情喝著粥,一邊聽著丫鬟的彙報。末了,他很平靜地把碗推開,喝了口水,清了清口,才說:“派人去請白將軍,就說本世子有事情商討。”
想玩欲擒故縱,那麼便讓孟秋魚生一肚子悶氣去吧。
白樂接到邀請的時候,微愣下,便穿了便服去了,等被引導湖心亭的時候,更是愣住了,本來以後是過來商討大事,怎麼就他跟世子?
席燈本來背對著他站著,此時正好回過頭,看到他就笑開了,“白將軍來了,無須多禮。”他還直接走過去,牽住了白樂的手,把人直接牽到石桌前,然後直接把人給摁到了凳子上。
“由於不知道白將軍吃什麼點心,所以各地的點心都備了些。”席燈也在白樂旁邊坐下,臉上笑吟吟。
白樂看著席燈極其燦爛的笑容,立刻僵住了,這往日裡世子可從來沒有這樣笑過。
席燈見到白樂的表情,臉上的表情更加溫柔,還直接拉住了白樂的手,“以往與白將軍太過生疏,今日我希望你不要再喚我世子,也不要再用下官自稱自己,你喊我席燈,我喊你一聲白大哥可好?”
白樂吞了下口水,立刻想把手縮回來,可是席燈給直接摁住了,甚至還伸出兩隻手給握住,這沒臉沒皮的樣子把旁邊的丫鬟都給驚著了。
“下官惶恐。”白樂勉強笑了下。
席燈含嗔帶怨瞪了白樂一眼,瞥了眼桌上的點心,直接伸手取了一塊,就塞到了白樂的唇邊,“白大哥,我喂你吃快點心可好?”
白樂這下子是真給嚇著了,立刻把手抽了回來,蹭得站了起來。
席燈笑睨他一眼,可是眼神卻是轉冷,“坐下。”說的話也十分冰冷。
白樂一僵,把本來準備推託的詞,例如在府用過膳食的話全部又給咽了下去,他看了下席燈的眼神,立刻又坐了下去。
席燈這才眼神又有些溫度,手裡的點心又湊到了白樂的唇邊,“白大哥,吃一點吧。”
白樂抿著唇,沒動。
席燈把手收回來,自己給點心上輕輕咬了一口,重新又遞到白樂的唇邊,“白大哥,這點心可沒毒,你這回再不吃,可就是寒了我的心。”
白樂眼神立刻有了幾分猶豫,後面閉了閉眼,就準備在席燈沒咬的地方咬一口,可是席燈緊緊盯著白樂,瞧他張開口,就直接把點心塞了進去,白樂的唇瓣還碰到了席燈的手指。
席燈塞完之後,還笑,“白大哥怎麼那麼心急?看來一定是餓了。”
於是白樂直接被席燈親手喂了七八塊點心,把桌上大半的點心都試吃了一遍,他才苦著臉,“世子,下官實在吃不下了。”
席燈準備繼續拿點心的手頓了下,然後瞧了白樂一眼,“我太疏忽了,吃了那麼多點心,一定是口幹。”他又親手喂白樂喝茶,逼得白樂直接羞紅了臉,因為席燈說怕把茶水弄到白樂的衣服,便直接坐到了白樂的腿上,給白樂喂的。
在白樂這個武將眼中,席燈年紀小又生得好,身份尊貴,身上還有著若有若無的香氣,他只怕自己稍微一碰,就把席燈給弄傷了,所以席燈擠到他腿上坐的時候,他只是拿手虛扶著席燈的腰,渾身僵硬,也不敢拒絕席燈。
席燈喂完茶水,還拿自己的衣袖給白樂擦嘴,擦到一半,便道:“白大哥很熱嗎?”
白樂僵住臉,半個字都吭不出來。
席燈眼波流轉,波光瀲灩如那碧綠色的湖水,他轉了個話題,“白大哥這麼多年,身邊怎麼都沒個人?”
白樂張了張口,最後答:“下官沒有遇到合適的。”
席燈輕輕哼了一聲,一隻手還摟住了白樂的脖子,“合適不合適,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白樂聞言,只能點點頭。
“所以白大哥要不要跟我試試?”
白樂眼睛一下子瞪大,然後臉迅速紅了。
席燈越發地軟在白樂的懷裡,聲音軟軟的,“白大哥,好不好嘛?我歡喜你許久了。”他的手也不安份,偷偷在白樂露出來的脖子畫著圈圈。
白樂最後是落荒而逃,也顧不上什麼禮儀,直接跳牆出去的。
席燈在亭子裡站了一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了下,便回了房間。
第二日,席燈又讓下人去邀了白樂,白樂稱病說來不了,席燈便立刻讓人從庫房裡拿了許多珍貴藥材,準備去白將軍府去探病,不過在門口處就被攔住了。
孟秋魚臉色十分難看直接把席燈給扛到了肩膀上,抱著人就往裡走。
席燈被掂得難受,踢了孟秋魚一腳,“放本世子下來。”
孟秋魚冷笑,“我才幾日不在府上,你就要鬧翻了是嗎?”
席燈說:“只許你欲擒故縱,不許我甕中捉鼈?孟秋魚,你也太小看我了。”
孟秋魚此時已經走到自己的屋子門口,一腳踹開,“是的確小看你了,為夫才出去幾日,你這不守婦道的小娘子就要紅|杏出牆。”他把人丟到床上,“白將軍的大腿坐著可舒服?”
席燈微微一笑,眼裡帶著幾分挑釁,“舒服,十分舒服,我恨不得一輩子都坐在白將軍腿上。”
孟秋魚不怒反笑,“為夫這有更舒服的,今日就讓你這小娘子試試。”
席燈聞言,立刻想逃,不過在孟秋魚的手裡,他連個門都沒摸到了,就再次丟到了床上。
“不要,我身體還沒好。”這是席燈的聲音。
“那給為夫看看。”這是孟秋魚的聲音。
一頓安靜之後,席燈的聲音又響起了,“真的沒好,疼!”
孟秋魚的聲音夾雜著幾分鬱悶,他給席燈的額頭上親了下,“疼還坐別人腿上。”
席燈由著孟秋魚給他按摩,哼哼唧唧,困意就上來了。
“睡吧。“孟秋魚看到了席燈眼底淡淡的青色,便知道對方這幾日一定沒有休息好,心下多了幾分憐愛,一邊給人按摩還輕聲哄著對方睡覺,完全忘記自己先前在腦海裡構思該如何讓席燈知道錯的一系列不能具體描寫的事情。
席燈半眯著眼睛,唇角就微微翹起了。
☆、第6章 .8我在年下文拆CP
孟秋魚大抵還做著跟席燈從此過上沒羞沒臊的小日子的美夢,可是他的小娘子則是一口拒絕了他。
席燈態度很堅決,“秋魚師傅,上回是本世子中了藥,秋魚師傅是不得已而為之,才親自幫本世子解了藥性,可現在,本世子又沒中藥,莫非秋魚師傅認為本世子是那種拿幾兩銀子就可以買到的兔兒爺?”
孟秋魚眼神沉沉,還未開口,席燈已經擺出送客的姿態,“秋魚師傅,更深露重,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世子真是薄情。”孟秋魚笑了聲。
席燈也回笑著看著他,“首先不提我父王看到我們在一起是什麼反應,我要擁有最高的權利,任何人都不能阻擋我的路,我最後的目標是皇位,天下人是不可能讓一個躺在一個男人身下的兔兒爺當皇帝的,當然,也許某些夜裡無聊了,倒是可以讓秋魚師傅來陪一陪。”
孟秋魚眼裡露出幾分怒意,甩袖走了。
兩人的關係似乎又恢復到原先的樣子,席燈很瞭解孟秋魚,雖然變態,但是在一定程度上要面子,若是要孟秋魚低下頭去跟自己表白心意,孟秋魚是一萬個辦不到,席燈的意思也擺明瞭,想上床也行,只要他無聊了,也能陪孟秋魚玩一玩,而孟秋魚要的不是這種關係,所以兩個人上了床反而距離更遠了。
時間慢慢流逝,連白樂都發現了席燈跟孟秋魚之間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吳清覺是人精,早就看出來,還私下詢問了席燈對孟秋魚的想法,他的意思是要不要乾脆做掉孟秋魚。
終於,他們定好攻破皇城的日子終於到了。
那日半夜,席燈在丫鬟的伺候下換了騎裝,正準備出門,孟秋魚突然伸手抓住了席燈的手,“要不你今晚不要去了?”
席燈輕輕拂開孟秋魚的手,“我是一定要去的,還是秋魚師傅害怕了?”
孟秋魚盯著席燈,突然笑了,“這段日子倒是我看不破了。”他勾唇一笑,那張臉上是滿滿的自信,他把席燈直接拉進了自己的懷裡,當著丫鬟們的面,就低聲說:“就算只是一夜/貪/歡也值了,若是我這次沒死,我不敢求太多,只望能上太子殿下的榻。”
他直接喚席燈太子,孟秋魚在今夜的進攻裡,他和白樂打頭陣,白樂有主角光環,自然死不了,而孟秋魚身為一個早應該死了的炮灰,能不能活下來,的確是個問題。
席燈微微抬眼,就看到孟秋魚眼裡太多的情緒,“好。”
孟秋魚突然吻住了席燈,還狠狠地咬了一口,還沒等席燈推開他,他就率先鬆開了席燈,直接轉身走了。
席燈伸手擦掉了唇上的血跡,“這傢伙弄得那麼悲壯做什麼?”
他望了下門外的天色,也走了出去。
那一夜刀劍聲和慘叫聲混雜在一起。
席燈騎著馬,手裡拿著一把還在滴血的劍緩緩踏進了皇城,太陽緩緩地升起,那瞬間的霞光萬丈,席燈沐浴在霞光之中,閉上了眼睛。他所見之處全是死人,原書裡寫的慘狀如今完整地重現。
他睜開眼,就問旁邊的人,“可有看到孟先生?”
那人立刻答了,“孟先生帶的那隊士兵比白將軍帶的人還先沖進去,聽說跟潘陌對上了,現在還沒有發現潘陌的屍體。”
席燈頓了下,“吳清覺呢?”他剛說完,就看到吳清覺渾身是血地騎著馬過來了。
“世子,我們勝了!”
吳清覺臉上是顯然易見的狂喜,“白將軍的人捉住了正準備逃跑的皇帝老兒。”
“那很好。”席燈笑了下,“那我去看看。”
***
席祖臨從來沒有想到他有一天半夜被會自己的暗衛匆忙喚醒。
“皇太孫殿下,醒一醒。”一個面容普通的暗衛直接搖醒了席祖臨,“永安世子起兵造反了。”
席祖臨眨了下眼,繼而瞪大,“造反?”看到暗衛點了下頭,他大腦裡瞬間空白了,“怎麼會造反?”
