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1928年5月20日-),本名王瑞河,筆名愁人,台南麻豆人,妻子為文香。台灣知名台語歌手,出過數十張唱片,灌了一千兩百首歌曲。曾與學生和妻子文香、文卿、文麗、文鶯組成四女一男的文夏四姊妹合唱團。於1962年至1972年間主演過十一部台語電影。以愁人為筆名,翻譯了三百多首日語歌包括了著名的「黃昏的故鄉」、「媽媽請你也保重」及「彼個小姑娘」。2012年第23屆金曲獎獲頒特別貢獻獎。而他不僅事業成就高,和小25歲的妻子文香結婚多年,感情如膠似漆十分要好,近日受訪還大方公開了自己年近88歲仍健康如活龍,保有強健體魄的秘訣。
▲文夏和小25歲的文香結婚多年感情甜蜜
之所以能去日本學音樂,因為文夏從小家境富裕,家裡本來開銀樓,國民政府遷台後禁止私人買賣金子,後來母親到日本學洋裁,回台南後開班授課,學生有上萬人。父親則經營布行,後來當上台南市布業公會理事長。
家裡信仰基督教,時常上主日學唱聖歌,當時叔叔從日本回來,發現文夏的歌唱天賦,有意帶他赴日跟知名聲樂家宮下常雄學聲樂、作曲,「阮媽媽問阮想不想去。阮今勇敢,蝦米攏抹驚,阮就說好。」
在日本學了3年音樂,因為父母想要他學商繼承家業,高中時便回來讀台南的商業學校。然而音樂路未斷,讀高中時,文夏和同學自組樂隊到晚會表演,「日本人回去後,台灣沒人會做唱片,那時廣播電台也沒唱片,就叫阮去現場表演然後錄起來,台南放完輪嘉義,嘉義放完輪台東,所以是全台輪播。」
文夏可說是全才型藝人,除了演唱之外還作詞作曲,高中時作曲,創作第一首歌〈漂浪之女〉;後來以筆名「愁人」作詞的〈媽媽請你也保重〉、〈黃昏的故鄉〉、〈彼個小姑娘〉等,至今仍傳唱無數。1949年國民政府遷台,1951年台灣開始出現幾家小型的唱片工廠,過幾年台灣自製唱片的技術成熟,在1957年,29歲的文夏推出台灣流行歌壇第一張可收錄8首歌的黑膠唱片,在當時大為轟動,可說是台灣流行歌手的鼻祖。
1960年,文夏32歲,正值創作力最旺盛的年紀,他的〈媽媽我也真勇健〉、〈媽媽請你也保重〉等歌曲相繼被警備總部以「思鄉情怯,擾亂軍心,減損士氣,阿兵哥不能想媽媽」的理由查禁,一禁禁了30年,直到1987年解嚴後才解禁。
在台灣戒嚴的38年間,歌曲被禁最多的就是文夏,一共被禁了99首歌曲。講到禁歌,訪談間一向斯文的文夏不免動氣,「所以台灣人和外省人ㄟ冤讎,絕對不會好,永遠也不會好!」諷刺的是:「那時候共匪有在調查台灣ㄟ事,知道台灣人攏愛聽阮ㄟ歌,金門ㄟ兵離大陸近,聽得到廈門電台,共匪為了要統戰,攏放阮ㄟ禁歌。」
除了禁歌,國民政府來台後為了推行國語,有種種政策,1962年台視開播,能上「群星會」歌唱節目的都是國語歌手,而後1976年新聞局「廣播電視法」規定,各家電視、廣播一天只能播2首台語歌。台語歌的生存空間幾乎滅絕,我問文夏不會想改唱國語歌嗎?他爽快地說:「阮沒差,電視攏他們ㄟ,阮就唱戲臺,和他們無關,多快樂!」
▲從18歲到88歲,文夏的一生,就是台語流行歌的寫照。
寶島歌王文夏,可說是家喻戶曉的人物。早在四○年代,他就籌組台灣第一個樂團。戰後初期,成為台灣第一位偶像歌手,縱橫歌壇超過六十年。一般的前輩歌星如林英美,早已銷聲匿跡。唯有文夏近九十歲高齡,還每年都出來走場、辦演唱會。
但身處戰後跨越語言的一代,或多或少受到威權統治影響。文夏一生創作一千多首歌曲,禁歌時代被禁了九十九首歌,是台灣的禁歌之王。對一個當紅的台語歌星來說,他堅持不唱國語,等於失去舞台。位置漸漸被余天、謝雷、鳳飛飛等國台語雙棲的歌星取代。
巨星沉寂 時代悲哀文
夏就此陷入沉默。看他不說話,我只好跟文香聊一些海外演出的往事,氣氛和緩了些。正想問其他事,他卻突然接上前面的話題:「那個年代,電視台想播台語歌,都得塞紅包…。」想起舊事,雖然憤憤不平,但到了這個年紀,文夏也看得開:「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當時的一些人也早就不在。現在世事對我是雲淡風輕,不計較了。」文香也說:「現在誰邀請我們,就會去唱。不分藍綠。」藝人身分與政治問題的矛盾,對文夏這樣的巨星來說,可能是一個大時代的悲哀吧。
文夏一世的輝煌,終究敵不過歲月。跟文夏齊名的歌星一一離世,放眼望去,已經沒有跟文夏同輩,還能登台演唱的歌手。吳永吉有次跟他開玩笑,談到生死:「ㄟ老師,聽說郭金發老師倒下了,你有什麼想法?」文夏聽了大喇喇地說:「我就看向左邊,這個朋友也走了…看向右邊,那個朋友也走了…那像我每天歡歡喜喜,想要唱就唱,想要喝就喝,人生就是這樣。」董事長樂團最近也想帶著文夏去海外表演,順便散心,看能否讓他更有精神。文夏的女兒王文姬說,為了替文夏提振精神,他們目前在籌款拍一部紀錄片,希望趁他還在的時候,留下一個紀錄。文香笑笑地說:「早年賺的,有存一些起來養老,但也不多。現在是缺小錢不缺大錢。要有錢才能拍片啊。」