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蔡英文的蘇志誠、馬永成、金溥聰?

撰文=林瑩秋(圖片來源=總統府)

新手上路,卻沒什麼蜜月期,「台灣第一位女總統」蔡英文執政周年,承載著支持者滿滿的期待,她左右開弓,挑戰年金改革、司法改革、一例一休、婚姻平權、不當黨產……,處處是戰場,最後再戴著鋼盔衝刺前瞻計劃。這一整年,「完全執政」卻是烽火連天。

看在「老帥」李登輝前總統眼裡,現在台灣的問題,說穿了,就是小英的領導能力出問題,不會用人,所以搞得自己累得半死,執政團隊也施展不開手腳。

「用對人,所有的事情都會對!用錯人,又不肯承認自己錯,就會像現在這樣卡在那裡,只會叫人民謙卑謙卑再謙卑!」小英的朋友私下抱怨,她的脾氣決定了她的格局。

處女座的她,是出了名的龜毛,事事不放心也不放手。她執著於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法,喜歡開讀書會集體討論,緊捉細節,卻又議而不決,老是想想、再研究。因為2016總統大選實在贏太多了,贏到她高估自己的治國能耐,低估民意如流水,但她也警覺到完全執政是要求她完全兌現競選承諾的壓力。於是,當負評慢慢堆疊,禁不得人家罵的她,就忍不住站上第一線「自己來」。

林全「嘸要嘸緊」,小英怕罵站上最前線

找林全組閣這一年來,綠營人士罵到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林全雖曾入朝為官多年,但財官稅官出身的他,不是現在台灣最需要的積極進取、大刀闊斧型、有革命性格的政治家,他是因為蔡英文找不到人,他才被迫來幫忙,他不是挽起袖子來陪人民一起打拚,而是不自覺或不在意地以獨董的心態、雅痞的風格在治理國政,看在為三餐辛苦打拚、為台灣未來憂心的人民眼裡,他這種「嘸要嘸緊」很是挑釁。

林全非民進黨員,對民進黨和台灣欠缺歷史感和認同感,卻又找了一群他的「財政幫」同學舊屬放在重要位子,造成這群文官出身、性格保守、只求退下來有個肥缺可以安養天年的老藍男「永遠執政」的怪象,要期待這些人扮演政府側翼、帶領台灣拚經濟,真是緣木求魚。

不過,就算林全再怎麼不得民心,蔡英文依然是「雖千萬人,吾往矣」重用他,為什麼?

因為林全是她能信任的人,也跟她最有默契,而且是個NICE MAN,他不碰政治,讓她有理由把手伸進內閣,對她的統治權最沒有威脅感。這種合作模式,讓她願意釋出財經金領域地盤給林全,換取她除了兩岸、國防、外交之外還可以主導內政的權力,開啟台灣「大總統元年」。

林全成全,小英變「超級大總統」

小英在林全身邊放了很多人輔佐他,尤以政治性格濃厚的副院長林錫耀,總綰大部分行政資源分配,最具代表性。但位高權重的林錫耀,常在民進黨中常會挨小英的罵,而且是代替內閣中很多非民進黨官員被罵。

這是個很特別的「借位」,也是政黨政治、責任政治的錯亂,因為總統不好直接指揮閣員,所以小英對內閣團隊施政不滿、一肚子氣無處可發之時,就用「黨主席」身分罵民進黨從政黨員林錫耀,隔山打牛。更別提其他各式各樣、各種名堂的便當會、官邸會、座談會……蔡英文真的是名符其實的超級大總統。

有了林全的「成全」,小英也才有「完全執政」的機會,當所有人都忙著揣摩小英的心思時,很多政策就不斷開會、以會養會,當議而不決拖太久被罵時,小英又會不打方向燈瞬間轉彎或緊急踩煞車,讓閣員跌得鼻青臉腫,但被人民罵最凶的是林全。他,成了小英的擋箭牌,而且除了他,絕大多數有才之士、民進黨內有經驗的能人,都不願意用這種方式陪小英執政。

「小英好忙,什麼事都要自己來,沒有時間思考國家未來」、「因為找不到小英能接受的合適人選,所以不能輕易換林全」、「只要換掉林全,小英的民調就上來了」、「林全什麼大事都不管,小英什麼小事都要管,二人位子對調可能比現況要好」……林全的能力和格局備受質疑,成了民意的出氣口,而且民進黨人似乎也樂見有人頂著,移轉各界注意力,好讓各派系山頭勢力默默分配資源,形成某種「共享政治生態系」。

分享小英權力,「代言人」實質受益

除了若干財經金重要位子「尊重」林全用人,其餘政府相關及周邊單位多由民進黨各方勢力推荐人選,「代言人」成了分享小英權力的實質受益者。

例如,高雄市長陳菊推荐了中鋼董事長翁朝棟、中油董事長陳金德,台南市長賴清德推荐了台肥董事長康信鴻、桃園市長鄭文燦推荐了華航董事長何煖軒、英派立委陳明文推荐了台灣菸酒董事長吳容輝……,雖經林錫耀、民進黨秘書長洪耀福、總統府副秘書長劉建忻層層把關審核後放榜,但他們感激的是這些派系勢力的「代言人」,而不是蔡英文!

這就妙了,如果不是蔡英文勝選取得國家資源,才有權力分配資源給他們,他們哪有部次長、董事長、總經理、董監事可做,但為何大家都不知恩圖報,感謝蔡英文,反而把這些諸侯和派系代言人當作再造父母?

李登輝總統時代,重要人事拍板定案後,是由可以充分代表李登輝的蘇志誠通知當事人,陳水扁總統時代有馬永成、馬英九時代有金溥聰,當事人都很清楚自己的位子是今上所賜、權力來源是今上。但蔡英文上台後,沒人敢擅自代表她,她也從不授權別人代表她,所以各山頭、諸侯都在代替她「把社會價值作權威性合理分配」,只是帳都掛在小英身上,但小英需要幫助的時候,卻沒人挺身為她擋爭議。

怕「長輩政治」,連姐夫都被封鎖言路

「長輩政治」有利有弊,但在急需用人之際,只要利大於弊,未必不可取。但小英對民進黨內的長輩有很深的恐懼,深怕駕馭不了,對她指指點點、下指導棋,最後她只能用黨外之人,或用願意聽她話、或能力比她差的人,就像俄羅斯娃娃一樣,一個套一個,而且一定要比她小的才能套得進她的小圈圈。

這些圍繞在小英身邊做事的人,常常摸不透主子的心,成天為了揣測她的想法、怕她生氣,不敢做最正確的建言,所以這群人做事繞來繞去,也會過濾資訊,專挑小英愛聽的講,更讓小英高處不勝寒,愈來愈不接地氣。

「她不太認錯的,如果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下次她就不會找你了。要做有效的建言,一定要找說話她會聽的人去講才有用……」幫她做事的人戰戰兢兢表示,很多人想透過她的姐夫、台大經濟系教授劉錦添建言,幾次之後,她已封閉此一通道。

懸缺7個月的總統府秘書長,雖在520前夕由吳釗變轉調補上,也由「首席國安會諮詢委員」嚴德發接任國安會秘書長,這兩大秘書長卻是她不會用人的鐵證,因為她連總統的左右手、幕僚群都喬了一整年才搞定,「何以天下國家為?」她的不信任、不授權、不果決,讓整個國家機器「維持現狀」運轉了一年,這也難怪年齡層偏高有急切感的獨派人士、綠營支持者生她的氣,認為她已站在最好的歷史位置,卻辜負了台灣人民深切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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