暗衛來不及說很多,直接把席祖臨從床上扯了下來,“皇太孫殿下,皇上已經敗了,我們快點走。”
席祖臨連件外衣都沒有披,就被暗衛扯了出去,等真的走出宮殿,他就才聽到了外面的刀劍聲和尖叫聲。
天才微微亮,遠處的霞光漸漸席捲這片森嚴的大地。
“怎麼會?怎麼會敗呢?”席祖臨不敢置信。
暗衛邊拉著席祖臨往外走,一邊道:“永安世子勾結了白將軍等重臣。”
“皇爺爺呢?”席祖臨終於回了點神,“我不能走,我要去找皇爺爺。”
暗衛說:“皇上已經落到反臣永安世子手裡。”
暗衛剛說完,就看到遠處來了一群人,他看到那些人的裝備,便立刻呵了一聲,“其他暗衛,擋住那些反賊。”他說完,便拉著席祖臨往另外一個方向逃,結果又遇到了一隊士兵。
那群士兵的目標就是席祖臨住的華禧宮。
那個暗衛拉著席祖臨躲到假山後,語速很快,“皇太孫殿下,現在外面反賊太多,一時半會逃不出去了。下屬現在去尋套太監的衣服,還望殿下暫時偽裝成太監了。”
席祖臨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那個暗衛便立刻出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他自己也穿了套太監的服裝,席祖臨剛換上衣服,才出了假山沒走多久,就被人撞見了。
暗衛立刻拉著席祖臨跪了下去,口裡喊著:“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我們只是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小太監。”
那群士兵的為首之人身上染了不少血,他冷著臉在暗衛和席祖臨之間打量了一圈,就盯上席祖臨。
“這位公公生得好俊俏啊。”他微微一笑,倒是駭人得很。
席祖臨的臉上雖然擦了些泥土,但是依舊掩蓋不住他逼人的美貌。
他話一落,他身後的那些士兵首先笑了出來,“大人喜歡走後門的習慣真是一點都不會變,不過這種閹人,大人就不怕脫了褲子髒眼嗎?哈哈哈。”
為首之人擺了擺手,“少囉嗦,把這兩位公公給綁了,唔,世子爺一定不介意我向他討一個公公的。”
席祖臨低著頭,死死地咬住了牙,他從小到大還沒有受過這種恥辱,而暗衛則是拼命壓住了席祖臨的手。
席祖臨被人壓著進了金鑾殿時候,他趁人不注意飛快地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看清坐在龍椅上的人是誰,臉色立刻大變。
怎麼會是他?
即使兩年過去了,他也一眼認出來坐在龍椅上的人是兩年前莫名其妙在他宮裡消失的人。
席燈坐在龍椅上,他此時已經得知了永安王爺已經離世一年的事情,他眼裡除了悲慟,還有著憤怒以及微妙的興奮。
這興奮令他的手指不自覺的微顫。
吳清覺已經直接改口叫席燈皇上,一口一個皇上,完全忘記現在還被捆在地上的舊主。
老皇帝臉色青白,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但卻怒駡著席燈,“若早知今日,朕就應該像殺你父王一樣殺了你,而不是還想著給你父王留個後。”
席燈輕輕哼了一聲,他眼神一轉,就看到跪在不遠處的太監和宮女。他看到了那個低著頭拼命壓制自己的主角攻席祖臨。
“老賊,你對我父王做的事情,我會一一討回來。”席燈緩聲道。
吳清覺聞言立刻給旁邊一個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上前就給老皇帝抽了一個大耳光,直接抽出了血,“你以為你現在在跟誰說話?”那人還待繼續說,席燈微蹙了眉,“別在這裡見血。”
席祖臨把唇已經咬破,眼睛通紅一片,就聽到那個據說是永安世子的人的聲音。
“把人帶下去吧,就放我父王被囚禁的宮殿裡好了,我父王當年怎麼過的,他就怎麼過。”
席燈見老皇帝被人帶下去之後,便從龍椅起來,他一步步走下去,緩步走到那群太監宮女的前面。
“世子爺,這些太監宮女是逃跑的時候被我們的人捉到的。”之前那個捉住席祖臨的那人上前一步,他眼神往席祖臨身上掃了一眼,“我們這些大老粗很多人還沒成親呢。”
席燈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沒成親捉這些太監做什麼?”
那人臉微紅,“這宮裡的公公比外面的大姑娘還細皮嫩肉些。”他咬了咬牙,“下官想向世子討一個人。”
席燈微挑眉,就看到那人把席祖臨從一堆人裡扯了出來,“下官想討的就是這個小太監。”
席祖臨低著頭,太監帽很大,掩蓋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白皙的下巴。
席燈輕笑一聲,就搖了搖頭,“這人不行。”他直接把席祖臨拉了過來,“這位公公本世子也看中了。”
他話雖然是對那人說,眼神卻直直地盯著席祖臨。
席祖臨身體一僵,就緩緩抬起了頭,對上了席燈的眼睛。
“我殺了你這個反賊。”暗衛見狀不好,假意沖出來為老皇帝報仇,可是來勢洶洶,周圍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匕首已經逼近席燈的臉。
席燈急急避開,就看到孟秋魚突然出現,用劍擋住了暗衛的攻勢。
那暗衛見未能一舉殺死席燈,乾脆也不裝了。
孟秋魚才與潘陌生死對決了一番,臉色蒼白,而腹部有一條很長傷口,血已經把衣服給染紅了。席燈看了一眼,便掐住了席祖臨的脖子,“那位公公,你繼續打的話,這位公公姓名就不保了呢。”
這個時候周圍的人也反應過來,立刻圍攻了上去。
席祖臨偏頭看著掐住自己臉上掛著笑容的人,忍不住問:“為什麼是你?”
席燈聽到了,回頭看了他一眼,那雙茶色眼睛此時看起來仍然很漂亮,“沒有為什麼,這天下只有勝者為王,敗者寇。”
暗衛最後死在大殿上,被孟秋魚一劍刺中了心臟。他殺完人之後,回頭去看席燈,發現席燈居然跟一個太監站在在一起,兩人還對望著,而席燈甚至沒有走過來的意思,他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幽暗起來。
“世子不準備扶一扶我嗎?”
☆、第6章 .9我在年下文拆CP
孟秋魚垂著眼看著正為自己包紮傷口的席燈,眼裡流露出淡淡的笑意,發現對方情緒並不高的時候,忍不住說:“你包紮得好醜。”
席燈的動作頓了下,他抬起頭,對著孟秋魚翻了個白眼,“是很醜,但是你不是拒絕了太醫為你包紮嗎?”
由於包紮的部位是腹部,席燈的手在包紮的時候需要伸到背後,倒看起來有點像是席燈在對孟秋魚投懷送抱了。
孟秋魚輕笑一聲,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口,就捧住了席燈的臉,直接親了下去。
席燈眼睛微微睜大,手裡還拿著紗布的一角,他連忙偏頭想避開,“你……的傷……”
“沒關係。”孟秋魚直接把人壓在了床上,“既然勝利了,那麼就慶祝一次吧。”
也許是覺得現在太不真實,孟秋魚急於想做些事情,這些年來,也許他早就丟了心,可是對方毫不在乎的態度,讓他第一次覺得事情開始失控,也許在對方身上印下自己的印子,宣告主權,看著身下的人迷離的眼神,他才覺得自己真正擁有著。
然後傷口還沒包紮好就縱欲的結局的是,孟秋魚做了一回合,臉色就白得不行,席燈又羞又怒,只能自己摁著對方的肩膀,自己往後退,等對方退出他身體之後,席燈立刻把人踢到了床的旁邊,顧不上穿衣,就重新給孟秋魚包紮。
“你這人死了算了。”席燈包紮完了之後,直接給孟秋魚甩了一巴掌,他毫不留情,直接把孟秋魚的臉給打偏了過去。
孟秋魚不僅沒生氣,還笑出聲了。
他笑著笑著就停下來雙眼緊緊地盯著席燈,“如今你成皇帝,你準備把我放在哪?”
席燈把衣服穿起來,下了床,回頭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閹了。”便直接離開了。
新帝登基,諸事繁忙,更何況席燈還是個造反坐到皇位上的。
無論是追封永安王爺為太上皇,還是安撫天下民眾的心,席燈都受到了阻力,那些大臣們不肯上朝,席燈便讓吳清覺和白樂一起去,把那些以老賣老的大臣全部丟到牢裡關著,而且還要文武官混合關著,平日是死對頭的一起關著。
而正在外面打戰的周將軍聽聞皇位都易主了,如喪考妣就不想打戰了,要回來把席燈從皇位上丟下去。席燈對此,只是讓人日夜趕程去邊疆告訴周將軍,若是他吃了敗戰,席燈就立刻那老的小的一起給殺了。
老的自然指的是已經被關著的老皇帝,而小的則是席祖臨。
席燈這才突然想到席祖臨,他便對站在旁邊的吳清覺說:“吳愛卿,朕讓你仔細看守的那個公公在哪?”
吳清覺當然認識皇太孫席祖臨,不過這個時候,席燈說席祖臨是只蟲子,他也會露出深信不疑的表情,“回皇上,在天牢裡關著的,下官重兵看守,保證連一隻老鼠也別想溜出來。”
席燈覺得吳清覺在一定程度上是個非常好用的人,他讚賞地看吳清覺一眼,“吳愛卿把人帶過來吧。”
席祖臨被帶過來之前被人帶去梳洗了一番,免得衝撞了聖上。
他被人壓著跪在地上的時候,表情十分麻木,這段時間,從雲端掉入泥土裡,從皇太孫變成了階下囚,而在關在天牢裡的那些天裡,那些人雖然沒有動刑,卻做了更噁心的時候,那些骯髒的傢伙居然用他們的髒手觸碰自己。席祖臨想到這裡,就不停地反胃,一時之間,他直接幹嘔了起來。
若是席燈知道此事,定會覺得幸虧席祖臨有主角攻光環,若是被關著的是主角受白樂,咳咳,那些看守的士兵可能就不是只摸摸了。
席燈走到了席祖臨面前,擺了擺手,讓正準備教訓席祖臨的士兵下去。
“起來吧。”
席祖臨把噁心的感覺稍微壓了下去,他抬起頭看著席燈,“我該稱你什麼?小燈子還是永安世子,更或者是皇上?”他笑了起來,笑聲裡透著悲哀,他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大殿裡有著回聲。
席燈垂著眼看他,對於席祖臨的話,他微微一笑,“兩年前,是我跪在你面前,而今日,則是你跪在朕的面前。”席燈在後半句轉了稱呼,“朕能容得下一個太監,但是容不下一個前皇太孫。”
席祖臨說:“你想如何?”
“朕不放心把你放在任何地方。”席燈彎下了腰,湊近了席祖臨的臉,這兩年裡,席祖臨是越發生得美,他估計這本書裡都找不到比席祖臨更好看的角色,“所以那麼你就呆在朕身邊,做朕的貼身太監吧。”
他還伸手掐住了席祖臨的下巴,“放心,朕不閹你,不過你以後也別想再碰女人。”
席燈說完之後,自己便皺了眉,這臺詞說的,他斜睨了席祖臨一眼,還好對方現在仍處於悲憤狀態。
席燈直起身,清了清嗓子,“那麼朕幫你起個名字,就小臨子好了。”
就這樣,席祖臨成了小臨子,當起了席燈的貼身太監。
而孟秋魚養傷養了一個月,都沒有看到席燈的影子,忍不住直接去找席燈了,他現在在宮裡的身份也十分尷尬,因為席燈根本就沒給他身份。
孟秋魚找到席燈的禦書房的時候,手卻一不小心給門摳下來一塊,席燈聽到底下人的彙報,知道是孟秋魚來了,故而連頭沒抬,“維修費你出。”
孟秋魚眼神沒看著席燈,而是盯著正在研磨的席祖臨看,“他怎麼會在這?你沒殺他?”
席燈抬頭,把筆放下,“這是小臨子,以後都會貼身伺候朕。”
孟秋魚走過去,就掐住了席祖臨的脖子,“小臨子?”
“孟秋魚,你成何體統,誰允許你在禦書房撒潑的。”席燈直接站了起來,“你把手給鬆開,信不信,朕賜你死罪。”
孟秋魚真把手收了回來,但是卻是直接把席燈摟進自己的懷裡,“死罪?我只想死在你床上。”
他低頭就吻住了席燈,而另外一隻手直接把席祖臨給打飛了出去。
席燈被孟秋魚突如其來的動作氣到了,原來大變態的智商也會低於常人,他不讓孟秋魚殺席祖臨,其實是因為席祖臨是主角攻,他可不能提早死。而他方才對孟秋魚凶,是因為孟秋魚壓根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現在更加是。
孟秋魚嫌親得不夠爽,居然把書桌上的東西全部往地上一掃,就把席燈抱到了書桌上。
“孟……秋魚,你……是不是瘋了?”
席燈拼命避開孟秋魚的近乎瘋狂的親吻,可是孟秋魚卻不想讓席燈如意。
席祖臨趴在地上,眼神往那書桌前糾纏著的兩個人看去。
這些天裡,他貼身伺候席燈,他從來沒有伺候過人,自然做不好,而他做不好,席燈倒是沒罰他,只是讓他重新做,一遍又一遍,直到他能完成。而他也負責伺候席燈沐浴,席燈不讓其他人伺候他,宮女也不行。席祖臨看到了那個刺青,席燈若若大方地在席祖臨面前脫光了,他發現了席祖臨的目光,眼神是輕蔑與譏諷,“你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在我身上紋了這個。”
席祖臨手裡還拿著席燈的龍袍,他捏緊了衣服,“我不過是冒犯你了,而你,卻……”他的話沒有說完。
席燈沒有生氣,“那我父王呢?他就應該被你們這群人囚禁折磨致死嗎?席祖臨,這是最後一次,如果朕在聽到這樣的話,朕不會賜你死罪,你還記得向朕討過你的那個人嗎?朕就把你送過去。”
席祖臨手一撐,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低著頭勾著腰,無聲地退了出去,還體貼地關上了門。
席燈這個時候,也把孟秋魚給踹開了,他用手擦了下自己的唇,上面都出血了,“孟秋魚,你真瘋了?”他看著孟秋魚,眼神裡有了些擔憂,“你到底怎麼了?”
“皇上,草民只是很不安。”孟秋魚走到席燈跟前,伸出手輕輕地觸碰對方的臉。
席燈伸手捉住孟秋魚的手,卻沒有鬆開,“你想要什麼官?”
他突然明白了孟秋魚此時在想什麼。
“草民想要一個離皇上最近的官。”孟秋魚輕笑。
“那只有太監了。”
孟秋魚空著的那只手掐住了席燈臉上的肉,“草民怎麼記得有個御林軍統領的官職可以隨意進入皇宮?”他另外一隻手迅速扣住了席燈的兩隻手。
席燈瞪孟秋魚,“放開。”
孟秋魚笑著搖了搖頭,席燈只好說,“行行行,朕答應你了。”
孟秋魚這才鬆開手,看到被自己掐紅的臉,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席燈哼了聲,直接抬起腿夾住了孟秋魚的腰,“我不能殺了席祖臨,也不能殺了那個老的,只有他們的性命在我手裡,這個皇位我才能坐下去。孟秋魚,我現在只相信你,我只能相信你。”
他的頭貼在了孟秋魚的胸口處,“所以,所有人都可以背叛你,你也不可以。”
其實很早開始,他和孟秋魚就成了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孟秋魚把潘陌殺了,得了聖旨,搖身一變成了新任的御林軍統領。他明白席燈的擔憂,而他要為席燈建立真正屬於他的勢力。
於是孟秋魚變得比席燈更加忙,他不僅要讓這個御林軍服他,他還要拉攏一些朝中重臣,這倒讓席燈一連十幾天都沒有看到孟秋魚。
漸漸入了夏,席燈的衣服也換成了夏裳,雖然夏裳單薄,可是作為一國之君,他也是要裡三件外三件,席燈讓人放了冰在禦書房,可是好像也沒有很大的效果。
席燈把桌子上的摺子往旁邊一推,“這天氣怎麼這麼熱?”他微微扯開自己的衣領。
席祖臨把摺子收好,放到一旁,“皇上要不要去行宮避暑?”
席燈擺了擺手,就直接站了起來,“你把門給關上。”
席祖臨不明所以地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席燈在脫衣服,表情瞬間錯愕起來了。
席燈把衣服脫到只剩一件,才停下手,“不用去行宮,少穿就可以了。”他看向席祖臨,“你去門口站著吧,若是有大臣來見,先攔著,等朕允許了,才放人進來。”
等入夜之後,席燈僅穿著中衣趴在龍床上,他批改奏摺太久,肩膀酸疼得很,他便讓席祖臨給他按一按。孟秋魚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席祖臨跪在席燈身上,臉立刻就黑了三分,走過去就把席祖臨給丟下床,自己倒是在床邊坐下,“肩膀疼?”
席燈撩開眼皮子看孟秋魚一眼,“恩。”
孟秋魚轉眼看向席祖臨,“這裡不要你伺候了,下去吧。”
席祖臨退出去,正要關上門的時候,就看到孟秋魚正彎腰跟席燈低聲說著什麼,手也在席燈肩膀上按摩著,而席燈不知道聽到什麼,唇角微微翹起,還微微側身伸手主動摟住了對方的脖子。
兩個人看起來親密無間,的確也是,席祖臨把門關上,只有那個叫孟秋魚的男人可以在這個皇宮裡暢通無阻,也只有他能在龍床上抱著那個穿著龍袍的少年。
席祖臨眼裡閃過不明的情緒,他抬頭看向天空,夏日的夜色總是分外的好,漫天星辰,他在這瞬間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渺小,原來自己被剝去那層所謂尊貴的身份,就什麼都不剩下。
他握緊了拳頭,他不會就這樣放棄的,所有該屬於他的一切,他都會奪回來。
☆、80|6.10我在年下文拆CP
日子漸漸走入六月,而席燈也開始考慮該有個孩子的問題了。
席燈用完晚膳之後,便在大殿裡走來走去,席祖臨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席燈終於停了下來,“你去叫個宮女過來。”
席祖臨眼裡微微有些詫異,但依言做了,那宮女顯然有些緊張,席燈看了席祖臨,便讓他出去。
等到殿中只剩下他和那個宮女,席燈才清清了嗓子說:“你可願意為朕生一個孩子?”
那個宮女聞言,立刻跪在了地上。
“奴婢……”那個宮女吞吞吐吐一番,最後說,“奴婢願意為皇上誕下龍子。”
席燈臉頰微紅,走過去扶起了那個宮女。
***
孟秋魚今夜剛忙完,剛走到席燈的寢宮門口,就看到席祖臨一臉古怪地站在門口,都沒發現他的到來。
他不禁皺了皺眉,“怎麼回事?你怎麼在外面?”
席祖臨像是被孟秋魚嚇到一般,看他的眼神裡很詫異,隨後席祖臨迅速低下了頭,對孟秋魚行了個禮,才說:“孟統領,皇上他今日召了個宮女,現在還在裡面。”
孟秋魚微微挑眉,沒說話,便直接推門進去了。
進去之後,便聽到內間傳來說話聲,是席燈的聲音,聲音很低,孟秋魚沒有聽清。
而孟秋魚走到內間,席燈也發現有人進來,一抬頭就看到了孟秋魚,手不免一顫,而手裡的東西就掉進了茶杯裡。
其實掉在茶杯裡的東西是可以讓人直接懷孕的藥,因為生子對於席燈來說實在太難,他求了作者君許久,才要來了這個藥,而那個藥裡還有迷/幻的作用,人吃了之後,會不記得接下來三個時辰發生的事情。
席燈叫這個宮女進來,就是準備給宮女吃這個,當然不能那麼明顯地給對方吃,他特意還裝成有特殊癖好的皇帝,調戲小宮女,“今夜我們玩點不一樣的,可好?”
可憐的小宮女臉立刻通紅一片,就看到席燈從袖子裡拿出一個藥瓶,她立刻低下了頭,立刻腦補許多東西,臉一下子就更紅了。
正值小宮女不勝嬌羞之刻,席燈正準備下藥,然後孟秋魚這個不速之客就闖了進來,還親眼目睹了席燈下藥的動作。
“皇帝好情|趣。”孟秋魚撫掌而笑,緩步走過去,眼神轉到那個宮女身上,“不過這個宮女姿色不大好,臉如滿月,而且面色通紅,一看就知道有病,腰也粗了,而臀部沒肉……”
孟秋魚的這幾句,直接把宮女的眼淚都逼了出來,但是還要跟孟秋魚行禮。
席燈一看,也知道今夜八成是成不了,但是他不死心還想試一試,他沒理會孟秋魚,而是端起他面前的茶杯,試圖遞給那個宮女,“你把這個喝了吧。”
藥都已經下了,如果不讓對方喝,那不是虧大了,作者君才不會給他第二顆這種藥。孟秋魚卻直接伸出手把茶杯奪了過來,還呵斥了那個宮女,“還不滾出去。”
那個宮女眼淚都不敢抹,行了禮便直接從殿裡退了出去。
席燈手在半空中僵了下,便也站了起來,對孟秋魚微微一笑,“夜深了,朕要休息了,孟統領就先退下吧。”
孟秋魚繞過桌子走到席燈面前,“下官看皇上精力旺盛,都開始淫|亂後宮了,下官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督促皇上做一個明君。”
席燈往後退了一步,“什麼淫|亂後宮,整個天下都是朕的,就算朕寵/幸一個小宮女又怎麼了,朕夜/禦/數/女也不為過。”
孟秋魚步步逼近,“是嗎?一國之君怎麼能把心思全部放在床榻之事上,下官一定要身體力行地讓皇上做一個明君。”
席燈被孟秋魚壓在屏風上灌下那杯茶水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孟秋魚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給席燈一個教訓,居然都學會給別人下藥了。
不過自那晚之後,朝廷上下的人都知道孟統領失寵了。
因為孟秋魚被貶去守城門了,守城門並不是好差事,夏日炎炎,就站在毒辣的日光下曬著。不過孟秋魚在太陽下曬著,心情卻還不錯,唇角還掛著一抹笑,因為那一夜給他的驚喜太大,他第一次見到那樣的席燈。
威風八面的孟統領笑得有點淫/蕩,導致旁邊的士兵都忍不住離他遠一點。
孟秋魚守了一個月的城門,終於憋不住了,而席燈絲毫沒有準備原諒他的痕跡,孟秋魚決定直接去找席燈。
因為他的御林軍統領的身份,他對皇宮不能再熟悉了,侍衛們巡邏的路線和換班的時辰都是他給定的,他十分順利地摸到了席燈的寢宮,而他發現席燈居然沒有叫席祖臨在一旁伺候,而是一個人坐在榻上,鬱鬱寡歡的樣子,眼睛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的肚子。
孟秋魚是從窗子外翻進來的,身如鬼魅般走到席燈旁邊,然後就抱住了席燈。
席燈被嚇了一跳,待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他才反映過來夜闖他寢宮的是什麼人。
“孟秋魚。”席燈一下子就沉下了臉,聲音陰森森的,“你居然還敢來。”
孟秋魚微微挑眉,“為夫瞧小娘子氣了一個月還沒好,怕小娘子把身體氣壞,特意來負荊請罪。”
“為夫”、“小娘子”、“身體”這三個詞一下子刺激了席燈,席燈轉身就推開對方,然後一拳就打了過去。孟秋魚輕鬆化解了席燈的攻勢,可是看到了對方的眼神,便陪著席燈打了幾個回合,才把人又給抱到了懷裡。
孟秋魚把人雙手往後扣住,兩條長腿再夾著對方的腿,細碎的吻就落到了對方的臉上,“有必要那麼生氣嗎?”
席燈氣急敗壞,居然把自己的頭狠狠撞了下孟秋魚的頭,“你給我滾!”
孟秋魚終於也發現席燈的反應有些奇怪了,“怎麼了?”他靜靜地看著席燈的眼睛,“你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席燈回答的速度很快,“沒有。”
孟秋魚輕笑,“你這反應說沒有,天下估計只有傻子會信了。”
席燈把頭扭到旁邊,沒說話了,不用孟秋魚提醒,他也知道自己的反應不對,應該用失控二字來形容,算了,席燈咬咬牙,不就是生個孩子,他把頭給扭回來,直勾勾地盯著孟秋魚瞧,“我懷孕了。”
……
……
……
孟秋魚哈哈大笑,胸口起伏很大,他笑了許久,才停了下來,“你這個藉口找的不錯,因為懷孕了,所以心情不好。“他極力憋住唇角的笑。
席燈開始奮力掙扎起來,孟秋魚便鬆開了對方,還戲謔地看了眼席燈的肚子,“小心肚子裡的龍子。”
席燈閉了閉眼,整了整衣服,便轉身走了,孟秋魚臉帶笑意跟了上去。
這事仿佛就這樣揭了過去,孟秋魚第二天就調了回來。
***
“白將軍。”
不遠處傳來的呼喚聲讓白樂停住了腳步,待看清何人在喊他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僵,眼裡閃過幾分尬尷。
“臨公公。”白樂勉強笑了下。
每次看到席祖臨,他都是比較尷尬的,但是他擁護的是席燈,所以對於這個前皇太孫,他只能盡力無視對方。白樂今日來,是去禦書房見席燈,商討國事,因為周將軍打了勝戰,要班師回朝了。
席祖臨自然瞧見了白樂臉上的表情,他笑了笑,明明穿著一件墨綠色的太監服,但整個人看上去鐘靈毓秀,芝蘭玉樹。
“白將軍是來見皇上的嗎?”席祖臨走近了,“皇上就在禦書房。”
“勞煩臨公公。”白樂說完,就準備走,卻突然被席祖臨拉住了袖子,“白將軍,你這臉上有點髒。”席祖臨說完,就準備伸手去碰觸白樂的臉。
白樂畢竟是習武之人,頭一揚,再轉了個身,就避開了席祖臨。
席祖臨把手收了回來,表情倒挺正常,但眼睛卻帶上幾分幽怨地看著白樂,“白將軍若是嫌棄奴才手髒,倒也是。”
白樂看著席祖臨,卻突然想到了另一個人,想當初那個少年似乎也是這樣,不過那個少年更偏向于軟硬兼施,把自己捉弄得團團轉,這一回憶,他仿佛鼻間又充斥著對方身上淡淡的香味。
白樂臉一紅,一時之間忘了旁邊的席祖臨,直接加快腳步走了。
席祖臨回頭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眼裡帶上了些許輕蔑。
席燈正在批改奏摺,就看到白樂急匆匆地進來的,而一張白臉染上了粉色,這不禁讓席燈挑了挑眉。
“下官參見皇上。”白樂跪了下去。
席燈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白愛卿快快起身,然後跟朕說說,朕的大將軍今日怎麼跟二八年華的大姑娘一樣了?”
白樂從地上站了起來,聽到席燈的話,越發不好意思,還未說話,席祖臨端著茶和一些點心進來了。
席燈的眼神在席祖臨身上掃了一圈,待對方走近的時候,他嗅到了對方身上的千日紅的花香味。那種花可是御花園才有的,他讓席祖臨去禦膳房,那條路可並不途經御花園。
席祖臨上了茶和點心就下去了,眼神都沒多看一眼。
席燈把眼神放到了白樂身上,主角攻已經行動了嗎?
☆、81|6.11我在年下文拆CP
白樂走了之後,席祖臨這才進來,卻微愣了下,因為他發現席燈的表情有些奇怪。
“皇上,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席燈的手扣緊了桌角,額頭上出了細細的汗珠,聲音像是牙齒間擠出來的一樣,“小臨子,你去幫朕叫太醫過來。”
席祖臨聞言,立刻上前扶住了席燈,“皇上,你是哪裡疼嗎?”
席燈的手一下子就握緊了席祖臨的手臂,白樂走了沒多久,他的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奇疼,莫非是那個藥有什麼副作用?不行,不能請太醫,他呼了一口氣,眼神轉向席祖臨,“算了,不要去請太醫了,孟統領人呢?去叫他。”
席祖臨細細端詳著席燈的臉色,把自己的手臂從席燈的手下收了回來,“孟統領今日出宮了,還未回來。”
席燈微微蹙眉,他把手放到了腹部,“那你扶著朕去內間去休息下。”
可是席燈沒走了幾步,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席祖臨急忙抱住,然後攔腰一抱,就把人連忙放到內間的軟榻上。
“皇上,皇上。”席祖臨喚了席燈好幾聲,見人似乎真的暈過去,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他眼神一下子幽暗下來,他伸出手碰了碰席燈的額頭,便扯過旁邊的薄錦被把席燈給蓋好,才站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席燈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寢宮了,他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全身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他皺了皺眉,而這個時候腳步聲傳了過來,他偏頭去看,發現是席祖臨,他手裡還端著一碗藥。
席祖臨看到他醒了,立刻加快了腳步走了過來,“皇上,你醒了?”
席燈盯著他手裡的藥,“你叫了太醫?”
“方才皇上突然暈過去,而孟統領也不在,奴才才迫不得已去請了太醫過來。”席祖臨抿了抿唇。
席燈說:“太醫怎麼說?”
“太醫只是說皇上吃了胃涼的食物,導致腹部疼痛,一時暈了過去了。”席祖臨把藥放到旁邊的凳子上,而自己卻是在龍床上坐了下來,“奴才扶皇上起來喝藥吧,太醫說,皇上現在還比較虛弱。”
席燈收回了眼神,長長的睫毛掩蓋了他眼底的情緒,“你扶朕起來吧。”
席祖臨便伸手把席燈扶起來,拿兩個枕頭墊在後面,讓席燈靠在上面,這才把藥碗端過來,用瓷勺喂席燈喝藥。
那藥極苦,席燈忍不住皺了下眉,席祖臨瞧見了,眼神微動,突然把藥碗放下了,“奴才去拿點東西。”
等他回來,席燈才發現席祖臨拿了是蜜餞梅子,他不禁偏開頭,“朕不用吃那個,你直接把藥碗遞給朕就行。”
等席燈自己拿過碗,手還顫了下,不過他極力控制住了,那藥怎麼會這樣?他大概要去問問作者君了。
席燈一仰頭就把藥全部給喝了,剛放下碗,嘴裡就被塞了個東西,他忍不住就含住了。等發現口裡是蜜餞梅子之後,忍不住看了席祖臨一眼。席祖臨倒是笑了下,臉上的笑容燦爛如朝陽,一掃以往眼底的陰霾,他伸手把席燈的碗接了過來,“吃了梅子有沒有覺得沒那麼苦了?”
席祖臨對待他的態度並不像對待一個君王的態度,不過席燈卻沒有說什麼,等到他要吐掉核的時候,席祖臨直接把手伸到席燈的面前,“皇上,吐到奴才手裡就可以了。”
席祖臨把東西拿出去之後,又走了回來,“皇上吃完藥,要不要再休息下?”
席燈搖了搖頭,“你去把窗子打開吧,朕覺得悶。對了,孟統領回來了嗎?”
“還沒有。”席祖臨眼神微動,“開了窗會受涼的。”
“夏日怎麼會受涼?去把窗子打開。”
席燈的寢宮外有一面是靠著荷花池的,把那邊的窗戶打開之後,蓮花的清香會隨著晚風吹進來。
等席祖臨把窗戶打開,席燈就讓他下去,席祖臨腳步頓了下,但是看著席燈已經不快的眼神,只能勉強笑了下,退了下去了。
***
孟秋魚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怕驚擾到席燈,特意沐浴之後才過來,剛爬上龍床,抱住睡在裡面的人,就愣了下。
他伸出手碰了碰對方的額頭,有點過於冰了。
“你回來了?”席燈並未睡著,聲音有點虛弱。
孟秋魚不禁皺眉,把人轉了過來,“你身上怎麼這樣涼?”
席燈眼神半闔著,“我胸口悶,頭暈,有點噁心。”
“叫了太醫來看了嗎?”孟秋魚說完,就準備下床去叫太醫,席燈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袖子,“叫過了,吃了藥,已經比先前好一些了。你別走,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孟秋魚聞言,又回到了床上,仔細端詳了下對方的臉色,發現只是有些白,才堪堪放下心,“要說什麼?”
“席祖臨恐有反意,但我現在還不能殺了他,那周老頑固一直想跟我拼命,你去把他捉了,下點藥,跟那老傢伙一樣關起來。”席燈說得很慢。
孟秋魚微眯起眼睛,“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到時候隨便讓人易容成席祖臨的樣子。”
若是孟秋魚這個炮灰真能殺得了主角攻席祖臨,那便是奇跡了。
“先不要殺他,我留著他有用。”
***
不過,席燈卻沒有想到的是,孟秋魚失蹤了,連同席祖臨一起。
席燈派人私下去尋,卻一無所獲,而周將軍此時已經回朝,席燈親自去接見了他,對方卻連馬都沒下,眼神輕蔑,白樂當場就想拔劍,還是被旁邊的吳清覺給攔住了。
“皇上還沒急,你急什麼?”
當晚,便是周將軍的慶功宴,席燈坐在首座,他下首坐的就是周將軍,今天的慶功宴並未宴請群臣,而只是請了一二品官員。
周將軍突然拿起桌子上的酒,“不知道下官有沒有資格敬皇上一杯酒?”
席燈微微一笑,“朕最近身體不佳,不能飲酒,不如讓白愛卿陪將軍小酌幾杯?”
周將軍冷笑,把被子往桌子上一擲,“本將軍在打戰的時候,白樂小兒還光著屁股哭呢,他有什麼資格陪本將軍飲酒?”他看到席燈臉已經微沉之後,說的話越發肆無忌憚,“就算是永安世子您,也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席燈不怒反笑,“朕敬周將軍身經百戰,從未吃過敗戰,但周將軍畢竟年事已高,不如早日卸甲歸田,頤養天年?”
他話音剛落,站在周將軍身後的宮女就從袖子裡拿出匕首,直往周將軍後心那裡刺。
白樂也從案桌底下抽出一把長劍,直往周將軍那邊攻去。
周將軍倒真是個有本事的,不僅避開了那個宮女,還赤手空拳與白樂對陣。他也並非單獨來赴宴,帶了屬下,不過席燈拍了拍手,一旁站著的侍衛便全部圍了上去。
吳清覺在混亂中走到了席燈身邊,“皇上,這裡太危險了,下官先送皇上回寢宮吧,那周匹夫雖然用了銀器試毒,卻不知道下毒是在他的筷子上,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席燈微扯唇角,“關著的那個老頭情形如何?等會把忠心耿耿的周愛卿人頭給送過去,畢竟打了勝戰,讓那個老頭也一同開心開心。”
吳清覺笑得高深,“下官定會為皇上辦得妥妥當當。”
席燈環視了一周,來赴宴的文官此時全部縮在了案桌底下,而這個時候,周將軍身體也晃了下,白樂乘機就一劍刺了過去,雖然被周將軍避開了要害,但也是被捅出了一個血窟窿。
席燈見勝算滿滿,這才離開,而吳清覺立刻跟了上去。
“皇上,下官已經封鎖城門好幾日,但卻未見到孟統領,若孟統領還活著,定當還在京城,不如挨家挨戶地搜查?”
席燈搖了搖頭,“此事不宜鬧得太多,你加派人手私下搜查,記住,地窖這種地方也不可以放過。席祖臨有消息了嗎?”
吳清覺臉色微沉,搖了搖頭,“席祖臨這一逃恐怕難以捉到。”
席燈停住了腳步,“總之,早日找到他們。”
席燈往前走了幾步,頓時覺得周圍太安靜了,而吳清覺……
不對,他方才思索事情過於認真,竟然未發現吳清覺的腳步聲好像沒了。
席燈立刻轉身回頭看,就發現吳清覺躺在離他十步遠的地方。
席燈走了過去,剛蹲下身準備檢查下吳清覺的情況,就反身向後拍出一掌。不知不覺站在他身後的黑衣蒙面人,不躲不閃地迎了上去,然後就看到席燈倒了下去,他伸手直接接住。
吳清覺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分掐媚,“潘統領,皇太孫吩咐下官做的事,下官已妥當辦好了。”
潘陌的聲音從黑布中透出來,有微啞的感覺,“皇太孫知道你的忠心,定會好好賞賜於你。下一次見你,恐怕要尊稱一聲吳丞相了。”
“不敢當,不剛當,下官只是識時務為俊傑。”
兩人相視一笑,吳清覺便繼續道:“周將軍此時應該已經擒拿了白樂了。”
潘陌眼裡閃過殺意,吳清覺這樣的人根本養不熟,隨時就被反咬一口。
吳清覺立刻嗅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味道,立刻往後退了一步,“潘統領?”
潘陌沒理他,轉身抱著席燈飛走了。
待人走後,吳清覺才輕搖頭,口裡哼著小曲,往回走,“都道我牆頭草,可我只想當人上人。”
☆、82|6.12我在年下文拆CP
吳清覺走了沒多久,就一個人沖了出來。
白樂手裡提著一個人頭跪了下去,對吳清覺說:“皇上,幸不辱命,周老兒已被下官斬殺。”他手裡的人頭赫然是周將軍的,周將軍鼓睛暴眼,嘴唇發烏,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吳清覺大笑,再說話時,竟是席燈的聲音,“孟統領的易容術不錯,這次朕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白愛卿,你把這個人頭送給那個老傢伙那裡去。”他上前扶起了白樂。
白樂順勢站了起來,怕人頭弄髒對方衣服,還把人頭拿開了些,“皇上,孟統領那邊可順利?”
此時應該稱他為席燈,席燈淺笑,“已經被潘陌當成朕給帶走了,他沿途都會留下暗號,想必士兵們不會跟丟。”他瞧了白樂一眼,“對了,吳清覺呢?”
“已經被關起來了。”白樂答。
“瞞著朕跟席祖臨勾結,真是不知死活。”席燈冷哼一聲,“也殺了吧。”
席燈回到寢宮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臉上的易容給洗掉,然後才去沐浴更衣。
一切弄好之後,他便坐在美人榻上,靜候佳音。
孟秋魚果然回來得很快,走過來就抱住了他,身上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席燈不喜那味道,便把人推開了些,“臭死了,離我遠點。對了,席祖臨呢?”
孟秋魚被推開就直接往後一躺,雙手交疊放在腦後,眼神裡帶著遺憾,聲音慵懶,“給跑了,不過潘陌這次是真死透了。人頭我直接給白樂,讓他一起送給那個老傢伙去了。”
席燈皺了皺眉,“跑了?”
“對,他身邊有個武功特別高強的暗衛。”他看了席燈一眼,眼神瞬間游離在對方窄細的腰上,伸手就勾住,把人直接摟了過來,“不過放心,席祖臨身上我灑了追魂香,那香三個月都不會散,我已經讓士兵們去追了,你一個人在寢宮,身邊連個人都沒有,我就提前回來了。”他翻身壓住了席燈。
席燈眼神微惱,“下去。”
孟秋魚不僅沒聽,還直接吻住了席燈,與他以往不同,這個吻倒是顯然溫柔了許多,席燈微愣,就發現對方的手從衣領處伸了下去,看動作像是在撫摸他背後的刺青。
席燈立刻推開了孟秋魚,從榻上起身,“你去沐浴吧,我近些日子不舒服。”
孟秋魚單手撐著頭,抬眼看他,“哪裡不舒服?怎麼不叫太醫來看?”
“不用了,過段時間就好。”席燈轉身走進了內間,榻上的孟秋魚望了下窗外的荷花池,荷花在清冷的月光下展露著自己的風姿,偶有螢火蟲撲閃撲閃忽隱忽現,而蛙聲清亮,倒不顯得煩人。他輕輕笑了,“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已入骨。”哼著這句話,聲音漸漸飄遠。
孟秋魚沐浴過後,渾身帶著涼意上了床,發現席燈閉著眼睛,不禁伸手去觸碰對方的眼睛,這一觸碰,對方就緩緩睜開了眼,眼裡還有著濃郁的睡意。
“把你吵醒了?”孟秋魚躺下去,輕輕抱住了人,他把手搭在席燈的肚子上。
席燈恩了一聲,便又閉上了眼,可是發現有溫軟的東西貼在自己的眼皮上,惱了三分,只不過聲音裡睡意過濃,聽下去倒是軟綿過多,“孟秋魚,不要吵我。”
“我吃我的,你睡你的。”孟秋魚倒是很不要臉,“放心,我會很溫柔,溫柔到你不會發現我已經進入了你。”
席燈的回答是直接一腳踢了過去,但沒想到還真把人踢了下去,聽到“咚”的一聲,席燈都從床上坐了起來,眼裡帶著幾分詫異看著床下的人,“你怎麼?”
孟秋魚笑笑,從地上爬起來,“消耗過大,有點沒力氣。”他又上了床,不過沒有再向席燈求|歡了。
***
席燈身著明黃色五爪金龍龍袍,手裡執著一把剪刀,他今日有了幾分心情,修剪盆栽。白樂站在他身後,彙報事情,“皇上,周老兒的手下已經全部斬首,不過家屬應該如何處理?”
席燈一剪刀下去,一朵開得正豔的花就被剪了下來,他拿著看了看,就隨意往後一丟,白樂連忙接住,“聽說對舊主忠心耿耿的周將軍卻子孫福不厚,只有一個兒子,還是晚年得子,如今才五歲。”
白樂聽著這話,卻估摸不准席燈的意思,“皇上的意思是?”
“五歲的稚子懂什麼,你把他接來宮中吧,朕親自撫養,說不定日後也同周將軍一樣,所戰披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呢。”席燈又剪下一朵花,“而那些弱質女流,你看著辦吧,若是一口一個昏君的,便直接發配邊疆,若識時務,就讓他們呆在周府頤養天年,但是終生不得外出,也不許有人去見他們。”
白樂垂下眼,“是。”
席燈把剪刀放下,是因為他發現他把本來十分具有觀賞性的盆栽給剪成禿子了,他轉過身,又往白樂懷裡丟了一朵花,“還沒有找到席祖臨嗎?”
白樂接住花,臉上多了一抹紅,“下官無能,尚未找到。”
“找不到他,朕始終放不下心。”他眉間多了幾分憂愁,上前一步,把手放到了白樂的肩膀上,“白愛卿,若不是你講席祖臨的反常告訴朕,朕還不知道席祖臨已經謀劃著要反了,而吳清覺也是你截下了他與潘陌的書信來往,愛卿,你真是朕的肱骨大臣,是朕江山的頂樑柱。”
其實若不是原身做得太過分,主角受白樂也不會背叛他,而席燈也特意讓席祖臨與白樂的接觸大大減少,所以白樂繼續當著他的忠臣,壓根沒有起任何反意。
白樂正色,“皇上放心,下官定當為皇上守護好這江山,任何人都不能撼動皇上的皇位。”
席燈微微勾唇一笑,在朝陽下,他的笑容有著幾分縹緲,“好,等朕的皇子出生,愛卿就當他的義父,教他武藝。”
白樂聞言,眼神微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一張俊臉一下子就紅了。
席燈微愣,“愛卿這是怎麼了?”
白樂臉上神情有幾分尬尷,咳了幾聲,“天熱。”
席燈很大方,“朕有一玉枕,睡上去冰冰涼涼,白愛卿待會直接帶回去吧。”
白樂從禦書房出來之後,從袖子裡拿出了兩朵花,他低頭嗅了下,自然嗅到撲鼻芳香,眼裡帶上幾分笑意,把花往袖子裡一放,走了。
而不遠處的樹林裡,孟秋魚靠在樹上,把這一幕盡收眼底,哼了一聲。
***
白樂辦事效率很高,當天下午便把周家幼子帶了過來,那幼子名喚周慎軒,被白樂抱著過來的,臉上還掛著迷茫的神情。
“叔叔,我爹爹呢?”
席燈看了白樂一眼,便對周慎軒說:“你是叫周慎軒嗎?朕叫你慎軒可好?”
白樂把周慎軒放到地上,周慎軒長得倒不像他父親,唇紅齒白,粉嫩嫩的,而且也許是老來得子,家裡恐怕都是寵著他的。
他偏頭看了看席燈,沒走過去,“你是誰?”
“朕是皇上。”席燈對他笑。
周慎軒腳動了動,“我是來見我爹爹的。”
“你爹已經為國捐軀了。”席燈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你爹臨終前把你託付給朕了,以後你就住在宮裡了。”
周慎軒聞言,立刻就哭了出來,還是嚎啕大哭,白樂站在周慎軒身後,也沒想到席燈會這樣講,看到周慎軒這樣哭,有點尷尬。
席燈立刻起身,絲毫不嫌棄小孩臉上的眼淚,一把抱起,用絲帕擦了擦周慎軒的眼淚,“沒事,你爹爹是英雄,你不應該哭,而是應該覺得光榮才對,虎父無犬子,不是嗎?”
周慎軒也許真得了周將軍的遺傳,聞言,雖然還要抽噎,但也努力在憋住眼淚。
席燈眼神帶上了幾分憐愛,若是真的可以,那麼周慎軒未來真的會成為像周將軍那樣的,那麼他那個便宜兒子皇位就可以坐得更穩了,不過前提是他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
他看了眼白樂,“白愛卿,你也年紀不小的,是不是該考慮一門親事了?”
白樂微愣,就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下官還尚未做好準備。”
席燈伸出手摸了摸周慎軒的嫩臉,小孩子的肌膚摸起來就是嫩,“李大人家的千金,胡大人家的千金,還有孫大人家的,都是京城的有名的才女,白愛卿考慮考慮吧。”
周慎軒此時沒哭了,瞪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著席燈,又看了看白樂,突然說:“叔叔好像不開心。”
席燈笑了下,“娶妻哪有不開心的,等慎軒長大之後,也要娶妻的。”
周慎軒伸出兩隻短手摟住了席燈的脖子,把臉埋在席燈的肩膀處,“我還是很想爹爹,雖然我知道爹爹很了不起。”
席燈拍了拍周慎軒的背,“白愛卿下去吧。”他抱著周慎軒往內間走,“朕為慎軒準備了很多玩具和吃的,慎軒去看看吧。”
白樂在地上跪了許久才起來,他往內間看了一眼,自然什麼也看不到,便鬱鬱寡歡地退了出去。
☆、83|6.13我在年下文拆CP
孟秋魚進來的時候,愣了下,因為他發現席燈懷裡居然坐了一個小男孩,那個小男孩正握著一支毛筆,在宣紙上寫字。
“這是誰家的小孩?”孟秋魚走過來,就給周慎軒臉上掐了一下,直接把小孩的臉給掐紅了。
席燈立刻就把孟秋魚的手打了下去,“你動作也太重了,這是周將軍的兒子,我接來宮中撫養。”
“養他?”孟秋魚唇角露出幾分譏諷,不過卻沒有再說這個,“你很喜歡小孩子嗎?”
周慎軒抬起頭看了下孟秋魚,又迅速怯生生地低下了頭。席燈微微低頭,輕輕揉了下周慎軒方才被掐紅的地方,“怎麼了?”
“叔叔,我還是想回家,我想娘親了。”席燈讓周慎軒直接喚他叔叔。
席燈摸了摸小孩柔軟的頭髮,“慎軒下午是怎麼答應叔叔的?”
周慎軒聞言,扁了扁嘴,“慎軒答應叔叔,留在這裡陪叔叔,免得叔叔一個人孤單。”
席燈繼續說:“慎軒已經開蒙,知道君子一言後面是什麼?”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周慎軒答得很快。
席燈笑了笑,“所以慎軒要?”
周慎軒眼裡變得堅定,“那我要在這裡陪叔叔,娘親還有奶奶陪著。”
席燈哄騙小孩的伎倆讓孟秋魚失笑,他對周慎軒說:“你叔叔一點都不孤單,有我陪著呢,夜夜都不空虛。”
席燈把周慎軒放了下來,“慎軒寫了那麼久的字,去裡面睡一會吧。”席燈喊了一個宮女,去伺候周慎軒睡覺。
他這才看向孟秋魚,眼裡有幾分生氣,“你幹嘛在小孩子面前說這些?”
孟秋魚抿了抿唇,“好吧,算我錯,反正他也聽不懂,不過你為什麼要他放身邊撫養?”
“還有個辦法,殺了。”席燈低頭把方才周慎軒的寫過的宣紙整理了下,“可是我又覺得他父親的罪跟他無關,所以乾脆放自己眼皮子底下養。”
孟秋魚沉默了下,才走到席燈身後,輕輕摟住了他,“你不殺席祖臨的原因也是這個?”
“那倒不是。”席燈微微偏頭,手也搭上了孟秋魚的手臂,“你昨日是不是受了傷?”
孟秋魚聞言,低頭親了下席燈的嘴角,“昨日只是有點累。”
席燈對他笑了笑,“那便好。”他轉開頭,突然泛上噁心,他皺了皺眉,隨後就忍不住幹嘔起來。孟秋魚扶住席燈,“怎麼了?”
席燈捂著嘴,臉色一下子泛白。孟秋魚見狀,乾脆把人從椅子上抱了起來,“你去床上躺會,我去叫太醫過來。”
席燈拽住孟秋魚的衣服,努力壓下噁心感,“不要請太醫。”
孟秋魚腳步沒停,“你都這樣了,還不請太醫?”
孟秋魚抱著席燈進了內間,看到宮女正在幫周慎軒脫外衣,便說:“把他抱去偏殿睡。”
周慎軒此時也有些困了,揉了揉眼睛,看到席燈被孟秋魚抱著,不禁問:“叔叔怎麼了?”
孟秋魚態度有些冷淡,“你叔叔生病了。”
那個宮女不敢多言,抱著周慎軒退下了。
席燈被放到床上,額頭上已經佈滿了冷汗,孟秋魚半責怪地看了席燈一眼,“你在這裡休息會,我去叫太醫過來。”
席燈本來還想制止,但是肚子傳來的疼痛讓他幾乎說不上話,只能無力地看著孟秋魚走了出去。
等席燈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居然昏了過去,孟秋魚就坐在他旁邊,面色不愉,席燈往外看了一眼,發現旁邊的凳子上放著一碗正冒著熱氣的藥。
“我睡了很久嗎?太醫來過了?”他問孟秋魚。
孟秋魚把席燈抱了起來,讓人靠在自己懷裡,“藥熱過三次了,你說你睡了多久?”
席燈順勢抓著孟秋魚的衣袖,任由自己靠在對方的懷裡,“太醫有說什麼嗎?”
“太醫說你吃得太少了,還有夏日少吃涼性食物。”聽到孟秋魚的話,席燈既覺得心安,但是又覺得不太對勁,自己肚子那個便宜兒子現在算來也有兩個月了,都沒有發現嗎?
“我知道了,大概是今早貪嘴吃了兩碗冰鎮蓮子湯吧。”
孟秋魚把藥端了過來,“把藥喝了吧,有力氣嗎?”
席燈已經把手伸了過去,把碗接了過來,比起上次,他這次倒沒有那麼沒力氣,他看了看黑黑的藥,就忍不住皺了下眉,用瓷勺在碗里弄了弄,“一定要吃藥?”
“當然,不吃藥你的病怎麼好?”
席燈並估不准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難道是因為男子懷孕是違背了天理,所以才會痛成這樣?哎,早知道,當初就不要來這藥了。想到這,他突然想起他身後的男人則是害他變成這樣的人,當下就偏頭瞪了孟秋魚一眼。
孟秋魚以為席燈是不肯吃藥才瞪他,便施施然說:“你再不吃,我就親自喂了。”
席燈抿了抿唇,把勺子遞給了孟秋魚,乾脆兩隻手端著碗,直接一口喝下去。
喝完之後,席燈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好苦。”話落,口裡就被塞了一個東西。
孟秋魚把碗接過來,放到了一旁,“把這個含在口裡,就沒有那麼苦了。”席燈口裡是一顆蜜餞梅子。
席燈含著那顆蜜餞梅子,看了孟秋魚一眼,不過他迅速收回了眼神,孟秋魚並沒有看到。後來,席燈又泛上了睡意,被孟秋魚伺候著洗漱沐浴之後,他便對對方說:“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休息就好。”
孟秋魚卻是直接把外衣給脫了,直接去沐浴了,過了一會,才回來,頭髮微濕潤,他把頭髮擦乾,對席燈說:“往日都算了,你今天病成這樣,萬一半夜又肚子疼怎麼辦?”他上了床,側身躺著抱住了席燈,輕輕地拍著席燈,似乎要哄他入眠。
席燈面朝裡,過了許久,他突然偏過頭對孟秋魚說:“秋魚哥哥,席祖臨的下落還是沒有一點下落嗎?”
孟秋魚順勢吻了吻席燈的唇角,“還沒有。”
席燈迅速偏開頭,沉默了會,直接扭身反手掐住了孟秋魚的脖子,他的眼神很冷,“孟秋魚人在哪?席祖臨。”
被他掐住脖子的人卻笑出了聲,“我不是就在這裡嗎?”
席燈微眯起眼睛,“席祖臨,你不會真當朕不會殺了你吧。”
“你當然會殺了我,不過現在的你殺得了嗎?席燈,看來你對孟秋魚的感情也沒有那麼深,要不然怎麼會這麼久之後才發現?”此時應該稱呼他為席祖臨,他唇角微微翹起。
席燈聞言,立刻把視線放到那個還擺在一旁的空藥碗,“你下了藥?”話落,他身體就晃了下。
席祖臨用一隻手就輕輕鬆松把席燈掐住他脖子上的手給扯開了,然後接住了倒下來的人,“這個藥效比我想像得發揮得要慢。”他給席燈的額頭處落下了一個吻,“本來我不想那麼早動手了,但是我沒想到你要讓孟秋魚殺了我。你現在不用再想著他了,他已經被我殺了,他的屍體我給丟到亂葬崗了,恐怕已經被野獸分屍了。”
席燈渾身無力,勉強伸出手想推開對方,當然是無濟於事。
“你要殺了我,好替那個老頭報仇嗎?”
席祖臨眼神幽深,搖了搖頭,“當然不,皇爺爺年事已高,也該頤養天年了。對了,我還記得你那天跟我說的那句話,勝者為王敗者寇,你猜我要怎麼對待你?”
席燈抿緊了唇,不說話。
“我當皇帝,你當我的皇后可好?”席祖臨大笑出聲,笑得他淚花都出來了。他將手放到席燈白皙修長的脖子處,“席燈,你害得我好慘,所以我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你的,還有你肚子裡那個小怪物。”
席祖臨的笑容十分惡意,“你這種會懷孕的怪物怎麼能當皇帝?裡面那個怪物是孟秋魚的嗎?我幫你打掉吧。”他把手從席燈的脖子處拿開,放到肚子上,他動作並不溫柔地往下摁,就發現席燈立刻皺起眉,他便將手拿開了。
席燈咬牙道:“你不可以碰他。”
席祖臨的手挑開衣服伸了進去,他的手並不冷,輕輕放在席燈的肚子上,並沒有給席燈帶來太多的不適,“才兩個月,還沒有成形。”他眼神有些複雜,末了,把手抽出來,將衣服重新攏好,還扯過旁邊薄絲被蓋住席燈的肚子,“你就好好地看著我如何把你搶走的東西搶回來吧,還有,把你那幾個心腹都一網打盡,尤其是白樂。”
席祖臨丟下這句話,便從床上下去了,穿上衣服走了。
席祖臨第二天清晨才回來,頭髮上有些露水,他還頂著孟秋魚的臉,他端著一碗清粥走過來,放到了桌子上,往床上看過去,發現席燈正睜著眼睛看著窗外,而那雙眼睛佈滿紅絲,他不禁皺了下眉,走過去,“你一夜沒睡?”
席燈沒理他,他現在還是沒有一點力氣。
席祖臨冷笑一聲,“你還在妄想有人可以來救你嗎?今日早朝可是都是正常上的。”
席燈立刻看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先用了早膳,我才告訴你。”席祖臨冷著臉看他。
等席燈被席祖臨伺候著洗漱之後,喝了那碗粥,席燈才知道席祖臨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看到一個跟他長得很像的少年,那個少年飛快地看了被席祖臨抱在懷裡的席燈一眼,就低下了頭。
席祖臨在那碗粥下了藥,跟昨晚的藥不同,裡面下的似乎是散功粉,他此時覺得渾身都在疼,而丹田處已經是空空如也。
“他本來就跟你長得有七八分像,再加上易容,幾乎不會有人看破他。”席祖臨低聲在席燈耳邊說,“所以你就死了心,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84|6.14我在年下文拆CP
“這是母體虛弱導致的,男子與女子不同,男子天生不可能受孕,而……”太醫看了席祖臨一眼,席祖臨了然,“你稱呼他皇上也不為過。”他低頭看下懷裡的人,“你說對吧。”
席燈一雙眼睛霧沉沉,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年輕太醫身上,因為那個太醫的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
“…….胎像不穩,需要用安胎藥……”太醫繼續道,席燈突然眼睛微微睜大,“是你。”
太醫愣了下,不明所以地看了席燈一眼。
“兩年前,我見過你一面。”席燈說出了曾經囚禁了永安王爺的宮殿。
那個太醫微蹙眉,然後微微張大口,似乎也想起了席燈。
席祖臨笑了下,“你去開安胎藥的方子吧,記得,你親手煎。”等太醫退下之後,席祖臨一把抱起了席燈,“我給你看個地方。”他走到龍床的後方,席燈才發現後方竟然掛著一副畫,那副畫是開國皇帝的畫像,席祖臨把畫卷起一些,原來那畫後面有一個空格,而裡面擺著一個花瓶。
這……不是標準的暗室開啟機關嗎?
席祖臨拿著那個花瓶向左轉了三圈,再向右轉了三圈,席燈就聽到了“哢哢”的聲音。
等到席祖臨把畫放下,又繞回龍床前,席燈才發現龍床向旁邊推開了一半,露出裡面長長的階梯。
席祖臨直接抱著席燈走了進去,他們剛進去,那個機關就自動關上了。
席燈被抱著進去,才發現裡面真是別有洞天,兩側的牆壁上鑲著夜明珠,足以能照明腳下,而牆壁上則有著色彩濃麗的壁畫。
“只有皇帝和下一任繼位者才會知道這個地方。”席祖臨淡淡地說。
等下了階梯,席燈才發現這個地方有他的寢宮一半大,而左側方則是堆了很多木箱子,席祖臨注意到席燈的眼神,解釋道:“那個裡面全是黃金。”
那裡的箱子數目極多,若裡面全是黃金,恐怕關國的國庫還沒有這裡有錢。
這個地方居然還引了溫泉,席燈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地方有空氣流通,因為自己並不覺得悶。
這個暗室幾乎就是一個小型的寢宮,東西應有盡有,床、桌子、凳子、衣物,甚至桌子上還擺著了一把古琴。
席祖臨把席燈放到床上,“你以後就住在這裡吧,放心,我夜裡都會來陪你。”
席燈眼睛閃過恐慌的神情,“不,我不要一個人呆在這裡。”雖然這裡有夜明珠照亮,但是這個地方始終過於黑暗,加上是完全封閉,一個正常人呆在這裡會被逼瘋的吧。
席祖臨眼裡並沒有什麼溫度,“你只有呆在這裡,好好呆著吧,然後我會告訴你,你的那些心腹是怎麼一個個死的。”他說完,把席燈拽緊他衣袖的手扯了下去,直接走了,從裡面開啟機關的方式跟外面不一樣,席燈似乎發現席祖臨似乎是從懷裡拿了一個東西出來,然後在靠近門的牆壁上拍了幾下,席燈沒有看清楚。
由於沒有日光,席燈無法確定自己在暗室呆了多少天,而這段時間,他見的人只有席祖臨,席祖臨會給席燈帶食物,對了,他總是被迫在喝所謂的安胎藥,有時候席燈不願意喝,就是被強灌下的,而席燈想那個安胎藥裡應該還有其他藥,因為他每次吃了之後,就昏昏沉沉,困意濃濃,而這個時候,席祖臨就會抱著席燈去泡那個溫泉,席燈每次都被泡得渾身粉紅,才會被席祖臨從水裡抱出來。。
這一日,席祖臨突然來了,而並沒有帶食物,席燈躺在床上,滿頭青絲鋪散了整張床,也許是不見天日的原因,也許有那個溫泉的功效,席燈身上的肌膚更白了,烏髮雪膚,唇紅齒白,這一切顯得靡麗而曖昧。
他的眼睛半闔著,長長的睫毛在眼底留下小小的陰影。
席祖臨在床邊坐了下去,他眼神轉到了席燈的赤足上,那足看上去比一般男子的要小得多,而且腳踝纖細,指甲圓潤,他忍不住握住了席燈的足,才發現對方腳上似乎連一點繭子都沒有,嫩得很。
席燈微微動了下,腳就想縮回來,卻被席祖臨給握緊了。
席祖臨躺了下去,靜靜地看著席燈,他給對方下了藥,也因此這樣,對方才能這樣乖順地睡在他旁邊,他並沒有忘記,他成為小臨子的那段時間,席燈是怎麼對待他的,他覺得對方有點愚笨,甚至有點婦人之仁,不,他的皇爺爺也是,他覺得斬草除根才是最好的辦法。
但是現在他面對著眼前一個巨大的威脅,他卻不想斬草除根,甚至這個人肚子的孩子他都捨不得打掉,只因為太醫說,若是強行打胎可能一屍兩命的風險,不過,他喜歡把東西控制住在自己的掌控中,當年他讓對方從他面前突然消失,就是一個錯誤,然而他已經從錯誤中學到了經驗。
他伸手輕輕擁住了對方,卻帶了幾分小心,怕壓到對方的肚子,已經三個月了,肚子已經有了些顯懷,他在席燈睡著的時候,叫太醫來過,那些安胎藥倒是有些效果。
“你想不想知道外面怎麼樣?”他輕聲說。
席燈微微抬眼,無言地看著他。
“朝中一半的大臣家的千金被御林軍強行從府上擄走,帶來了皇宮,而你卻讓那些千金小姐跟宮中的太監對食,你還給那些千金小姐下了供馬匹配種的藥。”席祖臨摸了摸席燈的秀髮,“孫大人一頭撞死在宮門上了,李大人的夫人投河自盡了,還有很多很多。”
其實這是原書裡發生過的事情,而他的替身則以他的名義做了這些事情,這是告訴他逃不脫劇情嗎?
“對了,你的愛卿白將軍在冒死進諫,被你拿劍直接砍了下去,若不是白樂還算聰明,避開了,要不然那可是直接劈成兩半,白樂現在還在府上養傷呢,不過你的詔書剛剛發下去了,罰他立刻去城門處跪上三天三夜,不得用食。”席祖臨低聲在席燈耳邊說了那個替身做的事情,最後道:“如今你已經民心不穩了,除昏君,平民憤,似乎迫在眉睫了。”
他伸手掐住了席燈的下巴,就親了上去,半會,悶哼一聲,立刻離開席燈的唇。
席燈口裡有血,冷笑地看著他。
席祖臨氣急敗壞,下了床,過了一會走了回來,他手裡拿著一個藥瓶,“本來不準備給你用這藥,但是你太不聽話了。”
他扳開席燈的唇,就把一粒藥丸給強硬塞了進去,而那個藥丸入口即化,席燈連反抗都反抗不了。
席祖臨伸出手擦了下自己的唇瓣,就摸到了血,他皺了皺眉,面色不愉地看著席燈,“你還記得咪咪嗎?它後來又跑了一次,我叫宮人把它打死了,就埋在我宮殿的後面。如果你夠聰明,就不要惹怒我,我也許一時半會還不想殺了你,但是你肚子那個小怪物,我不介意讓他根本來不到這個世上。”
席燈突然低低叫了一聲,他臉上逐漸染上緋紅,意識慢慢地飄走,他眼裡全是痛苦,逐漸從眼眶裡掉落了眼淚,那眼淚暈開,打濕了他臉下的被子。
席祖臨在床上站了許久,突然把自己的腰帶給取了下來,他把席燈的手給綁住了,“你在這裡好好享受著,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會變聰明點。”
席祖臨不能再呆下去,他害怕自己做出更過分的事情,而席燈現在的身體並不能承受。
暗室之間,低低的呻|吟聲不時響起。
***
席祖臨再來的時候,帶了食盒,他放下食盒,就去看床上人的情況,發現對方已經睡著了,他首先把綁住手的腰帶給鬆開,發現對方手腕裡已經紅腫一片,他拿出藥膏,給對方細細地擦了之後,才去檢查對方下半身得情況,果然腿間已經是泥|濘一片,而衣服上和被子上都沾了不少白|濁。
席祖臨直接把人抱去了溫泉,在清醒腿間,席燈醒了過來,席祖臨看著席燈的眼睛,而手下的動作沒有停下來,席燈眼睛怔怔的,似乎還不太清醒,看了席祖臨一眼,突然伸手摟住了席祖臨的脖子,“秋魚師傅,我好難受,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他聲音很委屈,眼睛霧沉沉,似乎隨時都要哭出來。
席祖臨身體僵了下,然後才說:“席燈,孟秋魚已經死了,你抱著的人是我,是席祖臨,是你下半生都要面對的人。”
席燈眨了下眼,鬆開了摟住對方脖子的手,看了席祖臨一眼,突然沉默了下來。
也許是伺候過席燈,他現在伺候席燈沐浴穿衣用膳,都熟練得很,他知道席燈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但是他怕對方肚子那個小東西搶席燈太多營養,所以他並不按照席燈的喜好來,席燈一看桌子上的雞湯,就捏著鼻子想從席祖臨腿上跳下去,卻立刻被席祖臨抱緊了,他把雞湯端過來,放到席燈面前,“先把雞湯喝了,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肚子還有一個,你不吃,他要吃。”
席燈皺了皺眉,並不願意輕易妥協,席祖臨斜睨他一眼,“你要再不喝,我會以為你要我以口喂你喝。”他說完,又給席燈發了一顆糖,“若你今天把桌子上的東西都吃光,那麼今天不要喝藥。”
席燈聞言,偷看了席祖臨一眼,就乖乖拿瓷勺一口一口地喝湯,等席燈發現桌子還有苦瓜的時候,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我不要吃苦瓜。”
“這個水晶苦瓜一點都不苦,不信,你試試?”
席燈把臉扭過去,席祖臨便用筷子夾起一個,“那我吃給你看,真的不苦。”他把苦瓜往口裡一塞,臉上還露出微笑,席燈轉過頭,發現席祖臨一口氣吃了好幾個,猶豫了下,席祖臨正好夾了一個苦瓜過來,看到席燈的表情,便遞到席燈的唇邊,席燈張嘴吃了,不過卻是立刻苦著臉,眼神立刻哀怨起來。
其實席祖臨是真的覺得不苦,當太監的那段時間,由於他的身份特殊,其他太監還真給他下了不少絆子,每天吃饅頭加剩下來的苦瓜,苦瓜都算好了,有時候他去的時候,那些人吃完了,還會把剩下的全部帶走,不會給他留一點。
席祖臨那段時間似乎把所有苦都吃完了,而不會有人同情他,更加不會幫他。
從前皇太孫變成一個太監,加上他從前並不是一個和善的主子,那些宮人一朝跟他平起平坐,便立刻露出原本醜陋的樣子。
席祖臨能理解,但是不能原諒,勝者為王敗者寇,那麼他只想做王。
“吃掉,不許吐。”席祖臨看著席燈,還盯著對方把所有的苦瓜都吃完了,再遞給清水給對方。
席燈仰頭喝水的時候,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情緒。
***
席燈伸手又給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下,好不容易沒有喝藥,他要找機會逃出去,他閉著眼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不知道給自己腿上掐了多少下,他才緩緩睜開眼,旁邊是似乎已經陷入熟睡的席祖臨。
席燈屏住呼吸,把手往席祖臨懷裡伸,他已經知道席祖臨每次是拿了什麼東西出來,一個奇形怪狀類似鑰匙的東西。
他動作很輕,然後碰到一個金屬的東西,心裡更加緊張了三分,他慢慢地把東西拿出來,等被握在手裡,他心跳都快了。
他慢慢地把對方搭在他腰上的手拿開,準備跨過對方下床,但是突變出現,他的手突然被大力地捉住,“席燈,你想去哪?”席祖臨的聲音裡沒有一點睡意。
一頓天旋地轉,席燈就被席祖臨壓在了身上,對方看了他手裡的東西,輕輕鬆松就奪了過來,“我就知道你永遠學不會聰明。”
席燈抿緊唇看著他。
席祖臨把手放到席燈的脖子處,“與其這樣天天防著你,我殺了你可好?”殺了也許他就不用那麼痛苦了。
席燈的回答是閉上了雙眼。
席祖臨眉目間閃過惱怒,他低頭咬住了席燈的唇,手也探入了席燈衣服裡。
其實他很想問對方,為什麼一定是孟秋魚,為什麼不能是他?
席祖臨最後還是顧及著席燈的肚子,只是用席燈的腿紓解了,不過他並不覺得高興,反而更加覺得悲哀。
日子慢慢地走過,席燈不知道自己在暗室呆了多久,他唯一能發現的就是他的頭髮變長了,而他的肚子也變大了,他只能穿著比較寬鬆的衣裳。一個人呆在這裡,從厭惡席祖臨到後面甚至期待對方的到來,因為這個地方實在太安靜了。
這日席祖臨幫席燈沐浴過後,突然問他,“想不可以想出去散散步?”
席燈愣了下,“我可以出去嗎?”
席祖臨用梳子輕輕地梳著對方的頭髮,“可以,我帶你去出去逛逛。”
等席燈從暗室裡出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不敢置信的神情,席祖臨看了,淺笑了下,便輕輕擁著對方往外走,“現在是晚上,我已經讓所有宮人今夜不得出自己的屋子,所以你可以盡情地逛一逛。”
席燈抬頭看了下天上的明月,他發現外面天氣轉涼了,似乎已經步入了秋天。
席祖臨擁著席燈慢慢地走,而一隻手一直放在席燈的肚子前面,似乎怕有東西撞到他的肚子。
“等中秋節到了,我帶你出宮去看花燈好不好?”席祖臨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等孩子出生了,我們就帶著他下一趟江南。”
席燈張了張口,最後還是閉上了嘴,而席祖臨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也不知道肚子是男是女,不過早點起好名字吧。我想了兩個,男孩叫席正霖,女孩就叫席爾琅。”他轉頭看向席燈,“若是男孩,雖然他長大之後不能繼承皇位,但是我能讓他當一輩子閒散王爺,一輩子無憂無慮,若是女兒,便當我大關朝最尊貴的公主,嗯,一個駙馬爺怎麼夠?一次性招五六個吧,把狀元到探花郎全部給抬進公主府上。”
席燈垂下眼,席祖臨突然收回擁著席燈的手,轉為牽住席燈的手,與他十指緊扣,“走吧,御花園移植了不少新品種的花,去看看吧。”
回去之後,席祖臨突然抱住了席燈,眼神異常溫柔,“你也為我生一個好不好?生個男孩,他就可以繼承皇位了。”
席燈沉默了下,最後把頭輕輕地靠在了席祖臨的肩膀上,席祖臨一下子就笑了,他親了下席的頭髮,“睡吧。”
***
席祖臨臉上帶著些許漫不經心,看著跪在他面前的人,“白樂怎麼樣了?”
他面前的人跟席燈長得一模一樣,是那個替身,那個替身聞言,“我派人給白樂送了藥,聽探子來報,白樂聽說是我賞賜的,便立刻用了。”
席祖臨輕笑一聲,“真是愚蠢。”他還待說什麼,眼睛突然看向一個巨大花瓶後面,“出來!”
一個小身影慢吞吞地從花瓶後面出來,原來是周慎軒,他先是怯生生地看了席祖臨一眼,然後立刻跑了過去,跪在那個替身旁邊,“壞叔叔,你不要罰叔叔,叔叔不是故意做錯事的。”
席祖臨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你知道他做了什麼錯事?”
“叔叔是好人,不是故意殺人的。”周慎軒扁了扁嘴。
替身突然冷笑一聲,轉身就給周慎軒打了一巴掌,“我最討厭你這種小孩子。”他下手極重,周慎軒半張臉立刻腫起來了,“滾出去,要不然連你一起殺了。”
周慎軒眼淚立刻就掉下來了,咬著唇爬起來,用著兩條小短腿往外跑。
但是他不僅僅是跑到殿外,他往四周看了看,每日清晨都有負責採買物資的公公出宮,他要出宮,周慎軒握了握拳,他就知道那個人不是叔叔。
席祖臨看到周慎軒往外跑了,皺了皺眉,替身看到了,便說:“那個臭小孩要殺了嗎?”
席祖臨沉默了下,“算了,不過是一個孩子,你下去吧。”
替身便立刻下去了。
席祖臨一個人在偌大的宮殿裡,他輕輕哼著一句話,“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已入骨。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半個月之後,席祖臨正拿著一件衣服站在席燈面前,“穿這件好看。”
席燈翻了個白眼,“不喜歡。”
“這件哪裡不好看了?”席祖臨低頭看了下衣服,“多好看。”
“可是這是一件女裳。”席燈憤憤道。
“你以後還要穿皇后的宮服,現在不過穿一件普通女裳怎麼了?”席祖臨眼裡帶上幾分笑意。
“不行,我不穿。”席燈轉身就要走,席祖臨一把扯住,有點遺憾地看了下手裡的衣服,其實他這件衣服挑了很久,他把衣服丟到一旁,“好吧,不穿,那先用膳吧,待會喝安胎藥,昨日沒喝,今天喝兩碗。”
席燈眼睛微微瞪大,卻直接被席祖臨拉去桌前了。
席祖臨半抱著著席燈,低頭給席燈的腿按摩了,最近席燈的腿浮腫了許多,有時候會酸疼得夜裡睡不著,席祖臨有次半夜發現席燈翻來覆去睡不著才知道,然後他便特意問了太醫,還問了摁哪些穴道。
席燈的手勾在席祖臨的脖子上,突然說:“我肚子裡那個有五個月了吧。”
“嗯。”席祖臨抬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你幫我找個乳母。”
席祖臨愣了下,突然往席燈胸口看了一眼,席燈發現對方的視線,臉一下子就紅了,“你在想什麼?”
席祖臨悶笑了聲,“好,小孩子的衣服也該備下了。”
沐浴完之後,席祖臨才把藥端過來,席燈喝了一碗之後,完全受不了,“我不想喝了。”
席祖臨表情沒有任何鬆動,“必須喝,不可以撒嬌。”
席燈皺了皺眉,仰頭就喝,但是喝到一半,他就勾住了席祖臨的脖子,把人拖了過來,把口裡的藥盡數喂了過去。
席祖臨挑眉,反而喧賓奪主,最後席燈舌尖都發麻了,才被放過。
“剩下的半碗,別想再給我喝。”席祖臨微微一笑,那張本來就極其漂亮的臉看上去更加豔如朝陽。
席燈便吐出一口長氣,才慢吞吞地把藥喝完了,喝完,口裡就立刻被塞了一顆蜜餞梅子,席燈含著梅子,默默地伸出兩根手指,席祖臨無言地搖頭。
喝完藥之後,再休息下,差不多就該睡覺了。
那個安胎藥裡最近又多加一味助眠的藥,免得席燈夜裡睡不好,席祖臨由於喝了那個藥,也有些困了,席燈比他睡得更早,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席祖臨強忍睡意給輕輕地親了席燈一下,眼神前所未有的溫柔,“跟我在一起一輩子吧。”他牽住了席燈的手,十指緊扣,才漸漸睡去。
席祖臨是被疼醒的,他滾到了地上。
孟秋魚一把把臉上的黑布扯了下來,臉上有一條極長的傷疤,他冷笑一聲,把劍從席祖臨心口抽了出來。
“很奇怪我沒死吧,我小娘子在你手裡,我怎麼會死?”他眼神帶上嘲諷,“不過,親自被喜歡的人喂藥,本來很開心吧,可是當你知道他喂藥是為了你讓你死呢?”
白樂面無表情站在孟秋魚後面,“不要廢話了,殺了吧。”他直接拿劍給席祖臨的傷口補了一劍。
孟秋魚這才把視線放到仍在床上熟睡的人,彎腰把人抱了起來。
白樂伸手在席祖臨伸手摸了摸,最後拿出一樣東西,他瞧席祖臨臉色已經泛白,嘴唇開始發烏,便說:“你的那個假皇帝一點用都沒有,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捅出來了,而那個來過這裡的太醫把怎麼開啟暗室的方法告訴我們了,其實呢我們幾天前就跟席燈已經聯繫上了,席祖臨,你就在這裡等死吧。”
若是這整個故事,有人能殺席祖臨,這個世界還不會崩塌,也只有白樂,因為主角受光環比主角攻大。
***
席祖臨想扭頭再看一眼那個人,可是連簡單的扭頭他都辦不到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逝。
他想起當年,潘陌跟自己說。
“皇太孫殿下,京城的青樓楚館沒有一個小倌逃跑的,那個少年來歷不明,恐怕……”
席祖臨笑了下,打斷了潘陌的話,“不過是一個小玩意,本宮沒多久就會膩了的,本宮還怕一個來歷不明的小玩意,那本宮還是這泱泱大國的皇太孫殿下?”
***
五年後,新帝登基,新帝年幼,太上皇特賜白樂為攝政王,輔助新帝。
十年後,太上皇駕崩,舉國哀悼,新任御林軍統領上任。
席正霖坐在龍椅上,偷瞄了旁邊的攝政王一眼,結果被攝政王發現了。
攝政王溫柔一笑,“皇上,怎麼了?”
席正霖嘟嘴,聲音壓得很低,“父皇也太過分了吧,居然詐死去江南玩,朕也想玩,還有那個討厭的孟統領,居然跟父皇一起去,哼,義父,你說父皇是不是很過分?把我們兩個留在這裡。”
攝政王摸了摸已經蓄起的鬍子,“嗯,你父皇確實很過分,那麼皇上要更加努力,別學你父皇,要做一個明君。”
席正霖嘴巴一下子就扁了下來,扭頭不理攝政王了。
“你們都很討厭,還是慎軒最好。”
攝政王微微一笑,“慎軒明天就參軍入伍了,他都要保家衛國了,那麼皇上你還不努力嗎?”
席正霖,“……”
☆、85|面具之下
席燈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已經回到熟悉的地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然後就有一張臉突然冒出來,“十七,快,把記憶給封鎖。”
那人扯了席燈的手就放到了一個水晶球上面,那個水晶球從透明逐漸變成彩色。
“好了。”
跟他說話的是零三,因為他排行第三。
在作者君手下有一群人,他們來完善作者君的故事,有的是演主角,有的是演炮灰,就像席燈,因為他排行不高,在第十七個,所以他演的都是炮灰。而他這次因為出了特殊任何,就是幫人完成心願,所以積分加了不少。而他們每一個任務具體的記憶都會被封鎖起來,怕他們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席燈把零三推開,自己坐了起來,“我要去找作者君,算我的積分,看可不可以升級。”零三往床上一坐,“別想了,你沒有升級。”
“啊?為什麼?我這次完成任務程度應該很高才對。”席燈瞪圓了眼睛,有點不爽。
零三笑了下,“因為你失敗了一個任務,而十六他的任務沒有一個失敗,所以積累下來的積分還是比你高。”
十六是席燈最討厭的一個人,席燈從百名外爬上來的,可是偏偏在十七這個位子卡了許久,十六就像一座巨山,他怎麼也越不過去。至於席燈為什麼如此固執,因為前十六就可以自由選擇攻受了。
零三同情地拍了拍席燈,“三哥也很同情你,不過你還小,沒事,時間還長,要不要你下次接些言情任務,言情積分可高了。”
席燈哼了一聲,直接從床上下來,“你知道我怕跟女生接觸的,不行,我要去找作者君。”跑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對零三說,“三哥,你怎麼這次破天荒在這裡等我醒?”
零三的臉微微一紅,然後他清了清嗓子,“因為這次十六完成任務太出色,他向作者君求了一個獎勵。”
席燈眼神閃過不妙,“不會跟我有關吧?”
零三點了點頭,“他要你跟他一起去他的下一個任務世界,作者君說他要閉關寫書,所以讓我來轉告你。”
距離十六去下一個任務世界還有兩天,所以席燈也還可以繼續玩兩天。
不過,這兩天裡他都守在作者君房子的門口,他一定要等到作者君,這麼多人,作者君就給他起了名字,席燈堅信自己絕對是親兒子。
零三有時候會提著鴨脖和咖啡來見席燈,陪席燈扯幾句。
席燈知道零三一個秘密,雖然看上去最吊兒郎當的零三卻一直有一個喜歡的人,就是零一,他們都叫她一姐。
一姐很厲害,只要她出手,就沒有任務完成不了,而零三每次都要去有一姐的世界。不過一姐從來就不搭理零三,確切說一姐什麼人都不搭理,而一姐卻擁有一堆粉絲,零三只能算得上裡面一個比較顯眼的粉絲。
“十七,你放棄吧,作者君是不可能出來見你的。”
席燈嫌棄看著零三一邊啃鴨脖一邊喝咖啡,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養成這樣的怪習慣。
“不行,我一定可以見到作者君的。”
零三抬了下頭,“可是離你去下一個世界就差一個小時了,你確定你還要在這裡苦等下去?”果然,他一說完,就看到旁邊的人垂下了頭。
零三歎了口氣,“十七,你現在還不如去找找老五,或者去收拾收拾,畢竟馬上又要走了。”
席燈對著零三呲牙咧嘴一番,才憤憤不平地走了,走了之前,還把零三的吃的全部帶走了。
零三見席燈走了之後,才幽幽地探了口氣,“十六,你出來吧。”
零三身邊迅速出現一個穿著黑衣的青年,零三沒有抬頭,而是繼續盯著席燈走遠的方向,“十六啊十六,你可真是一肚子壞水,如果不是你上次故意去了十七的世界,提前出場,十七那個任務也不會失敗了。”
他旁邊的青年沒說話。
“當十七的爸爸開心嗎?變態十六,你下一個世界別太過分了啊。”
零三他們都清楚十六用積分換了去席燈做任務的世界,在裡面當了席燈的爸爸,不僅提前出場,還把劇情攪得亂七八糟。
十六終於說話了,“還可以,我走了。”
零三默默地豎了中指,“鄙視你。”
等十六也走了之後,零三往地上一趟,雙手交叉放在腦後,“哎,我什麼時候能追上一姐就好了。若是一姐像十七那樣傻乎乎就好了,哎,愁,愁死爺了。”
***
席燈的故事還在繼續。
作者有話要說:崩人設不負責小番外:
席燈:親媽,親媽,我不要跟十六一起出任務。
作者君:也行,你把那群人給解決了吧。
席燈:恩?(回頭,一下子就把嘴巴張開了。)
那群人(彼此對視一眼,就把眼神放到了席燈身上):原來,你長這樣。
席燈(往後退):親媽,我還是跟十六出任務去吧。
逃跑的席燈被捉住,打包帶走了。
作者君(揮了揮小手帕):好好對待他啊,晚上不要玩得太過分,一周總要休息一天的!
一姐(啃蘋果):嘖,沒用的十七。
作者君:我的大兒子啊,你怎麼又把墊胸的蘋果吃了?!
一姐:不然呢?蘋果就是用來的吃的。
想寫一個關於零三和一姐的故事,雙向暗戀文,只不過零三不知道一姐其實是個男的。
給每一個看到這裡包容蠢作者君的小勇士發勇士勳章,麼麼~
好了,這本書就寫到這了,我們江湖再見~應該也不會很晚見吧,畢竟我還有幾個坑要填,所以對我還能繼續包容的小勇士們,去收藏下我的其他的坑吧,恩,再厚顏無恥求下作收。
這本書歷時兩個多個月,大部分時間我都很開心,希望你們每天也開開心心。寫上一章的時候在聽《拯救》。
接下來可能要修文,也就是改錯別字,所以看到我的最愛詐屍,那絕壁不是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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